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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nguage:
中文-普通话 國語
Series:
Part 2 of 鸣佐译文/NaruSasu translation
Collections:
Anonymous
Stats:
Published:
2024-10-01
Completed:
2025-04-30
Words:
71,974
Chapters:
15/15
Comments:
31
Kudos:
496
Bookmarks:
43
Hits:
6,073

【鸣佐】感觉(授译)

Summary:

佐助身上没有任何气味,他喜欢这样。作为一个beta,他不需要花钱购买气味贴或抑制剂。无论何时何地,他都能完全控制自己。他不需要忍受那些荷尔蒙周期。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自动被排除在以alpha和omega为中心的戏剧事件之外。
这样很简单。这样很好。

-

对佐助而言,做个beta最好不过。对鸣人来说,这简直是地狱。

Notes:

作者的话(From the author):这完全是自娱自乐之作,一切只是为了乐趣。不要想得太多。献给Dr.beta,一个或许比佐助还要傲娇的人。

译者的话:感谢亲爱的作者,cyberflamingo,创作了如此精彩的故事,并授权我翻译。很开心能给同好们呈现上中文版的Sense。原文中的斜体部分以粗体表示。
From the translator: thank you dear cyberflamingo for creating such an amazing story!! I'm thrilled to present the Chinese version of Sense.

Chapter Text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beta无从知晓的,而佐助对此心怀感激。他可以永远不用知道,每半年一次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是什么感觉。他不需要花钱购买气味贴和抑制剂。他可以跳过alpha和omega必修的性教育培训,把时间用来做更有意义的事情——比如学习,这样才能在下一次考试中击败宁次。

他知道那些基础知识,每个人都知道。他只是足够聪明,能躲开那些额外的、隐秘的第二性别交际。走廊上的女孩们走过他身边时,会试图悄悄用手腕蹭他的手;或是抱怨天气冷,然后瞥一眼他的外套;或者提出和他分享她们的便当——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意图实在很明显。

但因为是beta,他不必故作礼貌。他不知道她们闻起来是什么味道,也不在乎她们有什么意图。他穿长袖衬衫遮住手腕;他说“下次带件外套”,而不是借出自己的衣服;他自备便当去学校。

他对人冷淡、简慢,但这对他来说很管用。

做一个beta很轻松。

真的很轻松:除了某位显眼且大只的金发男生,他是个例外。

“……而且她在我面前甚至没有带气味贴。这总得算个什么吧?比如说她对我有意思?也许她希望我主动一点?我可以的,你知道,对她主动一点,”鸣人说,懒散地趴在佐助的桌子上。现在是午餐时间,他从隔壁班来找佐助,这是他们不同班的第一年。

“还有可能她只是忘了贴气味贴。”佐助回答道,漫不经心地翻了翻书页。

“你不可能忘了贴气味贴,好吗?这是强制要求。你只有在自己家里,或者准备做那种事时才会把它拿掉。”

“好吧,那你想让我说什么?”

“给我打打气!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而我今年可能有机会处男毕业!”

这是佐助感激自己是beta的另一点。他们不会有交配季的兔子那般强烈的欲望。

“你可以和其他人聊你欲求不满的冲动,”他说,“去找他们聊,他们可以给你打气。”

“和谁啊?我不想和宁次聊这事,他让我感到害怕。小李会告诉所有人。”

“这里为什么会有宁次?他肯定死也不愿意给你打气。”

鸣人在桌子上翻来翻去,嘟囔着佐助是个混蛋,就像往常一样。有时候,佐助怀疑他最好的朋友是否忘了自己是beta。鸣人毫无保留地和他分享任何事情,即使佐助并不完全理解这些。就个人而言,大多数时候佐助更希望他闭嘴。暗恋、倾慕和性吸引力,这些都太幼稚、愚蠢,不值得他浪费时间。

不管怎样,他可以在某种程度上附和鸣人,但过了一定程度就让人厌烦,现在他朋友的脸看上去越来越欠揍。

如果鸣人不总是和他谈论他的欲望,做一个beta会简单很多。

“那你呢?”鸣人问,“闻不到任何气味,你感觉怎么样?”

他们已经讨论过这件事上百万次了。

“真是太轻松了。”佐助说。

“怎么会轻松?你相当于放弃了一整个信息渠道。比如谁和谁在一起,谁喜欢谁,谁对谁生气……我说去年,要不是因为小樱的气味很难闻,我甚至都不会知道她在生我的气。”

佐助记得那个时候。大家都尽量躲开小樱,除了他和其他的beta,他们很幸运地毫不知情。他更希望继续保持这样。

“鸣人,”他叹了口气,“你有没有想过我根本想知道,也在乎?”

“哦,我早就知道,”鸣人说,“我只是喜欢惹你生气。”

佐助冷静地放下书,伸手去揉搓鸣人的头发,直到他求饶为止。

好一段时间里,生活就像这样,平静而正常。佐助远离着围绕alpha和omega展开的戏剧事件,顺利地度过他的高中生活。学校里当然少不了八卦:分手、意想不到的情热期伴侣、冲突的气味——但这一切对他来说只是背景里的白噪音,他几乎注意不到。

他太忙于赢下足球比赛和在课堂上打败宁次了。

所以,他错过了那些信号。这对一个beta来说很容易,因为他一开始就没打算去寻找它们。

 


 

有窃窃私语的声音。一开始,佐助并没有理会。

“你知道吗……他的……真的很大。我没直接看到,但他穿着运动裤,自从暑假回来后,他一直……你懂的……”

“……我知道。他现在看起来像个真正的alpha,而不是一直装出一副alpha的样子。那时候他有点烦人,但现在……”

“……哎,你听到……说的了吗?他们办了个泳池派对,然后他的气味贴掉了……他闻起来太棒了,她回家后立刻就……你懂的……”

“如果是我,我估计也会……我都不敢相信……暑期逆袭什么的,但谁能想到,居然会是鸣人……”

佐助愣住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鸣人?女孩们在谈论鸣人?他需要去洗洗耳朵吗?这是发生在哪个世界线的展开?

女孩们继续聊八卦,佐助意识到自己听她们瞎聊的时间已经多于一秒钟。这不关他的事。他没再理会,继续学习。

鸣人和佐助终于又到了同一个班,这意味着鸣人会有平常十倍那么烦人。要是他有任何变化,佐助会注意到的。上学期结束时,鸣人去找他的隐居教父过暑假了,而现在他和放假前一模一样:一样的一头金发,一样的又傻又吵。

现在是初秋,天气热而潮湿。尽管学校收到很多资金赞助,教室里却没有空调。佐助只好用力扯着湿透的校服领子,试图让皮肤透透气。

鸣人正反跨在椅子上,以便和佐助在课间聊天。他皱起了眉头。

“嘿,别这样。”他说。

“这里热得要命,”佐助回答,一边把领子扯得更开了,“我浑身都是汗。不用管我。”

鸣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但没有再说什么。

佐助继续给自己扇风。天啊,真的太热了。

教室的门滑开了,走进来几个隔壁班的男孩。他们脖子上都贴着气味贴,肉色的贴纸清晰可见。

“嘿,鸣人!”其中一个看到他们后兴奋地说道。他跑过来,搂住鸣人的肩膀。“我到处找你呢!听着——今晚的卡拉OK之夜来吗?几个女孩——都是omega——也会来,肯定会好玩的。”

“我认识她们吗?”鸣人问。

“认识她们?这就是卡拉OK的意义——去认识她们。其中一个特别可爱,”他向前凑近,神秘兮兮地说道,“她的胸超大。”

他们已经开始惹恼佐助了,尽管他们刚来十秒钟而已。

这几个男孩拉开椅子随意坐下,然后注意到了佐助。

“嘿,我认识你。你是佐助,对吧?”其中一个问道。

“天哪,”另一个说,“这是佐助?我之前竟然从来没见过你。鸣人,你们是朋友吧?”

“是的,”鸣人得意地说。佐助翻了个白眼。

“哦,那佐助也该去卡拉OK,会很有趣的。人越多越好,多张漂亮脸蛋在没坏处。”

佐助保持着沉默。一个男孩探头过来,试图看到他的衬衫领子下面。如果他想找的是气味贴,那注定是白费功夫。

“你是alpha,对吧?”那人漫不经心地问。他伸手去拉佐助的衣领,想看得更清楚。

就一瞬间,鸣人把他的手打掉了。“喂,别这样碰他。还有,他不是。佐助是beta。”鸣人的脸色不太好看。

“哦,真的?漂亮脸蛋可惜了。不过也许说明我们运气不错。如果这个家伙是alpha,那就不会有任何omega留给我们这些人了。”那个男孩朝佐助笑着说。这本应带着恭维之意,但佐助听了没有任何感觉。

“佐助现在这样就很好,”鸣人大声说。他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教室。大约有一半的学生回过头来看他们。过了一会儿,他们又回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那两个男孩开始道歉。佐助叹了口气。他不知道刚刚的事牵涉到了哪些奇怪的第二性别问题,他也不想知道。

“没事,”他说,“我不在乎。”

这两个男孩对视了一眼,仿佛在用意念交换信息,然后其中一个人笑了。

“你挺随和的,是吧?我明白鸣人为什么会和你一起玩。邀请依然有效。”他说完起身要走,轻轻拍了拍鸣人的手腕作为告别。鸣人也回以同样的动作。

“我们要回教室了,课间快结束了。鸣人——别忘了,今晚卡拉OK,给我发信息。”

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拍了拍佐助的肩膀,离开了教室。

“我不知道你有这样的朋友。”过了一会儿,佐助说。

“啊,他们是牙的朋友。我几年前认识的。”鸣人脸上又出现了那种奇怪的表情。他咬着嘴唇,突然站起来,绕到佐助身后,拍了拍他背上被那个男孩碰过的地方。

“你在干什么?”佐助平淡地问。

“没什么。”鸣人说,他捏了捏佐助的后颈。“你脖子后面出汗太多了,恶心。”

“天热的时候就是这样,白痴。”

“臭臭的、愚蠢的、难闻的佐助——”

佐助用力朝他的胳膊打了一下。

 


 

“易感期真是恶心。”鸣人说。他已经缺课一周了,脸色看起来很糟糕。他眼睛下吊着黑眼圈,脖子和手腕上都贴着气味贴。他闷闷地把鞋放进储物柜,然后“砰”的一声把头撞在柜门上。

“你不是在吃抑制剂吗?”佐助问,边穿上他的室内鞋。

“我停了,”鸣人呻吟着,“几个月前停的,因为不能长期吃。所以这次易感期更痛苦。真的很难受:就像得了流感,但同时人又很‘饥渴’。你会浑身不舒服、疲惫、对谁都发脾气。我情感上已经耗尽了。看看我,佐助。看看你可怜的朋友。曾经的我不存在了,现在的我只是行尸走肉。”

确实看起来有点蔫。佐助感到一丝同情。“你吃东西了吗?”

“我的下半身让我根本没时间吃。我连拉面都不想吃。你敢相信吗?我连拉面都不想吃。这说明我已经神志不清了。”

“很难感同身受。”佐助说。但因为鸣人看起来比平时更可怜,他从包里拿出一根零食棒递给他。“拿着,你可以吃这个。你该吃点东西,不然在午餐前,你会在每一节课上抱怨个不停。”他停顿了一下。“除非你还是不舒服,不想吃,那样的话就还给我。”

“不要,我拿走了。”鸣人说着抓过零食棒。他把包装纸撕开,故意大口咬了一口,整个过程中都看着佐助的眼睛。“看?我在吃。”

“嗯,这样就对了。”

“我还想要一个。”

“去售货机那儿自己买。”

“我想要你给我买。”

“我已经给了你一个零食棒,为什么要花钱再给你买一个?”

“我说过了,因为我还想要一个。而且我现在只是一具可怜的、萎靡的空壳。你得照顾我,不然我会一直抱怨,还告诉大家你是个无比刻薄和自私的混蛋。”

佐助的头开始痛了。他揉了揉太阳穴。几天前的那些女孩一定是疯了。这位爱抱怨、吵闹、烦人的朋友是他见过的最不像alpha的alpha。

“好吧,”他说,“要什么口味?”

鸣人精神一振:“任何口味。我只是想让你买。”他强调道。

佐助走到自动售货机边,选了他能找到的最难吃的口味。他把零食棒扔给鸣人,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鸣人骂了他一通,朝他做了个鬼脸,但还是吃了下去。

“认真的?燕麦味?你知道我讨厌燕麦味。”他说。

他们准时到了教室。鸣人无精打采地倒在座位上。几个omega女孩看着他,咯咯地笑了起来。

放学后,佐助正在收拾东西时,她们行动了。

“嘿,鸣人,”矮些的那个女孩俏皮地说,“你上周去哪了?我看到你没来上课。”

“是啊,我感觉不太好,待在家里休息了。”

“哦,是吗?你现在好点了吗?”

“好一点了,至少能来上学了。”

个子更高的女孩笑了笑,用她那精心护理过的手轻遮住嘴,“你出门的时候,你爸妈没说什么吧?”

“他们一般比我先出门去上班了……”

两个女孩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能听见后,才直奔主题。

“你的气味贴,”矮个女孩小声说,“好像不太管用了。你可能得买些更强效的。”

鸣人的脸一下子红了。“这些是七号的,”他哑声说,“我还以为够用了——可恶。你在开玩笑吗?你能闻到我的……真是抱歉。你该早点说的!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整节课都闻起来像——”

“别担心啦,我们的鼻子比较灵,我觉得其他人应该没注意到。而且……嗯,我们不介意那个味道。我是说,米米不介意那个味道。”高个女孩眨了眨眼,悄悄用胳膊肘戳了戳她的朋友。她的朋友嘘了一声,低声说:“你干嘛说这个?你没必要说的!”

“哦,我……”鸣人难得地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他下次会买八号的。”佐助插话道,“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就这些。回头见。”高个女孩说着,把头发甩到肩后。米米则多待了一会儿,和鸣人聊天。她用手指卷着一缕卷发,笑得过于灿烂了。

“你这是什么牌子的?”她坐到鸣人旁边问道。她让鸣人伸出手腕,然后随意拨弄着气味贴的边缘,用涂了指甲油的指甲轻轻掀开一角。

“呃,我不知道,我就是随便买了个普通牌子。”鸣人干笑着,目光在米米和佐助之间来回游移。

佐助不明白鸣人为什么这样紧张地看着他。他是想让自己帮忙解围吗?这可一点也不像他。他这是在破坏自己脱单的机会,真是愚蠢。

“你得买些好一点的贴片。我有五号的。要不要试一个?”米米问。

“我准备回家了,所以……”

“叠加着用可能会有帮助。这些贴片很可爱,我周末买了粉红色的。我觉得你会喜欢。”

鸣人的眼睛来回瞄得更快了。佐助对他心生一丝怜悯,他把书包甩到肩上,说:“我要回家了。要不要我跟你妈说你会晚点回去?”

“不,我就来,等我一下。”鸣人慌乱地站起来,把东西往包里塞。米米露出一副不满的表情,然后瞪着佐助,好像在指责他破坏了她的计划。佐助完全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鸣人是个笨蛋,这又不是他的错。

“抱歉米米,咱们下次再聊吧。”鸣人歉意地说道。他伸出手腕给她,米米立刻露出了笑容,轻轻用自己的手腕碰了碰他贴满贴片的手腕。鸣人挥手告别,然后跟着佐助走出教室。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还没等他开口,佐助就知道这会很尴尬。作为一个以自己性别为傲的beta,他不想卷入其中。

“什么也别说,”佐助说道,“我知道她在做什么。我不需要知道她闻起来什么样,也不想知道她是不是释放了什么奇怪的omega荷尔蒙。你把这些留在心里吧。”

“你怎么知道——”

“我可能闻不到这些,但我又不瞎,也不傻。”

他们安静地一起走了一会儿。他们换上了室外鞋,把室内鞋收进储物柜里。

“如果我的味道很难闻,你还会喜欢我吗?”鸣人问。

“你已经很难闻了,”佐助说。看到鸣人的表情,他补充道,“开玩笑的。只要你定期洗澡,就没问题。”

“有时候这真的……很难。当你觉得可能和某个人合得来时,他们的味道却不对劲,或者闻着很奇怪。又或许,你仅仅因为他很好闻,或者他是omega而你是alpha,你就真的喜欢上了某个人。”

“这是关于米米的事吗?”

“不是。”

“好吧,那是?”

“我只是觉得有时候,如果我只是个beta,一切可能会更简单。”

“我一直都是这么说的。”

“你很幸运。你根本想象不到。”

“不,我想我知道。”

“你不知道。”

“我知道。”

“这里有各式各样的刻板印象、期待和信号,你必须去应对。直到我分化之前,别人都不把我当回事。而现在我有了‘alpha’的标签,他们对我的态度就变了。我讨厌这样。我是说,我感觉这不是我自己赢来的尊重。”

也许是他易感期后残留的荷尔蒙在起作用。佐助听说过,alpha和omega在周期前后都会变得更情绪化。他考虑了一下要不要再开个玩笑,但看到鸣人郁郁的脸后,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仔细斟酌着自己的话,最后他说:“我或许没有表现出来,但你一直有我的尊重,而这比大多数人给的都要算数。”

他们继续走着。佐助真的不擅长这个,他不擅长安慰别人。他就是这种性格。但鸣人在听,所以他继续说下去。

“那些第二性别性格测试真是狗屁不通,那些观点早就过时了。在见面之前用这个来评判别人的人都该被抓起来,然后强制去上再教育课程。鸣人,你就算表现得像个白痴我也不在乎,我还是会一样对待你。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在我面前做你自己,真正的自己。不是因为你是alpha就被期待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明白吗?”

“佐助……”鸣人的下唇开始颤抖。

“别这样,”佐助警告道,“别给我来这一套——”

“——我在试着在你面前袒露我的脆弱,而你却这么混蛋!你刚刚还表现得很不错!拜托——”

“你明明知道我不擅长谈论情感——”

“你刚刚做得很好,直到你自己搞砸了——”

“是你搞得很怪,你开始对我做那种可怜兮兮的表情——”

“因为我很高兴啊,你这个混蛋——这实在是个惊喜,考虑到你一贯的‘情感便秘’。哦,对了——说到这个,你要不要来点西梅汁?佐助需要点西梅汁来促进肠胃运动吗——”

佐助朝他扑了过去,鸣人哈哈大笑,他们一路打闹着回到了家所在的街区。到漩涡家门口时,鸣人终于成功把佐助锁住,用力地把他的头发弄乱。佐助忙着挣脱,完全没有注意到鸣人迅速地把手腕在他脖子上蹭了一下。

Chapter 2

Notes:

作者的话:人们想要更多的beta佐助,我就给他们更多的beta佐助。

Chapter Text

佐助的家人全都是beta,除了鼬,他因为某种遗传缺陷分化成了alpha。这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佐助记得,鼬的检测结果出来时,他的母亲疯狂地跑去图书馆,借了尽可能多的书,学习如何正确养育一个alpha。而他的父亲则呆呆地望向远方,仿佛目睹了自己的王朝崩塌成碎片。

所以,佐助对alpha还是有些了解的。

首先,鼬在易感期时牙齿会变长。他的房间里总是备满了磨牙石和锉刀,好让他在易感期后能把犬齿磨短。

鼬还总是随身带着一只能阻隔信息素的面罩。这是为了保护他自己和其他的alpha或omega,让他们不被突如其来的情热期影响。

最后,当鼬年满十八岁时,他必须参加一门讲授适当社交礼仪的课程,才能获得他的ID卡。

虽然鼬是个alpha,但他总是把一切都处理得井井有条。他从来不谈论这些事情。他不用气味标记领地,从未展露攻击性或情绪失控。佐助只能通过一些线索去推测一切。但归根结底,鼬还是鼬——他的哥哥,只不过他比佐助需要更多生理上的关照罢了。

现在他真希望鼬在家里,而不是在大学。鼬肯定知道该怎么做。

此刻,佐助在扶着鸣人上楼,而鸣人正把全身的重量压在他身上。他喝得很醉。佐助的父母都已经睡了。

佐助想知道,这是不是邻居之间常会发生的情况。如果他小时候知道这一点,他应该会努力说服父母,搬到这条街上更远一点的地方去。

鸣人和佐助的家离得非常近,步行只需要五分钟。所以,每当鸣人感到无聊,想要找些刺激时,他就会爬上佐助家的攀藤架,敲他的窗户,直到佐助开窗让他进来为止。不管佐助愿不愿意,他最终都能进去。

到某个阶段,佐助干脆放弃锁窗了。如果他哪天因此被害,那就让鸣人在他的葬礼上忏悔自己的罪过吧。

不过,这是鸣人第一次这样醉着过来。他含糊不清地说着话,从攀藤架上摔下来时差点把整个街区都吵醒。幸运的是,佐助成功把他从前门弄了进来,并且没有惊动父母。

他给鸣人递了一杯水,命令他全喝掉。鸣人用他那双蓝眼睛和他对视,把整杯水都喝了,期间一瞬也没有移开目光。然后他把空杯递回给佐助。

“你家离这儿就只要五分钟。”佐助说。

“我知道,我只是不想回去而已,”鸣人说,“我只是想来这里。”他爬上佐助的床,把脸埋在枕头里,深吸了一口气。他的身体陷进床垫里,仿佛终于放松了下来。

他的呼吸声沉沉的,佐助几乎以为他已经睡着了,但这时鸣人说话了。

“我刚才和牙他们一起又去唱卡拉OK了。但那里人多了,然后开始变得很热。房间里各种味道混在一起。汗味、除臭剂、香水,还有alpha和omega的味道。有时候贴片没贴好,味道就会漏出来。声音也很吵,音响开到最大,有人还在摇手鼓。然后不知怎么的,出现了一瓶酒,我们都开始喝。你知道的,有免费的酒喝嘛,然后我就……”他叹了口气。

“我去给你再倒点水,”佐助说。

“等一下,等一下,”鸣人说,“让我说完。”

佐助等着。

鸣人翻了个身,试图找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我头疼得要命,然后我心里想着,‘天啊,要是佐助在就好了,那我就能找个借口溜走了。’”

“但你还是想办法走了。”

“是啊。我说我去上厕所,然后就走了。我给牙发了条短信,告诉他我回家了。然后我路过你家,看到你房间的灯还亮着。我就想爬上你那个藤架,但我的手不听使唤,怎么也爬不上去。”

“我在学习,在你摔下来之前。你摔疼了吗?”

“没事。但我鼻子很难受。歌房里的那些味道在我鼻腔里乱窜,挺恶心的。”他抬头看向佐助,“我能闻闻你吗?”

“我觉得有可能会起反作用。”

“不知道。也许会吧,也许不会。”他张开双臂,蹬了蹬脚。“来嘛,过来。”

“然后你就会给我一个锁喉。”

“我不会的。拜托?拜托了。来嘛佐助,我头疼,感觉有人在用球棒砸我的脑袋。”

佐助不情愿地走过去,屈膝跪在床边。他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众所周知,beta最适合从事社交类和医疗类工作,因为他们不带触发性气味,但他现在感觉有哪里不太一样。鸣人高兴地伸出手臂,把他拉得半个身子都趴在床上,然后把鼻子埋在他脖子和肩膀交界的位置。

“我没有味道的。”佐助说。

“有的,”鸣人满足地低声说。“很好闻。”他像猫一样开始用自己脖子蹭佐助的脖子,这让佐助觉得痒痒的。

“别闹了,我家里没有信息素洗剂。”佐助推开他说。

“没关系,”鸣人答道,又伸手去抓他。佐助躲开了他的手。

“我去给你再倒杯水。”他说。

“扫兴鬼。”鸣人说。

佐助端来另一杯水,鸣人喝了下去。

“让我再闻闻你吧,”鸣人说,“我头还疼。”

“我得学习了。”

“好吧,那我就坐在你后面,可以把脸埋在你脖子里。”

佐助感觉自己像是在照顾一个小孩子。

“你会吐我身上的。”

“不会的。”

“你会的。”

“如果你不让我闻你,我倒是可能会吐……”鸣人皱起眉头。“呃,该死,歌房的气味还在,让我反胃。”

佐助不喜欢这种可能,他不想鸣人吐在他房间里。于是他妥协了,拿起课本,坐到床边。鸣人挪过来,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在这个距离,佐助能感觉到鸣人压在他身上的体温,还有轻轻掠过他皮肤的呼吸。他尽力不去想这些。

佐助打开书开始看,但没读几页就被打断了。

“给我膝枕。”鸣人说。

“滚蛋。”

“膝枕,不然我要吐了。”

佐助在考虑直接把他打昏的可能性。最后,他还是挪到了床的更里面,再拿起书。

鸣人开心地笑了,周身光线似乎都亮了几度。他愉快地挪过来,把头枕在佐助腿上,蜷缩在他身边。没过几分钟,鸣人就睡着了。

佐助完成学习后,用脚踢了踢鸣人一动不动的身体。“起来,回你自己家去。”他说。

鸣人没有动,只是把自己更深地埋进了佐助的被子里。佐助抬头看着天花板,捏了捏眉心的地方。现在轮到开始头疼了。他叹了口气,轻轻把鸣人从他腿上挪开,关掉灯,转身去鼬的房间里睡下。

 

---

 

鸣人醒来时宿醉得厉害,佐助不得不让他吃了一片阿司匹林。

“谢谢你照顾我。”鸣人用佐助多余的牙刷刷牙,一边说。

“因为你太重了,我没法把你从窗户扔出去。”佐助说道,声音里却没什么火气。

“你妈妈会给我也做早餐吗?”

“应该会。”

“我在做薄煎饼!”佐助妈妈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太棒了!”鸣人说道,他吐掉牙膏后闻了闻佐助,“你不是说家里没信息素洗剂吗?但你现在没味道了。”

“我早上用醋抹着洗了个澡。”

“太负责了,但也有点恶心。”鸣人无意识地挠了挠脖子,结果气味贴掉了下来。他看了眼掉在地上的贴片,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那里的贴片也快要掉了。“靠,我真不能再买这种便宜货了。你有备用的吗?”

“也许有,我去鼬的房间看看。”

佐助拿了一些四号的回来。“你得叠着贴,或者到学校后去医务室拿些更强效的。”他说。

“谢谢。”鸣人说。他重新贴好贴片,然后蹦跳着下楼梯,给了佐助妈妈一个拥抱。她笑着回抱他,手里还拿着锅铲。

他们一起吃了煎饼,餐后鸣人帮忙洗碗。

他们正在穿鞋时,佐助注意到鸣人的校服皱巴巴的。

“你昨天睡觉穿的这件。你打算继续穿着去上学?”佐助问道。

鸣人拉了拉衣服,皱着眉说:“我可以回家换一件,但那样估计会迟到。”

佐助看了眼时钟,他说得没错。不过鸣人的校服……看起来历经沧桑。不管昨天在卡拉OK发生了什么,它显然饱受考验。

他的母亲站在厨房里,好奇地注视着他们。“佐助,借他一件你的衬衫,”她说,“你们俩的尺码差不多。”

鸣人突然大声咳嗽起来。“呃,不,不用了,没关系——”

“不行,”她说,“在我这里,我不能让你穿成这样去上学。这是对我和玖辛奈友谊的侮辱。佐助,去给他拿一件你的衬衫。”

佐助听从地走进房间,从衣架上扯下一件衬衫,然后把它扔给鸣人。

“给你。”

鸣人愣了一下,然后小声嘟囔了几句。他脱下他的旧衬衫,穿上了佐助的衬衫。虽然稍微有点长,但差不多可以穿。

“等到学校后我会还给你的,我有一件备用衬衫,平时体育课后换穿的。”他说。

“你想穿一整天也可以。这只是一件衬衫,什么时候还都行。”

“也是,”鸣人好像自言自语似地说,“只是一件衬衫而已。”

到学校后,他们分开走了。鸣人去医务室拿更强效的贴片,佐助则去了教室。他并没有多想那件衬衫的事,直到挺久之后。

 


 

有人拉响了火警,但没有烟冒出来,大家迅速被疏散到校外。不难猜出是发生了什么。

佐助和其他同学们耐心地在草坪上等待。所有alpha和omega都戴上了面罩。

“有这么糟吗?”他问道。

“挺糟的。”鸣人说,透过布料传出来的声音有点闷。

“嗯,你感觉怎么样?”

“没事,我的耐受力还挺强的。不过我能感觉到其他人有点躁动,希望不会有人因此被触发了。”

“那可真够倒霉的。”

“是啊,幸好大家都及时被疏散出来了。外面的空气好多了。”

过了一会儿,大家被允许回到教室。大多数人都还好,但有些omega脸上发热,还有些alpha显得坐立不安。很明显,刚才的事件对他们还有影响。不过鸣人却没有什么异常表现,他对自己耐受力的判断看来没错。

他们正在吃午饭。佐助在嚼三明治,鸣人把脚搭在椅子上,试图向他解释他最近的重量训练计划。

“所以我在练蹲举,对吧?你可能觉得这很简单,但关键是要保持姿势正确,不然你会伤到背部。我现在可以举220磅,这还不错,但我能感觉到自己越来越——”他突然转过身,大吼道:“住手!”

他们班上的两个同学正互相龇牙怒目,额头抵着额头。两个人都是alpha。鸣人走过去,把他们分开。

“退后点,”他说,“这里有omega,别做不理智的事。”

“滚出我的地盘,识相点。”其中一个低声嘶吼道。

alpha之间的对峙从来都不是好兆头,整个房间的气氛都紧张了起来。

佐助站了起来,“我去找老师。鸣人,你别乱动。”

“快去,我知道的。”

佐助飞快地跑向教师休息室,向老师解释了情况。当他猛地推开教室门时,里面已经打起来了。

两个alpha在打架,他们低吼着,把对方狠狠地摔到桌上。

其中一个是鸣人刚刚对峙的alpha。

另一个是鸣人。

像慢动作一样,佐助看着鸣人被摔到地砖上。攻击他的人跳到他身上,朝他的脸挥出一拳。鸣人挡住了这一下。他没有还手,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阻挡着攻击。而佐助突然被一种无法解释的愤怒所控制,他冲了进去。

“你在干什么?从他身上下来!”他咬牙切齿,抓住那个alpha的衣领,强行把他拉开。

那个alpha低吼了一声,从胸腔底部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的犬齿很长。没有任何预警地,他把攻击目标从鸣人转向了佐助。佐助有所准备,躲过了他挥来的拳头,然后迅速抱住他,死死锁住,令他无法动弹。几秒钟后,老师们接手了,然后小心地把他们分开。老师们接受过这方面专门的训练。佐助放开了手。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都是善后处理时间。老师们安抚了所有人,大家按性别分开待了一会儿,护士们给他们做了检查,确保没有其他人被触发。

最后,没有人被问责。攻击鸣人的学生是无意识中受到了之前omega信息素的影响。在治疗之后,他得到允许回到教室。他向鸣人和佐助诚恳地道歉,看不见的尾巴耷拉着,像一只沮丧的小狗。

佐助耸耸肩,不放在心上。都过去了。

然而放学后,在他们一起回家的路上,鸣人显得有些不自在。这还是这天里的头一回。他不停地瞟向佐助,又迅速移开目光。

“怎么了?”佐助终于问道。

“没什么,”鸣人含糊地说。

“你表现得很奇怪,说吧。”

鸣人开始了他的习惯性动作,每当他鼓起勇气想要坦白什么时,他就会这样。他的牙齿咬着嘴唇,双手手指不停地磨磋。

最后,他小声说道:“你没觉得我很弱之类的吧?”

