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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Text

敖丙和李云祥是联姻的。

李云祥对此是嗤之以鼻的，他怎么也想不到“联姻”这俩字有一天能落在他头上。
他自认为全身上下除了他的红莲，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能作为跟这位德兴集团的三公子联姻的筹码。

敖丙对此也是嗤之以鼻的，父亲跟他说这是他们家和李家祖辈之间的约定，那时候李家还没有落魄，和自己家甚至还是合作伙伴，两家人关系还挺好。
敖广告诉他没关系儿子，大不了你就当养在家里多双筷子的事儿，你不喜欢就不管他罢了。

敖丙对此也没有什么话可说，但是还是一股子气憋在心里。他见过李云祥，毛头小子，是个脑袋顶上扎个冲天炮的摩托佬，拽的二五八万似的。
他那摩托，确实不错。自己不过是夸夸他那摩托，他就给自己的豪车干废了，可恶至极！

联姻后两人自然就得住一起，不过李云祥家没地方，自然得搬到敖丙的私人别墅里。李云祥也没有啥东西，骑个摩托就来了，哦还背了个破包，里面放了三个一样的短袖和两条一样的裤子。

敖丙见状气不打一出来，当即让管家给李云祥配了一衣柜的衣服。他恶狠狠地告诉李云祥，李云祥现在怎么说也是他敖家的人，别穿得那么穷酸给自己丢脸。

李云祥：我不，我衣服穿了好久了，你的不舒服。

敖丙：来人，把他所有衣服都给我烧了。

最后以所有人都被李云祥KO，敖丙气得牙痒痒直朝他扔冰溜子却被一把火烧化结束。

好好好，少爷懒得管你，穷鬼就穿你那个毛边领子身上还起球的黑背心吧。

最近项目竣工敖丙得更仔细盯着，所以他早出晚归几乎没有机会和李云祥打照面。少爷很满意，看见那土狗就烦。

凌晨一点，敖丙刚踏进别墅的大门。

“你回来了。”

敖丙当即被吓了一大跳，回过神来一看，哦家里还有个李云祥，不好意思以前一个人习惯了。

“你大半夜不睡觉就是为了吓我吗？”敖丙没好气。

“我、在等你。”李云祥吞吞吐吐地说。

敖丙的表情逐渐变得狰狞，好像吃了不干净东西一般马上要吐出来了。

“你等我干什么？”

“我——”等你一起睡觉。哎？别多想，真是普通睡觉。但李云祥转头一想好像这么说又不太好，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没事赶紧滚回去睡觉，跟个鬼似的。”敖丙径直走上楼，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刚要关门，门缝中伸出一只手，拦住他关门的动作。

“李云祥！你有病是不是，你房间在那！”敖丙怒了，他现在累得很只想睡觉，偏偏这土狗今天不知道犯什么病。

“我、能跟你一起睡吗？”土狗小声开口，敖丙注意到他另一只手抱着自己的枕头。李云祥没有他高，此时他还低着头偏偏还悄悄抬着眼偷摸瞄他，真像一条小狗。

敖丙喜欢狗。于是他挑挑眉，“行啊。”

轻轻的声音落在李云祥耳中，像羽毛搔过他的心，勾着他进了敖丙的卧室。

李云祥躺在敖丙的床上，被淡淡的香气包裹着，他深吸一口。他不知道敖丙是什么气味，因为他搬进来之后两个人总是错开见面的时间。

妹妹喀莎说自己这不是守活寡吗。李云祥敲了一下她的头，说才不是呢，他工作忙。喀莎笑话他说云祥哥你脸红了。

李云祥摸摸自己的脸，没感觉到什么温度，转过头看见憋笑的喀莎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云祥哥，男人要主动一些，不然小心被别人抢走喔～”喀莎摆摆手跟他道别。

身旁的床垫陷下一个弧度，带着水汽的身体躺在李云祥身边。敖丙背对着他冲外躺着，李云祥听见他呼吸很快趋于平稳，应该真的是累着了。

李云祥盯着敖丙金色的头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捻起一缕——湿的。真是，也不吹干，回头该头痛了。

第二天晚上，李云祥又来了。敖丙刚洗完澡就看见李云祥坐在自己床上，手里拿着吹风机。

“我帮你吹头发吧。”李云祥插好电，拉开椅子，“坐这里。”

