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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张*狗舍老板邪

其实按照张起灵的身份，这样一个小小的子公司他是不用来的，只是年关将近，张家旗下各个公司都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他也算是到各处刷个脸，看看收支情况，有个大概了解。

他走进一楼大厅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快年底了公司事务繁忙，手机上还有源源不断地消息弹出来，身边有小张哥在和子公司派来的业务员交流，突然他听见大厅内很多人发出惊呼，才抬眼看了看。

那是他第一次遇到吴邪。

对方浩浩荡荡地牵着很多狗进来，从大型犬到小型犬一应俱全，大厅是旋转门，几只狗狗全都妥帖地听从命令，让停就停让走就走，从容通过。

前台几个小女生没忍住，连连低声说好可爱，张起灵视线也划过去，看见一个穿着T恤的年轻男生在几只狗狗前蹲下，挨个摸了摸狗头，从腰后的小包里拿出鸡胸肉奖励给他们吃，几只狗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吃零食，而是亲呢地为着他蹭了又蹭，那个人也不过约莫二十刚出头的年纪，被狗狗们包围着，自己也像只大狗混迹其中。

“好像是今天预约来拍广告的。”
负责人很有眼力见地向张起灵解答，毕竟他们这种高冷总裁大概不会喜欢看见黑白灰三色的公司大堂被毛茸茸的狗弄得像宠物店。
张起灵垂下眼睛，没说什么，还是公事公办地让他继续汇报下去，在他下班前，这份广告的详细合约内容已经转进了他的邮箱。

吴邪开始频繁地遇见这个男人。
张起灵第一次进他的宠物店的时候，甚至还穿着西装，看起来是附近刚下班的上班族，他当时正坐在凳子上抱着一只小博美帮他剪指甲，高挑的客人直直向他走过来，没有说话。

吴邪愣了一下，很熟练快速地把剩下几个指甲剪了，把博美放回地上让他自己撒欢去，站起身问这位有些奇怪的客人需要些什么。
张起灵还是没说话，只是直直地看着他，宠物店老板一瞬间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哑巴，又或者是有些紧张，他冲对方温和地笑了笑，让自己看起来很人畜无害的样子，问他是不是想要养狗。

张起灵想起刚刚，那只黄色的博美被他抱在怀里，乖乖地用毛茸茸的脑袋贴着吴邪脸颊，沉默了两秒，说是。

吴邪又问他有没有偏好的狗狗，想要养大型犬还是小型犬，张起灵回答得都很模棱两可，他心道没想到看起来这么精英做派的人也会热血上头，临时起意养狗，毕竟西装革履的张起灵看起来像是会在决定养狗前，列出详细规划表的人。

他耐心地向对方介绍了目前店里有的几只狗狗，他不光开了宠物店，也开了一家小型犬舍，店里的狗狗都是他自家繁殖的，数量自然也不是很多，看得出来都养得很好，也十分亲近他，一只金毛在介绍到他的时候，伸出舌头舔了舔吴邪的脸。

吴邪家里并不缺钱，开宠物店只是他自己的爱好，实际上吴家的产业基本上可以说是涵盖了宠物领域，从狗粮到宠物医疗日用品等多有涉猎，之前去广告公司他也是替家里出面。
他看得出来张起灵大概是真的想要养狗，但对自己店里这几只都没什么兴趣，而且这人对于宠物的知识储备实在是太少了，目前确实是不太适合养宠。

“张先生，养宠物并不是一个轻松的决定。”
那只小博美又跑来找吴邪撒娇，嘤嘤地在两人脚下打转，吴邪弯下腰把他抱了起来，像是在抱孩子一样，腾出一只手逗弄着他，
“就像抚养孩子一样，在正式决定前，还是有很多需要学习的。”

他把小博美递给对方，张起灵学习能力很好，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和他一样用不会让狗狗不舒服的姿势抱着，吴邪看见他深色的西装上粘着狗毛，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他一边说着等您做好功课也还是想要养狗再来找我也不迟，一边去柜子里找粘毛器，就听见身后跟着自己的男人突然说。

“你可以教我。”
张起灵注视着对方惊讶的眼神，垂下眼摸了摸蓬松的狗毛，小狗在他怀里很乖，和他主人一样滴溜着大大的眼睛打量他，让人心软，
“有关养……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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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很冷，张起灵裹着围巾站在寒风里皱着眉头，今天广告要求拍室外雪景，造雪机临时出了问题，所有人都不得不在湖边等着他恢复工作，忍耐着寒风。

他的视线停留在一边呆呆站着的合作艺人身上，今天是为了即将开拍的电影做一组宣传照，被他关注的那个人才刚出道没多久，拿到的角色也是一个十八线小配角，其他人都带了好几个助理鞍前马后地伺候着，只有他一个人落了单，坐在剧组统一提供的折叠椅上往手心哈气，然后搓了搓有点冻红的脸。

今天跟在他身边的助理是个实习生，张起灵点了点人数，然后和站在旁边的张千军说，
“58杯。”

“什么？”
张千军是第一次单独跟张起灵呆在一起，往常都是小张哥带着他，一时间没懂影帝的意思，于是张起灵补充道，
“去买58杯咖啡，给大家一人一杯。”

末了，他又多加一句，
“要热。”

影帝请喝咖啡，大家都很高兴，在这样冷嗖嗖的天气站在湖边确实不好受，尤其是演员们，大家都化了妆换了戏服，就算套了羽绒服也没那么保暖，张千军挨个给大家分发咖啡，其他艺人自然都是派自己的助理排队去领，吴邪的助理今天有事请假，他自己的咖位又太小，便干脆多坐一会儿，准备等其他人领的差不多了自己再去。