这话出乎佐助的意料。平时的鸣人对自己的体力总是充满自信,并且乐于炫耀这点。

“我为什么会这么觉得?”佐助问,他真的无法理解这话从何而来。

“因为我没有还手揍那个家伙。”

“你做得很聪明,没让事态升级。本来可能会更糟。我们很幸运,至少没人流血。”

“但你还是冲进来帮忙了。”

“当然了。”

“为什么?你可能会受伤。”

“信不信随你,看着朋友一遍遍挨打,这感觉并不愉快。”佐助说,“我知道你很强,能应付得了,但我不喜欢他那样做。”

“如果你因为我受伤,我也不会高兴的。”鸣人说。

这想法简直荒谬至极。

“你忘了在幼儿园的时候,是谁替你打架的吗?我打断了他们两根鼻子,敲掉了三颗乳牙,还被停学了——都因为你这白痴。我现在打架更厉害了,不会受伤的。我能处理。”佐助说。

“我以为你把他们打了一顿是因为他们开了你妈妈的玩笑。”

“那是一部分原因。看见他们打你,给了我一个动手的理由。”

他们很少谈论这些。这是他们友谊中更为微妙的那一部分——友谊开始的那段时间,那时他们只是两个孤独的小孩,不知道该如何与人交流。

“六岁——小小年纪就如此嗜血,真是个小混蛋。”鸣人说。

“这个小混蛋因为你被打得鼻青脸肿。你一辈子都还不清这个债。”

“拜托,我眼睛也被打青了,肩膀还脱臼了。”

“不算。你还是欠我的。”

“好吧,”鸣人说着,停下了脚步。他把书包扔到地上,脱下了校服衬衫,只剩一件打底衫在身上。

“你这样会因为在公共场所裸露被抓的。”佐助说。

“我又没,佐助。穿上这个。”鸣人说,递给他自己的校服衬衫。

“干嘛?”

“听我的就行。穿上这该死的衬衫。”

“我自己的衣服完全没问题。”

“很有问题,”鸣人说,“你刚才抱住了那个家伙,现在你全身都是他的味道。闻起来不太对。”

“这和你还我的债有什么关系?”

“关系就是,确保别人不会以为你和一个狂躁分子混在一起。我在为你的形象着想,你妈妈会怎么说?”

佐助翻了个白眼。“我妈是beta,”他说,但还是脱下了自己的衬衫,换上了鸣人的。这衬衫还带着来自他朋友身体的余温。

“这样没事了?”他说。

“嗯。”

“我记得你说你对气味有很强的耐受力。”

“是的,”鸣人说着,捡起书包甩到肩上。

“那你为什么要我换你的衬衫?”

鸣人没有回答他。他们继续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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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今天是校运动会的日子。佐助已经在百米短跑中碾压式取胜,严格来说,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把湿透的刘海从脸上拨到一旁。

鸣人和他们班的其他同学正在参加的拔河比赛战况激烈。佐助走过去,坐到运动场的草地上,观看比赛的进展。双方陷入了拉锯战——两个班级看起来实力相当。鸣人被安排站在最前面,他表现得相当不错。他的脸因用力而涨红,手臂上肌肉隆起,脚也牢牢地扎在泥土里。

看来他的健身计划或许确实有效。

周围的观众不少。穿着拉拉队制服的女孩们为他们加油助威,场上充斥着大量的尖叫声。正在拔河的那些alpha们也努力炫耀自己的肱二头肌,以此吸引女孩们的注意。

佐助观战了一会儿,双方仍僵持不下。鸣人的手在绳子上滑开了几次,但很快又抓稳了。他看起来浑身是汗,双手可能已经被磨出了水泡。

这时,鸣人手中的绳子又滑开了一次。

“搞什么,这个时候?”佐助自言自语。

好像听到了他说的一样,鸣人突然调整了脚步,站得更宽了。他咬紧牙关,以alpha那惊人的力量猛拽绳子,直到太阳穴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这一下发力足够了。对方班级没能应对突如其来的力量变化,跌倒在泥地里。

拉拉队员们挥舞着她们的彩球,开始尖叫。佐助在场边礼貌地鼓掌。裁判宣布胜利者后,鸣人与队友们一一碰拳庆祝,随后像一只迷路的小狗一样四处张望。当终于捕捉到佐助的目光时,他满脸笑容地跑了过来。

“你看到了吗?”他自豪地发问。

“看到了。”

“我很强,是吧?特别棒吧?”

“棒呆了。现在喝点水吧。”佐助说着,把水瓶扔给他。鸣人拧开瓶盖,一口气喝完了整瓶水。

运动会的竞争比他们预想的还要激烈。最近,学校的很多同学都经历了生长期。体育比赛是个让他们释放本能的好机会,尤其是在这样的日子里,老师们的管理会更宽松一些。虽然他们仍在密切关注着一切情况,但他们也愿意让学生们尽情享受比赛的乐趣。

积分统计结果出来了,佐助和鸣人班级暂时领先。

但好景不长。

他们班在两人三足比赛上的表现堪称灾难,选手在起跑后不到一米就摔倒了,局势不再乐观。

佐助看着他们队以慢动作般的姿态摔倒在地。一个摔倒在另一个身上,四肢交缠着彼此碰撞。倒地后他们没再动了,老师们立即冲上场地。

“不——!”鸣人喊道。

在老师们的帮助下,他们的队伍从比赛中退出了。队员之一的阿玛伊被两个老师搀扶着,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其他同学描述了刚才的情况:摔倒比看起来的还要严重,他已经被送往医务室。

“明年会更幸运的。”佐助说。

“你这样就要放弃了!?”鸣人喊道。

“没剩下多少比赛了。障碍赛我们不可能赢的,加上阿玛伊刚刚受伤了。”

“他应该没事的,”鸣人说道,“可能只需要贴个创可贴之类的。”

阿玛伊并不需要创可贴,他需要石膏。

他们的班长一叶带来了坏消息:“阿玛伊说他非常抱歉,不幸的是,他的脚踝骨折了,医生禁止他继续参加比赛。”他严肃地说道。

阿玛伊原本和鸣人一样要参加骑马战比赛,那是他们班争取第一名的最后机会。

而且他们没有替补。

不难理解,队员们对这个消息反应强烈,抱怨声四起。他们表现得好像刚刚输掉了全国比赛的冠军,而不是校运会第一名。

“我们原本胜券在握了!我们本来能拿冠军的!”

“我们的所有计划,我们的所有战术,都泡汤了。天啊——”

“该怎么办?就这么退出吗?”

“我不想退出。”鸣人哀嚎道。

“我们可能不得不退出了。现在队员少了一个,所有人的参赛次数也都达到了上限——”

“嗯……几乎所有人吧。”一叶说道,边看向佐助。

“不,”佐助说。“我不干。”

“好吧,”一叶说,“我不会强迫你。如果你实在不想去,我也没有办法。”

一叶这个混蛋,算盘打得啪啪响。除了鸣人以外的骑马战队员全都看向了佐助。他们开始哀求他,甚至跪在地上,双手合十,露出狗狗幼崽般的眼神——虽然是佐助此生见过的最难看的那种。

“拜托,佐助!求你了!你只参加了一项比赛!你还可以再参加一项!”

“你很强!我们需要强大的人!这样我们才有一线生机!”

“其他班级派的都是alpha,”佐助说,“作为一个beta我——”

“对,作为一个beta你能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拜托了,我们会把你扶得超级稳的。”

“百分之百不会让你摔下来。我们会给你创造很多攻击机会。”

“这样吧?之后我给你买一个炸猪排三明治。不,买两个——”

“谁也不用给谁买炸猪排三明治。”鸣人烦躁地说。

佐助看向他。“怎么,你不希望我参赛?”

“嗯,不希望。因为你说了你不想去。”

“什么时候开始你这么在乎我的意愿了?”

“现在开始。”鸣人的声音变大了,“佐助不参加,大家别烦他了。我们肯定能找到其他人——”

“你们知道吗,”佐助说,“就因为这会让鸣人不高兴,我要参加。”

骑马战的队员们欢呼起来。

 

-

 

队员们全副武装,准备就绪。佐助刚花了一个小时和他们讨论战术,他很有信心。他把红色头带系在头上。其他队伍也在做准备,他们伸展着胳膊和腿,看上去都跃跃欲试。

拉拉队员在场边为自己队伍加油,使出浑身解数,想要盖过其他队伍的加油声。

佐助活动着手指关节。一位老师吹响了哨子。

“好了,骑马战即将开始。请所有队伍围过来。在顶部的队员听好:不能攻击眼睛,也不能攻击腰部以下。在底部的队员听好:你们不允许参与攻击。如果我们发现有人违反规则,立刻取消资格。明白了吗?”

参赛者们点头。

“很好。现在准备就位。”

骑马战队员们走到各自的指定位置。佐助看了眼鸣人,发现他还站着不动,而其他队伍已经在搭人体金字塔了。

“你还在等什么?快蹲下。”佐助说道。

十几种情绪在鸣人的脸上一同闪过。最终,他和队友们把手交叉着握在一起,佐助踩进他们手掌搭成的脚架中,紧紧抓住鸣人的肩膀。

“如果你把我摔了,我会杀了你的。”他说。

出人意料地,鸣人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回嘴。他的耳尖红透了。他把佐助举了起来,动作轻松到让人以为佐助没有重量。

老师再次吹响了哨子,他们开始移动。

佐助的队伍很好地保持了平衡,他们协调一致地移动。他躲过了对手瞄准他头带的攻击,身体一扭,一拳打在对手的肩膀上。那个alpha晃了晃,短暂地失去平衡,佐助抓住了这个机会。他向前倾,双腿紧锁以固定身体,迅速摘下了对手的头带。

“搞定一个。”他说,手里握着头带。“你在下面还OK吗,鸣人?你手臂上都是汗。”

“别跟我说话,别跟我说话。”鸣人说道。

他们又冲破了两支队伍。第二支队伍稍微费了点力气——佐助的胸口挨了一击,他发出一声闷哼,身体晃了一下。但他迅速站稳,然后还以颜色。他们一来一回地互相推着对方,像是自制功夫电影里的情节。最后,还是托着他的鸣人站得更稳,让佐助找到了稳定的支点,然后成功将对手击倒在地。

佐助的手指滑进那个alpha的头带下方,轻轻一拨,红色头带以圆环的形状脱落了。

“干得好,鸣人。”佐助边说边喘得厉害。

“算我求你了,别跟我说话。”鸣人说。

现在只剩下一支队伍了。佐助面对的是小李,他的手腕上系着三条红色头带。小李冲他笑了一下。

“佐助!战场上就只剩下我们两个战友了!”

“很快就只剩一个了。”佐助说,瞄准了他的头带。

然而,小李并不是躺进决赛的。他在佐助出手前就躲开了,并迅速还以一击。

佐助没有预料到这招。他脚下不稳,身体失去了平衡。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要摔倒了。

一只手抓住他的大腿,帮他稳住了。

是鸣人。

他抓得太紧了,紧到有点疼,但没关系。为了最后的胜利,佐助可以忍受一点疼痛。他用自己的核心和鸣人的肩膀作为支撑,猛地向前扑去,再次试图抓住小李的头带。

小李躲开了。

“你别躲了。”佐助说着,又尝试了一次。

“这可不行,佐助!”小李说道,他也险些能抓住佐助的头带。

这场对决注定不会轻易结束。此时,佐助几乎完全离开了其他队友用手搭的支架,转而爬到鸣人的背上,以占据更高的位置。

鸣人的身体出乎意料地非常稳固。即使佐助在他身上爬来爬去,他也没有晃动一步。鸣人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腿,让佐助得以灵活地移动和躲避。他利用这一点,一边在鸣人身上移动,一边尽最大努力把李从金字塔上击倒。

不过,小李也不会轻易放弃。他再次迅速出击,动作快如闪电般。只是这次,佐助早有准备。

就在小李冲过来的瞬间,佐助单膝跪在鸣人的肩膀上,身体一扭,伸手一抓,成功地把李的头带从他头上拽了下来。

赢了。

不过,佐助的动作有点太快了。惯性让他身体继续冲出去,胸口直接压到了鸣人的头上。

然后,他的身体失去了平衡。

脚下的草地在眼前清晰可见。完蛋了,他心想,我要头朝下摔到地上了

他向前倒去,担心自己会不会像阿玛伊一样受伤。他可不想打石膏。

而且,他妈妈真的会杀了他的。

幸运的是,他不用面对妈妈的滔天怒火了。鸣人在他快摔下去时抓住了他。鸣人的另一只手环绕在他的大腿根上,和某个危险的地方靠得非常近。他抓得很紧,紧到佐助能感觉到被每一根手指挤压的触感。

鸣人的手比他记忆中的要大。

血液在佐助的耳中轰鸣,他倒吊着,离草坪只有一点点距离。什么温热的东西压在他的胯部,正好卡在他的大腿中间。

他突然意识到那是什么。

那是鸣人的头。

老师吹响了哨子,比赛结束了。

鸣人松开他,佐助一下子倒在了草地上。紧张的一瞬结束了,他迅速回到现实。他上气不接下气,但手里紧紧拽着五条头带。

队友们纷纷与他击拳庆祝,大家的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

“嘿,干得漂亮。”佐助对鸣人说道,伸手想要和他击掌。

但鸣人没有伸手庆祝。他说了句:“我得上厕所,抱歉”,然后以佐助从未见过的速度冲了出去。

佐助立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站起来,跟着鸣人,从向他道贺的同学之中挤了出去。

米米和她的朋友穿着啦啦队服,她们又在窃窃私语。米米的脸红得像苹果。

“我看到了,”佐助听到她小声说,“在他跑过去的时候。他试图遮住,但我还是看到了,真的是我见过最——”

佐助不需要听完剩下的内容了。他推开了卫生间的门,敲了敲鸣人藏身的隔间。他知道鸣人在那儿,因为那是唯一一个关着的隔间。

“你还好吗?”他问。

“我在尿尿,别来烦我!”

“听起来不像。而且你硬的时候也尿不出来。”

“靠——”

“我过来时刚好听到米米在讲。你易感期要到了吗,还是怎么了?”

鸣人发出了好像快要死掉一般的声音。

“我没有到易感期,”他声音紧张,“还有几个月才到。”

“好吧。要我在这儿陪你吗?”

“要。不要。我不知道。”

佐助替他做了决定,他坐在了卫生间的地板上。

“通常来说我能控制得更好一点。”鸣人过了一会儿说道。

“这是一种生理性反应,和‘战或逃’差不多。别把它想做是你能控制的事情。”佐助说。他已经收到了几名学生奇怪的目光,他们看到他坐在地板上。其中一名学生扫了他一眼,然后赶紧洗手,匆匆离开。

“你不知道因为闻到好闻的味道就突然硬起来是什么感觉。”鸣人说道。

“嗯,我确实没法体会。听起来很糟。”

“而且这比你以为的要更常发生。真是糟透了。真希望能叫我的鼻子别闻了。”

“你闻到谁的味道了?当时只有alpha和我在那儿。”

“没谁,”鸣人急忙说道,“就是——”

“如果是你可能喜欢的人的味道,可以告诉我。”

“我没有!根本不是——!你能不能别提了?”

“那我就延到下周再问。”佐助说着,站了起来。“好了,你叛逆的家伙应该已经下去了。走吧。刚帮我们班赢得了第一名,你值得去庆祝一下。”

鸣人叹了口气。“你冷静地像个医生,真不知道你怎么回事。”他说着,还是打开了隔间的门。

佐助看向他的裆部。

“嗯,确实下去了。”他说。

“别看了。”鸣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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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es:

作者的话:
新的一章,关于两个甚至还没表明心迹的男孩。
但其中一个已经幻想过无数次他们接吻的场景了。
剧透:不是佐助。

Chapter 4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球鞋底部的防滑钉擦过茵茵绿地。佐助把脚往后一收,感受到足球的重量压在鞋面,抵在球鞋的前端。他顺势踢出,在最后时刻猛地一记抽射,足球直直地飞进球门。

这每次都让他感觉如同神一样。

欢呼声从四周爆发,他把比分扳平了。裁判吹哨示意中场休息,队友们纷纷围了上来。

“干得好,佐助。”

“这球太漂亮了。”

“保持这样,还有时间,我们能赢。”

他们拍打着他的背,佐助也回敬了几下,然后他喘着气,走到场边坐下。他浑身是汗,刘海黏在额头上。他相信自己有足够体力能撑到最后,但这会是场艰难的比赛。对面的球队确实给他们制造了不少麻烦。

佐助的喉咙火辣辣的,干得要命。他四处找自己的水杯,但没找到。实际上,他整个包都不见了。

“有没人看到我的……?”他刚开口,又放弃了。他决定比赛结束后再处理这事。

球队中一位名叫泷的omega似乎注意到了问题,把自己的运动水瓶递给他。

“给你,”泷说,“你可以喝我的。”

“谢谢,”佐助感激地说,接过瓶子大口喝了起来。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滑下,令人身心舒爽。

“你想喝多少都行。要毛巾吗?”泷问。

“如果你有多的话。”

“没问题,我总是带着备用的。”泷递给佐助一条毛巾,佐助终于能擦擦脸和脖子。擦掉已然如注的汗水,顿时感觉好多了。不过,这毛巾现在被他的汗浸湿了。

“比赛结束后我会洗干净还你。”佐助保证道。

“哦,不用了,反正我回家后会都丢进洗衣机里洗。你用完直接给我就行。”

“好的,真是谢谢了。”佐助很感激泷的帮助。

泷微笑着说:“不客气。希望你之后能把包找回来。”

教练把大家叫过来进行最后的布置。他们讨论了一番战术,裁判再次吹响了哨子。然后,佐助重新走上球场。风掠过佐助的头发,他炙热的呼吸在空气中化作白色的雾,但他感觉自己充满了活力与力量。

接下来的四十五分钟,他们队进了致胜一球,最终赢得了比赛。队友们欢呼着扑向佐助,堆叠着把他压在了最底下。他大笑着。每个人都散发着汗水和肾上腺素的味道,此刻,他不需要alphaomega的嗅觉也能理解同伴们的感情。

 

-

 

回到更衣室,佐助发现他的包被放在长凳上,看起来一切正常。他不记得自己有把它放在那里了,但这一天过得太快了,如果他记错了包的位置,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他的队友们还在兴奋地交谈,互相庆祝着又一场胜利。泷指了指他的包,说:“那是你的吗?”佐助点点头作为回应,脱下了汗湿的球衣。他迅速换了干净的衣服,把穿过的球衣塞进包里。

第二天,佐助的妈妈在洗衣时把他叫到楼下。

“佐助——这是什么?”美琴手里拿着泷借给他的毛巾,问道。佐助前一天忘记还给泷了。

“那是我队友的,去学校之后我会还给他。”他说。

“好吧,别忘了。哦对了,你的内衣快不够了吗?”

“内衣?”

美琴继续叠着衣服。“你比赛完通常会有很多衣服要洗,但我检查你包时只看到两件贴身内衣。是快不够用了吗?”她说。

佐助很确定自己为比赛准备了四件底衬内衣。

“没用完,可能是我放错地方了。”他说。

“佐助,你可不能到处弄丢衣服。”

“你说得好像我是故意的。”

妈妈轻哼了一声,“你知道吗,也许这意味着什么,毕竟你在长身体。要不要我去商店时顺便给你买几件新的?”

他耸了耸肩说,“行啊。衣服永远不嫌多。”

“嗯,这倒没错。”

佐助回到房间,想着他踢球专用的底衫去哪了。虽然那些衣服的边缘有点磨损,但他还是喜欢它们的舒适感。现在他得重新适应新底衫了。

这种情况偶尔会发生。频率并不太高,但足够让他注意到。有时候他的东西会消失不见,大多数时候是衣物,但偶尔也有其他东西,比如笔、夹子。其中最离奇的一件是鸣人送他的丑钥匙链——那是他12岁生日的礼物。

佐助很爱惜自己的物品,他不会随便弄丢东西。那么他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偷偷拿走了他的东西,但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这些东西并不贵,也不精美。偶尔会有女生碰碰他的东西,惊叹地问他是从哪里买的,但这些都只是找话题的方式,他知道她们其实并不在意答案。他并不太愿意谈论自己,所以她们只是想借机会多了解他一点。

丢失的物品没在别人那儿出现过。他从未看到谁穿着他失踪的衣服,或是用他的笔。可能没人有这个胆量这么做。如果他们真的缺东西用,拿走就拿走吧。他不在意。

不过,那几件球衫丢了……他确实有点生气。他很喜欢它们。

 


 

佐助总是先去鸣人家,等他一起上学。他敲响了鸣人家的门,站在外面搓着手等待。天气越来越冷了,他希望鸣人能快点,这样他们就能早点到学校。

门开了,但不是鸣人,而是鸣人的妈妈。

“噢,”佐助说,“早上好,漩涡阿姨。”

“早上好,佐助。”她笑着说,她的红色长发盘在脑后。佐助找鸣人上学时很少碰见她,她和鸣人爸爸通常先去上班了。不过能见到她还是挺好的,她看起来和以前一样。

“好久不见了,嗯?”她说。然后,她的眼睛突然睁大了。“哦,天哪,”她说。

“出什么事了吗?”佐助问。

“啊,不,没什么。我只是没想到……啊,你妈妈有没有跟你说……”玖辛奈的话语渐渐消失了。“嗯,你还年轻呢,”她自顾自地笑了笑,“而且你一直是个很英俊的男孩。”

佐助还没来得及问她是什么意思,鸣人就从她身边挤了出来。他嘴里还嚼着妈妈给他做的早餐。

“嘿,佐助,抱歉,我穿好鞋就——”他突然停住了,抬头看向佐助,脸上露出无比震惊的表情。他惊得张大了嘴巴,佐助甚至能看到他嘴里的面包屑。

鸣人的妈妈又轻笑了一下。“好好上学,孩子们。”她唱歌似地说道,然后关上了门,只留佐助和鸣人站在门廊上。

沉默了一会儿后,鸣人说:“搞什么鬼?”

“见到你也很高兴,”* 佐助回道,“现在你能讲讲到底怎么了吗?”

“你身上怎么有那种味道?”

佐助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什么味道?”

“你去了哪儿?有人给你留下气味标记了吗?”

“我星期五踢了场足球,然后整个周末都待在家里。没人给我留下标记。”

“你确定吗?”

“如果有人用脖子或手腕在我身上乱蹭,我想我能发觉的,谢谢关心。”

“那你为什么闻起来会是这样?”

“你已经说过了,”佐助有点烦躁地说,“我闻起来像是臭掉的鱼还是怎么的?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鸣人皱了皱鼻子,说道:“你闻起来像丁香花。就像你去了花店,把整张脸都埋在花里蹭过一样。”

嗯,佐助觉得至少情况还不算最糟。

“还行,我喜欢丁香。”他说。

不知为何,鸣人却对此感到不满。“丁香?你认真的?你难道不应该喜欢些更棒的味道吗?比如雨后泥土的气息之类的?丁香不适合你。任何花香都不适合你。事实上——”

“干嘛,我们现在是要讨论香水喜好吗?”佐助说。“快走,鸣人。我们要迟到了。”

 

--

 

佐助决定在午休时把毛巾还给泷。然而,他没想到鸣人会在乎到这个地步。当他看到佐助拉开包,拿出毛巾时,鸣人看起来像是被铁锤砸中一样。

“那是什么?”鸣人问。

“泷的毛巾,”佐助说,“我要还给他。”

“泷的什么?你要……你要干什么?你怎么会有那东西的?”

“我比赛时把包落在了更衣室,他借了我一条备用的。我不小心把它带回家了。”

“给我,”鸣人一把抢过毛巾,盯着它看了一会儿。“该死。你用过了,是不是?”

“是啊。这就是毛巾的作用,不然呢?”

“见鬼了。你擦过脸了?还有脖子?”

“重复一遍,这就是毛巾的作用,不然呢?”

“你洗过毛巾了吗?”

“没有,鸣人,”佐助讽刺道,“我用这个毛巾擦了全身,沾满了我的汗水,然后决定就这样直接还给泷。”

鸣人的脸变得通红。佐助打了他的头一下,把毛巾抢了回来。

“我当然洗过了!”他猛然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现在闻起来像是——”

“不管你闻到什么,那大概率是泷自己的气味,好吗?我是个beta,我用的是常规洗衣液,不是信息素洗涤剂,所以可能还有他的味道。放松点。”

鸣人最终还是跟着佐助去了泷的教室。

“但是你想过这个没有,”鸣人说,“如果不还给他行不行?比如说——听我说——我们把它扔掉?或者烧了它?”

“那只是条毛巾,鸣人,不是你的一生之敌。”佐助说。他转向左边,推开了A-2教室的门。

“嘿,”他倚着门框说,“泷在吗?”

A-2 班的同学全都转头看向他。整个教室瞬间安静下来,大家毫不避讳地盯着他看。有几个男生正在吃午饭,米粒从他们的嘴里掉下来,啪嗒落在桌子上。泷坐在靠窗的位置,举起了手。

他的脸很红。

“嘿,佐助,”他说,“怎么了?”

“我忘了还你毛巾,谢谢你借给我。我周末把它洗了,但我家只有普通洗衣液,希望这样没问题。”

一名女生捂住了嘴。泷的一个朋友开始用力拍打他的手臂,同时仍然紧紧盯着佐助。泷已经很红的脸变得更红了。

“哦,没关系的。”他说。

佐助感觉自己被所有人审视着。递毛巾的时候,全班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有个女生甚至拿出了手机,录下了这个过程。

泷接过了毛巾。

佐助的任务完成了。“再次感谢。练习时见。”他说,随意地挥了挥手。

“嗯,”泷显得有些恍惚,“练习时见。”

佐助关上了门。随即听到A-2班内爆发出一片讨论声。尖叫声此起彼伏,很多人在大喊:“泷,这是什么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佐助看向鸣人,发现他的朋友正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

“我做错什么了吗?”佐助问。

“你真是大错特错。”鸣人说道。

“我只是把毛巾还给他。”

“是,我知道。正因为这样,事情才更糟。”

“他是我们队里的。”

“是啊,而且他是个omega。”

“跟这有什么关系?他帮了我。”

“他的毛巾……算了,不重要了。把手给我。”

佐助能看出鸣人现在很生气,所以这次他没有反驳,乖乖把手伸了出去。鸣人抓住他的手,用自己的手腕使劲地蹭佐助的手腕内侧,动作颇具侵略性。

“不如去开个房吧,”路过的某人挑衅道。

“闭上你的嘴!”鸣人反驳道。然后,似乎又觉得这样确实不太好,他把佐助从走廊拖进了洗手间。

他打开水龙头,挤了一堆信息素洗手液到佐助的手上。“洗手,”他命令道。“然后把脸和脖子也洗了——除非你还想闻起来像你刚把脸从泷的下半身拿开一样。”

佐助盯着他,终于明白了他在说什么。“你说的丁香花味是这个意思吗?这让你不舒服了?”他问。或许这就是别人所说的气味不兼容。也许鸣人和泷的气味就是合不来。

鸣人抿紧了嘴。“不用担心这个,没事的。快洗。”

“……好吧。”佐助说道,开始洗手。

他背后,鸣人在喃喃自语,声音低沉且快速。

“他以为自己很聪明,居然不好好贴气味贴……他是个两级,最多三级,还故意露出一点破绽,好让人察觉不到。但你猜怎么着,混蛋?我注意到了。你可能觉得因为你们在一个队里,你就能接近他,但在我这儿你休想……”

佐助在洗脖子和脸。他耳朵里进了泡沫,头发被水打湿,贴在了脖子上。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泳池里。

“好了。满意了吗?”他问。

鸣人小心翼翼地闻了闻。

“嗯,好多了。”他说。

“我整天闻起来都是这样?所以大家才一直盯着我?”佐助问道。不只是泷的班级,佐助自己班的同学今天也一直奇怪地看着他。只不过没人敢告诉他这件事。

“是的,你这个白痴。”鸣人回答,确认了他的怀疑。

“你早该说点什么的。”

“我该怎么说?你表现得好像没什么大不了,像你根本不在乎。而且你还一直说‘我喜欢丁香’和‘我不介意闻起来像这样。’”

“如果我知道的话,去校医室拿个湿巾就行。”

“洗手间更近,而且更效率。”

“你直接说我被不小心留下了气味标记,我会懂的。结果你选择粗暴地命令我,把我弄湿了*。”

鸣人被呛住了。“呃,什么?再说一遍?你怎么了?”

