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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nguage:
中文-普通话 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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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blished:
2025-05-31
Updated:
2025-10-22
Words:
9,479
Chapters:
4/?
Comments: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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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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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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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

【云次方】无爱纪

Summary:

他没有问你为什么不插房卡取电,阿云嘎也没有问为什么老同学叙旧的第一件事是啃嘴子。

“没有甚么事情是长久的。我们说爱,但我们自己的命运都不能够把握,细弱的生命独自飘摇,每个人拼尽全力都不过保着自己不致毁灭。我们从来不可能照亮其他人。”

看完歌手2025之后急速入坑摸出的一篇我流现背,时间线从揭榜失败那一晚开始。
男小三预警 阴间预警 私设预警 ooc预警
以及龙嘎含量应该比较高。

Chapter 1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郑云龙知道总有人在暗暗打听他和他的老班长之间现今关系如何。

他知道无论如何都会有人相信他们依然情根深种,总能回忆起那些女孩们狂热的爱慕的挂着汗漂着泪的面孔。作为一个艺术家,郑云龙对爱意来者不拒,19年他许下的生日愿望其中之一就是不要辜负这些人的喜爱,而演好每一个角色就已经是他能做到的全部,他自认做得还可以,很多人爱他,他命不错。 以及他也知道总有声音言之凿凿说他们坏血了闹翻了恨得老死不相往来,本来就是因利相交,这条吊索果然走到一半就断了俩b人双双掉下去摔成烂人。

准备上台了,郑云龙坐在化妆室里闭上眼悠悠地放空头脑。这些年他的性格佛了很多,可再佛也拦不住那些话自动飘到他老人家耳朵里。他很疑惑为什么成年人之间这种基本的默契都少有人懂,很多交情不是没有了,只是回到了仅仅“存在”的状态。如果每一段关系都要高强度维系,那日子得过得多累。

再说他们之间算什么?老同学,ex?还是炮友?这些年他并不缺床伴,阿云嘎只是和他睡过的唯一一个好朋友。他没那么爱更无所谓恨,只是可有可无并且已经够了。

睁开眼打量镜子里的大树君,头发茂密蓬乱,唇上和下巴颏儿是饱受粉丝诟病的胡子,他的脸本就生得浓墨重彩,而这个角色又需要化很浓的舞台妆,眼线和阴影不要钱似的给,一副极夸张的穷酸落魄样。但他引以为豪的那对大眼睛总是亮的,盯久了心里还发怵,他眨眨眼。 明明挺帅的啊……他淡淡地想到粉丝总说他太瘦了,暴瘦。上镜够用就行,再说难道胖着就好看吗?

其实他时常有一种学着蔡程昱的嗓门对准所有人耳朵金灿灿大喊一声“掰了——”的冲动,可不知怎么就是舍不得。

他毕竟珍惜那些日子,和阿云嘎之间表演和真心各掺了多少他懒得算,大学期间他俩吃饭都是抢着买单没有AA的,纯懒。《云次方》是他高高放在心里那个橱柜顶端展示的作品,他侥幸地想着悬停在这就很好,至少时时有人惦记。 而“郑云龙”是他最投入时间塑造的角色,无比成功以至于自己都差点行差步错陷进去,妈的好险。

为什么又想起这人来着…?刷到朋友圈有人发了明天阿云嘎揭榜《歌手》还吆喝着“给嘎子哥加油”…… 马嘉祺是哪位?多巴胺那场好像见过,这帮孩子从哪里开始是歌手?阿云嘎这人的精明果然是装出来的吧,不关心娱乐圈如他都知道这节目早就臭了,有必要为了卖票拼成这样?看来混得也不咋样嘛。郑云龙理了理衣服边想边往剧场舞台走。

总之明天再说吧……指不定会看看直播。郑云龙花两秒屏退了这些有的没的思绪,专心开始深呼吸默念自己的第一句词。
再熟悉不过了,这一刻开始周遭是属于他的领土、他的王国。

大幕拉开,郑云龙迈开长腿朝着熟悉的人群走去,他知道自己最擅长掀起海啸。

……

音乐剧圈芝麻大点儿,什么风吹草动不用郑云龙主动打听自动就有人告诉他。阿云嘎输了,《余温》输了。光输也就算了,跟他一起去的那个跳舞小孩还赢了。中国音乐剧响当当的门面华丽丽的天花板当着全国人民面不尴不尬摔了一跤,郑云龙立马来了兴趣,摁亮了手机迫不及待想看阿云嘎那副坐怀不乱八面玲珑的面具怎么个碎裂法。