他正发着呆，心里埋冤着这造雪机早不坏玩不坏，怎么偏偏今天坏，就听见吱嘎一声，旁边的空椅子上有人坐了下来，他侧脸去看，惊讶发现是张起灵。

“张老师。”
他赶紧站了起来向对方打招呼，脸上冻红的痕迹被脸红取代，他一直都是张起灵的粉丝，那场影帝颁奖典礼他是在现场看的，求了他二叔好久才拿到了内部观礼票，眼里亮晶晶瞪得溜圆，整个人都有了生气，
“很高兴能有机会和您一起合作。”

张起灵让他坐下，又问他喜欢美式还是拿铁。

“美式就好美式就好。”
他这才注意到对方手上端着两杯咖啡，赶忙急急地回道，又像是注意到自己太紧张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才伸手恭敬地接过了咖啡，小口喝着。
温热的液体下肚，吴邪脸色好了不少，手指摩蹭着热杯壁，他再一次看向偶像，不禁在心里感叹影帝人真好，不仅没有前辈架子，还这么关心后辈，不由得觉得更加崇拜张起灵，认真地再次道谢。

吴邪演的这个角色虽然只是个镶边配角，但是好歹脸露的次数也算是不少，电影剧本他是都看过琢磨过的，两个人坐在一起，张起灵问了他几个有关于人物见解的问题，他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也都一一认真回答了，这部电影阵容相当豪华，他做足了功课也有些担心自己是否理解有误，回答的时候难免有些底气不足，影帝又是个不会喜形于色的人，他答得有些煎熬。

“张老师，以您的观点来看，我对角色的理解有问题吗？”
吴邪说完，主动向眼前人讨教，于他私心倒也确实是想在仰慕的人面前留个好印象的，但想演好自己的角色也是真，他的角色和大部分主角都有接触，理解得透彻些没有坏处，
“还希望您能指点一二。”

张起灵沉默两秒，先是点点头同意了他的一部份看法，然后又在细枝处同他讨论起来，言语间就看见吴邪眼睛越来越亮，人也没有方才那么拘谨了，明显放松许多，心里也自然就有了些笑意。

不知不觉一杯咖啡见了底，造雪机也差不多发挥了作用，张起灵是几个主演之一，本来行程就被耽误了，一准备好就急匆匆地被叫走，吴邪都没来得及和他说再见，就端着空杯子站在靠后的地方看着，他的角色是个军阀，军装很适合张起灵，把他优越的身材刻画得很完美，大雪落在他黑色的披肩上，配着他冷漠的神情，看起来很疏离，又让人觉得生而同归。
剧组工作人员里也有很多他的粉丝，都在惊叹怎么真的有人镜头内外都这么好看，为了这场雪等了这么久也真是值了，只有吴邪没说话，他把喝空了的咖啡杯贴在自己脸上，感受着上面留存的一点点余温。

“诶诶诶，想干嘛想干嘛？保持一下社交距离行不行。”
正要离开，远远地就听见有人喊着张老师张老师地跑了过来，张千军刷一下张开手臂拦住吴邪，没好气道，
“我警告你啊，我们影帝可是很忙的，没空加你的联系方式。”

吴邪一时脑热追上来，他后知后觉张起灵这是在主动帮他讲戏，他不知道影帝的小灶得值多少钱，赶紧追了上来，好歹也得道个谢，被张千军泼了冷水才觉得这样确实不妥，尴尬地抓了抓脸，深深鞠了一躬，说是很感谢刚刚张老师的指点，直起腰来就说再见。

张千军挺满意的，毕竟想蹭张起灵热度的人多得如雨后春笋，这个小糊咖还挺有自知之明，便想替自家影帝挥挥手把他打发了，往常张起灵赶通告时候就是这样，下了台就不会多说一句话，没想到对方今天居然一反常态，往前一步走到他前面，主动回了吴邪的话。

“都是小事。”
张起灵淡淡地回答道，吴邪又鞠了一躬，说那我就先走了，张老师您赶通告也请注意身体，刚想转身离开，就听见对方迟疑地说。

“……联系方式。”
身后的张千军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难以置信地听见张起灵居然还说了第二句话，
“我扫你。”

后来过了很久，黑瞎子还在拿这件事情打趣，说是张起灵再不追到吴邪，请剧组喝咖啡都能请到他破产，吴邪被他说得很不好意思，低头猛猛扒饭，他怎么知道张起灵天天给所有人买咖啡只是想找机会和他搭话？
实际上那段时间因为对方老给他送美式，自己又舍不得不喝偶像给的咖啡，每回都是硬着头皮喝完的，也是过了好久他实在忍不住了，才在对方怀里告诉他，其实一开始选美式是自己紧张口快乱说的，他还是更爱喝拿铁。

张起灵愣了下，把他抱得更紧点，低下头亲了亲吴邪的发顶，说这事的时候吴邪有些害羞，低下头眼珠子乱转着不好意思看他，张起灵把不情愿的他从被窝里拉出来，又一下下啄吻着，有些无奈又失笑地道，我一开始没给你的那一杯，里面就是拿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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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隐居在雨村，但也不代表我和道上真的断了个干净，只是大部分事情靠王盟一个人都能处理好，偶尔我也会回吴山居那边露个脸。
我和闷油瓶在道上也算是个传说了，虽然他安静了许久，到底以前威名流传了太多年，而我也成长为了担得起九门新一代威名的人物，这条行当一共就那么大，还是有许多人对我们感到很好奇的。

所以当我们俩一起露面的时候，就会有很多人来看。

我坐在吴山居一楼主座，这次回来算是给我二叔一个面子，他那边有个交情很好的客人想要拓一幅画，我也算是练练老手艺，福建山里空气太潮湿，不太适合这种作业，还是杭州适合些，就带着闷油瓶重回故居。
我这铺子平时卖得最好的就是水，今天居然来来回回许多人来看古董，门口也遮遮掩掩地总有人路过往里看，我有些心烦，闷油瓶一直安静地站在一边陪我，见我烦躁地搁下家伙，靠近我一点。

