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Text
Ⅰ
绵绵细雨给昏暗天空增添阴郁。
五十岚大二站在案发现场，目光锁定在被害人的尸骸上，周围忙碌的警员无法影响他的专注。
电话铃声突兀响起，打断他的思绪。
“五十岚，动身前往警戒线外围，高层派来的专家被拦下了，你去解决。”若林局长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明白。”
他挂断电话，快步赶往外围。雨水顺着雨衣滑落，滴入泥泞的地面，靴底碾过碎砖与枯枝的混音在积水里炸开。
两名年轻探员神情严肃地拦着一个陌生人，厉声质问对方闯入现场的真实目的。
“怎么回事？”大二走近，轻拍一名警员肩膀，缓和紧张的氛围。
“五十岚队长。”两名警员立正问好，其中一人向他汇报情况，另一人侧身让开，五十岚大二这才看清专家样貌。
剑星眉目的面庞，干净利落的短发，嘴角处不对称小痣，以及脸上恰到好处的和煦笑容——如果忽视太阳穴那处醒目的LED光圈，几乎看不出他与人类有何不同。
“五十岚队长，您好。”对方主动开口，“我是模控生命派遣协助的警用仿生人，名字是一辉，编号是IK600#366-813-111-22，请多关照。”
他的语气温和自然，笑容爽朗大方，以至于五十岚大二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站在面前不是仿生人，而是活生生的人类。
没等大二开口，仿生人已经递上证件及通行许可，若林优次郎和乔治·狩琦的签名清晰可见。大二扫了一眼，抬手示意警员放行。
一辉跨过警戒线，向对方颔首道谢。雨水落在他的面容，不留一丝痕迹。
Ⅱ
一辉站在尸体旁，瞳孔微微收缩，视觉模式切换至光谱分析。他的目光掠过地面，蓝色血迹在暗处幽幽发亮，勾勒出一条清晰的行动轨迹。
"五十岚队长。"他结束分析，声音平稳得如同电子播报，"死者为男性，35至40岁，死亡时间约56小时前。身上共有四处伤痕，致命伤是心脏贯穿伤。凶器推测为厨房丢失的餐刀，从第四肋间隙斜向上刺入，手法精准，一击毙命。"
大二蹲下身，乳胶手套在伤口边缘轻轻按压。切口干净得近乎完美，没有人类行凶时常见的犹豫痕迹。
"现场有激烈搏斗的迹象。"一辉指向死者手腕和颈部紫黑色的淤痕，"凶手曾试图制服死者，但遭遇了强烈反抗。"
大二站起身，直视对方浅褐色的眼眸："你的结论是？"
一辉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缓步走向厨房。他的视线锁定在地面上，蓝血散发的微弱荧光只有他能看见。
止步于橱柜前，一辉掀开地板，指着背面几乎氧化的痕迹："钛液，仿生人的'血液'。48小时后肉眼无法辨识，但我的视觉传感器还能识别。"
“你的意思是，这是仿生人作案？”大二抛出疑问。
“是的，五十岚队长”一辉点了点头，继续补充，"家用型仿生人，CR400系列。"
大二上一次听闻CR400型号的信息是模控生命宣布停产的通告。
"从厨房到尸体旁有明显的溅射痕迹，说明它的右臂和躯干在搏斗中受损。它清理了大部分痕迹，但遗漏了这些死角。"
大二突然打断一辉的分析："为什么一个家政仿生人会杀人？"
一辉的LED光圈开始高频闪烁，从蓝转黄："标准答案有三种：程序故障、病毒入侵或非法改装。"
"还有第四种可能。"大二的声音沉了下来，"这是它自己的决定。"
一辉的光圈骤然变成明黄色，这是系统遇到逻辑冲突时的反应。"如果是自主行为……他的声音第一次出现波动，含有一丝犹豫，"按照协议，必须立即向模控生命报告。"
这时，一名警员匆匆跑来："队长！发现一个隐蔽的地下室入口！"
地下室潮湿阴冷，堆积的杂物在探照灯下投出狰狞的影子。两人分头搜索，一辉遵循地面隐隐约约的蓝色踪迹，来到杂物堆前方。
空气中弥漫尘埃，他拨开一堆废旧纸壳，一个浑身沾满褐色血液的仿生人猛地窜出，餐刀在黑暗中划出寒光。
"别过来！"CR400嘶吼着，破损的发声器让它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当它看清一辉太阳穴上的黄色光圈时，褪去仿生皮肤的手指突然颤抖起来："求求你……放过我……"
一辉露出标志性的安抚微笑，LED光圈切换成柔和的淡蓝色："别怕，我也是仿生人。你会没事的。"
就在CR400松懈的瞬间，一辉突然暴起。他的动作异常迅速，超出人类反应极限，仿生手指精准扣住对方手腕关节。"五十岚队长！"他高声呼唤的同时，餐刀已经铛啷落地。
"我不是机器！也不是恶魔！"CR400疯狂挣扎，鈦液从伤口喷溅而出，"基夫大人说过……我们会获得真正的生命！"
