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Text
白厄一直都知道,出身于一个全是著名吸血鬼猎人的世家,他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不该是他们要无差别消灭的目标之一。
这实在太荒唐太愚蠢了。但当他躺在这片他们经常见面的麦田里,感受着那对尖锐的犬齿深深刺入他的脖颈、汲取血液时,他依然不介意万敌是个吸血鬼。
「没关系!」
即使他眨着眼睛看向头顶的夜空,望着那似乎无限延伸的暮色被正在吸食他血液的金发微微遮挡。
他完全不在意。
相反,他感觉到自己的手不由自主地环住了童年好友,轻轻梳理着他的头发,任由他近乎贪婪地吞咽着自己的血液,速度快得几乎令人担忧。
如果不是万敌的话,这种吸血速度或许会让白厄在意。
「你一定饿坏了才会这样扑上来咬我吧……?」白厄轻声说道,一边安抚地抚摸着他的头,甚至不确定万敌此刻是否还听得见他的话。
大概听不见。
万敌竟然会如此饥渴地扑上来撕咬他……他从未想过会发生这种事。万敌一直以来都对白厄的血液表现出了极强的自制力……
白厄当然注意到了那对尖牙,还有万敌对阳光的厌恶——每次被他拽到太阳底下时,那只吸血鬼总是试图躲藏。但白厄选择自欺欺人。
大概是因为,他始终想把万敌据为己有,护在掌心。
他心知肚明……当然心知肚明……
他知道,倘若有人发现他朋友的秘密,他们会伤害他,甚至更糟。光是想到这些,白厄的手就不自觉收紧,将万敌的脑袋更温柔地按在自己脖颈上,任由他仿佛要吸干自己的生命。
「没关系。」
就算今日命丧万敌之口,白厄也会原谅他。至少这样,他终于对这只吸血鬼有了价值——这早已成为他唯一的渴望。指尖仍穿梭在那头金发间,他轻轻按摩着万敌的头皮,像安抚进食中的野兽。
很痛。
被活生生吸血绝非什么舒适体验。脖颈处传来钝痛,随着万敌每一次粗暴的吮吸愈演愈烈。
但施加痛苦的是万敌。而他早该明白,自己永远无法拒绝万敌想要的任何东西——即便假装这是场较量,即便故作戏谑。万敌始终盘踞在他脑海最深处。
他早该明白,爱万敌远胜过爱自己。
可这个拥抱没有持续到永恒。
当万敌餍足后,他突然粗暴地挣脱白厄的怀抱,猛地向后弹开。
「我……不该那样做的……」万敌的声音很轻,几乎像是在压抑喉间即将溢出的、糅杂着恐惧与绝望的呜咽。
但白厄无法理解。他望着万敌慌乱地退开几步,只得慢慢撑坐起来,略带困惑地眨着眼看他。那双猫似的金色眼瞳总是透着捕食者的气息——当它们凝视白厄时,潜藏其下的饥渴昭然若揭。
可白厄早已接受了这样的万敌。若细想起来,这一咬不过是意料中事。尽管他原以为会是自己心甘情愿献上脖颈。
而非今日这般——万敌猛然将他扑倒在地,利爪紧扣,仿佛他会反抗似的。
一丝轻笑从白厄唇间逸出。他躺在地上冲万敌咧嘴一笑,抬手揉了揉颈侧淤痕:「没事啦!你只是太饿了,对吧?」
「你……」万敌语塞,瞪大的眼睛里仍盛满惊惶。白厄见状迅速放下手,转而整理衣领,遮住方才被獠牙刺穿的皮肤。
「别担心!我会藏好咬痕的,看?」他歪着头露出安抚的笑容,希望能让这位唯一的朋友安心。
像往常一样,用谎言抹去他的忧虑。
「不……」万敌摇着头喃喃拒绝,孩童般的抗拒姿态让白厄心头一软,毕竟他本就比白厄年幼几岁。
「真的,万敌……没关系的……」白厄放轻声音哄道,试图让他相信挚友的谎言。
为了万敌,他甘愿编织所有虚假的慰藉。
因为万敌……这个吸血鬼……是唯一将白厄当作「人」来对待的存在。而非一件天生为猎杀夜族而打造的兵器,一台被日夜灌输仇恨的机器。多么讽刺,他生命中唯一温柔珍贵的羁绊,偏偏来自本该憎恶的异类。
「这太讽刺了……」
万敌只是更用力地摇头,动作又快又急,随着他一步步后退,神情越来越崩溃。「忘记……你认识过我。」
「万、万敌?什么意思?没事的,没人会发现咬痕,也不会发现你!」白厄再次安慰道,强撑着站起来,却见万敌猛地转身逃开。
逃离白厄。
「万敌!」
白厄绊倒了。
这一绊让他头晕目眩,视线模糊,可能是失血造成的。他挣扎着稳住身体,抬头望向麦田中快速逃远的万敌,只能尽力追赶。
但心里已经沉甸甸的。
万敌那样担忧、恐惧地看着他……以前从未有过。他从来都是开心笑着的,哪怕在他们幼稚的打闹中,他也一直是白厄的小太阳。
「万敌,等等!别走!」白厄再次呼喊,强迫自己追向那个少年,但太迟了。
他停在森林边缘,望着深处,明白了。
当他再也找不到那个金发男孩的身影时;当他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追时;当他因挚友突然的恐惧而眼眶发热时——
他明白了。
之后每一天。
训练后的每个傍晚,每个深夜。
白厄坐在麦田里等万敌回来,等他再和自己玩耍,等他再对自己笑,再参加他们愚蠢的比赛。
但他再也没回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白厄等着那个吸血鬼回到他身边。
只是……
白厄再也没见过万敌。他只能望着那天万敌消失的森林方向,越来越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有更拼命地追上去。
「吸血鬼猎人」。
这个家族传承对白厄来说真是讽刺。即便他终于毕业获准离家工作,离他们曾经的秘密据点越来越远。
太讽刺了。
毕竟,他唯一想追捕的吸血鬼,他根本舍不得伤害。
他只想要他的迈德漠斯回来。
为此,他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每次挥剑斩杀又一个同行时,他都这样告诉自己。鲜血从本该诛杀野兽的剑刃滴落,他站在门口,凝视着人类同僚失去生气的双眼,着迷地看着鲜血从他们的伤口缓缓渗出。
没人预料到他会出现在悬赏现场反杀猎人,怎么可能呢?
他们从小被培养、训练、教导猎杀吸血鬼,而非自相残杀。他们学会彼此信任,坚信这是与生俱来的使命,这双手只为守护民众而存在。
但世上唯有一人是他真正想保护的。那人曾悠闲又痛苦地在他心上刻下印记,留下唯有对方能填补的空洞,却在意外暴露真容后,因恐惧而逃离。
这是唯一的解答。
他绝不能让别人先找到迈德漠斯,绝不能冒险让其他猎人伤害他。白厄決心无论自己要沾染多少鲜血,也必须先找到迈德漠斯,将他与这个危险的世界隔绝。
他总是这样告诉自己,同时慢条斯理地蹲下,用手帕擦拭剑上的人血。面具后的双眼仍注视着亡故同僚汩汩流出的鲜血。
这次他们追捕的吸血鬼不是迈德漠斯……不过没关系。
白厄也不会让他们活到下次狩猎,怎么可能呢?
「今天的太阳真讨厌……」迈德漠斯曾被他拽着前行时这样抱怨,而白厄只会为挚友的反应发笑。
万敌向来讨厌阳光。即便白厄礼貌地用自己的外套为他遮挡,他仍会皱眉生闷气。这是白厄发现的、少数能真正惹恼万敌的事情之一。
白厄轻笑过后哼了声,攥紧万敌的手腕拽向他们的老地方:「今天根本不晒嘛!阴天而已,迈德漠斯!」
「可是……」万敌发出小小的呜咽,不情不愿地跟着走时还吸了吸鼻子。白厄回头瞥了眼拖拖拉拉的少年。
「快点啦!今天坐在树荫下聊天就好。」白厄提议道。他心知肚明万敌在晴天会萎靡不振,但这家伙依然会来陪他玩——只是总在阳光下昏昏欲睡,甚至精疲力竭。
作为吸血鬼猎人世家培养的孩子,白厄当然知道原因。
但这不妨碍他对那个从未伤害过自己的男孩展露温柔笑容。即便真有那么一天,白厄也不会介意!既然是挚友,他就会原谅万敌的过失并安慰他!
光是想象因天性使然而惩罚万敌,就让他胃部绞痛……
「好吧……」万敌嘟囔着,慢吞吞地被人类牵着走到目的地。
白厄二话不说坐下,把万敌也拽倒在树荫里。
虚度光阴多美好啊……就这样倚着树干,看麦浪在凉风中起伏。
不知过了多久,握着他的那只手突然传来声音:
「等长大后,我想娶你。」
白厄浑身一僵,随即歪头对身旁的少年笑起来:「娶我?可我们都是男孩子呀!」
万敌眨了眨眼,似乎需要时间消化这句话。他眉头渐渐拧紧:「哦……所以你不想和我结婚?」
「才不要!」白厄大笑着松开手,转而抱紧屈起的膝盖。
和另一个男孩结婚听起来太傻了。
「哦……好吧,抱歉……」
这些回忆总是既好笑又带着些许痛苦。
那时的他们还那么年轻,那也是万敌唯一一次对他说这种话,即使多年过去,直到那对尖牙刺入他皮肤的瞬间,白厄仍渴望能再次听到。
甚至在那之后,只要万敌能回到他的生活中,他都会答应。
嫁给他。
万敌曾经想在将来和他结婚,而年轻的白厄立刻就拒绝了。
多么讽刺,如今白厄感情生活中唯一存在的人和选择就是万敌。他唯一想拥抱的人是万敌,唯一偷走他的心又永远离开他生活的人也是万敌。
讽刺。
如果白厄在被咬之前就开心地接受了,结果会不会不同?
如果小时候的白厄答应了,像那个阳光开朗的孩子希望的那样承诺要和万敌结婚,而不是拒绝万敌对他的小小爱慕?
当万敌咬他时,会不会更相信他不会逃走?
知道白厄已经承诺爱他,会不会让万敌更有安全感?
白厄不知道。
他比他的万敌大几岁……在他们年轻时,万敌只是个爱笑的开朗小家伙。对自己的吸血鬼身份天真得可怜,却又如此依恋一个人类,甚至想和他结婚……而白厄拒绝了他。
白厄沉重地叹了口气,这些回忆总是不断浮现。他强迫自己站直身体,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再次把剑收回剑鞘。
目光扫视着那具支离破碎的尸体,确保它绝对不会再爬起来。然后耸耸肩,关上了血迹斑斑的旧木门。
白厄做过太多次这种事,以至于他现在背刺别人、把人切成碎片时手都不会抖了。他只需要想着那个人就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迈德漠斯。
他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还是当初那个想和白厄结婚的人吗?
因为现在的白厄一定会接受这个提议,他甚至愿意用血写下他们的誓言——只要能在完成万敌想要杀的人之后,还能用手指如此温柔地捧住万敌的头。
说实话,当白厄穿过夜晚寒冷的空气走过小镇时,想到万敌总会让他嫉妒。
万敌咬过多少不是他的人类?
有多少人曾被他俯身舔舐,急切地满足自己的饥饿...?
白厄想为他做这些,用自己的一生来喂养他,彻底消除他的挣扎。他只想要那双唇属于自己,而这个欲望随着年岁增长越来越强烈。
必须如此。
他必须完全接受自己的妄想,否则就会想到万敌可能早已死在别的吸血鬼猎人手里。否则就会想到万敌甚至没能长大,有人缩短了他的生命,而白厄永远不会知道。
这比他花在搜寻吸血鬼信息上的时间更让他疯狂。光是想到这点就让他的胸口隐隐作痛,麻木地听着自己心跳的声音,每一步走回吸血鬼猎人酒馆和前哨站的脚步都如此沉重艰难。
白厄·卡厄斯兰纳,著名的吸血鬼猎人家族之一,一个没人会多看一眼的人,一个没人会想到他就是在猎杀同行的疯狂凶手。
但他必须这么做。
如果他停下哪怕一刻,如果他放慢人生的脚步,他害怕镜中倒映的将不再有人性。反正他选择的这条路本就不适合还怀有那种渴望的人。
他早已放弃了人类的理想,转而追求更有趣的可能性。让唯一爱过的人留在身边。既然渴望的对象本身就不是人类,牺牲自己的人性只是很小的代价。
如果必须变成怪物才能配得上一个被世人视为怪物的人,他会欣然接受。
他必须……他终会找到他的……找不到这个可能性早已被排除。
之后的记忆仿佛一团模糊的雾。偷听人们的谈话,用手机上网搜索,疯狂浏览那些被常人视为疯子的网友发布的帖子。这些人都坚信吸血鬼真实存在。
这简直像是一场吸血鬼大家族的秘密集会,但为了什么?
