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chive of Our Own ^beta

Chapter Text

作为有钱有颜的小开，账本纸盒半夜外出逍遥，和一群朋友在游艇上喝到酩酊大醉，吧唧一下托马斯回旋翻海里了。

他咕噜咕噜冒泡大难不死，被小渔村好心的林云如捡到，带回去醒来结果一问三不知竟然失忆了。有小朋友在旁边看宝可梦，他的名字稀里糊涂机缘巧合变成了小智。

等他那些喝到烂醉的朋友第二天醒来以为他先走，一边抱怨一边回程，小中大灯脑子还浆糊一片摸到手机给他家打电话，两边一对消息才知道，账本纸盒失踪了。

林云如有带他到警局，可他什么也不记得，身上也没有任何证件，小渔村只好暂时收留他，住在林云如家。

小渔村家家都种苹果，这里有苹果醋、苹果酱、以及账本纸盒最爱的苹果派。自从他吃了一口苹果派，就爱上了这种味道，于是林云如开始教他做苹果派，从背后被林第一次握住手时，小智觉得自己心像锅里煮的苹果酱，咕噜咕噜冒着小泡。

他们每天做好苹果派就推着小摊出门，一部分快递寄出去，一部分留在本地卖。林云如还是很关心小智，怕他家人也担心，跑了几次医院，可他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漂流来的那天穿的是件橙色西装，来了小渔村小智再没穿过，林云如问他还记得吗，小智挠挠头说很难想象自己穿这种衣服的样子。

医生建议可以做些刺激他大脑的事情，说不定对恢复记忆有帮助。

于是林云如带他去游乐园，过山车慢慢爬到最高点，小智抓紧他的手臂快把嗓子嚎破了，转头一看坐在旁边的人却挂着淡淡的笑来嘲笑自己。后来他决定勇闯鬼屋来扳回一局，结果怕到差点跳到林云如身上。

林云如买了冰淇淋递给他，并问他有没有想起来什么。

小智吃着哈密瓜冰淇淋摇着头，他发觉自己的内心已经深深受到伤害，对于游乐园的刺激什么的，于是林云如只好又把自己的草莓冰淇淋递给他安抚。

双管齐下冰淇淋，小智觉得自己好多了，不，可以说是满血复活。

“林，以后我请你吃冰淇淋啊，这么大，不，全世界的草莓冰淇淋我都请你吃。”小智双手握住他的手，说得眼睛亮晶晶。

“好，好。”林云如点点头，微微笑。

小智盯着那件橙色西装，怎么也想不起来，觉得以前的自己会穿这种骚包衣服一定脑子瓦特了。饭真多从后面拍拍他，把出神的小智吓一跳，他转回身说自己也要吃苹果饼，饭真多就和变魔术一样又掏出一个苹果饼，还说云如看起来心情不好，问他知不知道怎么了。

小智揣着饼找到林云如，发现他坐在海边，望着海平线，一个人什么话也不说。

他默默坐过去啃着饼。前些天他做苹果派时不小心把番茄丢错进去了，结果意外很好吃，番茄苹果派一下大受欢迎，最近大家都忙到不可开交。高乘睿拉着冯一新拍视频宣传，有时候也会把正在做苹果派的林云如和小智也拍进去。

“林，你太累了吗？”

林云如摇摇头，让傍晚的风，夹杂着海盐的气息吹在脸庞，“小智你知道吗，我就是在这里捡到你的哦。”

“我知道啊。”

“你肯定很想回家吧。”林云如转回头看着他。

小智认真思考起来，“说不想肯定是说谎啊，可是我什么也不记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想，所以现在和林，和大家我也觉得很开心很知足了。”他对上林云如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伤心呢。

“哦哦，林，我有东西要给你。”他连忙翻出自己准备要送给林云如的东西。

“漂流瓶？”

“还不能拆开！”小智马上制止，里面可是写了他给林的表白信，原本打算林生日再送给他，可刚刚他看起来太难过，想转移他注意力便脑子一热拿出来了。

“现在，现在还不行啦......”他想到现在就要告诉林自己的心意，他还没做好准备。

“好，小智说可以的时候我再打开。”林云如珍惜地收好。

“因为是林救了我啊，所以我就像这个漂流瓶，多谢你捡到了。”小智笑得露出两个小酒窝，林云如点点头，看着马上要沉入海平线的太阳暖光打在他身上，暖绒绒的，“小智，也谢谢你来到我，和大家身边哦。”

小智决定跟踪林云如，他一定要搞清林难过的原因是什么。

经过三天尽职尽责的盯梢，终于被他逮到机会了，林秘密会见了一位女孩子，小智，咬空气手帕，难道这个女孩子是林......是林，他不敢往下想还是决定“忍辱负重”偷听。

“之前电话里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账本美和开口。

“嗯。”林云如淡淡回应一声。

“既然我已经来了，明天我就会接走哥哥，你们已经和他说了吧。”哥哥？林认识她哥哥吗？

“没有。”林云如至始至终都表情变化不大，小智看不到他的脸，但听声音似乎不太开心。

账本美和迟疑片刻，马上了然，写上一张支票，“这是500万，我还听说了你和我哥哥关系很好，这四个月辛苦你们照顾他了，这是辛苦费。”小智越听越疑惑，林什么时候傍上大款了吗？

