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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nguage:
中文-普通话 國語
Stats:
Published:
2025-05-31
Completed:
2025-06-08
Words:
19,435
Chapters:
3/3
Comments:
34
Kudos:
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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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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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24

【图苏】训猫这件小事

Summary:

强迫、生子、情感控制……主要还是谈恋爱

一个训猫但把自己训成狗的故事

Chapter 1: 并非小事

Chapter Text

  做母亲并没有让苏丹感到快乐,但是作为阿尔图孩子的母亲,让这一件事稍有乐趣。

一年以前,苏丹失去了自己的王冠。他被四把背叛的剑钉在王座上,伤口里流着血,近卫们眼里流着泪。他惊讶、愤怒,还有一些恼火——伟大的战士王本该作为战士死去,而不是俘虏。

那一天真是糟糕啊,青金石殿里乱哄哄的,四个近卫哭成湿漉漉的四团,自顾自地不知道在忏悔什么。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血快要流干净了,其实一个字都听不清楚。

直到一束刺眼的光线透过殿门的缝隙照进来,嘈杂的哭声才终于停止。叛主的近卫们不知何时悄悄退下,沉默的大殿里只余靠近的脚步声。

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脚步在他面前停下,来者的身上有一种既甜腻又冰冷的气息,混合在浓重的血腥味里,依旧熟悉到鲜明。

结束一切的人来了。失血让苏丹的视线模糊不清,但他能感觉到——他最宠爱的臣子、他最仇恨的叛徒,他是阿尔图。

“终于到这一天了,陛下。”

对方撩开他遮住眼睛的黑发,稍稍侧身,好让光线能照清楚他的脸。

然后呢?然后阿尔图的动作停顿了,留在他额发上的手指止不住地颤抖。好像遭遇了极大的打击。

苏丹疑心阿尔图正是在那一刻被胜利的喜悦冲昏了头脑,罹患上了失心疯。他没有杀了他,而是操了他,在黄金王座上,就着血和四把颤动不止的剑。

在阿尔图第一次射进去之前,他就失去了意识,因此没有这一部分的记忆。

醒来时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寝殿,阿尔图治愈了他的伤口,正躺在他身侧。见苏丹醒了,忙不迭问他想不想洗干净身上的血。

“你闻起来很糟糕,陛下,”阿尔图凑过来,像条狗一样趴在他身上嗅闻,苏丹被铁链束缚着,一动也不能动,只好任凭对方轻佻地拨弄他的头发。

“都打结了,也不知道是血还是什么?我昨天有射在上面吗?不记得了……”

“不过总该洗干净,否则就都要剪掉了。您留着这些头发很多年,应该舍不得剪掉的。”阿尔图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苏丹在这个过程中一言不发,始终对他怒目而视。

“你变得不爱说话了,陛下。”对方却毫不在乎。

“从前不是这样的。”甚至有一些委屈。

苏丹毛骨悚然,他觉得这个人疯了。

这一切太荒诞了,荒诞到……苏丹忍不住笑出声。不得不承认,阿尔图在任何一种情况下都擅长取悦他。

他从前当然不会满身血污躺在床上,因为有十二个女奴专门负责为他沐浴。而且,从前他也不会和大臣同床共枕,更不会被大臣按在身下当作母马一样骑。

可他能说什么呢?

阿尔图并不因为他的沉默而生气,他静静地欣赏苏丹紧闭的嘴唇,突然俯下身,吻上去。苏丹抓住机会咬破了他的嘴唇,对方当即反击,蔓延在两人唇齿之间的铁锈气息越来越浓重,逐渐分不清是谁的血更多一些了。然后,阿尔图又操了他一次。

之后的一年就和最疯狂的梦一样。

十个月以后,一个小孩子从他两腿之间呱呱坠地。阿尔图只看了一眼小王子——确认他活碰乱跳、没有缺胳膊少腿。他淡淡地宣布自己有继承人了,所以当然要封继承人的母亲做王后。

于是苏丹又得到了王冠——一顶用生育换来的后冠。

“他疯了吗?”这一年里,苏丹听见这句话的次数超过了一万。其中一半来自朝堂、谏言、私人议会和大街小巷的议论,另外的一半则来自于他自己的内心。

“你疯了吗?阿尔图。”

阿尔图则置若罔闻,照常带着苏丹去青金石殿,起初的几个月里,只把他拴在王座下作一个屈辱的展览品。后来他的肚子明显了,还蜷缩在冰凉的青金石台阶上——原来的地毯早被撤去,因为血渗透得过于深,洗不干净——就显得有失仁慈。

于是阿尔图给他加了一个软垫。

苏丹原本觉得,阿尔图是需要一个离奇的战利品,好让人敬畏他。正因如此,他乐于每天清晨叫醒苏丹,轻车熟路地拎起锁链带他走进青金石殿。可是,阿尔图在复杂的利益纠纷中游刃有余,面对错综的政治势力如鱼得水……他天生擅长权力的游戏,不管作为权臣还是君主。随着时间推移,阿尔图的统治逐步稳固,苏丹的威慑却远小于他所引起的非议。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在朝堂上的角色相当于宝石在王冠上的作用——装点权力的华丽装饰,摘下来也丝毫无损王权本身。

一切只与统治者的喜好有关。阿尔图带他上朝,仅仅只因为他喜欢这样做。

苏丹不确定在这项活动里阿尔图喜欢的究竟是什么部分,他只感到羞辱。

失权的滋味并不好受,他没办法说服自己这只是一场游戏。

他不喜欢朝堂上的目光,那些来自曾经的臣子的目光。饱含恶意、仇恨甚至不敢言明的欲望……让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变脏了。他试过许多种办法来消解屈辱,无一例外的失败。

在朝堂上大放厥词、引发混乱,阿尔图便给他戴上口枷;爬上王座,故意在群臣面前献媚,阿尔图只是摸摸他的头,当天夜里取出生命权杖;他也试过刺杀,趁近卫不备,夺下利刃,群臣哗然,但阿尔图抬起手,只见万逝戒红光一闪,他便明白自己再无胜算。

“冷静一些,陛下。”阿尔图望向他的方向,脸上是熟悉的微笑,“冲动对您不好,对我们的孩子也不好。”

“去,把剑还给他。”

在青金石殿里所有的叛徒里,他最恨的就是王座上的那一个。苏丹恨他的微笑,恨他的触碰、他的呼吸、恨他凌驾于自己之上,却依然好端端的活着。

“想要剑的话,我会给你一把新的。”

他浑身发抖,他想扑上去空手撕开王座上那个人,却在隐形的压制下除了怒视之外什么也做不到,任由侍卫夺回手中的刀刃。

他什么也做不到。而无力的反抗本身也成了阿尔图的新乐趣。他挥挥手让群臣退下,那些苍白软弱的叛徒们像羊羔一样被赶走了。阿尔图没有看他们一眼,他始终注视着苏丹,或者说,观察着苏丹。

“你想杀我。”他眼里闪过失望。

“到底需要我怎么做,你才会幸福、安宁呢?”阿尔图的语气平静无波,“我没有杀你,允许你住在从前的宫殿里。你的衣食住行都与国王没有区别——不必反驳这一点,因为我们同寝同食。你可以上朝,也可以休息,甚至能够在皇宫里自由地行走。”

“你还想要什么呢?陛下。”

“要王冠吗?很快你就会有了,我保证。”

“至于王座,我不觉得它比你现在的位置更加舒适,连一张垫子也没有,冰冷又坚硬……不过你想要的话,我不介意在上面再操你一次,我们试过的,第一次,还记得吗?”

谄媚与虚伪是权术这门课程里最基础的部分,阿尔图显然炉火纯青,他擅长玩弄权术、操控人心,在扭曲事实、颠倒黑白方面更是堪称登峰造极。

他在明知故问。

而这种轻慢的态度激怒了苏丹。

“我想要你死。”怒火在他的血液里燃烧,“你愿意吗?阿尔图卿。”

“我要亲手砍下你的头,插在枪尖上,和你的小崽子一起注视你无头的尸身被野狗分食。”

苏丹缓缓起身,像准备拼死一搏的困兽。黄金锁链发出不详的崩裂声,最近的侍卫们立即冲上前来,四个人试图束缚住他的双手,还有一个捂住他的嘴,阻止更多针对君主和皇嗣的诅咒从中产生……暴怒的苏丹咬断了他两根手指,然后甩开其他人,像弹走几只蚂蚁。

做完这一切,他抬起头,目光中满含冰冷的仇恨,“你准备好了吗?阿尔图。”

阿尔图自始自终踞坐在王座上,怜悯地注视着一切,他摩挲着手指上那枚戒指……

苏丹下意识后退一步。

然而清脆的金属落地声响起,无敌的魔戒被扔在了苏丹脚下。

“你害怕这个,是不是?”阿尔图兴致缺缺,“捡起来看看它是什么。”

“另外,我的小崽子恐怕必须要先出生,才能亲眼目睹自己的母亲杀害自己的父亲。”

地上的戒指一丝一毫的魔力也没有,是安苏亚伪造的那一枚。

阿尔图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苏丹微微隆起的小腹,“你以为我会做什么?杀了你,顺便杀了他?”