“你把我弄湿了,”佐助又说了一遍。

“我把你怎么了?”鸣人的声音变成了克制的吼叫。

佐助放弃跟他解释了。如果鸣人突然再也听不懂人类语言,那不是他的错。佐助用自己的衣服擦掉了脸上的水。没什么效果。他的衣服现在也湿透了。

“哦,你是这个意思,”鸣人说。“我包里有条毛巾,如果你需要的话。”

佐助只给了他一个眼神。

“在刚才的事之后,我决定以后还是用自己的毛巾。”他说。

-tbc-

 

Notes:

**作者的话:
今日的荣誉来宾是:陇的毛巾!请大家起立鼓掌~
无奖竞猜,佐助的衣服是怎么丢的?

Chapter 5

No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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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Text

现在是二月,天气很冷。佐助和寒冷天气向来不太对付。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围巾、帽子、毛衣,一层又一层的。白天也变得很短,足球赛季已经结束了。刺骨的寒冷让人恹恹的,提不起兴致。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被迫早早结束冬眠的蜥蜴,在错误的季节醒来了。

圣诞节和新年庆祝都已经结束了,情人节也过去了(谢天谢地)。佐助收到了不少来自仰慕者的礼物,这其中的大部分人他甚至都不认识。他正在琢磨该如何处理这些礼物。它们堆积在家里一角,占据了不少空间。把它们扔掉似乎有点不近人情,但他也没有太多其他的选择。

为什么人们会在根本不了解他时给他花钱呢?他们只知道他长什么样,以及一些关于他的传闻,仅此而已。这就像买礼物给陌生人一样。佐助绝不会把钱花在一个陌生人身上。

不过,有一些人真正了解他的。他仔细地把来自家人和朋友的礼物挑选出来,放在单独的一小堆——比如鼬,即使他正在国外学习,仍然设法寄来几本他想读的书。那些来自佐助在意的人的礼物会留下来,慢慢融入他的房间和衣橱中,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

佐助搓了搓手,试图让手暖和一些。但他的手就像两块大理石,怎么搓都不热。

学校里有暖气,但对他来说不够用。他的手指冻得没感觉了。他时不时得吸吸鼻子,防止鼻涕流下来,发出的声音远称不上优雅。佐助想到了带暖宝宝来垫在衣服里。也许回家路上可以顺便去商店,给自己和鸣人买几个。这样至少他的躯干能暖和点,手冷时也可以放进衣袋里暖暖。

但就现在来说,真是糟糕透顶。

鸣人坐在他前面,时不时回头瞥他一眼。趁老师不注意,鸣人递给他一张纸条。

佐助用冻到麻木的手指展开纸条。

冷吗?

佐助牙齿打着颤。他拍了拍鸣人的背,把纸条还了回去。

嗯,手指快冻掉了。

他看着鸣人展开纸条,然后折好,再塞进桌子里。鸣人从书包里掏出一副手套。亮橘色的手套,上面配有黑色条纹,客观来说挺难看的。鸣人一声不吭地把它递给佐助。

佐助没马上接,于是鸣人拿着手套在他脸前又晃了晃,以示强调。佐助别无选择,只好接过戴上。

手套上印着俗气的老虎花纹,但确实很暖和。

课间时,鸣人转过身来,看到佐助戴着手套时他笑了,看上去颇为自得。

“看吧,”鸣人说,“我能帮上忙。”

“你已经帮了不少忙了,比如,提供没人在问的评论和意见。”佐助举起戴着手套的手说。虽然他觉得自己戴着这副手套的样子很滑稽,但它们确实有效果,所以他不能抱怨太多。“顺便说下,即使考虑到你的穿搭黑历史,这手套也未免太丑了。你十岁时买的?”

“你意思是,我的手还和小孩子的一样吗?”

“没错。你的时尚品味也是。”

鸣人嗤之以鼻:“哦?你一个只会穿两种颜色的人也好意思说。把手伸过来,我们比比看。”

佐助伸出了手,鸣人也把手举了过来。他们的手掌贴在一起。

鸣人的手比佐助预想的要大,他的指尖稍微超过了佐助的指尖。确实大一点,但也只有一点点。

他们的手掌这样贴着,佐助能感觉到鸣人的手热热的,多余的热量渗过手套,熨帖着他的皮肤。他受冻的“蜥蜴大脑”忍不住想,鸣人能不能用双手把他的手整个包住,那样会更暖和点。他真的很需要这股热量。

鸣人得意洋洋:“哈哈,我就说嘛。”

“这说明不了什么。”佐助反驳道。

“好吧,你要我证明吗?我们比掰手腕。”

“行啊,”佐助说,“说实话,我觉得你现在的肌肉只是摆设。是时候用行动证明了——看看你的健身训练有没有成效。”

“如果我赢了,有什么奖励?”

佐助已经在准备掰手腕了,这句话让他停了下来。他们经常做这种没有意义的较量,但从来没有设过奖励。

“不知道,”他说,“你想要什么?”

鸣人的喉结快速滚动了一下,也摆好了姿势。

“你的床单。”他说。

这绝不是佐助能猜到的答案,他有些措手不及。自从上高中以来,他一直用同样的海军蓝床单,它们绝对不是鸣人喜欢的风格。

“为什么?那就是普通的床单。”

“还记得上次我在你家过夜的时候吗?你的床单很舒服,我睡得很好。所以我想要。”

“那我怎么办?在你还给我之前,我就不铺床单睡觉?”

“什么,你家里没备用的吗?”

“没有适合我的床的。”

“哦。你很在乎现在的床单吗?”

“也没有。”

“那你可以用我的,我们交换。”

佐助努力回想鸣人的床单长什么样,但他想不起来。不过话说回来,他的确不在意这些。

“好吧。但是如果我赢了,你得去打个耳洞。”

鸣人惊呼了一声。

“什么鬼?不行!我妈会杀了我的!这不公平!”他哀嚎道。

“你要退缩了?看来大手只是摆设罢了。”佐助说道。

“它们是摆设。”

“那就证明一下。赌还是不赌?”

鸣人咬着嘴唇。思索了片刻后,他咬紧牙关:“成交。”

“哇,你真的很想要我的床单啊。”佐助说。

“闭嘴。”

佐助摆好姿势,把手肘放在桌子上。鸣人也摆出相似的架势。

一小群同学聚了过来,边吃午饭边看。这场景像是某种地下赌局。

佐助摘下一只虎纹手套,然后握住了鸣人的手。那是一种坚实而熟悉的触感。

他和鸣人之前比过无数次臂力。在力量方面,他们通常势均力敌。这次只不过是个机会,能让他最好的朋友明白,他的手是变大了一些,但这不意味着他就变得更强了。根据佐助的回忆,目前的臂力比分是104比80。佐助这几年一直领先,鸣人还在追赶中。

“可以倒数了。”鸣人说。他看起来异常坚定,已经紧紧抓住了佐助的手。

佐助轻声一笑,以同样的力量回握。他听到鸣人的指节发出咔嚓一声。围观的人群靠得更近了。

“好吧,数到三。”

“可以。”

“一、二、三——”

佐助立刻绷紧手臂,准备迎接同等的力量。但这场比赛没有相持阶段。

鸣人的手握得太紧了,佐助感觉血液都不再流通。然后,眨眼间,佐助的拳头就被砸到了桌子上。

他震惊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鸣人压住他的手,保持这个姿势又握了一段的时间,仿佛在证明什么。

围观人群中有人吹了声口哨。“我去,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啊,鸣人。”

鸣人终于放开了佐助的手,佐助活动着手指,好让血流恢复畅通。他的指关节有些痛,甚至有点轻微的瘀伤。他揉了揉,确认没有大碍后,又把手套戴上。

人群散去时,有人小声说:“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说手大的男生的。”听起来像是米米的声音。

“我赢了。”鸣人说。他的蓝眼睛紧盯着佐助,态度有种奇怪的认真。

“看来你不用去打耳洞了。”佐助回应道。

“赌注太高了。”鸣人说。但佐助有种感觉,他所指的并不是漩涡阿姨的脾气。

 

-

 

“我去鸣人家,马上回来。”佐助大声喊道,然后没有等待回应就关上了家门。他去鸣人家实在太频繁了,其实不需要再报备,但美琴很在意。之前有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他没告诉妈妈要去哪儿就出了门,结果被严厉地训斥了一顿。

这个周末,鸣人坚持要兑现那个可笑的赌约。他频繁给佐助发短信提醒他。当佐助追问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床单时,鸣人显得有些躲躲闪闪。而佐助几乎可以确定,自己知道原因。

鸣人的易感期快到了。他最近变得格外黏人、大嗓门,也更加情绪化。其他人可能没注意到这种变化,但对佐助来说,他和鸣人一起长大,鸣人的任何变化就像一本摊开的书一样明显。这是佐助不得不锻炼出来的一项生存技能:任何时候鸣人的激素出问题,他通常是直接被影响的那个人。

这一次,鸣人要么是太要面子,要么是太尴尬,不愿意承认他要床单是因为易感期。但他根本不需要不好意思,因为佐助对这个过程很熟悉。

这个流程在他家里每年发生两次。还是小孩子的佐助渴望让哥哥高兴,让哥哥感受到自己的支持。他会仔细从自己衣柜里挑选出最喜欢的衣服,他的父母也会这样做。等到每个人的物品都准备好后,鼬会把它们一件件放在自己床边和房间里。

佐助问过哥哥原因。beta没有气味,为什么这会对他有帮助?

结果是,beta确实气味。他们闻起来像纯粹的“无味”,或者如同第二性别群体*形容的那样,是一种 “生活的微香”。洗涤剂的残留气味、灰尘、冬春空气的味道、花粉、洗发水、香皂的味道。情热期中,alpha和omega的嗅觉变得异常灵敏,他们能闻到人们身上残留的微弱气味。对鼬来说,在易感期中的躁动中,家人衣物的气味让他感到安全。

鼬习惯于自己处理alpha性别相关的问题,通常不会对家人们提要求。因此这个关于衣物的小小请求对佐助一家来说意义非凡。平时难得一见的鼬的世界,向他们开放了一个小小角落。所以这周末鸣人向佐助要床单时,佐助没有费心去洗它。这是来自哥哥的经验。

他手上提着袋子,蓝色的床单叠放整齐后躺在里面。佐助在这套床单上睡了很长时间,标签已经褪色了。对鸣人即将到来的易感期来说,这是最佳选择:它是他拥有的最旧的物品,哪怕是他平时生活中那微弱的、几乎察觉不到的气味也应该留在上面。

他敲了敲鸣人家的门。

玖辛奈来开了门。“佐助!真是个惊喜。”她说着,招呼他进来,“你是来找鸣人的吗?”

“你好漩涡阿姨,下午好。是的,他一直缠着我要床单。”佐助说着,动作礼貌地脱下鞋子。

“你的床单?”

“是的。”佐助说,展示了手里的袋子。

玖辛奈努力地忍住微笑。“哦,我明白了,”她说,“你愿意的话,我很乐意帮你把它送上去。鸣人现在不太适合和客人见面。又快到那个时期了,对他来说。有熟悉的气味在身边会有帮助,我相信他会很感激的。”

楼梯上传来了鸣人的声音:“是佐助吗?”

“鸣人,”他母亲警告道,“你真的不应该——”

“我没事的,还有好几天呢。”鸣人说着,一边笑容满面地从楼梯上跳下来。他看起来有点……不一样。也许是他的犬齿变长了,也许是他的头发变得更乱了,佐助说不清楚具体哪里不一样。

“来吧,上楼去。”鸣人说着,他抓住佐助的手,拉着他往楼上走。

玖辛奈拦住了他。

“鸣人,两天后就是你的易感期了。”她不悦地说,“不管你多喜欢和佐助待在一起,你都不该做会让他不舒服的事。”

“哦,别担心,他一直让我不舒服。我习惯了。”佐助安慰她说,“我是个beta,不会触发什么的。”

“他很快就会走的,妈妈。”鸣人说。

玖辛奈跺了跺脚。“佐助,亲爱的,这不是针对你的。只是鸣人很容易用感情压倒理智,特别是在易感期快来的时候。”

“才不是这样!我完全能控制自己!”

“医生说你在易感期前两天不应该见任何访客。”

“求你了?拜托,拜托。”鸣人撒娇似的恳求道。“他只待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我不介意待一会儿。”佐助说。

玖辛奈叹了口气:“好吧,行。佐助,我知道你能照顾好自己,但以防万一,十五分钟后我会来看看你们。”

“谢谢妈妈,你最好了!”鸣人说,成功带佐助上了楼。

鸣人的房间比佐助记忆中的要乱得多,房间里一片混乱,好像正在进行大扫除。床的一侧,衣服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他的个人物品,包括旧青蛙玩偶、杯子和盆栽,都被堆成了一小堆,放在地上。被子被卷成一个大大的“U”形,围在床前,像是一个巢穴。

无论是alpha还是omega,在进入情热期前都会尽量让周围环境变得舒适。对鸣人来说,看到自己的东西堆在一起肯定感觉很好。被子被摆在合适的位置,确保他在“巢”内视野良好,能看到所有他珍视的物品。

鸣人四处走动着,修补一些细节,比如把他的玩偶稍微向左挪一点,把拖鞋踢到床底下。一个盒子安静地放在角落,上面标着“易感期专用”。佐助很庆幸自己看不到里面装了什么。

现在想想,他从来没有在别人快到易感期时,去他们的房间待过。即使是控制力极强的鼬,也只允许父母在送饭时靠近房间。佐助只窥见过鼬易感期的一点缩影,比如门外放着的空碗和用过的磨牙石。

alpha和omega通常有很强的领地意识。鸣人愿意让佐助进他的房间……这具体意味着什么?

“坐,坐。”鸣人说着,拖过来一把椅子。他把椅子摆在地毯的正中央。然后,像是又重新考虑了一下,他把椅子挪到了那堆个人物品的正前方。

佐助坐了下来,把装床单的袋子放在地上。

“你妈妈好像很担心你的易感期。”他说。“你确定我在这里没问题吗?”

“嗯,嗯,完全没问题。”鸣人说着,把床上的衣服全推到另一边,时不时拿起几件衬衫和运动裤塞进被子里。然后,他开始把床单拆下来。床单是深绿色的,谢天谢地,上面没有老虎条纹。

佐助站了起来。“需要帮忙吗?我可以铺上我的床单。”他说。

鸣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他。“呃……?”他摇了摇头,“不,不用了。我不会睡在上面的。”

佐助挑了挑眉,“改变主意了?”

“是啊。”鸣人把床单拆下来,揉成一团递给佐助。“记得把这个铺到你床上。不许拿下来,我刚洗过的。”

佐助试探地闻了闻那团床单,有点洗衣液的香味,除此之外闻起来就像烘干后的床单。

鸣人紧张地磨搓着手,“闻起来还可以吧?”

“嗯。”佐助说着,把那团床单展开,整齐折好后放进袋子里。“还行。”

“只是‘还行’?”

“还行,过关,普通,没什么特别的。”

“你不会知道你现在给我造成了多大的情感伤害。”鸣人说,“好吧,你的床单呢?”

佐助把自己的床单拿出来递给鸣人。“我听说在易感期的时候,熟悉的气味有帮助,”他说,“所以我没洗。如果你觉得要洗,可以再扔进洗衣机。”

“不用了,现在这样挺好的。”鸣人停下来盯着手里的床单。他很久都没有动作,仿佛陷入了某种恍惚状态。他一动也不动,让佐助有点怀疑他的状态是否还好。但随后,鸣人从冰雕状态解冻了,他慢慢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床单放在他那只旧青蛙玩偶上。

鸣人停下来,考虑了一下床单的摆放位置。然后他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对。”

他又尝试了几次,把床单放在房间的不同地方。直到最后把它展开,直接铺在自己的被子上。这似乎让他很满意,他花了一些时间确保床单边缘牢牢塞进了被子里。佐助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什么也没问。

“所以,你感觉怎么样?比上次敏感还是不敏感?”他问。

“不知道,这次不一样。可能是最糟的一次;我一直抽筋得厉害,情绪也不稳定。上周我不得不去看医生,因为症状来得更早,而且比以前强烈得多。我超级饿,而且会因为很小的事情就几乎失控。所有事情都能让我生气。”

“你现在生气吗?”

“没有。我现在特别开心,但我也在……努力控制自己。因为等你一走,我就会崩溃得厉害。”

“你这话好像是在怪我。”

“有点吧。”

“那你是想要我呆在这,看你怎么在易感期抚慰自己?”佐助语带讽刺地说。

鸣人震惊地盯着他,然后,似乎意识到佐助是在开玩笑,他叹了口气,把手插进头发里。“啊,你真是个混蛋。像平常一样帮我就行,记笔记什么的。可以的话,顺便帮我把作业带回来,我还得做作业。希望三四天内能回去上课。”他突然紧闭双眼,露出痛苦的表情。“该死!见鬼,太疼了。”

“你还好吗?”

“还好,得等一下。我靠。”鸣人低声咒骂着,“很快就要开始了,疼得要死。像被火烤,身体被扭曲了一样——”他皱着眉,蜷缩在一起。鸣人额头上渗出了汗珠,嘴唇抿得紧紧的,几乎发白。这一定非常痛苦。

佐助茫然地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想安慰鸣人,但不知道从何开始。鼬从来不是需要安慰的那种人,他对此毫无经验。

他感到自己很没用。

鸣人再次呻吟起来,他弯腰抱住肚子。

“你有止痛药吗?”佐助说,试图想出任何可能有帮助的东西,“我可以帮你去拿——”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不能再吃了。该死!这到底是什么……天哪,以前从没这么痛过。我知道这次会很糟,但没想到会这么糟……”

佐助的大脑飞快运转,想到了鸣人喝醉时来找他的那次。他记得那时候是什么对鸣人有帮助。他做出了决定。

佐助站起来,坐到床上,靠近鸣人,让他的脸贴近自己的脖子。佐助没有气味腺,但这似乎是alpha喜欢的姿势。

“这儿,”他冷静地说,“你可以把头靠过来。”

“哦,太好了,”鸣人长呼一口气,然后立刻照做,把脸埋进佐助的脖子里。他的双臂紧紧抱住佐助,他身体的热量传了过来。

他们就这样静静待着。鸣人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缓,痛苦的抽搐也慢慢消失了。他似乎很满足地呼吸着,鼻尖抵在佐助的脖颈与肩膀之间。佐助一动不动,尽量不打扰他。有好几分钟,他所能感受到的只有鸣人的呼吸轻轻掠过锁骨周围,以及他温暖的双手在佐助背上轻捏,抓住毛衣的褶皱又松开。

佐助是个beta,身上没有任何气味,但这似乎仍然有帮助。

“好点了吗?”佐助问道。

“嗯,”鸣人轻声回答,呼吸的热气扑在佐助的耳边。

“那就好。”

鸣人微微偏过头,鼻尖轻轻摩挲着佐助的脖子。往上,往下。从耳后到下巴。鸣人的呼吸喷洒在经过的每一寸地方。往上,往下。

他的嘴唇不小心擦过了佐助的脖子,有轻微的湿润感从嘴唇内侧传到皮肤上。佐助颤抖了一下,但没有动。

他保持原样。

鼻尖的摩挲继续着。往上,往下。

再往上,再往下。

“嘿,我能……我能做点什么吗?”鸣人问道。

“……做什么?”佐助回道。房间里很暖和,佐助的衣服下面开始冒汗。他不清楚他们已经像这样坐了多久。

鸣人将他拉得更近,手摆弄着佐助毛衣的下摆。他的手指轻轻滑了进去,只有一点点,刚刚好触碰到他的皮肤。

“你闻起来真好,”鸣人喃喃道。“我想……可以尝一下吗?”

佐助呼吸急促。

尝……?

房门上传来敲门声:“佐助?你还好吧?”

是玖辛奈。

佐助一惊,感觉好像一桶冰水浇在了自己身上。

他开始往外挣脱。“鸣人,我得走了。”他说,边用力推开对方的手。他成功了,但只维持了一瞬间。

鸣人伸手抓住他,握着他的毛衣,看着他。他们的脸靠得很近。佐助咽了口唾沫。

然后,突然间,鸣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推倒在床上,压住他。

“别走,”他说。他俯身看着佐助。一想到他要离开,他露出濒临崩溃的表情。“留下来。就待在这里。待在我身边。说你会待在我身边,佐助。”

“鸣人——”

玖辛奈闯进了房间。等看清屋内的状况后,她沉默了片刻。然后她走到鸣人身边,抓住他的肩膀。她脸上带着佐助所见过的最决绝的表情。没有笑容。

“鸣人,你得让他走。”她说。

鸣人没有任何回应。他直直地盯着佐助。

“你会留下来的,对吧?”

“他必须得走。”玖辛奈说道,她的语气中透露着危险。鸣人仍然不动,于是她用胳膊环住他的脖子,把他锁住。她把他从床上拖下来,佐助从禁锢中被松开了。

鸣人奋力反抗着,但他的母亲比看起来的要强壮得多。而且,尽管他因为易感期而情绪混乱,他仍然不愿伤害她。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没再看佐助——即使在地板上徒劳地抵抗着,他仍然盯着佐助,似乎在犹豫是该留下他还是让他离开。

玖辛奈一边继续用力摁住儿子,一边面带微笑地看着佐助,平静地说:“谢谢你来探望,佐助!等这小子的易感期过了,我们会再见面的。替我向你妈妈问好!”

佐助点点头,迅速离开了鸣人的房间。他快走到屋外时才想起自己把包落下了——于是转身跑上楼梯。他的包就躺在他先前放着的地方。佐助一把抓起包,但鸣人看到了他——他向前冲去,试图抓住他的手腕。幸好,玖辛奈仍然紧紧地抱着鸣人,使他无法动弹。

鸣人再次向前冲去。他的妈妈发出一声闷哼,那股力量拖拽着她往前。

“快走!”她说。

佐助不需要第二次警告了。他飞快地跑下楼梯,血液在耳中轰鸣。他的心跳得很快,很响。他能听到鸣人和他母亲在争吵。

佐助完全是靠身体记忆回到家的。他的脑海一片空白。

“哦,佐助!你回来得比我想的要早。”当他回家时,他的妈妈说。然后她又补充道:“发生什么事了吗?你的脸红红的。”

他伸手去摸自己的脸。她说得没错。

他的脸很烫。

 

-tbc-

Notes:

**译注:文中的“第二性别群体”指的就是alpha和omega,而beta是没有第二性别的普通人。

**作者的话:让他们在鸣人的易感期发生关系会过于简单了。

Chapter Text

那天晚上,佐助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他已经用醋水洗了个澡,试图清除掉鸣人的信息素。但当他回到房间,直面自己凌乱的床和裸露的床垫时,仍然无法逼自己把鸣人的床单铺上。床单依旧整齐地叠放在袋子里。

它非常……普通。只是床单而已,不过是一大块人们睡觉时垫在身下的布料。按理说,这不该让他如此困扰,可是……

佐助陷入了困境。他已经花了一些时间反复思考这个问题,但仍然没有得出结论。

如同他生活中的大多数困境一样,这次也由鸣人而起。

在鸣人家里,被按在床上时,佐助仰头看着他的朋友恳求他不要走——他好像是第一次看到鸣人的这一面。鸣人从来没有展露出这一面:如此绝望,如此脆弱,同时没有丝毫羞愧或退缩。他的情感如此充沛真实,但又不显傻气。那么,究竟是谁在向他恳求?是真实的鸣人,还是他的易感期在作祟?

最简单的解释,就是将一切归咎于荷尔蒙,归咎于alpha和omega在情热期时无法控制的本能冲动。躺在那儿的不一定要是佐助,换做任何人都可以。但这样的解释似乎也太低估鸣人,低估这个“alpha”标签背后的人了。在佐助眼里,他并不软弱,不会向生理本能投降,就这样放任自己沦为无意识的野兽。

除此之外,佐助只有一个答案。这是一个孤注一掷的答案,但他想不出其他的可能了。奇怪的是,面对这个解释,他比自己以为的要更加坦然。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没垫床单的床垫感觉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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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夜的辗转难眠,第二天,佐助去了杂货店。

他去那里只为了买一件东西。

第八号货架上整齐排列着各种清洁用品、洗涤剂、柔顺剂和洗衣片。有他熟悉的beta洗涤用品区域,米色、白色、棕色、黑色,全是些视觉中性的颜色。然后,是专为alpha和omega设计的用品区域。

和beta用品平淡无奇的配色完全不同,它们看起来简直就像舞厅顶上的灯球,每个瓶子似乎都是不同的颜色。

他随手从货架上拿起一瓶蓝色的洗衣液,然后翻到背面阅读使用说明。

洗涤步骤很常规,但后附的图表看起来相当复杂。针对alpha或omega分别推荐了不同的洗涤方式;建议根据信息素级别,使用不同的洗涤强度。好在还有一个大致的转换表,描述了什么级别对应什么强度。

佐助想起上次听到的,鸣人的气味贴片级别已经稳定在八级。佐助将蓝色瓶子放回货架,选择了一款开架品牌的洗涤剂,检查了它的标签,确保标注的强度是对的。用了泷的毛巾时的那种错误他可不想再犯一遍。

付完钱后,他拿着瓶子离开了商店。

 

-

 

佐助到学校时,风纪委员一叶正在检查学生的制服和气味贴是否规范。只看了佐助一眼,他的眉毛便猛然上挑,高到几乎要碰到他的头发。

佐助不知道自己哪里有问题。他穿得和往常一样,校服熨得整整齐齐,围着围巾,穿着夹克,脚上是干净光亮的皮鞋。唯一稍微不太合适的,可能是他手上戴的鸣人那双丑丑的虎纹手套。

“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他叹了口气。

一叶的回答出乎了他的意料。

“你周末做了吧?”

短暂的、令人恐惧的一瞬间,佐助的脑海里闪过自己被摁在鸣人的床上的画面。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平静地回答:“没有。我闻起来像吗?”

“是啊。”

“真的吗?”

“嗯哼。”

“到什么程度?”

“呃,怎么说呢……你身上都是。浑·身·都·是。像是你在某人的床滚过,然后和他——”

“够了,非常感谢。”佐助强行维持表面上的平静,内心却在思索到底哪里有问题。他是不是选错了洗涤剂?还是选错了洗衣模式?不管问题出在哪里,显然他没有彻底洗掉鸣人的信息素。

也许,开架品牌确实不太行。

仿佛是故意往他伤口上撒盐似的,一叶继续说:“鸣人这周请假了吧?是个好时机。他的鼻子相当灵,如果他闻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可能会误会点什么。毕竟,你们两个关系那么好。”说着他挑了挑眉毛。

在学校,贴气味贴是强制要求,这对大家都有好处:任何残留信息素都有可能触发敏感的荷尔蒙周期。大多数气味贴片本身也带有微弱的味道,用来掩盖人们自身的气味。这有点像止汗剂。因此,除非进行近距离接触,否则很难知道别人的气味是什么。

无论如何,这对佐助来说是个好事。一叶并不知道,他在佐助身上闻到的其实正是鸣人的信息素。

但一叶的话里还暗示了别的可能,一种佐助不太喜欢的可能。封闭的校园环境对他不会有任何帮助,肯定会有人注意到这是鸣人的气味。

比如,米米。

米米知道鸣人闻起来什么样。学年初时,鸣人刚结束上一个易感期,他的气味透过贴片传了出来,手腕上的贴片也松动了,那时她就已经闻过。最近,她也一直在密切关注他:虽然鸣人似乎还一无所知,但她显然对他有感觉。如果米米闻到佐助身上的信息素,佐助敢打赌她很快就会脑补出一个故事。她不会知道真实发生了什么,但会有某种故事传出来,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流言会迅速发酵,佐助平静的高中生活也就到头了。

他直奔医务室。

现在时间还早,没有其他人看到他推开医务室的门。校医是一位疲惫但面带善意的女性,看到佐助她露出了微笑。“你好,”她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我想洗个澡。”佐助回答道。

她皱起眉头,“你的贴片出问题了吗?如果是信息素泄露了,洗澡是没用的。”

“不。我是个beta。”

校医比大多数人都反应迅速,毕竟她的工作是和一群荷尔蒙爆棚的青少年打交道。她很快明白过来,带佐助去淋浴间。这是医务室里附带的小型浴室,里面有他所需要的一切:各种等级的清洗剂。她安慰他,说这种问题比他想象的要常见得多。佐助关上门,打开淋浴喷头,心里暗暗记下了要揍鸣人一顿。他惹出来的麻烦。

在淋浴时,他确保自己彻底清洗了每一寸皮肤,身上都抹满了泡沫。他今天不想再冒任何风险了。

洗完后,佐助从医务室出来,路上又碰到了一叶。一叶看了一眼他湿漉漉的头发,眉毛又一次飞快地上扬。

“你是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你的一夜情,哈?”他问道。

“再说一次,”佐助说道,“我没有和任何人做。所以,可以的话,把你想说的‘八卦’都留在肚子里。”

话音刚落,佐助口袋里的手机开始嗡嗡作响。他拿出来一看,是鸣人发来的信息。这让他有点意外。鸣人易感期请假时,通常不会联系他。因为当时的状态不稳定,鸣人会特意远离通讯设备。

佐助解锁了手机。他盯着屏幕,当他看到那条信息时,接下来的一秒钟感觉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长。

我想 * 在你脸上。

“呃,”佐助说。可能是自动输入联想的错。他已经在想鸣人原本打算发的内容会是什么。但这条短信只是个开始,消息开始如潮水般涌入。

如果不能在你的脸上,能否让我跪在你的脚边自慰?我不会打扰你的。我只想待在你身边。只要能闻到你的味道就满足了。

你的脖子看起来好美味啊。我想舔,想咬,还想标记你。

如果我表现得好,也许你会让我分开你的双腿,允许我舔你。你可以坐在我的脸上。我想要你坐在我的脸上。我会用舌头把你舔得干干净净。你可以骑在我身上。你可以在我脸上动。我会用唾液覆盖你全身,再让你在我身上到处涂抹。

你闻起来太好了。我喜欢你的味道。

你能踩我一下吗?我想你踩我。

你现在在哪?为什么不在这里?现在好热。

我需要你。

你不在的时候,一切都变得很痛苦。

我想你。

让我 * 吧。我的天,让我 * 吧。求求你了。我会表现得很好的。求求你了,拜托,该死的。

信息涌入得太快了,鸣人很有可能正在用手机的语音输入。佐助感觉自己跟不上这些信息,大脑在勉力处理着,同时他还要尽量不流露出任何反应。

这并不是说他没有受到这些话语的影响。他的脸开始发热,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累积,裤子也开始觉得有点紧。

这些信息是特意发给他的吗?还是本应另有其他收件人?