“500万？确实是不少的钱，但小智是我朋友。”什么！小智五雷轰顶，原来吃瓜的居然就是自己本人，那，坐林对面的就是自己妹妹吗？

他压下想要冲出去的心情，决定先伺机而动。

“我知道你们是朋友，你也该知道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而且我联系你之后你没有马上告诉哥哥，不就是为了和我谈钱吗？”林早就知道了吗？小智低下头，他明明是那么想帮自己的回家的。但林一定不会是为了钱的，他肯定是真心想帮我。

“而且你们关系不一般，很不一般，”账本美和继续说，“哥哥回去后，我希望你不要再去见他。林先生，很多话相信我不用多说你也该懂。”你到底在说什么呀，小智觉得妹妹说的话，自己怎么什么也听不懂。

“你的意思，按你说的做就能拿到钱？那500万买断会不会太少了。”林，你在说什么啊......

账本美和双手抱胸，“终于不装了吗？好，你要多少钱，开个价吧。”她有备而来，取出空白支票。

林在开玩笑对不对，怎么可能为了钱就这么做呢，难道林救自己，和后面相处，也是为了钱吗......小智不敢相信，他想冲进去一问究竟。

“一亿。”

小智听到这个声音愣在原地，是真的，林说的话是真的。他真的是为了......小智发觉自己已经没办法再待下去，他悄悄溜走了。小渔村的大家难道也知道他很有钱吗，难道林做的一切都是因为......

他不知不觉又走到和林一起待过的海边，他还没有想起记忆，可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林。突然暴雨倾盆，小智觉得眼泪怎样也流不完，如果都是假的，那林，他根本什么也想不了。

太伤心结果跌进了海里，他呛了好几口水，猛烈的窒息感快要把他淹没，离岸边却越来越远，海浪，溺水，小智拼命挣扎，恰好返还的渔船经过救起他。

账本纸盒喘着气，湿发贴着鬓角，靠了岸渔民要送他回家，他说完谢谢又拒绝了，那是林的家，不是他的。

他全想起来了。

另一边账本美和没有犹豫，在新支票上写上一亿，递给他。

林云如笑笑接过，“账本小姐真大方，关于你们的事我会告诉小智，他的选择我尊重，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比一亿更宝贵的。”说完将支票撕碎。

屋外开始下大雨，林云如站在门口侧回头，“恕我先走了。”

还不等账本美和开口，他便消失在雨幕里了。

这场大雨落了很久才停，天地之间仿佛都被淋湿。美和回到家陷在沙发里，哥哥失忆的话，贸然出现说不定会引起反向效果，该怎么办呢。

一阵敲门声，她起身去开门，“哥哥？”

“美和......”账本纸盒浑身湿漉漉还发着抖。

“你怎么了？没事吧？”账本美和马上把他拉进家门，找毯子将他擦干。

“你......知道怎么回来，哥哥你都想起来了？”美和小心翼翼开口。

账本纸盒接过李妈递来的热茶点点头。

“那林云如？”

“不要提他！永远......不要在我面前提到这个人，我不认识他。”

账本美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看着哥哥伤心的表情决定保持缄默，只是抱紧他安慰他。

回来后的账本纸盒讨厌苹果的一切，以及对这四个月发生的一切闭口不谈，只是一改常态，戒去花天酒地，回公司做回了总经理。

儿时玩伴木造永仁来台北两人约着见了一面，“纸盒，这两年你真的变化很大。”

账本纸盒笑笑，“很多事情就是这样说不准的。”

“对了，我带了东西给你，你一定喜欢的。”拿出来居然是番茄苹果派，“这个很好吃欸，我去排了很久的队才买到。”

“啊...我，”账本纸盒一时哑然，“我不喜欢苹果。”

“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口味也变了，”木造永仁打趣，“你常常嘛，很好吃的，欸！好幸运，拿到漂流瓶款了。”

“漂流瓶款？”

“对啊，漂流瓶款就是会有特别的故事哦，每一个都写得很感人欸。”木造永仁拆开给他看，“拆到草莓冰淇淋了，不过听说是他一直在找他的朋友，所以才写这么多漂流瓶故事。”

账本纸盒接过只看了前两行就知道是林云如写的字，“木造你这个是在哪里买的？”他连忙问。

木造永仁说出地点，“听说他们最近来台北做宣传，不知道是不是想要拉投资开新厂哦。”

“那我先走了，这个漂流瓶你先借我吧，我到时候再约你。”

“直接送你都没关系啊。”木造永仁朝着他的背影大喊，“真是的，好歹吃一口再走嘛，那只好我一个人享用了。”