敖丙带有一丝防备地盯着李云祥，好像下一秒李云祥就会照着他脑袋给他一吹风机，或者用吹风机线勒他脖子。不怪敖丙这么想，毕竟自己的车就是毁在这小子手里的。

李云祥看他站在那里不动，只好放下吹风机走到他面前拉他的手，将他带过来坐下。

这是两人第一次牵手，心脏都跳得很快。

李云祥是激动得，敖丙是吓得。

吹完头发后，李云祥说：“别湿着头发睡觉，对身体不好。”

敖丙心想，这点小事算什么，自己泡冰水的时候都没什么感觉。话到嘴边又一转：“那你每天给我吹。”

说出口敖丙就后悔了，他在说什么啊，这怎么可能……

“好。”

什么？他没听错吧？

“以后我给你吹头发。”

切。敖丙嘴角微微上扬。

这之后两个人似乎不再针锋相对句句呛了，甚至相处得亲密起来。敖丙的卧室里多了很多李云祥的东西，从成对的牙刷牙杯，到衣柜里出现几件李云祥的衣服。

事情似乎也在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李云祥会在晚上开着红莲去接敖丙，还会带上一束花，被敖丙笑老土，真是土狗。但是每次接过花的时候，敖丙脸上的笑意是藏不住的，李云祥也是。

敖丙会用自己的新跑车跟李云祥飙车比赛，不过红莲真是没法比，况且驾驶人技术高超，每次都落败。敖丙气得跳脚，李云祥这时就会哄他说新车需要磨合，下次我们再比。

敖丙冷哼说都是少爷让着你这土狗。李云祥就会蹭蹭他的脸说是，都是少爷让我～

情况突变发生在敖丙连续四天不回家，在第五天凌晨四点终于踏进家门。

新项目眼看马上竣工，却在验收时突发情况，出现了不小的漏洞。敖丙怒气冲天在公司彻查，最后发现是一位平时看着挺老实的男人从中做梗，原因竟然是可笑的看不惯自己？真是可笑。

敖丙知道这是有人暗中给他这个小德总下马威，但他目前还不能发作，他不能让父亲对他失望。于是这些天他一直加班挽救。

手机里李云祥的消息充满着聊天框，电话也没少打。他都没回。别说看手机了，这几天他觉都没怎么睡，困极了才爬在桌上眯一会。

踏进家门的一刻，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沙发。

没有李云祥的身影。——如果敖丙晚回来的话，会告诉李云祥不用接他，而他回来的时候，一定会看见李云祥在沙发上等他。

顾不上多想，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个觉。打开卧室门，他看见李云祥低着头坐在床边。

“你起这么早？”敖丙揉揉脖子，三两下脱了衣服倒头要睡，“我睡会。”

“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李云祥低沉着声音开口，带着一丝沙哑。

“我加班，忙。有什么事儿等我睡醒说，这几天累死我了。”敖丙迷迷糊糊，似乎下一秒就要睡过去。

“敖丙！”

敖丙被李云祥突然大声吓了一跳，瞌睡虫都吓跑了，取而代之的是没由来的愤怒，“你干什么李云祥！你叫唤什么！”

李云祥扯过敖丙的手，跟他对视着，敖丙才发现这人眼眶红得吓人，好像跟他一样好几天没睡似的。

“你是不是嫌我烦了，要甩了我。”李云祥咬牙切齿，颤抖着声音。

“李云祥我真是不知道你发什么疯，我好几天没睡觉了，你能不能让我好好睡个觉，你跟我闹什么闹！”敖丙气不打一出来，这人平时体贴温柔地跟什么似的，今天犯什么病。

”我闹？我给你发多少消息你没回，打多少电话你关机。我在你公司楼下等了你多久，你都不见踪影。”

敖丙一哽，他这两天加班去出差解决问题不在自家公司，也忙得忘了告诉李云祥。

“我、公司出事了，我出差——”

“敖丙，在你心里，我算什么？联姻对象吗？”

是啊，敖丙差点忘了他们是联姻，李云祥也差点忘了吧。冰冷的语气像冷水一样把他浑身浇透，他清醒过来。

“可不就是吗，你别忘了自己什么身份。”

既然是联姻，就该守好界限。

李云祥眼睛通红，敖丙不甘示弱地回瞪。电光火石之间，李云祥先松了手，撇开了头。

“我知道了，三少爷。”

再醒来时，敖丙身边只剩下凉透的被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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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那晚不欢而散后，敖丙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过李云祥还会像以前一样跟他相处。