白厄不知道,也不在乎。
帖子里列着许多他没听说过的吸血鬼家族和名字。
但没有万敌的。白厄甚至不知道他的姓氏,所以那些吸血鬼家族的名单对他来说只是一堆毫无意义的字母。
无所谓,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去。哪怕只是远远地观望。他必须去那里弄个明白。
根据那些警告人们远离小镇的混乱信息,集会似乎几天后才开始。
白厄把手机扔到床边,只能为时间未到而懊恼。
接下来的几天在混沌中流逝,或许是因为他日益崩溃的精神状态。每一天都千篇一律,自从万敌离开后就是如此,仿佛时间在他缺失了另一半后就停滞了。
但这次的任务不同。他尾随着那个女人。
一群吸血鬼。
年轻的吸血鬼。
他们被安置在这个破旧的安全屋里,外表平平无奇。
本该在其他成年吸血鬼的关爱保护下安全成长,如今却成了待宰的羔羊,这个女猎人将在今夜终结他们的生命,也将迎来她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夜。
这多少带点私人恩怨。
看着这些孩子的年纪,他不禁痛苦地想起万敌可能也是在这么大时遇害的。说不定就是死在这个女人手里。这个念头让他悠闲跟随的脚步愈发从容。
太不公平了。
「他们还这么小……」白厄的指节在剑柄上泛白。生为吸血鬼并非他们的过错——没人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即便悄无声息地跟着女猎人踏入屋內,这股怒意仍啃噬着他的理智。
孩子们。这里全是孩子。
每前进一步,他都清楚在这些小吸血鬼眼中,自己与身后的刽子手毫无区别。就像当年在万敌眼里一样。吸血鬼幼崽从小就被教导要畏惧人类,尤其是猎人。
他没什么不同。
当他随她踏入卧室,看见几个成年吸血鬼正试图抵抗两名猎人时,视线却只凝固在那些惊恐的眼睛上——多么像记忆里万敌的眼神。
想起那双金色虹膜的瞬间,他的身体先于思维动了起来。剑刃以惊人的速度贯穿同僚的后背,快到她只能咳着血发出短促的哀鸣。
「嗤——」
利刃抽离躯体的声音如此熟悉。女猎人像破布娃娃般重重倒地,鲜血在木地板上漫延成艳丽的红毯。她艰难转动头颅,显然想看清凶手的面容。
「为什么?!」她尖厉的质问让白厄歪了歪头,漫不经心地活动手腕,「为什么要杀害同伴?!」
面具后的目光扫向那群瑟缩的吸血鬼,扫过每张惊恐的面孔。
这些吸血鬼……一定认识其他同类……
「迈德漠斯。」他疲惫而不带悔意地吐出这个名字,在对方瞪大的瞳孔中再次挥剑。这次剑尖狠狠捅进她的胸腔,对凄厉的惨叫充耳不闻,对空气中弥漫的恐惧无动于衷。
迈德漠斯。
这就是全部理由。
染血的剑锋转向那群吸血鬼时,他发现有些成年吸血鬼露出了困惑的表情,甚至彼此交换着眼色。
「唰——」
故意将剑刃甩向身后的动作在墙面溅开血弧。白厄欣赏着他们又惧又惑的神情,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就让谣言扩散吧。
让所有吸血鬼都知道——
有个专杀同行的猎人正在寻找迈德漠斯。
唯有迈德漠斯能让他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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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敌?你还好吗?」遐蝶将茶杯推到他面前,虽然知道他不会喝,但还是倒了杯茶。
迈德漠斯闭着眼睛,试图整理这些天听到的传闻和消息,却找不到合适的言辞或情绪。
「就目前情况来说...还算可以。」他最终答道。
遐蝶拉开椅子坐下,木质地板发出熟悉的轻响:「那个……吸血鬼猎人为什么要追杀你?」
「那家伙还能算猎人吗?」赛飞兒懒洋洋地抛着硬币,硬币总是正面朝上落下,「他主要猎杀其他猎人,根本就是个疯子。」
迈德漠斯叹了口气,重新睁开眼睛望向遮着月光的窗帘:「我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
什么样的猎人会如此执着地追杀他?甚至不惜屠戮同僚也要确保没人能抢走这个猎物?
想到自己可能得罪过这样疯狂的人类,他不禁脊背发凉。猎人之间的羁绊通常比血缘更深厚,他们本该并肩作战对抗吸血鬼……如今竟有人残杀同类,实在令人毛骨悚然。
「有证据证明他真是猎人吗?还是假冒的?」遐蝶轻声问,在餐桌旁坐下时重重叹了口气。迈德漠斯知道这声叹息是为他而发。
她显然在为他担忧。
「我们掌握的每个猎人据点情报里都有他出现的身影……」赛飞兒低声说,甚至配合地打了个寒颤,「太可怕了……」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
「而且他最想杀的就是万敌...」遐蝶的声音带着惊恐,光是想象老友可能遭遇的命运就让她不寒而栗,「我们得把你藏起来,不能让你这样被追杀...」
「我没事。」万敌嘟囔着垂下眼睛,盯着面前精致的茶杯。他指尖轻转杯沿,听着瓷器碰撞的清脆声响。
他好得很。
一阵沉默后,遐蝶清了清嗓子:「你确定?」
万敌咂了下舌,抿着嘴专注把玩茶杯。
「我能对付他...大概。他低估我了。」万敌咕哝道。至少他有把握能拼死一搏。
没错,一个屠杀同行的猎人是够瘆人的...但终究是人类。而万敌可比普通人类难杀得多,也强得多。
他确信自己能轻松掐断那人的脖子——就像解决之前所有想杀他的猎人一样。
这个虽然更疯癫些,但将死之人都差不多。
不会有什么特别的。
「你真不知道得罪了哪个人类,让人家把你当猎物追?」赛飞儿懒洋洋地后仰,万敌瞥她一眼,随手拨开额前碎发。
得罪过的人类...
实在屈指可数——除非对方主动找茬,他根本不会和人类起冲突。即便交手也都是自卫,不是吗?
他又不会故意招惹谁...单是靠吸血维生这点,就足够让人类憎恶了。
「毫无头绪。」万敌盯着杯中褐色液体嘟囔。
他向来讨厌咖啡——真不懂其他吸血鬼怎么受得了这玩意儿,但遐蝶却上了瘾,总逼着他喝。
「能治你随处昏睡的毛病。」她曾这么说。
可他就爱往哪儿一倒三分钟入睡怎么了?他挺得意这本领的,堪称天赋异禀。
「会不会是哪个吸血鬼雇了猎人来杀你?」遐蝶优雅地抿了口咖啡,试探性地问道。
万敌靠在椅背上,深深叹了口气——虽然吸血鬼根本不需要呼吸:「你听说过哪个猎人会收钱猎杀同类?这种叛徒闻所未闻。」
「哇哦...」赛飞儿突然前倾,用手托着下巴慢悠悠地眨眼,「所以真是个疯子,为了杀你连同行都宰?啧啧。」
遐蝶轻哼一声,盯着咖啡杯若有所思:「这感觉...像某种变态的占有欲呢?」
「占有欲?」万敌立刻反问,这说法简直荒谬。
被追杀算什么占有欲?
「你看……」遐蝶晃了晃杯子,「他连让其他猎人杀你都不允许,非要亲自动手?好像只有他亲手了结你才能满足?」她说得理所当然,仿佛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
万敌喉结滚动,烦躁地呼出一口气。
「……你这说法真瘆人,遐蝶。」他交叉双臂望向天花板。
因为见鬼的...
为什么听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他到底对那个人类做了什么,能把对方逼到这种程度?
让人背叛誓言屠杀战友?
屠杀朝夕相处的同伴?
他究竟造了什么孽?
这个问题恐怕要困扰他好几天了……但更糟的是,某种诡异的战栗正顺着骨髓蔓延开来。
知道有人如此执着地搜寻自己,却又禁止任何人接近自己——只为能第一个找到他,成为唯一了结他性命的人——这种感觉实在诡异。
被这样……私人定制般地追杀,令人毛骨悚然。
「抱歉。」遐蝶小声说。万敌盯着天花板眨了眨眼。
他耸耸肩看向她:「我又没说你讲得不对。」
「确实很反常。」赛飞儿难得用怯生生的语气附和,连这个活宝都觉得这事发生在万敌身上太过离奇。
作为悬锋人嫡系血脉,他确信没有人类知晓这层身份,更别说他的样貌姓名。
万敌活动了下肩膀:「总之今天的行程不变。」
他不能干等着猎人找上门,或是等世界暂停让他想出对策。
无论愿不愿意,他都得继续前行。
世道本就如此。
遐蝶眉头紧锁。这个担忧的表情万敌再熟悉不过:「可你现在被……」
「我们吸血鬼哪天不被追杀?」万敌懒洋洋地反驳,「不过这回的疯子格外执着罢了。」悬赏令对他们而言本就是家常便饭。
「真要去?」
「作为悬锋人继承人必须露面。」万敌起身伸了个懒腰,脊椎发出脆响。他瞥了眼没动的咖啡——反正赛飞儿总会偷偷喝掉。
遐蝶歪着头看他:「可全城都知道你正被猎杀...」
「正因如此才更该去。」万敌闭着眼摇头,「我万敌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躲藏本就不是他的风格。况且说来讽刺,这个屠戮同行的猎人,如今倒比其他人类更像个自己的同伴,为了独占他的性命,不惜清扫所有竞争者。
真是讽刺。
赛飞儿夸张地哀嚎一声:「放弃勸說吧,公主殿下。他非去不可……不过我们可以帮忙善后。」
万敌叹了口气:「不必。」
「哎呀,我们坚持!对吧小蝶?」赛飞儿咧嘴一笑,冲遐蝶挤眉弄眼。
遐蝶晃着咖啡杯:「没错!反正那猎人很少真杀吸血鬼,我们陪你玩捉迷藏多有趣!」
万敌喉结滚动,不可置信地摇头:「你们不是怕他吗?现在却要冒险当诱饵?」他肩关节发出咔哒轻响,「再说他连我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随便吧,我先去探路。」万敌嘟囔着,看两个姑娘当着他面挤眉弄眼,显然在进行某场拒绝他参与的闺密谈话。
若在平日他定要假装受伤,但现在他懂她们的担忧。
这份心意很甜,但他不可能因为某个疯猎人就暂停人生。退缩不是他的作风,也不是悬锋人血脉里的东西。他早该明白,该来的总会来,就像过去几百年间每一次那样。
万敌没资格虚度光阴——或者说,虚度永夜。他疲倦地扣上臂铠,金属碰撞声惊飞了窗外乌鸦。
「就这样戴着出门?」遐蝶的声音突然响起,万敌感觉到两道视线如针般刺在背上,但他只是专注地系着臂铠皮带。
「不然怎么藏?」他漫不经心地反问,实在好奇她对自己武器还有什么更高明的伪装建议——毕竟普通人哪会过问这副鎏金拳套的来历。
「塞衣服里……假装怀孕?」
万敌猛地抬头,和遐蝶一起用看疯子的眼神瞪着屋里那位猫奴。
「……你说什么?」他声音都变了调。
赛飞儿的脑袋在他们之间转来转去,最后举手投降:「好吧……看你们的表情……当我没说……」她在两人持久的瞪视下夸张地耸肩,「行行行,戴着吧。万敌你有时候真无趣……」
万敌气笑了,低头继续扣第二只臂铠的搭扣:「因为不想把武器塞怀里装孕妇……就叫无趣……」
「这个家从来不让我发挥创意……」赛飞儿哀叹着后仰,椅子危险地晃了晃。
遐蝶缓缓看向万敌,嘴角抽搐:「我觉得...该限制赛飞儿上网了。」
「附议。」
「我有发言权吗?」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
赛飞儿再次举手投降,椅子腿重重砸回地面:「冷酷无情……不过你们要出门的话我随时奉陪。」
万敌正欲点头,却见遐蝶突然探身端起他那杯没动的咖啡。
「那个...我也准备好了。不过万敌...你的咖啡...」她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瞟向赛飞儿。
全屋都知道最后享用这杯咖啡的会是谁。
「给她吧,」万敌转身耸肩,「反正她盯半天了。」身后传来遐蝶给赛飞儿喂咖啡的动静,根本不用看也能想象那画面。
真是荒谬。什么样的吸血鬼会爱喝咖啡?
「才没有!我才没盯着看!」
「来,赛飞儿,喝掉它。」
「别往我嘴里灌啊!?」
万敌摇着头走出厨房,轻轻带上门。他踱步到玄关,心不在焉地系着靴带。
今天的一切都透着古怪,不止是被追杀这件事,而是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空气里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压抑,某种即将失控的预兆。他越是试图忽略,那感觉就越是如附骨之疽般在脑内蔓延。
是错觉吗?
还是说,他真的如此在意那个素未谋面的猎人?
没有答案。
即使踏出宅邸,踩上铺着鹅卵石的小径,他依然想不明白。犹豫片刻后,他决定独自先行——那两个姑娘自保绰绰有余,反倒是跟着自己更危险。天知道那个能屠戮同行的猎人带着怎样的杀器。
没关系。
当他步入作为会场的奇异展厅时,他这样告诉自己。当周遭吸血鬼投来异样眼光时,他继续这样催眠自己。
赛飞儿像往常一样神出鬼没地抢先抵达,此刻正粗暴地拨开人群朝他挤来。
「所有人都在紧张兮兮的。」她凑到耳边低语。万敌木然转头,发现她正用指尖转着不知从哪顺来的银质餐叉。
会场安静得出奇。
而这一次,并非仅仅因为悬锋人嫡系的到场,所有人都显得……如坐针毡?
「为什么?」万敌扫视着人群问道。那些吸血鬼脸上写满不安,仿佛在惧怕某个他不知情的定时炸弹...
「据说有个吸血鬼猎人在城镇外围徘徊。他们怀疑是突袭会议的斥候。」赛飞儿压低声音回答。这种时候,一群神经紧绷的吸血鬼简直就是行走的麻烦——即便当前血族律令要求与人类和平共处。
毕竟人类的数量远超他们太多。万敌的目光从人群移回赛飞儿身上:「还没人解决他?」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一个猎人就够糟了,若真是斥候……
「还没……万一他呼叫支援呢?」赛飞儿的语气介于玩笑与疲惫之间。她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万敌从来捉摸不透。
万敌继续观察着其他吸血鬼,最后慵懒地耸耸肩:「我去。」
赛飞儿轻哼一声。
「听着,我懂你想缓解气氛。但这很可能针对嫡系的陷阱。」她用手肘轻撞他肩膀。万敌只是叹息着挣脱,挑眉看她,他明白这是她表达关心的方式。
「我去。你留在这里盯着,别让人发现我溜走了。如果我回来晚了,记得记下会议重点。」万敌转身要走,却被一把拽住手臂。
「那我能编些离谱的谎话打掩护吗?」赛飞儿眨着无辜的眼睛——他们心知肚明这是个陷阱。
万敌已经能预见又要向人解释"金鱼没有溺水"之类的鬼话了,上次那个关于沙拉的谎言至今让他头皮发麻。
「随你便。」他嘟囔道。话音刚落,那只手立刻松开,转而叉在她腰际:「太好啦!」
万敌没再理会这个麻烦精,转身穿过看似无害的会场回到街道。
吸血鬼猎人在附近游荡?这么近?