账本纸盒开车果然看到林云如，还有大家都在，他握紧手心的漂流瓶，一个亿还不够吗林云如，还要把过去的事拿出来做噱头赚钱。

他在车里盯着阳光下对人微笑说下次光临的林云如，好，既然你这么爱钱，那我就用有钱人的身份把你追到手，再狠狠甩掉你，让你知道过去到底错得有多离谱。

Chapter Text

账本纸盒先让小中大灯去找他们，说是有人很看中他们的苹果派，想要投资。谈得差不多了，让林云如来签合同。

林云如站在高楼大厦前，握紧自己的双肩包。其他人有问云如哥要不要我们陪你去啦，他都拒接不用麻烦啦，顺利的话，去去很快就回的。

在脑海里默念回想小中大灯和自己谈过的话，他深吸一口气，踏入高楼。

约定的时间是上午九点，八点半还不到账本纸盒就到办公室，让Lily把他上午的所有安排都推掉，除了林云如，不接别的访客。

还剩20分钟，账本纸盒满屋踱步，10分钟，他假装集中注意力看报表，最后5分钟开始咬笔盖。等等，自己紧张什么，他看着自己刚喷发胶做好的发型，他可不是两年前的单纯傻小子了，更何况有什么心虚，当年的事，理亏的是林云如又不是他。

敲门声。“Lily我不是说了先别找我。”

“经理，是你预约的客人。”

账本纸盒握紧自己的掌心，然后松开，终于开口，“进来。”

林云如谢过刚才帮他带路的秘书，走近办公室，小中大灯连投资人的名字都没告诉他，说真的他们开始真的很怕是诈骗，可是又很珍惜这次机会所以还是决定试一试。“您好，我想小中大灯先生已经和您提前说好了，今天我们来签合同。”

账本纸盒这才转过老板椅，看见他。“林先生。”

林云如觉得一定是出现幻觉，最想念又最不可能出现的人，就这样毫无防备猝不及防重逢。他不敢移开眼睛直直看向他，好像是想趁幻想消失前，再多看一眼。

“小智......”很轻的一句话，只是系在嘴边，正如他怕这幻影会马上被吹散一般。

账本纸盒没听清，玩味似笑了笑，“林先生，我脸上有什么吗，你一直盯着我看？”

“没有，”林云如垂下眼，伸出手，“请问先生贵姓。”不是他吧，可能只是恰好长得像，说法方式和表情与小智差别那么多。

账本纸盒没有握他的手，“张纸盒。合同在这里，觉得没问题就签了吧，今天我就会派人把店面装修。”

“张先生，我带了番茄苹果派，您可以尝尝。”开始为了争取成功率，大家都建议林云如带上他们的招牌，说保证这个神秘投资人吃过后，绝对不会拒接。

可还没等林云如拿出来，账本纸盒便说，“不用了，我不喜欢苹果。”

林云如手中的动作停顿，“那您为什么还？”

“我是商人，你们的产品很有开发的潜能。不过对我不用尊称了。”

林云如收好苹果派，走近桌前，俯身翻看那份协议，和之前大中大灯说的内容没什么出入，该承诺的和利益分配都写的很清楚。他刚打算翻包找自己的笔，账本纸盒已经递了一支笔到他左手边。

他没有马上接只是抬起头，“你知道我是左利手？”

账本纸盒冷汗冒两滴，“是，小中大灯和我说的。”

林云如没有再问，只说谢谢，接笔写上姓名。账本纸盒告诉他店铺地址，下午他会去，他们也可以来看看。

等林云如走了，账本纸盒站在窗前，从上往下看，看他身影消失在街道，终于松了一口气，好险。不过林居然还记得他，好感动......不行不行，账本纸盒，不要忘了你的目的，可是为了复仇，清醒一点！

张纸盒，小智，林云如擀着面皮，有这么巧的事吗。当年的事情，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过，突如其来的暴雨，小渔村被砸得猝不及防，好多屋子被淋坏，大家都在抢着救灾。

然后小智就不见了，仿佛也被大雨冲走，让人始料不及的，正如他降临来到大家的生活中，他的生命里一样，突然的到来，突然的离开。

而账本美和再没联系过他。其实当初他谁也没说的其中一个原因是，账本美和只告诉他要接走小智，除此之外的信息不愿透露，他甚至不知道小智的真名。

“林先生，没有这必要，以后你们不会再见面的。”

那一天小智失踪，他几乎可以确定小智未曾见过账本美和。他尝试打那个来找他的女孩的电话号码，只是再也无法拨通。

至于账本美和这个名字的真假，他都无从知晓了。

“云如，你不要再谋杀这个面团啦。”

“啊思羽姐不好意思。”林云如才发现自己走神表现得太严重，晨思羽接过他的擀面杖，“怎么了，不顺利吗，你回来就一言不发诶。”

“没有哦。他们想的很周到，连店铺都在准备，我们可以去看看了。”

“那你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的样子？”

林云如挠挠头，“太开心了吧，一切都好顺利，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你呀，又在耍憨。”

下午他们提前准备好，留高乘睿守摊，虽然遭到了强烈反对，“你自己抽签抽到的嘛，不要耍赖啦。”

“我留下吧，你们去看。”林云如说。

“那怎么行云如哥，我们都没见过那个神秘大老板诶。”