“死亡多么无聊啊,陛下。你不想死,你也不会死,至少在我活着的时候不会……我想给你更多的东西,你从没有过的,比如说,幸福。”

更多的侍卫从门外涌入,一拥而上,制伏了苏丹。在被强行带离以前,他所见的最后一幕是阿尔图走下王座,吩咐那位失去手指、血流不止的侍卫带着他的命令支取二十枚金币。

“作为拱卫王室的奖赏。”

年轻人捧着断指泪流满面,跪在地上不住颂扬自己的君主。阿尔图摸了摸他的头,微笑着转身离去。

他的确比苏丹更加适合统治,因为他曾是普罗大众中的一员,也就更清楚被统治的人究竟需要怎样的一个君主。

苏丹没有被带回寝殿,而是被送去了老玫瑰园——他曾赐给宠妃的居所,现在被阿尔图赐给了他。由于莎姬离开时带走了所有的金银财宝,导致此处的陈设变得过于简朴。

“配不上新主人的身份。”这是阿尔图的原话,仆人告诉他。

一箱箱的珠宝被搬了进来,老玫瑰园再一次变得富丽堂皇。除了送他来的第一天,阿尔图本人再未踏足过这里。他给予了苏丹充分的自由,但也仅限于老玫瑰园内。在这里,他可以不戴锁链、镣铐,自由选择饮食,在任何一个时间点起床和睡觉……他还获得了一把剑——阿尔图没有食言。

“由于伤人的前科,他在其他地方的自由必须由我陪同。所以说,想出来的话,就派人来告诉我。”

苏丹无动于衷,把这条命令当作囚禁的委婉说法。

莎姬带走了黄金,却无法带走扎根于此的玫瑰花丛。此时正值花季,花朵几乎要透过窗户开满苏丹的房间。玫瑰馥郁的芳香中,苏丹度过了有生以来最无聊的几十个日夜。

阿尔图送来的书早被他撕成了碎片,也没有人敢于同他说话,唯一的安慰是那把剑。苏丹很快把所有盛开的玫瑰和含苞待放的花蕾全部砍了个干净,眼看玫瑰园变成了荆棘园,听完传报的阿尔图叹了口气,派去大批花匠抢救和补栽。

苏丹站在宫殿的阳台上,脚下是忙碌的花匠与仆从,泥土和草地的新鲜气息足以安慰每一颗疲惫的心,却对这只精力过于旺盛的野兽无能为力……苏丹只觉得烦躁。

他太无聊了,思绪开始漫无目的地徘徊,他一会想要跳下去杀光阿尔图的花匠,让他的王宫从此再无人侍弄花草;一会又想取出所谓的继承人,盛在金盘子里,开一个恶意的玩笑;一会想逃出玫瑰园,去朝堂上杀几个贵族,动摇阿尔图的统治……

假如他真的这样做了,阿尔图会作何反应呢?阿尔图站在光秃秃的王宫里,抱怨怎么一朵花也没有;阿尔图揭开仆从呈上的金盘,被血淋淋的胎儿吓得后退一大步;阿尔图目睹朝堂血流成河,哭丧着脸思考如何应对贵族们的质疑……苏丹的脑海里浮现出许多的阿尔图,在他耳边尖叫、哭泣、愤怒,或是静静地看着他,什么也不做……他发现,自己最想见到的,是阿尔图微笑的样子。

他想见阿尔图。对苏丹的头脑来说,这是一种陌生的感受,让他很不自在。此时此刻,他怔怔地凝望着日光透过血橙树照耀在忙碌的花匠们身上,觉得自己也成了一丛玫瑰,被栽进土里,不再自由了。

逐渐的,天色晚了、暮色四合,苏丹却一点也没有发觉到时间流逝。

直到仆从恭敬地问他要不要把晚餐布置在阳台,他才如梦初醒——太阳已经落下、花匠们早已离开、阿尔图也不在这里。

“我想给你更多的东西,你从没有过的,比如说,幸福。”

这是阿尔图对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而他上一次见到他,已是三个月之前。

新栽的玫瑰散发出幽暗的馨香,和露水一起沾满了苏丹的衣摆。端着银盘的仆从流水一样进进出出,食物的香味很快盖过了花香。苏丹把肉排切成细碎的肉沫,又把布丁倒进去捣碎,成功让自己食欲全无——他无心饮食,那种陌生的感情依旧在折磨他。

不久以后,前来收拾残羹的仆人发出惊呼——露台上空无一人,苏丹不见了。

此事非同小可。

整个王宫的禁卫全部被惊动了。即便怀有身孕、体态沉重,苏丹对于阿尔图的安全也是巨大的威胁。而身为前任君主,又携带着现任君主的继承人,苏丹政治上的号召力同样不可小觑,只要他想,就能轻易掀起叛乱的狂潮……老玫瑰园被包围起来,在十二个武艺高强的侍卫簇拥下,阿尔图小心翼翼地进入他赐给苏丹的居所。

搜查没有开始就宣布结束。他们还没走进宫殿大门,苏丹便从院子里的血橙树上一跃而下,轻而易举地突破十二个近卫的包围,把中间的阿尔图拖进了玫瑰花丛里。

“你的侍卫们和一张脆弱的纸没有区别。”阿尔图被他按在泥地里,玫瑰枝叶里洒下的露水打湿了苏丹的衣襟和头发,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和他的眼睛一样。

苏丹怀着轻蔑的笑意,阿尔图有一瞬间的恍神。

新翻过的土松软而潮湿,散发着新鲜的草木气息。苏丹把剑随手扔进花丛深处,开始撕阿尔图的衣服。孕肚使他的动作不甚灵活,好在衣服的主人十分配合。

“不想杀我了?”阿尔图装作漫不经心,心跳却随着晃荡在苏丹胸前的乳链一起剧烈起伏。

“做,或者我现在杀了你。”苏丹从他裤裆里掏出了早就硬得不行的阴茎,一屁股坐了上去。未经扩张的阴道只堪堪吞进龟头,阿尔图吃痛,苏丹同样不满意,于是变本加厉地用力骑他,可怜的鸡巴被挤在两人之间进退两难,戳不进逼穴,只能在苏丹隆起的小腹上留下浅浅的水渍。

满天星斗之下,有那么一刻,阿尔图真的觉得自己将要死在这里,而且是以阴茎断成两截的悲惨模样。人在绝境中会爆发出巨大的能量,他不知哪来的蛮力,竟把骑在身上的苏丹推倒了。阿尔图顺势抓住乳链,两个棕色的乳头多日不见,肿胀成了过去的两倍。

“自己玩过?”他问道,俯下身去吮吸乳头,泌出的乳汁很快告诉了他答案。

初乳的分泌量本就不多,更别说苏丹的乳房原本发育也不完全,所以即便他用力揉按胸乳,想要逼出更多的乳汁,也无法得逞。阿尔图抬起头,指尖、嘴唇沾满乳白色的液体,他舔舔唇角,“这么一点,怎么能喂饱孩子,你要做个坏母亲吗?陛下。”

苏丹被他刺激地喘息不止,抓起阿尔图的头发就往胸上按,于是他更加卖力地吮吸、啃咬,用舌尖挑动金链,直到两个乳头被折磨地不成样子,双手也不闲着,一边玩弄被冷落的另一边乳头,一只手探进穴里,轻车熟路地找到熟悉的凸点,开始抠挖。

苏丹在他身下浪叫,玫瑰花枝不满地摇头晃脑,月光水一样洒在他们身上。一阵夜风吹过,惊起满身寒意,苏丹的身体颤抖着,不知因为情欲还是寒冷。鬼使神差地,阿尔图探了探他额头,有些担心会不会着凉。

“进来。”苏丹的耐心已到了尽头,甩开他的手,把他从胸前拎起来,冷冷地下命令。把他难得的温情一下子都吹散了,阿尔图偏偏不想如他的意,阴茎在逼穴的边缘蹭来蹭去,惹得苏丹呻吟不止,却始终不再进一步。

“今天晚上,原本想去哪里?”他正色问道。

月色下,苏丹眼里燃烧着火苗一样的情欲,他忍不住凑近一些,再近一些,火焰几乎要灼伤他了,明明快要融化了,可他才刚刚感觉到温暖。

苏丹不说话,可是他想问。为什么不来见他,这么久了,就连一句想说的话也没有吗?

