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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你总觉得身子不大爽利，一阵阵嗝气反哕，整日里懒洋洋地只想歪着，连最爱的零食都勾不起兴致。掰着指头一算，月事竟也迟了十来日。心里咯噔一下，一个念头冒了出来：该不会是…有了？
晚间伊刀回来，脱了外衫正要搂你，你蔫蔫地推开他，捂着胸口蹙眉道：“别闹，难受。”
他立刻收了嬉皮笑脸，大手不由分说就贴到你额头上：“怎么了？着凉了？”
你拍开他的手翻了个白眼，直接把自己的情况和猜测跟他说了，末了还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胸口：“刀哥，你要当爹了你。”
伊刀闻言，整个人楞在原地，那双总是灼灼盯着你的蜜色眼眸瞬间直了，你什么时候见过这副模样的刀哥。他张了张嘴，半天愣是没吐出一个字。
“干嘛，怀疑娃不是你的？”
“放什么屁！”
他骂完了才反应过来你是故意逗他，搂你入怀猛猛吃了好几个嘴子。他亲得又凶又急，像是很开心，又带着点慌乱。
你被他啃得嘴唇发麻，好不容易才推开他，喘着气瞪他：“刀哥你开心疯啦？”
伊刀没有说话，他只是深深地看着你，眼里翻涌着你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他沉默了半晌开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忐忑？
“你…”他顿了顿，像是难以启齿，但依旧盯着你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小妮子，你之前说过不想要做娘亲。现在…你怎么想？”
你愣了，完全没料到伊刀会是这个反应。你以为他这样漂泊半生的人，知道有了孩子后会狂喜，会傻乐，或者至少是兴奋，却独独没想到他关心的竟然是这个。他把你很久以前说过的、久远到自己都快忘了的顾虑，如此郑重其事地放在了心上。
见你不说话，伊刀的眉头拧得更紧，手臂微微收紧，生怕你会为了他委屈自己：“你要是还是不愿意。没关系。老子去给你找最好的大夫，最稳妥的药，绝不让你受委屈。”
他说这话时，眼神没有一丝闪烁，只有全然的认真和对你意愿的绝对尊重，哪怕他的体贴是如此残忍地要亲手扼杀他的骨血。
“刀哥啊…”你鼻子一酸，抬手轻轻捶了他胸口一下：“你是个大傻子啊刀哥。”
伊刀被你骂得有点懵，眼神更加紧张地看着你。你吸了吸鼻子，把那股泪意逼回去，迎上他担忧的目光。你确实害怕，怕疼，怕死，怕承担不起一个生命的重量。可是你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在这个可能是他人生最重要时刻之一的关头，第一反应是优先考虑你的意愿和安危的男人。
也许…也许可以试一试？
你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总归是咱俩的孩子，是奔着我们来的缘分。而且…”你顿了顿，声音轻了下去，带着无比的信任：“我想了想，一家三口也没什么不好。”
他生怕听错了，小心翼翼地问：“小妮子…你的意思是…要留下？”
“嗯。”你重重点头，抵着他的胸膛晃着脑袋，闷声道：“唉，就是可惜，二人世界的时间也太短了吧。”
下一秒，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紧紧抱住，勒得你几乎喘不过气。伊刀把脸深深埋进你的颈窝，火热的呼吸烫着你的皮肤，你能感觉到他宽阔的肩膀在微微发抖。
“没有人能比你更重要。”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震颤和巨大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喜悦：“老子的小崽也一样。”
这一晚，你算是彻底见识了什么叫“草木皆兵”。起初确实让你心里甜丝丝的，可后来他体贴过了头，你心里一股邪火也翻了上来。
尤其是你只是想去个茅厕，他像个门神似的守在几步开外，一副随时要冲进来的架势。你终于忍无可忍，系好裙带出来，抬脚就踹在他结实的小腿上！
“能不能让人安心蹲个坑啊！！”
第二天，伊刀一早就出了门，这一去，就是一整天。
日头从东到西，屋里渐渐暗下来还不见他人影，你望着一大桌酒楼送来的精致饭菜，托着腮帮子继续等。
“只听过娇妻带球跑，怎么换我这就是男主跑路了？”
正胡思乱想着，院门忽然被“哐当”一声撞开。你惊得坐起，只见伊刀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手里大包小包拎满了东西。仔细一瞧，几匹柔软的细棉布，一包瞧着像是酸梅蜜饯的零嘴，甚至还有两只扑腾的老母鸡！