输掉比赛的阿云嘎看起来疲惫得要死,两只手托在下颌,被网友说他冻得直哆嗦。 踏上舞台的时候春风满面,演出服上那几丛黑色羽毛便精神抖擞地依偎点缀在他胸膛;宣布结果之后那羽毛也好像软趴趴耷拉下来,阿云嘎本就生得了副该出现在古希腊悲剧中的面庞,此刻被衬得愈发脆弱像傍晚低空垂下一片灰黑透明的云。

郑云龙又突然觉得心里挺不是滋味。他可是阿云嘎,一票难求的主,当红时他们一块上这个节目拿过漂亮的名次。他的老班长执拗地从苦难和稚拙中一路搓磨出眼角皱纹和老成练达的嘴,把某句口号某种信念某个不可说的赤色力量歌颂到烂熟,还总像个护崽的母鸡,无差别对每个人使用他那套央视主持人式幽默,接受采访聊起音乐剧发展来又头头是道。

但郑云龙的脑子里总浮现那个混血儿般面孔,身材瘦削而脾气却和他比着犟,急起来吐不出一个汉语单词的大学男生。那时候清晨他被从被窝里揪出来搓吧搓吧脸就去操场咪咪嘛嘛练歌、偏过头就能看到高昂着下巴的白皙面孔,脖颈细得好像一捏就断。

马佳他们那帮梅溪湖出身的明里暗里都骂过了,他作为老朋友问候一下当事人无可厚非吧?郑云龙点开那个聊天框,上一次对话还是新年互甩祝福模版。他发过去两个拥抱emogi。

:嘎子,睡了吗

没注意自己上翘的嘴角,他想了想又加上一句。

:表演很完美,别自责,兄弟们都支持你

那边没过多久就来了回复,像直接语音出来的,能直接脑补出阿云嘎回复时的表情。

:大龙啊多谢支持[抱拳][抱拳]上这个节目本来就是多宣传宣传中国音乐剧,能唱这么一首歌我觉得没有遗憾了[微笑]

后面又是一条文字消息。

:下半年我的《风声》要上了,有空得来捧捧场啊[龇牙][龇牙]

还记着卖票呢,说话老人味越来越浓了哈,没有遗憾这话不是抄袭我的吧,郑云龙挑了挑眉。

:嗯,有时间必须得来[龇牙]

最后他鬼使神差般加了一句:还有我后天回北京一趟。
然后那边迅速道:嗯,好好休息。

他盯着那几个字很久,久到屏幕暗下来他决定拉眼罩睡下了,对面突然冒出来一句:落地要不请你吃饭吧,跟我这边几个资方的人一块聊聊天,他们很好说话不用有压力。

白色泡泡上显示着时间距离他自己开的话头已经三十多分钟了,鬼知道阿云嘎为了维持他那套老大哥人设花了多长时间字斟句酌。郑云龙回了个好谢谢哥,慢慢把眼罩拉下来。吃吃呗,反正他没什么好怕的。

……

听到揭榜失败的那一刻,阿云嘎还是没拉住自己的表情,后来他有点懊悔自己一把年纪照顾别人惯了,临了居然还要被人心疼。不过他从踏进这个圈子开始就比别人慢一步,一没背景二没人脉,这么多年来勤勤恳恳与人为善,一切都是结好的因果。 清了清嗓,他接过助理递来的手机一个个给那些公开发微博的、私聊慰问的朋友微信私发语音感谢,“我真没事儿,真的,你别忘了来支持《风声》就行,啊,哈哈哈哈。”

他真的没想到郑云龙也在这些人之列,混在一堆消息里的那个小猫头像亮得刺眼。这样也好,两个人认识这么多年,没头没尾地算了叫怎么一回事?所以他忍不住加了那一句,我请你吃个饭吧。这很大家长,很阿云嘎。

吃个饭能怎么样?他和郑云龙还没红到能闲下来笑看中国音乐剧繁荣昌盛子子孙孙无穷尽的程度,时间能对在一块已经是奇迹。他学过一个汉文成语叫“节外生枝”,很有画面感,吃个饭能算半根枝吗?