只是李云祥在给他吹完头发之后，不再跟他在一起睡觉了。

敖丙一个人躺在自己的大床上，屋里安静得仿佛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声音，身后没有熟悉的温度，敖丙难得失眠了。

他拢了拢被子，闭着眼换了好几个姿势，还是没有入睡的迹象。脑子里乱乱的，他那天实在是累得很，才跟李云祥说了重话。

他不想那么说的。这几天他尝试跟李云祥谈谈，或者说，想跟他道个歉，为自己的失态。但是李云祥不给他机会。

李云祥最近也不跟他一起吃饭了，通常是敖丙刚坐下，李云祥就吃完了。吃饭没空，敖丙就想在李云祥接自己下班的时候跟他说。结果每天一下班就看见那辆拉风的红莲驶来停在大门口，李云祥将头盔抛给他，都不用他走路抬个腿上车引擎便发动，根本来不及说话。

只是李云祥不再带花来接他了。

一天都没空，晚上在家总有空吧。谁知这死小子，给自己吹头发的时候自己试图说话，李云祥不理，吹完关上吹风机说什么：“太吵，我没听见。”

放屁，以为少爷的吹风机是你的引擎缸吗，还吵。吹头发的时候不能说，吹完总行了吧。

“李云……”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从门缝溜出去了。

到底谁是龙啊！你属泥鳅的吧！

好好好，不想说就别说了！

敖丙猛得睁开眼，盯着紧闭的房门，眼眶有点发酸，他判定为长时间没眨眼造成的。心里却觉得烦闷，好想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判定为失眠导致的胸闷。

视线移到衣帽间的门上。他起身走进了衣帽间，过了一会又出来躺回了床上。渐渐地，敖丙的呼吸声变得均匀绵长。

只是身上穿得不是他自己的睡衣，而是李云祥的旧短袖。

……

“李云祥，你最近为什么总往我这跑？”喀莎今天休息，正准备过个愉快的周末，为此她还特地订了一束玫瑰。结果就听见窗外机车引擎的声音。

“我……”李云祥想说什么，却又把话咽了回去。

“跟敖总吵架了？”喀莎一针见血。

“没有……”是他单方面跟人家闹。

“少来了，看你矂眉耷眼那样。说吧，怎么了，让本小姐开导开导你这菜鸟。”喀莎挑了挑眉。

听完李云祥解释前因后果的喀莎：真想一个白眼翻死你。

“我说李云祥，人家敖总日理万机一天天忙的要死，连轴转了好几天差点没猝死了，你连觉都不让人家睡！我要是敖总早就给你一拳了。”

“还有，人家说的也没错啊，你们俩不就是联姻吗？这是事实。”

“我不是因为这个跟他闹的……”李云祥低下眼，将喀莎的话仔细想了想。自己确实是有错，他也知道敖丙说的是事实，只是他自己觉得两个人关系缓和了很多，竟然忘了是联姻。

他还是贪心了，贪心敖丙的温柔、包容。

“那你为什么，”喀莎用手戳了戳他的心口，“你在想什么？”

我想和他多点时间在一起，不想分开。

“你知道感情中最忌讳的是什么吗，李云祥？”喀莎语气严肃起来。

李云祥抬起头，盯着她的眼睛。

“第一个是不长嘴，”

李云祥的手渐渐攥紧，喀莎的话犹如一记重锤砸在心里。他知道这几天敖丙总是想跟他说些什么，但是他逃了，他害怕从敖丙口中听到比“联姻对象”还要刺痛他心的话语——没什么关系的人、哦，家里安排的、小屁孩罢了……

“第二个是两个人都不长嘴。”

“……谢谢你，喀莎。我先回去了。”李云祥说着抄起钥匙要走，却被喀莎叫住。

“哎？你等等，送我去个地方，就当谢我了。”喀莎盯着花瓶中的玫瑰嘴角扬起弧度。

……

“……你来德兴做什么？”李云祥望着德兴大厦玻璃幕墙上倒映的街景，指尖在机车把手上无意识地摩挲。喀莎抱着那束玫瑰从后座跳下来，短发在风里甩出利落的弧度：“少废话，本小姐要跟朋友约饭，你负责当司机。”说着把头盔和玫瑰往他怀里一塞，拿出手机发消息。

自动门开合的瞬间，穿堂风卷着写字楼特有的空调风扑面而来。李云祥的视线突然顿住——玻璃门内侧，敖丙正倚着前台和行政秘书说话，西装领口敞着，领带歪在锁骨处，手里还攥着半凉的美式咖啡。