是狂妄自大,还是来侦查血族数量的斥候?
议会早该停止在这种露天场所集会,但老顽固们总是固守陈规。他们总说猎人不构成威胁——尽管九成时间他们就是最大的威胁。这种逻辑让万敌匪夷所思,可惜决策权不在他手里,他出席只是为了父母。
但今天他绝不会让无辜的同族送命。鎏金臂铠随着手指开合发出轻响,路人对这副手套的侧目他全然无视。
此刻唯一重要的,就是那个他正要猎杀的猎人。
万敌毫无障碍地穿过灌木丛,越过木栅栏。他能嗅到人类的气息——在这酷热中汗流浃背的蠢货。说实话他理解对方,阳光让他皮肤刺痒难耐的程度不亚于任何吸血鬼,更无法想象猎人如何忍受这身全黑装束。
直到他踏入林间空地。
眼前的景象让万敌皱眉——那个从头到脚裹着黑布的男人,腿上还挂着猎人最爱的无用皮带扣。
真让人火大。
什么样的吸血鬼猎人会如此自信,敢独自靠近血族议会的集会地点?
这家伙是活腻了想求个痛快吗?
如果是这样,万敌不介意成全他。他悄无声息地逼近林间空地,这里远离城镇,没人会听见打斗声,也不必担心如何处理尸体。
「选在这种日子擅闯此地,你可真是位有趣的猎人。」
***
白厄的呼吸骤然停滞,仿佛有人扼住了他的咽喉。他缓缓转身,看向那个分明在呼唤他注意的吸血鬼,全身的肌肉都因那个熟悉的声音而绷紧。
如草莓鮮紅染金的长发,发尾依旧卷着深红,就像记忆中一样。那张脸上仍是那副严厉的神情,白厄绝不会认错,尽管眼下多了几道陌生的刺青,耳边还编了一缕发辫。这缕发辫让白厄的心脏背叛般地狂跳,几乎搅得他胃部翻涌。
那身纯黑的装束紧裹着他的身体,一丝皮肤都不露——这太不公平了。
白厄知道他为什么在这种天气还穿着高领,但这丝毫没能让他的思绪冷静下来。尤其当他的目光落在那双格格不入的手上,鎏金的爪形臂铠覆盖着它们,这无疑就是他的迈德漠斯。
仿佛他还需要确认似的。
这景象简直罪恶,不仅仅因为这就是他的迈德漠斯,终于站在他面前。
就连他的裤子也紧贴着身体,今天这个男人的一切都在挑战白厄的理智。
白厄几乎要担心自己能否保持冷静,当他眨着眼,看向那个正盯着他的掠食者,一只吸血鬼注视着他的猎物,全然不知白厄也在凝视着自己贪婪的渴望。
迈德漠斯......
白厄甚至不确定,此刻被逼入绝境的究竟是兔子,还是那只见到猎物就垂涎欲滴的狼。
终于。
终于就在他眼前。
他唯一能确定的......是他正注视着此生最美丽、最挚爱的人,这世上唯一能让他保持理智的存在,唯一能让他感受到渴望与爱意的人。
「你……我终于找到你了……」白厄的声音嘶哑破碎,握剑的手随着每一次呼吸颤抖。他贪婪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对他虎视眈眈的男人,每一次浅薄的喘息都撕扯着他的理智。
几步开外,那个不断张合着鎏金爪套的男人满脸怒容——仿佛下一秒就要掐住白厄的喉咙,像折断树枝般拧断它。
就算真被这么对待,白厄也不会生气。毕竟这是他的迈德漠斯……
「至少拔剑吧,猎人,否则这场胜利就太无趣了。」迈德漠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暴怒让他浑身紧绷。
白厄消极抵抗的模样显然激怒了他,说实话,根据白厄珍藏的那些回忆,即使在他们儿时的假摔跤游戏里,迈德漠斯也总是这般好胜……
「……万敌。」白厄隔着面具呢喃,滚烫的吐息在金属内壁凝结水雾。
万敌。
他真的找到了他的迈德漠斯。
「万敌?」迈德漠斯重複道,拧起的眉头让白厄呼吸一滞,「你凭什么这么叫我?」
他是谁?
白厄是……他最虔诚的信徒,将他奉若神明的人——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改变。
白厄只是迈德漠斯随时可以使用的棋子,无论被怎样对待都甘之如饴……他从来不爱自己,但从相遇那天起就从未停止过爱万敌。
「万敌……我找到你了……」白厄无意识地呢喃。绝对是他。
这世上再没有谁让他如此渴望相见。
这个當初比他矮小的男孩……这个吸血鬼已经成长得如此强大,他肌肉结实,战意昂扬,让白厄浑身发烫。渴望像过去那样对决,渴望被势均力敌的力量摔打。
「找到我……?」迈德漠斯缓慢地歪了歪头。
啊……
这就是所谓的"可爱侵略性"吧?
「你是……我的。」白厄在混乱地吐出这几个字后,几乎是不受控制地猛然冲上前去,却被那只鎏金臂铠轻而易举地挡下了攻击。
他当然不会伤害迈德漠斯……但他需要他。比需要呼吸还要迫切,握剑的手因渴望而颤抖。他需要迈德漠斯作为他的锚点,证明自己还活着,证明迈德漠斯真的就在这里。
而迈德漠斯却直接徒手抓住了剑刃,这个动作让白厄更加着迷于对方展现的力量,以及那副臂铠的精妙工艺:「你就是那个屠杀同类的吸血鬼猎人,对吧?」
「……认输吧。」白厄隔着面具喘息着回答,凝视着那个怒气冲冲的吸血鬼。对方显然迫不及待要继续战斗,直到砸碎他的头骨为止。
说实话,白厄怀念这种感觉。
他怀念和迈德漠斯切磋的日子,怀念在金黄的麦田里摔打缠斗,他还不能……
他还不能就此认输,他想亲眼见证迈德漠斯的成长,看看他在战斗中的变化……
迈德漠斯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咔哒的声响,随后脸上突然绽开一个危险的笑容:「认输?我永远不会那么做。」
面具后的白厄也忍不住笑了。他心知肚明自己即将与毕生挚爱再次交锋……为赢得他的心而战,即便迈德漠斯根本不知道这场比试的赌注有多高。但对白厄而言,没有比这更浪漫的事了。
「那我就逼你认输。」白厄猛然抽回长剑,鎏金爪套与剑刃摩擦发出刺耳铮鸣。那双拳头若是击中他,怕是能轻易粉碎骨骼——光是想象就令他战栗不已。
金属哀鸣声中,他再度欺身上前,沉醉于迈德漠斯游刃有余的格挡姿态。每一次兵刃相击都迸发出令人牙酸的锐响。
「认输吧!」白厄甩了甩酸痛的肩头喝道,面具后的目光如当年般灼热。
「除非拔了我的獠牙当战利品!」迈德漠斯獠牙毕露,每个字都像从齿缝间碾碎挤出,「这才是你们猎人的做派!」
白厄突然低笑起来,面具在剧烈呼吸中蒸腾起白雾。
「哈...我怎会舍得……」沙哑的嗓音裹着血气,他剑尖轻颤,「我要的……可是完整的你啊。」
鎏金爪套骤然攥紧,迈德漠斯眼中闪过一丝困惑。这个猎人的眼神太过熟悉,熟悉得令他胸腔发烫。林间惊起的飞鸟掠过两人之间,飘落的黑羽被剑风绞得粉碎。
又或许,这只是因为他终于找到了迈德漠斯而产生的恍惚。白厄分不清此刻紧绷的身体是因狂喜还是恐惧……为找到此生挚爱而狂喜,又恐惧对方会抗拒重回他的生命。
在终于寻回这个吸血鬼后,白厄甚至不确定自己的神智是否还清醒。
「累了吗,万敌?」白厄带着几分戏谑问道,面具下的嘴角扬起。他想起这家伙本质上就是只慵懒的大猫。
从前总爱在阳光下打盹,任由他梳理发丝。
会毫无防备地靠在他身旁小憩,几乎每天如此。
如今那缕发辫仍在阳光下闪烁,金环折射的光芒刺得他眼眶发热。
「管好你自己,猎人。我可是吸血鬼,能打上一整天。」迈德漠斯活动着指节,鎏金爪套寒光凛冽。
一整天啊......
「你向来受不了阳光。」白厄轻声反驳,挡下迎面而来的重拳时,面具后传来一声闷哼。
「少装得好像很了解我!」
「我确实了解你,万敌......认输吧......」
「既然这么了解,」迈德漠斯的声音裹着讥诮,绝非玩笑,「怎么不是你先认输?」
那语调下藏着怒意——或许是因为不得不在烈日下战斗,又或许是因为这个猎人竟真的如此了解他,即便他还不愿承认。
白厄当然知道答案,但他明白这句话会像扳手般卡进迈德漠斯的思维齿轮。
他只是在闷热窒息的面具后抿了抿唇:「......我向来讨厌输掉我们的比赛。」
迈德漠斯僵住了。
短短几秒内,震惊与近乎恐惧的神情在那张脸上掠过。
「比...赛?」迈德漠斯重复道,原本威严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白...白厄?」
当那个名字被如此柔软的声线唤出时,白厄的心脏失控地狂跳。仿佛自己在对方心里始终保留着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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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还记得哀丽祕榭的朋友...我很高兴。」白厄轻笑着说,笑声里带着真实的欢欣。
他欣喜若狂——迈德漠斯这么快就认出了他,说明那些比赛从未与别人分享过。他没有被取代,没有被遗忘...
这份喜悦让他的胸口发疼。
「你...成了吸血鬼猎人?」迈德漠斯的声音轻得令人心碎,「你就这么恨我?」
「不!不是的!」白厄慌忙否认。恨?
恨迈德漠斯?
他怎么会这么想?
「万敌...不是这样的...」白厄在面具后摇头,汗水与泪水模糊了视线。他不知该如何解释——他怎么可能恨迈德漠斯?这绝不是对方该有的误解。
而迈德漠斯只是活动脖颈,发出清脆的响声,仿佛在为继续战斗热身:「那就是继承家业?很好。至少为家族荣誉而战吧,哀麗祕榭的白厄。」
于是白厄照做了,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迈德漠斯再度扑来,鎏金爪套直取咽喉,誓要将他撕成碎片。
或许白厄本会任由他杀死自己,但绝不能带着"被憎恨"的误解赴死!
「万敌!」白厄仓皇格挡着进攻,在对方炽烈如落日般的怒视下闪转腾挪。那双眼眸分明想将他脊柱折断,可他却再也提不起反击的意志。
剑柄在颤抖,汗水模糊了视线。
迈德漠斯......
「停下...求你了,我认输……」白厄带着哭腔侧身避开又一记爪击,庆幸面具能遮掩自己涕泪横流的丑态。
「继续求饶吧,我对猎人从不留情,包括你。」迈德漠斯的攻势丝毫未减,拳风擦着白厄耳际掠过,「你的投降,我不接受。」
白厄庆幸自己至少比吸血鬼敏捷,但力量呢?或许不相上下……又或许迈德漠斯心底仍存温柔,对他手下留情......
酷热与泪水让视线昏沉。这明明是他梦寐以求的重逢,为何如此痛苦......
「万敌!」
突然响起的第三声呼唤令白厄一怔。只见迈德漠斯头也不回地向后摆手,示意来者止步。
白厄微微偏头,面具后的目光冷冷锁定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若她胆敢破坏这场他期盼已久的重逢,他会毫不犹豫地斩下她的头颅。
「退后!我来对付他。」迈德漠斯低吼,视线仍紧锁白厄。白厄不敢轻举妄动,只是透过面具凝视着迈德漠斯身后那两个女人——
紫发女子担忧的目光在他与剑刃间游移,猫耳兜帽的同伴也凑近打量。她们是谁?迈德漠斯的朋友?还是更亲密的存在?这些念头让他脖颈发僵。
「那就是屠杀同行的猎人吧?看他的剑。」紫发女子的话让白厄猛然低头。他的剑成了身份标识?
想来也是,那些放走的吸血鬼大概只记得这把斩杀女猎人的凶器。这认知几乎让他发笑——如今他的佩剑竟成了背叛族类的标志?多讽刺,这原本是专为屠戮吸血鬼锻造的利刃。
迈德漠斯的表情突然扭曲,像是被什么击中般僵住:「你……为什么这么做?」
白厄面具下漾开愉悦的笑声:「我从来……只追猎一个吸血鬼啊,我的迈德漠斯。」
「一个……」迈德漠斯的声音像被掐住喉咙。鎏金爪套悬在半空,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那天你离开了我,但我从未真正放手,你知道吗?」白厄向前一步,声音轻得如同叹息,「我每天都在等你回来。」
他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可你没有……」
迈德漠斯瞪大了眼睛,鎏金爪套僵在半空。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极长,林间静得能听见落叶触地的声响。
「你是……卡厄斯兰纳家的儿子。」
这个姓氏——
这个轻易斩断他们羁绊的姓氏,这个当尖牙刺入脖颈时令吸血鬼战栗的姓氏。白厄再清楚不过。
他知道迈德漠斯畏惧他,所以再也没有回来。
因为迈德漠斯始终知道他是卡厄斯兰纳,就像他始终知道对方是吸血鬼。
他们是同一枚不幸钱币的正反两面。
「在那姓氏之前,我首先是你的挚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吸血鬼吗?!」白厄几乎歇斯底里地质问。如果迈德漠斯真以为他毫不知情,那这份天真简直令人发笑——他可是从小接受猎杀吸血鬼训练的人啊。
迈德漠斯只是拧紧眉头,鎏金爪套中的手指不安地屈伸。他们此刻不像生死相搏的对手,倒像争执的旧情人:「……我吸过你的血。」
「我当时就说没关系!」白厄激动地挥舞长剑,仿佛这样就能把对方的注意力拽回来,「这么多年我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你!」
「可是……」迈德漠斯局促地退了半步,像是败下阵来。
白厄多想紧紧抱住他安抚,承诺用余生喂养他。
可迈德漠斯却因恐惧逃离了!这份恐惧合情合理,但丝毫不能减轻他的痛苦!