“三个月了,一步也没有踏出过玫瑰园,这里很好玩吗?”

阿尔图的长发垂落在苏丹脸上,随着呼吸和夜晚的微风轻轻颤动,带来轻微的痒意。赶来支援的侍卫们匆匆忙忙地跑进花丛,见到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又匆匆忙忙跑开。顺便叫走了其他的仆从,只留下他们二人。

此刻万籁俱寂,苏丹心烦意乱,脑海里无数个阿尔图的影子和现实里的阿尔图一齐喧闹,要一个答案。那种陌生的感情在心里大喊大叫,逼他说出迫切的、唯一的需要。

伟大的、不可战胜的苏丹也没有办法违背本心,他只能照做。

我很无聊,这里什么也没有。我想打猎,最好你就是那个猎物,我想杀几个人,这样你就不得不来审判我……我想挑衅你,也想惹怒你,因为你的影子总缠着我不放,一刻钟的时间也不安静。

最后他说,“我不想见到你,因为我脑海里的你已经足够多了……我想见到你,因为……我想杀了你,我应该杀了你的……”

“你会在地狱里等我吗?”

阿尔图突然把一个吻落在他嘴唇上,让他不能说下去。这个青涩的、胆怯、赌气似的吻在今夜的氛围里迅速成熟,很快变得难舍难分。换气的间隙里,阿尔图在他耳边小声地笑。

“这叫做思念,陛下。”

他在下一刻挺身插入,在毁掉半个玫瑰花园以前,他没有留给苏丹任何时间去思考“思念”的意义。

 

帝国的将军、四近卫之首、光荣的哲巴尔大人近来提心吊胆。他忠诚的盟友、势均力敌的对手、志趣相投的冒险伙伴、他所侍奉的新苏丹——阿尔图大人,正处于极端的危险当中,他本人却对自己所处的险境视而不见。

危险来自于前任苏丹。这段时间里,哲巴尔在各种各样的场所频繁偶遇他的前主人和阿尔图在一起……有些难以启齿——但他们两个黏在了一起,简直像两块被阳光晒化了、难舍难分的牛皮糖。

清晨,他们在王宫的花园里手挽着手散步。苏丹可不是对花草感兴趣的那种人,他一定在伺机谋杀!幸好哲巴尔及时出现,否则他就会把花插进阿尔图的眼眶,而不是发丝之间。

阿尔图是皇家图书馆的常客,这件事不奇怪,他还是大臣时,哲巴尔就常常在王城的书店里碰见他。可是苏丹也在……苏丹大概这辈子没有碰过书,现在却和阿尔图依偎在一起共读同一本,时不时抢先翻页……哲巴尔毛骨悚然,冲上去劈手夺下阿尔图手中书本——书页极可能淬了毒,或者暗藏一把匕首……结果什么也没有,那只是本再普通不过的《如何取悦你的爱人》。

苏丹在朝堂上有自己的位置,在群臣议事、阿尔图沉思、哲巴尔满心忧愤之时,他一般在王座旁的软垫里睡觉。这天他却睁开眼睛,甩甩头发,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哲巴尔极力反对,但阿尔图还是摘下了他的锁链——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台阶上的王座,枕在阿尔图膝盖上继续睡……阿尔图眼皮都没抬,腾出一只手给他顺毛。

除此之外,在浴场、围猎场、王城的小巷子、黑街拳斗赛的观众席……哲巴尔无数次目睹这两人同时出现。他们总牵着手,如果不是他一眼认出面纱下的人是苏丹,简直要怀疑阿尔图新得了一位高大的宠妃。

“事情就是这样……”他找到法里斯,忧心忡忡地汇报自己所担忧的一切。对方正在伺候有史以来的第一位狗老爷洗澡,闻言和新月一起茫然地看着他:“你在说阿尔图吗?”

他不得不重复一遍。

法里斯若有所思,“听上去倒是和即将配种的狗有些相似……黏在一起……嗯,你知道的。”

哲巴尔夺路而逃。

他又去找了赛里曼。王宫的禁卫队长不在王宫,哲巴尔找到他时,他正在给萨尔达尼剥葡萄。哲巴尔刚提起“苏丹”两个字,萨尔达尼美丽的脸上浮现一丝愠怒,赛里曼马上毫不客气地请他出去,比法里斯的狗,不……比狗的法里斯还忠诚。“不要在她面前提起伤心事!她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女孩。”

“这个混蛋,把女人的安全感看得比君主的生命还重要!”哲巴尔愤愤不平地在奈布哈尼面前控诉赛里曼的无耻,对方微微一笑。

“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过,你可以再讲一遍阿尔图所处的险境吗?”

哲巴尔滔滔不绝,红发的浪子把他的担忧当作下酒菜,一杯又一杯往自己嘴里灌酒,时不时哈哈大笑。

奈布哈尼很快醉到昏迷不醒,哲巴尔无奈替他结清酒钱,又额外多付了几个金币,吩咐布缇娜找几个人把他拖去床上睡觉。

“又一个不靠谱的东西。”

苏丹近卫的选人标准必须更新,刻不容缓。

他起身准备离开,却被醉醺醺的浪子拉住衣摆。奈布哈尼把乱糟糟的红色脑袋凑了过来,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

“他们在恋爱……你这傻瓜。”

奈布哈尼笑着说。

 

Chapter 2: 阿扎利亚

Summary:

阿扎利亚 Azalea 含义是杜鹃花🌺
品种上随妈妈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小王子很健康,您要叫他什么名字呢?”

“阿扎利亚。”

睡着的小家伙和一颗西瓜差不多大,难以想象,半小时前正是这样的一个小东西差点杀死世上最伟大的战士。

阿尔图抬起头看了一眼昏睡着的苏丹,他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应该陪伴在他的身边,苏丹很虚弱。可是那枚戒指……鸽血的颜色刺痛了阿尔图的眼睛。他把婴儿放在了摇篮,宣布了继承人和王后的决定,然后离开了宫殿——如果这就是他此生最后一次见到苏丹,那么,他毫不怀疑这正是多年行善的结果。

“你爱上我了。”半小时前,苏丹拉着他的手,轻快地对他说。他快要死了,眼睛里却充满快乐。

不,当然不,我恨你,谁都知道我有多么恨你。我在惩罚你、折辱你、征服你……你竟然把这当作爱?

可是苏丹流了那么多血,比王座上那四把剑造成的伤害更严重。十五分钟前,御医告诉阿尔图,他快要死了。

“胎儿的个头太大,男性的身体构造原本也不适合分娩……他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有什么办法能让他继续活着。”阿尔图打断了御医的话。

“陛下,那恐怕需要另外一个奇迹。”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你已经死了,不过暂时还活着。

苏丹的双手被铁锁固定在柱子上,这是为了防止他徒手挖出腹中的胎儿,让自己死得更快。不过现在没有必要了,他没力气挣扎——苏丹也会有疲惫、虚弱、面无血色的一天……这很新奇,但阿尔图没有心情去笑,他卸下铁链,然后把苏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把他取出来,杀了他……”苏丹在说阿扎利亚——阿尔图给婴儿取的名字。

“不行,”他摇了摇头,缓慢却坚定,“你会死的。”

苏丹艰难地转过头,死死盯着他,“我要看着他先死,阿尔图。”

“不行。”没有挽回余地。

苏丹闭上了眼睛,试图抽回自己的手——被阿尔图立刻拽回来。大约是得知临终的愿望没有可能实现了,生命在他身上流逝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

苏丹要死了——这一事实紧紧攫住阿尔图的心。

能救他的唯有奇迹,可奇迹会出现吗?他不知道。

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汇聚到苏丹手心,阿尔图发现,那是自己的眼泪。

挽救苏丹的办法唯有一个,可他无论如何也不该尝试。那东西硌着他的手,他一直带在身边,阿尔图摊开手掌,是万逝戒。

奇迹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

然后他给苏丹戴上了戒指——有一千万个人在他脑子里哀嚎着阻止,他还是这样做了。起初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苏丹依然在流血,过了一会他开始尖叫——体力正在恢复。然后戴戒指的那只手离他而去,苏丹睁开眼睛,端详着自己失而复得的珍宝。他的视线移向阿尔图。

“你爱上我了。”片刻以后,他说。

阿尔图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他本应该嘲笑苏丹,竟然产生了如此可笑的一个念头,嗓子里却挤不出一个字。