“三少爷，这是今天第三批合作方修改意见……”秘书的声音混着咖啡机的嗡鸣飘过来。敖丙指尖敲了敲平板电脑，忽然抬头，目光正好撞进玻璃门外李云祥的视线里。

时间仿佛被按了慢放键。李云祥看见敖丙睫毛猛地颤了颤，咖啡杯在掌心捏出一圈水痕，喉结滚动着像是想说什么，却被秘书递过来的文件打断。他迅速垂下眼，指尖在屏幕上划出急促的斜线，指节却因用力过度泛着青白。

喀莎的手肘突然撞了撞他的胳膊：“傻站着干什么？去啊。”

李云祥望着敖丙被秘书簇拥着走向电梯的背影，突然想起前几天在别墅衣帽间，看见自己那件起球的黑背心被小心叠在敖丙真丝睡衣上。

电梯门在敖丙指尖按下去的瞬间，李云祥突然跑起来。他躲着来往的人，在电梯即将闭合时把胳膊伸了进去。敖丙受惊般后退半步，咖啡泼在袖口，深褐色液体在靛蓝西装上洇出狼狈的痕迹。

“你——”敖丙的声音卡在喉咙里。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数字显示屏的蓝光在敖丙眼下投出阴影，李云祥看见他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是又没睡好。

“我……”李云祥抱着花，敖丙的视线落在他攥紧的拳头上，喉结又动了动，突然转身按了暂停键。

“那天在卧室，”敖丙的声音很轻，像怕惊飞什么似的，“你走之后，我穿了你的衣服睡觉。”电梯里的通风口发出轻微的嗡鸣，“起球的地方蹭得脖子痒，但比真丝舒服。”

李云祥的指甲掐进掌心。他想起昨夜翻遍衣柜，发现自己那几件旧T恤都被洗得干干净净，叠在敖丙定制衬衫中间，领口处还别着香薰片。

“我不是嫌你烦，”敖丙突然转身，“只是我那几天真的太累了，才语气重了。而且联姻这种事，本来就是我家强迫……”

李云祥突然抓住他手腕，敖丙的体温透过衬衫传来，比记忆里的冰水温泉要烫得多。“是我错了，”他听见自己声音在发抖，“是我不好，我太自私了，明知道你那么忙，我还这么不懂事。”

敖丙的瞳孔微微收缩。

“对不起。”李云祥低头盯着敖丙领带夹上的碎钻，“我真错了……”

电梯突然发出“叮”的提示音，暂停键不知何时被按掉了。敖丙望着李云祥发颤的睫毛，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这个摩托佬把他的豪车撞得稀巴烂，却蹲在地上认真检查他有没有受伤，指尖蹭着他膝盖时比冰溜子还凉。

敖丙看着面前的人，忽然想逗逗他，嘴角一挑故作冷漠：“你错哪了？”

“我不该不让你好好休息，不该跟你发脾气，不该故意躲着你，不该拒绝沟通，不该自己一个人先吃饭，不该接你的时候故意不买花……”李云祥滔滔不绝。

“停。你说你是故意不带花……”敖丙话还没说完，一捧鲜艳的玫瑰突然举在他面前。

“我错了！”李云祥从花上探出脑袋，露出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敖丙……”

敖丙突然扯下领带，抓住李云祥拿花的手，一使劲将人拉近自己。玫瑰在二人怀中盛放，像炽热的火苗跳动着。

“原谅你，小土狗。”

脸上传来柔软的触感，敖丙轻轻亲吻了一下李云祥，分开时看见李云祥耳尖红得比玫瑰还艳。敖丙突然咳了一声，接过花时顺带扯住李云祥的衣角：“晚上回家……跟我一起睡。”

他好像看见李云祥身后有什么东西在摇来摇去。

李云祥望着敖丙转身时的步伐——突然想起喀莎说的“不沟通”，于是在电梯门即将闭合的瞬间，他又冲敖丙小声说道：“其实……我也穿了你的睡裤。丝绸的，滑溜溜的，像条鱼。”

“李云祥！！”

敖丙的耳尖瞬间烧到通红。电梯里传来李云祥憋笑的声音，在写字楼的钢铁森林里，像颗掉进冰窟窿的火星，滋滋地冒着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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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姻后的第三个月，敖丙在书房处理文件时，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彩云发来的消息。

「今晚八点，云端餐厅，有些项目资料想和你聊聊。」

敖丙眉头微蹙，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方悬停片刻，最终只是回复了一个「嗯」。他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目光重新落回文件上，却总觉得眼前的字迹有些模糊。

