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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他剛結束以阿根廷球員身分的比賽,好在球隊還算有良心沒有一結束奧運的比賽就要開始訓練,給了短暫的休假,他已經和球團說好要在日本過他難得的假期。
雖說是休假,但不知道是因為他出眾的長相,還是對於他歸化阿根廷籍出賽的種種因素太過好奇,在奧運賽事期間他收到不少媒體的邀請,和經紀人討論後也接受了幾家媒體的採訪。
簡單來說就是還要工作。
下午剛結束訪談,晚上被還未回國的阿根廷隊友拉著一起去喝酒,凌晨時分才勘勘回到飯店房間。及川扯鬆了領帶,解了幾個襯衫扣子,他沒有喝太多,臉上只帶著幾分醉意,懶洋洋的靠著沙發,開始放空。
思緒開始飄散,他想到了下午記者採訪的問題,記者毫不意外的問到了影山。
雖然這是在接受所有邀約前,和經紀人討論時就預料到的問題。
畢竟排球笨蛋異於常人,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的心思。
在奧運開始前東京電視台為每一種運動項目的選手都做了專訪,目的很明顯是想讓日本人民知道自己國家的運動員並支持,也藉此宣傳即將到來的奧運,排球自然也位在其中做了一期全體的專訪活動。
影山話不多,不會主動說話,就算說了有時候也因為太直接而也讓人不好接話,不知道是不是其他隊友知道影山沒有很喜歡這種場合,替影山接了好幾次話,所以他在那集節目中的鏡頭偏少,大部分都是那種一閃而過的鏡頭,只充當花瓶的角色。
但影山飛雄是排球界的超新星,實力強、長得好、身形高挑,身材方面身為運動員不用多說,加上那個極具反差的性格,屬於人氣極高的那一類運動員,有許多粉絲。
節目方不會放過這次難得可以讓影山出鏡的機會,所以儘管知道影山飛雄是一位不好採訪、沒有綜藝噱頭的對象,電視台還是替影山做了短短幾分鐘的影片,放在節目結尾當作彩蛋,也在後續發佈到各個社群平台上供粉絲觀看。
那是一部90秒的快問快答影片,影山只需要在這90秒的時間從籤筒裡面抽出問題後回答就好,沒有主持人,只在某些地方有幕後工作人員稍微引導而已。
其中一個抽到的問題是你心中的最佳舉球員是誰。
這個問題說好答是可以非常容易的,歷史上優秀的舉球員有非常多,可以很簡單的從中說出一位舉球員就好--這是最保守的回答。
如果想要有效果的話,說宮侑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畢竟可以聯想到同為國家隊舉球員,從前輩身上學到許多云云。
再簡單一些,說高中時期的前輩例如菅原、或當時音駒的孤爪等等的也沒有不行,畢竟一個是高中同校的學長、另一個也是強校的前輩。
都是影山過去的生活中出現過的人物,也是大家比較熟悉的角色,了解過影山的粉絲應該也都清楚。
不會引起太大的水花。
但偏偏這個笨蛋當時只是稍微沉吟了兩秒鐘就不假思索的說了,「及川前輩。」
從影片可以感覺到現場似乎沉寂了一下,或許是工作人員詢問又或者是影山發現現場氣氛不對,他補充道:「及川徹,中學時期的前輩。」
影山話說完逕自從籤筒抽問題繼續回答,直到這90秒的快問快答結束。後面的問答很順利,都是很影山飛雄式的回答,平凡得好像剛剛的那段讓眾人寂靜的插曲只是短暫的錯覺。後續電視台也沒有做太多的剪輯,將這部90秒的影片完完整整的呈現在所有觀眾面前。
但就是這段插曲在網路上掀起熱議。
因為沒有人知道及川徹是誰。
影山的中學時期太過久遠,久遠到沒多少人可以很快的意識到他口中的「及川前輩」是哪一位厲害的選手。
排球笨蛋、鼎鼎大名的影山飛雄開啟超困難模式。