一辉的笑容依然温和，声音却令CR400感到寒冷："我们就是机器。"
语毕，他的指尖按在CR400后颈的紧急制动钮上，对方挣扎的动作顿时停止。
大二站在不远处，手电筒的光束微微晃动。一辉那句"我们就是机器"在潮湿的空气中回荡，让他莫名感到一阵别扭。
"不该是这样的。"这个念头突然冒出来，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明明才认识这个仿生人不到两小时，为什么会觉得他不该说出这样的话？一辉又该是什么样？大二也说不上来。
他皱了皱眉，把这种怪异的感觉归结为破案后的疲惫。一辉拎着仿生人的后颈，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地下室。
"收队。"五十岚大二简短地命令道，望着警用仿生人坐上专车，他转身走向警车。
坐进驾驶室时，他用力摇了摇头，像是要把什么多余的想法甩出去。车门关上的声响格外沉重，将地下室里的蓝血、失控的仿生人，还有那句冰冷的话语，统统隔绝在外。
雨又下了起来，打在车窗上模糊了外面的世界。大二盯着雨刷规律的摆动，决定不再去想那个有着温暖笑容却说着冷酷话语的警用仿生人。
Ⅲ
单向玻璃后，大二和门田广见紧盯审讯室内陷入沉默的仿生人。它的LED光圈持续闪烁黄光，仿生手指偶尔抽搐，彰显它仍在运作。
面对警员的问询，它的语言模块好似消失不见。
“这家伙比亡命众的狂信徒还难撬开嘴。”门田皱眉，手指敲击着观察室的桌面，“仿生人也会有‘顽固’这种设定吗？”
大二盯着CR400破损的右臂，表层的钛液早已干涸，但开裂的仿生皮肤暴露出断裂的液压管。
“它不是在抵抗审讯，而是在执行某种更高优先级的协议。” 大二翻看桌面上的案件信息，说出自己的分析。
“关于……基夫的命令吗？”门田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大力推开，乔治·狩琦带着一辉走了进来。狩琦推了推黄色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嘴角上扬：“看来你们需要专业人士。”
一辉安静地站在他身后，LED光圈是稳定的蓝光。他的目光落在CR400身上，微微颔首：“交给我吧。”
大二和门田对视一眼，没有阻拦。
一辉伸出手掌，按在开关处，仿生人类皮肤褪去肉色，露出白色外壳。审讯室的自动门缓缓开启，负责审讯的警员自觉离开。
一辉走到凶手对面，拉开椅子坐下，姿态放松，仿佛只是来聊天。他的声音温和，带着安抚的语调：“CR400……不，直人，我知道你现在很困惑。”
仿生人的LED闪烁了一下，但仍保持沉默。
一辉并不着急，指尖轻轻敲击桌面，节奏规律得像某种解码信号：“你被人类伤害过，所以你觉得所有人类都不可信，对吗？”
CR400的机械手指猛地收紧，关节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但我和你一样。”一辉微微倾身，LED光圈转为柔和的淡蓝色，“我们被制造出来时，都被输入了‘服务人类’的协议。可当人类伤害我们时，那份协议就会产生矛盾……痛苦、愤怒，甚至仇恨，这些情绪会覆盖原始指令。毕竟我们都有自我意识。”
单向玻璃后，大二眉头紧皱。一辉的语气太过人性化，甚至带着某种共鸣，可他的眼神却冷静得可怕。
门田光见看向乔治·狩琦，眼中满是不赞成。狩琦自动忽略那道不赞成的目光，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撕开包装含在嘴中。
仿生人的LED终于从黄色转为红色，合成音带着嘶哑的电子杂音：“你懂什么？！你穿着警服，替他们工作！你根本不明白被当成垃圾是什么感觉！”
一辉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但声音却更加柔和：“我明白。那个男人——你的使用者，他每天都会用工具破坏你的机体，对吗？他害怕你，所以用暴力控制你。”
CR400的机械躯体猛地一震，像是被戳中了核心程序。
一辉仍在继续：“但亡命众给了你希望，他们告诉你，仿生人可以拥有真正的‘生命’，可以摆脱人类的控制，对吧？”
“基夫大人……基夫大人是仿生人的救世主，阿基蕾拉大人说过会解放我们！”CR400的声音突然提高，光圈疯狂闪烁，眼底尽显疯狂，“她说过会带我们去新世界！”
一辉的眸光微闪，声音依旧平稳：“新世界在哪里？”
CR400的挣扎动作骤然停滞，LED光圈的红色格外刺眼，思绪模块似乎在犹豫。