这已经不是彩云第一次约他了。作为世交之女，彩云从小就和敖丙相识。在敖丙看来，两人不过是点头之交，但最近彩云却频繁以工作之名邀约。敖丙本想拒绝，可想到父亲叮嘱过要维护好关系，便不好直接推辞。

“在忙什么？”李云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穿着随意的T恤和牛仔裤，手里拿着刚洗好的水果。

“没什么，工作上的事。”敖丙将手机塞进抽屉，接过李云祥手里的水果，“谢谢你。”

但是这个小动作没能逃过李云祥的眼睛，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当晚，云端餐厅］

彩云穿着一身酒红色的晚礼服，妆容精致。她将一份文件推到敖丙面前：“这是关于新项目的合作方案，我觉得我们可以深入聊聊。”说话间，她的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敖丙的手背。

敖丙不着痕迹地将手收回，快速浏览文件：“方案我会带回去研究，有问题再联系你。”

“这么着急做什么？”彩云轻笑一声，“听说你和那个李云祥是联姻？敖丙，你何必委屈自己呢？”

敖丙握文件的手微微收紧：“这是我的私事。”

“私事？”彩云的语气带着几分嘲讽，“你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不过是个穷小子，能给你什么？”

“彩云小姐，请你慎言。”敖丙的语气带上他从未有过的冷淡，“他什么样，还轮不到别人指……”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猛地推开。李云祥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摩托车头盔。他的目光扫过桌上的红酒杯，最后落在敖丙身上：“抱歉打扰。这么晚了，还在谈工作？”

敖丙看着突然出现的李云祥，松了一口气但心中莫名有些慌乱：“你怎么来了？”

“路过。”李云祥扯了扯嘴角，眼神却紧紧盯着彩云，“这位是？”

“我是彩云，敖丙的老朋友。”彩云优雅地起身，眼神中带着挑衅，“倒是李公子，贸然闯进来，不太礼貌吧？”

李云祥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到敖丙身边：“文件看完了吗？我来接你回家。”

敖丙看着李云祥倔强的眼神，突然觉得心里某个角落被触动。他合上文件，站起身：“看完了，走吧。”说完又转过头补上一句，“失陪。”

回程的路上，李云祥骑着摩托车，敖丙坐在后座。夜风呼啸而过，却吹不散两人之间的沉默。

过了许久，李云祥突然开口：“那个彩云，对你有意思？”

敖丙沉默片刻：“可能吧。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李云祥冷笑一声，“她看你的眼神，傻子都看得出来。”

“那又怎样？”敖丙的语气突然有些烦躁，话说出口的瞬间时间仿佛暂停，他闭上嘴，但话已出口无法收回。

这句话像是一根刺，扎进李云祥心里。他猛地刹车，摩托车在路边停下。他摘下头盔，眼神里带着愤怒，但敖丙却在他眼里看到了委屈和受伤。

李云祥转过身走到路边，趴在栏杆上。敖丙看着李云祥的背影，突然有些后悔。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又陷入了冷战。李云祥依旧会按时回家，但不再像以前那样和敖丙分享生活点滴。敖丙看着书房里空荡荡的另一张椅子，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明明之前好不容易缓和的，现在却好像又回到原点了。

这天深夜，敖丙处理完工作，走到客厅。李云祥躺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罐啤酒，电视屏幕亮着，却没有人在看。

“还不睡？”敖丙站在沙发前。

李云祥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移开：“睡不着。”

敖丙犹豫片刻，在沙发另一端坐下，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那天在餐厅……”

他看见李云祥握着啤酒的手收紧了些，捏得罐子发出形变的声音。李云祥睫毛煽动的频率变快，薄唇有些微微抿起，无声地传递着身体主人情绪的变化。

“我家和她家，是世交。”敖丙往李云祥身边靠了靠，察觉李云祥身体猛地僵硬起来，“但是我们之间没有什么。”

“……”李云祥没出声。敖丙低下头看见李云祥的手虚虚地撑在腿上，因为没怎么用力，手掌呈现微鼓的弧度。

敖丙伸出自己的手，像一条小蛇一样轻轻地从李云祥手心钻了进去。“是我不好，没跟你说清楚。但是，我不想……”他声音渐渐小下去。

“……我不想像上次那样不说清楚就过去。”

“那样会伤害你，也伤害我。”

“我想和你，认真、在一起……”