因为他没有说错。

苏丹突然惨叫一声,与此同时,床的另一端有人举起血淋淋的婴儿,“是个男孩,陛下。您看,他多么健康。”

婴儿尖叫、大哭,苏丹也尖叫,不过没有哭,阿尔图死死按住苏丹戴着戒指那只手,防止他杀死刚出生的阿扎利亚——毫无必要,因为他迅速地昏迷过去,婴儿也被抱出去清洗。

持续整整两天两夜的混乱终于临近尾声,阿尔图疲惫地闭上眼睛,他本想趴在床边睡一觉,可是有什么硌着他的脸,是那枚戒指——他还抱着苏丹的手,阿尔图站起身,手指轻轻勾了他一下,似乎在挽留。他还是走了。

睡着了不到半小时,又有人来叫他。

“御医请您过去,陛下。”侍女站在书房门口。阿尔图一下子清醒,以为又出了什么事,急匆匆赶去寝殿。苏丹还在睡觉,御医抱着雪白的襁褓,见了他喜笑颜开。

“奇迹发生了,神保佑着您,还有王子殿下。”阿尔图伸手接过孩子,皱巴巴的婴儿含着被单一角,蜷缩成一小团,还没有完全适应离开子宫的新生活。

“您可以为他取个名字。”

“阿扎利亚。”阿尔图不假思索,“他会是继承人,当然是……他的母亲就是王后。”御医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提醒他,如此重大的决定值得召开一次全体议会。

“我决定好了。”阿尔图提高音量,“现在,去通知宰相和书记官。”

好了,一切都结束了。他看了一眼沉睡着的苏丹,戒指依旧在他手上——阿尔图不敢贸然摘下。他把阿扎利亚放在摇篮里,吩咐侍女尽快把王子送去离苏丹最远的房间,然后转身离开。

天亮了,云朵是淡粉色,太阳像一颗橘子糖。他穿过凋零的玫瑰花丛,站在血橙树下。

“你爱上我了。”苏丹在他耳边说。

他读过、也见证过许多爱情故事,道理很简单:一,爱情是一种疯狂的冲动,你可以凭借这种力量征服任何一个人,天才、战士、艺术家……任何人;二,爱情不公平,而且永远是更不在乎的那一个人获胜。

他站在树下,直到薄雾消散、太阳冲破云层、露水沾湿衣襟。有几颗熟透了的橙子从树上掉下来,落在他脚边。为什么阿扎利亚不能像一颗橙子一样轻易地从母体中脱落,阿尔图满怀怨恨,对阿扎利亚、苏丹,对橙子和树……这样一来,他就不必选择,可以永远欺骗自己——他已经驯服了苏丹,并且全身而退。

驯服苏丹,听起来不可能做到。但人类可以把狼驯养成狗,为什么不能驯服狮子做家猫?而驯服一个人的方法不是威胁、囚禁,而是摧毁。能让一个人违背本心甚至灵魂的,永远只有爱情。

他这么做了,结果就是苏丹取回了戒指,不费一兵一卒。他以为自己一定能赢,现在他站在血橙树下,失魂落魄。

权力伴随着相应的责任。当你是一位无产骑士时,你只需对你的荣誉负责;当你是领主,你对领地内所有的农民和牲畜负责;而当你是一位国王,你需要对治下的所有人,平民或者贵族,对所有的一切负责。有一天,你面临一个选择:所爱之人的生命和所有人的安危。沉重的责任压得你喘不过气,你选择了前者,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你很庆幸,以为一切万事大吉。

可是从一开始,这两样东西就不应该被放在天平的两端——你依旧有罪,而且是最严重的罪——你背叛了你的责任。

爱情可以征服任何一个人,而他竟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是其中之一。一切都在朝失控的方向狂奔,他背叛了责任……他被驯服了。

危险的爱情和沉重的责任把他夹在中间,阿尔图觉得自己被挤成一张薄薄的纸,一阵风就可以吹落,他太累了——靠在血橙树上,他睡着了。

阿扎利亚出生的第二天,阿尔图一整天都在睡大觉,醒来时门口站着四位侍女,挤在走廊,像一群畏寒的小鸡崽。

“…王后……他请您过去。”

侍女们告诉他,苏丹在他派去的第三个人无功而返时,冷冷地宣布叫不来阿尔图就不必回来。烛台被他扔出窗外,而为了避风,窗户根本没开——玻璃被砸穿了,看来他的确恢复得不错。

“他生气极了,您一定要尽快过去。”

侍女的话存在问题——假如苏丹真的“生气极了”,那么他会亲自来,无论如何。

“不,我不会去,”他告诉来的第七个人,“他自由了,你告诉他。从今往后,他想去哪里都可以,想做什么也都可以……当然,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

说到法律,一年以来,阿尔图修改了许多野蛮落后的部分,不过他所做的还远远不够。

“你没有权力立继承人,”奈费勒指出,“法律规定,王子必须弑父才能上位。”

“而且,苏丹也不可能成为王后。他不是女人,更不是你的亲姐妹。”

天呐,奈费勒竟没有趁机写十张羊皮纸讽刺他的昏聩无能……事实上,他似乎心情不错,在切入下一个议题以前,甚至开了个玩笑。

“我想提醒你理智一些,可是,在涉及到他的问题上,你似乎从没有思考的能力。”

“不过,至少你还没有把万逝戒还给他,也就不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阿尔图却没有笑。沉默持续了半晌,奈费勒翻书的动作停止了。

“对不起。”他说。

奈费勒皱起眉,他眼里柔软的感情、温和的笑意在慢慢凝固,结成冰霜。

他起身离开时碰倒茶盏,茶水浸湿地毯,留下深色的污渍——阿尔图低下头,盯着那一块水渍看了很久。

一切都是错误的。他应该毫不犹疑地杀了苏丹。

阿尔图修改了关于继承人和王后的法律。整个流程花了半个月的时间。他亲自去见了奈费勒,发誓自己绝不会再次把整个国家置于险境。“否则你可以杀了我。”而对方只是冷冷地扫过一眼——无论有没有这句保证,他都会这样做。

这段时间足够苏丹完全恢复。

意识到无论如何阿尔图都拒绝见他以后,他开始亲自去找。

他依旧在早朝时出现在青金石殿,即便不再被允许靠近王座。他在花园、走廊、图书馆、书房等阿尔图的必经之路上闲逛,尽管对方只是视而不见。一天中午,阿尔图甚至在阿扎利亚的婴儿房见到了苏丹,后者抱孩子的姿势很像抱着一块铁饼——随时准备扔出去。阿尔图示意门口的侍卫不要出声,他暂时不想被发现。

秋高气爽、阳光和煦,婴儿房终年飘着淡淡的奶腥味,今天的格外重。阿尔图站在门外看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苏丹正在做什么。

他在哺乳。

“我没有……至少现在不想杀他了。”苏丹突然开口,似乎早就知道他的存在。他抬起头,看向阿尔图的方向,“我想杀他是因为他差点杀死我……你在为了这件事生气吗?阿尔图。”

苏丹并不是一个善于自我反思的人,实际上,阿尔图认为他不具有这项功能。他从不会觉得自己错了,因此更不会认错,这是头一次。

摘下一半的乳链被阿扎利亚抓在手里玩——此时此刻,他是整间屋子里唯一一个幸福的人,有食物也有玩具,无忧无虑。

“不,我没有生气,我只是……”阿尔图既痛苦又矛盾,惊慌失措的心脏被揉成一小团,缩在胸腔的角落里,好像停止了跳动,“一切都结束了,陛下。”

你赢了,你驯服我了。可是我没有办法做你的战利品,因为我不属于自己。

然后他逃走了。

当天夜里,苏丹闯进他的寝宫,带着一把剑。

侍从早早地熄灭了烛火,关好窗户,月光还是不屈不挠地从缝隙里透进来,晃得阿尔图心烦意乱。苏丹正是在这时破窗而入,无声无息,轻盈地像一只鸟。剑锋挽起窗帘,月光水一样泄了满地,苏丹停在银白色的夜里,目光直直看向他。

下一刻,剑尖抵在阿尔图喉间。

“什么叫做——”他反手握住剑柄,单膝跪在床沿,带着森然寒气俯身逼近,“结束了。”