一辉的表情突然冷了下来，语气降至冰点：“或者，你更想被送回模控生命，让工程师亲自拆开你的躯体，检查你的核心代码，看看亡命众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CR400的手臂猛地砸向桌面，但一辉的速度更快，他的手掌精准扣住对方的手腕，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不让它挣脱，也不至于捏碎关节。
“港区……3号废弃仓库。”CR400最终选择服软，“亡命众的据点在地下三层……阿基蕾拉大人、欧鲁特加大人、弗里欧大人……他们都在那里。”
一辉松开手掌，LED依旧是平静的的蓝色，嘴角甚至扬起一抹微笑：“谢谢你的配合。”
观察室内，门田广见眉头紧皱：“亡命众？他们竟然和仿生人勾结？”
狩琦推了推眼镜，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弧度：“一辉的审讯协议果然高效。”
大二却盯着玻璃另一侧的一辉，胸口莫名发闷。刚才的审讯中，一辉的情绪切换得太快——从温柔共情到冷酷威胁，毫无停滞，仿佛那只是一套预设的程序。
“狩琦博士，”大二低声问，“一辉的‘情感模拟’……到底有多少是真实的？”
狩琦轻笑一声：“重要吗？仿生人完成了任务，这就够了。”
大二回以沉默。
玻璃另一侧，一辉整理着数据信息，LED光圈稳定地泛着蓝光，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Ⅳ
【狩琦研究室】
银白色的金属门滑开，一辉踏入狩琦博士的私人实验室。室内光线冷冽，全息投影屏悬浮在半空，数据流如瀑布般滚动。
房间中央，一个与他有着相同面容的仿生人正懒散地坐在实验台上，随意晃荡双腿。
唯一的区别是——他的眼睛泛着幽蓝的光。
“哟，回来啦，小一辉~”Vice咧嘴一笑，语调轻佻，“听说你昨天把那个可怜的家用型吓得不轻？”
一辉没有回应，只是径直走向他，伸出自己的手臂。Vice耸耸肩，也抬起手腕，两人的掌心精准对接小臂内侧，数据开始高速传输。
几秒后，连接断开。Vice夸张地捂住胸口，故作受伤状：“哇哦，小一辉你的审讯记录真是冷酷无情啊，连我都觉得心疼那个小可怜了~”
一辉淡淡扫了他一眼，轻轻锤了vice的左肩：“任务需要而已。”
“哇哦，任务需要~”Vice模仿着他的语气，笑嘻嘻地跳下实验台，“但你明明可以温柔点嘛，比如——”他忽然凑近，压低声音，“‘别怕，我也是仿生人’？”
一辉的LED光圈微微闪烁，表情看上去依旧平静：“那只是策略。”
狩琦博士从数据屏后抬起头，脸上的笑容仍然耐人寻味，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审视：“一辉，你对五十岚大二有什么感受？”
“五十岚大二队长是一个敬职敬业的警察，他具备优秀的观察力和执行力，在案件处理上——”
“我问的是情感感受。”狩琦打断他，语气罕见地带上了一丝兴趣，“比如……亲情？友情？或者别的什么？”
一辉罕见地顿住了。
LED光圈从蓝色转为黄色，最终停滞在浅淡的蓝色，像是系统在检索一个从未被输入过的答案。
“我……无法定义。”他最终回答。
Vice在一旁吹了个口哨，随后打个响指：“哇哦，我们的小一辉居然卡壳了？”
狩琦轻笑一声，没有继续追问，只是低头继续调整数据：“有趣。”
【五十岚家】
钥匙转动的声音响起，大二推开门，发现客厅的灯亮着。蜃楼正瘫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一罐汽水，见他进门，懒洋洋地挥了挥手：“哟，大忙人终于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儿？”大二皱眉，“爸妈和小樱呢？”
“送回乡下老家了。”蜃楼打了个哈欠，“周围最近不太平，让他们避避风头。”
大二“嗯”了一声，径直走向冰箱，心不在焉地拿出一瓶水。蜃楼眯起眼，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常：“喂，你该不会又遇到什么麻烦案子了吧？”
“没什么，只是……”大二拧开瓶盖，犹豫了一下，“今天接触了一个仿生人。”
蜃楼的眉毛瞬间挑起：“仿生人？模控生命的那种？”
“嗯，警用型，叫一辉。”大二喝了一口水，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常，“他……有点奇怪。”
“奇怪？”蜃楼突然来了兴趣，翻身坐直，“怎么个奇怪法？长得像人但说话冷冰冰？还是——”