現在粉絲肉搜的功力也非常了得,加上及川只是長年在外打比賽比較少日本人認識他,也沒想到他會和影山有關係,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是誰而已。而且,這並不是及川自誇,他在國外也是擁有許多粉絲,這點IG和X上的粉絲數量可以為他證明。
總之後續發展就是發現了這個排球怪物的世代竟然還有一位長年旅外的遺珠,清俊的相貌、精湛的球技加上影山飛雄心目中的最佳舉球員等種種因素,及川也在日本迅速收穫了大量的熱度。
一時之間邀約採訪不斷。
多數人對及川充滿好奇,而這些好奇心裡不乏會出現一些相較敏感的問題,事前及川都和經紀人擬定、商量好該如何回答。
因為現在及川的身分比較特殊,就阿根廷籍身分參加奧運這點來說,如果回答得不好,很容易就會深陷網路風暴中,引起謾罵。
說白一點,就是樹大招風。
很多原本不是問題的問題,稍微一個不小心、刺激到那條敏感神經就可能落人口舌。
尤其及川現在屬於網路上重點關注對象,一言一行都被放大檢視。
雖然採訪這種事對及川來說根本不算是什麼大問題,他情商高、能言善道的,長年在外與人交流來往中也是練就了諸多技巧的,如果遇到敏感或不喜歡的問題他可以簡單的打哈哈掉。
拿影山來做對比,如果說影山是菜鳥級別,那他就是屬於boss級別的。
再說了,他這輩子遇到過不少問題,其中最犀利的問題都來自於他從小到大的好友岩泉一,這樣一對比起來可以說是小菜一碟了。
及川:「......」
靠。
突然想到奧運前那幾天在居酒屋時被岩泉的逼問,及川就忍不住想罵髒話。
他這幾天極力想避開當時岩泉的話,想當鴕鳥也好,想晚點面對也好,總之就是處在一個猶豫不決的狀態,結果兜兜轉轉還是回到原點。
避無可避。
當初分手時他和影山說得很含糊,但都圍繞在一個點上,就是異地戀,事後他都想指著自己的鼻子罵這個不負責任的渣男。
因為太混亂了,他的腦袋是一團渾沌。
他作夢也沒想到他和影山的事情被影山父母發現,不、應該是想到的了,只是潛意識裡自動忽略了。
所以那時候見到影山父母他出奇的冷靜,表現得像個成熟的大人。
但應該沒人知道他其實很不安。
不過即便不安、或害怕,他還是選擇把影山護在身後。
他不想要除了排球以外的東西去干擾影山。
分手的主要原因是父母反對,異地只是掩飾真相的一個藉口罷了。沒有人會相信未成年兩個男孩的愛情有什麼可期的未來,這句話的重點是兩個男生,尤其日本相對保守疏離,對於同性之間的愛情先預想到的或許是謾罵。
他們未來會繼續走排球的那條路,或許會進俱樂部、或許會進國家隊,至高無上的榮耀面前是毫無保留的私生活,興奮的歡呼聲中也會夾雜著無情的咒罵聲。
所以及川怯步了。
他是膽小鬼。
他唯一提出來的要求是不要告訴影山。
他們同意了。
所以他是永遠也不會放棄排球的。
那是他們之間唯一的聯繫。
如果說原本還在猶豫要不要去阿根廷,不、應該說他一開始就決定會去阿根廷,只是這件事後讓他更堅定自己的想法,成為更好的自己,成為更厲害的選手。
排球是圓的,地球也是圓的,他們不會走散,總有一天會再相遇。及川是這麼堅定的想著的。
…
從浴室出來的及川換上了睡衣,一整天的奔波讓人疲倦,他很快就在飯店柔軟的床上陷入沉睡。
如果他能提前預見自己會夢見什麼的話,他寧願自己拖著這副疲憊到了極點的身體熬夜看排球比賽,而不是在夢裡回到過去。
及川總是刻意地想要避開、或著說不敢回想那段幾乎可以說是刻苦的一段歷程。
那固然是他的人生經歷,但畢竟人生苦短,沒必要苦苦糾結那些痛苦,去記住那些美好就好。
初到阿根廷的及川的生活還是很艱難的。即便他自詡是一個很成熟、能夠應付各種危機狀況的大人時,現實總會一遍一遍的回覆他只不過是一個剛高中畢業、連日本成年年齡都還不到的青少年,告訴他,他還不夠成熟。
排球。