我眼神示意他去把店门关上，但他还是没动，在很近的距离看着我，我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这闷油瓶可真是越来越使唤不动他了，心里烦着我懒得理他，滑开手机要把放假的王盟喊回来看店，伸手推了推这人，没想到他一点不躲，由着我手按到他脸上。

我心下一动，视线从手机移到他脸上，这老闷油瓶子最近可真是越来越坏了，自开发了一套拿捏我的办法，每天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实际上瓶子里装得都是墨，他见我注意力移过来，还偏头蹭了蹭我的掌心。
我咬牙暗骂一声，能怎么办呢，毕竟是我自己接回来的宝瓶，下属有需求还不都得是我这个老板受着，我凑上去飞快亲他嘴角一下，他才肯转身去关门———连着外头院子里的大门都一起锁了。

还好有外人在的时候他还是挺给我面子的。

我冷笑一声，摆起了小佛爷架子，没给站在我对面的人什么好脸色。
如果说对那些慕名前来看看哑巴张真容的人我还算客气，对这种想来捣鼓闷油瓶夹喇嘛的人我只想把他们轰出去。

“诶呀，小佛爷有所不知。”
老头站在我前面搓着手，脸上的笑容很谄媚，滔滔不绝地说这肯定是个大油斗，下去能舒舒服服吃三代不下地，如何如何，说得天上有地上无的，最后果然对我说，
“请问能不能借您手底下的哑巴张一趟啊？”

我兴致缺缺地听完，只差没在他面前挖鼻子掏耳朵，老头还坐在我对面，一副等我开口的模样，这家伙还算是懂点道理，比那些绕过我试图直接找闷油瓶的货色好多了，当然也有可能是那群人吃了太多闭门羹，他才求上了我。

连去买早饭路上都会被人“不小心”撞见，然后发来夹喇嘛申请的张爷，一直都安静地站在我身后没说话，带着兜帽像是我的另一道影子，我没有急着回答，只是淡淡地开口，
“张爷，去看看茶煮好了么？”

闷油瓶这才动了动，往后头走去，王盟前两天被我临时中止休假，正苦着张脸在后堂煮茶清点库存，哑巴张把茶壶拿到了前厅，又把我最近爱用的那只宋代的瓷茶杯拿了出来，替我倒上茶。
老头还勉强维持着张谄媚的笑脸，大概是以为闷油瓶会给他也倒上一杯，他脸可真够大的，也不看看自己面对的是谁，张族长倒的茶难道是谁都能喝的么？果然，闷油瓶替我倒了茶水，就很上道地直接退回我身后站着，没分给老头一点眼神。

对面笑容有些挂不住了，我倒是心情好了许多，冲他温和地笑笑，抬起茶杯敬了他一杯，一个人仰头咕咚咕咚喝茶，三两口就把茶水喝完了，然后我又回头对闷油瓶说，
“张爷，帮我去把茶杯洗了。”

闷油瓶没说话，老头的眼皮倒是在他顺从地洗杯子去的时候狂跳，显然很难以相信出场费堪比周杰伦的这位在我铺子里只能打杂，我像个罪恶的资本家一样，把闷油瓶使唤得团团转，又是让他拿毛笔来又是让他拿我的外套来，除了让他给我拿烟的时候他装没听见，其他时候都是任劳任怨听我使唤。

“你也看到了。”
我咔嗒咔嗒开合着打火机，虽然这个动作因为我没有烟抽而有些滑稽，但是气势到位就足够了不是么，我手往后探，把闷油瓶揽过来，他倒是很听话地顺着我勾他脖子，矮下身来，一副全听我吩咐的样子，我压抑住得意的嘴角，拍拍他肩膀轻飘飘地说，
“我可离不了张爷伺候，请回吧，再肥的油斗也得先好好生活啊。”

不速之客很快绿着张脸走了，我心情很好地绕着店走了几圈，打量着外间架子上摆着的器皿，本来上面积了厚厚一层灰，都被我刚刚指使着闷油瓶打扫干净了，想着估计晚上就又要传起我的威名了，赫赫有名阎王绕道的大张哥如今在我这只当个洒扫伙计，他张起灵也不怕传出去了自降身价。
这样想着，我那股得意劲儿都有些压不住了，十年前我还跟个愣头青一样，只能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走，没想到如今风水轮流转，我都能使唤起他来了，小哥见我这样，表情颇有些无奈，只是由着我胡闹。

我一高兴，就没忍住偏头凑上去亲了他一下，闷油瓶眼睛一下子暗了，看我的眼神里多了些警告的意思，我笑笑，这回不是谈生意时候装腔作势地笑了，拿起手机晃了晃，界面停留在我和王盟的微信小窗，五分钟前我特批他今天提早下班，麻溜点滚。

“换我伺候你一下？”
我手又勾过去，勾他的脖子，这回故意把动作放得很慢，手腕从他卫衣布料上蹭着滑过去，人整个贴过去咬了咬他下巴，这个距离近到我能发现他呼吸都重了些。

我笑眯眯地由着他把我抱起来往二楼走，在他耳边轻轻说，
“好不好啊，张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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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仰躺在床上放空，楞楞地看着天花板，他身上被对方清洗得很干净，头发也完全吹干了，很清爽，过了大概有五分钟，他感觉到旁边的床铺凹陷下去，于是知道是张起灵来了，就侧过身去，往另一边拱了拱。

张起灵也已经很习惯了，躺下的时候自然地伸开手撩开点被子，好方便吴邪拱紧他怀里，人躺进他怀里，格外喜欢贴着他的皮肤闻味道，他的鼻子在一点点变好，在吴邪的眼里就像是世界在一点点更新，或者说重新加载回十年前的味道，过去他回忆起张起灵，是在沙海里看不见目标地跋涉，现在那层沙壳逐渐褪去，新的气味覆盖在上面保护他。