“好啦！你们快去，趁我还没反悔哦。”高乘睿鼓着气叉腰坐下，似乎真的在很忍耐。

“我会给你传照片啦，而且回来一定会一五一十描述给你的。”冯一新说得信誓旦旦，但又好像真的很怕他会后悔，赶快推走林云如和晨思羽。

店铺在最繁华的中山信义街，虽然还在装修，但整体已经完成差不多，店名“双果派屋”招牌超大，光是灯牌电费感觉就不少，三人仰着头心里都一下发怵，在这里的话，费用会不会太高了？

但林云如还是不再犹豫，拉着冯一新和晨思羽进去。

账本纸盒已经在了，正在指挥师傅搬桌椅，看到他们来了问怎么样。

两个人见到账本纸盒当然第一反应也是想到小智，不过很快都被他装不认识糊弄过去。也是，过去那个顺毛爱笑和他们一起摘苹果的小智，怎么可能摇身一变成了酷炫霸道拽发胶三斤超级有钱的大老板呢，还一点不认识他们。拜托这又不是演偶像剧啦，冯一新和晨思羽对对眼神，肯定猜想。

“我们今天才签的合同吧，这里好像装修得差不多了。”林云如说。

“这个店本来就是我的，只是一直没用而已，打算合作后就开始装修了，很多也不用从头做。”甚至是在联系他们之前，他就已经计划好了。

他想的没错，这都不算先斩后奏，因为他们根本不会拒绝，他开出的条件的确太优渥。

“这么大......还有这个装潢，太新太厉害了吧。”冯一新从外面进来发现里面大得多，樱桃木地板刚打蜡，白橡木的桌椅哑光烤漆，“弄这些会不会就很贵啊？”虽然看着很赏心悦目，但想到账单还是心里没底。

“我既然是你们老板，钱就不用担心，只管做好派。”账本纸盒偷瞄林云如，发现他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偶尔轻轻上手摸摸。

“遵命boss，”冯一新对于新身份已经接受良好，“对啦云如哥，待会收摊我们可以把东西放店里诶，这样租的房子可以暂时退掉。”为了不负重往返跑太累人，他们租了一间超小临时房用来存放，每天轮流一个人留在台北，其他人回小渔村，第二天再早起赶来。

账本纸盒知道后，直接在旁边的moto vus hotel给他们先开了一个月的房，说之后想住多久也不是问题。

moto vus hotel是harimoto hotel的子公司酒店，不同于本部让顾客在外旅宿也能体验到家庭般温馨的主旨，走高端路线，法国浪漫风情为主，集团除此之外还有haru spring hotel系列，内设草坪喷泉，庄园主题酒店。

想到住一晚不止五千台币，三人都有些咂舌，晨思羽说他们住普通一点的也关系，只要能落脚就好。

账本纸盒表示别顾虑，那是他们家的开的。

三人默默闭麦，老板你能做我们老板真是太好了。

剩下的时间都待在一起商讨之后规划，不过林云如他们才发现老板团队实在雄厚，壕无人性，宣发推广以及原材料一系列，完美一条龙服务，甚至联系好了快递公司，小渔村的苹果一摘下来，不到两小时就能运到双派果屋，至于其他苹果产品，酒店还可以销售一部分。

这一天一路像坐火箭，林云如觉得自己快要冲出外太空。

晚上账本纸盒把他们叫到自家酒店吃晚餐，四个人看着五分熟的牛排面面相觑，最后又让厨师端下去做成全熟。

“老板你真是一个大好人，对哦，你很像我们一个朋友诶，他也是一个超好的人。”冯一新一边和牛排殊死搏斗一边说。

“是吗，当你足够有钱的时候整个世界都是和颜悦色的，”他有意无意对着他正对面低头静静使用刀叉的林云如说，然后再转头看向冯一新，“你们朋友和我很像吼，那下一次一起叫出来玩啊。”钢叉划在瓷盘上的声音，很小声的刺耳，账本纸盒却清楚地知道是林云如传来的。

“我们朋友失踪了，一直找不到，其实云如哥想在台北卖番茄苹果派，也是为了找他。”高乘睿说。

“这样啊，不好意思哦。”账本纸盒假装毫不知情，略带歉意地说，“希望你们早点找他吧。”

“会的，我相信总有那一天。”一直沉默的林云如终于开口。

假惺惺，账本纸盒在心里撇嘴，林云如，你永远不会再见到小智的，小智已经消失了。况且丢掉的东西，怎么可以想捡回就捡回。

Chapter Text

在账本纸盒紧锣密鼓热火朝天如火如荼的筹备下，双果派屋风风火火开张了，花圈彩炮一应俱全，第一天就爆单，林云如觉得烤箱快烤冒火了。

他们原本是做多少卖多少，做好再卖，基本不用考虑这种手忙脚乱的情况，四个人虽然苹果派做得好，但对于店铺营收显然是新手，订单接客，统筹规划全是账本纸盒在安排。

一盒一盒苹果派做好被送出去，屋内5个人全忙到翻，脚不沾地。

期间林云如手不稳被烫到，晨思羽担心到骂他手本来就有伤不要举这么重的东西诶，被抓到一边冲凉还一边狡辩不重，是自己太不小心。

账本纸盒看在眼里，是不是自己决策错了。不该第一天放这么多订单，他们又没什么开店经验。于是电话从酒店call了两个经理过来帮忙，要他们只管做派。

林云如一边说没事，一边要抽出身继续做，被晨思羽按住，说没冲够时间怎么也不准动。

“不行啦思羽姐，还有那么多没做，我真的没事的。”林云如不管怎么说晨思羽都不松口，他只好搬出账本纸盒，“待会没做完boss会生气的。”