如果这些消息真是发给他的——

佐助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呼出。没关系,之后再考虑吧。现在一叶就在身边,他不想让对方有任何不必要的察觉。

佐助正打算把手机塞回口袋,假装这一切从未发生过。但鸣人新发来的消息成为了致命一击。

佐助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了那条消息。就像被强力磁铁吸住了一样,即使知道自己不该看,他还是无法移开视线。

然后,由于画面太过震撼,他手一滑,手机掉了下去。手机从他手中慢动作般滑落,像电视剧里的俗气场景一样。佐助能听到屏幕破裂的声音,但他的意识已经飘向了某种精神上的彼岸。

一叶停下来,帮他从地上捡起手机。“没事吧,佐助?”他问道。然后,当看到那条消息时,他“啊”地叫了一声。

佐助并不怪他。他的反应也是如此。

一叶默默地把手机递回给他。佐助接过手机,再次面对那张令他不知所措的照片。

这是一张下半身的特写。

具体来说,这是一张鸣人的下半身特写,他在易感期里拍的,然后发给了佐助。

“说实话,”一叶慢慢地说,“这玩意儿长得挺不错的。”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张露骨的特写。整幅画面非常直白,看起来就像是色情网站上的内容。

这段时间,一直有人在谈论鸣人的下半身。有人说从运动裤上看到了它的形状,还有人谈论它的大小。佐助一直尽责地忽视了这些。

但现在他无法忽视了。

他喉咙里发出哽塞般的声音。为什么?鸣人为什么要发给他?搞错了吧?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但是这些信息后面并没有跟着“哈哈哈开玩笑的”之类的,也没有“噢,这些色情信息本来是要发给上周卡拉OK那个大胸女孩的”。根本没有后续信息。只有一张鸣人勃起后的阴茎,和描述他想对收到信息的人做什么的非常露骨的文字。

一叶正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而佐助不知道原因。

“那么,你怎么想?” 一叶轻声问道。

“其实,”佐助惊讶于自己还能回应,而没有丧失了所有认知机能,“我正在努力不去想这件事。”

他恍惚地想,也许鸣人只是为了炫耀。鸣人以前从未和他比过大小,但易感期可能激发了他身为alpha的竞争本能。

另外,佐助对第二性别的方方面面有足够了解,因此能够理解这条信息为何如此直白赤裸。在情热期,alpha和omega会兴奋难耐,甚至到痛苦的程度。无论是否有药物介入,他们的心智都会受到影响,决策能力受限,释放出他们更加不受约束的自我。本质上,在情热期内,alpha和omega处于一种持续醉酒的状态。

这实际上是一条醉后的短信。不能作数。

但醉后的话也会流露出某种坦诚。

“你是个alpha,”佐助问一叶,他此刻的感受并不如他的语气那么平静,“易感期的alpha为什么会发这种照片?”

“为了炫耀,”一叶回答说,“要么向我们眼中争夺资源的对手炫耀,要么向我们想追求的潜在伴侣炫耀。”然后,他耸了耸肩。“说实话,我很惊讶鸣人居然把手机放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真是大胆的举动。如果是我,易感期内,我不会信任我的潜意识。”

“嗯……”佐助说道,然后把手机塞回了口袋。他有成千上万个问题想问,但他有充足的耐心。真正重要的问题是,他到底想让鸣人为这次事件付出多少代价……如果他想的话,他可以让这个过程非常痛苦。

“你不打算回消息吗?”一叶问道。

“暂时还不需要回,”佐助说,“我会考虑一下,然后再看情况。”

“你准备玩一场漫长、复杂的游戏,宇智波先生。”

“这是我的专长。”

佐助走进教室,他坐到了自己惯常的座位上。在他旁边,鸣人的课桌空空荡荡。他的余光发现米米正在看他。她试图装作若无其事,但效果并不太好。

他不禁想知道,即使已经洗过澡了,自己身上是不是仍带着鸣人的气味。

 


 

几天后的下课时间,老师来到佐助的课桌旁,手里拿着一叠纸。

“佐助,”他和蔼地说道,“你家离鸣人家很近,对吧?你能帮忙给他送下作业吗?”

佐助接过那叠作业。“没问题,”他说。大家都知道他们是邻居,所以他总是被要求去帮忙送作业。不过这也是互惠的关系:虽然佐助不常生病,但当他请假时,鸣人总是那个负责去敲他家门的人。

他们这周学习的内容并不难。只要有佐助的笔记和一两次的自习讨论,鸣人就能轻松赶上进度。

然而,当老师走远后,米米开始行动了。她站起来,走向佐助的课桌,脸上是某种下定决心后的表情。

“你要回家吗?”她问道。

“嗯,”佐助答道,“今天没有课后活动。”他开始收拾书包。

“让我和你一起回家吧。”她说。

“不行。”米米住的地方根本不在他家附近。

“拜托,我们是同班同学。我只是想和你聊聊。”

佐助把书包甩到肩上,走出了教室。米米紧随其后,小跑着跟了上来。

“佐助,拜托了,我只是想聊聊,”她说,“是关于鸣人的事。我——我想和你聊聊鸣人。”

佐助继续在走廊上走着,然后离开了学校。他想知道米米会跟着他多久。

显然很久。她跟着他走过了几条街,离学校越来越远。

“你家在另一边。”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她反驳道。

“你看起来不知道。你还在跟着我走。”

米米叹了口气。“拜托,佐助。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我不想打扰你,只是想问问你关于鸣人的事。”

“你自己问他吧。”

“我不能。”

“他会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我知道。不是那样的。是……”她深吸一口气。“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你总和他在一起。你肯定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吧?”

佐助瞬间感到一阵厌烦。她跟了他这么远就是为了这个?

“他喜欢所有女孩,”他直截了当地回答道。“如果就这点事——”

“不,不止这些。”米米打断了他。“等他回来,我打算向他表白。我想知道我的机会有多大。”

佐助并不是那种容易接近的人。他很冷淡,说话简短到有点生硬。他认为自己比大多数人都要优秀,并且他从不掩饰这点。但米米正走在他旁边,她紧握着书包的肩带,手指关节都泛白了。虽然她目视前方,努力装作不紧张,颈侧涨起的血管还是出卖了她。她的书包上挂满了闪闪的钥匙扣。她的棕色眼睛大而明亮,头发每天都精心卷过。即使是在冬天,她也非常注重自己的外貌。虽然她并不是最聪明的那类,但她挺不错的。

她是鸣人会喜欢的那种女孩,那种他会在易感期里发照片给她的女孩。

“不会有问题的。”佐助说。

米米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她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表情开朗到有点傻乎乎的,像个被孩子选中的毛绒玩具一样。佐助怀疑她的费洛蒙正在全力发挥作用。

“你知道吗,”她说,“我喜欢他不仅仅因为他的气味很吸引我。”她从刘海后面向上瞄,偷偷看了他一眼。“他真的很善良,而且很有趣。你不觉得吗?”

“我尽量避免养成说他好话的习惯。”

“没人足够认可他,但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他和任何人都能处得很好。你也看到了,他去年是怎么劝架的。他真的关心着所有同学。他很强大,而且非常擅长保护别人。这是我最喜欢他的地方。”

佐助不需要米米来告诉他。他已经知道这些很多年了。

“你应该亲自告诉他。”他说着,内心希望她早点离开。

“我打算等他回来时告诉他。”

“太棒了,”佐助冷淡地回应道,“还有别的事吗,还是没了?”

米米翻了个白眼。“好吧,其实我还打算向你道歉。”她说。

“你没做任何需要道歉的事。”

“呃,也许吧。今年初我对你有点刻薄,对不起。我当时有种紧迫感。你们俩那么亲近,我以为你跟我一样,也喜欢鸣人。”

“我不喜欢他。”佐助回答得有点太快了。

“我知道,你们只是朋友。但是每次我和他说话时,他总是看着你,想要引起你的注意。我以为没人能插足你们之间。但几个月过去,什么也没发生——我觉得我可以试试。”

前方,路分叉了。右边通往佐助的家,左边通向鸣人的家。

米米伸出手,“可以让我去送他的作业吗?”她问。

“他正在易感期,你见不到他的。”佐助说道。这听起来像个借口。

“我知道,只是我想做这个去送的人。拜托。”

米米仍然伸着手,等待着。佐助隐隐感觉这又是某种他不理解的第二性别的事情,但这一次,他迟疑了,不太愿意如以往一样置身事外。

他拉开书包的拉链,拿出作业本和试卷。

他把这些递给她。

“他家是有个巨型青蛙喷泉的那栋。”他说。

米米点点头,朝他露出一个道别的微笑。“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她说。

他们分道扬镳。佐助朝右边走,米米向左边走。

回家的短短路程似乎被拉长了,变得比佐助记得的要长得多。他想知道会是谁来给米米开门——鸣人的妈妈还是爸爸?鸣人通常不让女孩来家中拜访。更正一下,他从没让女孩来过,佐助知道。鸣人的父母可能会立刻得出结论,认为她会来的原因不简单。omega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一个alpha的家门口。他们不会让她进去,因为易感期是很敏感的时期,但在那之前米米已经在作业上留下了她的气息。她的意图会很明显,接下来就要看鸣人如何抉择了。

当佐助到家时,他的妈妈在等着他。

“我知道你刚回来,”美琴说,“但你能不能现在去一趟鸣人家?他妈妈刚打电话来,问你是否能去帮他送作业。”

佐助愣住了,他正准备脱鞋子。

“应该已经有人送了。”他说。

“我不确定具体是什么情况,但她确实坚持要你去。就五分钟的路,你去看看吧,好吗?哦——顺便帮我带些麦芬蛋糕过去?我做了多的。”

佐助别无选择。于是,他带着一大盒麦芬蛋糕,转身原路返回。

街角有一个孤零零的身影。

是米米,她正用手捂着脸,哭得泣不成声。

他内心一部分的想法是不管她。但佐助的妈妈如果知道他放着需要帮助的人不管,一定会生剥了他的皮。所以他问道:“你还好吗?”

米米抬头看了他一眼,她的脸上满是泪水。“你不会懂的,”她抽泣着说,“他讨厌我。鸣人讨厌我。”

“不可能,他根本不会讨厌——”

你是个该死的beta!”她尖叫道,“你根本不懂那是什么感觉!

就像佐助点燃了导火索一样,炸弹立刻在他面前爆炸了。米米的脸上一片红一片白。她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原本无声的啜泣变成了大声抽泣。他有点担心她会惊动整个街区。她瘫倒在冰冷的街道上,身体因为哭得太厉害而颤抖着。

佐助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但她确实去拜访了一个易感期中的alpha。

米米的哭泣变成了喘息。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眼中充满了恐慌。她喘不过气来。由于情绪崩溃,她已经开始过度换气。佐助赶紧把麦芬盒子扔到一边,跪在地上,把她的脸移到朝向天空。

“我——我——”她喘着气,哽咽到说不出话。她的身体发烫,即使隔着厚厚的衣物,佐助也能感觉到。他迅速拉开她夹克的上半部分,然后把她抱到两栋房子之间的阴影处。omega喜欢待在狭小而昏暗的地方,这能给他们带来安全感。

他将她放下。“米米,你得好好呼吸。”他说。

米米继续喘着气,试图说话。

“他——他不喜欢我,”她说,“你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你没闻到。我一进他家的时候,气味就糟透了!就像他在对我生气!你永远不会明白的。你是个beta,你永远不会——”

“深呼吸,米米。”

她大口喘息着说:“所有神经都在告诉你快跑,因为你搞——搞砸了。他妈妈人很好,告诉我或许等他易感期结束后再去,但我不想去了,我只是……我不想表白。我害怕。我不想被他拒——拒绝。”

佐助犹豫了一下,然后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他小时候鼬对他做的一样。目前的情况下,这已经是他能提供的最好安慰了。这似乎有些效果,米米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了一些。

他继续轻抚她的背。

米米似乎终于接受了佐助的安慰。她咽了口唾沫,闭上眼睛。她的身体还在颤抖,但慢慢地,过度换气的症状消失了。这并不是说她停止了哭泣。她还在哭,大颗的泪珠不停地从脸颊上滚落。

“太难受了。我连尝试的机会都没有。我释放了一点点信息素,只是一点点……进别人家时,这是礼貌的表现。他一定闻到了我,但空气瞬间都凝固了,我手臂上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我不是在找借口,但他说过这次会是最糟糕的一次。”佐助说道,“我不应该让你自己去的,我以为没事。”

“我也以为会没事。他和我碰过手腕,”米米小声说,“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如果能稍微安慰到你,他易感期结束后肯定会非常后悔的,为发生的这一切。”佐助说。鸣人可能会趴在她脚边,乞求原谅。他就是那么心软的人。到时候佐助会拍几张照片,用作以后要挟他的素材。

“这并不是什么安慰。我宁愿他根本没有任何需、需要内疚的事。”

佐助扶着米米站了起来。她平静了不少。她的眼睛依然红肿,显然是哭过,但考虑到她之前的状态,总体来说现在不算太糟。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哥哥房间里有多余的贴片。”佐助说。

米米摇摇头。

“没关系,我包里还有。只需要多贴几张。现在我肯定闻起来很差劲。”然后,她小声补充道,“这是最差劲的一天。”

“他之后会道歉的,我敢肯定。”

“这是我的错,不需要他来道歉。”她说,“好了,我现在要回家再哭一会儿了。”

“你住得很远。愿意的话,我可以让我妈妈送你回家。”

她向他挤出个勉强的笑容,“谢谢你。但不需要。冷空气会让我清醒一点。”

佐助从地上捡起装麦芬的盒子,打开递给她一个。“吃点东西应该能让你感觉好些。”

米米接过麦芬,说了句“谢谢” 。她转身准备离开,但犹豫了一下,又转了回来。

“再次向你道歉。我先前说你‘只是beta’,听起来像是种侮辱。你其实挺好的,佐助。我误会你了。我们……明天学校见。”她说。

“学校见,”佐助说,“别忘了贴气味贴。”

“不会忘的,谢谢。”

这次,米米转身走了,没再回头。佐助确保她走远后,叹了口气,抬手抓了抓头发。这真是一团糟。这完全不是他想要度过的一天——他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被卷入自己最好的朋友和他潜在的恋爱对象之间。鸣人有很多事情需要解释,等他能回到学校时,不管他哭得多惨、求得多恳切,佐助都不会帮他。

他打开手机,准备给鸣人发条消息嘲讽下,却再次被鸣人那张刺激十足的照片吓了一跳。佐助又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如果事情继续这样下去,他在17岁的年纪就要长白头发了。

在他来得及后悔之前,他给鸣人回了短信。

 

-

 

他敲了敲鸣人家的门。玖辛奈立刻应了门,好像她一直站在那儿等他似的。还没等佐助反应过来,她把他拉进了屋内。她从玄关的台面上抓起作业本,在佐助的脸上和胸前到处擦了擦。然后,她闻了闻刚在他身上擦过的作业本,松了一口气,说:“谢谢你,佐助,你最好赶紧走,不然鸣人会把门锁撞坏的。”说完,她把佐助推回门外,把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进门不到三十秒,佐助又站在屋外的门廊上了。他能听到鸣人家里传出的撞击声。

他果断决定,直接离开回家去。希望妈妈正在做美味的晚餐。他头疼得厉害,需要吃点东西。

他把麦芬盒子留在了门廊上,然后离开了。

 

Chapter 7

Notes:

上一章的后半部分有更新!没看的朋友记得先去看下再看这章^.^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more notes.)

Chapter Text

 几天后,鸣人的易感期结束了。佐助知道这点是当他的手机开始震个不停时。他看着短信一个接一个地弹出来,都是鸣人发的信息,看着像在演什么滑稽的独角戏。

这么说是因为,在那张刺激性照片和所有消息的下面, 佐助只简单回了一句:“你想让我怎么做?我只负责给你送作业,额外的事你得付钱。”

鸣人回的信息里是大量的道歉。

OMG 

我发了那个吗 

糟糕 

该死 

我肯定发了那个 

非常抱歉 

我当时不太清醒 

或者说完全神志不清

你能不能删掉它 

请删掉 

删掉所有消息

所有的 !!!!!!

求你了 

求你了 

求你了 

拜托看在上帝的份上请删掉一切 

然后永远不要再提这件事 

假装我上周没有给你发过任何消息 

我愿意做任何事 

任何事 

佐助? 

????? 

佐助 

你这混蛋 

你开了已读回执,我知道你看到了 

说点什么

佐助只回了一句,“XS,你作业做了吗”。*

鸣人很久没有回复。最后,他终于回道,“做了” 。

“很好”,佐助回复。现在那张照片已经被新消息刷上去了,他不需要再在和鸣人发消息的时候看到它了。然而,他发现自己还是忍不住往上翻,去查看那条信息。每次看到都还是很震惊。他回忆着鸣人的手的大小,然后看了看自己的手作对比。他弯了弯手指,握紧拳头。

醉后发的短信往往透露出某些真相,他提醒自己。

迟些时候,他会向鸣人收取他许诺的补偿。毕竟,鸣人说过他愿意做任何事

 

-

  

同一天,佐助去了鸣人家。鸣人已经缺课整整一周了,如果没有佐助的帮助,他根本无法理解最近学的内容。佐助决定暂时不提短信的事情,也不提卧室里的“想尝一下”事件。他还在思考该如何处理这些事情,并不想让鸣人因此从课业上分心。

不过,鸣人显然没有接收到这个信号。他在椅子上动来动去,明显很紧张。

“别动了。”佐助说道,“专心看笔记。你还没看完。”

鸣人继续读笔记,但没安分多久,他又开始上下抖腿。

佐助叹了口气。如果鸣人继续这样,他们的自习很难取得什么效果。

“到底怎么了?如果你有话要说,就说出来。”佐助说道。

“我……易感期的时候,我有没有做别的什么事?我记不太清了……”鸣人吞咽了一下,他看起来很害怕佐助的回答会是什么。

“你想听真话吗?”

“佐助,别卖关子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过去四个小时里我的焦虑值突破新高了。”

没办法,佐助只能告诉他关于米米的事情。鸣人脸色唰一下变白,他从桌边弹起来,冲下楼梯。佐助尽职地跟在后面,见证这场灾难如何展开。

鸣人滑步进走廊,气冲冲地喊道:“妈!怎么回事?你为什么没告诉我!”

“我不想掺和进你的个人情感关系里!”玖辛奈在厨房里大声回应。

“那你为什么让她进来!?”

“我以为你们可能在约会什么的!如果不是的话,哪个omega会在alpha的易感期主动过来?但后来你对她的气味反应不好……不过话说回来,那时候你对任何东西的反应都很不好。”

“你妈妈说的对,听她的。”鸣人的爸爸在旁边喊道。

鸣人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嚎,他双手捂住脸。

医生说过这次易感期会是他最糟糕的一次。医生说得没错。

在接近成年时,alpha的易感期往往会越来越猛烈。青春期失衡的荷尔蒙水平会重新恢复平衡,而他们的身体需要再次调节适应。不幸的是,这也意味着获得一些痛苦的教训,比如关于如何控制生理本能的。

鼬在经历这个阶段时,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整整五天。佐助负责递送干净的毛巾,而父母轮流做饭和照顾他哥哥。最终,一切都好了起来。鼬走出房门时,虽然比关上门前瘦了一些、更高了一些,神情疲惫,但仍然对佐助露出了一个微笑。

不过,并不是所有的Alpha都是这么幸运。

比如鸣人,他对自己alpha本能的控制反而适得其反。越是试图压制它,反弹就越严重。对抗本能的后果显而易见,卧室门旁被卸下的防盗锁、装满磨石的垃圾桶——那些磨石都被用到只剩下残渣。还有裂开的窗户,像是有人曾试图破窗却失败了。

“反正,我让她进来,是因为我以为你们在约会——她看起来那么乖巧可爱,你能理解我为什么会误会吧。”漩涡夫人说道。

“我们没有在约会!”

“后来你散发信息素的时候,我就意识到这一点了。”

“天啊。”鸣人惊恐地说道。

“你可能需要向她道歉,”她继续说道,“她吓坏了。”

佐助决定,不必再说米米后来恐慌发作的事。鸣人现在看起来已经非常懊悔了,没必要雪上加霜。

“希望你一段时间内不会再有这样的易感期了。幸好你爸和我有所准备。我之前就有种预感,你会像我那时候一样……我当时的情况也很糟糕,不过幸好你爸那时候已经是我的伴侣了,所以——”

“不不不,不用再说了,我不想知道。”鸣人说道。他拖着步子,和佐助回到了楼上。

鸣人扑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仿佛陷入了人生的存在性危机。今天他们是没办法再继续学习了。

“我给你从药店买了几贴八号的。”佐助说着,打开包,把药盒扔给鸣人。他是在听说鸣人易感期结束后买的。“不是开架品牌,适合你这小气鬼。你会用得上的。上次易感期后,米米就说……呃,算了,忘了我说的。”

“我该怎么办啊啊啊啊——”鸣人哀叹着,沮丧地打开盒子,往脖子上贴了一片新的。“全班同学都要恨死我了。”

“她什么也没说。而且你知道她为什么来,对吧?”

“送作业?”鸣人说。“说到这个……她家不是在反方向吗?老师为什么让她给我送作业?”

“他没让她送。”佐助说。

“那为什么……”

“我知道这对你的微型大脑来说有点超纲,但好好想想。为什么一个omega会在alpha的易感期主动过来?”

鸣人转过头看着他,眼睛瞪得大大的。

“不可能吧。”他声音沙哑。

“恭喜你,”佐助说道,“终于有个女孩对你感兴趣了。”

 

-

 

鸣人拒绝了米米,用他那典型的意外性no.1的方式——他先是不小心给了她错误的信号,于是她告白了,而在佐助和其他几个同学远远看着的时候,鸣人又一次把她弄哭了。

当天,佐助像往常一样来鸣人家等他上学。鸣人开门时,看起来有点疲倦,但除此之外并无大碍。随着易感期的结束,他正经历最后一次快速成长期。他的校服紧绷在胸膛和大腿上,他又长高了一些。照这个速度,他很快就会超过佐助。

“给你带了点零食。”佐助说着,把从便利店提来的袋子递给他。

鸣人接过袋子,往里看了看。“你买了我最爱吃的。”他听起来有些惊讶。

“别指望每次都有。只是你易感期结束后通常会很饿,而且上次我给你买了燕麦棒,你抱怨个不停。”

鸣人用一种怪异的表情看了看他。“谢谢。”他说道。

“别这样。”

“我什么都没做啊!”

“不用谢我。而且在向米米道歉之后,你很可能一口气把这些全吃光。”

“别提了,”鸣人说,“我一直在想怎么道歉。我以前从来没做过这种事。”

“好了,你还有四个小时来想,赶紧的。”

佐助没有告诉鸣人,在事件发生的第二天,米米来找过自己。他也没告诉鸣人,她说自己在决定去鸣人家时,已经意识到了她所冒的风险。他没告诉他,她明白那天发生的事情不是鸣人的本意。

他也没告诉鸣人,她还是喜欢他。

 

-

 

当他们坐到座位上时,鸣人几乎吃光了佐助给他买的所有零食。佐助明白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通过吃东西来转移注意力。其他学生陆陆续续进教室,有些人和鸣人碰碰手腕,欢迎他的回归。

“这次是糟糕的那种,是吧?”阿玛伊问道。

“嗯。”鸣人回答。

“太惨了,哥们。还好你熬过来了。我的就在期末考试后……一点也不期待啊。有什么建议吗?”

鸣人皱了皱眉。“一定要准备好止痛药,这样你才能吃东西。我现在还是饿得要命。”

出于同情,阿玛伊给了他一根燕麦棒。

上课了。鸣人一直在盯着米米看,而佐助从自己的座位上看得一清二楚。整堂课上,鸣人都无法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他的手也不停摆弄着,显然内心的愧疚在折磨着他。

但是,即使是无意的,他也表现得太明显了。在班上其他人看来,他的凝视就像探照灯一样显眼,大家都以不同的方式解读着。这与第二性别或信息素无关——一个男生在偷偷打量一个女生。似乎只有佐助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因为鸣人的关注,米米的脸上露出了微笑。过了一会儿,她开始不时回头看鸣人,脸颊泛着红晕。

午休时,鸣人主动找她,问她是否愿意放学后和他见一面。他看着她,时不时又把目光移开,眼神飘忽不定,一只手在脖子后面挠着。他脸红了,流汗流得厉害,手指在手腕的气味贴上刮来刮去。

米米答应了。

整个班级都表现得若无其事,但佐助发誓,他能看到每个人的耳朵都悄悄转向了他俩所在的那个角落。他感觉自己像是在看一部少女漫画。

有人走到他身边,轻声问他还好吗。

“我为什么会不好?”佐助回答。

“哦。我只是觉得……你不是……?”

“我是什么?”

“好吧,没事。”

接下来的上课时间在一种奇怪的期待中度过。佐助知道事情将会如何收场。他可以从一英里外预测结果。

他能预测,是因为没人比他更了解鸣人。其他人可以尝试。米米试过了。但到头来,他们并不是那个接近躲在秋千旁的男孩的人。也不是那个因为与欺负他的人打架而被禁足的人。更不是那个和他一起坐在沙坑里,堆着一碰就垮的破城堡的人。

那个人是佐助。没有别人。

不管其他人在想什么,鸣人不是来告白的。

铃声响起,老师宣布下课。鸣人和米米走出教室,片刻之后,一小群同学跟在了他们后面。他们悄悄地躲在灌木丛之后,以避开视线。佐助没有一起去。他找了个靠近教室窗户的座位,从上面看着。

冬天的空气将他们的声音传了上来。

鸣人跪在结冰的草坪上,双手合十。

“上周发生的事我真的很抱歉!”他开始对着草坪大喊,“那不是有意的,我希望我能收回。那只是本能反应,但这不是借口,我真的,真的很抱歉。”

“不,不,别这样。”米米说着,迅速地把他拉起来。虽然她表现得好像很尴尬,但肢体语言显示她很高兴。

“你没什么好道歉的,”她说,“我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不是你的错。这是我的错,我没事——没什么事,只是有点吓到了。没什么的,你只是想保护自己。”

“那是带着敌意的反应。不是一个合格的alpha应该做的……我还有很多要学的。”

“澄清一下,其实我认为你已经是个很好的alpha了。一个非常非常好的alpha。”

“呃,我——好吧。谢谢,”鸣人说,“但是在这件事后,我不能说我做的都很好。”

米米摇了摇头。

“你知道我心里一个好alpha是什么样的吗?是能保护自己所爱的人,总是为他人着想。是幽默、善良并且带来积极影响的人。我觉得你完全符合这些要求。”

“你说的这些我很感激。谢谢你——”

“我喜欢你,鸣人。”

佐助咬着自己的指甲。躲在灌木丛中的一名学生捂住了嘴。

鸣人结结巴巴地说:“哦,啊,真的吗?”

“真的。我非常、非常喜欢你。”

米米将一缕长长的棕色卷发别到耳后。她害羞地用脚尖蹭着草地。

现在该是鸣人回应她告白的时刻。佐助在等着他答应,鸣人应该答应。他从上高中起就喋喋不休地谈论自己有多想约会。他倾心过很多女孩。暗恋了小樱一整年,最后却笨拙地接受了她的拒绝。当时真的很尴尬。佐助全程见证了这一切。

鸣人喜欢的类型是像米米这样的女孩,有卷翘睫毛和柔亮头发的omega女孩。她能看到鸣人的珍贵之处,而大多数人仅在最近——在鸣人表现得“更像个alpha”之后,才看到这些。这是佐助所能期望的最好结果了。

如果他们就这样开始约会,他不会怪他的。他会理解。他和鸣人仍然会是朋友,也许吧。

但因为他了解鸣人,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尽管如此,他仍然等待着鸣人证明他错了。

可鸣人没有。

“很抱歉,”鸣人低声说,“我不能回应你的感情。”

佐助的手指紧紧握住窗沿。尽管知道这样危险,他还是探出身子,越过窗沿。寒风吹在他的脸上。

鸣人正直视着米米。她微笑着,但好像在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啊,别放在心上!”她笑着说,试图掩饰尴尬,“这只是个愚蠢的表白,你没……你没必要再说什么了。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情。我有感觉,这不会有结果的。”

“这不愚蠢,这很重要。表达自己的感情需要很多勇气,我深有体会。”

米米又笑了。她不停地揉着眼睛,但还是无法阻止泪水流出。

“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是吧?”

鸣人轻握着她的手。“你不需要符合我的类型。我知道很多男孩都想和像你这样的女孩约会。”他说。

“但我不想要其他的男孩,”她嘟囔着,“我只想要你。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人。”

佐助听得够多了。他缓缓呼出一口气,滑回座位上,关上窗户,这样外面的声音就只剩下模糊的低语了。他把手放在胸口上,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他甚至能直接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他动了动喉咙。他为什么这么激动?这没什么大不了的。鸣人已经拒绝了她。他不会改变主意的。

beta根本不应该关心alpha做了什么。佐助一直很满足于自己的局外人身份。他从不在意这类事情。他不参与八卦,也不在乎。

鸣人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

但当教室的门滑开,他最好的朋友站在那儿,沐浴在寒冷的阳光下,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好像跑遍整个学校只为了找到他时,他忍不住感到高兴。

“哦,谢天谢地,”鸣人说,“你还在这儿。”

“你没说今天不一起回家。我在等你。”

“你太好了。”

“我想过要走。你太磨蹭了。”佐助站起身,拉上外套的拉链。“那么,你和米米现在在约会吗?”

他知道答案。他只是想听鸣人亲口说出来。

“啊,没有。我,呃,我拒绝了她。”

“你拒绝了。嗯。有意思。”

“为什么?”

佐助拿起自己的包,把它搭在肩上。他伸手进外套口袋,拿出鸣人的虎纹手套,心不在焉地套到手上。

“你总是说想约会可爱的女孩。我以为米米的告白对你来说是个好机会。”他说。

“情况已经变了。”鸣人说。

“嗯。”佐助回应。

“你不问为什么?”