张起灵手指按在吴邪后脑勺，一下下画着圈替他按摩穴位，按得人很舒服，主动把头靠向他，张起灵在雨村学会了说晚安，每天睡前他都和吴邪说晚安，今天也是，他收回手把怀里的人搂紧点，催人睡觉时发现吴邪抬着眼睛看他，俯视角让他圆圆的眼睛看起来很湿润，他没忍住，低头亲了亲。

“诶，说起来，瞎子这个不靠谱师傅还夸过我睫毛长呢。”
吴邪还挺喜欢他搞这些小动作的，百年老树枯藤开花，做什么他都是喜欢的，高兴地又往张起灵身上贴了贴，忽闪着眼睛看他，表情是求夸奖的意思了，
“你觉得呢？”

是很长，也很密。
张起灵心想，就像刚刚吴邪眼睫被泪水打湿，纤细的睫毛会粘成一簇簇的，潮湿的气息弥漫得到处都是，他眼尾有点红，让人心起怜意，打着小算盘的时候又很可爱，黑色的眼珠很大，看起来格外灵动。

吴邪见他没反应，微微抬头用鼻尖蹭他下巴，这是在催他给点反应的意思，他对吴邪向来纵容，让小三爷胆子也大起来，敢对哑巴张提不少要求，张起灵看他这有些耍小性子的模样，只觉得温情。

“一共269根。”
他突然说道。

“什么？”
吴邪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

“上眼睑183根，下眼睑86根。”
张起灵看着他惊讶的样子顿了顿，又说道，
“左眼的。”

他这回意识到对方是在说什么了，脸一下子红透了，心里开始忍不住骂人，这闷油瓶平时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怎么一上来就发大招，没有一点武德。
吴邪赶紧在张起灵报出他右眼睫毛的数据前亲了他一下，讨饶地让对方别说了，以防这人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他真的很害怕自己会因为心率过速猝死。

“天真啊你干嘛呢？”
胖子刚从鸡棚里捡完鸡蛋回来，就看见吴邪端了把小矮凳坐在择菜的张起灵面前，不知道研究什么呢，样子专注地很，
“就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你也不用这样盯着看吧？”

“数睫毛。”
吴邪很认真地说。

“什么玩意？？？”
胖子露出了牙酸的表情，骂骂咧咧地走了。

“你不懂。”
吴邪再次回复道，
“这是不能输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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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老师，您的刘海意外的很长呢。”
坐在对面的女编辑好奇地问他，关根特别受邀参加了一档杂志边栏的访谈，回答一些摄影相关的问题，很显然对面的女人对他抱有好感，毕竟摄影圈里多的是皮肤沧桑的老大哥，像他这样看起来很年轻资历却不浅的实在很少，
“一般大家为了到处旅拍方便，都会剪成比较容易打理的程度呢。”

“这也是摄影问题么？”
关根笑笑，倒也不是觉得冒犯，他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访谈的地点是他选的，一家杭州茶楼，包厢里吊顶是黄色竹灯，暖黄的光映在两个人脸上，他垂下眼的时候，刘海长长的影子清楚地映在下眼睑上，让人有些看不清表情。

“不是。”
女编辑笑了笑，大方地承认了这只是一个私人问题，说实话关根愿意接受这次采访她还是很意外的，毕竟想要见他一面还是有些困难，编辑本人就是他的粉丝，原本以为还得要软磨硬泡一番才行，关根一直给人一种很温和的感觉，据说他是杭州本地人，身上也确实泡着那股江南水润的书生意思，特别是他笑起来的时候，就像平静的西湖水面泛起波澜，这样的人，很容易让人觉得自己和他能亲近起来，编辑俏皮地眨眨眼反问，
“不可以问吗？”

“没有。”
关根摇了摇头，他一支烟抽完了，把烟屁股按灭，喝了口杯里的茶，又顺便换了个姿势，把被压着的右腿叠到左腿上方，普通人做这个动作只会让人感觉很装逼，但关根做起来就很从容，他迟疑了一下像是在思考，才慢慢答道，
“只是……和一个人有关。”

女编辑瞬间露出哇哦有八卦的笑容，大概女性就是天生在这方面更敏锐一些，第六感告诉她这个人和关根的关系绝对不一般，于是赶紧追问上去，
“请问这个人和您的关系是……？”

关根立刻摇了摇头，干脆地拒绝了这个问题，事实上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和张起灵之间的关系，他们相处的时间很短，按照道理来说不应该对他产生那么大的影响，但他的人生就是因为这个人而天翻地覆，就像被打开的魔盒无法再关闭，他的一生都受到了不可逆的影响。直到如今，追随那个人的脚步对他而言，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

“那可以问问这位神秘人是否对您的摄影风格是否有影响吗？”
对方拒绝回答，女编辑显然有些失落，但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只是实在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对关根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她见过很多摄影家，时间长了之后比起现实生活，他们都会更在意镜头里的世界，尤其是关根这一类拍摄现实风景的，他们花费大量的时间出入极地与峡谷，见识了太多瑰丽壮阔的风光，自然很难再将注意力投射在日常事务与人际关系上。

这一回，关根没有明确地表示同意还是拒绝，他只是陷入了长久地沉默，他又拿出了一根烟，动作非常熟练，女编辑意识到这大概是他下意识的行为，抽烟或许对他而言是有助于思考的，又一根烟快要燃尽了，她刚想出声说没关系，反正这也只是又一个私人问题，就听见关根轻轻说，
“背影。”

“你可以这样觉得，我的每张照片里，都有一个他的背影。”
他一口气吐出许多烟圈，轻薄的烟缭绕在茶室里，女编辑没能看清他的表情。

“你抽太多了，小邪。”
编辑走后，吴邪又在茶室里等了一会儿，吴二白就带着贰京推门进来，他看着桌上的烟灰缸皱眉。

“抱歉啊，二叔。”
吴邪不好意思地低头笑笑，
“习惯了，下次注意。”