哪知账本纸盒拿了芦荟冻过来，“待会冲完水擦这个，别做了。”挽起袖子穿围裙开始做林云如没做完的。

“老板你也会做苹果派啊。”冯一新说。

“拜、拜托，这么简单一看就会好吗，快做啦！”

“你这么有钱还带芦荟冻这种居家神器呀。”林云如冲着水，看着账本纸盒的背影，神思复杂，开口道。

“这是万用胶诶，酒店也经常有人烫伤啊。你少废话吼，你的部分我来做，好好冲水。”

小智有摔伤过一次，台风天快来了，他们要去赶收苹果，背上竹筐，雨砸在脸上，想看清路却失了重心，林云如扶起他才发现小腿已经被划伤，雨水，泥泞，血液，混合着往下淌。

他失控第一次对小智生气，“叫你不要来啊，你在家呆着就好啦！”睫毛上雨水重，快要睁不开眼，他一瞬间已经心软，放下果筐背上小智，慢慢往回走，雨水把两人在果林里浇出隐隐约约的轮廓，他语气缓和下来，“你不是村里的人，不要管那些苹果啦。”

“不要。”小智趴在他肩头，林云如觉得自己好像摸到他往下流的血了，黏腻，把他的呼吸也黏住了，想到伤口还在往外冒血，他就觉得胸闷难受。“林很在意啊，你明明知道我很在意你的。”言外之意因为林所以他在意。

后来伤口慢慢结痂，他给他涂芦荟冻，小智忍不住想笑，问他这是什么，凉凉的好痒。

林云如手上的动作更轻了，解释是万用胶，用途很广哦。

小智点点头，问做苹果派时烫伤也可以用吗。

当然可以哦，林云如低下头，吹吹他的伤口，问还疼吗。

林云如抽回神思，为什么看到他，会想起小智呢。如果小智现在也在，肯定会一边做一边吃，还要狡辩是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做，他想到就忍不住微笑。不过账本美和的声音又响起，两个世界吗，说不定她说的没错，或许他们遇见小智本就是意外的奇迹，现在魔法消失了，小智就离开他们回到他原本的世界了。

第一天终于结束了，亮眼的高光聚灯熄灭，只留暖色小灯照明，高乘睿和冯一新直接累到躺地上，被晨思羽揪耳朵起来说还有东西没收好怎么偷懒休息。

“都怪这个死柚子学我啦。”冯一新揉揉耳朵站起来。

“我去做吧，他们俩今天都很累了。”林云如说，他后面可是被晨思羽和账本纸盒双双盯着不让做任何事。

“云如哥你的手今天受伤了，我不累的。”高乘睿已经抢着去做事了。

反应过来的冯一新追上去，“柚子你害我，想抢在云如哥面前立功吼，休想。”

账本纸盒之前出门去处理一些事，现在回来就看四个人有说有笑在做收尾工作，他没有直接进去，只是不知道自己怎么停在门口，隔着玻璃。这四个人是不是笨蛋，明明今天订单多到爆，现在还能这么开心，好像不会累。

但为什么自己也会感到高兴呢，他看见林云如的笑容，下一秒就眼神交互，林云如走过来给他开门，“boss？”

“啊、哦，都忙差不多了？你们回去休息吧。”账本纸盒马上将脸上刚刚的表情掩盖，假装无事发生地说。

“老板我们先走了。”几个人收拾好后，和他挥手告别。

等只剩账本纸盒一人，刚才热闹温馨的气氛好像一抽而空，只剩寂寞的音量在无限放大。他关掉其他灯，留下一盏照在自己头顶。

其实他今天也累到不行，但从小渔村离开后，他回台北已经变成工作狂，不过今天总是频频分神，自己不是来追人报复的吗，怎么搭进去当劳动力了。

账本纸盒想不明白干脆趴在桌上，但睡意马上围困住他，他也实在累坏了。

林云如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些放心不下，看到那张脸似乎有心事的难过，怎么样好像都没法不在意。他让其他三人先走说自己有东西落下了要回去一趟。

回来就看账本纸盒睡在吧台上，他走过去，小智，心底的声音不自觉响起，连他自己意识到时都被吓一跳。他坐在他面前凑近看了看，很难想象可爱腼腆爱害羞的小智，和眼前这个讨厌苹果又强势的张纸盒有任何相像。

可他安静睡着时，和小智实在太像了，眉毛、嘴唇、甚至眉下那一颗小痣都如此相似，曾经在心底反复临摹过千百遍的面容，如今在眼前的画布上一点点重现。林云如觉得自己快要晃神，几乎要把他当做小智。