他还没从输比赛的遗憾里缓过来,没想到自己平时是怎样的杀伐决断而当时又是如何瞻前顾后,郑云龙还没哒哒哒跑到他跟前,他就已经不自觉迈开腿走错了路。

Notes:

写得好焦虑的一篇

大量ooc感到不适请随时撤退…

Chapter 2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北京,阿云嘎预定的包间里。

他不方便亲自接机,于是让郑云龙收拾好了就直接来约定的地点。时间还没到可他就是不安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没安全感,仿佛以郑云龙的性格临时说身体有恙恕不奉陪了也不无可能。

在往门口探看遇到第十个陌生人后,阿云嘎终于见到了郑云龙,对方在注意到他的那一刻眯起眼露出了标志性的微笑,明明有一双天然含情的眼,下半张脸却乐出两排鲨鱼牙,显得有点孩子气:“哥,好久不见。”

当时阿云嘎感到自己的心脏被捏了一下险些面目扭曲,但他觉得自己刹得很好,毫无破绽。

然后努力翻找自己在大脑整理好的一套“为人处世办法”,“老同学”应该是怎样的相处模式来着?他有经验,可以表现得很自然很纯良。

这段时间好像只在手机上见过村田大树造型,阿云嘎有点不大习惯这人失去夸张眼线后素净的样子,实际上郑云龙脸皮很薄皮肤很白,加上那天上身穿了件纯黑色卫衣下身黑色长裤,遥遥走过来像商场里宽肩窄腰的美人衣架活了。剧里钢丝一样旁逸斜出的头发此刻变成熟悉的软软两片……好像还刮了胡子。

他本来想说你迟到了啊今天得罚酒,结果一想到人家再过两天在南方还有演出现在大老远飞来跟他吃饭,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为笑眯眯的一句“又瘦了啊?你现在看起来可和我差不多老了。”

对面回他一个滚,说我健康的很,您老少操心吧。

郑云龙的确称得上敬业的演员,从他们不再公开合体之后就再也没胖回来过,好处是下一秒两人拥抱的时候他能完完全全嵌进阿云嘎怀抱里,坏处是有点硌人。

阿云嘎搓了搓郑云龙的脊背表示热络,然后就着这个姿势一只手覆在对方背上状似亲昵地带人进包厢门坐在相邻的座位。

“不用我废话大家都认识吧,郑云龙。”

两个人一跃而成为电视里笑泯恩仇的英雄,颇人模狗样地化解了前营业对象再相见时的尴尬劲。

进屋后从一群人站着客套到一桌人坐着客套,阿云嘎装作没看见其他人看着他们俩探究的目光,笑着解释他胃不好喝不了酒,端杯茶水继续推杯换盏,讲着那些他讲过无数次的、他们大学时期的逸事。而郑云龙也颇为配合地和他一唱一和,房间气氛诡异的融洽。后来有人甚至被他们说哭了,阿云嘎脑子里莫名浮现大张伟的声音,“这是倪萍老师的节目吗?”

他给郑云龙引见这帮朋友原本是想借着分享资源的机会缓和一下两个人的关系,毕竟郑云龙在这种时候给他发消息让他心里升起一种奇异的好受。虽然没想明白自己到底在兴奋什么。

没想到今晚这帮人如他所言好说话过了头,没开几瓶酒就已经从吹牛逼快进到忆往昔,最后齐齐痛诉经济下行、演出市场观众需求摸不透,互相安慰吹捧起来。

人为什么这么喜欢酒桌文化?这种敬酒的表演能给人一种权力的幻觉,什么货色的酒什么品味的人,每个人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投入程度如何,一切都是给这场幻觉增色罢了。

阿云嘎已经习惯了在其中游刃有余地穿梭,反正大家各取所需,明天酒醒之后都是门儿清的。

他转头看郑云龙,青岛小哥的酒量都不错,对面几个人都面红耳赤了这人还只是卧蚕和唇色微微发红的程度,正笑眯眯“嗯嗯啊啊就是”地回应着对面桌的话题。郑云龙与年轻时那副目下无尘看不惯一切的样子相比已经收敛了许多,现在也是颇懂说话的分寸能和那帮老狐狸有来有回了。