“不,我知道原因。”

“你并不知道。”

“我知道。”佐助直视着鸣人的眼睛,“我向你保证,我知道。”

鸣人吞了吞口水。

佐助侧过头,看着鸣人的脸。这是一张熟悉的面孔。他见过它婴儿肥的样子,也见过它被蜜蜂叮了肿起,贴满创可贴的样子。他见过他换牙时期的笑容,也见过他带着牙套的笑容。但鸣人成长了。他身上依然带着一丝青涩,但看起来不同了。他更自信,更强大了。就像人们说的一样,这段时间鸣人变成熟了。

他还是他的好朋友。鸣人仍是他的好朋友,但不知为何,佐助感到自己正在驶向未知的领域。

他移开视线,从鸣人身边走过。

“走吧,”他说,“我们回家。”

 

Notes:

**译注:
丨佐助只回了一句,“XS,你作业做了吗”。

这里原文是LOL = 笑死 = XS,尝试本土化一下

Chapter Text

春天慢慢来了,季节渐渐更迭。风变得暖和起来,白昼渐渐变长。佐助沐浴在这变化中。最近的空气中弥漫着生机勃勃的气息。

学校里,大家正忙着准备考试。所有人都在学习,包括那些发誓自己不用复习的人,以及整个学期都在玩、说成绩不重要的学生。第二性别对智力没有影响。不论是alpha、omega,还是beta,大家都埋头看书,写笔记,或者在学习小组里低声讨论。

与之相对的是,佐助从来不需要为了好成绩而努力学习。学习对他来说从来不是什么难事。他的名字常年在排行榜的前列,根据小樱或宁次学习情况的变化,而在第一名到第三名之间变动。

他因聪明而备受关注。不管他做什么,他人的关注总是随之而来,但在这种时候,这些关注却显得尤为麻烦。过去几周,他不间断地收到邀请,有时甚至是迫切到绝望的恳求——求他加入他们的学习小组。不仅是和他同班的同学,还有来自其他班的学生的请求。

佐助能看得出谁只是想借他获得些社交资本,而谁是真的需要帮助。他并不是热心奉献的那种人,但在没其他事可做的时候,伸出援手也无妨。而在少数情况下,有那么一两个人,他并不介意多花些时间辅导一下。

“一直在有人在看我们。”天天说着,眼睛仍然盯着课本。她和佐助被迫挤在图书馆的一个角落里。图书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拥挤,他们所在的书桌上几乎没有放书的空间了。

“别管他们。”佐助简单地说。

“哇,我居然没想到可以这样。你真是太聪明了。”

佐助是去年认识天天的,当时他和鸣人第一次不在同一个班。天天是他的同桌。她性格外向,但不会去打扰和干涉别人的事。她也是beta,似乎和佐助抱持同样的人生信条:多一点理智,多一点怀疑精神。

他们渐渐熟悉,成了他所谓的“双向熟人”的关系。如果他在走廊上见到她,他会和她打个招呼。她偶尔会来看一两场他的球赛,诸如此类的事情。

除开beta身份以外,天天还是个女孩。显然,这导致不少好奇的人以课本为掩护偷看他们,或者毫无缘由地在经过他们身边时放慢脚步。佐助已经习惯了这种关注,并不在意。天天却不断回瞪那些人,仿佛随时准备打一架似的。

“你真的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她问。

“是的。”佐助答道。在他看来,其他学生应该去找小樱或宁次帮忙。周围还有很多聪明学生,没必要非得找他。

天天翻了个白眼,说道:“都是因为你这张脸。说实话,我有点佩服你没因此变得自负。”她说。

“因为我不在乎,”他说,“还有,你第六题做错了。”

她低头看了看她的草稿:“哦,靠,你说得对。积分算错了。”她擦掉后重新做了一遍。这次,佐助点了点头。

“和你一起学习其实还不赖。也许你的聪明劲能传染给我一点。”天天说。

“你听起来像鸣人。”他说。每到快考试,鸣人总是缠着他。如果他不是放学后去帮妈妈采购去了的话,毫无疑问他现在也会趴在他们的桌子上。

“他不在我还挺惊讶的。”天天说。

“他去买东西了。”

“你有不知道他在哪儿的时候吗?”天天问。

佐助停下来想了想,“没有。”他说。他记不起来有哪一刻他是不知道的。

“不意外,你们俩简直形影不离。他总是在午餐时间跑到我们班里来。不过你都忍耐下来了。”

“我认识他已经太久了,知道他什么时候是真需要帮助,什么时候只是在耍赖。”

“说实话,我觉得你可能是唯一一个这么有耐心的人。”天天说。“大家都觉得他很烦人、爱黏人,毕竟……你的表情说明一切。但现在,女孩们也开始谈论他了。他现在很受欢迎。他长高了,也变帅了。真有意思,一旦你变好看了,别人对你的态度就会不一样。我听说几周前还有人跟他告白了。你怎么想的?”

“什么意思?这件事和我没有关系。”

“但他拒绝了她,对吧。”

“是的。”

天天用手掌托着脸颊。“他和其他人不一样,不是吗?对你来说。”

佐助从学习资料中抬起头。他知道天天想问什么。他可以假装不懂,但直觉告诉他,天天一定会看穿,然后继续盘问他。

“你想让我说什么?”他问,尽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他不确定这有没有奏效。

“我不知道。想说什么?”天天反问道。“75%的人口由我和你这样的beta组成。其余25%是alpha和omega,他们之间有95%的概率配对成功,至少我听说是这样。剩下的则是和beta的概率,你来算吧。”

佐助根本不需要算。他固执地继续看他的学习资料。

“我只是说,”天天继续说道,“他是个很帅的alpha。他现在是拒绝了一个女孩,但未来谁知道呢。”

“我觉得,”佐助打断她,语气干脆,“只要有机会,并且理由充分,鸣人会追着我到天涯海角。”

一阵沉默,天天在消化着他的回答。慢慢地,她的眉毛越挑越高。

“哦,”她终于说道,“原来是这样啊?好吧,那就没问题了。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采取行动呢?”

佐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管闲事了?”

“我不是爱管闲事,我是善于观察。所以呢?你打算做点什么?”

“正在进行中。”他答道。

“好耶。也许等我快要入土的时候,你能给我汇报下进展。”天天说。就在这时,她的目光突然向上瞟去,越过佐助看向他身后的某个人。她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像是原本想要微笑,又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佐助忍住了想要回头的冲动。他也不需要等太久。宁次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他的校服一如既往的整洁,长发扎得一丝不乱。他向他们俩点了点头,简短地打了招呼。

“天天,佐助。”

“宁次。”佐助打了招呼,准备继续学习。

天天只是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Hello。”

宁次对他们眨了眨眼,似乎在心中评判桌上的凌乱程度,然后走过他们,去图书馆更深处找了个座位。天天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但佐助从她的表情中看出她在努力不去关注宁次的动向。

等宁次走远了,佐助说:“我想,这叫五十步笑百步。”

“你闭嘴吧。”天天说。

“不确定你知不知道,75%的人口是像我和你这样的beta,剩下的25%是alpha和omega——”

天天把橡皮擦朝他扔过去。

 

-

 

他们安静学习了一小时,随后又有一个人走近了他们的桌子。

是一叶,他正微笑着,这让人颇感不安。佐助渐渐意识到,班长总是比表面上知道得更多,而当他把注意力放在佐助身上时,这通常不是什么好兆头。

“嗨,佐助,”一叶说,“还有……”

“天天。”天天说。

“初次见面。”他说。“所以,一年中最忙的时候,是吧?”

“你怎么发现的?”佐助说,“是桌子上堆积如山的课本,还是我们两个人挤在这里学习,而其他学生正拼命找能自习的地方?”

“哦,大概是其中之一吧。你们的资料真不少。我想肯定有很多人找你寻求帮助吧。”

“直接点,”佐助回答,“你想要什么?”

“我在展示礼貌,佐助,这是礼节问题。”一叶说。“不过,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下周末我家有个学习讨论会,邀请了全班同学。你在好几门科目上都是顶尖的,所以你没必要来,但我觉得,如果你能来,会对你的高中生活很有帮助。”

“我去没有任何意义。我不是老师。”

“但是你很擅长解释问题。”

“你应该去。”天天说。

佐助瞪了她一眼。她应该站在这边的。

“别这么看着我,”她说,“我也想去。多一个人不碍事吧?”

“当然不,非常欢迎。”一叶回应道,“其他班的一些同学也会来。”

“我就不去了。”佐助说。

“哦,最后还有一件事。虽然无关紧要,但鸣人说他打算去,似乎是因为他需要补一下日语文学。我听说这门课是米米的强项。”一叶说道。

……一叶真的很烦人。

“我会考虑的。”佐助回答道,情绪已经变得不太好。他有点生气,因为鸣人没有跟他提过这个学习会,或者更重要的是,没找他寻求日语文学的帮助。

“太好了,希望到时候能看到你——还有天天。”一叶说完,优雅地走开了。

“他可真是语言大师。”一叶消失后,天天说道。

“你说的真委婉。”佐助回道。

“那你要去吗?”

“我说了我会考虑的。”

“鸣人也要去吧?你们俩不一起出现的话,会很奇怪。”

并不会奇怪。他们各自有不同的活动。即使他们确实是最好的朋友,他们也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个体。

“这只会浪费时间。对我来说没有好处,”佐助说,“我不是信奉利他主义的人。”

“哦,我不认为利他主义是必须的。你只需要占有欲强一点。我们伟大的宇智波佐助,你能有占有欲吗?”天天说。

“有什么需要占有的?”

“得了吧。”她环顾四周,看着图书馆里聚集的不同团体。“你真以为只有米米吗?春天可是配对的黄金期。每一个alpha和omega都将迎来激素的强烈冲击,他们会变得更大胆,直到学年结束。我指的是层出不穷的表白,还有争抢校服上的扣子。”

“我们又不是要毕业。”

“这不重要。纽扣是一种象征。给纽扣这个行为也是一种象征。以我们的生理特征,可能无法完全理解这种感觉,但你肯定也听说了吧?这一年人们是怎么谈论他的。”

佐助用铅笔轻敲桌面。他当然听说过。他一直听到这类话,走廊里传来的窃窃私语,omega女孩们聚在一堆,注视着他和鸣人走过。

他长开了她们说。他真的变得成熟了。他有点帅。

不是一点,是非常帅。

你们看他的裤子……

不止这些。他很贴心,考虑周全。他总是为别人着想。

……他是个不错的alpha。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学生来参观他们的教室。不同的运动队长试图招募他加入队伍。女孩们想要认识他。在课外活动中认识他的男孩们,想要和他做朋友。鸣人身边的圈子扩大了,而佐助也被卷进了这个人际关系的漩涡。

尽管如此,佐助始终知道自己的位置。他一直都知道。没有任何人能对他构成威胁。

无论风往哪个方向吹,鸣人都会跋涉过人海,首先找到佐助。而佐助会始终静立在那里,默默注视着,等待鸣人用尽全力朝他走来。过去如此,现在也如此。唯一的变化是,其他所有人终于看到了佐助一直以来看到的那个人,并认为自己理解了他。

但这片海依然是一片漆黑。他们的眼前一片黑暗。他们永远无法像佐助那样理解他。

鸣人的本质从未改变,他还是那个一直以来的自己。他心地很好,但也很吵,而且极其固执。他喜欢保护别人,但他也曾是个膝盖磕破了就哭鼻子的小孩。他现在很英俊,但他在13岁时长了一脸痘痘,而佐助永远不会让他忘记这一点。

人们以为他们了解他。

他们不了解。

桌子对面的天天微笑着注视着他。

“哇,瞧瞧你,”她说,“看来你确实可以有占有欲呢。”

 

Chapter 9

Notes:

*译者:又是很长的一章~ 所以更得慢了点是可以理解的对吧!!用餐愉快~
ps:借着更新把前面章节的一些用词又修了修,读起来会更顺一点

Chapter Text

佐助并不想去一叶家的聚会。一叶一直称之为“学习讨论会”,但这很可能只是他找的一个借口,为的是在更私密的环境里观察他的同学们。佐助根本没必要去,尽管一叶这几天一直在缠着他,他的拒绝态度很明确。

然而……

佐助站在一栋房子门口。房子位于他们学校附近的高级社区,面积是他自己家的两倍。他手里还拿着妈妈做的两盒曲奇饼干——因为妈妈说这是礼貌的表现。美琴听到佐助要去社交聚会时非常兴奋,结果比平时多做了一倍的分量。也就是说佐助得把双倍重的饼干拎到一叶家。

在他有机会说服自己转身回家之前,他按响了门铃。

“来了,”一个模糊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几秒钟后,门打开了。

看到是佐助时,一叶明显有些惊讶,但紧接着,他脸上浮现出了然的微笑。不知为何,这感觉非常不妙。

“欢迎,佐助,”他说。“进来吧。哦——你还带了饼干。”

“不是我想带的。”佐助说着把饼干盒递给他。

“你没和鸣人一起来?”

“他出去有点事,二十分钟后到。”

“好的。那你先坐吧,随意一点。他们看到你来了会很高兴的。”

佐助脱下鞋子,走进了一叶这栋过于宽敞的房子。他们班的大部分人已经坐在了活动室里,分散在不同的桌子旁。佐助抬手打了个招呼,同学们顿时发出一片惊呼。

“我们以为你不来了!”

“谢天谢地你来了,一叶教得太差劲了。”

“坐我旁边,佐助,也许你的智力能通过空气渗透给我一点——”

一片混乱中,佐助看到有人在沙发上向他挥手。是泷。他正和几个球队成员一起懒洋洋地坐着。自从足球赛季结束后,佐助有阵子没见到他们了。他走过去,和他们逐一碰拳打招呼。

“听一叶说你最近在忙别的事。”泷说。

“我觉得还是得过来提供点帮助。”佐助答道。“不知道你们认识。”

“我们是在牙的派对上遇到的,剩下的你都知道了。”

佐助对此毫不惊讶。不知怎么的,牙总是能以某种方式参与到各种事情里。

既然鸣人还没来,佐助挤了进去,坐在泷旁边的沙发上。能和队友们聚一聚,聊聊天挺不错的。不出所料,他们都在为即将到来的考试发愁,很快,佐助就被他们关于今年课程有多难的抱怨声淹没了。

还有,可能是a/o群体的社交习惯,今天他的队友们比平时更喜欢肢体接触一点。泷拍了他的肩膀好几次,脸上还一直挂着笑容。不过,沙发确实有点挤,可能是佐助自己想多了。

一叶端着一盘零食回来,把盘子放在桌子上。

“空着肚子是没法学习的。”他说,“现在我们的老师终于来了,大家终于可以真正开始学习了。”

所有人都满怀期待地看着佐助。佐助感觉自己在回望着一群渴望学习的小狗的眼睛。

他叹了口气,心想,现在随便找个借口溜走是不是太迟了。但鸣人很快就会过来,他不想把朋友单独丢在这里应付这些。

于是,他开口问道:“你们最需要补的是哪一科?”

 

-

 

过了一个小时,鸣人和天天才出现。佐助立马就知道他们来了,因为马上变得……很吵。

“——然后她跟我说她需要我送她回家。在她做了那些事之后。”

“天哪,真是厚脸皮。”

“可不是嘛。有些人真是敢讲。”

“那后来呢?你送她回家了吗?”

“说真的,我不是什么圣人……这样说吧,我那天真的非常努力,想做个更有风度的人。真的,非·常·努·力。但最后,我还是忍不住告诉她吃shi去吧——”

“鸣人。还有……天天,对吧?”一叶说道。

“哦,嘿。”鸣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嗨,”天天说,“我们在超市碰到了,顺便买了些章鱼烧过来。”

“太棒了。进来吧。”

“佐助来了吗?”

“来了,他比你们早到一个小时。”

鸣人和天天走进学习区域,看了看四周。佐助坐在沙发上,他面前的白板上画满了图表,全班同学环绕在他周围坐着。

“看起来像个邪教组织。”鸣人说。

“闭嘴,坐下。”佐助说道。

鸣人笑了笑,听话地坐在后排。天天也跟着坐在他旁边。

佐助转过身继续看图表。他的太阳穴处一阵阵地疼了起来。他已经解释同一个概念十五分钟了,但似乎没有人能理解,即使他不断地重复和解释。他快要忍不住让大家回去换个好点的脑袋再来了。

“哦,”鸣人说,“这个我懂。佐助教过我,在给我补课的时候。”

全班同学都转过头来看他。

“真是个惊喜,”一叶说,“能不能给我们讲讲?”

“噢,呃。不行,我讲不好。我是说,肯定没有佐助讲得好。”

“嗯,也许换个人讲会更容易理解,毕竟这个地方我们一直没听懂呢。我们欢迎新鲜血液。上去吧,”一叶大方地说道,“舞台是你的。”

鸣人犹豫了一下。“可是佐助教得更好——”

“鸣人,上来吧。”佐助说。

鸣人摇摇头。“不,没关系。我不想上去搞砸了。”

“这不是邀请。我是告诉你,我想休息一下,所以你来接替我。而且如果你还能碰巧讲对一些内容,那也不错。”

鸣人发出一声烦闷的叹息,站起来走向他。

“呃……”他说。

“不错的开头。”佐助说。然后,他往后坐了一点,准备看鸣人表演。

虽然他这么说了,但鸣人的开场实在不怎么样。他磕磕绊绊,话说到一半就停顿,还不自觉地搓动手指,试图平复自己的紧张。但佐助在一旁看着他,耐心地等待着。这是值得的。看到他试图教会大家的难点最终被鸣人成功突破了,这是值得的。

有人举手,提了个问题。

鸣人思考了一下,然后正确地回答了。

虽然鸣人的解释不太流畅,但基本上没有遗漏。更多的是举例讲解。他讲得很好,专注于概念的基本构件,而不是细枝末节。还有,鸣人有点太手舞足蹈了,但这也是他一贯的风格。他的感情一向外放,就算佐助穷尽一生也无法让他收敛。知道那些帮鸣人补习的夜晚没有白费,这感觉很好。

现在,大家都全神贯注地看着鸣人。他是舞台中央的焦点。鸣人的自尊心一向不太高,隐藏在外表一层薄薄的自信之下。他一直担心无法赢得真正的尊重。但他已经得到了尊重,并且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了。

而佐助呢,今天在聚光灯下待得太久了,他很享受能在阴影中休息片刻。他本来就更愿意呆在边线,做一个旁观者。现在轮到鸣人在聚光灯下了,而且效果不错,但不知为什么,这却让佐助感到有点……

嗯,佐助心想,这感觉不太对劲。

“总之,”鸣人最后说,“我是这么理解的。记得那次考试考得还不错。”

“93分。”佐助补充道。

“哇,天哪,考那么高?”

“鸣人……”一叶讶异地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也不是每门课都这样。我只是碰巧对这科特别熟。要是我答错了,佐助会打我。”鸣人说。

“你还真以为他能打得过你。”一叶说道。

“我,呃,我倒是没有认真想过,但他确实很强——”

“专注点,回到课上。”佐助说,转过身去面对白板。

到这个时候,佐助仍天真地抱有期待,希望他们会允许他摆脱这个业余教师的角色。他今天会来一叶家,只是因为他没那么好心,不愿意为对他没好处的事情花费时间和精力。而在此之前,来一叶家对他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除了某个模糊的画面挥之不去:米米坐在鸣人旁边,帮他梳理文章结构,一起剖析某篇日语文学作品。

但现在鸣人已经到了,而米米甚至没来参加聚会,佐助已经准备打道回府。他不想再当保姆了,其他学生可以接着自学。他一直想去试试街角那家新开的凉面店,也许鸣人和天天可以跟他一起去。他不介意有朋友作伴。

但就在他往白板上添一个注解时,一叶朝他露出了他那招牌的邪恶笑容。他眼神中明晃晃的掌控欲令人窒息。那一刻,佐助意识到,他根本没打算让他走。佐助成了俘虏。他要是胆敢离开,一叶一定会装作不经意说点什么,让他接下来几周都不好过。

或者更糟:他可能会提到鸣人发给他的那张照片。

真的是个邪教组织。

 

-

 

一个小时后,午饭时间到了,佐助已经精疲力竭,觉得自己似乎终于理解了alpha和omega在荷尔蒙周期是什么感觉。就像有人把他全身的活力都拧干了,他现在像晾衣绳上的衣服一样,随风飘荡,挂在绳上等着晾干。

累坏了,又渴又饿,已经失去所有情绪了。他想回家。

午饭已经准备好了,一叶宣布休息。所有学生都迫不及待地离开座位,伸展着四肢。

“别忘了感谢佐助。”一叶说。

佐助不想被感谢,佐助只想一个人安静待着。但当同学们如潮水般涌过来时,他不得不坐在原位,无处可去。有很多溢美之词从他耳边掠过,也有不少来自alpha和omega的肢体接触——手臂搭在他肩上,手腕轻触他的手腕。佐助累得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闷闷不乐地接受这些表达关爱的举动。他放弃了。他接受了自己的命运:被过度关爱包裹到窒息。

泷走了过来,伸出他的手腕。

“好了好了,散开点,”鸣人挤进人群,挥手让大家离开,“给他留点空间。他需要吃东西。你们把他榨干了,看看——他的脸比平时更白,肯定已经贫血了。我可怜的维多利亚时代的病小孩——”

佐助试图抓住他,但是动作太慢了。鸣人轻松躲开,把他推回沙发坐下。佐助感到力气从他身上流失,他就这么瘫坐在那儿。天,他连和鸣人干架的力气都没有了。情况有点严重。

“坐着别动,什么也别做。我给你盛好饭过来。”鸣人说。

“你都不知道我想吃什么。”

“啊啊,我怎么说的?‘坐着别动,什么也别做’,这包括说话。”

“对啊,佐助,”天天插了一句,语调活泼,“闭上你的嘴,好好坐着。”

“我要杀了你们。”佐助说。

他在沙发上等着,闭上了眼睛。因为长时间的教学,他的喉咙很干涩。他试着吞咽了一下,发现几乎做不到,然后躺了下去,让自己彻底陷入柔软的沙发中。他不记得自己上次打盹是什么时候了,但现在这个主意听起来非常诱人。黑暗让他放松下来。那些原本离他很近的声音渐渐淡出背景之外。

他旁边的位置陷下去了一些。佐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鸣人……?”

一只温柔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臂。不是鸣人。鸣人的手比这大一些。

是泷。

“嘿,”泷说,“我给你拿了吃的和喝的。快吃点东西吧。”

佐助呻吟了一声,坐了起来。桌上有一盘食物,但佐助现在真正想吃的不是泷给他挑的肉和蔬菜。他想吃米饭,很多很多米饭。出于礼貌,他说了声谢谢,伸手拿起了饮料。

他抿了一口。这是某种柠檬水,酸甜得过了头。虽然他的喉咙感觉稍微好了一点,但他的胃却开始翻腾。

“抱歉让你做了这么多,”泷轻声说。“你知道的,我们都很感激你。”

“没什么。”佐助说,他的声音沙哑。

“午饭后你就别继续了。休息一下吧。我可以帮忙,”泷露出一个微笑,“虽然我没你教得好。真希望我也能像你一样。”

“其实不是很难。但我不太适合当老师。”

“你做得很棒,别贬低自己了。不过你能讲得这么好,我一点也不惊讶。你完美到几乎不公平。想想看,你真的拥有一切——帅气、聪明、运动天赋,集于一身。”

泷的手仍握着佐助的手臂。佐助看着他,想起了鸣人在年初时说的,人们因为他展露出alpha特质而对他另眼相看,而不是他自己努力赢得了这些。佐助觉得,他现在更理解鸣人说的了。

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他人生里大部分时间都备受宠爱。即便他的容貌和头脑都来自基因遗传,但这些是人们第一眼看到的东西,然后他们自然会依此下结论。

在所有这些天赋之下,他的性格其实并不算好。但这一点往往会被忽略。因为他的形象很好,人们会为他的态度找理由。如果他长得不好看,他怀疑自己是否还会像现在这样受欢迎。

“我没那么好。”他说。

“你只是谦虚而已,”泷说,“你足球踢得非常棒,在学习上也是超级明星。”

“我没有怎么努力。”

“谁说你一定要努力呢?”泷轻柔地说,朝他靠得更近了些。“说真的,这有点疯狂,你居然还没和谁约会——”

“——嘿佐助,醒醒你这个混蛋。我给你拿了吃的。”鸣人大声宣布,一边闯进了房间。他两手各拿着一个盘子。其中一盘显然是他自己的,上面堆满了炒面;另一盘显然是佐助的,五个大饭团,旁边配有毛豆。佐助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

天天从转角探出头来,“我给你拿了热茶。你喜欢绿茶,对吧?”她问。

“是的。”佐助说。这些饭团看起来太美味了,他想立刻把它们全塞进嘴里。

“我已经给他拿了吃的。”泷退后了一点,皱着眉头说。

鸣人像一阵风一样径直掠过泷身边,把盘子放在桌上。“佐助不舒服的时候喜欢吃清淡的,”他说,“不吃肉。你那盘里有很多肉。”

“他只是饿了,不是生病了。”

“他没生病,但他感觉恶心不舒服,这基本上跟生病是一样的。”鸣人说。

“不,这不一样。你又不是医生。他只是还没吃东西。”

“好吧,如果你给他拿的就是这些,那他会继续不吃的。”

“烤肉能让他恢复精力。”

“不,烤肉会让他胃不舒服。他最喜欢的食物是饭团,给他拿了饭团,因为知道他喜欢什么。”

“我只是想帮他。你为什么要和我争论?”泷说。

“那你为什么穿着他的衬衫?”鸣人突然呛声道。

房间里一阵长长的沉默。

“我去,”天天开口道,“鸣人,我们不是商量过了吗,你不应该说的。”

佐助看向泷。之前他没觉得,但是鸣人提了之后再看,泷身上的这件衬衫确实和他的一件衣服很像,黑色的,袖口有点磨损痕迹。但这么简单低调的服装,谁都可能有一件。

“他把他的衣服给你了?”鸣人对泷说,“我不信。”

泷站了起来。“如果是的呢,嗯?跟你有什么关系?”他说。“据我所知,你一点进展都没有。至少我在努力争取我想要的。你却在隐藏自己的想法,因为你是个没有勇气的软蛋。”

天天悄悄退到了角落。“我得去……去把这杯茶放下,免得洒了。”她说。

佐助只想好好吃他的饭团,然后回家。

“别吵了。”他说。

“别说话。吃饭。”鸣人命令道。

“你不能这样命令我该做什么。”佐助下意识地回嘴。

“我当然可以。你脸色苍白,累得像下一秒要昏倒了。我敢打赌你又没吃早餐,混蛋。现在,吃东西。”

佐助翻了个白眼。他确实没吃早餐,但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拿起一个饭团。

“我就说吧。”鸣人对泷说。

佐助咬了一口饭团,不出所料,果然很好吃。里面包的是腌梅,米饭的口感也恰到好处。他慢慢地咀嚼着,而鸣人与泷之间的争吵还在继续,他们的声音虽然压低了,但那股火药味还在。

佐助吃完饭团,舔了舔手指上残留的味道。

“我去给你拿点喝的。”鸣人盯着他看,眼神像老鹰盯着猎物。

“不,去给你拿。”泷说,“照顾人是omega的责任——”

“不,这是alpha的责任——”

这真是越来越荒谬了。

“我自己去拿。”佐助站起身,径直走过两人身边。他看到天天蹲在厨房门口,正偷听他们的对话。厨房里没有其他人。

天天抬头看向他。“你的茶在柜台上,”她说,“我在杯子上画了只丑猫,你一眼就能认出来。”

佐助找到那个塑料杯,上面果然有一只非常丑的猫。他喝了一大口茶。

“其他人呢?”他问。

“都在后院呢。幸亏外面天气不错。不然的话,估计会有一大帮人在这看热闹。”天天歪头指了指鸣人和泷所在的方向。“你打算插手吗?”

“我试过,然后放弃了。”

“成为三角恋中心的感觉一定很不错。”

“别这么说,不是这样的。”

拜托,让我幻想一下嘛。被夹在两个帅哥之间,这不是恋爱小说的必备情节吗?这样吧,如果你必须选一个,你会选谁?”

“别问愚蠢的问题——这是鸣人的工作。”佐助答道。

,”天天露出狡黠的笑容,“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嘿嘿。”

“你比一叶还要烦人。”

“我们采取的策略不同。”她笑着说,然后又探头瞥了一眼外面,“靠,鸣人看起来很生气啊。哎,我懂他的感受。如果有人偷了宁次的衣服去穿,我也会生气的。嗯,他不是omega,但道理是一样的。你懂那种画面吧,一个omega穿着一件不属于他的宽大衣服?”

“别人怎么知道那不是他的衣服?”佐助说。“那只是件普通的黑色衬衣,也没有任何味道。”

“好吧,但鸣人就注意到了。他一进来就发现了。”

“他不正常。”

“不是的,他只是对你太执著了。”她说。

“唔。”佐助含糊应道。

“你看他们,天啊,真庆幸我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还记得去年小樱特别生气的那次吗?我一点都没察觉。她面上掩饰得特别好。听说她气得连贴片都压不住了,味道特别难闻。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腐烂了一样。可以想象,现在外面闻起来有多糟糕。”

“只要他们戴着气味贴,应该不会太糟。我给鸣人买了些质量不错的贴片。”

天天又偷偷瞄了一眼,“好吧,我们还是提前防范一下,行吗?等其他人从后院回来,可不能让他们发现房间里臭气熏天。所以你最好去调解一下。”

怎么不去呢?”

又不是他们争夺的对象,婉拒了哈。”

佐助又喝了口茶,然后认命地走向客厅。天天在身后给他比了一个大拇指。

当他再次回到客厅时,鸣人和泷的脸几乎要贴在一起了。泷龇着牙齿,鸣人握紧了拳头。不管他们先前谈了些什么,那显然激怒了两个人。他们如雄性禽类一样竖起了看不见的颈羽,正打算以物理手段一决胜负。尽管佐助还挺想看看谁能赢,但他并不想向一叶赔偿所有的家具损失。

“你们俩都需要冷静点。”佐助说道。

“冷静?我很冷静。”鸣人答道。

“佐助,恕我直言,这是我和鸣人之间的事。”泷说道。

他们完全不关心佐助要说什么。佐助交叉双臂,直接切入正题。

“如果是因为衬衫,那不过是一件衣服。”他说,“即使那是我的,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拿走了,作为物主,我也决定不追究了。而且这些都只是假设。泷,我很感激有你做我的朋友,但我现在对约会没有兴趣。鸣人,如果你能为想打架的事向泷道歉,那就太好了。”

鸣人气急败坏,脸涨得通红。“就这些?你明白事情有多严重吗?他穿着你的衬衫!他一直在——”

“只是一件衬衫,”佐助冷静地说道,“如果他偷了,那就是他的问题。”

泷看着他们两人。他的脸扭曲着,露出一种像是很沮丧,又像是随时要爆发的表情。他平时是足球队里最冷静的人之一。

“我们是朋友,”他说,“我们很合得来。我们一起踢球的时候很开心。什么都不用改变,只要你别来打搅,事情就会……”

“他没兴趣!”鸣人打断道,“他没兴趣,我特么比谁都清楚,好吗?”

“鸣人,我可以自己说话。”佐助说道。

“好吧,那你显然做得不怎么好!”

天天趁机冲了过来,抓住了鸣人。鸣人抗议着,想挣脱她的手,但她还是钳着他的上臂把他拖走了。

现在客厅里只剩下泷和佐助了。佐助有一种模糊的、似曾相识的感觉。泷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想说什么,又似乎希望能用心灵感应把信息传递过来,这样他就不用说出口了。

佐助静静地等着。

泷的表情崩溃了。“佐助,我——”

佐助并不傻,他能从先前的话里读懂了他的言外之意。过去的一些事情现在回想起来显得清晰多了。

“请别再做这种事了,”他说,“你是我的朋友,我很感激有你的陪伴。仅此而已。”

泷咽了口唾沫,移开了视线。佐助的态度很明显了,没什么好再说的。

佐助轻轻拍了拍泷的肩膀作为安慰,然后去找鸣人了。

 

-

 

他们很快就离开了学习会。佐助找了个蹩脚的理由,然后说了些道别的客套话。他知道其他人心里在想什么。鸣人脸上阴云密布,全程几乎不说话。即便是天天努力救场,也没能改变这一点。这让情况变得非常明显。

“婚姻问题。”一叶同情地说道。

回去的路上,鸣人对佐助开启了冷战。他的不满相当明显:他瞪一眼佐助,从鼻子里发出冷哼,然后转过头去盯着道路,皱着眉头。

至少路很好看。路旁的樱花差不多已经到了花季尾声。很快,炎热的天气将要到来,这一学年也将结束。这画面本该很美。嗯,如果鸣人没这么冷淡的话。

“你在生我的气吗?”佐助打破沉默问道。

鸣人哼了一声,没有回答他。

“鸣人,你在生我的气吗?”