敖丙握着李云祥的手有些微微发抖，他的神经此刻极度的紧张。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电视里传来的细微声响。

他比李云祥年纪大，又在职场上打拼了这么久，懂得人情世故。那天和彩云见面，他合该表现得从容得体，却不知道见到李云祥出现时心跳漏下一拍。

这几天短暂地分开，敖丙又没睡好。夜晚风吹过树叶落入他耳中的沙沙声，让他觉得那是李云祥滔滔不绝地跟他分享生活。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又是一屋寂静。

他总是想到李云祥。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喜欢上李云祥了，所以才会在那时候回避李云祥的问题。

你在逃避什么？敖丙这样问自己。是害怕李云祥失望的眼神，还是害怕他冷着语气跟自己说“联姻而已”。不，他不敢想。

心脏鼓胀跳动传来的丝丝酸痛，他意识到自己应该同自己的“联姻对象”，或者说，小男朋友，说清楚的。

屋里没有开灯显得氛围格外凝重，李云祥沉默不语，敖丙只觉得一阵酸涩从体内漫溢着，叫他浑身颤抖。

果然还是不行吗。他们的开始始于一堵墙，难道就要这样分隔终生吗。

敖丙越想越灰心，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将他笼罩，缚得他坠入深渊。他忍下失落和不舍，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还没等敖丙把全部的手掌移开，忽然一股力量将他整个人带进一个炽热的怀中。

李云祥早就在敖丙牵他手的时候就被哄好了，只是不知道哪里来的男人尊严让他还在硬装。他正苦恼怎么跟敖丙道歉自己又幼稚的错误，结果就听见什么？敖丙跟自己告白了？是告白吧？是吧！

“敖丙，”李云祥目光灼灼，但还是咽下激动，“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敖丙迎上他的目光，那眼神同样炙热，像小火苗似的点燃了他那一点希望。他点了点头，声音发抖：“我想清楚了。”

他想，他喜欢上李云祥了。李云祥的体贴、温柔、种种，他都想独占。

月光透过纱帘，在客厅地板上洒下斑驳的银辉。敖丙与李云祥对视的瞬间，空气仿佛被点燃，两人之间流转的暧昧气息几乎凝成实质。李云祥喉结滚动，目光紧紧锁住敖丙泛红的耳尖，声音沙哑得像是裹着砂砾：“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敖丙别开眼，却被李云祥温热的手掌托住下颌，强迫他回望。少年身上特有的烟火气混着淡淡的机油味扑面而来，敖丙突然想起他骑着摩托穿梭在城市街巷的模样，心脏猛地漏跳一拍。“我说......”他深吸一口气，“想和你......认真在一起。”

话音未落，李云祥已经倾身吻了上来。这个吻带着积压多日的委屈与渴望，舌尖撬开齿关的瞬间，敖丙轻颤着抓住对方的T恤下摆。李云祥顺势将人压在沙发靠垫上，膝盖顶开他的双腿，滚烫的掌心沿着腰线滑进衣摆，指腹摩挲过腰间细腻的肌肤时，敖丙忍不住弓起脊背。

“对不起，我没有想和你闹……”李云祥喘息着啃咬他的耳垂，指尖捏起敖丙腰侧软肉，“我只是希望你可以什么事都和我说，不要瞒着我。”他的吻一路向下，在锁骨处重重吮出红痕，“好吧，其实我也有点吃醋……”

听见李云祥这么说的敖丙心猛烈地跳动起来，他没想到李云祥现在会直接向他说出自己的感受。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敖丙觉得自己有些开心和兴奋，像是泡在粉红泡泡微醺着甜腻的酒。

当李云祥的手探入睡裤时，敖丙终于绷不住发出一声轻哼，指甲深深掐进对方后背：“别......别太急......”

“忍不了了。”李云祥咬住他的下唇，混着血腥味的吻落在嘴角，“给我吧，让我永远成为你的。”

他突然翻身将敖丙抱起来，混着月光的残影一路跌撞着进了卧室。床头的夜灯被碰亮，暖黄光晕里，敖丙望着李云祥褪去衣物的模样，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脖颈，主动送上滚烫的吻。

二人结合时，床榻摇晃间，敖丙模糊地想，这场始于契约的婚姻，或许真的像窗外的月光一样，终将温柔地浸透生命的每个角落。

时钟跳过零点，敖丙在达到顶峰的时候听见李云祥咬着他的耳朵说：

“我喜欢你，敖丙。”

城墙被打破，光明亮了两颗相互靠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