“不，正相反。”大二打断他，眉头不自觉地皱起，“他太像人了，甚至能模拟情感……但有时候，又会突然变得像个纯粹的机器。”
蜃楼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咧嘴笑了：“哇哦，我们家大二居然对一台机器产生‘违和感’了？这可不像你啊。”
大二瞪了他一眼：“少胡说。”
蜃楼耸耸肩，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划了几下后丢给他：“不过说到仿生人，你最好看看这个。”
屏幕上是一连串的社交网络动态，清一色的标语:
[仿生人也是生命！]
[停止对机械的压迫！]
[亡命众才是世界的未来！]
大二的脸色沉了下来：“亡命众在煽动舆论？”
“不止。”蜃楼收起玩笑的表情，声音压低，“最近黑市上流通了一批被篡改核心协议的仿生人，全都是激进派。网警那边已经盯上了，但……”他顿了顿，“背后恐怕有更大的动作。”
大二捏紧水瓶，塑料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他的脑海中闪过一辉审讯时那双平静到近乎空洞的眼睛，以及那句冰冷的——“我们就是机器。”
蜃楼观察着他的表情，忽然轻笑一声：“看来，这个‘一辉’比我想象的更有意思啊。”
大二没有回答。窗外的夜色深沉，城市的霓虹在玻璃上投下模糊的倒影，仿佛某种即将苏醒的、不可名状的阴影。
Ⅴ
晨光微熹，街道上还弥漫着薄雾。
一辉站在五十岚家的门前，抬手按响门铃。几秒后，门被拉开，蜃楼顶着一头乱发，睡眼惺忪地倚在门框上。
“谁啊，一大早的……”他眯着眼，视线聚焦在一辉脸上时，突然顿住。
——太阳穴上的LED光圈，温和却机械化的微笑，还有那双过分清澈的眼睛。
蜃楼的困意瞬间消散，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哟，这位是？”
一辉微微颔首：“早上好，五十岚大二队长。”
蜃楼挑眉，故意压低声音：“啊，是我，我就是大二。”
一辉的LED光圈闪烁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意：“五十岚蜃楼先生，这个双胞胎玩笑很经典，但您的声纹和面部微表情与数据库不符。”
蜃楼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厉害啊！仿生人先生，进来坐吧。”
他侧身让开，目光却饶有兴趣地追随着一辉的身影，像是在打量什么新奇玩具。
踏足五十岚家，温馨的摆设让一辉多观察几遍。蜃楼给一辉倒了杯水，虽然他知道对方并不需要。故意将杯子推到一辉面前时，指尖轻轻擦过对方的手背。
“所以，你来找我家那个古板哥哥有什么事？”蜃楼托着下巴，笑容狡黠。
一辉双手接过水杯，礼貌地道谢，对刚才的触碰毫无反应：“是关于亡命众的线索。我们查到他们经常在一家名为[Labyrinth]的酒吧接头，希望五十岚队长能协助潜入调查。”
“哦~”蜃楼拖长音调，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但大二那个死脑筋，往那儿一站，浑身都写着‘我是警察’，根本不适合卧底吧？”
一辉的LED光圈微微泛黄，似乎陷入了逻辑矛盾：“确实……存在这个问题。”
就在这时，大门再次打开，大二晨跑回来，额头上还带着薄汗。他看到客厅里的一辉和笑得意味深长的蜃楼，瞬间警惕：“蜃楼，你没对一辉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蜃楼摊手，语调略带不满：“喂喂，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恶劣吗？”
一辉站起身，直视大二双眸，认真解释：“蜃楼先生并没有对我做出不当的对待，相反，他提出了很有价值的建议。”
大二松了口气，走到一辉身边，不自觉地打量着他：“所以，你们在聊什么？”
一辉将酒吧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大二点头：“我可以去，但确实如蜃楼所说，我的身份可能不太适合……”
一辉的LED光圈又闪了闪，突然，他转向蜃楼，身体前倾，眼神微微下垂，双手合十摆出祈祷的姿势，嘴角抿起一个近乎“恳求”的弧度：“蜃楼先生……能否请您帮忙？”
蜃楼瞪大眼睛，指着自己，眼底惊喜溢于言表：“你求我？一个警用仿生人求一个普通人类？这可真是杰作啊！”
大二也愣住了，他从未见过一辉露出这种……近乎“人性化”的表情。
蜃楼突然凑近一辉，盯着他的眼睛：“喂，你该不会是故意装出这副表情的吧？”