“是,我在生气。”鸣人说,“难道还不明显吗?”

“为什么?”

鸣人几乎从未真的生过他的气。烦他,有过;恼火,也有过。但真正地生气?这样的时刻屈指可数。

“你就这么让他逃脱了。”鸣人说。

“你说得像是我放走了一个杀人犯。没那么严重。”

“当然严重了。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这事儿就是很重要。你根本不知道擅自拿别人衣服是什么意思,他还用它做了——做了——”

“你也不知道他拿去做了什么。”

“omega拿别人的衣服还能做什么?”

“你甚至不知道那衣服是不是我的。”

“它闻起来就是你的味道!”

“瞎说,”佐助说道,“我根本没有味道——”

鸣人抓住他的肩膀,猛地摇晃他。他的手很大,眼神透出狂乱。他的触碰透过佐助薄薄的衬衫传到肌肤上,佐助的胃感到一阵翻腾。这次与柠檬水无关。

“有!你有!去他的‘beta没味道’的屁话!对我来说,你就是有味道,好吗?我闻得出来,我知道那混蛋用了你的东西。他甚至不该你的东西。他敢把他的脏手放在上面,还用它做了——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他借毛巾给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他有问题。所以听好了,不准再把你的东西放在外面。把所有东西锁起来。哦,还有——”鸣人撕下自己的贴片,手腕用力在佐助后颈上反复蹭,“——为什么你总让别人给你留气味?你到底还懂边界在哪吗?整天都有人碰你。气死我了。回家用醋洗掉。答应我,回家就洗掉。”

佐助挥开了他的手。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肋骨下剧烈跳动。

“好,好,”他说,“我回家就洗掉。”

鸣人重新贴上气味贴,但情绪并没有完全平息。

“对了,我还是很生气。你不该原谅他。我会去举报他。”他说。

“举报他什么?你没有证据。”

“我有的是。”

“不,你没有。这是我的衣服,我有权决定怎么处理。而且没必要再追究,他不会再这么做了。”

“他得被开除才行。”鸣人忿忿说道,“还有你,我都不想说你,别以为你就没事了。你有时候真是蠢得可以。从他借你毛巾那刻起,他就像要把你吞了一样盯着你。你给这么多人辅导功课,怎么还能这么傻呢?”

“我不傻。”佐助说。

“哦,真的?那就别让别人碰你了。”

“这是a/o群体的社交习惯,鸣人。”

“去你的社交习惯。你哪天被‘社交习惯’害个半死,你都不知道。”

“拍手腕、搂肩、拍背,都是社交习惯。我读过这方面的内容。”

“除非你是alpha或omega,否则你无法真正理解这些感受,佐助。光看书是没用的。你可以有自己的设想,但有些行为是无法控制的,有些则可以。”

“这个你最清楚,不是吗?”佐助说道。

鸣人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佐助。四周樱花纷飞、春风吹拂,阳光穿透他的发丝洒下,鸣人本该看起来像从浪漫喜剧中走出来的帅气高中生。但佐助的注意力只停留在他身上那件蠢兮兮的T恤上。

它与街景严重不搭。这是一件鲜艳到刺眼的橙色T恤,胸前有着新月图案。是鸣人初中时校外旅行途中买的,已经很旧了,贴纸已经开始剥落。说实话,这件衣服丑得可怕。最糟糕的是,这件衣服现在在鸣人身上,看起来比佐助记忆中要更紧一些。

“这话什么意思?”鸣人打断了他的思绪,“我该清楚些什么,嗯?”

佐助可以给出好几种回答。他可以小心眼地提起鸣人的易感期,把整个过程都翻出来,从床单到鸣人的卧室,再到那些聊天记录。虽然他不介意这样做,但现在不是时候。他还在理清一些事情,不过他感觉自己离答案越来越近了。

“怎么了?”鸣人再次问道,“你想说什么吗,佐助?”

佐助没有回答,而是做了他通常会做的事。他猛地转身,抓住鸣人的衣领,用指关节用力摁压鸣人的头。

鸣人在他的控制下挣扎:“停下!——停下——下手太重了,你个混蛋——”

“你不准对我生气。”佐助宣布。

“——哦,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不会生气了,哈?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你不准生气。”佐助再次说道。他停止了用指关节折磨鸣人的头,转而轻轻地用手指梳理他的头发。从他的指间滑过的发丝又刺又软,有点像是抚摸蒲公英。

然后,仅仅是因为位置正好,佐助轻轻地把手腕贴在鸣人的脖子上,在他的气味贴片上面一点的地方。

鸣人的脸瞬间变得通红。佐助可以看到他的喉结在疯狂地上下动作。

终于,鸣人勉强挤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他问。

“当然知道,”佐助回答,“这就是社交习惯,对吧?”

 

Chapter 10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我(21岁/男O)爱上了我最好的朋友(21岁/女O)。最近,我快到情热期了,她把她的手帕给了我。这算不算一个暗示?我有机会吗,还是我想太多了?

女朋友(18岁/女O)最近说我(19岁/男B)不够“男子汉”。她坚持说这不是因为她希望我是alpha,但我感觉就是这个意思。我在考虑结束这段关系,但如果她是对的怎么办?

我(30岁/女A)的同事(24岁/男O)可能是我的灵魂伴侣(我们信息素兼容度高到爆表)。但他说他不喜欢女alpha,因为太强势。我一直假装成beta,但我不可能永远装下去……我该怎么办?

佐助继续往下翻。这些只是冰山一角。还有无穷无尽的帖子:关于alpha倾慕其他alpha,omega渴望其他omega,beta希望自己是omega,omega希望自己是alpha,以及介于这些之间的所有一切。

有些建议是可行的,有些建议应该被扔进垃圾桶。还有些建议看起来出自于一个成天幻想限制级浪漫小说的人之手。

尽管如此,佐助还是努力浏览着。每个人都在提问求助,并且看起来都表演欲旺盛。这正是他从前不想卷入这些事情的原因,如果不是因为鸣人,他现在也不会看这些帖子。

说到底,互联网是一个有用的工具,尽管它以各类八卦为燃料驱动。但为了使计划奏效,他需要一些资料。这种方法很经济,低成本、低投入。所以他读啊读,直到屏幕上的信息太多了,多到让他精神疲劳的程度。他揉了揉眼睛,试图缓解头痛。

他知道,以目前的情况来说,鸣人永远不会主动透露他的秘密。从鸣人的角度看,风险太大了。花了12年建立的友谊不是能轻易放弃的。这并不是说每个人都这样想:论坛上的人们似乎有不同的看法。如果鸣人和佐助按照他们写的剧本来,他们会有一个戏剧性的表白,真相揭露,然后大家会过上幸福的生活。

但这不仅听起来完全不像佐助,而且也太单调,太无聊。追逐的过程才是有趣的。在一切揭露之前,在一切崩塌之前,鸣人得经历超乎他想象的不安和困惑才行。

佐助的手指敲击着键盘。

或许他是有些不对劲。

 


 

当我(30岁/女O)的伴侣(30岁/男A)在情热期咬我时,那感觉就像一下经历了一千次高潮。但我听说不是每个人都有同样的感受。你们的经历是怎么样的?

我(28岁/女O)明天将嫁给我一生的挚爱。因为他是beta,我们打算互相纹上代表标记的纹身(心)。有什么纹身店推荐吗?外地的也可以!

求解释:标记咬痕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不是已经证明了咬痕不会提升伴侣间的联结度吗?为什么明明很疼,人们还要保留这个习惯?

“来打一架吧。”佐助说。他和鸣人在他家后院草地上坐着,在准备期末考试。考试日快到了,他们还有两周时间。但天气这么好,很难专心复习。

“我一直有锻炼,你不可能赢的。”鸣人头也没抬地说。

佐助不喜欢请求第二次,所以他直接朝鸣人的腰部扑了过去,撞得鸣人喘不过气来。鸣人咳嗽着,立刻试图把他甩开,但佐助的力量不容小觑,而且他知道鸣人的弱点。他们挺久没打过架了。

小时候他们打得更多,当鸣人分化时,他们打斗的次数急剧增加。可能是鸣人的第二套荷尔蒙突然爆发的缘故。不过佐助那时并不介意——他每次都能把鸣人打趴下。是不是alpha并不重要。佐助更强、更快,而且他从不手下留情。

不过,他们现在长大了。全力以赴是有后果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佐助会害怕。

一只手臂在这里,一只手臂放那里。抓住,放开。抓紧,保持,放开。佐助确信到最后他身上会留下瘀青,但这就是刺激的一部分。鸣人到底练了多少?打起来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难,或许他真的会赢。佐助的一只手臂成功从鸣人腋下绕过,然后用双腿缠住他的胯。他紧紧地钳住他,限制他的动作。

鸣人的身体现在有很多肌肉。每一块肌肉都绷得紧紧的,佐助的指尖能感受到跳动的脉搏。

他们保持这个姿势,离得很近。近到鸣人粗声说出一句:“你在干什么?”

“你就这么怂了,鸣人?”佐助挑衅道。

在这一刻,鸣人从限制中挣脱了一点。他开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佐助的手。佐助没让他轻松得逞,他咬紧牙关,以同样大的力气对抗着,身体因用力而微微发抖。

该死,鸣人确实很强。鸣人现在更强一点,但也只是一点而已。

当佐助感觉鸣人可能快要彻底挣开时,他踢了出去。这让他的肋骨挨了一记肘击。作为回报,他也回敬了鸣人一下:精准地扭了他的前臂。现在他们在后院草地上滚作一团。

鸣人低吼道:“你到底想干嘛?我做了什么吗?”

到处都是飞舞的草屑。

“想看看你能不能打过我而已,不过你看起来快输了——”

这似乎是最后一根稻草。鸣人龇出牙齿,终于将佐助制服,抓住他的手臂反扭到背后。然后,他把膝盖顶在他的背上。佐助摔倒在草地上,嘴里满是草的味道。他闷哼一声,试图将鸣人甩开,但鸣人把他死死压在地上,用全身的重量将他按住。

佐助喘息着,心跳加速。鸣人坐在他的背上,一只手将他的手腕固定在背后。

他另一只手拉下佐助的衣领。

鸣人的呼吸喷在他的颈背上。

佐助顿住了。

他的脖子完全暴露在外面,他能感受到鸣人压在他腰上的重量。鸣人重新调整姿势,有什么硬物戳在他的脊椎凹陷处,鸣人的呼吸拂过他的肩膀。

佐助感觉越来越热了。

牙齿轻轻摩擦过他的皮肤。

在心跳空拍的一瞬间,一股热意在他体内悄然涌动。他想知道鸣人会不会咬他。佐助没有气味腺,即使咬了也不会有什么用。

这不会有用,但他的脑子却被论坛里那些愚蠢的讨论占满了。

性刺激。高潮。结合。疼痛。血。疤痕。情感联结。再一次高潮。

被占有。

“你这混蛋,”鸣人说着,凑近嗅了嗅他的头发。炽热的鼻息一下一下扑在他脖子上。“你有时候真是不讲理。认输吗?认输我就放了你。”

“我不会服从任何人。”佐助回答道,他胸口发紧,呼吸困难。

鸣人在他上方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把头抵在他的脖子上。

“……该死。呃。别用那种声音说。”

“是你要问的。”

“我可是快赢了。”

“哦,是吗?”

“你现在看着不像能赢的样子。”鸣人说道。他微不可察地将胯轻轻抵了上去,佐助比刚才更加真切地感受到了那坚硬的触感。

鸣人又骂了一句,然后那触感消失了。比佐助预想的更有自制力。鸣人从他身上挪开,翻身滚到一边。鸣人的重量一解除,佐助终于能够翻过身来。

他们在草地上躺了一会儿,四肢摊开。佐助在心里盘点自己的伤势。肯定会有淤青,还有一些抓痕。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明天肯定会全身酸痛。他故意不去看鸣人。鸣人可能也不想佐助看他,至少在他的下半身平静下来之前。

“这到底是为什么?”鸣人终于问道。

“只是想试试看。”佐助回答,“该休息了。你想去街上那家新开的凉面店吗?”

鸣人表情奇怪地看着他。

“……你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他问。

“没事。吃凉面吗?”

“……好吧……?”

“很好,”佐助说着站了起来,伸手去拉鸣人,“那就走吧。”

 


 

我是一名18岁男生(beta),喜欢的人是18岁女生(alpha)。她似乎不喜欢别人送礼物,即使她愿意收下,我也不知道该送她什么。我该怎么向她证明我能成为一个好伴侣呢?

鸣人通常会在食堂吃午餐。总是点同样的食物:某种面条、可乐,如果他妈妈那周给的零花钱有剩的话,他还会买点零食。根本看不到蔬菜。食堂的饭菜绝对不差,质量不错,但鸣人的饮食选择确实需要更加多样化。如果他继续按这种速度摄入碳水和肉类,他的校服很快就会穿不下了。肩膀部位已经很紧了。

铃声响起,老师宣布午休。鸣人立刻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今天有咖喱可乐饼,这是食堂菜单上的紧俏菜品。肯定会飞快卖完的。

“等等,”佐助说着,抓住鸣人的衣服下摆。

“我要迟到了。”鸣人说着,试图挣脱。他的目光已经盯着门口。“我去拿个可乐饼。马上回来。”

佐助放开了他。鸣人冲过门廊,消失了。

佐助用手掌支着下巴。

“可乐饼日,哈?”一叶走了过来。“我们教室离食堂最远。他到的时候肯定排长队了。”

“我知道。”佐助说。

“而且你的午餐包比平时的大。只是巧合,还是…?”

“你有没有考虑过,把你的观察力用在比骚扰同学更有用的事情上?”佐助问道。

“从来没有,”一叶毫不在意地回答,“这样的日子还有一年,然后就结束了。之后是大学生活。我必须趁现在好好享受。”

“你在大学会成为一个祸害。”

“彼此彼此。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才不会。还有,我建议你最好把嘴巴闭紧点。”

“嗯,好吧。我会先保持沉默。”一叶说,“但我可以很有信心地说,如果你在学年结束之前什么都不做,你很难防御住他那些新来的崇拜者。”

“回你的座位去。”佐助说。

一叶翩然离去。

十五分钟后,鸣人回到教室。他脸上的表情生动诠释了什么叫彻底的失落和挫败。

“没赶上?”佐助问。

“刚到那儿就卖光了。我真的很想吃可乐饼……只能拿这个代替了。”鸣人叹气,把两个看起来就很凄惨的三明治从口袋里拿出来。他无精打采地把它们放在桌子上。

“这个你根本吃不饱。”佐助说。

“唉,可不是吗。我待会儿去自动售货机再买点。”

佐助清了清嗓子。“我带了些多余的。你要的话可以给你。”他说。他的便当盒从早上起就一直压在包里,像个烫手的山芋。

“你得多吃点才能再长高,”鸣人说,“没关系,我吃三明治就行。”

“我做的。”佐助说。

鸣人正在把湿软的生菜从面包片上剥掉。他停了下来。

“你做的?”他重复道。

“是的。”

佐助从书包里拿出他的午餐,有两个便当盒。他把其中一个递给鸣人。

“只是做多了。”佐助再次说。

鸣人无言地揭开盖子。炸鸡块铺在米饭上,一边配有鸡蛋卷,一些撒着芝麻的沙拉,还有鲜西红柿。

佐助在做炸鸡的时候烫到了手。米饭很容易做。鸡蛋卷的卖相一般,即使有妈妈在一旁指导,成品还是没有如他所愿的那样紧密,但还算可以接受。沙拉是为了营养均衡加的。

“这些只是多余的?”鸣人说。

“是的。你要吃吗?”

鸣人看着他,然后又低头看了看便当盒。

“你确定我能吃吗?”他说。

“我给你了。”

“哇。”鸣人低声说。他仍然盯着食物。“我不知道你会做饭。这便当太棒了。闻起来就很好吃。我还从来没有吃过……”他停住了。“可以拍张照片吗?”

“别弄得那么奇怪。”佐助说。

不过鸣人还是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他笑得很灿烂,满脸幸福,面对如此简单的便当,他表现地有点太开心了。

“味道可能不好,”佐助说,“可能只是给你下毒的圈套。”

“留给我来判断。”鸣人说。

结果是,鸣人狼吞虎咽地吃掉了整盒便当。佐助感到莫名的满意。他甚至吃掉了蔬菜。

“还行吗?”佐助问。

鸣人用一种看傻瓜的眼神看他。“还行?你是认真的吗?”他说。“这简直和我爸的料理水平差不多。你知道他做饭有多好吃。”

“那你饱了吗?”

“嗯,超级饱。”鸣人拍拍自己的肚子。“没买到可乐饼,但这个甚至更棒。谢谢你的午餐。我真走运,今天你午饭做多了。”

“确实幸运。”佐助说。

 


 

我(17岁/女B)该如何让我的男性朋友(17岁/男A)注意到我对他有意思?我送他礼物,夸赞他,甚至还为他的易感期准备了一个关怀包。是他瞎了还是我做错了什么?更多细节见评论。

夏天是我荷尔蒙最不稳定的时期。我总是感到性欲旺盛,而且随时随地都会起反应。这真的很困扰。我不想一直用抑制剂,欢迎提供任何其他建议。

我的一个朋友(28岁/女O)似乎在追求我(27岁/男A)。收到她的礼物和关注让我受宠若惊,但我该如何知道我是否也喜欢她,还是这只是我的第二性别本能(A/O)在作祟?

最近天气变得相当热。樱花已经凋谢,取而代之的是萌发中的茂密绿叶。鸣人和佐助走在行道树下,推着装满杂货的便携手推车。

这天早上,鸣人的妈妈决定邀请佐助一家来吃晚餐。

“好久没和你们聚聚了,”玖辛奈对佐助说,“不过我们家冰箱里现在没什么东西。你和鸣人能出去买些食材吗?我需要一些新鲜的鱼,青葱,黄瓜,大蒜……”

“别担心,”鸣人在她走远之后说,“我爸会负责做饭的。”

他们按照清单买好了所需的食材。佐助很有先见之明地带上了便携推车,这样就不用手提了。不过他没想到带顶帽子,阳光很厉害,他的后颈已经晒得发痛了。

街角有一家便利店。他告诉鸣人他马上回来,然后走了进去。空调让他炙热的皮肤缓了缓。他出来时手里拿着两根冰棒。

“给你。”他说着,把樱桃味的递给鸣人。

“太棒了。”鸣人说。

佐助撕开自己那根葡萄冰棒的包装,立刻把这冰冻的美味塞进嘴里。味道很好,冰冰凉凉的。尽管风味完全来自于人造香精,但此刻这正是他需要的。

他舔了舔冰棒的尖端,用嘴唇包裹住长长的冰棒,试图让嘴里的每个角落都享受到冰凉的滋味。当他把顶端的味道全部吸出来后,便将冰棒推入,再慢慢地拔出来,享受着那种清凉甘甜的快乐。

另一边,鸣人的脸却红得像是晒伤了一样。

“你还吃吗?你的快化了。”佐助指着鸣人的冰棒说。

“呃。”鸣人说,吞了吞口水。

“好吧,我帮你。”佐助说着,靠近了些。

接着,他开始用舌头来回舔鸣人的冰棒,把每一滴快要滴落的糖浆都舔干净。樱桃的比葡萄的好吃。当他张嘴时,嘴唇上沾满了粘腻的果汁。鸣人看着他,眼睛睁得像灯泡一样大。

佐助舔了舔冰棒的顶端,用舌尖扫过上面,鸣人喉咙里发出一声奇怪的声音。

与鸣人此刻可能认为的正相反,佐助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明白这些暗示。他知道自己嘴唇上的樱桃颜色、他用嘴含住冰棒的样子,并且清楚这背后所有的隐含意义。

于是他刻意放慢速度,舌头缓慢地来回舔着,用舌尖扫出一道长长的水迹,与此同时一直与鸣人对视着。鸣人的脸颊更红了。

佐助可以往下看,但他知道他会看到什么景象。

这很简单。这一切都太容易,太简单了。

然后,只是因为他喜欢看鸣人坐立难安的样子,他慢慢地、故意地咬向变软的冰块。

他的牙齿陷了进去。

冰棒的尖端断了,掉进了嘴里。他用牙把它嚼碎了。

鸣人颤抖了一下。

“你最好在化掉之前把剩下的吃完。”佐助说。

“咳!”鸣人说。他看起来像刚经历了一场地狱往返之旅。他快速地眨着眼。身上的宽松短裤帮了他的忙,但在裆部却多出一个灰色痕迹,之前那儿是没有的。

佐助没有提起这个。

“你还在磨蹭什么?我们走吧。”他说。他抓住推车的扶杆,继续吃自己的葡萄冰棒。

当他往前走时,他听到鸣人在他身后嘟囔:“老天啊,饶了我吧。”

 


 

佐助太了解鸣人了,这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不管怎样,这些事情也有节奏和韵律,有一套步骤讲究的行动指南。他的计划包括精心控制的节奏、吊在前面的隐形胡萝卜,以及许许多多的隐喻和暗示。

就像一叶所说的,他在玩一场漫长而复杂的游戏。这正是他的强项所在。

他想知道,鸣人还能坚持多久。

 

Notes:

*作者的话:风水轮流转啊

*译者的话:前段忙,更新迟了,接下来会尽量稳定周更的!握拳

Chapter 11

Notes:

**作者的话:章数确定了(共14章),进入完结倒计时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more notes.)

Chapter Text

穿过佐助窗户的风温暖而湿润。这是一个气温较高的春夜。风扇开着,但几乎没有什么效果。佐助的皮肤因为汗水和湿气而黏糊糊的,头发黏在后颈上,他很讨厌这种感觉。

鸣人坐在他的桌子对面,正在埋头看书,小声念着书上的内容。他包里带来的学习资料散落在房间里。

和鸣人一起学习通常意味着折磨。他很容易分心,不懂时总是抱怨,在佐助想要给他讲解时又没有耐心听。他们的自习时间通常有两种结局:要么他们成功完成了学习任务然后分开,要么两人扭打成一团,佐助骂鸣人应该长点脑子,而鸣人则回击说佐助年纪轻轻就是个老古板。这种结局并不是那么令人意外,因为鸣人非常清楚如何惹佐助生气,而佐助则通常容易反应强烈。

不过,他们仍然是朋友,他们吵架总是雷声大雨点小,说说而已。

这天傍晚,鸣人肩上挂着书包,爬上佐助家的攀藤架,要求佐助陪他一起学习。佐助虽然已经习惯了对他说“不”,但这次却很难拒绝他。窗外的鸣人看起来既迫切又无助,还没等佐助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打开了窗,让鸣人爬了进来。

佐助正在做一套练习题,但忍不住时不时抬头看看。这次的学习氛围和以往都不一样,没有攻击,也没有争吵。佐助解释的时候,鸣人竟然……在认真听。他在为考试而努力,态度是佐助从未见过的专注。

“你学得很认真啊。”佐助随口说道。

“啊,是的。”鸣人依然在看书,他翻了一页课本,潦草地记下笔记,字迹几乎无法辨认。“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可不能太笨。不想被人说我配不上你什么的。”

“谁在这么说?”

“没人……暂时没人。我只是提前准备下,好吗?”

“准备?”

“为了未来之类的。”

“你成熟了。”

“啊?”这句话似乎打破了他的专注,鸣人从学习资料上抬起头来。

“我是说你终于长大了一点,没想到还会有这一天。”

“就因为我在做作业?”

“不只因为这个。我已经这样想有一阵子了。”

“你真这么想?”鸣人坐得稍微直了一些。

“别太得意,”佐助轻轻踢了踢他的腿,“就算你比以前成熟了,你也不能不学习,尤其是一叶说你可能在日语文学上有点吃力。”

“他不应该告诉你的。”

“你明知道这是我最擅长的科目。”

“嗯。”

“我以为你会早点找我帮忙。”

“只是觉得这次大概能自己搞定。”鸣人说道。

佐助挪到桌对面,坐在鸣人身边,他们的膝盖碰到一起。

“留给我来判断。”他说,“你现在写的就是,对吧?让我看看。”

佐助翻阅着鸣人写的分析文章。还不错,他有点被惊到。鸣人的字依旧难看,但他的观点很有条理,对文本中象征意义的理解也挺透彻。虽然有些地方还可以改进,但很明显鸣人真的下了功夫。

“不错,”佐助低声说,“你的分析。写得挺好的。”

“真的?你是认真说的?不是开玩笑?”

佐助转头看着他,鸣人也盯着他。他的眼睛很蓝,汗水在发际处闪着光。

“嗯,我是认真的。”佐助说。

“你在笑。”鸣人回道,声音听起来有些恍惚。

“我有吗?”

“有。”鸣人说,“你……你看起来……嗯。哇。”

“非常雄辩。我来标一下觉得你需要改进的地方。”佐助起身,伸手去拿放在桌子另一侧的红笔。这个姿势下,他的屁股正对着鸣人的视线。他的动作慢条斯理的。当他拿好笔回来时,鸣人紧紧抓着桌沿,指关节都泛白了。

“没事吧?”佐助问。

“没事,我很好,非常好,完全没问题。”鸣人回答。

“你看起来有点热。”佐助重新坐下来,开始在文章上写批注。虽然改动不多,但让鸣人重新看一遍还是有好处的。“等我写完,去给你拿点喝的过来。”

“嗯,好的。”

“想喝什么?”

“我要可乐。”

“我家要是没可乐呢?”

“你总会备着的,因为我经常过来,而你知道我爱喝。我要一杯加冰的,带吸管。”

“还要我在杯子上面放把小粉伞吗?”

“如果不麻烦的话。”

“你这么说,我打算往里面吐口水。”

佐助改完了鸣人的文章,去楼下拿了可乐(并没有真的吐口水)。他们又做了几套题集。佐助的房间里越来越热,风扇稍微有点帮助,但还不够。佐助拉了拉领子,试图让衬衫透透气。湿气真的让他不舒服,身上黏糊糊的,让他无法集中注意力。

有这么一会儿,房间里只有铅笔划过纸张的声音和风扇转动的嗡嗡声。风扇转到鸣人那边时,他的头发被吹得乱飞,但这似乎并没有影响他的专注。他继续认真地学习着。

佐助放下铅笔,用手托住下巴,看着他。

他很少看到鸣人这样专心致志的样子。夏天的热气对鸣人并不留情,汗水从他的额侧落下,沿着下巴、脖子滑入锁骨。他皮肤发红,身上散发着他贴的气味贴的味道,有点辛辣又有点薄荷味。除此之外,鸣人脸上是他在非常努力时常有的表情:眉毛皱在一起,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大多数时候,他做这样的表情很搞笑。但现在,佐助只感觉到一丝柔软,还有一点骄傲。

他又看了鸣人一会儿,活动了下自己的脖子。风扇又吹过他两次。他思考着,回顾自己过去一周采取的行动。

然后,他脱掉了衬衫。

他用余光观察着鸣人的反应。

鸣人做题的手停下了,他在看着佐助。

“怎么了?”过了一会儿,佐助问道。

“没什么。”鸣人立刻答道。

“那就专心点。”佐助随意地拉了拉内衬的领子。袖子滑落了一点,露出他光滑的肩膀。

“你在做什么?”鸣人问。

“天太热,我把衬衫脱了。你不热吗?你都出汗了。”

“我无所谓。”

“撒谎。你浑身是汗,腋下都汗湿了。”

被戳穿后,鸣人皱了皱眉,也脱下了自己的衬衫。他的内衬紧贴着身体,肩膀那儿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有空余了。现在他们两人手里都拿着自己的衬衫。

佐助尽可能若无其事地用衬衫擦了擦脸。他拿着衬衣从脖子擦到胸口,吸去积攒的汗水。然后,他大方地把衬衫递给鸣人。

“擦掉汗感觉舒服些。你可以用这个擦,能帮你降降温。”佐助停顿了一下,然后带着一丝挑衅地补充,“当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鸣人看着佐助手里的衬衫。

这只是一件衬衫而已。

但这也是个考验,是个诱饵,还是很多其他的东西。

“靠。”鸣人低声说。他似乎没意识到,自己手里也有衬衫可以擦汗。

“哦。你不想要?”佐助说,“嫌太恶心?”

鸣人盯着衬衫,又看了看佐助,然后再次看向衬衫。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似乎在艰难地吞咽口水。

“见鬼。”他又低声骂了一句。

如果佐助使劲看,他几乎觉得自己能看到鸣人的大脑在疯狂运转,齿轮飞速转动,试图找出下一步该怎么做。

佐助用手指轻轻敲了敲空了的玻璃杯。

“这样吧,”他轻描淡写地说,“你好像很难抉择。不如我来帮你做决定?我要你兑现那个承诺。”

这话让鸣人回过神来,他眨了眨眼。

“承诺?什么承诺?”

时候到了。佐助已经攒着这个王牌很久了,现在正是使用它的最佳时机。

他假装思考了一下:“哦?你不记得了吗?我清楚地记得,你给我发了一堆露骨的、暗示性的消息,还附上了你某个部位的照片。然后你说只要我把消息删了,你会做任何事。那个承诺。还记得吗?”

“我……”鸣人移开了视线,突然显得很紧张。“我不知道指的是这个。我不知道当时你是认真的。”

“哦,我百分之百认真。”

“能不能等到考完试再说?”

“不行。”

“佐助——”鸣人拖长了声音抱怨。

“如果你想反悔也可以。我还以为你是个信守诺言的人。”

“我是啊!我没打算骗你——”

“那证明下。用我的衬衫擦擦脸。”佐助靠回椅背,伸出赤裸的脚,脚尖轻轻按在鸣人的膝盖上方。“如果你这么做了,我会为你做点什么作为交换。嗯,算是为了你那篇写得不差的文章。”

鸣人喉咙里发出一声响声,他的耳朵仿佛在往外冒蒸汽。他几乎不敢看佐助,用手捂住了脸。

佐助在脚下的位置稍稍用力。

“所以呢?”他嘴角带着一丝微笑,“你怎么想?成交吗?”