吴二白有些语塞，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侄子，过去那个纯真的模样像是幻影，还笼罩在他的身上，仔细看去，吴邪的面容却已经是疲惫不堪的模样。
他心里只觉得不忍，最终祖辈积攒下来的宿命，也落到了他的身上。

“都计划好了？”
“嗯，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叔侄二人并无更多好说的，吴邪只觉得手痒又想点烟，他以后要成为一个操盘手，同时他自己也又是最重要的一颗棋子，吴二白始终是他心里敬佩的人，其实这场见面并无意义，但他还是想来见见自己的二叔。

就这样坐了一会儿，吴二白起身准备离开，吴邪站起来送他。

“小邪………”
吴二白回头深深看了自己的侄子一眼，年轻人的眼神变得很深，他遇到过很多有这样眼神的人，有镜子里的他自己，有道上其他的风云人物，也有死人，最后他也只是按下漫到心口的感情，叮嘱他，
“有空的时候，就多回大哥家吃饭吧。”

“………”
吴邪愣了一瞬，脸上绽开个笑容，忽地就不想抽烟了。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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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房间床头柜。”
吴邪用尽最后的力气，要张起灵低下头，在他耳边说，
“笔记的最后，有一张清单。”

“去找。”
他认真地说。

今年已经是不知道第几年。
张起灵默默地给蛋糕裱着花，他的手很稳，而且他下力很均匀，同一批学徒里他是学得最快最好的一个，他刮刀也使得很好，奶油总能抹得又平整又薄。

对他来说学做蛋糕师最困难的是设计花样，烤蛋糕胚对他来说也没什么难的，记住配方对他来说是最简单的一环，老师总夸他蛋糕胚烤得像教科书上一样端正，以前在雨村的时候，胖子回了北京或是巴乃，就是他按照菜谱做饭，吴邪总能不厌其烦地连着炒一个月番茄炒蛋吃，他杭州人吃口甜，番茄炒蛋爱放糖，胖子北方人要放盐，他俩总为这事儿争执不下，也就和张起灵两个人在的时候能放肆地加糖。

他手顿了顿，想起自己也有段时间没回去雨村了。

他花了很久才用奶油画完了这个蛋糕，米黄色的底上是一个带着生日帽的小狗，笑得很可爱，他在正式画之前练习了很久，图片是他翻了很多烘焙书才确定下来的，吴邪当初给他列清单的时候搞错了顺序，应该先让他去学画，再做蛋糕师的。

明年会做得更好的。
他吹了蜡烛。

店门口有两个年轻女生走进来，看见张起灵放在柜台上的蛋糕，说好可爱。

“送你们了。”
张起灵很大方。

两个女生很高兴，但也还是坚决要付钱，张起灵说不用，见她俩很坚持，就说给一句生日祝福就行。

“老板，今天是你生日吗？生日快乐啊！祝你心想事成！”
张起灵摇头说不是，是他认识的一个人今天过生日。

小姑娘说那肯定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吧？

张起灵想起吴邪，吴邪是不会特意去过生日的人，他说一生中每一天都很特别啊，并不一定非要在生日当天庆祝，张起灵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想是，和吴邪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特别的。
他愿意为他庆祝每一天。

于是他轻轻笑了，说是，是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两个女孩见他笑了，眼睛都看直了，冷面酷哥笑起来杀伤力确实是大，磕磕绊绊地说那祝你们幸福啊，就拎着蛋糕走了。

他关了店，往二楼去。
店铺前身就是吴山居，吴邪把他留给了张起灵，他维持着原来的格局，一楼是铺子，二楼起居，里面的家具都还是吴邪在时挑选的，上了楼梯，就像步入了前尘往事。

简单地洗漱完，张起灵在书桌前坐下，小心地抽出架子上一本册子，里面洋洋洒洒的笔记是漂亮的瘦金体，字如其人，像是松竹。
他翻开最后一页，笔记本虽然保存得很好，但是到底时间长了，纸页都有些脱水，就算是保存在暗室里也有些氧化发黄，再过两年，张起灵可能都不会舍得再翻开它，他很早就一页一页拍了照，备份在张家几个档案馆里，能一直看着。

上面写着的都是些不着边际的话，比如在某处的农村生活一年，成为书法家，看一百次不同地方的日出日落，比如成为蛋糕师。
这些都是吴邪留给他的。

张起灵长长的手指抚摸这些字迹，吴邪像是一个惊喜的意外闯入了他的生活，赋予了他每一天的意义，并且努力绵延下去，乐此不疲。
指尖慢慢地划过字迹，满是不舍。

生日快乐，吴邪。
他在心里想，我还没完成你给我列的清单，接下来还要过我的生日，过胖子的生日，给你过下一个生日。

想着你的每一天，都是特别的。

最近很多人来看他，吴邪心里早已经释怀，在许多人的努力下，他本已经走得比自己预料中更远，还能见到老朋友，他是高兴的。

“我给他写了一万零一件事，要他全都完成。”
解雨臣头发也白了，但是他看起来就很时髦，灰发梳得一丝不苟，样子像是特意染的，吴邪向来最上心谁他心里门清，闻言有些懒得理会。

“他可离不开我。”
吴邪说这话的时候，难得地又神气起来，解雨臣坐在他病床边削苹果，他小刀使得也好，苹果皮连成一整条不断，削完了皮就用小刀割成小块，自己吃了，随意应道，
“是么？那最后一件是什么。”

“忘记我。”
解雨臣抬头看他，忽然觉得吴邪有些残忍，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望向窗户，看着外面，北京的冬天是有雪的，厚厚一层压在枝头上，年轻的时候他讨厌雪、恐惧雪，如今只觉得亲近。