阿尔图闭上眼睛,月色太晃眼了,他克制不住流泪。众剑所吻的王子啊,能否为我斩碎这一夜的月光,让我做个好梦。

剑尖顺着脖颈往下,划破寝衣,停在了心脏的位置。“我想杀了你。”他听见苏丹的声音,杀手不会有多余的行动,而他的手在颤抖。

冰凉的利刃破开血肉,没有留下致命的伤口,只刻下浅浅的红线。血珠顺着伤口缓缓流出,除了血以外,还有另外一种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他身上。那是什么?苏丹在流眼泪吗?他不知道,他不敢睁开眼睛。他太害怕被驯服了。

苏丹携剑而去,留下了万逝戒。月光依旧明亮,晃着他的眼睛,阿尔图一夜都没有睡着。

第二天,整个王宫弥漫着血腥气。苏丹一夜之间杀光了御林里几乎所有活物,据说出动了十二辆马车才勉强运回猎物,当年的秋狩不得不因此取消。浴血而归的苏丹直奔阿尔图的书房,把染血的剑扔在他脚下——剑身满是豁口,再无修复的可能——随后扬长而去。

接下来的五年,阿尔图见到他的次数屈指可数。从第二年开始,苏丹就不再回到王宫了——也许回了,不过他不知道,也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苏丹。

做一个好丈夫需要天赋,做一个好国王也需要。很显然的,阿尔图更擅长后者。他开辟了新的贸易路线;完善了首都的供水系统;改革了积弊已久的官僚体系;兴建了数所学院……在他治下,帝国焕然一新。

终于有一天,人们脸上的笑容多过了眼泪。平民可以在城市的任何一个大型广场取到清洁的饮用水、乞儿们不再流浪,脱胎于苗圃的学校会收留他们、奴隶贩卖如今几乎绝迹,因为贩子的头颅曾经插满了城墙……

在他的城市里,幸福随处可见。

他在不知疲倦地改造这个国家,几乎以一种赎罪的方式。

阿尔图记不清上一次见到苏丹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两年?或者三年?那天他去参观建成的喷泉——供水系统的最终成果。源源不断的清水从竹质管道里涌出,平民们围着他欢呼雀跃。阿尔图远远地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戴着兜帽和面纱,浑身上下密不透风。苏丹大约恰好途经此处,被吵闹的人群吸引,投来轻轻的一瞥。阿尔图不确定苏丹有没有认出王室的仪仗,有没有看见他。

在首都所有平民和贵族的记忆里,喷泉落成都是盛大的一天,值得铭记一生。对阿尔图来说,当然也是这样的。不过他铭记的是一种感受。

那一天,他听见了那么多笑声,却觉得幸福如此遥远。

阿扎利亚五岁了,他是世上少数的,还能为他带来欢笑的事物之一。阿扎利亚不再是一个爬来爬去的婴儿,他产生了自己的记忆、人格、爱好。这件事十分新奇——见证一个孩子长大,像是目睹小动物逐渐变成了人。阿扎利亚非常黏人,总是风风火火地闯进阿尔图的书房,爬上他的膝盖,提出合理或者不合理的要求。犯错时,则会怯生生地站在门外,垂下眼睫,盯着地板。他很爱美,黑色的长发、手腕、脚踝……处处装饰着华美的黄金饰品,跑起来叮当作响,像一个移动的风铃。

贵族男孩在这个年纪,一般都得到了第一把木剑——他需要一位剑术老师。

哲巴尔不着家、法里斯的家在狗窝里、萨达尔尼在的地方才是赛里曼的家……理所当然的,阿尔图把这一重任交给了奈布哈尼。王都第一风流剑客高高兴兴地接受了任命——他和小王子的关系很好,阿尔图怀疑阿扎利亚的许多小饰品正是受赠于他。

两个时辰后,他辞职了。

“你儿子没有剑术天赋,指甲盖那么一丁点也没有。”奈布哈尼回到书房,依旧风度翩翩。而阿扎利亚哭哭啼啼、浑身青紫,阿尔图不得不吩咐侍女们抱走小王子,才能听清楚奈布哈尼说话。

“意志、体魄、反应力……一样也没有,他永远不会是出色的战士,真是的,明明长着这样一张脸,流着苏丹的……”

奈布哈尼不再说话,因为阿尔图的微笑凝固在了脸上。

“他比较像我。”片刻以后,他故作轻松道。

奈布哈尼轻叹一声,起身时剑鞘擦过地板,发出沙沙声,他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阿尔图。

“您得到宽恕了。”他说,抬起剑鞘,放在阿尔图肩上。

近卫哪怕是将武器尖端朝向君主的方向,都是大不敬。阿尔图皱起眉,思索自己是否给了他过分的自由。可是,一种奇特的温度从奈布哈尼的剑鞘中散发出来,流过他四肢百骸,他感到安宁、温暖。有那么一刻,沉重的愧疚无影无踪,他的心恢复成真正的样子。他想见到苏丹……那么想。

“你偿还的足够多了,现在,尽可以享受一点属于自己的幸福。”奈布哈尼的眼神有些怜悯,阿尔图几乎愣了一会才意识到他在做什么。

“你什么时候做了修士?教会的标准竟然已经堕落到了如此地步。”

“昨夜与我共度良宵的,”奈布哈尼微微一笑,“是位美丽的修女。”

红发的近卫离开后很久,阿尔图还是难以集中注意力处理公务。他觉得自己轻盈、柔软,像一株春日里渴望阳光的植物。

他在王宫里漫无目的地散步,不知不觉,双脚带他到了老玫瑰园。

不出所料的,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宫殿陈旧、荒凉、生机勃勃,玫瑰花和许多植物在其中野蛮生长。他为什么来到了这里?他想见到谁呢?总归他谁也没有见到,只是望着蓝天白云发呆,默默地消磨掉一下午。

此后的日子没有什么不同,奈布哈尼成天醉醺醺的,阿扎利亚吵着要养一头大象,法里斯跃跃欲试,哲巴尔说他知道哪里可以找到大象,奈费勒冷冰冰地把王室预算拍在书桌上,阿尔图同意了大象应该自由自在地活在野外,而不是王宫。

这是一个美好的春天。事情前所未有的少,整整一年没有发生叛乱、暴动、武装革命……奈费勒甚至有时间在学校开一门课。至于阿尔图,他的新爱好是祈祷、领受神恩、接受祝福……他泡在教会的时间越来越长,以至于传出了和主祭的桃色绯闻。

不过他在伊曼那间小屋子里实际上做的事情,和民间画本所绘的露骨内容没有丝毫关系。他忙着接见密探、间谍,乃至大洋彼岸的佣兵……神呐,对不起,可是他太想找到苏丹了。

多亏了奈布哈尼提供的灵感——最安全、也最隐私的借口,唯有信仰与偷情而已。

春天过去、夏天也结束了,始终一无所获。阿尔图依然在坚持寻找,不过并没有刚开始时的信心了。神秘剑客、蒙面骑士……苏丹的行动轨迹飘忽不定,线索时而近至王都、时而远至边境,而且无法确定真伪。他也许早就死了,也许活在地图的另外一端。

“回去吧,”不知何时,伊曼静静地站在他身侧,“您只能等他主动回来。”

阿尔图回到王宫。

前一阵子,阿扎利亚因为大象的事生了很久的气,冷战期间恰好赶上阿尔图离宫,两人很久都没有见面。因此小王子一见到他就冲过来,想起自己还在生气,又硬生生止步,矜持地伸出一只小手,侧过脸,要求父亲陪他放风筝。

天蓝如洗、风和日丽,小王子在王宫里追着风筝疯跑,开心地大喊大叫。阿尔图跟在他身后,时不时抱起气喘吁吁的小孩擦汗,怜惜地查看有没有擦伤。随着年纪的增长,阿扎利亚越来越像他的母亲。有一天,阿尔图带他去教会领受祝福,王子回到王宫后在脸上涂抹金粉,站在餐桌上扮演祭司,他手握不知哪位倒霉侍卫的剑鞘当礼器,直指离他最近的红发近卫……

“神庇佑你,我的战士。”

奈布哈尼先是微微一愣,不知想起了谁,随后笑着夺过剑鞘,把小王子抱下餐桌。

那天,阿扎利亚睡着以后,阿尔图在他的房间门口见到奈布哈尼,后者正悄悄抹眼泪。

“父亲!”阿扎利亚拽住他的袖子,拖着他前进,“风筝被吹跑了!”