他沒有那麼多時間,所以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及川徹你來這裡是為了排球。」
咬咬牙把所有艱難所有困苦都吞回自己肚子裡,努力適應這陌生的環境,然後說沒事的。
沒事的及川徹,沒事的。
那個時候幾乎每個隊友看到及川徹對他的第一印象都是。
「徹簡直是一個排球魔人。」
「我好像很少看到他不打排球時的樣子。」
排球是他在這片陌生土地唯一熟悉的東西,他的手指輕輕撫過排球上的紋路,這是真實的,而這份真實支撐著他,讓他確切地知道自己是在往前走,他是在成長的,這樣的認知能讓他感覺到安定。
因為他知道遠在大海另一端的某個人也在打排球,這是他們唯一的聯繫。
只要打好排球。
為此,幾乎是拼了命的。
好像是很久之後,及川才意識到自己好像一直避開任何和影山、和高中、和日本有關的記憶。
等他重新連絡上岩泉時他已經能和隊友打成一片,他的西語已經能和本地人聊上幾句了。
岩泉不曾在郵件裡多問什麼,不問他在阿根廷過得如何、不問為什麼這麼久才回覆、不問他有沒有什麼困難,他們只談排球,心照不宣的。
直到有一次收到岩泉寄來的包裹,裡面有一封信,信裡夾帶著照片,是一張合照,裡面有很多人,但他的眼睛只能看到那個黑頭髮藍眼睛嘴角掛著看起來極其不耐的人。
岩泉在信裡說到那是縣賽時的合照,雖然烏野輸了,但是日向說想跟你分享伊達工晉級的喜悅。
故意的。
及川立刻就想到了個詞,他忍不住想笑,放肆的哈哈大笑,最後他停了下來,往臉頰上一摸。
是一片的濕潤。
那天晚上及川和隊友到附近的酒館喝了酒。
他認識了一個黑髮的本地女孩,很活潑也很健談。
他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態在郵件裡說了這件事。
那也是第一次,在信裡不只談排球。
不知道為什麼,那一段時間的及川過得很焦躁,好像在一個不管如何都怎不出去的迷宮,他奔跑,但是到處都找不到正確的道路,只能乾等著岩泉的回覆。
收到回信時他急急忙忙的點開,只看到,那就好好對人家。
頓時,他像被澆熄的火,只剩下一團灰燼。
他不知道自己需要岩泉怎麼樣的回答。但他知道雖然岩泉沒說什麼但早就看透他,像是拿著放大鏡,清楚他的一舉一動以及這些動作背後的目的。岩泉心知肚明,只是告訴他,自己好好的去想清楚。
和漂亮的本地女孩沒有後續,隊友紛紛替他惋惜,及川只是笑笑,不太在意的抿了口酒,插科打諢的說自己只想打排球。
而那張合照一直夾在及川最喜歡的那本書裡。
他不會放棄的,及川總是這樣告訴自己,儘管有另一條更為順利、好走的路,他不會去走,他要的就是走這條不好走的路。
誰知道這條荊棘路的盡頭是不是開滿了花。
只是他不知道,他該用什麼樣子去見影山。
從過去到現在。
這個問題在無數夜晚侵擾著他。
主動說放棄的人始終是猶豫的。
回來了、然後呢?
他忽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但是總會面對的。
…
早上及川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他從被窩裡伸出一隻手在床上摸了摸,摸到手機後又縮回被子裡。
「嗯?」低沉沙啞又帶著些含糊的聲音從被子裡傳來。「知道了、嗯嗯。可以。」
掛掉電話之後及川垂下手,好一陣子被子裡沒影任何的動靜,不知道過了多久及川才頂著亂糟糟的雞窩頭起床。
刷牙刷到一半的時候門鈴響了,他半闔著眼走去開門。剛睡醒沒多久加上做了一晚上亂七八糟的夢,他現在腦子還不清楚,想著剛才的電話內容以為是岩泉,開了門就往回走。
「及川前輩?」
這是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熟悉是因為8、9年前他常常聽到,陌生是因為他已經8、9年沒聽到過這句話了。
但是?!