不管经历过多少拧巴的心路历程,总归他们都长大了。

阿云嘎找了个话头插进去,开始了他们这晚第一场正式的对话。他往椅背上靠表示远离圆桌,转过头冲郑云龙眨眼:吃饱了没,我看你没怎么动筷子。

郑云龙也往后靠,他和人说话总会神情专注盯看着对方:挺饱的,多谢款待。

阿云嘎有点真情实感的歉疚,没想到这帮人这么能折腾:今晚我照顾不周,下回再请你一次赔罪,就我俩。

就我俩?郑云龙突然神色一凛,压低了话音示意阿云嘎凑近点。阿云嘎迅速观察周遭确定已经0人在意他俩在干什么,于是把屁股往身边挪了挪头也往下低了低,看起来很像要往郑云龙肩上倒。

“想单独跟我吃饭啊?不会今晚让我来就是为了铺垫这句吧。”

然后这家伙在桌下的手真的往他腿根上摸,一阵麻麻的感觉连接着大脑神经发出预警,阿云嘎像被雷劈了一样抬起头,撞上郑云龙春意盎然的表情。这人常年存心以他的笑话为乐,十分恶趣味。不过应该也就是个玩笑吧。

臭小子别瞎整我啊。他伸手锤了郑云龙一下。用粉丝的话来说他们是“王不见王”,哇哦又一个成语,可他们不见的时间太久了,对眼前这个人的预判也相应模糊了好多。

郑云龙听话地乖巧坐正,如果不是嘴唇还在肌肉记忆般回应着其他人的话题,阿云嘎会以为这少爷已经睡了。

 

酒局结束已经接近十一点,餐厅外的街道上已经没什么人了,阿云嘎一个个招呼喝醉的客人上车。他叮嘱起来熨贴的很,笑起来却总是带种腼腆。

忙活完了阿云嘎回过头,看见美人衣架还没走,点了根烟还在他背后不远不近的距离杵着。餐厅透出的灯光太暗,烟头那一星红色不足以让他看清对方的表情。郑云龙细细喷了道烟开口道:我没地方去,收留收留我呗?就今晚。

阿云嘎答:好啊。

…这么客气干什么?

 

阿云嘎没有带郑云龙去他在北京的家,而是去了一家自己熟悉的酒店,他说,请进吧。
郑云龙默默进了房间,门关上了,一片漆黑。

他没有问你为什么不插房卡取电,阿云嘎也没有问为什么老同学叙旧的第一件事是啃嘴子。

Five hundred twenty-five thousand six hundred minutes
Five hundred twenty-five thousand moments so dear
Five hundred twenty-five thousand six hundred minutes
How do you measure   measure a year?

How about love?

Notes:

端午安康
以及生日快乐。

过度一下 色色在下一章( ͡• ͜ʖ ͡• )

6.1:最近远洋捕捞的事有点吓人,这段时间避避风头先不更了 会继续写 有缘见面

Chapter 3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后来他们俩搞到一起的次数多了,期间阿云嘎问过郑云龙:“那晚酒桌上你问的其实是你的真心话,答应来北京就是想跟我做了吧?”
郑云龙只是翻了个身面对他,眼皮也没抬:“咱俩谁也别说谁行吗?你明明就是想我了才约我。”

这真的是你情我愿,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在一个不开灯的夜晚相遇,而他们就是有那种默契。

郑云龙没花什么工夫就冲上去找到了那两片熟悉的软肉,从前热恋时他们会说很多情话哼很多歌,微张着唇颇有兴味地花长长一段时间把对方的眼耳唇鼻又亲又蹭地流连个遍,直到双方脸上都蒸出温热的湿气,最后才是嘴,雅得很。

这回两个人都懒得有这种闲情逸致,郑云龙不管不顾地一只手端起阿云嘎的脸一手扶着腰就往上亲,好像他原本就缩在这个小房间等了对方很久很久,等得口干舌燥肝肠寸断非得用另一个人的血肉来补。

操,这人在那方面真是和他入戏一样快。阿云嘎心里骂了句脏话,踉跄着退了两步后也进入了状态,微微往后倾着,随着对方的侵入颇为配合地一下下开合着嘴,发出响亮又香艳的啧啧声。大脑思绪已经和理智一起轰地炸成花了,黑暗让一切陌生的不再陌生,阿云嘎从汹涌的海面坠入深处,海水深邃又温吞地包围了他们,好像现实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他有一种飘飘然感。现在的他们是Collins和Angel还是郑云龙和阿云嘎?