偏偏吹进了老玫瑰园。阿扎利亚第一次来到这里——实际上是第二次,第一次在他出生那天。

王子一头扎进玫瑰花丛里寻找,阿尔图焦心地等待,担忧花枝的小刺划破他的皮肤。

他站在一棵血橙树下,阳光、温度,一切都刚刚好……恍惚之间,他竟有些期待树上会跳下一个人,带着一把剑。

没有,没有人从树上一跃而下,把他扑进花丛里。因为下一刻,他整个人被拎起到半空当中,猝不及防,落进一个怀抱里。骤然失去平衡,阿尔图胡乱抓握任何能够到的东西——一条金链、一缕黑发……他仰起脸,苏丹近在咫尺。

如果不是微风拂过、树影婆娑,阿尔图一定会认为,时间静止了几秒钟。

苏丹轻盈地从树枝上跃下,被推开的阿尔图慌忙抱住树干,以防跌落。

站在树下,苏丹甩掉发间的叶子,金石碰撞、环佩叮当。他偏过头,不去看阿尔图。

“你在找我。”

重逢的第一句话,你会说什么呢。

阿扎利亚正在这时从花丛里爬了出来,衣服破破烂烂,头发和花枝、金饰缠在一起,手里举着千疮百孔的风筝。他刚要兴奋地大喊,却先一步看见了树上的阿尔图,还有树下的……陌生人。

很显然的,王子错估了情况,也错估了自己的能力,丢下风筝,冲过去一头撞上苏丹——苏丹岿然不动,阿扎利亚被弹飞一米有余,抱着脑袋呜呜哭。

阿尔图急忙跳下树,把男孩抱进怀里,苏丹疑惑地打量着他们两个。

“他是谁?”

重逢的第一句话,阿尔图构思了很多遍,写下过许多版本。当然,现在都没有意义了。

“他是阿扎利亚,我们的孩子。”

阿扎利亚受了一点轻伤,不愿意走路,阿尔图抱着他,苏丹轻笑一声,嘲笑他是个软弱的小东西,连只小猫也比不上……他又挣脱怀抱,倔强地跟在阿尔图身后,远远怒视苏丹。

阿尔图有许多话想说,苏丹大概也一样,关于过去的五年、关于月光和剑、关于玫瑰花和血橙树……不过谁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反而是阿扎利亚喋喋不休,说他要一个新风筝,一把新木剑,还要苏丹牵他的另外一只手……

“因为,因为你喜欢他……”在阿尔图震惊的目光中,阿扎利亚支支吾吾地回答,“所以我也喜欢他,否则,你会很为难的。”

苏丹关心的则完全是另外一个问题。

“木剑?他多大了?连一把像样的剑也用不好吗?”

这一次,阿扎利亚是真的哭了。

老玫瑰园不能住人了,阿尔图把苏丹安置在自己的寝宫——空余的宫室有许多,他的后宫原本也没有人,这样安排纯粹是出于私心。他在书房呆到了深夜,期间派了五个人去确认苏丹还在宫殿,没有溜走……

等他准备好陈词、慢慢踱步回寝宫,竟有些近乡情怯。苏丹早就睡着了,灯烛全部熄灭、室内落针可闻,唯有月光透亮。他抱着被子,轻轻躺在最远的角落。

“过来。”黑暗里响起声音,当然是苏丹的。

阿尔图挪过去,他想问的问题有许多:你去了哪里?你想念我吗?你还爱我吗……这是一场梦吗?可准备好的话又全部忘记了。

他小心翼翼靠近,在苏丹的发间闻到淡淡的橙花香味,大约白天在树上呆了很久……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黑夜里无比清晰。

“我失去你了吗?”他问。

很久以后,久到阿尔图以为他睡着了。

“我得好好想想,”苏丹轻声说,“是谁在我面前提起过‘幸福’。”

“还有,你和教会的主祭是什么关系?”

——你抛弃了巨大而危险的野心,却也因此收获了隐秘而微小的幸福。

 

Notes:

新获得——妻子的不满

Chapter 3: 妻子的猜忌

Summary:

妻子的不满为什么是金色的还画着卡姿兰大眼睛?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还有力气吗?”阿尔图拨弄一下锁链,金属碰撞声清脆,插在苏丹穴中的生命权杖轻轻颤动,已经不运行了——离开了真正的生命以后,以太的力量发挥不到最大,只能算是好用的玩具,而非使人欲仙欲死的凶器。

苏丹的手腕被锁在床柱上,双脚离地,臀部悬空,几滴透明的淫液挂在被生命权杖堵住的穴口,阳物高高翘起,龟头亦渗出了清液,无人抚慰,始终射不出来,可怜巴巴地悬在那里。

阿尔图取出穴中的以太造物,涌出的淫水立刻灌了他满手。

“这么多水,高潮了几次,自己记不记得?”

苏丹因他的动作,从昏迷当中突然惊醒。他满脸潮红,眼中蒙着层情欲的薄雾,乌发被汗湿透了,贴在额角和脖颈,看上去没有平日那样叫人害怕。阿尔图却没有心软,存心让这难得的狼狈多停留一会。

他拨开两片阴唇,捻着花蒂当中一点凸起,才略使了些力,就惹出一串低声的呻吟,苏丹的阴茎似乎翘得更高了,而他本人却还忍着,咬紧牙关,一句话也不说。

换做从前,被玩到如此程度,早就要大喊大叫着阿尔图卿操进来,不然朕砍了你。那样的痴态,好像他是一个食人精血的妖怪,离了男人的屌连一刻钟也活不下去。

今天很倔强。

阿尔图当然清楚为什么,苏丹生气了就会倔强。倔强时反而比平时安静。像只高傲的猫,开心时为非作歹,推倒花瓶、撕烂文书、挑食、一刻不停地喵喵叫。不开心了反而很高傲地躲在角落,要等着主人去求他才肯纡尊降贵重出江湖,继续捣乱。

他下面的穴开发得很好,蓦然被抽出含了很久的东西,接触到冰冷的空气,翕动着,似乎很怕冷。阿尔图戳一下,手指沾上淫液,亮晶晶的。他操过这里很多次,王座、餐桌、草地、床榻……有一次在图书馆里,压塌了四个书架,两人都被埋在书里,不管不顾地继续做,最后毁了几十本书。夜里回寝殿时,苏丹倒是坦坦荡荡,可是阿尔图却不敢抬头,生怕恼火的星星丢下几片碎石砸死他们两个。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五年、六年?阿扎利亚都还在苏丹腹中不成形。真是蜜一样的日子啊,每天牵手、接吻、做爱。苏丹还会送给他花,虽然很像是素质低下随手摘花,摘多了又不想拿,于是随手插在他的头发上——但是他留了很久,可惜后来放的太久,取出时已经碎成无数片。

现在呢?他叹了口气,放过了一塌糊涂的下体,径直转向那张冷若冰霜的脸。苏丹怒视他,阿尔图只当作没有看到,俯下身亲吻额头、眼睫、鼻梁、然后是嘴唇。

“嘶—”他退开一步,嘴唇流血,被苏丹咬破了,血珠留在他唇上,像王冠上一颗红宝石。

“牙齿很尖,你是狗吗?”他无所谓疼痛,探进去几根手指,在尖牙上转圈,“不愿意接吻,口交呢?”

苏丹恶狠狠地看着他,一口咬下去。指尖剧痛,阿尔图抽出手,果然流血了。

“你可以试试。”这是他今天的第一句话,虽然也是一句威胁。阿尔图很高兴,从不说话到说话,好歹也是进步。

口交的想法当然是打消了,苏丹看起来真的会给他人工绝育。阿尔图看一眼流水的穴,问他这里可以用吗?苏丹的表情看上去很像要掐死他,他理解为可以。

操进去才发现,由于下体被悬在高处,接连高潮的水一滴也流不出来,逼里蓄满了情液,捅几下就噗嗤噗嗤地响。阿尔图哈哈大笑,“陛下,您的领地发水灾了,要尊重河的意愿吗?”

一声巨响,随后他整个人从床上飞了出去,落到地毯上的一堆织物里。苏丹挣脱了铁枷……挣脱了一半,脚挣脱了手没有,所以一脚把他踹下了床,自己还被束缚在原地不能跟过来掐死他。

平心而论,阿尔图有些生气了,有必要吗?都做过了多少年夫妻,虽然大部分的时间里他拒绝见面苏丹音讯全无……那也是夫妻,他可没有立另外一个王后。天地良心,他忙着和奈费勒推动改革,和伊曼一起满世界找苏丹,连去欢愉之馆的功夫都没有,完全靠手活解决个人问题。好不容易重新见了面,有一点夫妻生活,难道是什么违背天理的大不敬吗?