“你……你是故意的?”鸣人勉强挤出一句话,脸上明显变红了,“你在考验我?”

“我为什么要考验你?考验什么?不就是一件衬衫罢了。”

“它不只是……这是……”

“我来帮你捋清楚,鸣人。”佐助把脚往鸣人大腿上移了一点,脚趾轻轻压在他的肌肉上。“这是我的衬衫,beta的衬衫。它不会有味道,也不应该对你有任何影响。你没有任何损失。但是,像我刚才说的——如果你怕了,想反悔,也没关系。”

他停顿了一下。

“除非,你其实想这么做,只是害怕会发生点什么?”

鸣人什么也没说。他小心地看了眼佐助的脚的位置,然后又抬头看向衬衫。他的眼神狂热,渴求地盯着它,拳头紧握,似乎在竭力克制自己。

很明显他想要。但他在坚持,不想轻易屈服。

佐助感觉到胸中似乎有某种东西膨胀开来。

那种感觉像是……一种掌控感。

“拿着,”他说,把衬衫递了过去,“我不会再说第二遍。”

这次,鸣人没有拒绝。

他接过了衬衫。

 

Notes:

**作者的话:敬请期待下一章:《佐助为什么是祸害》第二节

Chapter 12

Notes:

预警:边缘行为,犹疑的同意

Chapter Text

也许“拿”这个词太温和了。鸣人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衬衫,把脸摁在布料上,深深地吸入它的气味。和他易感期开始时那样,他贪婪地呼吸着,仿佛衬衫里含有某种催情剂。

他用衬衫擦过脸和脖子,拭去上面的汗水。速度很慢,慢到仿佛在故意折磨人似的。

佐助在一旁看着,内心泛起一种轻柔的满足感。

鸣人慢慢地动作着,好像在细细品味这一刻。当他停下时,他的脸比刚才更红了。他手中还握着佐助的衣服,舌头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显然在克制某种不请自来的冲动。

佐助微微歪了下头,想看看情况如何。

鸣人的短裤上多了个明显的隆起。

有意思。真是完全出乎意料呢。

佐助沉浸在满足感中,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为什么那样盯着看?你想留着它?”他淡淡地问道。

鸣人慢慢地摇了摇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把衬衫扔到一边。衣服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为什么要留着那个?”他回答道,语气却并不怎么有说服力。

“你看起来好像很喜欢。”佐助说。

“那是你的臭衣服,而且现在被我俩的汗水弄脏了。有什么好喜欢的。”

“是吗。看你刚才的样子,我以为你打算用它干点别的呢。”

鸣人猛地一跳。“哈,什么?谁说的?”

佐助继续说:“你没这么想过,一次也没有?去年你还总是谈论想约会,许下各种承诺,炫耀你是alpha,还说你有多希望易感期前有个女孩能给你些她的衣服。现在机会来了。”

“你不是女孩!”鸣人激动地说。

“你今天才发现?太惊讶了。看来我是个例外。不过现在想想,你不是说过想*在我脸上吗?”

“我说过要你忘了这个!发那些短信的时候我脑子不清醒!”

撒谎,撒谎,佐助心想。他把脚挪向鸣人的大腿上半,然后故意按压下去。鸣人发出一声极度难堪的声音。

“那么我踩在你身上也不算什么,”佐助说,“对吧?”

“佐助,我发誓,如果你不——”

“如果我不什么?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你求我踩你。我在帮你,鸣人。这是你写了那篇精彩分析的奖励。可惜你不喜欢。”

“这不是——我没——这绝对——”

“那就推开我吧。你可以站起来。我们打过很多次架了,你很容易就能脱身。我又没绑住你。”

鸣人一动不动地坐在原位。唯一的动作来自他的双手,不停地握紧又松开。可能是出于无意,他微微挪动了一下,然后佐助的脚踝擦到了他裤子上隆起的部位。

鸣人颤抖了一下。

一片寂静。除了风扇来回吹动的声音,再无其他声响。

然后,佐助决定亲自动手。

他下了最后一步,碾碎灵魂般的一棋。他的脚直接踩了上去。将军。

鸣人盯着他,眼神像在看一个疯子,但也像他自己随时就会崩溃失控一般。他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像一根将要跳动的通电导线。而佐助则沉浸于自己布下的这场胜利。说真的,鸣人还能坚持多久呢?他赢得太轻松了,甚至有些不公平——鸣人几乎没有抵抗。

“喜欢吗?”佐助问道。

鸣人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的哀鸣。

“不喜欢?再用力点?”佐助添了点力气,摁下去。

“天。佐助——”

“哦?你不喜欢吗?” 佐助的脚向上蹭,鸣人的腰弯了下来,好像突然被人在腹部猛击了一拳似的。

“嗯,”佐助说,“看来你确实喜欢。”

鸣人呻吟了一声。

“拜托,”他说,“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根本不……”

正相反,佐助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鸣人,尽管他极力抗议,却无法抗拒这种刺激,慢慢地摩擦着他。

“该死,该死,该死。”鸣人说道。

佐助本以为鸣人发给他的照片有些夸大,拍摄角度的原因之类。没有修图的话,不可能是那种样子。但他错了。

“我父母还在楼下,”佐助说,“尽量小声点。”看到鸣人那样迫切,他也有些燥热。鸣人的渴求是如此强烈,看起来既放肆又羞耻。

鸣人的表情说明他显然在努力克制,尽管他的精神力没能传递到身体其他部位。不管他自己是否意识到,他一直在努力贴近佐助的脚。他的胯部缓慢地抵着佐助前后移动。

一种饱含力量的感觉涌入佐助体内。他在手掌上舔出一道湿润的痕迹,然后把手伸进自己的裤子里。

“操。”鸣人说。

“别告诉我你兴奋了?”佐助边说边挺起自己的身体,“看着我自慰让你有感觉?真堕落。我是个beta,鸣人。你的alpha祖先们要是知道了,会在坟墓里气到打滚的。”

“我知道你是,我他妈一直都知道。你不用提醒我。”鸣人说。他盯着佐助的手消失在腰带间的地方。他脸上露出类似遗憾的表情,然后闭上眼睛,汗涔涔的额头抵在佐助的膝盖上。

“天,佐助。你得停下。把脚从我身上拿开。”

“是你一直在蹭上来。”

“我真的很努力在控制。”

“那就再努力点,”佐助煽动道。他在发烫。他从未想过掌控鸣人的欲望会是这种感觉,仿佛全世界至高无上的权力在此刻集中于他一身。

鸣人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有些模糊,看起来像是喝醉了一样。

好吧。即使醉了,他还是在努力保持清醒和理智。他仍然在压抑自己。和他一起长大的这些年足以让佐助看出这点。

他看出来了,并且他不喜欢这样。现在是他做决定的时候了。

他把脚紧紧地贴着鸣人,然后用力向上压。

鸣人骂了脏话。“该死。操。佐助。佐助,停下。”

“感觉好吗?”佐助问。

“操。佐助,天啊。”

鸣人张开嘴,咬在了自己的拳头上。然后他忍不住了。

鸣人脸上的表情有些莫名的可爱。他的眼睛半睁着,脸颊泛红,嘴角还流出了一点口水。佐助一直把脚放在那里。

他自己的手仍然在裤子里。他也快到了。只需要再多一点刺激。

然后,鸣人颓然倒在一旁。他躺了一会儿,还没有缓过神来。然后,鸣人蜷起膝盖,把脸埋进手里,低声道:“你他妈的。”

佐助觉得这话可不太友好,尤其对面是刚刚给了你愉悦体验的人时。

“没礼貌。”他回道。

“不,没礼貌的是你。”鸣人反驳。

“我怎么没礼貌了?我只是给了你一直要求的东西。你最近对待学习挺认真,我觉得这是个合适的奖励。”

“混蛋,去你的。”

“哦,”佐助拖长了声音,“我还以为这是你这一年来一直想做的事情——”

这是最后的一根稻草。

一直涨红着脸的鸣人终于鼓起勇气,他跳起来抓住佐助的肩膀。“砰”的一声,佐助的后脑勺撞到了地板上。鸣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是愤怒、窘迫和欲望的混合,而佐助觉得,这三种表情看起来都很不错。

最后一步是鸣人亲吻佐助,然后游戏就结束了。

佐助闭上眼睛,等待着。他等着鸣人不再克制的那一刻。今晚他一直在诱惑他,而这场游戏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星期。他甚至把脚放在了他性器上。他在他面前自慰。这还不够清楚吗?

显然并不够清楚,因为鸣人并没有亲他。

相反,他冲他吼了起来。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鸣人喊道,“你疯了吗?”

“没有……?”佐助慢慢地回答,“这些都是有计划的,我以为很显而易见。”

“那特么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明明告诉过你停下……在我他妈在你面前射了之前!”

“我只是——”

“你到底想搞到什么程度才满意?我们的友谊算什么?这是什么笑话吗?”

“谁在笑?我没有啊。”佐助说。

“那不然你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如果不是嘲讽我,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事情的发展急转直下。在这之前,佐助本以为一切进展顺利。

他做了网上说的所有该做的事,做了一个alpha应该理解的事。他故意在对抗中输给了鸣人。他做了午餐给他,表明他愿意付出。他也不止一次地展示了他们的身体有多合拍。

也许鸣人没有他想的那么聪明。

“等等,”佐助说道,“等一下——”

“你真是个混蛋,”鸣人说,“为什么要这样?你是个beta,但这不是你能随便拿我取乐的理由。”

“拿你取乐?你觉得我踩你是为了这个?”

“不像是你做不出来的事。毕竟,你从来不在乎alpha和omega的想法,对吧?他们做的任何事都不会影响到你,对吧?我易感期对你说的那些话……那是……那不是为了给你用来羞辱我的。”

根本不是这样的。佐助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他张开了嘴。他只需要好好解释。

但话却卡在喉咙里,无法说出口。

佐助向来不擅于表达自己的感情,现在他吃到了苦头。现在本该是他坦白一切的绝佳时机,现在本该是他们敞开心扉的最好机会。恰当的沟通之类的。但他一直在用alpha和omega习惯的“次级沟通渠道”,这本是不会出错的方式。

某种程度上,这样更简单。用行动代替言语,对吧?这本来就更符合佐助的风格。

他以为这样会有用,以为鸣人会明白。但不知怎么地,他的所有行动似乎都没有奏效。他只能抬头看着自己的挚友,思考着事情是怎么会到这个地步的。

此时此刻,没有其他来自外界的干扰。只有他们两个人,就像一直以来的那样。但气氛却显得不对劲。不似往常那样平静放松,空气里有种不同寻常的紧张感。

佐助完全看不出鸣人在想什么。他的脸上破天荒地没有一丝表情,像是一张空白画布,无法解读。

一股寒意涌上佐助的胸腔。要是有更多信息就好了。任何信息都行,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点气味。平生第一次,他后悔自己是beta。如果他能闻到鸣人的气味,佐助一定能弄懂他现在的心情,这样他就能努力弥补。或者说,如果佐助生来是omega,甚至是个alpha,也许这场冲突根本不会发生。鸣人能够闻到他的真心,能更好地理解那些暗示。只要轻轻一嗅,鸣人就能懂他的感情,明白他如何被他吸引。

但事实是,佐助还是beta。除了普通的体味和皮肤上渐渐发凉的汗水之外,他身上什么也没有。

鸣人严肃地看了他一眼。

“我回去了。”他说。他脱下弄脏了的汗衫,把它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然后站起身,快速地把所有学习资料塞回包里。

“等等,”佐助说。

鸣人没有理他。他抓起先前写的文章,连同几支笔一起扔进书包。拉上拉链,他把书包甩到肩上。没有再看佐助一眼,他打开窗户,顺着攀藤架爬了下去。

当佐助趴在窗边探头看时,鸣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Chapter 13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鸣人选择无视他,不跟他说话。期末考试临近,鸣人再也没找过佐助帮他复习。考试时,佐助坐在鸣人的后桌,用笔抵着试卷,被迫注视着他的背影。鸣人的校服已经小了,他伏下身写字时,衣服后边卷了上去。他的内裤边露出来了,佐助想提醒他。如果他们的关系不是现在这么僵的话,他会提醒他的。

这种情况之前从未发生过。他们从认识开始就形影不离。鸣人是他最好的朋友,是他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之一,而现在佐助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几乎是无意识地写完了试卷。

即使情绪处于混沌状态,他对自己依然有平时99%的信心,但他有些担心鸣人。在他的前桌,鸣人正擦掉答案重写。他绞着手指,时不时挠头,显得很烦躁。

没有佐助,他是怎么复习的?有没有把落下的日语文学补上来?他找别人帮忙了吗?是米米吗?

佐助的心猛地一跳。

这样不好,这样下去不行。他明白这点,但他不是一个善于主动的人。每次他试图找鸣人谈谈时,不管是去他家,午休中,还是放学后,鸣人都完全无视了他。

一向不过问他私事的妈妈,都忍不住多次询问他,是否一切都好。而从不干涉佐助社交的爸爸也说:“那个鸣人呢?最近都没看到他。”

课间休息时,整个班的同学都频频看向他们。他们大概很困惑也很好奇。佐助敢打赌,私下里他们肯定都在八卦,想弄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了。但没人敢直接问他或鸣人,没人愿意打开这个潘多拉魔盒。就连一叶也有分寸地什么都没说,只是朝佐助做口型道:“你还好吧?”

佐助心中也没有答案。

让鸣人感觉羞耻和难堪绝非他的本意。他知道鸣人的自信心很脆弱,但他以为他们足够熟稔,能分清什么是玩笑,什么是真心。但话说回来,佐助以前也从未这样考验过他们的关系。他以为自己在做正确的事,他以为鸣人会明白。

但现在,如果能给他这个机会,他会收回之前做的一切。

考试为他们的冷战提供了个好借口。他们要复习,他们在努力学习。他们没时间打闹、扳手腕,或是无忧无虑地开玩笑。

到他写完当天最后一套考卷时,佐助把铅笔尖弄断了。

去他的,他想。去他的,去他的,去他的。

 

-

 

放学后,天天来找他。这是她第一次为学习或活动之外的事来找佐助。佐助不知道还能去哪儿,还能跟谁聊聊。他不能告诉鼬,如果鼬知道了,他会立刻搭最近一趟航班回来,然后亲自找鸣人算账。退而求其次,他也可以向鼬寻求建议,但他开不了这个口。这件事已经失控到连他的哥哥都可能没法解决了。

“考试还顺利吗?”天天问。

“还不错,”佐助答道,“没什么意外。”

“那就好。这次的数学挺难的,但我觉得我比平时准备得更充分。多亏了你的辅导。”天天说。

天天很小心地没问鸣人去哪了。过去的一周,佐助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下课铃响后,鸣人不再等他,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他收拾好书包就走了。

鸣人,不管佐助就走了。真是讽刺。

“你知道吗,”天天说,“大家都说这是世纪分手。”

“我们都没交往过,更谈不上分手。”

“友情破裂也是分手的一种。”

“我们没有……”他停顿了一下。“我其实不太知道怎么了。”

“我知道怎么了,你伤了他的自尊心。”天天说道,“现在他像躲瘟疫一样躲你,是因为你做了什么蠢事,对吧?说吧,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蠢事?是不是被你的‘S倾向’冲昏了头脑?”

“他喜欢我S一点。”佐助有些恼火地说。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是他的错?又不是那个误解了的人。他踩了鸣人,然后几乎是告诉鸣人可以和他亲热。有什么不清楚的?这就差没写在脸上了。

“恶心,”天天皱眉道,“信息量太大。但说真的,你有没有想过——你对a/o性别的看法一直以来这么独特,一旦你决定追求某人,以往的态度会不会给你带来了麻烦呢?”

“我觉得我表达得很清楚。”

“像你这样的人突然有了180度转变,对方很难不觉得这些行为别有目的。”

“我……我不知道怎么补救。”佐助说,“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好像在韩剧里看过类似剧情,”天天若有所思地说,“女孩喜欢男孩,男孩也喜欢女孩,但一些阴差阳错,他们花了24集、一个嫉妒的前女友,还有一桶洒了的辣酱才走到一起。主要是剧情需要吧,但也因为他们在最明显的情况下依然误会彼此。”

“我没有误会什么。”佐助澄清道。

“好好好,是你的小男友不够敏锐。你们真是一路人,你和鸣人。”天天说。

佐助皱起眉头。他不喜欢天天的言外之意。

“我都没跟宁次提过我暗恋他的事,所以我没有资格说你。但你可以直接告诉他啊。”天天说。

“我……试过了。”佐助说。这是真话,他确实试过了。他写了三十多条不同版本的短信,最后又全删了。他的手指多次悬在拨号键上,却始终按不下去。他过去几个晚上辗转反侧,在脑海里一遍遍排练想说的话。他甚至想过告诉漩涡阿姨,让替他传话。

可最后,他觉得这种重要的事还是要当面说。但每次他看到鸣人,看到他的脸和他冷漠的表情时——他准备好的话就全卡在喉咙里。

佐助不擅长沟通。只有鸣人总是能明白他真正的意思,而不需要他多说。他们之间从来不需要任何解释。除了这一次。

佐助紧闭双眼。天天拍拍他的肩膀,作为安慰。这让他感觉稍微好受一点。

“如果这就能阻碍你们走到一起,那老天知道我们这些人该怎么办。”天天感叹道。

 


 

又是三天的冷战。一叶和其他同学都来找佐助,求他解决鸣人的问题。即使多贴了一层贴片,鸣人散发出来的味道还是比去年的小樱更加糟糕。 

“你根本不知道,”阿玛伊说,“小樱那时候闻起来像死了的负鼠。但现在更糟。我都没想过还能有比死负鼠更难闻的。” 

“你怎么知道死负鼠是什么气味?也可能是死浣熊啊。”有人插嘴道。 

“这只是比喻,好吧——” 

“考试之后更严重了,”米米说,“他的心都被你伤透了。” 

“严格来说,是他自己伤透了自己的心。”佐助揉了揉眼睛说道。他昨晚熬夜在刷a/o性别论坛,他应该戴眼镜的。 

他的这种情况倒不是没有先例,但网上的那些建议对他一点用都没有。他和鸣人的关系太特殊了。

如果佐助在论坛发帖提问,他们会让他追着鸣人跑到走廊尽头,直到鸣人愿意听他解释。但佐助知道这行不通,因为现在鸣人跑得比他快。他们会建议他说些温柔的话、做些浪漫的事去挽回,但佐助也做不到。想想都脚趾抠地,而且鸣人只会继续无视他。他们还会建议他写一条长长的消息,把一切都解释清楚。但除非佐助说得特别特别直白,鸣人一定会解读成别的意思。 

就好像是鸣人已经完全说服了自己,认为佐助永远不可能喜欢他,所以任何的调情都被解读成了嘲讽。 

蠢到家了,佐助心中想道。 

米米瞪了佐助一眼。“你那是什么表情?鸣人才是真正受伤的人。他感觉被背叛了,他不知所措。你得把事情解决了。” 

“你以为我没试过吗?他连话都不愿意跟我说。”佐助回道。 

一叶在这时插了进来。“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他说。 

“没人叫你。”佐助说。 

“好了好了,我也想让教室里别再这么难闻。虽然看热闹挺有趣的,但现在是时候采取措施了。如果没有奇迹的话,就只能靠我了。”和叶说。 

佐助一点也不喜欢这话。但他瞥了一眼鸣人空空的座位,一阵不安袭上心头。他几乎感觉有些不舒服,像生病了一样。很久以来,他已经习惯有鸣人黏着他,现在鸣人不在,他感觉好像自己的一部分也神秘地消失了。

不该是这样的。尽管佐助一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表现得和往常别无二致,但实际上这很难熬。各种负面情绪在他的身体里大开派对。后悔,是的;遗憾,是的。但同时,还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揍鸣人,朝他大喊大叫,生气地数落他。这段时间,佐助不得不一个人回家,没人陪他去便利店,他已经有一周多没好好睡觉了——这真的…… 

“没有他,你孤单吗?”和叶问。 

佐助瞥了他一眼。 

“哇,”和叶说,“你心情一定差到家了。”

 


 

成绩公布了。佐助跟着其他同学走到公告栏前,那儿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大家推推搡搡地找自己的名字,找到后,有人欢呼,有人叹气。

有个叫鹿丸的人击败了小樱和宁次,几乎在所有科目中都拿了第一名。佐助以前从未见过这个名字。佐助从榜单顶部开始找自己,发现在所有科目中他都是全校第四,唯独在日语文学上他排在第二。在自己名字下面几行,他惊讶地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是鸣人。

“鸣人的日语文学考了全校第五?”佐助自言自语道,他几乎不敢相信。他继续扫视榜单,发现鸣人在这次考试表现得相当出色。大部分科目中,他都跃升了近七十名。这段时间他肯定学得非常努力。

佐助瞥见鸣人也在看榜单。有那么一刻,他忘记了他们正在冷战的事。他朝鸣人走去,张开了嘴。

 “真为你骄傲,”他想说。但他没有机会说出口。

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女孩站在鸣人旁边。她摸着他的手臂,面带微笑,佐助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但大概是什么低级的恭维话术。鸣人也笑着回应,眼角皱了起来,只有在他非常开心的时候才会这样。

佐助感觉自己像是个外人,打搅了他们的私密时刻。

然后他生气了。他的双手握成拳,尽力控制自己。如果不这样,他很可能说出一些伤人的话,比如“她会跟你聊天,只是因为你长得帅”,尽管这是事实。

他已经厌倦了。他受够了鸣人像个懦弱的小孩,因为害怕被拒绝而躲开他,即使他根本没打算拒绝他。他为什么要逃跑?难道因为他做了那种事后,不能再面对佐助?尽管当时是他主动靠在佐助腿上的?尽管他看起来很想把那件汗湿的衬衫带回去当睡衣?佐助只想跟他说声对不起,难道他连这点时间都不愿意给他?

他想朝鸣人的脑袋来上几拳,把他不可理喻的想法打出去。然后亲吻他,再踩他,直到他为给他带来的折磨道歉。

佐助抓住了鸣人的手臂。

“我得和你谈谈,”他说。这是一周多以来,他跟鸣人说的第一句话。

鸣人甩开了他的手,看也不看他。鸣人推开人群,朝走廊深处走去。佐助跑着追上他。

我需要和你谈谈,”他又说了一遍。鸣人眼睛周围有些红,像是刚哭过一样。他的嘴唇紧抿,表情冷峻。靠近后看,他似乎一点都不高兴,看起来很痛苦。

“我不想和你说话。”鸣人说。他没有停下,而是加快了步伐,依然没有看佐助一眼。

“你和我说话的。”佐助说。“你误解了——”

“——我不想听!”鸣人大喊着,然后他沿着走廊跑了起来,佐助紧追不舍。他们推开挡在路上的人,老师们大喊着试图叫他们停下,大家都在问“发生什么了”、“怎么了”。但佐助绝不会让就这样他逃走。

转过拐角。跑上楼梯,越走越高。一叶和一些同学挡住了一些可能的行进路线,迫使鸣人朝着通往屋顶天台的路逃跑。没有别的路可走。

鸣人猛地推开屋顶的门,在他来得及关上之前,佐助就用肩膀撞了进去。鸣人被撞得后退了一步。佐助扑上去把他按在地上,门在他们背后“砰”地关上。

终于,只剩下他们了。

“混蛋,”佐助喘着气,“就一次,你这辈子就不能好好听我说一次话吗?”

“不能,”鸣人气愤地说,“因为也没有听说。所以我也不会听。”

佐助恨不得掐死他。“我已经听了你十年以上没完没了的废话,现在我只要求你听我说一次,让我解释一下—”

鸣人用双手捂住耳朵。“不想听,不想听!”他大声说,依然扭头不看佐助。

佐助内心里有什么正在翻腾。已经翻腾一段时间了。那就像是一锅汤,里面装满了所有肮脏丑陋的东西,底下的炉火烧了两个星期,一直无人照看。尽管锅里的东西已经沸腾,但还是有人不断地加柴火。锅盖在不停颤动。如果继续这样,这锅汤撑不了多久。

佐助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反复练习过自己要说的话。他不会让鸣人打乱他的计划。

“我一直想跟你谈谈我之前做的事,”他尽量保持冷静,“我觉得你没有完全理解情况。”

“哦不,我明白得很。”鸣人依然坚决地不看佐助,“你现在又在干同样的事。按照你的节奏,按你想要的方式,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你以为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

“你是没有。你根本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我都知道。”

“你根本不知道。我倒希望你知道,这一年你让我过得多艰难。但你却抓住我所有痛处,然后逼我承认它们。根本不需要你这样做,我自己已经很清楚了。”

鸣人紧咬牙关,目光仍望向一旁。

“现在,从我身上下来。别管我了。”

鸣人的反应过于夸张了。他仍然以为佐助在无视他的感受,仍然以为佐助正在执行什么任务,目的是让鸣人明白他的努力都是白费的。他困在自己的思维中,奋力想要把门关上,而另一边,佐助正努力用撬棍将门撬开。

“听我说!”佐助斥道,“你——你——”

什么也没说出来。

那些话又卡住了。

佐助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该死。他太累了,厌倦了这一切。厌倦了没办法把必须要说的话送进鸣人捂住的耳朵里。厌倦了被最好的朋友无视。厌倦了一个人去学校,一个人学习。厌倦了看向窗外,期待鸣人会从藤架爬上来。

他厌倦了他们之间的别扭和冷淡,因为他其实只想告诉鸣人他喜欢他,这样他就能再次对他露出笑容了。

佐助感觉喉咙里有一个难受的肿块在膨胀——他试着吞咽把它压下去,但这样反而更难受。还有,他正看着鸣人,鸣人却没有看他,他到底为什么还是不看他?

锅里的东西快要溢出来了。它不停地翻腾、翻腾、翻腾。佐助感觉自己快要炸开了。

眼睛里有种刺痛感。

该死。该死。不能这样。

他把掌根用力按在眼睛上,试图忍住。眼前亮光闪烁,明亮的黄绿色光点跳跃着。他用了所有力气死死抿住嘴唇,如果不这样做,某些可怕的东西就会涌出来。

冷静下来。他得冷静下来。他一向都很沉着,这可不像他。一切都很混乱,很不对劲。

他颤抖着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在哭吗?”

“滚开,”佐助说。

“你就是在哭。为什么哭呢?”

佐助睁开眼睛。鸣人的脸上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表情,仿佛佐助把他的心掏了出来,正一寸一寸地撕成两半。

佐助已经像这样痛苦一整周了。他没有资格摆出这种表情。

真是厚颜无耻。不可理喻。

佐助再也无法忍受了。怒火在燃烧,他在燃烧,愤怒和痛苦在他体内翻滚,所到之处都被灼伤。他居然没办法让鸣人明白,自己和他有着相同的感受。

佐助一把抓住鸣人的领子,把他拖了起来,让鸣人不得不直视他的眼睛。

“我在哭,”佐助呛声道,灼热刺痛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因为你TM就是不肯我说!我一直在试图解释,而你却不断逃避!你知道这有多恼火吗?我想跟你道歉,还想告诉你你完全误会了,而你这个白痴显然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你有两条沟通渠道可以用,但你居然连一条都搞不懂!”

他抓着鸣人摇晃了下,以示强调。然后,他伸手到校服口袋里,把一样东西狠狠按在鸣人胸口上。

“拿着,给你的。”他狠狠地说。

鸣人接了过来。

那是一颗纽扣。

他看了眼正坐在他身上的佐助。他的目光落在佐助校服的线头上。整件衣服干净整洁,熨烫完美,但有颗扣子像是被人硬生生扯掉了。

是从上往下数的第二颗。离心脏最近的那颗。

“你懂了吗?”佐助问道,“现在明白了吗,你这个脑子有坑、愚蠢、不称职的‘最好的朋友’——”

“——不,我不懂。”鸣人说。他的蓝眼睛瞪得大大的,闪闪发亮,他的表情非常震惊,像是一种敬畏的神情,仿佛佐助刚刚从天上偷走了月亮和星星,然后把它们塞进了他的手中。

佐助快被气昏过去。

“你不明白?”他重复道,感觉自己的脑袋里的血管快要爆开。

“不明白。”鸣人说。

“哦?你日语文学可是考了全校第五,现在告诉我,你连这颗扣子的象征意义都不懂?好吧,我不管了,我不会再告诉你更多,直到你还清欠我的。你欠我,懂吗?你现在浑身是麻烦,只能先道歉才能摆脱。你得为无视我而道歉。你以为你是谁啊?让我经历那些破事……自作主张,自顾自地生闷气……你觉得很好玩是吧?这么做?”

“完全没有,一点都不好玩,其实真的真的很糟,我还以为我要死掉了——”

“闭·嘴。”佐助说着,把鸣人拽起来,两个人脸对着脸,“我没让你说话。我让你说了吗?没有?那就别开口。我有一大堆话要跟你说,特地攒到了这个时候。我知道你是怎么看我的。我早就知道了。我也知道你易感期的时候对我的床单做了什么。我知道你会偷偷给我留气味标记,在你以为我没注意的时候。我还知道,你最想要的就是对我干些变态的事情。所以你为什么不干脆顺应本心,嗯?为什么让我踩了你之后,又装作这是对你自尊心的天大侮辱?你真的以为我是那种会嘲笑你感情的人?”

“我只是——”鸣人和佐助呼吸着同样一片小小的空气。“我只是……从没想过你会那么喜欢我。我以为你发现了我的感情,然后就拿我开玩笑。我没办法继续像以前那样看着你、和你说话,因为那样我会心碎——”

佐助一拳打在他胸口上。

“我会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心碎,”他低吼道,“我会把你的心从肋骨下挖出来,作为你无视我的代价。”

“对不起,佐助。我真的、真的、真的很抱歉。”鸣人说。

“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一切?”

“呃,你先前是这么说的,让我先道歉——”

“闭·嘴。我要把你撕成碎片。我要把你嚼碎成渣之后再吐掉。”

“我能做点什么来弥补吗?佐助,对不起。如果这样会让你好受一点的话,其实无视你对我来说真的很痛苦。我真的很想你。只是……”鸣人咽了口唾沫。“这次不一样,对吧?你不是在嘲笑我,而且你还把这个给我了?”