会不会眼前漫无边际的黑暗只是因为他从未睁开过眼、一切只是自己在毕业大戏上和老同学吻得忘情了走了神,于是做了一场宏大荒谬的预知梦?他们好歹同学室友一场,怎么可能会走不到半辈子就变成不熟不认识的人了?

长生天啊……如果梦是反的,快醒过来吧。

双眼逐渐习惯了黑暗之后他才恍惚察觉郑云龙的脸离得好近,自己还没哭他怎么先哭了呢,眼睫毛颤抖着,眉毛悲悯地往下撇。郑云龙这些年总喜欢发角度诡异的自拍,仿佛他先这么自嘲了就没人会再笑话他的脸型他的表情管理他存在感十足的五官。其实现实里看到还是更像个王子,清减又英俊,以至于明明做着侵略性的动作却巴巴儿惹人怜爱。

嘴唇这么凉的人握在自己腰上的手居然是烫的,他突然荒谬地联想到和郑云龙接吻的节拍好像一首淫秽的歌,他想唱歌。

只要是郑云龙他就没办法讲出拒绝啊。从他们第一次在校外出租屋床褥上做了那场汗涔涔的爱,这么多年来都一样。

如果他们的确做过好几场爱,那横亘于两人之间的是爱吗?阿云嘎一直以来自认绝对是个正常的蒙古汉子,除了郑云龙这个粗男人他和不少小姑娘好聚好散过,此时此刻其实也有一个能知他冷暖的女人在北京的家里,或许还在等着他。意识飘到半空的时候他忽然有点怕,怕忙活了快半生最后发现自己完全把爱这件事误解了,更怕自己只是没有承认的勇气。

阿云嘎在剧里替人笑替人哭替人疯替人去死,顺理成章地也要要替人去爱。上学时他太年轻,每次排练只能努力以对戏剧之神最大的诚意去想象爱,他想那份属于他的爱应该比那些鲜明浓烈泛着血腥味的爱要简单很多。

他的故事说给谁听都会换得一双同情的目光外加欲言又止的便秘表情,或许是因为这段过去,他对于爱这件事并没什么要求,只要长得漂亮看得顺眼、待在一起久了还能心里舒坦,那不是爱是什么呢?或许郑云龙比他更知道什么是爱,那是个从来不缺爱的人。他为什么要想这些?阿云嘎决定自作主张一回,什么都不想了,翻着白眼任凭郑云龙往他脖子上啜吻。

亲着亲着郑云龙就着接吻的姿势开始掀阿云嘎的上衣,只一件简单的t恤,从腰线提到胸口,然后举着他两只手臂往上继续褪。阿云嘎的皮肤真的太白了,厚厚的遮光窗帘隔绝了外界大部分照明,而他莹莹泛着光。

郑云龙搂着阿云嘎赤裸的腰,阿云嘎的手就条件反射地往他肩上攀,两个人像跳探戈一样摇摇摆摆往床边晃,然后阿云嘎终于嫌对方太磨叽主动往床上砸,两个人自然而然缠到一起。

郑云龙俯身去嗅阿云嘎耳下的气味,轻声问他:“这些年我不在的时候你跟别人做过吗?“问完他作正经状缓缓直起身,一条腿往阿云嘎腰间跪了跪:“不对,应该是这些年我不在的时候…有别人操过你吗?”

“你他妈有病啊?”阿云嘎这么说脸上却带着笑,伸手去够郑云龙的裤链一把拉下来。郑云龙舔舔牙毫不磨叽地脱了上衣和两个人的裤子,裸着光洁精瘦的脊背再次弯下腰覆在下面的人身上,他伸长手臂去够床头柜,抽屉里果然放着润滑剂。“这是酒店放的还是你自己放的?”郑云龙撕开包装往手上挤,“想我了吧?”

刚被郑云龙进入的那一刻阿云嘎觉得自己全身的细胞都被唤醒了,从喉咙里漏出一道失控的滑音。这些年他的确从来没有和郑云龙以外的男人做过爱,以至于后面那块肉下意识地紧紧皱缩起来,夹得郑云龙也眼前一花,咬着牙抽出一只原本抓着阿云嘎脚踝的手轻轻顺着他大腿根往中间抚摸,“别紧张…哥…你夹太紧了…放松点好吗?”