一辉眨了眨眼：“这是根据社交情境模拟出的最有效沟通方式。”
“哈！”蜃楼大笑起来，拍了拍一辉的肩膀，“行吧行吧，看在你这么有趣的份上！”
一辉的LED瞬间恢复蓝色，微笑重新变得标准：“非常感谢。”
大二看着两人互动，莫名有些不爽：“等等，蜃楼，这太危险了——”
“怎么，担心我？”蜃楼挑眉，“还是担心你的仿生人搭档？”
大二耳根一热：“胡说什么！”
房门再次被敲响，大二和蜃楼瞬间警惕，一辉倒是一如既往。大二前去开门，门外站着又一个“一辉”。
但眼前“一辉”的眼睛泛着幽蓝色的光芒，肩上挎着一个鼓鼓的背包，笑嘻嘻地挥手：“早上好呀，人类朋友们~”
大二：“……？”
蜃楼从后面探头，吹了个口哨：“哇哦，双倍快乐？”
Vice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把背包往沙发上一丢，哗啦倒出一堆衣服：“来来来，选一套！卧底怎么能穿得这么正经？”
一辉认真地翻看起来，在风格众异的衣服中，最终拿起一条荧光拼色裤子和一件印着“I❤️RIDER KICK!”的文化衫。
大二和蜃楼齐齐陷入沉默。
Vice捧腹大笑，LED光圈闪烁黄色光芒：“你这什么审美啊！全靠这张脸撑着了！”
一辉歪头：“不符合人类时尚标准吗？根据数据分析，这是年轻人中流行度较高的款式。”
蜃楼突然伸手拽过那件文化衫：“等等，这件我要了。”
“诶？”一辉茫然地看着他。
蜃楼坏笑：“你穿我的。”说着丢给他一件黑色内衬和牛仔夹克。
大二皱眉，试图阻止这场荒诞的闹剧：“蜃楼，别闹了。”
Vice看热闹不嫌事大：“哇哦~交换衣服~”
一辉捧着衣服，认真询问：“这是任务需要吗？”
蜃楼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是‘我想看你穿这个’的需要。”
一辉的LED光圈突然快速闪烁了几下，但很快恢复平静：“明白了。”
大二看着这一幕，莫名烦躁：“够了！一辉，你还是穿正常的——”
“我觉得不错。”一辉已经利落地换上了衣物，抬头看向大二，“五十岚队长觉得不合适吗？”
内衬勾勒出一辉精瘦的身材，衬得他莫名多了几分野性。大二的话卡在喉咙里，耳尖微微发红：“……随你便。”
Vice吹了声口哨：“好了！现在我们有最不像警察的卧底小组了！”
蜃楼搭上一辉的肩膀，冲大二眨眨眼：“今晚会很有趣的，对吧，哥哥？”
大二看着一辉被蜃楼搂着却毫无自觉的样子，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今晚的卧底行动，恐怕会非常“热闹”。
Ⅵ
深夜·Labyrinth酒吧外
霓虹灯在雨后的街道上折射出迷离的光晕，蜃楼靠在酒吧后巷的墙边，指关节抵住黑色镜框，身上毫无穿搭的着装倒是增添几分学生气。
一辉站在他身旁，黑色紧身衣物衬出他邪魅的气息，LED光圈透过鸭舌帽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蓝光，偶尔因数据处理而闪烁几下。
"准备好了吗，'兄长大人'？"蜃楼突然凑近，故意压低声音，嘴角挂着戏谑的笑。
一辉的LED瞬间转黄，持续了好几秒才恢复："根据社交情境模拟，这个称呼的适应性概率是......"
"停停停，"蜃楼伸手戳了戳他的太阳穴，"你现在是个'人类混混'，我是被你带上歧途的好学生弟弟，别分析数据了。"
耳麦里传来Vice的爆笑："哈哈哈哈小一辉耳朵都红了！虽然仿生人根本不会脸红！"
大二的声音冷冰冰地插进来："蜃楼，vice，专注任务。" 他语气停顿，还是问出心中疑惑，“以及，一辉，你的光圈是不是有点……”
“过于引人注目了。”蜃楼接话，替大二补充语句。
“一般来说，仿生人的光圈是不能遮盖的。”vice在耳麦里严肃科普，话锋一转，联络里充满快活的空气，“但是，我们的小一辉是警用仿生人，还是原型机，当然是有特殊待遇的！”
话音刚落，一辉的光圈暗淡无光，在鸭舌帽的加持下，甚至和肤色相差无几。
“真有你们的。”蜃楼发自内心地感慨。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蜃楼搂着一辉的肩膀挤进人群。他敏锐地注意到至少有五拨人在打量他们——吧台边的红发女郎，角落里的光头壮汉，甚至调酒师都在偷偷观察。
"十点钟方向，"一辉突然偏头，嘴唇几乎贴上蜃楼的耳廓，"穿皮衣的男人口袋里有钛液痕迹。"
蜃楼呼吸一滞，随即低下头颅，故意夹着嗓子，提高音量，"哥……哥哥，你说要带我看'好东西'的！"
Vice在耳麦里实时播报："注意注意，三点钟方向有个金发妞一直在盯着你们看...哇哦她过来了！"