及川像是驚醒般的意識瞬間回籠,那一點因為剛起床的睡意也一掃而空,他回頭去看站在門口的人。
是影山飛雄。
一瞬間許多各種各樣的感受記憶全部佔據他的腦海炸得他思緒幾乎變成一片空白並且不斷轟轟作響,及川沉默許久,感覺到垂落在身側的手指好像在顫抖,他抓緊了衣角想讓自己冷靜一點,努力壓下心裡的情緒,表現出和多年前一樣的態度笑嘻嘻的或輕浮的都好,用熟稔的語氣去叫他,但最後他只能啞著聲音說出,「飛雄。」
「我...」門口的影山看起來也有些不自在,像是沒預料到這種情況有些不知所措,他一邊從口袋掏出手機,一邊和及川解釋道:「國見和我說了這間房號,我以為......總之抱歉打擾及川前輩休息。」
影山說完話就要走了,及川擰著眉,有些煩躁的抓了幾下頭髮,他總要做些什麼,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像個笨蛋一樣的,於是他說:「站住。」
影山在話音落下後停下腳步,抬頭看著他,像是詢問。
他掌握了主動權,但瞬間反悔了,及川不確定自己要怎麼面對影山飛雄才好,但事已至此他只能繼續保持下去。他朝影山抬抬下巴,用不容許拒絕的語氣說:「進來。」
及川側過身子讓影山進門後才關上門,「是要去北川聚餐?」
影山點了點頭。
他指著一旁的沙發示意影山坐下,頭也不回的走進浴室,只留下,「10分鐘。」
關上門後及川靠在門板上才終於鬆了一口氣,剛才的那些偽裝也瞬間消失殆盡,他垂下肩膀走道洗手台邊,鏡子裡面的及川徹頭髮亂糟糟、身上穿著睡衣很明顯是剛睡醒的狀態。
這也太不及格了,不管是面對前男友還是面對想要重新追求的對象。
及川的手把他的頭髮揉得更亂了,忽然他停下,視線和鏡子裡的自己對上。
這樣不行。
看著關上的浴室門影山靜默了幾秒鐘,心裡想著肯定不只10分鐘,因為高中在一起的那陣子,他深刻的意識到及川絕對不是一個洗漱動作快的人,這個人連穿個衣服都要在衣櫃前挑來選去大半天,時間久到他可以看完一場排球比賽,但偏偏及川不許,他每次都只能等到哈欠連連才等到打扮好的及川。
坐下後看到桌上暗著的筆電,還有桌上散亂一片的USB,應該是及川存的排球影片,影山眼睛一亮,但不知道想到什麼他沒有去碰,於是只能忐忑不安、躍躍欲試的乾坐著等。
雖然視線時不時飄到電腦那邊去。
「飛雄你...」及川出來看到的是坐在沙發上,但屁股像是坐在釘子上似的,他一眼就清楚知道影山想幹嘛。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唇角微微彎著,他收回還沒說完的話,停頓了一下像是妥協,「你想看就看吧。」
就等著及川這句話--影山的頭立刻就轉了過來,眼睛閃閃發亮的,嘴上問著:「真的可以嗎?」手上動作卻已經不客氣地放到了鍵盤上。
「嗯,看吧。」
他又看了幾眼影山後才去找要換上的衣服。
一弄就花了不只10分鐘。
及川整理好自己之後影山已經快把那場球賽看完了,他看了一下還剩下的時間,心裡想及川前輩準備的時間比之前還要久。
及川看了眼時間,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定睛仔細看,急忙抬頭催促影山,「飛雄快點走了都已經中午了,遲到的話小岩會揍我的。」
「不會的,」影山眼睛還在盯著螢幕,看得認真連動都沒有動。及川正疑惑著影山什麼意思的下一秒就聽到他說:「聚會在晚上不會遲到的。」
及川:「......」
他沉默了半晌,回憶了一下早前岩泉的那通電話,他半夢半醒間頭腦還不是很清醒,但岩泉說的好像是晚上6點聚餐沒錯。
及川:「......」
都怪小飛雄。
但他說的話好像也沒有不對的地方。
是及川自己搞錯了。
但是...