「从来没有!我从未告诉过他们!」白厄又向前一步,呼吸粗重而急切,几乎要冲破那副禁锢着他的面具,「我杀了那么多人...只为保护你...」他的声音骤然低哑,如同深渊中的回响,「如果能回到你身边,我愿意...再杀无数次...」
他们之间的距离正在缩短。白厄的剑尖垂向地面,在枯叶上拖出细碎的沙沙声。
「我是个软弱可悲的人类,除了一身蛮力一无所有……」他的呓语越来越轻,最后变成抵在迈德漠斯胸口的呢喃,「但最重要的是,我完全属于你。从心脏到灵魂……」
「即使要继续杀戮来证明...至少...别再让我离开你...求你了……」
他猛地抓住迈德漠斯的肩膀,能感觉到对方瞬间绷紧的肌肉。但白厄只是颓然将额头抵上那具冰冷的胸膛,像个乞求宽恕的罪人。
多么可笑——持剑的手此刻抖得如此厉害。
「天啊……你对他做了什么?」远处传来女子的惊叹。但白厄不抬头,只是更用力地攥紧迈德漠斯的衣料,仿佛这样就能把两人永远固定在当年那片麦田里。
他早该这么做的。早该在饱餐之后,用更强势的拥抱阻止对方逃离。
「说来话长。」迈德漠斯终于叹息着放松下来。白厄感受着掌心下逐渐松弛的肩线,忍不住用额头蹭了蹭对方的胸口——多讽刺,吸血鬼本不需要呼吸。
「求你了……」他又一次呢喃,突然意识到自己竟比迈德漠斯高出些许。这个认知让他鼻腔发酸——他的吸血鬼还是记忆里那个需要踮脚才能咬到他脖颈的少年。
大概是饮食中摄入的牛奶不同吧...白厄胡思乱想着。
「要不你给他套个项圈带回家算了...」
这句话让白厄内心掀起惊涛骇浪——不是因为这个提议本身,而是现场还有其他吸血鬼在场。虽然这让他不悦...但话中的深意实在耐人寻味。
项圈?她说的...应该是给他戴?
「赛飞儿...」迈德漠斯的声音透着精疲力竭的无奈。
白厄突然抬头,迅速将抓着对方肩膀的手改为环抱手臂的姿势。他把那条手臂紧紧搂在胸前,像巨龙守护宝藏般用双臂绞住。随后腾出一只手,随意地扯下面具丢在地上。
他需要呼吸,需要新鲜空气,需要看清迈德漠斯的眼睛——尽管汗水正顺着下巴滴落。当他重新环抱住那条手臂时,故意忽略了对方震惊的目光,转而打量远处那两个女吸血鬼。
紫发女子紧张地来回看着他们,而说话的那个——赛飞儿,却满脸看好戏的促狭。
「怎么?你虽然从不养人类宠物,但这家伙明显在求收留啊~」她眨眼的动作让白厄眯起眼睛。
这个活泼过头的家伙...白厄不确定自己是否喜欢她。他把迈德漠斯的手臂搂得更紧,隔着紧身布料贪婪感受着肌肉的轮廓。这黑色面料本是为防晒设计,此刻却成了最恼人的阻隔。
迈德漠斯缓缓摇头,鎏金爪套拨开额前碎发:「我不需要——」
「人类宠物?」白厄急切打断,他太想知道这个设定了。
「不是那种……呃……」迈德漠斯的表情纠结起来,而白厄趁机贴得更近。
人类宠物。
迈德漠斯的宠物。
这本该是种侮辱——白厄确信这点。但此时此刻,他愿意放弃一切,只求能像这样贴近对方。他甚至透过衣料贪恋地感受着吸血鬼皮肤特有的凉意。
「就是血包啦,省去捕猎的麻烦~」赛飞儿促狭的语调让白厄心头一紧,她和迈德漠斯的关系究竟有多亲密?「这家伙从来拒绝别人送的血仆呢。」
「我不需要人类宠物。」迈德漠斯立即低吼。确实,豢养人类听上去很病态,尤其当吸血鬼与人类本无本质区别时!
但白厄疯狂渴望这能成为现实,如果这意味着能被留在迈德漠斯身边。
「不如这样,」白厄突然轻笑,「在血族面前我是你的宠物,私下里...」他贴着对方耳畔吐息,「我可以是更多?」
暂时的头衔而已,直到他真正赢得永久席位。人类或吸血鬼都无所谓,迈德漠斯就是迈德漠斯。
迈德漠斯的下颌线绷紧了,翻了个夸张的白眼:「你为什么这么积极……?」
「我想留在你身边!」白厄欢快地宣布自己病态的诉求,「被你吸血也没关系!我求之不得!」
迈德漠斯的瞳孔骤然收缩,面部肌肉抽搐着,仿佛在竭力维持冷静。或许是因为那两位女士在场——这个认知让白厄咬紧了牙。他的吸血鬼不该为任何人压抑本性。
迈德漠斯沉默地注视着他,微微张开的唇间露出那对尖牙——比少年时期更加修长锋利。
「你刚才说的……私下里是『更多』……具体指什么?」
白厄的嘴角扬起狡黠的弧度:「我们可以结婚。」这句话如此自然地从唇间滑出,仿佛已在心底排练千万次。
他们的羁绊从来不止于友谊。既然命运让他们重逢,他就要索取迈德漠斯灵魂的每一寸。
「……什么?」迈德漠斯的声音像被掐住脖子。
白厄不解地贴得更紧:「小时候你不是提过吗?现在为什么不行?」
「我不记得了。」
他在说谎。
那双橙金色眼眸的躲闪说明一切——迈德漠斯记得清清楚楚。是因为在同伴面前害羞吗?白厄收紧环抱的手臂,俯身凑近那张强装镇定的脸:「没关系,我记得就行~」
「哈……」迈德漠斯的视线飘向别处。
「得了吧,」赛飞儿起哄道,「这痴情小狗为你杀了那么多同行,你连捡回家都不肯?」
迈德漠斯猛地扭头瞪她:「赛飞儿……你站哪边的?」声音里的难以置信让白厄差点笑出声。
被点名的赛飞儿夸张地拖长声调「嗯~」,随后爆发出大笑:「当然是站更有趣的那边!现在嘛……」她促狭地眨眨眼,「明显是这位小哥!」
「别戏弄人,赛飞儿……」迈德漠斯斥责道,却在转回视线时被白厄灿烂的笑容晃了眼。
白厄故意把身子压得更低,用汗湿的额头蹭对方肩膀:「万敌!带我回家嘛!」
迈德漠斯瞬间僵住——不知是因为沾到汗水,还是因为这撒娇般的哀求。
「我要怎么解释突然收养个死缠烂打的血仆?」他疲惫地问,仿佛已经对荒唐现状认命。
「必要的话我可以学用猫砂~」白厄飞快接梗。
「闭嘴。」
但赛飞儿看热闹不嫌事大:「他明明超爱你诶?说不定这份痴情打动你了?」
「我什么时候会被痴情打动?」迈德漠斯拖着白厄侧移半步,活像被树袋熊缠住的树干。
「可他毕竟是那个专杀同行的猎人...」紫发女子怯生生插话,「其他血族只会佩服你驯服了他。」
「我不……」迈德漠斯的声音弱了下去。
白厄立刻收紧手臂:「那我们先结婚,今晚洞房,之后你想杀谁我都替你解决!」
迈德漠斯猛地扭头,差点扭到颈椎:「洞、洞...」结巴的模样让白厄确信——如果吸血鬼会脸红,此刻对方一定从耳尖红到锁骨。
「你家新宠物有点变态啊。」赛飞儿小声吐槽。
白厄充耳不闻,只是变本加厉地蹭着那条手臂宣示主权。
「闭嘴,他不是宠物。」迈德漠斯扶额。
「我想当!」白厄快乐地举手,像课堂上抢答的小学生。
迈德漠斯试图抽回手臂 :「闭嘴。你们俩都閉嘴。」
但白厄可没打算松手或安静。事实上,他这辈子从没这么多话想说。
「万敌…万敌……我会对你超一一级好 ! 」白厄用甜蜜的声线呢喃,当那双金眸看向他时,唇边绽开危险的微笑,「完美的件侣!无论是战斗、情感、还是性事,我会满足你的每个部分~ 」
他渴望那双眼永远只注视自己,这个梦想从迈德漠斯逃离那刻就深植心底,他的一切从来只屬于迈德漠斯。
「真的超级变态狗。」猫耳兜帽的赛飞儿嘀咕道 ,仿佛能听见他的心声。
「带我回家嘛 ! 」白厄继续快乐地央求,要是有尾巴此刻一定摇成螺旋桨。当迈德漠斯的宠物?他求之不得!尤其是项圈另一端摸在这人手里的话。
迈德漠斯下颌抽动,缓缓摇头:「从生死搏斗变成被发情野狗蹭路膊。」
「澄清一下 ! 」 白厄凑近他耳畔,「我根本没动真格……」目光突然锐利地射向猫耳少女,「至于其他人和吸血鬼?离他远点,女士。」
赛飞儿夸张地举手投降:「喂!我刚才还帮你说话呢,变态犬。」
「见过护食的吸血鬼,人类对吸血鬼有占有欲倒是新鲜。」紫发女子轻声感叹 。
这评价让白厄惊喜地睁大眼睛,像得到表扬的大型犬般歪头。
「吸血鬼会有领地意识吗?」白厄状若天真地发问,同时敏锐地察觉到迈德漠斯的手臂肌肉骤然绷紧。
「对伴侣的话,当然有。」紫发女子秒答。
白厄立刻将灼灼目光转回迈德漠斯脸上,不需要任何言语,对方已经发出沉重的叹息:「别随便告诉他这种事……」
但白厄反应极快,立刻绽放灿烂笑容:「我最亲爱的迈德漠斯……快来对我展现领地意识吧!」
他没有错过——
当四目相对时,迈德漠斯眼中闪过的复杂情绪。那一瞬间的挣扎,仿佛在压抑某种冲动。
「别助长他的妄想。」迈德漠斯最终只是烦躁地摇头,手掌重重抹过脸庞,「白厄,你爱的只是过去的我……」
「现在的我已经不同了。」他疲惫地补充,再次试图抽回手臂,却被白厄更用力地钳住。
低笑声中,白厄自己都感到一丝危险的癫狂。迈德漠斯猛地转头,琥珀色的眼眸里盛满困惑。
「万敌......」白厄的声音里浸满难以置信,「我杀了那么多人,清除了所有可能伤害你的存在......你以为我会因为你说自己变了就离开吗?」
迈德漠斯是他生命中最珍贵的存在,独一无二,无可替代。
而对方竟觉得自己在他心中会贬值。这个念头让白厄喉头再次涌上酸涩。
迈德漠斯睁圆了眼睛,眉头渐渐拧紧:「你真是......不打算放手了?」
白厄希望对方没发现自己在打斗时哭过。如果迈德漠斯知道重逢那一刻他就已泪流满面,他大概会羞耻到原地枯萎。
但此刻,他只是得意地收紧双臂:「永不。不会放开你,不会放开你的手臂,更不会停止爱你。」
「赛飞儿......」迈德漠斯疲惫地开口,语调像是认命,却又藏着什么,「能帮我个忙吗?」
那抹转瞬即逝的情绪让白厄心痒难耐。他的吸血鬼在竭力隐藏什么秘密?就像当年躲在麦垛后偷喝他带来的草莓牛奶时一样。
「除非够好笑!」
Notes:
下一章開始就都滿滿的高潮迭起(灬°ω°灬)
Chapter Text
「这项圈更像頸鏈......太紧了,万敌。」白厄低声抱怨,食指随意地勾着皮革与脖颈间的缝隙。
当然,这是玩笑话。
如果这真是归属迈德漠斯的标志,他兴奋还来不及——尤其当房间里终于只剩他们两人时。
迈德漠斯没有接话,只是在他踏入卧室后关上门。
无人居住的气息。
这里显然不是迈德漠斯真正的家,更像是血族临时下榻的旅馆。白厄暗自庆幸他的挚爱并非常年住在如此简陋的房间——倒不是说他的住处好多少!但想到迈德漠斯过着不够奢华的生活,他就心如刀绞!
「现在没有外人......说实话吧,白厄,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迈德漠斯嘶声道,惊得白厄猛地抬头,睁大的眼睛里写满茫然。
「目的?」
「你不只是个吸血鬼猎人,更是卡厄斯兰纳。」迈德漠斯环抱双臂靠上门板,「憎恨吸血鬼是你们的本能。」
白厄咬紧牙关,对方固执的误解让他又恼又痛。
「我也不只是卡厄斯兰纳。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是这半年来专杀同类的猎人。」他忽然轻笑,对着散发寒意的吸血鬼狡黠眨眼,「从你离开那刻起,爱你就成了我的本能。」
迈德漠斯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竖瞳紧缩:「这样做最终能换来什么?」
啊。
打算直接跳过「爱」的部分吗?