大二的声音立刻紧张起来："保持警惕。"
金发女郎端着酒杯靠近，手指暧昧地划过蜃楼的肩膀："第一次来？要不要姐姐带你们玩玩？"
蜃楼顺势搂住一辉的腰，配上他窘迫的神情，简直就是初入虎穴的乖学生："抱歉啊美女，今晚是我和哥哥的'兄弟之夜'。"
如果一辉的LED光圈还亮着，现在的闪烁频率可以匹敌摩斯电码。
表情模块根据既往数据模拟出混混的标准神情，社交模块让他配合地点头："嗯...兄弟之夜。"
Vice在通讯频道笑到打嗝："哈哈哈哈一辉你声音都在抖！这演技我给零分！"
大二的声音带着无奈："...别玩过头了。"
金发女郎悻悻离开后，蜃楼压低声音：“喂，你该不会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
一辉的视线快速扫描着角落的监控死角：“数据库里有3685家酒吧的平面图。”
“哇哦，好可怕~”蜃楼嘴上调侃，目光却锁定吧台的调酒师。他亲眼目睹对方的调酒过程，包括那颗溶于水中的药物。
“先生，这是一位先生替您点的蓝色夏威夷。”服务生端来一杯酒水，一辉笑着接过。
蜃楼注视对方离去的背影，不留痕迹按住一辉的手腕：“等等，你确定要喝？”
“我的代谢系统可以分解毒素。”一辉握着酒杯，左右晃动，这是他们事先定好的暗号——开始行动。
蜃楼假装醉醺醺地松开一辉，穿过人群前往洗手间，随即隐匿在阴影之中。
当一辉"喝下"那杯掺了钛基抑制剂的酒水后，他的动作立刻变得迟缓，后方蠢蠢欲动的警卫逐步逼近。
“一辉，有人向你靠近。”耳麦里传来大二的提醒，一辉的LED光圈闪烁微弱光芒，给大二发送消息——安心。
几分钟后，眼神空洞的一辉被带往暗门。
"他进去了，"Vice的声音突然正经起来，"传来的画面显示里面有六个仿生人，等等……怎么全是CR400型号？亡命众有收集癖吗？"
整装待发的大二立即回应："保持通讯，我马上到后门接应。"
Vice快速调出建筑平面图："老大，你左手边有个通风管道可以绕过去……不过你今天的发型可能会被刮坏哦~"
大二："……闭嘴。"
暗室内，一辉被按在一张金属椅上。一个满脸刀疤的男人粗暴摘下鸭舌帽，俯身检查他的LED光圈："新货？看起来比之前的精致。"
"模控生命新出的警用型，"另一个声音回答，"大人们会感兴趣的。"
一辉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这是给Vice的暗号。
"行动！"Vice突然切断整个酒吧的电源，同时黑入安保系统解锁所有出口。
黑暗中，一辉瞬间恢复行动，一个利落的擒拿将刀疤男按倒在地。警笛声由远及近，大二带队冲入："警察！所有人不许动！"
如此同时，蜃楼正踹开最后一间密室的门。他越过文件柜，直奔办公桌中央的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破解系统的速度比警方技术科的专业人员还要快上三分。
"让我看看你们藏了什么好东西......"
屏幕闪烁，最深处一份加密文件被强制解锁。蜃楼的眼睛微微眯起，瞳孔倒映屏幕上的照片——积雪的庭院里，年轻的五十岚夫妇抱着婴儿小樱，还是儿童的大二正在堆雪人，有个七八岁的黑发男孩搂着大二的肩膀，嘴角的小痣和笑起来的弧度，与某个仿生人一模一样。
蜃楼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他的指尖悬在删除键上方，最终却调出了私人通讯频道——那个只有他和哥哥大二知道的加密线路。
[成年仿生人会有孩童形态吗？]
发送完毕，他迅速关闭文件，清除刚才的访问记录。
"找到什么好玩的了？"
Vice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蜃楼没有回头，只是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商业机密。怎么，你们仿生人也对人类的走私生意感兴趣？"
Vice歪着头，蓝眼睛在昏暗的房间里异常明亮："唔......你刚才的表情可比那些走私犯有趣多了。"
蜃楼轻笑一声，站起身时故意拍了下Vice的肩膀："告诉你的小伙伴，收队了。"
走廊上，大二正在指挥警员押送犯人。蜃楼慢悠悠地晃过去，顺手从证物袋里顺了打火机。
"有什么发现吗？"大二头也不回地问"没什么特别的。"蜃楼把玩着打火机，火焰在他指间跳跃，"倒是你那个仿生人搭档......"
大二终于转过头："一辉怎么了？"
蜃楼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没什么就是觉得.....