你还没从这阵仗里回过神，就见他又从身后揪过来一个背着药箱的年轻人，一脸不耐、嘴里骂骂咧咧：“简直是土匪！光天化日强掳良医，还有没有王法了？我今天门派任务还没做呢！…这什么地方？怎么鸡飞狗跳的？”
“刀哥你这是……？”
“这是老子给你绑…请来的青溪门人，专门伺候你待产！”
那年轻大夫立刻瞪眼：“谁是你请来的？我是走半道上被你薅过来的！还有，我是治伤看病的，不是接生婆！”他嘴上虽凶，眼神却快速扫过你，似乎在初步评估你的状态。
你看着伊刀那一头汗、满眼急切，又看看那堆五花八门、显然是他细细斟酌后才搜罗来的“待产用品”，心里又暖又酸又好笑。转身扯着伊刀过来给“被绑架”的青溪大夫赔不是。
“这位小哥，真是抱歉。我们家这位确实莽撞了些，等会让他跳个崖帮你做任务。”
青溪小哥要说什么又忍了下去，重重咳了一声，黑着脸走上前：
“罢了罢了，让我先给你诊个脉！诊完赶紧放我回去。”
你这才回过神来，歉然地伸出手。
“你哪里不好？”
“最近食欲不振，恶心厌油，月事也推迟，想来是有孕了。”
年轻大夫三指搭脉，凝神细品。眉头先是微蹙，接着越皱越紧，表情从严肃变得古怪，最后彻底化为一种难以置信的无语。
伊刀忍不住催问：“小子你行不行？认得出喜脉吗？”
大夫收回手，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你们俩：
“滑脉无踪，寸关尺浮而有力，分明是脾胃积滞、湿浊内阻之象，月事推迟多半也是这个原因。还喜脉？哪里来的喜脉？”
你听得云里雾里，只抓住了“不是喜脉”这个重点，脸上顿时有点挂不住，略带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那个…小哥，脾胃积滞、湿浊内阻是啥意思？”
他唰唰唰开始写方子，指了指旁边一大桌的菜，嘴里也没停：“说白了就是吃多了不消化，积食！兴师动众把我从十里外薅来，就为看个积食？我真是…”
写完了，把方子拍在伊刀胸口：“拿去抓药！饮食清淡！少食多餐！那两只鸡就别吃了，太油腻！听见没？”说完，背起药箱就往外走，嘴里还在不停念叨：“唉，也不知道治疗积食算不算任务，别白跑一趟。好惨啊，我还得自己走回去…”
望着大夫摇着头消失在院门口的背影，你和伊刀你看我我看你。你摸了摸鼻子，想起自己那些关于“一家三口”的憧憬，脸上有点发烫，赶紧强行挽尊转移话题：
“我看他也是学艺不精，我每天吃得多吗？”
“小妮子，一般的狗熊可吃不过你。”
“死人刀！”
“老子去抓药。”
伊刀身形一晃避开了你抡过来拳头，哈哈大笑着捏着药方出门抓药，留下你跟院里两只意外保下性命的肥母鸡面面相觑。
药汁的苦涩还在舌尖打转，你捏着鼻子灌下最后一口，整张脸都皱成了包子。一抬眼看见伊刀那厮正大马金刀地坐在桌边，面前摆着原本给你准备的，如今却与你无缘的各色美食。
他故意吃得啧啧有声，夹起一块油光锃亮的红烧肉，在你眼前晃了晃，慢悠悠塞进嘴里，还夸张地叹了口气：“香，真香啊！”
你那点因为乌龙而残存的尴尬，瞬间被这明目张胆的挑衅烧成了怒火。把药碗往桌上重重一搁，嗷呜一声扑了过去。不管不顾地搂住他的脖子，照着伊刀结实的手臂啃了几口泄愤。
“哎哟！狗崽子还咬人呐！”伊刀吃痛却也没躲，反而放下筷子顺势将你接了个满怀。他那点故意逗弄你的小心思得逞，见你真炸了毛，反倒乐不可支。
你咬了两下，也没真用力，听着他浑厚的笑声，自己那点郁闷也不知不觉散了，忍不住趴在他肩头也笑了起来，捶了他后背两下：“烦死了你！就知道气我！我今天够丢人了。”
伊刀收紧了手臂，把小妮子牢牢圈在怀里，大手有轻轻拍着背，给炸毛的小猫顺毛。闹腾够了，两人安静下来，屋子里只剩下彼此交错的呼吸声。
他低头蹭了蹭你的发顶，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声音没了之前的戏谑：“傻妮子。”
你在他怀里动了动，仰头看他。他目光沉静地回望你，蜜色的眸子里清晰地映出你的样子。
“老子是有点遗憾，”他坦承，随即嘴角又带着笑：“但更多的是开心。”
“一场乌龙，刀哥你不失望吗？”你眨了眨眼，有些不解。
“你肯点头，肯信我，比什么都让老子欢喜。小妮子，无论发生什么事，哪怕天塌下来，在老子这也是一切以你为先。这次是乌龙不要紧。”他凑近了些，气息拂过你的耳畔：“老子还能多独占你一阵子，偷着乐还来不及。”
这番话里藏着无尽的珍视，你哼了一声，把脸重新埋进他的颈窝，小声嘟囔：“…算你会说话。”
窗外月色渐明，将相拥的影子拉长。或许未来某天，那个关于“一家三口”的畅想会成真，但此刻，这小小的天地里，有他这一句“以你为先”，便已足够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