不过没关系,无论对方如何逃避,最终都会回到这个原点。
「最终目标?」白厄轻扯颈间的项圈,满意地看着对方视线随之游移,「当然是你啊,万敌。」
当那双眼瞳再次与他相遇时,他忍不住咧嘴一笑:「自始至终都只有你。」
「......我不明白。」迈德漠斯缓缓摇头。
白厄笑出声来——这反应再正常不过。毕竟,连他自己都难以解释为何如此执着于这个吸血鬼。目光扫过斑驳的墙纸,他忽然为对方不得不栖身在这种破旧之处而心疼。
讽刺的是,这个房间里真正的怪物分明是他自己——比起迈德漠斯,他手上沾染的鲜血要多得多。
「我最好的朋友咬了我,吸了我的血,然后消失不见......」白厄轻声控诉,「而我日复一日地等着他回来。万敌,我始终是你忠诚的狗,等待主人归家。」
「你......」迈德漠斯喉间滚出低吼,某种被理智束缚的欲望在眼底闪烁。那些转瞬即逝的渴望、占有欲,或许还有情欲,全都逃不过白厄的眼睛。
「我现在是你的活体血包了,对吧?」白厄突然扯开斗篷,偏头露出脖颈,「难道......你不饿吗?」
就像梦中演练过千万次那样,他将自己献祭给毕生挚爱。
「这些年你彻底疯了吗?」迈德漠斯的鎏金爪套攥紧又松开,似乎在强忍给他一拳的冲动。
大概是因为意识到这一拳下去会轻易打断白厄几根肋骨,迈德漠斯最终没有动手。
「说实话?可能确实有点疯,但没关系,现在有你在身边了。」白厄耸耸肩,笑声短促而明亮,「喂养你不是我的职责吗?」
「那个——」
「我想成为对你有用的人......想成为你带我回来的理由。」白厄急切地打断,手指仍在拉扯衣领,将脖颈完全暴露在对方眼前。
他太渴望这一刻了。渴望迈德漠斯像当年在金黄的麦田里那样咬住他的脖子,但这次,他要让对方明白这是被允许的、被欢迎的。他要迈德漠斯知道,哪怕轮回三千万次,他也绝不会伤害他分毫。
「你说过......」迈德漠斯突然卡壳的模样可爱得让白厄发笑。他笑着想,终于让这个人重新回到生命里,那头发依然像他们曾经嬉戏的麦浪。
他几乎要好奇,迈德漠斯身上是否还带着当年沾在衣服上的麦香。
白厄眨去遐想,保持着献祭般的姿势微笑:「我想成为你尖牙唯一的归宿,你舌尖唯一的血腥,你唇间唯一的名字。」
「我想成为你的一切,正如你是我的一切。」这些话不受控制地倾泻而出,但每个字都发自肺腑。承认自己有多渴望这个吸血鬼,有多需要这个吸血鬼,竟然如此简单。
「那就乖乖听话。」迈德漠斯突然掐住他的下巴 ,塗金爪套迫使白厄仰起头。他只能鸣咽着顺从对方的力道,微微张开嘴一一除非想被捏碎牙齿 。
「把舌头伸进来,我没说停就不准收回去。忍着点。」
白厄呆望着那双落日般的猫瞳,看着对方轻舔嘴唇的模样。迈德漠斯愿意吸他的血了。
通过接吻的方式?
这就是即将发生的事吗?他终于要得到他的迈德漠斯,外加一个吻作为今日的完美收场?
当然没等他发问,迈德漠斯就偏头覆上他的唇。这个吻粗暴而凌乱,白厄本想温柔回应,却被钳制下颌的手掌剥夺了主动权。
他只能顺从吸血鬼的要求,怯生生地将舌头探入对方湿热的口腔 。
若非被牢牢禁錮,他定会因迈德漠斯突然合住他舌头的动作而惊喘出声,那吸吮的力度如此凶狠 ,仿佛渴望品尝的远不止是鲜血。
白厄几乎为对方口腔的低温感到惊奇,不过想想也是,毕竟这是个吸血鬼。
当迈德漠斯那对大型猫科动物般的尖牙突然狠狠咬住他舌尖时,白厄本能地想要退缩。疼痛尖锐而残忍,他闷哼一声,手指猛地扣住对方抵在自己下颌的鎏金爪套。可当他睁眼看清,正在进食的吸血鬼面容时,心尖顿时软得一塌糊涂。
迈德漠斯看起来如此安宁。
他的舌尖正缠绕着白厄乖乖奉上的舌头,吮吸舔舐。
啊。
原来是在从舌头上取血。
这种进食方式莫名显得……异常亲密。
比深吻更甚。
迈德漠斯显得如此渴望,如此饥渴,让白厄根本舍不得戏弄他。唾液混着血丝从两人紧贴的唇间溢出,黏腻、腥甜、一片狼藉一一这就是这个吻的本质。白厄能清晰看见对方喉结随着吞咽滚动 ,将自己血液与津液一并吞吃入腹的模样 。
白厄将舌头送得更深,无声祈求着不要停止。直到迈德漠斯饜足,直到对方认可这份献祭般的忠诚 。
人类宠物也好,血仆也罢,他甘之如飴。只是痴痴望着那对轻颤的金色睫毛一一他的吸血鬼在啜饮鲜血时,竟能如此恬静如画。
但是白厄无法抗拒这个念头,迈德漠斯此刻的模样实在太可爱了。当对方流露出渴求的神情,时隔多年仍对他展现贪婪时,那种可爱简直令人心碎 。
他情不自禁地松开原本抓着迈德漠斯的手,转而缓缓抚上对方的胸膛。任何地方都好,只要能触碰这个正饥渴啜饮他鲜血的男人。当指尖隔着衣料描摹到那些紧实的肌肉时,一声呜咽不受控制地从唇间溢出一一而迈德漠斯误解了这声呜咽,钳住他下巴的力道骤然加重。
显然,迈德漠斯担心他会逃跑,会中断这场渴望已久的进食。殊不知白厄满脑子只想着让那双唇烙印在更多地方,脖颈、手腕、大腿……任何迈德漠斯愿意垂青的部位 。
这当然不是罪过。满足迈德漠斯的饥渴有什么错?尤其当他的手指插入那头狮鬃般的金发,将对方按得更深时,裸露的手腕传来的柔软触感令他战栗。
他需要更多一一对迈德漠斯的贪求从来如此,如今失而复得更不会改变。即便这意味着对方正粗暴地吮吸他的舌尖,仿佛能从那个小伤口榨取更多血液。当爪套掐入他脸颊固定时,白厄甚至满足地叹息一一不够,永远不够。
恰到好处的力度让尖牙再次刺入白厄可怜的、被蹂躪的舌头,逼出又一声痛呼,但他反而更用力地吻住正在进食的迈德漠斯。反正他根本没松开钳制对方后脑的手,甚至确保吸血鬼无法挣脱这个令人窒息的吻。
反正迈德漠斯又不需要呼吸,而白厄随时愿意为他赴死,所以这笔交易很划算。
似乎这样更促进了血液流动,因为迈德漠斯对待他舌头的态度突然变得饥渴无比。那种吮吸吞咽的方式让白厄在情欲中晕眩,也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 。
但大概率是因为这个美人正在活吃他,以及迈德漠斯对他血液的贪婪品尝让他硬得发疼,谁能说清他神志模糊的真正原因呢?
白厄才不在乎。他热烈地回吻,尽可能将舌头送入对方口中,方便吸血鬼进食 。
他在接吻中呻吟,当迈德漠斯贪婪地吞咽他舌尖的血液时,他确实发出了可悲的呜咽。那种欲望和飢渴的举动让他双腿发软。
当金属爪套离开他的下巴时,自厄感到一阵失落,迈德漠斯试图后退的瞬间,他立即收紧了手臂。
这次换他强势地攝开对方的唇齿,舌头侵略性地探索着迈德漠斯的口腔。既然吸血鬼饮了他的血,他也要饱尝这个男人才算公平。
他爱极了迈德漠斯的唇齿。
那对尖锐的獠牙和过长的犬齿,仿佛真是猫科动物的一部分。当白厄忽略它们作为武器的本质时,只觉得可爱至极——这太有迈德漠斯的特色了,小时候他就总想好好观察这对利齿。
迈德漠斯露齿而笑的样子很罕见,正因如此,白厄更加珍视每一次。
他喜欢用舌尖描摹那些尖牙,用最亲密的方式感受它们,而迈德漠斯完全允许他这么做。没有试图拉开距离,也没有阻止他的唾液流入自己口中,只是默许这一切发生,并慢慢调整唇舌的节奏配合白厄。
迈德漠斯对白厄这样的人来说,实在好得过分。
想到这里,白厄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稍稍退开,在对方拉开距离前又迅速贴近,舔去两人之间牵连的银丝。
随后他靠回原处,努力忽略裤裆的胀痛,只是凝视着那个美丽的吸血鬼,发出压抑的轻笑。
迈德漠斯确实好得过分,这是事实,毋庸置疑。但无论如何,今天白厄终于能跟他回家,无论顶着什么头衔——他现在是迈德漠斯的了。
在经历那么多杀戮与血腥后,他的生命终于再次有了温柔的存在,每次冰蓝色眼眸与炽金色瞳孔相遇,都让他的心跳轻易加速。
不过......
「白厄。」迈德漠斯近乎低吼地后退一步,上下打量着他,原因不难猜测。
那个吻让白厄彻底乱了套。他气喘吁吁,仿佛在汲取最后的氧气,一只手撑在身后,舌头意犹未尽地舔过嘴唇,渴求更多迈德漠斯的滋味。
更多这个暴躁吸血鬼愿意给予他的一切。
「迈德漠斯......」白厄终于喘匀了气,在那双仍燃烧着饥饿的金色眼眸注视下,扬起一个狡黠的笑容。
迈德漠斯似乎在拼命压抑自己的欲望,试图控制那份渴求。
但白厄可没打算帮他,他自己对迈德漠斯的渴望,远比对方想象的还要强烈。
迈德漠斯慵懒地眨眨眼,突然嗤笑一声。那笑声总能让白厄的心跳失控,无论听多少次都一样。
「你硬了。」
这他当然知道,谢谢提醒 。
白厄歪着头,对这句干巴巴的陈述笑了:「你要帮我解决吗?」
迈德漠斯咂舌,但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眼睛闪烁着玩味的光芒一一至少在白厄看来是这祥。
「粗俗 。」迈德漠斯低聲道。
这评价让白厄再次笑出声。只要想到迈德漠斯,他的笑声总是如此轻松自在。
这个男人让他感觉自己又变回了那个为所欲为的孩子,仿佛生命在重逢的那一刻重新有了意义。
白厄全心全意地爱着他 。
「哎呀.....但是迈德漠斯 ,」白厄用戏謔的语气开口,完全清楚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挨揍,不过就像他的舌头一样,伤口总会愈合的,「你的嘴那么漂亮……」
迈德漠斯定定地凝视着他,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 。直到那双琥珀金的眼睛危险地瞇起。
「你是在要求一个吸血鬼给你口交?」低沉的声线里罕见地掺进一丝窘迫 。
白厄贪婪地捕捉着这份罕见的羞赧。时隔多年,还能让迈德漠斯露出这种表情……他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当然!我最信任你了,万敌!」
迈德漠斯审视着他,最终长叹一声:「……随你。」
「这么快就妥协了?」白厄调笑道,内心早已雀跃得仿佛有条尾巴在疯狂摇晃。他渴望这个吸血鬼太久了。渴望对方完全属于自己。
而现在,他们即将以最原始的方式缔结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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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我的错。既然你刚才乖乖让我吸血……」迈德漠斯嘟囔着解开臂铠搭扣的动作,已经让白厄双腿发软。他吞咽着注视那些暗金部件被逐一卸下 ,露出苍白修长的手指。
那对曾拧断无数猎人脖子的手,此刻正向他腰间的皮带探去 。
他的手套……轻而易举地卸下了,随着一声闷响落在地上。随后那双修长的手指转向白厄的腰带,现在它们终于从束缚中解放出来。
接着,灵巧的指尖探入白厄的裤腰一一冰冷得令人战栗一一将内裤和猎人制服一同扯下,释放出他早已硬挺、滲出前液的粗大性器。
「哈哈……」白厄紧张地笑了笑,对着毕生摯愛露出微笑:「謝謝你,万敌。」
迈德漠斯没有回答,只是缓缓跪下来,迟疑地握住白厄青筋凸顯的阴茎,试探性地擼动了几下。他的手掌因长时间戴着手套而温热,动作缓慢而慵懒,但因为是迈德漠斯的手,白厄用尽全力才克制住本能,没有直接挺腰撞进那抚慰他的掌心里 。 他想要更多……更多迈德漠斯……
「如果我粗暴一点,你不会介意吧?你这个样子太可爱了……」 白厄几乎是脱口而出,话语不受控制地从唇间溢出,他本来没打算说出来的。
他应该满足于得到的馈赠,但面对迈德漠斯,他总忍不住贪心。
「再叫我可爱,我就向吸血鬼猎人协会揭发你的真实身份,猎人先生。」迈德漠斯低吼道,同时手上猛然收紧,疼痛让白厄发出一声呜咽,这是个赤裸裸的威胁 。
「好吧,好吧 ! 你不可爱,你英俊。这样行了吗 ?我可以粗暴一点吗?万敌?」 白厄妥协地再次问道,无辜地眨着眼看向下方。迈徳漠斯的視線現在集中在他手中比常人還粗大的性器上,不再威胁要捏碎白厄的生命,而是继续緩慢地套弄着。
「行。」 迈德漠斯干脆地回答,声音平板带着一种近乎无聊的语调,尽管他正跪在地上。
「是……哪一项?」白厄怯生生地问道,随着事态的发展,他感到越来越恍惚。
「两项都是。快点。」
「哇哦,这么急着把嘴贴在我身上,不管是什么部位,嗯?」白厄开玩笑道,但呼吸瞬间停滞,因为迈德漠斯没有回应。他已经开始用近乎疼痛的猫舌轻舔白厄浓浓麝香味的贲发性器。
为什么……为什么迈德漠斯的舌头像猫一样粗糙?之前吸血时他并未注意到这点,可能是因为被咬破的舌头更疼、更分散注意力 。但现在……
每次迈德漠斯戏弄地舔舐他的缝隙时,都近乎疼痛,但白厄无法专注于疼痛,因为迈漠斯似平急切地想要更進一步,甚至不等片刻就以著急的速度吞下了白厄的阴茎。这速度让白厄几乎怀疑他们俩之间到底是谁更渴口交。
迈德漠斯立刻将一半的长度塞入口中,然后开始上下摆动头部一一节奏缓慢,双颊凹陷一只手扶在白厄的根部稳住自己,悠闲地前后移动。
迈德漠斯口腔的温暧和湿润令人上瘾,可怕地上瘾,以至于白厄无法将目光从迈德漠斯身上移开。他知道这并不反常,但吸血鬼用那些锋利的牙齿温柔而无意地刮擦他最敏感的部位时,情况尤其糟糕。