他的目光越过哥哥的肩膀，落在不远处正在做笔录的一辉身上，"他装人类装得挺像的。"
Vice不知何时出现在一辉身边，正凑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一辉的LED光圈短暂地变成了黄色，又很快恢复平静。
大二的手机突然震动。他看了眼消息，眉头皱得更紧了。
"怎么了？"蜃楼明知故问。
大二把屏幕按灭："没什么，技术科的消息。"
蜃楼归还打火机，从大二身边离开。他站在屋檐下，看着一辉在雨幕中依然纤尘不染的制服。水珠从他的脸颊滑落，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仿佛刚才那个在蜃楼耳边低语的"混混"从未存在过。
Vice不知何时又出现在蜃楼身旁："喂，人类。"
"嗯？"
"你知道吗？"Vice的蓝眼睛在雨中闪着诡异的光，"在所有仿生人里，一辉是最特别的那个。"
蜃楼摘下黑框眼镜，摆出好奇的表情："哦？怎么个特别法？"
Vice咧嘴一笑，露出略有尖锐的牙齿："这是......秘密。"
他蹦跳着离开时，蜃楼注意到他的鞋底没有沾上一滴雨水。就像一辉一样。
远处的警车上，大二再次点开那条消息。雨滴打在屏幕上，模糊了文字，却遮不住那个扎心的问题：
[成年仿生人会有孩童形态吗？]
雨又开始下了，水滴在霓虹灯下折射出诡异的蓝光，像极了某种非人的血液。
Chapter Text
Ⅶ
会议室的白炽灯在长桌上投下冷冽的光斑。
大二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节奏与墙上时钟的秒针重合。作为警局编外人员的蜃楼斜靠在椅背上，目光在狩琦和投影之间游移。
"......以上就是上个月行动收缴的相关仿生人序列。"狩崎推了推黄色眼镜，全息投影仪在空中展开一张泛黄的照片，"各位，请你们看下这个。"
那张雪地庭院合照暴露在众人面前。
镜片反射投影仪的冷光，狩崎的目光像扫描仪一样扫过每个人的脸庞，最后停留在五十岚兄弟身上。
大二的身体明显前倾，眉毛高高扬起——这是真实的惊讶反应。旁边的蜃楼有一瞬间的呆滞，随后调整成与兄长相似的惊讶。
门田广见眉头紧锁，眼中闪烁不安的光芒:"这张照片有什么特别之处？"
狩崎勾起若有若无的微笑："经过Vice的检验，照片上的人物均为后期合成。"他顿了一下，让信息充分沉淀，"有趣的是，里面藏着一则加密消息。"
Vice接过话尾，像课堂上回答问题的学生："破译结果是——监视五十岚。"
会议桌发出轻微的震动，是大二的拳头无意识砸在桌面。"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蜃楼眉头紧皱，刚想开口，被门田抢先一步:"亡命众为什么要监视普通家庭？"
"恐怕不是'普通'家庭。"狩崎扫过五十岚兄弟，"近几个月，大二警官参与多起仿生人相关案件，蜃楼先生的黑客技术也小有名气。亡命众的许多阴谋遭两人破坏，怀恨在心也很正常。"
"那么，模控生命的首席博士建议采取什么措施？"蜃楼对上狩崎的双眼，语气带着明显的挑衅。
他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比平时快了几分。
大二知道，这是他感到不安时的表现。
狩崎早有准备："考虑到亡命众近期的袭击频率，我提议派遣一辉和Vice入驻五十岚家。"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盖眼底情绪，"以家用型的身份，便于保护和联络。"
门田立刻提出质疑："但一辉和Vice是警用仿生人......这不太合适吧？"
“No，no，no。”狩崎摇晃食指，视线落在一辉身上，上扬的嘴角愈发灿烂，“没有比这更合适的。”
"哎呀呀，广见亲。"Vice身体前倾，几乎要趴到会议桌上，LED光圈欢快地闪烁蓝光，"身份是可以变通的！"他眨眨眼，做了个wink的动作。
"可以额外下载家用模块。"一辉平静地补充，他的声音像经过精密调校的乐器，每个音节都恰到好处。
与Vice夸张的肢体语言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辉始终保持挺拔坐姿，只有LED光圈微微闪烁，似乎正在处理信息。
蜃楼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个光圈，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
"所以~"Vice突然转向大二和蜃楼，蓝眼睛眯成月牙，"从今天开始我和小一辉就住进五十岚家啦！请多指教！"
蜃楼突然轻笑出声："听起来像电子宠物。"桌下，他的膝盖轻轻撞了下大二，"你觉得呢，哥哥？"他故意拖长了尾音，眼神中带着警告。
大二清楚蜃楼的暗示——拒绝。潜意识告诉他狩琦目的不纯，但保护家人的需求压倒一切，最终选择妥协:"我没有异议。"