及川看著影山,「你」了半天,最後才沒好氣的說:「你那麼早過來幹嘛?」
說完他邊解開身上袖口的扣子把衣袖挽到手臂,邊朝沙發走去。
「因為想早點看到你。」
一句話就差點殺得及川丟盔棄甲,又愣了大半天,轉眼卻看影山看起來一臉的稀鬆平常,半點不覺得自己說出口的話有多大的殺傷力。
可能查覺到及川坐到自己旁邊,影山分心拉了下及川的手,按下暫停鍵指著螢幕上的一個人問道:「這個人你認識嗎?我之前見過他。」
及川強行打起精神,隨著影山手指的人看了一眼,安靜了一下只含糊地應了聲。
影山好像不太滿意及川這麼模稜兩可的答案,正想要深入追問,聽到及川問他,「你剛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影山疑惑的歪了頭,像是不理解這種事實有什麼好不懂的,想了想還是按了暫停,認真的回答這對影山根本不是問題的問題,理所當然的。
「北川的聚會要等到晚上才開始,但是我不想等這麼久所以就跑來找及川前輩了。國見說及川前輩可能沒那麼容易讓我進來所以幫我想了一個理由,他說得果然沒錯。」
影山皺著鼻子,有些不滿意的樣子,「本來奧運開始前我就想來找及川前輩了,但是怕會影響到你所以就等到比賽結束。誰知道比賽結束還有其他行程,早上工作結束但一點也不想等到晚上聚會,就跑來找你了。」
「還有岩泉前輩說及川前輩一定還會糾結很久,所以只能我自己主動了。」
「什麼?」及川聲音有些沙啞。
「交往啊。」影山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笨蛋,恨鐵不成鋼,「及川前輩會在日本休假不就是想要和我復合嗎,等及川前輩糾結完一定會浪費很多時間,還不如我自己來。」
影山說著湊過去親了一下及川的嘴角,「我同意了我們在一起吧。」
…
北一的聚會去了很多人,姍姍來遲的及川和影山被抓著一口氣灌了三杯酒之後才成功逃出魔爪。
及川在間隙指著瘋狂遞酒的花捲和松川,伸長脖子問不遠處的岩泉,「為什麼北川聚會這兩個人會出現在這裡,而且...」及川看了一圈在場的所有人,「為什麼連他們也在?」
只見目光所及,日向、影山像是餓了好幾天似的拼命吃東西,影山右邊坐著金田一和國見,也在慢悠悠的吃著東西,星海站直身子一手插著腰另一隻手指著某個方向好像在和牛島說什麼,木兔伸手拍著牛島的肩膀笑咪咪的樣子,旁邊赤葦好像說了什麼木兔迅速轉頭看過去,只看到澤村拿走菅原正要一口喝下的酒,嘴裡嘟囊著什麼,黑尾指著旁邊的食物應該是讓研磨不要再玩遊戲,另一邊宮侑跑到影山旁邊不知道再說什麼,等一下,那邊在做什麼?
--除了北一,到底還來了多少人?
只可惜及川還沒等到岩泉的回應,手邊又被花捲、松川塞了酒杯。
「不是北一學生真抱歉啊。」
「不請自來還添麻煩真抱歉啊。」
「跟可愛的學弟交往不說真是太抱歉了啊!」
「真是太抱歉了啊!」
及川扭過脖子,「什麼東西到底在說什麼啊?」
結束的時候幾乎已經到了半夜,及川越過已經癱倒的花捲、松川,周圍也幾乎是困倒一片人,他坐到岩泉旁邊,「他們到底在說什麼啊?小岩,聽得我一頭霧水,剛剛爽朗君還指著我罵負心漢。」
岩泉搖晃著杯子,看著倒下的人他有點頭痛,正在思考著要不要乾脆把這杯濃度蠻高的酒直接灌下去大家一起昏倒的時候及川坐到了他旁邊,他瞥了眼及川,語氣很冷淡地說:「大概是你和影山的事吧。原本沒多少人信,結果你們還一起出現。」
「什麼啊?不能是在門口剛好遇到嗎?」
岩泉沉默的轉過頭,眼神裡清楚明瞭的寫著『誰信?』
看懂岩泉眼神的及川也跟著一起沉默。
及川抬頭看向不遠處好像在和日向爭辯著什麼的影山,目光很柔和,有些突兀的開口:「如果小飛雄不來的話,我也已經做好準備要去找他了。」
岩泉在旁邊沒有說話。
「我想大概是因為夢吧。」及川笑了笑,逕自說:「明明入睡前還很害怕,結果做了奇怪的夢,夢裡我差一點就放棄了,但也堅持下來了。醒來的時候我想大概還是想努力的,所以擅自做了決定要去找飛雄說清楚。然後,在打開門看到飛雄的那一瞬間,好像一切困惑一切焦躁都不見了,所以我這輩子絕對不會放棄的。」
「及川前輩。」
影山跌跌撞撞的走到及川身邊跌進及川的懷裡。
「怎麼了。」及川的手放在影山的後腦,安撫似的緩緩拂過。
影山埋在及川脖頸,悶悶的聲音從及川懷裡傳來,「想回家了。」
及川的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了他的美夢,用最和緩溫柔的聲音說。
「那我們回家吧。」
及川的手指捻了一小搓影山的頭髮在手裡摩擦,確認這份安定是真實的,不是夢裡那樣飄忽不定隨時都會墜落。
他的手向上撫過影山的後腦臉頰眼睛鼻子嘴唇,想要切切實實的埋進心裡。
候鳥遷徒,只為尋到那歸途。
人像漂泊的鳥,終其一生,只想找到屬於自己的歸屬。
及川徹找到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