白厄并不介意它们抵着自己,如果要坦白什么,他可能会在迈德漠斯咬下时射出来,他看着他的迈德漠斯努力满足他时,觉得就算被咬了都无关紧要。
白厄无力阻止自己的一只手自行移动,只是为了捂住嘴。光是这一幕就足以将白厄逼至真正的疯狂,迈德漠斯似乎全神贯注于为他口交,每一个缓慢而刻意的动作都在白厄体内激起灼热的快感。
白厄几乎感到內疚,当他的手从嘴边移开,悄悄滑过迈德迈斯的头发,温柔地梳理,最后粗暴地缠住他后脑的发丝。这一动作让迈德迈斯微微退缩,白厄能感觉到他的嘴在阴茎上轻轻抽搐。
迈德漠斯试图退开,但白厄立刻收紧手指,将他的阴茎前端牢牢卡在对方唇间 。
「天啊……你这样连头都动不了……」白厄喃喃低语,手指深深陷入迈德漠斯的发丝,力道大得足以让吸血鬼保持静止。这感觉如此罪恶,迈德漠斯的舌头仍在舔舐他,粗糙的舌面刮擦着敏感部位带来的痛感几乎让他发狂。
我征求过同意的……白厄在心底默念着这句咒语 ,同时将迈德漠斯按向自己的胯部,整根没入那张湿热的口腔。太美妙了一一尤其是当迈德漠斯的喉管在他进入时痉挛收缩,粗糙的舌面仍固执地摩擦着他。痛感与快感的界限逐渐模糊,白厄发出颤抖的呻吟。
「万敌,你……算了,你嘴里太满没法回答。」白厄浅笑着小幅摆动腰部,退出少许又再次顶入,「你以前……呃!」又一次深入时他忍不住呻吟出声,啊,迈德漠斯恰到好处的吮吸节奏,「经常做这种事吗?」
他当然不指望得到回答,毕竟迈德漠斯正忙着用那条粗糲的舌头折磨他的性器。
「如果有的话……我会嫉妒的……」白厄磨蹭着对方的脸颊,享受着每一次深入时引发的窒息声 ,「我现在是你的宠物了……」
「如果你需要发泄……」他俯身凑近那双怒视他的金色眼眸,「只能来找我,明白吗,万敌?」
迈德漠斯眼中闪过恼怒一一仿佛在抗议自己成为白厄的所有物。这反应莫名激怒了白厄,他猛然揪紧手中金发,开始粗暴地抽插。淫靡的嗆咳声与闷哼随着每次顶入响起,白厄沉醉在这份掌控感中一一他的吸血鬼,他的所有物,此刻正因他而窒息颤抖 。
「你知道吗?我从没见过你哭。」白厄猛地挺腰,将性器更深地捅入对方喉吮,感受着吸血鬼喉管痉挛的紧致包裹,「就连现在这样……你也没掉眼泪。」
他歪头欣赏迈德漠斯拧紧的眉头,看对方因咽喉被填满而艰难吞咽的模样,那双眼睛紧紧闭着,似乎在竭力忍耐……
「我真的很想看看呢。」白厄轻声承认,腰胯缓缓画圈,逼出更多湿漉漉的鸣咽,「你能坚持多久不哭?我会一直这样按住你的头,直到找出答案。」
双手牢牢固定住吸血鬼的脑袋,让整根性器埋在那不需要呼吸的喉嚨深处。白厄几乎要感到愧疚了,直到对上那双锐利的金色眼眸 。
啊,对了。
吸血鬼本来就不需要呼吸。
「看来你很擅长憋气嘛~」白厄戏謔道,拇指温柔拨开对方额前被唾液沾湿的金发,「真无情……连滴眼泪都不肯给我。」
这是极致的欢愉。感受着迈德漠斯的挣扎,爱意与兽欲同时在血管里沸腾。他爱这个吸血鬼的全部,包括此刻骯脏狼狽的模样。
「没关系……我要射了 。 」白厄喘息着收紧手指,「你会全部咽下去的,对吧,迈德漠斯?」这根本不是询问,在高潮袭来的瞬间,他更用力地压下对方的头,颤抖着将精液灌入那冰冷的食道。
白厄浑身发软地呻吟着,看到那双金色眼眸因泪水而朦陇迷离的模样,竟让他更加兴奋。他不明白为何最重要的人哭泣抽噎会如此撩人,但下体抽搐着射出比想象中更多的精液,这确实令他欲罢不能……
他颤抖着又挺动了几下腰,迈德漠斯的喉陇随着每次吞咽而收缩,按摩着他仍在喷射的性器。当白厄后仰时几乎感到一丝愧疚一一直到他看清对方的脸。
太可爱了。
哭得乱七八糟的迈德漠斯可爱得致命,下巴还挂着涎水 。这罪恶的景象让白厄轻笑出声,随即又将对方按回自己胯间。
「你会把我清理千净的,对吧,迈德漠斯?」他轻声问,慢慢松开按着对方脑袋的手,毫不意外迈德漠斯猛地抬头,本以为会迎来怒斥,却见对方停在龟头处又吞吐了几下。
白厄在每一次吸吮中战栗。迈德漠斯……真的在为他清理,将每一滴精液都咽下后才缓缓退开。看着连接彼此唇辦与性器的银丝,白厄几乎眩晕,尤其是当迈德漠斯温柔地吻了吻饱满的龟头顶端,仿佛在道谢时。
没有咳嗽或挣扎反倒让白厄有些失落,但转念想到吸血鬼本就不需呼吸。他贪焚地注视着仍跪在完美高度的吸血鬼。
怎么可能满足呢?
「现在……」 迈德漠斯沙哑的嗓音像被砂纸磨过,「该你兑现承诺了。」
另一還帶著鎏金爪套得手扣住白厄的手腕,将他拖向床铺。白厄痴迷地望着对方锁骨上自己留下的咬痕,突然意识到这项圈或许该换成婚戒才对 。
「我能……再貪心一点嗎,万敌?」
迈德漠斯抹了抹嘴,把脸上残留的浊液擦净,随后抬起那双如落日般炽烈的眼睛瞪向白厄:「……你刚才还不够贪心?都射我嘴里了。」
他的声音可爱极了,沙哑又明显带着不适。
白厄只能祈祷对方没注意到自己刚发泄过的性器又因这嗓音而颤动。
是的,他无法夺走迈德漠斯的呼吸,但知道自己在他喉陇里留下了如此粗暴的印记,就足以让白厄兴奋得窒息。
「从我的....大腿吸血……」 这句话磕磕绊绊地从白厄唇间挤出,迈德漠斯投来的目光几乎让他怀疑自己是否表达清楚,直到对方视线下移一一落在他张开的大腿上,又迅速抬眸。
「哈?」迈德漠斯纯粹震惊地发问,而白厄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因这请求而发烫。他站在那里,阴茎上还沾着唾液,美丽的男人跪在他腿间,而他只想要那对尖牙再次刺入自己。
「求你了……」 白厄近乎绝望地哀求,他太渴望这个了。渴望迈德漠斯咬在如此柔嫩的地方,留下专属标记,一个其他吸血鬼想都不会想的部位。
迈德漠斯缓缓侧过头,抬手擦去唇边残留的液体 ,深深叹了口气:「你知道我的咬痕有……催情效果吧?每次咬你都会注入毒素。 」
他当然知道。他们俩都心知肚明。
从小接受猎人训练的他,怎会不了解吸血鬼的习性?那些尖牙会让人逐渐虚弱,淪为待宰的羔羊,但白厄根本不在乎,他只要迈德漠斯。
他为他杀人,为他染血。
区区情欲迷雾和快感强化有什么可怕?尤其当这些意味着迈德漠斯的唇舌正在他身上流连时,他永远无法对此生气。
「我有体力的....求你了...万敌……」
迈德漠斯响亮地咂舌,但并未起身拒绝。相反,他的头颅缓缓移动,将白厄的双腿分得更开,露出内侧柔嫩的大腿肌肤 。
这个动作让白厄又开始颤抖一一或许是因为对方手掌的凉意,又或许是因为刚经历高潮又被舔净的敏感。他说不清。
但当迈德漠斯的手重新抚上他逐渐硬挺的性器时 ,到底谁才是贪婪的那个?显然迈德漠斯也没打算放过他。
随着对方偏头将下颌卡进他腿间,试探性地舔过那片肌肤时,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你这里都是汗。」 迈德漠斯嘟囔着,却立刻开始舔舐那片皮肤,仿佛要尝尽他们打斗时留下的每一滴咸涩。
「你的舌头好粗糙。」 白厄调笑道,感受着那条舌苔再次划过大腿内侧,迈德漠斯只是含糊地哼了一声作为回应。
「……你还是这么娇气。」迈德漠斯点评道,而白厄猛地扭头看向他,对方正专心致志地在那片嫩肉上留下湿热的痕跡。
「喂 ! 你舔的地方太……啊 ! 」白厄突然尖叫出声,因为迈德漠斯的尖牙刺入了他的大腿内侧,吸血鬼的手离开了他的性器,转而专注于新的「美餐。」
不过白厄并不介意,他的手迅速开始套弄自己,快得近乎疼痛。当他意识到自己正用迈德漠斯的口水作为润滑时,性器兴奋地跳动了一下。冰蓝色的眼睛注视着迈德漠斯滚动的喉结,看着他吞咽自己的血液。
这画面令人上瘾又色情一一迈德漠斯闭眼啜饮的模样,平静地舔弄伤口,以白厄的生命力为食。而白厄一边看着,一边快速擼动自己。
他快要射了。面对这样吸食自己生命精华的美丽吸血鬼,他不可能忍住。当迈德漠斯的唇瓣轻轻吮吸时,白厄的拇指按上铃口,感受着那里滲出的前液,粗暴地揉搓后又迅速回到擼动的节奏。
他想要……
「嘿、万敌……能退開一下嗎?」這句活脱口而出时,白厄已经决定了下一步行动。他带着得意的笑容,看着迈德漠斯轻轻松开他的皮肤 。
吸血鬼困惑地皱眉,但这个表情没持续多久。
「你这贪得无厌的一一 」迈德漠斯的话戛然而止,因为白厄开始射精,直接喷在他的脸上,吸血鬼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嘴巴也紧紧抵起。白厄着迷地看着自己的精液一道道溅在那张俊美的脸上,沾湿鼻梁与脸颊。
「……你!」片刻后,迈德漠斯咬牙切齿地低吼 而白厄仍在继续弄脏对方的脸,甚至没有试图移开阴茎。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这显然是个谎言,他们彼此心知肚明。白厄专注地看着白色浊液在迈德漠斯精致的五官上蔓延,玷污得如此美妙。
「你这样真好看……」白厄喃喃道。当迈德漠斯睁开被精液黏住的睫毛时,他全身都绷紧了,接着对方竟低头再次含住他的性器,舌尖绕着顶端打转,仿佛在清理般吮吸,随后又吐出来重重叹气。
这声音让白厄觉得有些好笑,毕竟吸血鬼根本不需要呼吸。
「把斗篷给我。」 迈德漠斯瞇着眼命令道。白厄立刻解开颈间纽扣,乖乖递过斗篷,亳不介意对方粗暴地拽过去使劲擦脸。
「航脏的小狗。」迈德漠斯边擦边嘶声骂道,显然恼怒至极,但他刚才居然容忍了这一切,没有一口咬断那根作恶的器官。为此,白厄对他的美丽吸血鬼充满感激。
不过,当他低头看向迈德漠斯时,新问题变得显而易见。对方的裤档也撑起了帐篷。
「啊,但是万敌……」白厄戏謔地笑着,当那双金色的眼睛再次望向他时,其中一只还闭着,万敌正揉着眼睛。他得意地咧嘴,「你现在也硬了,万敌……」
「闭嘴。」万敌立刻回击,把斗篷扔到一边,显然已经懒得再清理自己,尽管他看起来仍然很不爽 。
「我来帮你。」
万敌怒视着白厄,眼神危险地瞇起。白厄忍不住笑起来,手继续抚弄着自己的阴茎。
没错,他刚刚才射在万敌脸上。还被这个他此生唯一渴望的男人口交过……但他还想要更多。
「来吧……解开皮带,脱掉裤子,我来服務你。」白厄揚着嘴角笑,毫不在意万敌的反应。
「服务我?你现在就又在把自己摸硬了。」万敌斥责道,但白厄没有错过他的顺从,万敌叹了口气,解开了自己的皮带。爪子般的手指灵活地动作,皮带发出金属的轻响。
白厄耸耸肩 :「我可以同时服务我们两个。」
「你是想和我做爱?」万敌问,但他似乎对这个提议并不反感。事实上,当他踢掉裤子和内裤,完全暴露自己时,他看起来甚至比白厄还要急切。
白厄的目光流连在那苍白的皮肤上,下半身点缀着緋红的纹身,腿间那根已经渗出前液的阴茎。
「有问题吗,我英俊的吸血鬼 ? 」白厄本想逗他,真的。但万敌用手臂抵着墙,臀部朝他翘起,另一只手伸到身后,为自己掰开臀瓣时,白厄真的……真的不确定他们俩谁更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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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还是白厄。但他没想到万敌会如此饥渴,对他的渴望竟能与白厄自己的欲念匹敌。
「哇哦……那边就有张床,亲爱的?」白厄声音嘶哑,努力控制自己,但看到万敌主动为他张开的样子,他的嗓音还是崩溃了。
万敌。
那个他朝思暮想的万敌 , 此刻正主动向他敞开。「就在这里做。你不是一直想吗?快点……」万敌低头嘟嚷着,仿佛多看一眼都会羞耻到崩溃 。
白厄当然想占有万敌,「你这里有润滑剂或者安全套吗?」他艰难地把视线从万敌诱人的姿势上撕开 。
万敌发出一声恼怒的哼声,震得他脊椎发麻。「直接进来,白厄……」那声音带着难耐的焦躁。
白厄几乎要为这个提议脸红了:「可是……不用潤滑剤?」
「我口交得够湿了,插进来。」万敌立刻低吼回来,手还掰着自己的臀辦。
这一切让白厄头暈目眩,万敌真的在邀请他,這个吸血鬼竟然想要他。
白厄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目光落在对方微微翕动的穴口:「真的可以吗?会弄疼你的,万敌。」
「现在就把你的老二插进来,白厄。」
这句话让白厄立刻加入万敌的动作,一边扩张一边给自己擼动几下。当龟头抵上那个紧致的小穴时他几乎在发抖 。
「我会很温柔的……」他轻声哄着,蹭了蹭那处软肉。
出乎意料的是,万敌的体內居然很温暖,大概是吸了他血的缘故。当龟头缓缓挤开肠肉时,白厄深深地叹息。
緊。
紧得他刚进入就呻吟出声。万敌的手已经自顾自地抚上自己的性器,白厄皱眉咬住自己带血的嘴唇。
这紧窒程度简直像要夹断他。
「你太紧了....放松。」他最终輕聲道,温柔地抚摸万敌的后背。
万敌喉咙里溢出的声音让白厄一时难以解读,直到吸血鬼紧接着发出一声挫败的闷哼:「抱歉。这是……第一次。」
白厄动作顿了顿——虽然此刻他难以深入,也不想弄疼对方,但……万敌居然……是处子?而且还不打算用润滑?