他撑住脸，就这样静静默默看着他，仿佛忘了时间流逝般，就让这个错误的念想再延长一会吧，林云如想。

账本纸盒醒来时，看时间自己竟然无意识睡着20分钟，身上不知道谁帮他披了条毯子，他站起身甩甩压麻的手，低头发现桌上一杯牛奶，摸上去还是温热，拿起下面压住一张小纸条。

“辛苦了。”他大概猜到是谁来了。

雕虫小技，账本纸盒一边喝牛奶一边想，觉得这样他就会有所动摇吗，太天真了林云如，将纸条丢进乐色桶。

但五分钟后原本已经离开的账本纸盒又返回，在乐色桶里捡走了那张纸条。

总结第一天教训，账本纸盒重新规划，调派了两个经理去双果派屋，同时控制了订单量，好让那4个人别再忙坏，没过几天已经步入正轨。他坐在办公室看最近账单，决定展开计划。

先是每天早晨都订一束花不重样，他们一开店就收到。每天下午茶时间，送同城最好的现做甜点，店里一人一份，但唯独林云如附赠手写情话卡片，这下谁都知道，收到这些东西是因为谁了。而且林云如住酒店的那间房，每晚点好香薰，甚至知道他什么回来，浴室提前被放热水，果盘切好送进来。林云如一问，服务人员只说是有人特别吩咐的。

账本纸盒一算时间差不多该露面了，开一辆红色超跑到店里，所以当他提出要带林云如单独出去吃饭时，大家很吃惊又恍然大悟，原来是老板在追云如哥。

等起哄声停下来，林云如才淡淡摇头拒绝，说店里走不开。

账本纸盒早知道他会这么说，店里的订单量他都看过，说三个人完全够，而且只要他同意，其余三人出于补贴双倍工作。

见他还不准备同意，他直接以老板身份命令他陪自己，林云如刚想反驳，直接被账本纸盒拿出合同，

“第23条，甲方乙方基于产品口味开发/店铺整合升级，需共同外出考察......考察期间，甲乙双方需共同参与调研环节，乙方提供烘培技术、食材甄选等专业支持，而甲方提供相关资源，以便考察顺利完成......林云如，我出钱请你去米其林吃饭交流学习，你尝完后对我们的产品进行改良升级，这可是合同里写的共同义务。”说完账本纸盒一副你拿我如何的表情等待林云如的回应。

林云如知道没办法只好跟他走，账本纸盒把车钥匙丢给他让他开车。林云如踩刹车等红灯，“张纸盒你为什么做这些事。”不是喊他老板，而是张纸盒，他第一次告诉他的假名字。

账本纸盒故意盯着他看，“当然因为我乐意。”林云如握着方向盘看路口，目不斜视。

“别这么做了。”

“你在命令我？”

他只是摇摇头，“我想不明白，如果拿我取乐的话请停止。”

账本纸盒却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笑出了声，“林云如，如果你让我高兴的话，那也是你的本事，你不应该感到困扰，你应该庆幸欸。”

林云如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再说下去，他第一次见张纸盒就早该知道他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可他偏偏长了一张......林云如决心收回之前的臆想，这么恶劣的人绝不可能是小智。

吃完饭账本纸盒并没有放他走，而是让他陪自己去商场，林云如说这已经不是合同的内容，账本纸盒却反问他知道市场营销和策划吗，如果不懂就乖乖闭嘴。

林云如不再说话，只是对此越来越感到不满，过去他只是觉得他很强势，但作为一个厉害的生意人，这或许就是他们的特征，但这种强迫别人的行为，已经可以算是没礼貌了。

他把小智与张纸盒越划越远，之前他究竟在想什么，他盯着账本纸盒的背影，小智是绝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就在他还在做心理斗争时，账本纸盒已经抓住他的手让店员试手表。

“你干嘛？”林云如想制止，却被他牢牢抓住。

“我说了别动诶。”林云如根本没看专柜店员在给自己戴什么，就算他恶劣到这种程度，可是为什么握住他手的感觉，还是会想起小智。

账本纸盒终于挑好，让店员打包结账，才松开林云如的手，却被他下一秒反握住。

“喂......？”在干嘛，不是刚刚还很反感他吗？账本纸盒正疑惑，却看林云如盯着他的脸，又是一副想从他脸上找到什么的表情。不可能吧，他怎么可能会想起......

林云如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马上松开，“不好意思。”连眼神也移开了。

回去时他让林云如先送自己回公司，他要走时，把手表给他，林云如自然不肯要。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我给你就赶快收下好啦。”

“我不想无缘无故收别人......”

他还没说完就被账本纸盒打断，“什么别人啊，我是你老板，我手表戴不完，你帮我戴啊，真是的，这点忙都不肯帮哦小气鬼。”

林云如说不过他只好收下。为什么他要和小智长得这样像，所以他才会完全无法拒绝他......

晚上账本纸盒总结今天战况觉得大获成功，按照这个趋势拿下林云如是必然结果，林云如，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结果才不过两天，他就收到酒店消息，说他们四人已经搬出去，而自己送他的那支手表也被他留在了酒店。

Chapter Text

“你别跟着我了。”好冷酷的声音，但小智还是摇摇头鼓起勇气走上去。

“听不懂吗？不要跟着我！”眼前的人怎么会变得这么可怕。

“林，你在说什么......”