“你说，我还能再上长白吗。”
解雨臣没接他的话，只觉得吴邪的灵魂已从自己身边远去，站在皑皑白雪的山巅，为自己寻好了归处，宁静地等待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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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进公司的时候，吴邪已经工作三年多了，被组长安排带他。

做工程的，读大学时候就被人说是和尚庙，隔壁数学系好歹还能被戏称一句僧多粥少，他们是真的一水五大三粗的男人，胖子常说吴邪是唯一一朵出水芙蓉，很多时候要接待的活就都给他了，别的同事笑起来都瘆人。

吴邪说好，只觉得这个新来的后辈长得挺帅的，就是有点儿不近人情，但工作嘛，哪有事事顺心的，于是他冲张起灵温和笑笑，握个手，就是负责他的前辈了。

他也没比人家大几岁，跟张起灵说不用特意喊什么吴老师吴工吴哥的，你就直接叫我吴邪就行，后辈倒也还真不客气，点点头，就只喊他吴邪。

张起灵和他表白那天，是酒会后喝醉了，吴邪也没想到他两杯白酒下肚都没上脸呢，就在出租车上醉得报不出家里地址，还好张起灵还具备初级自理能力，能听从指令跟着他走，不然这么大个人他可扛不动。

最后吴邪只能带着人回自己家，才一进门，他鞋子还没蹬掉就结结实实被按在墙上亲得很狠，张起灵唇齿间都是酒味，后辈咬着他耳垂后面最敏感那一块，黏黏糊糊地混着水声说吴老师，我喜欢你。

被酒泡过的嗓音杀伤力太大，于是衬衫扣子没忍住，还没进卧室就被一路向下解。

他就特别受不了张起灵来这套卖乖，平时不叫的那些吴老师吴工小吴哥的，一钻进他耳朵里，吴邪就觉得整个人从最里头开始发热发痒，几下就算是给拿捏了，很没出息。

有了这一遭，吴邪就尽量避免带张起灵去酒会，要去也都不喝白的，没想到这次临时参加了一个新供应商组的局，对面有个人也是稀了奇了，就一直盯着劝张起灵酒，吴邪酒量也一般，护着小对象挡了一轮心道不妙，这下怕不是等会儿得先去厕所吐一次。

我来。
张起灵就一句话，然后一个人把整张桌子的人喝趴了。

哎呀，厉害厉害，还是和你大学时候跟着你导一起出来时候一样能喝。
老头高兴地拍着张起灵肩膀，这人今晚什么白的红的黄的轮番上阵，脸就红了一点儿，没事人一样，欣慰地看着他，
还是和以前一样，千杯不倒，哈哈哈哈哈。

哦，千杯不倒啊，千杯不倒。
吴邪站在他旁边，笑盈盈地送走了合作商，然后转过来，笑盈盈地看着他，咬牙切齿地说。

真厉害啊你，千杯不倒呢。

两个人已经住一起了，回去的时候打了同一辆车，吴邪还在气头上不愿意跟张起灵说话，一声不吭坐在另一侧看窗户，张起灵想握他手，刚牵上就被不高兴地拍掉了。

就这样一路无言进了家门，张起灵自知理亏，毕竟是他给吴邪下了套，于是打算主动服软一次，站在门口有些落寞地喊吴老师，果然他自顾自往卧室走的动作一顿。

“不对不对不对。”
吴邪走了回来，却是紧紧皱着眉头杀回来的，他感觉自己火气更大了，
“你读过研究生？”

张起灵想跳过这个话题，默默地闭上了嘴巴，就想往反方向的厕所走，吴邪“碰”一下拍在墙上拦住他的路，越想越生气，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把话挤出来，
“把你身份证给我看。”

吴邪是上半年大月生，和他同一届的都是去年下半月小月生，而他当时是读完本科就直接出来工作了，张起灵比他多读了三年书。

真够可以的啊你，张起灵，嘴里还有老实话么。
吴邪看着身份证冷笑，好家伙，不但不比他小，张起灵还比他大五个月呢。

一天天的，占他便宜的时候装得还挺像那回事的。

不过吴邪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第二天张起灵提前把准备送他当恋爱纪念日的礼物送给了他，里面是吴邪一直想要的新镜头———和他床头柜摄影杂志折页上的那只一模一样，他也就消气了。

横竖都已经谈了，张起灵主动给了台阶，他也就顺势下了，只是被占的便宜也还是要讨回来比较好，晚上他也蹭着对方脖子，使坏喊了声哥哥。

第二天直接请了半天调休没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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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相亲了。”
吴邪哀叹一声，把脸朝下埋在了咖啡厅桌子上，霍秀秀和解雨臣对视一眼，问他，哪来的相亲对象。

“还能是哪来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人民公园相亲角呗。”
吴邪用叉子拨弄着餐盘里的蛋糕碎屑，他今年二十八了一直单着，前两年被逼着没办法，吃年夜饭的时候直接出柜了，大年三十晚上他三叔拿着扫把碾他碾得上蹿下跳，这两年他爸妈居然接受了他是gay这件事，开始给他找男人相亲了。

“阿姨也真是煞费苦心了。”
解雨臣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姿势优雅，他只比吴邪小一岁，也没成家呢，优势在于他没回说自己忙着搞事业的时候，事业也确实很有气色，大学刚毕业起掌握了家里的话语权，不像某人在家里铺子混吃等死。

正好他老妈把相亲对象的资料发到他微信里，霍秀秀说自己最近看了很多相亲简历解析视频，自告奋勇要帮他把把关。

“姓名：张起灵。”
秀秀看着三个人小群里吴邪传来的个人信息，挑了挑眉，这名字还挺仙气飘飘。

“年龄：30出头，身高180，体重140。”
吴邪说还行吧，也就比他大了两岁，看起来还好，霍秀秀立马伸出根手指，最后在他眼前晃了晃，开启了头头是道，
“吴邪哥哥，你有所不知，相亲简历里面的门道可多了，像这种模棱两可的数字和180一看就是造假的，年龄30出头不是38就是39，身高180，根据逢十减二逢五减三，178不能更多了，体重……我们先保持怀疑态度吧。”