好吧。
毕竟是吸血鬼,应该不会太痛,但……
白厄发出小小的呜咽,试图将腰胯更深地埋进那紧裹着他的炽热里:「其实……我也是第一次!」
「哼……」万敌轻声回应。白厄不得不咬紧牙关继续推进,每一寸都被绞得生疼。
他再次犹豫了,感受着内壁几乎令人疼痛的收缩,目光游移到仍抵着墙壁的男人身上。真遗憾没能看到万敌露出更多苍白的肌肤。
「直接……全部进来,白厄。」万敌的聲音打断了他的遐想。这命令让白厄喉头发紧——就这样粗暴地贯穿万敌?
他当然想,为了这个吸血鬼他什么都愿意做……但有个念头萦绕不去。
「可你是第一次……会疼的。」他反而放慢动作,违抗了这个诱人的指令。
「别让我求你啊……」万敌的喘息带着恼意,尾音破碎飘忽,这竟让白厄头晕目眩,原来吸血鬼也会如此失态。
「这……」白厄思绪飘忽,他不想伤害万敌。
「渾蛋,求你了,我想要....白厄,填满我……」
耳尖瞬间烧灼起来,他只能咬紧牙关,双手牢牢扣住万敌的腰胯,深呼一口气,猛地将自己完全埋入那紧致炽热的甬道,不知是谁的喉间溢出了舒服叹息声,白厄弓着腰抵在万敌臀间,被绞得眼前发黑 。
太紧了....随着他粗暴的深入,内壁反而绞得更狠。
如果还残存理智的话,此刻大概也已分崩离析。
但唯有一点无比清晰。
他是万敌的。
万敌想要这样,想要被彻底贯穿到双腿发颤,这是他的意愿。
「还好吗?」漫长的沉默后白厄问道,注意到万敌正用双臂支撑身体,连自慰都顾不上了。
「没事……」 回应带着不自然的喘息,白厄确定这是因为被迫容纳巨物的不适,还是纯粹的疼痛。
「没想到...你也是处子。」万敌的轻语让他歪头一一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他从来只忠于万敌一人。
难道还能是别人?
「别这么意外嘛。」白厄低笑着顶胯,穴口被撑到极致,竭力取悦对方,「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人。不是你,我宁愿永远保持童贞。」
万敌的沉默让他僵住,但无需言语回应。内壁的痉挛说明了一切,那些柔软的吮吸仿佛要榨出他的精华,明明没有大幅动作,却比先前任何绞紧都更色情。白厄舔着嘴唇轻哼,直到这甜蜜的折磨随沉默渐渐平息。
「啊,你夹得更紧了……是在提醒我你有多特别吗?」白厄向前倾身,亳无歉意地又深入几分,胸膛贴上万敌后背。
他抽送几下,在吸血鬼耳边炽热低语:「你是我的全部。今晚就是我们的婚誓,从此你永远属于我 ,正如我早已属于你。」
白厄舔着嘴唇缓缓碾磨,感受内壁又一次绞紧,仿佛在用最誠实的身体回应他的誓言。
「利用我,弄坏我,随你处置,只要别赶我走。」他在又一次紧裹中呻吟,颤抖着亲吻万敌肩头,遺憾衣料仍阻隔其间,「我是你最忠诚的奴仆……永远记住这点。」
「白厄……」万敌气息紊乱地回应,发丝垂落遮住大半张脸,双臂虚软地撑着墻壁。
「没关系……不必说话,甚至不用思考。」白厄浅抽几下又缓缓顶入,「我会让你舒服的,迈德漠斯。」
他收紧掐在对方腰际的手,开始有条不紊地抽插,享受内壁挽留般的吮吸。每一下都緩慢精准 ,生怕伤到挚爱,反正他不着急……毕竟已经高潮过两次。
「再、粗暴点……」万敌的请求让白厄停顿片刻 ,理智与欲望拉扯一瞬,阴茎更是涨大了些许。他嗤笑着猛然撞入,親吻吞下对方痉挛的闷哼。
万敌喉间溢出的声音更加淫靡,那亳不掩饰的放荡让白厄忍不住抽离又重重顶入,囊袋把红肿的臀瓣撞得「啪啪」作响。每一次挺进都换来甜美的呜咽,他因这奖赏而颤抖。
「遵命。」在粗暴的抽插间,白厄喘息着回应吸血鬼的呻吟,「毕竟我是你唯一的宠物,永远服人。」
「你不是……」万敌立刻轻声反驳,尾音却化作一声呜咽,浑身酸软发麻似的。白厄猛地撞到最深处,偏头研磨着那紧致的甬道,却被这句话搅得心神不宁。
「……嗯?」他继续缓缓廝磨,追逐细小的火花 ,却困惑不已。
他不是?
不是万敌唯一的宠物?
「我的宠物。你不是我的宠物 。 」万敌解释道 ,声音因白厄又一次深深贯入而渙散。
难以集中。
他竟不是万敌的宠物?
可他多想是。
多想永远留在对方身边。
不想再被分开,不想再看万敌露出那样的表情……
「你说过我们结婚了,对吧?」万敌疲惫地打断他的思绪,大概注意到被告知「不是宠物 」时他僵住的反应,「别……那样自称,你对我而言远不止于此。」
白厄眨了眨眼,凝视着这个对他如此温柔的存在 ,正是他毕生所求。
「啊...万敌对我真好……」他欣喜若狂,心脏满胀着在胸腔扑腾,「明明我才是食物,却想把你生吞活剥!」
说着猛然挺身强调,双手游走到万敌饱满的胸前掐捏揉按,整个人贴上去。 他把脸埋进对方颈窝,调皮地轻咬那处肌肤。
「你喜欢我咬你吗?要再用力些吗?」白厄明知故问,捣弄后穴的动作又快又重,感受着内壁的抽搐。他腾出一只手掐住万敌的脖颈,迫使对方仰头,「说啊。」
「留下痕迹……」万敌刚开口,白厄就迫不及待啃上那微涼的皮肤,「再用力。」
白厄松口轻笑:「想让我咬破你的皮?」
金色眼眸危险地瞇起:「我是吸血鬼……有问題?」
「……没有。」他再度咬下,同时抽出手指。当牙齿陷入颈侧时,万敌竟主动蹭着他的性器寻求摩擦 。
白厄配合着抽插起来,齿尖越来越深一一几乎惊讶于需要这么大力气才能咬破皮肤。
「嗯……」当终于尝到血腥味时,万敌发出丢脸的呻吟,沉浸在情欲的浪潮,「再、再用力点……」
他不确定自己能否更用力,但竭尽所能,兩人肌肉上都覆了一层汗。直到万敌内壁突然痉挛,一只手向后死死扣位他的胯骨 ,显然是要把他钉在体内。
「我要……」万敌颤抖的尾音和更频繁地裹紧的穴肉已经说明一切。
白厄加快抽插,贴着他耳畔低语:「射吧……就这样被插着屁股、咬着脖子高潮....真可爱……」
昏暗光线下,他看清了溅在地板、裤子和斗篷上的白浊,随着每次顶弄,万敌失禁般喷涌得更凶。
「你终于是我的了……」白厄喟歎一聲,放慢抽插节奏,欣赏万敌在他身下颤抖挣扎的模样,吸血鬼的手指在墙上无助抓挠,高潮后脱力地滑落。
几股白浊喷溅后,万敌终于找回气音:「白厄。」
「嗯?我亲爱的万敌?」 白厄凝视着仍在颤抖的身体,满腔爱意化为细致描摹的目光。
「我也……很想你。」轻若蚊呐的告白让白厄发出雀跃的轻笑,随即开始新一轮冲刺一一吸血鬼的恢复力应该没问题吧?
「你向来诚实……我会让你更舒服的。」就算过度刺激也无所谓,鸣咽只会让他更兴奋。
万敌却突然笑出声:「跟踪你这么多年……终于把你吃干抹净了。」
「……跟踪?」白厄猛地停住,看着万敌转过来的笑脸,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对方鼻血正往下巴流消。
性爱导致的……鼻血?
「反正你都射我嘴里了。 」万敌舔着嘴唇回味,「我看着最好的朋友变成吸血鬼猎人……可惜没法靠近任务现场,只能远远观察你的日常生活。」
白厄的性器僵在体内。
被监视的是他?
「多讽刺啊……」万敌轻笑,「我盯上的猎人,原来也在追捕我。」
「你、你在流血,万敌……」白厄盯着滴落的血珠,而万敌只是从肩头投来幽暗的一瞥,嘴角勾起弧度,故意向后一顶一一逼得白厄整根没入。
「是吗?那你就得把我两头都喂饱啊,漂亮男孩。」万敌几乎是用气音哼出這句活,就着别扭的靠墙姿势开始上下吞吐,臀肉碾磨着,「好好播种行吗?亲爱的?」
「万敌……」白厄再也克制不住,狠狠撞进最深处。紧致的内壁绞得他脊椎发麻,高潮来得又快又猛。
太美妙了一一从未有过的体验。他感受着自己在他体内跳动的阴茎,精液一股股注入。而万敌喉咙里的饜足低吟,几乎让他落下泪来。
「这就射了?光听我说要怀孕就受不了?」万敌的调侃带着显而易见的戏謔,臀瓣却仍淫靡地磨蹭着他。
「对、对不起……」白厄双腿打颤,已经高潮三次却仍欲罢不能。他着迷地掐着万敌的腰,还想要更多 。
但有个问题无法忽视一一他的阴茎仍在爱人体内抽搐吐精,而万敌才高潮过一次。
「可爱,但远远不够满足我哦?」 万敌打断他的恍惚。看着墙上攥紧的拳头,白厄貶了眨眼。
「还没结束呢,我还要……」万敌突然抽身离开,带出混合着精液的体液,在地板和腿上拉出银丝。吸血鬼毫不在意,而白厄为骤然失去的温暖呜咽出声。
「脱。」万敌边整理自己边命令道,随即走向床铺一一仿佛刚才被操得汁水淋漓的不是他。白厄当然不需要更多催促。
白厄微微颤抖着服从命令,手忙脚乱地脱衣服时 ,万敌却哼着声从他身边走过:「手套留着。」
「我的手套?」白厄扯到一半的衬衫卡在腰间,转头看向背对他的吸血鬼。
「戴着。」不容置疑的語気暴露了対方瀕臨崩溃的耐心,这让白厄勾起嘴角。
年少时的万敌就是这样,看似温顺克制,骨子里的烈性却始终未变。
「……好。」
当他彻底脱光转身时,却瞬间僵在原地一一万敌早已仰躺在床上岔开双腿,手指正掰开那个淌着白浊的嫣红穴口,淫艳得让他血液逆流。
「继续。」赤裸的万敌吐出命令,白厄喉结剧烈滚动,「你不是我的吗?取悦我。」
他毫不犹豫地爬上床,跪进对方腿间性器再次抵住那处湿软。
「是……」白厄呢喃着进入交合姿势,将万敌的大腿反压至床的体态,他渴望埋首在那截脖颈间,双臂如摇篮般环住爱人,腰胯却失控般疯狂摆动。
每一次插入都带着讨好的颤抖,撞击得汁水四溅。他确信自己流着口水,把万敌折得更弯,捅得更深。
「好孩子。」万敌发出饜足的咕噜声,显然享受着这份新鲜的渴望一一白厄正拼命在他体内冲撞,试图占有他的每一寸。
眼泪再次涌出,顺着脸颊滑落。白厄将脸埋进万敌颈窝,无法自控地鸣咽。
他爱他 。
超越虔诚与崇拜,是最极致的爱意。
「万敌……」白厄抽噎着,更深地貼住对方脖颈 ,腰胯仍按万敌所求激烈动作,「万敌……万敌、万敌……」
他毫不犹豫地凑上去,在吸血鬼唇上落下一个凌乱的吻,又转而舔去对方鼻血。万敌的呻吟在耳畔炸开,如此放浪,显然沉醉于这个体位。白厄粗暴地压制着他,强迫他吞吃全部。当利齿刺入脖颈时,白厄哀鸣着偏开头。
「你咬得好疼……」他可怜兮兮地哭诉,却丝亳未减速一一疼痛与快感交织,被万敌标记的感觉美妙至极。吸血鬼却嗤笑着松口。
「每次咬你都能感觉你在里面抽搐,闭嘴。」万敌的训斥让他再度鸣咽,新牙印落在颈链下方,与旧日伤重叠。每次顶弄都让背上的抓痕更深,指甲几乎要撕开他的皮肉,但他怎会舍得让万敌停下?