“你还不懂吗，我救你当然是为了钱，知道为什么这么久你都回不了家吗，当然是因为我为了勒索他们，”梦里的林云如不退反进，开始朝他一步步逼近，“你知道自己值多少钱吗，账本纸盒。”最后他的名字像是击溃他的最后一击，账本纸盒彻底跌坐在地。

“林，你别走！”而林云如像是听不见他哭着流泪的声音，只是背影越来越远，在泪水模糊中渐渐消失。

账本纸盒又一次哭着醒来，他用冷水洗脸，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过去的小智已经死了，林云如你别想次我会放过你。

独自穿好西装系领带去公司，Lily进来做汇报，“什么！你说他们搬走了？”

听到林云如四人离开酒店，还将他前些天带他去商场买的表，也原封不动留下，他直接开车到双果派屋，拉开门不顾旁人的目光，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干嘛搬走。”

林云如像没听见他的声音，只是低头做着手里的派，“这是厨房，未做防护不能随意进出，老板你不会连这点卫生常识也没有吧。”

账本纸盒理亏，只好气鼓鼓又走出去，坐在外面餐桌等，好啊林云如，敢这么对我说话，他眯起眼睛盯着后厨方向，还没想出要怎么对付他，突然被一双手揽住肩。

“哈利摩托！”

他回头，“小莫，你来台湾了？”

“我听说这里开了一家超好吃的苹果派，我肯定要来尝尝，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你，好巧！”莫雷高德毫不吝啬要跟他分享。

账本纸盒又以自己不太能接受苹果拒绝。

“你尝尝，ruru他们做的很好吃的。”

“ruru？”

“对哦我之前来旅游，尝过他们做的啦，没想到现在都开到台北来了，不知道他们朋友找到没有。”

林云如真是做戏做全套，坚持到这种地步吗？他才发现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装饰出一个漂流瓶墙，上面除了挂住林云如与他的故事，还提供纸笔给顾客邀请他们也写下，想对另一个人说的话，说不定漂流瓶就会送达。

他发现一串外语，“小莫你也写了？”

“对啊，你不觉得这个很有意思吗？真希望ruru他朋友能看到。”莫雷高德浏览着漂流瓶墙的纸条，“说是纸条消失，说不定就是你想对那个人说的话传达到了呢。”他没注意到账本纸盒正取下林云如写的纸条。

“小智，你送我的漂流瓶到底写了什么呢，快出现好吗。”
“今天小渔村的月亮还是很大哦，你有看到吗？”
......

就算没署名，林云如的字迹他还是一眼看出，什么嘛，说是让顾客写，怎么他自己反而写满了大半片墙。

晚上的海水已经变得很冷，林云如和小智坐在沙滩上，月亮如一个金灿的圆盘挂在海面上。

“小智节日快乐哦。”

小智啃着月饼，露出两个酒窝，“节日快乐哦林。”

林云如看着他微笑，但又低下头，小声说着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小智不解歪头想要看他脸上的表情

“还没有找到你的家人，”林云如看着他那双天真纯真的双眼，愧疚感涌上来，“今天中秋让你感到寂寞了吧。”

小智摇着头表示才不会，怕他不信又站起来，将双手放在嘴边，朝着海浪生生大喊，“月亮姐姐你听好！我——小智——今天一点都没有难过，因为——我最重要的家人林云如——就在我身边——！”声音随着海浪一层层向远处铺开，似乎真的会传到天上的明月上去。

似乎受到他的影响，林云如也站起来，学着他的样子也喊道，“月亮姐姐！小智他是我的家人哦，你一定要保佑他每天都像今天这么开心！”

喊完两个人下意识看向对方，不约而同露出笑容，柔柔的月光静静撒在海面上，也照在他们身上。

“林，你尝尝这个月饼是我刚刚出门时阿嬷给我的欸。”

林云如凑过去咬下一口，“那我们快回家吧，不然待会阿嬷担心了。”

“好！”两个人肩并肩一同朝身后的小渔村走去。

林云如脱下围裙出来时，发现账本纸盒正一个人坐在桌前，居然没有继续大发雷霆。他走过去，“老板？”

账本纸盒从恍惚中抬起头，看见他的脸，思绪马上被拉回现实，“为什么搬走。”重新戴上了账本纸盒的面具。

“我想我们还是雇佣关系，还没有到这种事事需要报备的程度吧？”

“你自己搬出去随意啊，但是你要其他三个人也跟你一起可真够自私的，你自己不想住也见不得别人好？还有我是你老板，关心员工这种事情都能好意被当驴肝肺。”

“我对你实在无话可说。”林云如开始看到他坐在桌前落寞的神情，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现在才发现自己错了，他还是这么讨人厌，颠倒黑白胡说八道的能力一流。

“你不肯说？好，我就坐在这里等你，我就不信你能在店里待一辈子。”