霍秀秀跟个专业老师一样，把吴邪听呆了。

“职业：总裁？家族企业？资产水平：富有？”
她两条秀气的眉毛都拧在了一起，吴邪看她这副表情，人都跟着紧张了，说起来，他也算是在家族企业上班？
“别怪我说得难听，什么家族企业百年老店做生意的，没准就是家里有个门面，土老板都比不上呢！资产水平还写富有，吴邪哥哥，我们也不差钱啊，都不敢写富有呢，真是过度自信！”

“而且这种人难免都大男子主义，活在21世纪了还思想封建得很，等在一起了还要你做饭伺候他就晚了！”

吴邪听他这样一说，也才后知后觉起来，这人的个人信息这样写，好像问题是太大了点，他妈在家把对方夸得天花乱坠的，看来是草率了。

“我再看看……外貌：满分？兴趣爱好：健身，热爱运动？”
这下秀秀更不满了，砰地把喝完的咖啡杯放在桌上，
“这人也太自大了，以为自己是什么明星么，还满分？我看60分最多了，我们吴邪哥哥也没有95有90吧！热爱运动不会是指下班步行五分钟回家吧！”

解雨臣不语，听着两个人在耳边嘀嘀咕咕，只笑了笑。

划到最后一栏，吴邪看见了对方征婚时候写的未来另一半期望，简直两眼一黑要晕过去，这要求自己老妈还把自己当烫手山芋往外塞，他都要开始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了。

“我希望你性格安静，工作不要太忙，能够顾家一点，最好全职在家，下班回家能有一口热饭吃，家里是整洁的，我每天工作很辛苦希望你能够体谅，没事的时候少来打扰，我需要你的时候能够一直在线………”

霍秀秀锐评，
“有这闲工夫去人民广场征婚，还不如刷刷中介信息找个保姆。”

两个人头靠在一起研究半天，秀秀是真的见招拆招，根据每一条把这个张起灵贬得一无是处，现在在吴邪心里，对方完全是一个身高不如自己，性格过度自信，思想落后封建，长相最多平平无奇，还非常龟毛事情特别多的普信男形象。

不过本来他也不是gay，编造自己的性取向，也只是为了让家里别催婚罢了，吴邪叹了一口气，他老妈约都约了，放人家鸽子也不太好，正好他最近不忙，就去了吧。

嗯，直说我不是gay，然后立马拍拍屁股走人。

相亲那天，他连收拾都没收拾自己，看着点儿差不多了，就穿上外套往外走。

“老板，你也不换一身衣服啊。”
电脑后面王盟探出个头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吴邪的穿搭，嗯，T恤外套配牛仔裤，特别普通特别平常的打扮，要不是知道他是去相亲的，还以为去隔壁小卖部买烟呢。

吴邪指了指自己的头发，意思是昨晚肯为了对方洗头，已经给足了面子。

地方是他选的，就在离吴山居很近的咖啡店，是步行就能到的距离，他才懒得管对方下班过来方便不方便呢，迟到了最好，这样都省得他找借口搪塞他老妈，说两个人不合适了。

他只给自己点了一杯气泡水，翘着腿歪着身子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刷着手机，霍秀秀一直在给他发信息，问他相亲对象来了没有，她分析得对吗，这可是她熬了好几个晚上看“姐妹们这个男人可以嫁吗？”总结的经验来分析的。

刚想回，说还没到呢，一个穿着西装身材挺拔的男人做到了他对面，身上西装衣服的布料熨烫得笔挺，一看就非常贵，五官端正鼻梁高挺，黑色的眼睛被衬得很深邃。

吴邪看了看，他袖口露出的手腕上戴着一块表，就够自己铺子一年的营收了。

晚上九点多接近十点，被霍秀秀刷到消息提示99+的微信群聊里，吴邪才冒了个泡出来，她早就等不及了，在女人强烈的八卦欲驱使下直接打电话吴邪，连珠炮似地提问，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

吴邪保持着沉默，一直到霍秀秀以外是她信号不好，喂喂喂了好几声，才弱弱地开口说，
“秀秀，怎么办……我好像真的是gay………………”

去人民公园相亲角帮张起灵征婚这件事，真要说起来还是张海客在茶水间闲聊的时候半开玩笑说的，谁知道张海楼居然真的听进去了，连夜写了张起灵的基本信息，照片嘛就不贴了，族长一表人材长得太帅了，他害怕照片一放，什么阿猫阿狗都往上贴。

他信心满满写了那么多，还打印在了kt板上，每天一下班就去站岗，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找的兼职，可奇了怪了，连续一周都无人问津，直到吴邪他妈看见了，问他介意不介意自己家是儿子。

死马当活马医，族长单身了32年，万一之前都没成，真的是因为性取向不选对呢，张海楼看了看对面的个人信息，名字挺搞笑的叫什么吴邪，杭州本地人，家庭情况比不上张家但也算是殷实殷，最重要的是他工作很清闲，有时间照顾他们族长。

他犹豫了下，说可以试试吧。

万一呢。

张起灵看完对面的资料，居然还真去了，不过也没说后续如何，估计是没成吧，毕竟是张起灵，眼光高一点也是很正常的，张海楼难得会议中开小差，却因为张总手机叮叮咚咚响的消息提示音回神了。

“奇怪，族长今天手机忘记开静音了？”
他偷偷问邻座的张海客，张海客瞥他一眼，这一眼里包含了非常多的情绪，非常复杂，回答说静音了，
“那怎么还一直响个不停？手机坏了怎么没人送去修？”

“……是特别关心。”
张海客仰头，在会议室里摆出了生无可恋的抬头望天脸，
“关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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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很长，张起灵看着她，这样想。