“闭嘴。”阿云嘎心想这他妈是我能控制的吗?但他还是努力深呼吸着,一点点吞着郑云龙,没办法,照顾人这件事几乎已经成了他的本能,每天他都要考虑怎么说话更熨贴怎么让别人更舒坦。

“疼吗?”
卧槽这小子突然这么贴心是想怎样,当然疼了。
“哈……咳,你别管。”阿云嘎努力用正常语气回复他,可一张口就是绵软的呻吟,他明显感到郑云龙的动作顿了顿,于是愤怒地闭上了嘴。

从见面到现在,他说不出口“大龙”两个字只说“你”、“他“,像是某种用进废退的语言,他知道对方也是,虽然那人正一边继续咕叽咕叽地往他下面捅,一边在他体内停一会找着敏感点细细搓磨。

被操着操着他又开始神游天外,这的确很不该,他想他们现在算什么呢?约炮?偷情?反正绝对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事情。阿云嘎不想承认但郑云龙过了这么多年做爱的技术的确见长,他两只手臂被郑云龙拉起来环在那人脖子上,肉体汗津津浸在一起,郑云龙把头埋在他胸口一边亲一边往前顶,他半阖着眼昂着头往后颠,两个人谁也不看谁。

光爱是不够的,人类这个物种通过性交才能获得最极致的欢愉,而性交这个词的创造多么伟大,否则人和人之间的感情要多多少纠缠不清的注解?

郑云龙就这么把阿云嘎操得软下来了,顺从地被摆成后入的姿势,两只手抓着床单。然后郑云龙再一次进入他,没忘贴心地托住他的老腰,像天下所有耐心的恋人一样缓缓地、每次都更深更快速地往里探。阿云嘎半边脸没在枕头里,露出线条流丽的侧面,嘴无意识张着,随着郑云龙的动作一下下地在布料上磨蹭,隐忍地发出“哈、哈”的气声。郑云龙想这个男高音在唱那些撼天彻地的旋律时好像总是把嘴角往下扯,这样会长法令纹的吧。于是使了点巧劲端着阿云嘎侧腰肉把他往下拖了拖,让他的嘴角总是保持着一种向上的弧度,然后低下身安抚般地给他亲吻。哥,我知道你不喜欢变老。

还有在我面前你别装了,爽就叫出来吧。

最后郑云龙留在阿云嘎体内,上半身弯折下来气喘吁吁地轻轻亲他侧脸和脖颈,然后尝到了他哥的泪水,网上说人经历不同情绪的时候眼泪的味道是不一样的,阿云嘎的泪水苦得他咽不下去,他怎么哭了?他这辈子都没见过几次阿云嘎哭,你怎么了你怎么了,重新见到我你不开心吗?郑云龙把阿云嘎翻过来捧住他的脸端详,想要求证出什么。

阿云嘎闭着眼躲开了,他不想看到那对汪着水的大眼睛。
他内心响着隆隆的鼓声,震得他疼到抽抽,他想:妈的,原来郑云龙还爱他。

Notes:

偷偷更了

Chapter 4

Notes:

赶在阿嘎生日爆更一章,现生忙碌致歉。本章是嘎龙。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more notes.)

Chapter Text

郑云龙醒来的第一反应是昨晚居然没做梦,操阿云嘎不知怎么的让他格外累。他很客气地没有射在阿云嘎里面,两个人很默契地轮流帮对方撸出来。

说不爽是假的,就是分不清此刻心脏传来的是情欲驱动还是痛觉,郑云龙不想往下考虑。

阿云嘎开口说你明天几点的飞机,我喊人送你。 郑云龙皱着鼻子努力正眼看他,说你还握着我那玩意儿呢问这个合适吗?阿云嘎翘起一边嘴角笑出两边苹果肌,很纯良的样子:哦那你就这么走出去吧,干脆告诉所有人你在我这儿呗。说着手上又加了点劲。

我……操,郑云龙忍不住仰着头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是被挤兑的还是爽的,面前这人从来都享受拿捏他的感觉,神经一样。更神经的是他发现自己好像也挺乐在其中的。

冲了个澡之后郑云龙才终于对要和阿云嘎真同床共枕一晚上这事感到一丝迟来的膈应,虽然同样是赤条条,但打炮是一回事,过夜又是另一回事。然而生米已煮成稀饭,他爬上床和阿云嘎并排直愣愣躺下,黑暗中感觉到一只手伸过来捏了捏他的手腕,然后用手掌包住了他的手指,挺暖和。