阿尔图从织物当中爬起来,愤愤不平,两腿之间的阳物也气势汹汹地昂首挺立,精神抖擞的样子,一次操十个人也可以。

不过他没有继续做,而是跪在苏丹的两腿之间,俯下身含住他被冷落已久的阴茎。吞吐、舔舐,苏丹尺寸太大,没办法完全含进去,所以他用手握着根部……过了一会就被射得满嘴都是白浊。

苏丹情动,挺逼在他下巴上蹭。阿尔图什么也没做,觉得没意思,起身去了浴室。他回来时面色如常,甚至裹了一身长袍——平时都不穿上衣的,苏丹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

然后他解开苏丹悬在床柱上的手腕,毫不意外地被对方扇了一巴掌。以苏丹的标准而言,力气不太大,他都没有飞出去——大概是血液循环不畅,所以有些脱力。

“好啦,去洗干净,去吧。”阿尔图拦住半空当中的第二巴掌,主动把脸颊贴上去,蹭了一会。

他看着苏丹走进浴室,有点担心对方不会回来了。浴室有窗户,苏丹想闯出去轻而易举,阿尔图拿起一本书,心不在焉。侍女进门换好了床单,又出门折返送来睡前的葡萄酒,盛酒的银壶很漂亮,倒映着闪烁的烛光,他正在读的书很没有意思,侍女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苏丹还没回来。

阿尔图倒了杯酒灌进嘴里,合上书,才发现自己一直拿倒了,难怪看不懂。他熄灭灯烛,然后蒙进被子里闭上眼——苏丹不会来了,一会就能听到玻璃破碎侍卫惊呼。很吵,苏丹总是很吵。他心想。

他会去哪里?老玫瑰园重新收拾好了,宫门一向拦不住他。他肯定不会安安分分地睡觉,会溜出去喝酒打猎吗?还是回到旷野,栖息在星光之下?他看着星星的时候会想什么?……床榻的另外一半突然沉下去,被子里涌进水汽和潮热,他回来了。

没有,哪里都没有去。

“我想你了。”阿尔图说。

没有人理,他蹭过去,抱着苏丹的手臂,对方不挣扎也不回应。

苏丹的手腕被铁链磨出了血,整块皮肤都是粗糙毛躁的。阿尔图有点后悔把他锁在床上,但更后悔没有趁机操个爽……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苏丹不理他,把他当成透明的空气。

他们在冷战吗?阿尔图有冷战的经验,阿扎利亚经常和他冷战,躲起来不见他,碰到了就趾高气扬地走开。阿尔图的解决办法是等,小孩子不会生气太久,很快就忍不住了,若无其事地来找他和好。

经验在苏丹身上不适用。他耐心地等了半个月,对方毫无反应,冷战愈演愈烈,甚至有滑向再次决裂的趋势。

“阿尔图,你觉得我不会杀你,是不是?”

苏丹站在刚搭好的木架子下,阿尔图抬头望去,阳光灿烂如金,晃得他睁不开眼。他们正在移栽葡萄藤——他、苏丹和阿扎利亚。

半年前,苏丹奇迹般地从天而降,伴随着阿尔图剧烈的心跳,轻松落在玫瑰园里。可惜生活本身不是一个奇迹,而是一种重复。强烈的、令人晕眩的思念燃尽以后,他也被迫步入平淡当中——比如说被绑架来参加“温馨而有益的家庭活动”。

“陛下,把蓝色的铲子递给我好吗?”

一滴汗水落进泥土里,对于苏丹的死亡威胁,阿尔图习以为常。

他熟练地接住朝他而来的飞行物,并不是铲子,而是匕首,苏丹眯起眼睛,“取悦我。”

而平淡,正是苏丹最痛恨的东西。

“好。”阿尔图淡淡道,“阿扎利亚,过来这边。”王子丢下小铲子,飞奔来父亲身边——他一向害怕苏丹,所以离他们很远,没有听见一句对话。阿尔图取出手帕,擦干净小孩脸上的泥土和汗水,然后吩咐侍女抱走。

他抬起手,暗处的侍卫们一拥而上。

“把他捆起来,快一些,你们的王后很没有耐心的。”

好在阿尔图永远知道如何取悦苏丹。

“不喜欢吗?刚被捆到寝殿锁起来,还什么都还没有做,已经流了一屁股水,准备的精油一点也没用到……”阿尔图的语气有些落寞,“我以为你会很开心呢。”

“被生命权杖操出来那么多水,高潮了几次也记不清楚,被我操就不可以……口交不可以、操逼也不可以、接吻都不愿意。”他越说越委屈,甩开怀里搂着的手臂,猛地坐起身,跳下床,“我要走,反正你也不想见我。”

“去哪里?”苏丹问道,起身靠在床柱上,仰起脸看他。见到这个角度的苏丹,阿尔图恍惚了一下——阿扎利亚像这样仰起脸,满脸期待地看他,就是要亲亲抱抱的意思。

而他们多么相像。

他俯下身啄了一下苏丹的额头,对方一脸疑惑,但显然不满足于蜻蜓点水的一吻,不等他抬头就按着脑袋往下压……亲完了两个人都满脸潮红、由于缺氧而大口喘气。

“你就是这样亲教会主祭的?”苏丹装作若无其事,眼神杀气腾腾,“画册里怎么说的,我想想,‘祝福的吻,轻盈得像一朵茉莉花飘下‘……是不是?”

阿尔图气极反笑,苏丹脑子真是出问题了什么都信,大脑有胸肌一半的发达也不会记住这样一句杜撰的文字半年之久。他深吸一口气,按住苏丹的肩膀,迎着对方挑衅的目光,索性坐实桃色绯闻,“是,就是这样,我还会操他,就像操你一样。”

砰的一声巨响。阿尔图跌坐在三米之外,满脸是血、头晕目眩,视线里一片血色,唯有苏丹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他抖落锦被,施施然站起身,缓缓走来,怒火如云中惊雷一般汹涌。阿尔图撑起身子艰难后退,很快被墙壁抵住,退无可退。祸从口出,他后悔了,但是为时已晚。

苏丹在面前停下,一脚踩在他下体,恶意地碾磨。他眼中凶星闪烁,“你硬了,因为他还是我?”

长袍被扯成布片,苏丹盯着他的眼睛,扶着腰就坐下去。阿尔图的胯骨被挤在坚硬的地板和沉重的苏丹之间,他怀疑自己很快就要散架了,偏偏骑乘的体位进入的又极深,苏丹每一次挺动都吞入整根,恨不得连两颗睾丸都要含入。龟头啪啪撞在子宫颈上,交合之处涌出的水液黏腻一片。苏丹俯下身去舔他脸上的血,厚重的黑发隔绝他的视线、呼吸,阿尔图掐住他的脖子,拼命地偏过脸,从冰冷的月光中攫取空气。

不知是被微弱的反抗惹怒了,还是被勾起了兴致,苏丹强行掰正他的脸,覆上去啃咬嘴唇,泄愤一般更加用力操他的屌。过了一会嫌弃地面太冰,又拽着头发,把阿尔图拎到床上继续骑。

“你…”被拖行的间隙,他总算恢复了一点力气,阿尔图气喘吁吁地开口,转眼又被压在身下,吐出的语句也支离破碎,“因为你…”

“在求饶吗?爱卿。”苏丹冷笑一声,丝毫没有停下动作的意思。

阿尔图抬起手,拽着垂落在脸侧的一缕黑发,强行把人拉到眼前,“不,不是的……我爱你,只有你。”他说。

苏丹下意识地舔了舔他的嘴唇,好像要把这句话吞进腹中,再也不让别人听见。阿尔图趁着他晃神的一瞬,猛地挺腰,龟头顶开柔软的宫颈,犹如破开了一汪春水,温柔地浇头淋下。两人都爽得头皮发麻,苏丹软了腰,重重塌下去,宫颈口卡住龟头,阿尔图被吸得缴械投降,射进去一大泡精液,几乎灌满小小的子宫,苏丹高潮时吹出一大包情水,他翻身从阿尔图身上下来,混着白浊的淫液还在从腿心当中不住地淌。

谁也没有余力穿好衣服叫人来换一塌糊涂的床单,挤在尚且干燥的一小片地方。苏丹当然不会委屈自己,所以阿尔图只好缩在床的边缘忍气吞声,稍一侧身就会掉下去。

“我去那边睡。”他看了一眼脚凳,长度不够但宽度尚可,小心翼翼扯出被苏丹压着的长发。

刚要起身,却被人从背后捞回床上,圈进怀抱里。苏丹累极了,已经是睡意朦胧、神智不清的样子,很难说这个举动不是出于猎人守护猎物的本能。阿尔图叹了口气,蜷缩回去,苏丹立刻像只八爪鱼一样攀上来。

“什么关系……你们是。”苏丹嘟嘟哝哝地在说梦话,“杀了他…还有你……你在找我吗,爱卿?”阿尔图侧耳听了几句,不知道他梦到了哪年哪月的事情,不放心,又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确定没有发烧、温度正常、呼吸均匀,终于安心睡下了。

第二日,晨光微熹、朝露未散,阿尔图神清气爽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身边没人。他跳起来冲出门朝侍卫大喊,王后呢?苏丹去哪了?