他举起那颗扣子。

“这是我以为的那个意思,对吧?”他说,“你校服上的第二颗扣子。”

“……闭嘴。”佐助说。

“很多人都想要这颗扣子。真的很多,非常非常多。但你却把它给了我。在……在对我做了那些事之后。你还帮了我。你总是给我买东西,对我很好,尽管你嘴上说很烦。你家里总备着可乐。你家还囤了八号贴片,以防我需要。期末考前的那周……你给我做了吃的。不是做多了的那种,是专门为我做的。你不会为其他人做这种事。”

“你——”

“因为我是特别的,对吧?我和别人不一样。”

“你特别在你就是个混蛋。”

“可你从没用现在这种眼神看过别人。”

鸣人伸出手,用拇指擦过佐助眼下。他接住一滴眼泪,放到嘴边。他的舌头舔了舔。

佐助假装这没让他的内里一阵翻腾。

“哦?花了这么久才意识到你和别人不一样?”佐助说,“你真聪明。真是绝妙的发现。你一定很为自己骄傲吧。”

“我不为自己骄傲。但你为我骄傲。”鸣人说着靠近了些,与佐助额头相贴。

“对不起,好吗?”鸣人说道,“对不起让你哭了。这是我的错。我会承担全部责任。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会乖乖接受。我会听话的,我保证。”

“我要把你揍得满地找牙。”

“好。”

“我要把你每一根手指和脚趾都打断。”

“好。”

“我要把你背摔进另一个次元去。”

“好。没了吗?还有什么别的能让我补偿的吗?”

佐助揉了揉眼睛。他已经很久没感觉这么筋疲力尽了。哭过之后的头疼让人难以忍受。

“如果接下来五秒内你不亲我,我会狠狠踩你下面,踩到你这辈子都再起不能。”他说。

“这是威胁吗?别奖励我啊。”鸣人回答道。他向前倾身,抓住佐助的手腕,把他压倒在地上。他的身影填满了佐助的整个视野。从近处看,他那双蓝眼睛更漂亮了。鸣人张开嘴,佐助能看见他尖尖的犬齿,比他自己的更尖,还有他的舌头,那看起来……看起来……

佐助屏住了呼吸。

“该死,”他说,“等一下——”然后他们吻在了一起。于是其他的一切都变得无关紧要。

 

-

 

“谢天谢地,”屋顶门后的一叶叹了口气,“闻起来终于不再像死了的负鼠了。”

 

Notes:

译:又是很长的一章!完结倒计时了,呼呼呼

Chapter 14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时,鸣人把责任归到他教父身上,准确地说,是他那堆令人难以启齿的收藏品上。鸣人坐在沙发上,无聊得要命。他一只手放在裤子里。现在是夏天,天气很热。他的父母把他送到在南方的教父家里,让他在那儿帮忙收割作物,干体力活。

倒不是说他讨厌这种工作,毕竟这给了他一个发泄刚冒头的荷尔蒙的出口——但这儿没有什么同龄人。如果佐助也在这里,跟他一起干活到累个半死,那就容易多了。话虽如此,体力活不是完全没有好处。那些搬来搬去、挖来挖去的活儿让鸣人变得更强壮。他的肌肉看起来更棒了。

这部片的女主角有一头深色头发和深色的眼睛。她的嘴唇上满是亮晶晶的口水,嘴角还滴着一点。看到这一幕,鸣人开始更快地用手摩擦下身,终于没那么无聊了。镜头推近,聚焦在女孩的下半张脸上。她张开嘴,露出牙齿,然后狡猾又温柔地,慢慢用牙齿摩擦。鸣人感到一阵颤抖。

“该死,”他说着,手上用力挤压。他的目光迅速回到电视上。片中的女孩真的很卖力。她像在完成工作一样认真吞咽着,其实也确实差不多是工作。她的黑发黏在脸上,但眼神机警而狡黠。

她微微地笑了,笑容中有一丝得意和邪气。从这个角度看,她几乎就像是佐助。

鸣人眨了眨眼。

 “哈,”他心想,“怎么回事?” 当他低头看时,发现自己手上全是。

真奇怪。

 


 

佐助的问题是,他有那种让所有人都感觉有魅力的脸和身材,实在让人恼火。女生们喜欢他,因为他又高又帅。男生们喜欢他,因为他又高又帅。作为一个beta却能中这种基因彩票,真是不公平。在过去这一直是他们吵架的话题之一,但现在鸣人几乎有点……为此感到骄傲了?

毕竟,佐助大部分时间都和鸣人待在一起。

但是从教父家回来,再次面对面地看到佐助,一切又有点不太一样了。佐助完全不像那些DVD里的角色。他不会刻意去引诱任何人。他也不会被人占便宜,尤其不会在从洗衣机里取衣服时被占便宜,那也太蠢了。他身体里就缺少“性感”这块骨头。他脸上总是神情冷淡,感到麻烦时还会做出一副非常难看的表情。

佐助在系鞋带。鸣人在他家门口,等他一起去学校。他站在那里动来动去,努力不让自己往下看。佐助身上夏季校服的扣子扣得整整齐齐,但当他弯腰时,露出了一小段白皙的脖颈。

有种奇怪的性感。

鸣人想要洗洗自己的脑子。这不是他的错,都怪那部愚蠢的A片。

“开学第一天啊。”佐助漫不经心地说。

“嗯。”

“你晒得挺黑。”

“我在室外呆了很久。”

“暑假作业做了吗?”

“你是谁,我妈吗?当然做了。”

“等老师批完你的作业,别哭着来找我就行。”

“闭嘴吧。”鸣人停顿了一下,“你觉得我们会分到一个班吗?”

“可能吧,”佐助说着,一边把书包挎到肩上,“不过如果和你分到一个班,我会怀念安静的日子的。”

鸣人皱起眉:“我觉得干点体力话会对你有好处。”

“不像你,我不需要更多肌肉了。”佐助回道。

鸣人恨不得他说的是错的。可恶的家伙。

这一切都很轻松,很熟悉。他们的友谊一直就是这样的。在去学校的路上,鸣人注意到了他们之间逐渐缩小的身高差。这是个进步,他终于要追上来了。

 


 

不出所料,没过多久,大家就开始争着要和佐助做朋友。佐助这,佐助那的。佐助到底有什么好的?他不还是老样子吗,冷漠又自大,嘴巴比刀子还锋利。鸣人还愿意跟他一起玩,他应该感到荣幸。

但是他们又分到了同一个班级。他们在同一个班,意味着鸣人能实时看到那些不分性别的追求者们是如何围着佐助转的。但佐助并没有注意到,他从来就不在意第二性别。鸣人的分化期刚结束时,他得意洋洋地向佐助炫耀他的新晋alpha身份。佐助当场邀请他打一架,然后把他揍得满地找牙。

那天鸣人崭新的制服被毁了,但这无关紧要。佐助从来不会手下留情。

无论是alpha、beta还是omega,他从来都不在乎。

鸣人的目光追随着他。他观察着,仔细审视着佐助的一举一动,想要搞清楚为什么自己的胃里翻腾个不停。那些人对佐助的态度太亲昵了。他们为什么要碰他?好在佐助还算聪明,他穿着长袖,也不会答应把自己的外套借给别人。

“看到你这么受欢迎,太烦人了。”鸣人对他说。

“你要的话都给你,”佐助回道。他的课桌上,同学们送的“欢迎返校”的礼物堆成了一座小山。都是巧克力、糖果之类的甜食,佐助根本不爱吃。他看上去恨不得把这些全都扫进垃圾桶,但看在同学的份上,还是留了下来。

什么地方闻起来有点怪。鸣人皱皱鼻子闻了闻,试图找到气味的来源。自从经历了第一次易感期之后,他的嗅觉变得特别灵敏。

他动着鼻子,不停地闻来闻去。

“你看起来像在吸粉一样。变态。”

“闭嘴。有什么东西味道不对劲,我在找是什么。”

他把鼻子凑近佐助闻了闻。

“恶心,”佐助说,边往后躲了躲。

“别大惊小怪的,”鸣人说。闻起来确实是佐助。他闻得到佐助身上典型的beta味道,洗衣液的香味混着他的自然体味。但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怪怪的味道,就像……就像……

“硫磺,”鸣人说,“呃。”

佐助嗅了嗅自己的袖子。“我什么也没闻到。”

他当然闻不到。但让佐助被这个气味包裹着,感觉很怪。学校里每个人都戴着气味贴,但这股硫磺味可能来自任何地方。不小心碰到一个没有好好戴贴纸的人,气味就留在你身上了。

好吧,鸣人心想,就一次,没事的。他用手腕擦过佐助的肩膀,假装是一个单臂拥抱。瞬间,硫磺味被他的味道所取代。

行了,这样好多了。现在佐助闻起来正常了。

 


 

问题是,鸣人没办法停下来。他没法停止给佐助留下气味标记,因为佐助就像个粘毛滚筒似的,随便碰到什么都会沾上气味。最糟糕的是,佐助自己甚至没意识到这一点。鸣人不得不像特工一样秘密行动,偷偷覆盖掉这些气味。因为他的嗅觉太敏锐了,而且他跟佐助待在一起的时间实在太多,但也因为他不想让别人误会。

误会佐助是个,呃,玩咖之类的。或者类似的意思。

这件事还有另一面。有时候,当周围的气味多到过载时,待在一个beta身边是很舒服的。佐助的气味很清新,还带着一种令人平静的气质。鸣人只要靠近他,或是把头靠在他肩上,周围所有的噪音就会慢慢消失。当佐助身上没有别人的味道,闻起来就像佐助自己时,这很好;但如果是再带一点鸣人的味道,那就更好了。

有人告诉过他,鸣人的信息素闻起来就像是即将迎来暴雨时的大地,听起来还挺不错的。他查过气味排行榜,他的味道排在前二十位。这种信息素完全可以装瓶制成香水,其他alpha愿意花大价钱来买。佐助应该感到幸运才对。

所以,隐秘的气味标记还在继续。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些群体动态之类的破事儿。

 

在他开始做那些梦之前,一切都没什么好担心的。鸣人在逐渐减少使用抑制剂,因为医生说他不应该长期服用。只是,这让他变得比以前更欲求不满,而且严重影响了他的睡眠质量。几乎每天早上,他醒来都会发现自己起了反应。

但问题不在于晨勃,或是要额外清洗的内裤。

问题在于在梦里出现的那个主角。

真是毛骨悚然:他的潜意识居然能把这些场景组合得如此完美。梦里的佐助太过真实。他总是那副有点刻薄和毒舌的样子,会说 “哦?你已经去了?这可真快”,诸如此类的话。或者他会用狡黠的嘴唇紧紧裹住鸣人的下身,然后张开嘴,好让鸣人清楚地看到他舌头上那一滩白色。有时他的手放在鸣人的喉咙上骑他,摩擦着他们的下身。当鸣人射了后,他会漫不经心地把鸣人的精液抹在自己胸前,好像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好像把伴侣的种子涂抹在自己的胸前和乳头上并不是什么亲密的事一样。他冷淡的脸上一边眉毛挑起,神情平淡地舔干净刚刚弄脏的手,然后说:“第二轮?”

太可爱了。太可怕了。鸣人的内心充满矛盾。他想立刻扑倒他,却不能这么做。他想告诉他真相,却又不能这么做。更糟糕的是,他喜欢的不仅仅是佐助有多性感,而是他的一切:他的讽刺、他的冷幽默,他藏在冷言冷语背后的善良。

感觉就像是有一台巨大的钢琴砸在了鸣人的头上,让他意识到自己喜欢佐助。就是那种感觉。

他呻吟着,抱怨着,不停地拉扯自己的脸。天啊。这就是青春期吗?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同性恋?即使这样,也不必是佐助吧?也可以是别人的,对吧?

他试着想象另一个人替代佐助。他的勃起瞬间就消失了。

鸣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突然间他很想去佐助家,爬上他家墙外那奇怪的植物攀架。他很想见到他,把他整个人都抱在怀里。

不,鸣人告诉自己,他不会那么做的。他们刚刚还在学校里见过面。然而,尽管分开还不到 24 小时,他却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情况没有好转,反而更糟了。鸣人感觉像是藏着什么肮脏的秘密,尽管这其实只是单恋而已。对最好朋友的单恋。他的身体不听使唤地做出反应——和佐助的任何接触,他就会感到或心跳加速,或欲火焚身,或极度占有欲的种种情绪。

“我们放学后去吃荞麦面,”阿玛伊在座位上转过身来,“你们一起来吗?”

荞麦面是佐助的最爱,鸣人等着他答应。他们也没什么安排,佐助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我就不去了。”佐助说。

“你确定?”阿玛伊问道。

佐助已经拒绝了。阿玛伊并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友善地问了一句。但即使如此,鸣人还是想插嘴,想扬起眉毛替他辩解,说“他说了他不想去”,就像快餐店里,顾客会告诉员工她丈夫没要加酸黄瓜那样。

“我确定,”佐助说道,“不过谢谢你邀请。除非,你想去,鸣人?”

“不了,我挺好的,我在存钱。”鸣人说。

“哦,不错。你要买什么贵的吗?”阿玛伊问道。

鸣人的目光不经意间飘向了佐助,他的嘴巴微微发干。

“没,呃,有点,算是吧。但这个是秘密。”他说道。

“好吧,明白了,”阿迈举起手说,“那下次吧。”

“下次吧,”鸣人同意道。

那天晚些时候,佐助拍了拍鸣人的肩膀。鸣人在座位上转过身来。

“放学后想吃拉面吗?”佐助问道。

“哦,我呃,”鸣人说道。

“我知道你说在存钱,所以我请客。”

又是这样,佐助又在关心他。鸣人真想亲亲他的头顶。

但他没有,而是说:“但拉面不是你爱吃的。为什么请我?”

“庆祝我们运动会的胜利。”

“那好像是三周前的事了。”

“迟来的庆祝也是庆祝。你帮我们赢了骑马战。我们值得庆祝一下。”

他们最后在商场里的一家小店里吃饭。鸣人点了豚骨拉面。佐助点了盐味拉面。面条热气腾腾、咸香可口,鸣人正吃了一半的时候,佐助把自己碗里的面条夹过来分享。

“尝尝看。”佐助说道。面条在他的筷子上晃动。

“我可以自己夹。”鸣人说。

“我已经夹了。吃吧。”佐助命令道。

鸣人别无选择,只能乖乖张开嘴咬了一口。他努力不去想佐助的嘴唇碰过筷子,这算是间接接吻了。而且佐助正在喂他,这感觉简直……太居家了。

如果佐助是omega,这绝对是个再明显不过的信号,表明他有意开始一段关系。给alpha喂食可是件大事。就好比在说:“只要你愿意,每天都能这样——食物直接喂到你嘴里。我可以为你做这些,还能为你做更多。”

但佐助是个beta。他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有……暗示。所以,鸣人只能闷闷不乐地吸溜着佐助给他的面条。面条挺好吃的,但还是比不上他自己点的。

不过,当佐助带着笑意看着他,问他要不要再吃一口时,鸣人还是再次张开嘴,只是为了让他开心。


浑身都疼。鸣人身上发热、恶心、难受,唯一能让他感觉好点的人是佐助。可佐助却逃走了。为什么他要走?为什么在鸣人最需要他的时候,他要离开?

他妈妈把他按在地上。

“我就知道不该把你们俩单独留在一块儿。”她说。

鸣人对着地板咆哮道:“我们没做错什么。”他说道,“放开我。放开我。我得去找佐助。”

“门儿都没有。我要给你爸打电话,得准备你的易感期了。”

“我还有两天才到。”

“我能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他妈妈说,“你现在就在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鸣人的记忆一片模糊。他的房间里放了三个垃圾桶。他妈妈去药店取更多的药。他爸爸开始为他准备饭菜。不知什么时候,他们给他卧室门上装了防盗锁。

“我们把手机留给你了,”他妈妈说,“有什么需要就给我们打电话。”

“我需要佐助。把他带回来。”鸣人说道。

“这个不行。”

“为什么?”

“他现在帮不了你,”他妈妈说着,略带一丝苦笑。“我们每三个小时会来送止痛药和食物。毛巾在篮子里。你的日常用品应该够用,如果不够,发短信给我,我去拿你需要的东西。”

她关上门,留他独自一人。

鸣人在房间里焦虑地踱步,来来回回。他知道妈妈是好意,爸爸也是。他们正在尽力照顾他。但这里感觉不对劲,好像缺了点什么。无论他做什么,都没法缓解不适。鸣人咬紧牙,感觉到过去一个小时里长出的犬齿比以往更严重。他的牙龈疼痛难忍。

为什么所有人都执意不让他见佐助?佐助是他最好的朋友。鸣人不需要他做什么,只需要他靠近自己,呆在他身边。刚才,他坐在他珍视的东西面前,看起来真好看。他应该留下来。他应该现在就和鸣人在一起。他应该靠近鸣人。袒露他的脖子。用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他,嘴角挂着那令人恼火的一丝笑容。

但他的气味还在那儿。他的气味还在附近。

是从鸣人的床上传来的。

从鸣人制作的巢穴。

唾液在鸣人嘴里汇聚。佐助的气味。佐助干净纯粹的气味,浓浓地渗进他的床单。他爬上床,用脸蹭了蹭。一声叹息,体内的紧绷感慢慢舒缓下来。热度也变得稍微可以忍受了。

他想闻起来像佐助,也想让佐助闻起来像他。他想把他好好地塞进自己的窝里。鸣人会让他舒服。他会照顾他。

感觉不错,但还不够。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佐助的身影,那是最近所有梦境的叠加。

佐助什么都没做,他根本无需做什么。他只是坐在那里,微微一笑,嘴里说着不饶人的话。。他的双腿修长有力,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

“你很需要我,鸣人?”他似乎在问。

是的,鸣人想。一直都是。

鸣人想要他。他想要他。他想要他。

接下来的一周,他都在一种狂热而痛苦的渴望之中度过。


那之后,鸣人再看佐助时,就很难再像从前那样。他总是觉得自己是个糟糕透顶、一无是处的混蛋。更糟糕的是,他那原始的本能思维不断给他呈现一些易感期的画面——关于各种各样的佐助的想象。

佐助不能知道这个。这会毁了一切。

但他确实知道。至少是略知一二。鸣人妈妈让他留着手机以备不时之需,结果却适得其反。在情绪最高涨的时期,鸣人发了一些极其尴尬、令人难堪的短信。他记得自己瞪大眼睛看着消息记录,吓得快心脏病发作,看着自己那些不堪的幻想被公开。没有别人可以责怪,他只能怪自己。他甚至想过从窗户跳下去,哪怕只为逃避即将到来的,令人生不如死的尴尬。

但佐助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信息。这倒也好。算是好事吧?鸣人不太确定。

一方面,佐助表现得和往常一样,这让人松了口气。但与此同时,气氛似乎又有些不一样了。鸣人说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佐助会比平常多看他一会儿。他那紧绷的嘴角会变得柔和些。有时,他会找些借口关心鸣人,仅仅是因为他能这么做。他还是像往常那样叫鸣人笨蛋,嘲笑他那少得可怜的脑细胞,等等,但还是关心他。

鸣人知道佐助什么时候是在关心他,这让他更难不去喜欢他了。

还有,他还戴着鸣人的手套。手套紧紧地套在他的手上,橙黑相间的条纹覆盖着他的皮肤。这并非标记的咬痕,但也算是一种印记。用这种小手段让佐助穿上自己的东西,鸣人心里多少有些愧疚。但佐助永远都不会属于他,所以以友情为幌子,小小地放纵一下又会怎样呢?

佐助根本不知道鸣人现在有多关注他,或者至少他装作不知道。鸣人感觉自己的目光再也无法从他身上移开。有一次上课,老师叫佐助回答问题。佐助侧头回答时,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将他的皮肤染上金色,鸣人感觉心都要从胸口飞出来了。

他想变得更好,为了他。他想变得更聪明、更敏捷、更厉害。他想向他证明自己能够保护他,尽管一直以来都是佐助在保护着他。他想为他买下全世界,尽管他的零花钱连个周末约会都不够。

他极度渴望。他为他神魂颠倒。他想要他。

这种占有欲愈发严重了。

每次有人靠近佐助两米以内,鸣人就会警戒起来。当然,这很不理智,而且很难克制。他养成了在脖子和手腕上贴双倍贴片的习惯。没人需要知道他生气时味道会变得多难闻,而由于佐助,这样的次数越来越多。

教室的门滑开了。牙慢悠悠地走了进来,他的袖子卷到了胳膊上。

“哟,鸣人,”他说道。

“牙,”鸣人打招呼,举起手让基巴碰碰手腕,“怎么了?”

“想看看你最近怎样。自从几周前那次聚会就没见过你了。有个女孩在问你情况,阿梅高中的那个。就是穿黄色毛衣,扎双马尾的那个。”

鸣人绞尽脑汁回想。他记得自己去了聚会,女孩们也都很友善,但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印象了。

牙抱怨道:“拜托,老兄!她都对你那么主动了!”

“是啊,鸣人,有点儿礼貌。”佐助说道。他倚在课桌上,手托着下巴。他的笑容中有丝得意,仿佛知道什么鸣人不知道的事。

难道佐助觉得他对那个女孩有意思?他可没有。鸣人除了佐助之外,对谁都没兴趣。

但是……如果佐助认为鸣人喜欢她,或许就能让他忘记鸣人给他发的那些消息。或许鸣人能转移他的注意力,保全尊严地离开。或许鸣人还能假装,自己没有如此渴求一个根本不会回应他的beta。

他张开了嘴。

是啊,我记得她。她挺可爱的。

然而,就在他即将开口之际,一股可怕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他浑身直冒鸡皮疙瘩,胃里翻江倒海。

就在这一刻,他意识到自己对佐助的渴望如此强烈,以至于自欺欺人都让他感觉不舒服。

鸣人咽了口唾沫。

“你还好吗?”佐助问道。

“哦,挺好的。”鸣人说道。

牙把手搭在佐助的肩上,摇了摇头。

“你不能再惯着他了。他要被宠坏了。”他说道。

“这话我都说了十年了。”佐助回答道。

这些女孩都对他太热情了,他的自信已经快要爆棚了。我们得让他清醒清醒。你今晚有空吗?要不你替鸣人去参加聚会?”

“我为什么要去?”

“那个阿梅高中的女生说,如果鸣人去的话她也会去。她还带着朋友呢。你长得不错。”

“跟我有什么关系?”

“得了吧,佐助。你不可能不懂。就算你坐在那儿,做个史上最尴尬的人,所有女生还是会围着你转。今晚咱们需要这样。”

“你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牙。”

“我还能用哪个部位思考?所以呢,你来吗?”

鸣人抬起头。他的注意力原本集中于牙的手碰着佐助肩膀的地方,但此刻,他因为另一个原因而警觉起来。

“佐助哪儿也不去。”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脱口而出。

“哇,他有嘴,让他自己说吧。”牙说道。

“没错,”佐助说道,脸上又露出了那副该死的有点邪气的表情,“我能自己思考,鸣人。”

鸣人该怎么办?他不能放任佐助去,因为牙说得没错。只要看佐助一眼就够了。谁见了那张脸都会心动。谁见了那副身材都会心动。他就是顶级的,而且每个人都知道。

那些在聚会上的女孩会蜂拥而上,把她们的气味都沾到他的衣服上。桃子、香草、金银花的味道——鸣人或许能当场给他盖上自己的味道,但在满屋子的人面前,他不能做这种占有欲明显的事。更糟糕的是——如果他忍不住做了——佐助会察觉的。就连他也能理解这种求爱的举动。

这会毁了一切。他们的友谊会瞬间化为灰烬。

鸣人没法干涉佐助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佐助很独立。他一直都是那颗遥不可及的星,即便鸣人的每一根神经都在恳求佐助只属于他,佐助也有权将光芒洒向其他人。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鸣人说道,“别管我。”

“我本来没打算去。”佐助说道。

牙精神一振。“这么说,你答应了?”

“不,”佐助说道,“我不去。不过谢谢你的邀请。”

一阵轻松感涌上鸣人的全身。如释重负。

牙看起来很震惊。“但我以为你说——”

“只是不喜欢鸣人对我指手画脚。我今晚有事,去不了了。”

“该死。看来只能按原计划行事了。鸣人——你今晚有什么安排?”

“我也去不了。”鸣人下意识地说。

牙抱怨道:“太好了。现在又少了一个。”

“你可以问问一叶,”鸣人说着,用拇指朝他指了指。

牙叹了口气,一副认输的样子。“不认识那家伙,不过行吧,干嘛不呢。”他说。

“我就不去了,谢谢。”一叶在教室的另一头说道。


回家的路上,佐助和鸣人穿过他们常走的那条樱花小道。天气渐渐变暖了,外面还是有点冷,但阳光很明媚。

“所以,你今晚有什么安排?”鸣人问道,尽量不让自己听起来过分在意。

“嗯?”

“你跟牙说今晚有事。是什么事?”

“哦。那个。没什么大事。”

“你妈妈又让你去跑腿?”

“这次不是,”佐助说,“只是我有个邻居特别烦人。他总想找我出去玩。我想着这次能给他个机会……也许我和他可以去看看无聊的超级英雄电影,最近上的那部。”

“好像是我提议的。”鸣人说。

“嗯。确实是。”佐助笑着对他说。喜悦在鸣人的心中翻涌,几乎要变作烟花绽放。

佐助。佐助。佐助。樱花于一旁飘落,世界如此完美。春日之下的佐助如此俊美,制服笔挺,最上面的扣子松开。他的一缕黑发别在耳后。他温柔的目光注视着鸣人。鸣人或许永远无法如他所愿地拥有他,但倘若这便是他所能触及的最近的距离,他也心甘情愿。


烟花坠落,伴随着撞击声和燃烧声。

“我回去了。”鸣人说。他从未意识到“心碎”是如此直白的一个词。他的胸口疼得厉害,除了心碎成千万片,不可能有其他解释。

“等等。”佐助说道。他听起来很绝望。他听起来像是真的在乎。鸣人差点就停住了脚步,因为佐助叫他等等,而且他对佐助的话一向毫无抵抗力。但要是现在不走,他可能会哭出来,这种脆弱可能会摧毁他。佐助看到了鸣人内心深处,长久以来压抑着的黑暗渴望。

不止如此。一直以来,他都知道

他们的关系一直都是个笑话。

鸣人顺着藤架爬了下来,没有回头。


“你懂了吗?”佐助问道,“你现在懂了吗,你这个脑子有问题的蠢货,这个糟糕透顶的所谓好朋友——”

“我不懂。”鸣人说。泪水顺着佐助的脸颊滑落。佐助很生气,气得简直无法形容。鸣人知道他有多难过,毕竟这是他的错,他才是罪魁祸首。然而,佐助用力把制服的那颗纽扣塞到他面前,仿佛在向他剖开自己,这样的礼物,只能被当作表白。

几分钟后,鸣人终于尝到了佐助的味道。他们接吻了。佐助的唇因泪水而略带咸味,但鸣人喜欢。现在这是佐助身上又一部分他尝过的味道了。

佐助紧紧抓住鸣人的衣领,两人的嘴唇贴在一起,不时分开以喘息几口,接着又重新贴合。他很温暖。他的皮肤如此光滑。

佐助吻了他。

他深深地吻了他。

他吻着他,舌尖温热而湿润,在两人的唇间轻挑逗弄。

佐助不停地吻着他,而鸣人只能捧着他的脸,用手穿过他的头发,将所有积压已久的愤怒和绝望贪婪地吞咽下去。


佐助的父母外出度假了,去庆祝结婚纪念日。

关于尊重,关于他们不在家时不要亵渎他们的小儿子,这确实能展开讲讲。但鸣人也只是个普通人。

这并非他们第一次如此亲密接触。鸣人已经实现了不少个人幻想。

***********


门口传来敲门声。佐助已经醒了一会儿了,他轻轻地将还在熟睡的鸣人从自己身上挪开。费了不少力气才从床上翻下来,一瘸一拐地走向门口。他的屁股疼得要命,不过也在意料之中——他们这两天几乎是像兔子一样没完没了地做。老实说,他都惊讶自己还能靠双脚站稳。

他打开了门。

佐助原以为是爸妈提早从纪念日旅行回来了,万万没想到门外站着的是鼬,肩上背着一个旅行包,身边还有个行李箱。

“你好,佐助。”鼬微笑着说,“好久不见。”

佐助忍不住扑过去给了哥哥一个紧紧的拥抱。太久没见面了,他真的很想他。

“我以为你下周才回来。”他说。

“我决定给爸妈一个惊喜。”鼬笑道,“看来也顺便吓到了你。最近还好吗?”

“嗯,”佐助说,“自从我们上次通话以来,没什么特别的事。”

“那太好了。”鼬说。

一阵长长的沉默之后,鼬依然微笑着,但有点不对劲。

“……你确定,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鼬又问了一遍。

“……我确定。”佐助答。

“真的吗。佐助,我们上周才刚聊过,但我现在总感觉……好像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怎么了?”

“你身上散发的味道,简直像是趁我不在的时候突然变成了alpha。你对此,有什么想说的吗?”

佐助愣住了。鼬脸上的表情,变成了他那种少见的“表面冷静但其实非常非常非常不爽”的样子。他把手搭上了佐助的肩膀。

“你根本没意识到,或者说你已经习惯到完全忽视了——这太可怕了。那我现在用最直白的语言告诉你,让你好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你全身上下的味道已经被信息素完全覆盖了,完全就是alpha的气息。你被‘标记’得彻彻底底,甚至我怀疑你身上有没有哪一寸皮肤是幸免的。光是想象这一点都有点不适。如果你现在就这么出门,肯定会引来一堆狐疑的目光,这是毫无疑问的。我记得家里应该备了除味喷雾,为的就是防止这种情况发生。结果你要么就是压根没用,要么就是用完了也不补货。或者——还有一种更紧急、更让人不爽的可能性,我完全不能接受。那么,佐助?你现在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佐助闭上了眼睛,感觉头开始痛了。

“我早该把他从藤架上推下去。”他说。

鼬加重了握在他肩膀上的力道。

“……?”

楼上传来鸣人的声音:“欢迎回家,宇智波先生和夫人!”

鼬顿住了。

佐助心里一沉:完了。他立刻进入备战状态,警惕地盯着鼬,只见他走过自己,把行李箱拉进屋子里,又将旅行袋轻轻放下。他一只一只地脱掉鞋子,整齐地放在鞋架上。

短短一瞬间,佐助还抱有一丝天真的希望。鼬看起来很正常。面无表情,波澜不惊。

如果佐助现在能闻到鼬的信息素,也许就能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你见过两个alpha之间的领地争夺战吗?”鼬语气平静地问道。

然后,佐助只有一秒钟的时间冲上去,在他哥哥痛揍他的新男友之前,将他死死拉住。

 

-end-

 

Notes:

终于赶上了,大家节日快乐~~

Chapter 15: endnote

Chapter Text

作者cyberflamingo更新了sense的续作!欢迎大家去看,跟原作sense放在同一个series里。
bye!大家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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