郑云龙几乎是一闭眼就陷入了熟睡。

不过很久没有这种体验了,他这天睁开眼看到的不是房间天花板,不是自己试过的那些莺莺燕燕,而是而是一个大男人——他老同学老班长疲惫沉睡的脸。洗掉发胶之后阿云嘎回归了细软塌,头发圆圆地柔柔地盖在脑袋上,闻着一股酒店香氛味儿。

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抱一块的,手脚交叠着缠成了一对连体婴儿,以至于这个平平无奇的酒店标间竟然也有了一种羊水之感,郑云龙不想承认但他的确非常、非常不想离开这里。

或许把他们分开他就要成为死掉的那个。

他轻轻摸到手机按掉相机闪光灯,就着黯淡晨光对着阿云嘎拍了张照。没别的,只是郑云龙觉得这样的阿云嘎比醒着的时候顺眼很多。至少不会二外突然超常发挥对他反唇相讥,不会摆出家长姿态冷着脸质问自己为什么不按照他的想法来,也不会皱着眉含着泪挂着笑透过镜头看他让他心烦。

不小心又开始想以前的事了。

刚要躺回去的时候郑云龙看到阿云嘎枕边一亮,他反应超常地迅速捞起那支手机按了静音键,5:36,来电显示就一个字,像是女人名字里会用的,昨晚零点多还有俩未接来电。

嫂子这么早就起来晨跑了?

郑云龙突然被一股恶趣味支配了,他点了接听键把手机放到耳边,对面是个带着点京腔的女声:

“喂,亲爱的?”
“……” 声音很平静,挺温柔的,他现在喜欢这样的啊。
“昨晚你没接电话,我是想确认一下你安不安全。”
“……”他被我操了。
“以后要保持手机通畅,别让人担心,知道吗?”
“……”
“你在哪儿呢,要不要我来接你?”
“……”
“没事儿吧?怎么不说话?”
“……”
“……请问您是哪位?”

郑云龙按下挂断键删了通话记录,对方很聪明,而他也要学会适可而止。

郑云龙躺下来盯着阿云嘎的嘴唇弧线看了一会,阿云嘎睡得安静无辜,像素描纸上画出来的,他突然有种狠狠戳破这幅画的冲动。想把这人的嘴捏得拱成o字型以便手指伸入撬开牙齿搅动,牵扯着白皙面皮一下下露出淫荡的凸起,最后把自己那根塞进去,功德圆满。

但实际上他只是努力弓身蹭着那片温热的脖颈往下移了几十厘米,低着头把自己塞进此人怀里。

揽住阿云嘎的腰紧紧拢了拢,太瘦了,他闭上眼专心致志聆听外面几只鸟呕哑嘲嗻地怪叫。

 

8点铃声响起的时候郑云龙选择继续贴着阿云嘎胸口装睡,然后不甘心地拖着此高精力人士的手看他呼愣愣摇着头坐起来摸手机回消息。回完消息阿云嘎给了他一个安抚性的呼噜毛,似乎对自己的催命苹果自带雷达很歉疚。“醒了?”

郑云龙假装揉着眼含糊哼哼着答应,鼻子诡异地酸了酸,他抬手挡住。阿云嘎又变回白天那个阿云嘎。

按照此男自律的老艺术家人设,就算现在立刻下床洗漱吭哧吭哧跳个帕梅拉也是合理的,但偏偏没有。阿云嘎突然像ai生成一样伸手拨开郑云龙懒懒散散搭在脸上的小臂,托着他的半边脸颊摸了摸,郑云龙眯着眼还没看清对方的表情,此男就以他根本没反应过来的速度凑近在他嘴角碰了一下,然后又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弹回去坐着开始往身上套衣服。

他妈的,什么意思?

郑云龙眨巴眨巴眼,很想把腿从被子里抽出来踹他一脚。明明昨晚是自己把阿云嘎上了,这人反倒一副拔屌无情的样子是想搞哪一出?

不准穿。

“喂。”他开口,“这就……完啦?”

阿云嘎低着头扣扣子:“你还想干啥?”

“我好不容易过来一趟,你真跟我玩419啊?”

阿云嘎抻了抻身上颇为骚包的衬衫,站在窗帘前背着光居高临下看着他系皮带,轻松地绕过了这个话题,然后问了一句更让郑云龙蛋疼的话:你昨晚碰我手机了?