林云如被他气得不行，冯一新看他们再这样剑拔弩张下去赶快跑过来，“boss你别怪云如哥啦，搬出去也是我们的想法，总住在酒店里我们也不好意思啦，而且老板你之前追云如哥声势搞那么大，我们老被人指指点点欸。”

“谁敢！”他想做什么还轮不到别人来评论。

冯一新连忙让他消气，“而且这个月工资不是发了不少嘛，我们就去外面租房了，”账本纸盒暗自咬舌，当初给他们开的工资的确太多了，“新租的地方离医院也很近，云如哥要去看望阿嬷也方便很多啊。”

“阿嬷住院了？！”

林云如盯着他，“张纸盒，我阿嬷住院你吃惊什么？”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冷血啊，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我关心老人这是社会责任好嘛，快带我去看阿嬷。”说完不由分说拽着林云如上车，临走要对冯一新说，“小冯辛苦你们啦，还是双倍工资哦。”

冯一新站在门口朝他们一边挥手一边说不辛苦，看他们走远了，跑进后厨兴奋地说，“柚子，思羽姐，又是双倍工资哦！”

“你又把云如哥卖了？小心他回来教训你哦。”高承睿将苹果派端进烤箱。

“说这么难听干嘛，我可是实事求是，说的都是事实欸。”

晨思羽敲他们俩脑瓜，“还有时间聊天哦，待会又忙不过来了。”

“思羽姐我有做事啊，都是冯一新啦。”
“死柚子你别诬陷我。”

“好啦，快做啦。”

“阿嬷什么时候住院的？”账本纸盒坐在副驾驶问林云如。

“我们开店前几天，在家里摔了一跤，我就干脆把她接到台北来接受治疗了。”林云如观察后视镜时，余光瞥见账本纸盒，他望着窗外，似乎刚刚咄咄逼人的气势都暂时收起来了，其实他没那么强势的时候也不是很讨厌。别又开始乱想了，林云如告诫自己。

“干嘛不告诉我。”账本纸盒转过头时，林云如恰好收回目光。

见他不说话，账本纸盒要被这头倔驴气死，“有必要这么提防我吗，我还没坏到要对老人家做什么吧。”

“一般员工不会什么都和老板说吧。”

“你不一样啊。”账本纸盒脱口而出。

“不一样什么？”林云如立马反问。

账本纸盒一时语塞，总不能说他是为了报复人家吧，总不能说他还是很在乎他吧......

“开车啦，你很烦欸，问这么多。”他欲盖弥彰转移话题。

账本纸盒拎着大小果篮，各种营养品，他和林云如四只手都拿不下，挤到阿嬷的床前，“阿嬷，我来看你了哦，感觉怎么样啊。”

阿嬷微笑着，笑意静静绽放在皱纹里，握住他的手，“小智......”

“我不是小智哦，我是张纸盒，是林云如老板啦，怎么样他有没有提起我啊？”账本纸盒笑容如常，自然说着。

“小智......”阿嬷还是微笑念着这个名字。

账本纸盒还想反驳，却被林云如带到门外，“阿嬷得了阿尔兹海默，有时候她会连我都不记得，不好意思她把你错认成我们的朋友了。”

“就是那个小智？”

林云如点点头，好像提起这个名字他也会陷入回忆。

“我们真有这么像？”账本纸盒故意凑近他。

林云如突如其来近距离看着他的脸，又一瞬间出神，缓缓点头，慢慢说，“很像......”很像，或许找不到第二个这么像小智的人，他盯住他，目不转睛。

账本纸盒注意到他的眼神，“你别这样盯着我啊，好吓人欸。”他故意说这样的话，因为如果被林云如用看小智的眼神这么一直看着的话，他真怕自己会忍不住承认的......

林云如错开目光，“不好意思。”他一遍遍提醒自己，眼前这个人是张纸盒，并不是小智，也不可能会是小智。

“你老喜欢道歉哦，”过去也是，没找到他的家人就一直自责。“这样好了，我假扮成你们那个朋友，让阿嬷开心一下好不好。”

林云如还在犹豫，账本纸盒已经把自己头上的发胶搓开，脱下西装外套，重新坐在阿嬷床前，“阿嬷，你感觉好不好啊。”

阿嬷点点头，重新握紧他的手，“小智。”

“对哦我是小智啊，我好想你欸，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我慢慢和阿嬷说好不好......”

林云如站在门外看着病房里张纸盒坐在床前的背影，张纸盒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什么会这么熟悉又这么陌生，明明和小智没有关系，仅仅只是因为像他吗，可是......

他低下头，将手指慢慢抵在自己心脏处，小智你会原谅我吗，总是看见别人而想起你，你会生气的吧。

账本纸盒悄悄抹去自己眼角的眼泪，“阿嬷你一定要赶快好起来哦，千万千万不要忘记小智，不然我绝对绝对会特别伤心的。”两年来，第一次又重回做小智，虽然连这个小智都暂时是假的，可是为什么自己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忘记过去的一切，还是会想哭呢。

“不会......不会忘记小智的。”阿嬷轻轻拍拍他的手，仿佛是在向他保证什么。

“嗯！一定不要忘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