这人去这种地方头发都不扎起来吗，吴邪看着一头黑长直的张起灵，默默想，看只有她也是女生才想多说几句的，结果怎么和她搭话也不理人，真讨厌，哼。

她头发一直保养得很小心，从小时候起就跟个皮猴子似的，唯有头发是她妈妈一直仔细保养着的。

“诶呀，怎么就随了你爸爸的发质呢，毛毛躁躁的。”
吴妈妈一边帮她用护发素，一边可惜地摸着吴邪的头发，
“要是随我有多好。”

她三叔这辈子挨过最毒的一顿打是在他功成名就的三十岁，因为那个礼拜吴一穷夫妇和吴二白都有事，让他帮忙带带孩子，他嫌弃吴邪头发太长夏天打理麻烦，给一剪刀剪了。

第一次跟着吴三省下地，她杂七杂八什么东西都想忘包里塞，当然也照顾到了自己的头发，吴邪出门前纠结了会儿，还是拿了根皮筋把头发扎起来，扎得很低，她本来是想扎成个卷儿，但她头发太长了，不方便都卷进去，就还是留了一尾在外面。

她被保护着走在队伍中间前面，张起灵是队伍里唯二的女孩子，大家却都放心让她殿后，张起灵从后往前看，能看见她发色稍浅一些的后脑勺，跑动间辫子松了一点，一颗后脑勺还是圆圆的，后脖颈上头发卷成个小球，黑色的素圈皮筋扎着，走起路来，也会晃一晃。

倒斗是把命放在杠杆上的买卖，在墓地里着急起来无关性别，张起灵入行很久，一开始还有人会拿她性别说事，渐渐地大伙儿都快忘记她是女人了，所以鲁王宫上来，大家休整的时候，吴邪帝给给她一个发圈，她是有些惊讶的。

“吃饭不方便吧～”
吴邪自己用的是一个普通的黑色素圈，给张起灵的这个也不知道是现成买的，还是包里带着的，绿色布料上还有小鸡印花，她指了指脸颊侧的头发，对张起灵笑，
“我来喊你吃饭啦，刚刚点菜，让后厨多炒了一道猪肝呢，等会儿你多吃点啊，别都给他们几个男人吃完了。”

她沉默地接过发圈，吴邪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她，很期待她能戴上的样子，张起灵看了看吴邪，她绑起来的头发已经全乱了，还没来得及整理，毛燥燥团成一团。

张起灵拉着吴邪的手，让她在床上坐下，然后轻柔地分开打结的头发，她因为没心思打理，自己的头发就一直随意披散着，嫌弃长度碍事了就拿刀随便割断了事，现在吴邪的头发躺在她手心，沙发有一点点粗糙，像吴邪本人，有一点点炸毛，碰到就会噼里啪啦地在她心里响动，蹭着她因为放血留下伤口的皮肤。

她第一次打理头发，但手很巧，所以也做得很好。

吴邪的头发长，要先用一根皮筋粗卷，再用另一根固定住，替她把头发一点点卷起来的时候，张起灵垂眼，看见了先前一直被垂下来的头发覆盖住的后脖颈，吴邪的皮肤有别于她常年不见日光的冷白，一看就是细心呵护着的白皙，像上好的暖白玉。

几缕发尾散落，她用指尖轻轻捻起。

拿来就是要给别人用的东西，反而又还给了自己，本来她一只小菜鸟能平安无事地回来，本也是多亏了张起灵，

“谢谢你啊。”
吴邪的脸因为不好意思，微微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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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狗喝醉了。

张起灵垂眼，吴邪正顺服地跪在他两腿中间，鼻尖蹭着他的胯部，手被绑在后面，他难耐地隔着裤子舔男人的鸡巴，膝盖分开，他喝多了，自己那根还没硬起来。

“用牙。”
他出声提醒，并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小狗柔软的脸颊贴着他胯，焦急地呜咽一声，张起灵知道他舌头足够灵活，并没有理会他的求助，磨蹭了会儿，吴邪被迫不情愿地挪开了唇舌，牙齿咬住裤链，慢吞吞地拉了下来。

外裤被拉下来，张起灵已经勃起了，显眼地把内裤顶起弧度，吴邪看得眼热腿软，他喝多了，本来就没多少力气，软软地把头靠在男人大腿上，脸颊隔着内裤蹭，鼻尖着迷地嗅着蓬勃的男性荷尔蒙味，舌头伸出来一点，不上不下地舔，软唇隔着内裤亲男人龟头。

又是过了好久，他才叼着内裤边把布料拽了下来，勃起的肉棒弹出来，一下拍到他的脸上留下湿痕他也不介意，反而还高兴地蹭了蹭，弄得自己身上全是对方的味道。

他的狗子馋极了，见到鸡巴就流口水，吴邪小心地从底下的囊袋吮起，用舌面裹挟着柱身，把马眼渗出的前液舔干净时，整根柱身都已经湿答答的，全是他的口水。

吴邪的性器这会儿还因为醉酒，只是半勃而已，但已经开始忍不住往外渗液体，滴滴答答落在地上，他蹲的辛苦，忍不住扭了扭自己的腰转换重心，落在男人眼里像欲求不满地摇着屁股，何况他嘴穴里正热切地服务着阴茎。

张起灵性器太长，每一下都顶在了吴邪的喉口，狗子也不生气，反而欢喜地收紧了喉口去夹，他有些气吴邪把自己喝得那么醉，被吞吐时坏心眼地掐住下巴往里顶，插得吴邪喘不上来气，原本分开的膝盖也跪不住了，夹着腿软着腰直晃，被奸了大概五分钟，张起灵松开他嘴撤出去，狗子凄凄地叫了一声，靠在他大腿上一直抖。

“起来。”
他低头看，喝了酒，狗子没忍住射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