“…….”郑云龙把头垂在枕头上装死。

“你接我电话了?”

“……能别问了吗?”郑云龙瓮声瓮气。

阿云嘎终于停下了那套机器人般的连招,叹了口气,他没有走向郑云龙而是径直“哗”地拉开了窗帘。昨晚下了一夜的雨,直下得北京的天空面色惨白,散发的光也惨白。郑云龙第一反应是阿云嘎你想晃瞎我吗,第二反应是我操我还没穿衣服。

“大龙,我们在干什么呢。”阿云嘎望着外面的城市,声音像个幽灵。

“我当然知道昨晚自己干——了什么。”郑云龙拉了拉被子,特意把“干”这个字拉长了加重了读。

他觉得自己像个拿着糟糕剧本的坏演员,导演是个流里氓气的只会导三级片的烂俗货色。他明知道眼前这一切都是狗屎,明知道有的话说出去就收不回来了,有千百条通向结局的路而最终他们一定会伤害彼此,可此时此刻他只想这出戏永远都不要结束。

阿云嘎似乎真的被这句破罐子破摔的混蛋话激怒了,他没有脱掉他刚穿好的衬衫甚至无暇解开皮带,只是猛地跨到床边抵住郑云龙的双腿,不管不顾地亲下去,一只手强硬地伸到郑云龙的下体往后穴探。

这实在已经超越性爱的范畴到了一种近乎报复性的惩罚,郑云龙一下子被弄得完全脱了力,任凭阿云嘎毫无章法地在他鼻尖和右脸的几颗痣上舔舐琢磨,下体不受控地剧烈收缩颤抖。自尊在崩溃边缘打了个旋儿,欢快地变成了比愉悦和高潮更危险的东西——郑云龙很想说我爱你,越是被阿云嘎折磨越是接近失禁他就越想让这句话脱口而出,可是我爱你。可那真是爱吗,圣女玛莉亚童贞女因信而生,生希望,生爱,而亲密只因为互相怜悯。怜悯我们的残缺;我们的不堪,我们永恒的飞坠。

这么多年来郑云龙已经努力把自己活成温和周全的样子,也常常可以以年长前辈的身份自居了。可他觉得自己终究不是永动机,对他来说心力是一次性易耗品,越是勤勤恳恳筑构起无坚不摧的躯壳就越是大伤元气,内里住着的那个小孩眼泪汪汪地咧开嘴大嚷着索要一个可以缩成一团的怀抱,他越强大它越隐秘,而他越坚硬它就越羸弱。

他想明白了,为了留住阿云嘎他什么都可以做,阿云嘎是他为数不多能抓住的过去,把阿云嘎泡进福尔马林也好,操阿云嘎也好,被阿云嘎上也可以。只要能触到那个人的手指皮肤性器只要他还能十足十依赖着什么,这出戏再丑陋也无所谓。

 

郑云龙梦游一样走出酒店大门,门口花坛边躺了只麻雀尸体,羽发凌乱得像一球草,双爪直挺挺朝上伸着。他心里惊了一下,立刻别开了头,想了想又转回去特地吩咐保安好生安葬它,然后迈开长腿坐进阿云嘎给他安排的保姆车。

车开得断断续续,他本来想再多补会觉,可那只麻雀的死相老在他眼前晃。晃得他太阳穴突突跳起来,带着那一块的神经蠢蠢欲动大有发展为偏头痛之势。郑云龙按开手机相册盯着那张偷拍的阿云嘎睡脸意淫了一会,决定下飞机还是得泡个脚,然后盘算起下一炮应该是什么时候。

Notes:

这章其实写得我很痛苦,但似乎纠结与痛苦就是这个故事的底色。欢迎捉虫。

“请不要叹气,我的爱人。在日出之前,鸡鸣以后,让我们举行一场微醴的盛宴。让我们的眼泪流干,让我们的伤口凝结,让我们的提琴手睡上一睡;我们在梦与醒之间,让我们相信我们也能爱。”

p.s.此句与“圣女玛莉亚童贞女因信而生,生希望,生爱,而亲密只因为互相怜悯。怜悯我们的残缺;我们的不堪,我们永恒的飞坠。”皆出自黄碧云《无爱纪》,文中有化用,特此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