睡眼惺忪的值夜侍卫告诉他,苏丹走了很久,“您说过,他是自由的,不能拦他。”

阿尔图心说坏了,亲自赶往教会,确认伊曼全须全尾才松了一口气,马不停蹄把人带回王宫,请进书房,又召集禁军把书房围成铁桶。阿尔图瘫坐在椅子上,严阵以待。他昨天实在是玩大了,承认不存在的奸情故意挑衅,事后又没有解释,醒来还放任苏丹跑了……如果说现在的情形下,还有谁的生命安全比伊曼更悬于一线,那就是他自己了。

一位面熟的侍女急匆匆闯进书房,阿尔图心下一惊。

“王子不见了。”

找到阿扎利亚的时候,他正在刷马鬃。他比同龄的小孩个子高一些,所以不用站在凳子上,只是掂着脚,踩着马粪和干草。王子身着平民的装束,举着刷子哼着歌,打结的长发束在脑后,歪歪扭扭的。奈布哈尼看见这一幕哈哈大笑,捶了阿尔图一拳说你儿子这样的竟也有人敢收作侍从,你一定得谢谢他。

阿扎利亚兴奋地冲进阿尔图怀里,大喊着我是骑士啦我有一把真正的剑,随后抽出一把细得可怜的小剑高高举起展示给众人看,奈布哈尼评价说它更像是一根大号的缝衣针而不是剑。阿尔图则快要哭了,他设想过许多种结局,大部分情况下阿扎利亚会死,小部分会永远失踪……这些天里收到每一个神秘包裹、匿名信函,他都不敢拆开,唯恐里面躺着阿扎利亚的手指或者脑袋。好在他毫发无损,只是变脏了一些。

“苏丹呢?”他问,“他把你丢在这里,自己去哪了?”

阿扎利亚刚才伺候的马嘶叫一声,抖了抖鬃毛——马的主人、阿扎利亚所侍奉的骑士走进了马厩。

“在这里。”苏丹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他抬起手,王子立刻跑过去站在他身边仰着脸汇报,“马儿喂好了,熏肉在包裹里,盔甲、剑还有您的饰品都擦拭得干干净净,随时可以出发。”他骄傲地挺起胸膛,“厨房的伙计送给我一个苹果派,大人,您要尝尝吗?”

苏丹点点头,阿扎利亚欢呼雀跃着冲出门去,近卫们见状也溜了,只剩下阿尔图一人眼泪汪汪地蹲在地上……他站起身,拍拍外袍上的尘土,径直走向苏丹,咬牙切齿道,“要带他去哪里?今天找不到,准备一辈子都不回来吗?”

“反正你会找到的。”苏丹笑了笑,学着他那天夜里的样子,低下头啄一下阿尔图的额头,“有花香味吗?”

马厩里的气味实在不算美好,除去牲畜的排泄物不说,阿尔图只闻苏丹身上淡淡的皮革味和铁腥味,让他有一些头晕。苏丹托着他后脑,俯下身接吻,口腔里还有残留的小麦清香,看来刚刚喝过啤酒,这里的酒还不错,等会尝一下,苏丹的喘息声越来越重,他也是……阿扎利亚尖叫着冲进来把他们分开。

“苹果派!”他举起手,苏丹没有接,面露不悦,“有一点凉了…大人。”阿扎利亚的声音越来越小,尾音几乎听不见了,像条闯了祸、垂着尾巴的小狗。

“您要尝尝吗?父亲。”阿扎利亚可怜巴巴地望着阿尔图求助。

阿尔图笑了一声,接过苹果派咬一口,夸赞味道不错。又摸摸他的头发,说哪里来的小狗,脏兮兮的,毛都打结了也不知道。阿扎利亚害羞地垂下脑袋,苏丹挥挥手,他立即怯生生地跑出马厩。

苏丹摸了摸阿尔图的脑袋,接着他的话,“这一条倒是很干净,是不是?阿尔图卿。”

阿尔图说苏丹你个狗日的,就这样教孩子,他是小孩不是小狗,就算是小狗也不可以这样凶啊。

“什么叫狗日的,阿尔图卿承认自己长了条狗屌吗?”苏丹问道。

阿尔图不回答,很轻佻地勾他衣带示好,被提着衣服后襟一路拎进房间甩在床上。地方很小,苏丹的饰品、阿扎利亚的小衣服整整齐齐堆在桌上,角落里倚着长剑,盔甲一尘不染——显然住了好些天,故意等他来调查。阿尔图瞥一眼苏丹,除了发情之外,对方神色如常,看来消气了。他彻底安心,跳下床蹭到苏丹身边,主动为他宽衣解带……

次日云消雨散,阿尔图是被敲门声吵醒的。苏丹还在呼呼大睡,他披上衣衫,蹑手蹑脚地下了床。门开了一条缝,阿扎利亚风一样跑进来,无视了阿尔图的存在,在房间里四处忙碌,步子比小猫还轻。苏丹悠悠转醒时,阿尔图正在喝他的麦酒,阿扎利亚则掂着脚抢夺酒杯,“这是妈妈的!”

阿尔图噗一声喷出酒水,“你叫他什么?再说一遍。”阿扎利亚见到苏丹醒来了,低下头,讪讪问道,“什么时候走,大人。”

苏丹穿衣服的间隙,阿扎利亚爬上凳子为他梳头发,又一件件戴好首饰。

“都收拾好了。”他指指地板上堆放的行李,附在苏丹耳边说。

“走吧。”苏丹淡淡道。

“去哪里?”从始至终被无视的阿尔图堵在门口,“和我一起回宫吗?”

苏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阿扎利亚立刻窜来解释,他们要去参加比武大会——以阿尔图的名义举办、奖金高达四千金币——“放心啦,大人一定会赢回来的。”

上个月似乎还为了这个议案和奈费勒吵过架,他力排众议通过了……阿尔图欲哭无泪,说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关键是你们不能乱来知不知道,遇到危险了怎么办,碰上叛乱了怎么办,被识破身份关起来怎么办……

留我一个人在王宫我觉得很孤单怎么办?

他费尽口舌、长篇大论,说得声泪俱下、肝肠寸断。阿扎利亚捂着耳朵跑下楼,说他要去牵马了。苏丹捶床大笑,亲手拭去阿尔图眼角的泪水,正色道,“那你也应该参加,阿尔图卿。”

由于奈费勒强烈反对,阿尔图最终参加的形式并不体面——他坐在观众席上,阿扎利亚也被连累了,不能亲自为苏丹牵马,委屈在他怀中拳打脚踢。

清晨,还下着雨,空气中满是湿润气息。鬃毛微湿的马儿打着响鼻,朝对手发起冲锋,比赛毫无悬念,蒙面骑士第一轮就把对方挑下了马。全场沉寂,片刻后欢呼声排山倒海。苏丹摘下了头盔,发丝在细雨中飘扬,他的枪尖闪着银光、他的盔甲纤尘不染、他的胜利无可指摘、而他的名字无人知晓……这场比试会被传颂很久——在以阿尔图之名举办的比武大会上,神秘的无名骑士摘得桂冠,如流星般潇洒。

关于阿尔图和苏丹还有另一个出名的故事——革命领袖推翻暴君的统治。命运总是出乎意料,爱和恨被编织在一起,但时间并不因此而停驻,它一路向前,谁也不知道尽头在哪里,结局是什么样子。

苏丹接过玫瑰花冠,面露嫌弃。礼官小声提醒这是冠军的权力,他应该把象征爱与美的皇冠送给场中最美的人。苏丹环顾四周,毫不犹豫戴在自己头上……礼官跳起来说绝不可以这样,规则不是这样运作的。

他轻啧一声,策马缓行。蒙蒙细雨中新日初生,天边霞光一点,缓缓晕染云层。苏丹停在王室的看台下,枪尖银光一闪,花冠已落入了阿尔图怀中。被选中的人捧着从天而降的礼物不知所措,苏丹的视线淡淡瞥过,阿扎利亚心领神会,迅速夺过花冠箍在阿尔图头上。

此时此刻,严肃如奈费勒也明白了,忍不住掩唇轻笑,奈布哈尼更是笑得前仰后合,从椅子上滑下来。

“陛下,您现在是爱与美的皇后了。”

 

Notes:

共轭王后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