疼痛。
灼烧般的疼痛。
但对方是万敌一一他甘之如飴。
「你里面好舒服……我忍不住了……」白厄呜咽着猛烈顶撞,当撩牙再次离开脖颈时,他趁机舔上吸血鬼的下颌,不顾血腥味地清理对方鼻血 。
「小狗不吸血却舔我的血?」万敌低笑,鎏金眼眸紧盯着他。白厄发出湿热的气音,继续着粗暴的抽插。
「我爱你,万敌……」白厄再次将脸埋进对方颈窝啜泣,不明白自己为何落泪一一是因为从未奢望过这样的圆满结局吗?
万敌忽然弓起背脊,将他吞得更深:「那就多喝点,咬我证明啊,廢物,为我扮一回吸血鬼。」
白厄鸣咽着照做了,他凶狠咬破那苍白皮肤,贪婪吮吸涌出的鲜血。他不是吸血鬼一一除非万敌愿意转化他 。
这血液并不美味,从来不是他幻想万敌时渴望的东西一一他总幻想自己才是被索取的一方。但此刻在交媾的恍惚中,他只能为背上的抓痕发出呜咽。
万敌的呻吟淫靡至极,仿佛每次冲撞都是享受,每次啃咬都增添快感。白厄睁眼看见对方将头重重砸进枕头。
「乖孩子……」万敌气若游丝地夸奖,「我的血好喝吗?愚蠢的人类?」
白厄没有回答,只是更用力地吮吸那个伤口。味道糟糕透顶,但这是万敌的意愿。当吸血鬼内壁绞紧时,他松开齿列呻吟,满脑子只剩万敌的模样 。
「万敌……我想要更多……」白厄鸣咽着,努力集中精神,竭力忽略脑海中奇异的迷雾,让抽插更克制。他不能只顾蛮干,无论万敌的呻吟多么诱人。
「你已经拥有全部的我了……贪心鬼。」万敌的话让白厄在精准顶弄间轻笑出声,寻找着对方体内隐藏的敏感点,全神贯注地研磨那处。
贪心。
白厄舔过自己在万敌皮肤上留下的咬痕,腰胯煽情地画着圈:「对你……我永远贪得无厌。」
情况在恶化。
他能感觉到。
背上的爪痕淌下鲜血一一万敌的利爪像切黄油般撕开他的皮肉,随着每次深入,仿佛要将他钉死在现实里。
若不是鲜血已流到腰际,他或许并不介意。
「你的爪子……好疼。」白厄抱怨着却未减速,稍稍后仰欣赏身下吸血鬼失神的模样。
那些垂落的银丝是因为情动,还是溅在他胸口的血滴?白厄无从得知,但这画面令他更加粗暴地撞向那一点。
万敌的身体诚实得美妙一一内里绞紧颤抖,外表战栗不已。白厄沉醉于每次抽送挤出的鸣咽,逐渐加快节奏,直到逼出一声格外甜腻的呻吟。
「等等一ー」
白厄反而更用力。金色眼眸颤抖着睁开,看向两人交合处,看着自厄如何取悦他。白厄忍不住变本加厉,手掌重重压住万敌小腹,强迫他收缩。
「白厄,我要一一 」
他当然知道。每一次贯穿都让万敌痉挛扭动,啜泣震碎在撞击里。白厄只是更狠地按压,更凶地占有。
万敌猛地仰头,双手擦紧床单,唇间溢出含混的呻吟或咒骂,在剧烈颤抖中迎来高潮。白浊与自厄胸前的血痕在蒼白的肌肤上交织成淫靡的画卷。
「啊……这里这么舒服吗?那我可要继续了哦~」白厄非但不减速,反而变本加厉地顶弄那个敏感点,欣赏着万敌失神的模样。
他贪婪地加快节奏,不停顶弄敏感点,每记冲撞都让吸血鬼喷出更多液体,穴口被操出一圈白沫 。還在高潮餘韻的万敌却突然抬头,手掌无力地抵住他胸膛 :「不要!」
可白厄怎会停下?当那双暮色眼瞳盈满泪水,当柔软内壁仍贪婪地吮吸着他一一这分明是渴望的证明。万敌甚至无意识地扭腰配合。
「里面绞得好厉害....太舒服了……」白厄哼笑着,感受紧致甬道的瘙挛,仿佛在哀求他别停止对前列腺的折磨。
他当然不会拒绝。
「很喜欢这个角度吧?」注意到万敌随着每次顶弄摆动的腰肢,颤抖的双腿,白厄故意加重力道。
「白厄……住手 ! 」带着哭腔的呵斥只换来更凶猛的进攻。泪水划过绯红脸颊的模样太可爱了,让他忍不住想听更多破碎的鸣咽,看更多引起的腰线起伏,每一次深入都换来内壁的绞紧与啜泣,这滋味美妙得令人发狂。
「你哭起来真可爱……」白厄低语,对万敌兇狠的瞪视亳不在意 。 那双紧抓床单的手,迷离凝视着两人交合处的金瞳,还有更多溢出的泪水。
「太超过了……」
白厄笑着舔去他脸上的泪珠,同时腰胯继续攻城略地。他捧住万敌的脸,在抽插与舔舐间喘息着 宣告:
「还不够。永远不够 。继续哭吧,我爱你。」
每一声呜咽都让他狂喜,他反复啄吻,强迫吸血鬼与自己对视:「我爱你,终于得到你了。」
万敌忽然轻笑:「是我终于得到你了。」
「哈……我们都病得不轻,对吧?」白厄猛地顶到最深处,在痉挛中咬住对方颈侧的咬痕。感受着内壁绞紧的节奏,他发出饜足的叹息:「亲爱的,希望能让你怀上我们的孩子。」
「我也……希望如此。」万敌疲惫的嘟嘎声几乎让白厄心生愧疚,他撑起身体俯视着吸血鬼,尽可能深地顶进去,确保精液能在对方体内留存更久。
「你真可爱!同意吗?想被我灌满吗?」白厄轻笑着扭动腰胯,粗大的性器抽出一截后又狠狠地操回小穴,感受着湿热的包裹,全部精液射满了里面。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吸血鬼身上的狼藉,自己的血迹混着白浊,把恋人弄得脏兮兮的……得好好清理才行。
「不过好可惜啊万敌....你只高潮了两次……」白厄眨着眼观察对方。万敌只是用手臂遮住脸,呼吸平稳得不像话,但穴肉不断收缩吞吃着他的精液 。
「够了……我累了……」
白厄歪着头慢慢退开,看着颤抖的双腿落回床铺。当他抽出时,浓白的液体随之涌出。但目光随即被万敌依然挺立的性器吸引。
「休息吧 ! 我来照顾你~」他欢快地说着,手指探入那个还在抽搐、又湿又紧的穴口,立刻引得万敌身体一颤 。
「白厄等等……」
「公平交换嘛,亲爱的~」白厄吻了吻那根柱身 ,「像你帮我那样。」他含住顶端,生涩地舔弄着混合的味道,同时手指试探性地摸索前列腺的位置。
尽管毫无经验。但他相信只要找到那个点……
「你含着我的东西,让我怎么睡……?」万敌嘶声道,白厄将这视为好兆头,尽管后背火辣辣的疼痛提醒着他一一这只吸血鬼确实快把他撕碎了。
没关系。当他的舌尖扫过万敌铃口时,他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
「操……」伴随着万敌体内猛然绞紧他手指的反应,这声咒骂足以确认一一他找到了对方的前列腺。
现在变成了一场小游戏:他浅尝轧止地吞吐着阴茎,同时用手指粗暴按摩那个敏感点,在湿热的肠壁里抠弄弯曲。用自己先前射进去的精液作润滑,简直淫靡得过分。
万敌的反应说明了一切:呜咽着索求更多,腰肢拱起,随着他手指的每次弯曲将性器更深地送进他嘴里。
白厄完全不介意一一为万敌做什么他都願意,口交甚至排不上他容忍清单的前列。
当那双利爪落在他发间时,他几乎屏息等待。
但预想的疼痛没有来临。
尖锐的指甲只是温柔地梳理他的头发,带着几分迟疑,仿佛在安抚正在为他口交的白厄。
「白厄……」在粗糙手指又一次重重碾过前列腺时,万敌呻吟道,「我要射了……」
白厄反而含得更深。当热流猛地灌入喉咙时,他几乎嗆到,但还是将对方吞得更深。他不想浪费万敌辛苦喂给他的一滴,在抽搐的顶端舔吮,感受着一股股腥咸液体涌入一一尽管味道濃烈,但这是万敌的……
白厄耐心地吮吸舔舐着顶端,直到再榨不出一滴液体。手指仍不忘按压揉弄爱人的前列腺,最后在万敌释放完毕后松开口。他抽出手指,在金色眼眸的注视下舔了舔唇 。
现在他有新任务要处理一一万敌胸前那片狼藉,放任它脏污着可不行。他俯身用舌头慢条斯理地清理红白相间的污渍,血液与精液混合的腥咸味道充斥鼻間。但难道要用毛巾擦拭万敌吗?
他值得更好的对待。白厄只能用湿润温热的舌头,一寸寸舔过胸膛,享受万敌每次颤抖的反应 ,留下晶亮的水痕。
「住手……」 万敌的低吼毫无威慑力,嗓音因先前的呻吟而嘶哑,反倒像在呜咽。
白厄仰头咧嘴笑了,在炽热目光下又舔了一下:「得把你洗干净……这么多血和精液,浪费了多可惜?」
「你真是……」万敌摇头咕噥,仿佛在谴责他的行为。
「你是我的一切。当然要好好表达谢意。」白厄边说边继续舔舐,味蕾抗议着血腥与腥膻的混合味道,但他毫不在意。
每一次漫长的舔弄都让他兴奋得发疼 。
「至少把舔的血喂给我……」
这话让白厄猛地抬头,盯着万敌笑出声。只要得到对方的关注,笑声总是这么容易溢出。
「剛誰說我来着?」他調侃着将手腕递到万敌唇辺,「給。」
「这是一一」
「直接喝吧,你值得新鲜的。至于这里的残餘食物……」白厄蹭了踏对方染血的胸膛,「交给我就好,亲爱的。」
万敌下颌绷紧了一瞬,随即伸手握住他的手臂固定,双唇贴上腕间裸露的肌肤。
白厄从小就被教导要保护好自己,远离那些能夺走他生命的獠牙。但当万敌的尖牙温柔刺入他手腕时,他只感受到满溢的爱意——尤其当那双金色眼眸再次满足地闭上。
「瞧……比胸口的冷血好喝多了吧?」白厄柔声问道,宠溺地看着吸血鬼慢条斯理啜饮自己的鲜血。
万敌贪婪吞咽的模样让他轻笑出声:「还饿的话该告诉我的,亲爱的……」
他继续舔舐胸前的血迹,目光却始终锁定万敌。突然发现吸血鬼停止了吮吸——牙齿仍嵌在他手腕里,但抓握的力道渐渐松懈。
「……迈德漠斯?」他轻声唤道。
万敌睡着了。在咬住他、吸食鲜血的过程中……睡着了。
「这就……满足到睡着了?」白厄歪着头自言自语,对毫无回应的万敌露出无奈笑容。
他终于得到了他的万敌——却在缠绵后咬着白厄的手腕酣然入睡。真是可爱到让他心碎……
「啊……太犯规了……」他轻声呢喃,试图轻轻抽回手腕,却被猛然睁开的金色眼眸和威胁般的低吼吓到。
原本松懈的手突然收紧,想将他拽回,想重新将獠牙埋进温暖的皮肤里。
白厄却雀跃地笑着抽回手臂,在愠怒的吸血鬼额头上印下宠溺的吻。
「别凶嘛,甜心……」白厄轻喃着抽身,拽出浸血的毯子,手忙脚乱寻找干净处盖在怒视他的吸血鬼身上——对方显然因「磨牙棒」被夺而恼火。
他哼笑着将龇牙的万敌粗暴扳成侧卧,又听到一声含混低吼。现在的万敌大概更像「睡迷糊」状态而非本人。
白厄迅速从背后贴上去,手臂穿过对方颈下曲起,故意露出手腕。当獠牙再次刺入时他忍住战栗:「看……这样既能抱着你,你又能继续咬……是不是更好?」
万敌没有回答,只是紧抓他的手臂固定「血包」。被尖牙持续刺入很痛……但他甘之如饴。
历经漫长等待才得到的万敌啊……
「万敌漠斯……终于得到你了。睡吧……我小时候有句童谣“睡安稳,别被吸血鬼咬”……现在想来真讽刺呢?」
话音刚落,一记肘击狠狠撞上他胃部。
tulippogg on Chapter 1 Mon 21 Jul 2025 02:25A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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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ubicmay on Chapter 1 Mon 21 Jul 2025 06:34A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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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F9182 on Chapter 2 Sun 20 Jul 2025 02:36P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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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ubicmay on Chapter 2 Mon 21 Jul 2025 06:41A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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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ris_0211 on Chapter 2 Sun 20 Jul 2025 03:14P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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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ubicmay on Chapter 2 Mon 21 Jul 2025 06:43A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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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ershui on Chapter 2 Sun 20 Jul 2025 04:51P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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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ubicmay on Chapter 2 Mon 21 Jul 2025 06:44A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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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MICIUSNO4 on Chapter 2 Mon 21 Jul 2025 01:03A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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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ubicmay on Chapter 2 Mon 21 Jul 2025 06:46A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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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lippogg on Chapter 2 Mon 21 Jul 2025 02:23A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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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ubicmay on Chapter 2 Mon 21 Jul 2025 06:47A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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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ubicmay on Chapter 2 Wed 23 Jul 2025 06:33P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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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iancp2D99 on Chapter 6 Fri 22 Aug 2025 02:36A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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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ubicmay on Chapter 6 Sun 24 Aug 2025 07:32P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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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zzliar on Chapter 6 Tue 16 Sep 2025 03:59A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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