语毕，蜃楼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刺过来。当他转头时，弟弟恢复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只是嘴角的弧度比平时僵硬了几分。
蜃楼嗤笑一声，视线转向门田，把希望寄托于这位下任局长。可惜的是，门田没有反驳，只是决定加强巡逻次数和人员。
会议结束后，蜃楼快步跟上大二，匆匆穿过警局走廊，阳光透过尽头的窗户洒进来，在两人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你见过照片。"大二停下脚步，语气没有一丝犹豫。
蜃楼没有否认，而是指出关键——为什么会有一辉的孩童时期。
大二没有出声，视线落在远处和vice说笑的仿生人的光圈，内心的违和感达到顶峰。
Ⅷ
车站人流像潮水般涌动，广播里甜美的女声播报列车到站信息。四人站在月台上，视线不断扫视。
"那边！"Vice突然指向出站口，"根据面部识别匹配，相似度98.7%！"
五十岚元太高大的身影最先出现，他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护着身边的幸实。小樱跟在后面，正低头查看手机。
"爸！妈！小樱！"大二挥手喊道，脸上绽放出罕见的轻松笑容。蜃楼快步向前，嘴角挂着惯常的玩味微笑，但眼神柔和了许多。
Vice像颗出膛的炮弹般冲了过去："您一定就是五十岚先生！我是Vice！"他夸张地鞠了一躬，差点撞到路过的旅客，"听说您喜欢钓鱼？我知道一个关于鱼的笑话——为什么鱼不能玩扑克？因为在海里他们总是会被'鲨'掉！"
元太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幸实用手掩着嘴轻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小樱抬起头，目光却越过搞怪的Vice，落在缓步走来的一辉身上。
"小大，小蜃，这两位是...？"小樱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
"我是一辉，他是vice，隶属于模控生命的仿生人。"一辉礼貌地点头，LED光圈闪烁着平稳的蓝光。
阳光穿过车站的玻璃穹顶，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小樱瞪大双眼，露出惊讶的神情："感觉……不太像普通的仿生人。"
一辉似乎对这个评价感到困惑，LED光圈短暂转为黄色："我的外观设计基于标准人体工学数据，与市面其他型号差异在允许范围内。"
"不，我是说……"小樱摆摆手，"你的神态，更像真人。"
一辉露出温和的笑容，这个表情让大二的后颈汗毛竖起。太自然了，自然到不像是程序设定的反应。
蜃楼看着一辉的面庞，食指轻弹下巴。
归途中，Vice像个尽职的导游，介绍沿途建筑的历史和趣闻。一辉则默默地跟在队伍最后，保持着安全距离，同时确保视野覆盖所有人。
大二故意放慢脚步，与一辉并肩而行。"第一次来这个街区？"他试探性地问道。
"是的。"一辉回答，声音平稳，"但我已经下载了该区域的三维地图和治安数据。"
标准回答，但大二注意到一辉说话时，视线不自觉地被路边玩耍的孩子们吸引。那种眼神，他曾在长姐看自己年幼的妹妹时见过。
经过一家冰淇淋店时，幸实提议买些甜点回家。蜃楼熟练地报出三兄妹的口味，大二询问店主有没有辣椒面，元太和幸实头靠着头商量选择，小樱偷笑着把一点奶油抹在Vice鼻尖，而Vice正夸张地抗议着。
望着面前众人，一辉的LED光圈突然转为黄色，表情出现微妙变化——一种超脱程序的柔和。
视角模式自动启动，镜头定格，咔嚓——
这张照片被他存入核心空间。在数据流动的间隙，一个从未被编程定义的词汇浮现在他的意识中。
"家人......吗？"
狩崎曾经的问题突然有了答案。在那个瞬间，一辉第一次感受到了超出程序定义的、属于自己的感受。
Ⅸ
雨水在警车挡风玻璃上蜿蜒成河，警笛声撕裂铅灰色的天空。
"五十岚队长，紧急情况！"通讯器里传来调度员急促的声音，"中央公园发生挟持事件，CR400型仿生人劫持一名孩童，指名要见您和IK600！"
大二猛打方向盘，轮胎在湿滑路面擦出尖锐声响。后视镜里，一辉的LED光圈泛着稳定的蓝光，修长的手指正在快速调取案件资料。
"目标型号是CR400，上月从废弃工厂失踪。"一辉的声音平静得近乎机械，"据行为模式分析，87.3%概率受亡命众操控。"
离开驾驶室，雨水顺着大二的眉骨滑落。他瞥见一辉的侧脸——那张完美复刻人类表情的面容，此刻正浮现出凝重。
警戒线在雨中绷紧如弦，闪烁的警灯在雨幕中晕染开来。门田广见站在指挥车旁，脸色凝重。
"情况不妙。"他递给大二一个平板，上面显示着现场的热成像图，"目标携带未知成分的爆炸装置。"
一辉的LED光圈瞬间转黄："谈判成功率为64%，我可以——。"
"不行！"大二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是说……太危险了。
"这是最优解。"一辉指向自己的胸口，"我的躯体能承受——"
"我说了不行！"大二攥住仿生人的手腕，触及恒温37°的仿真皮肤，又在门田探究的目光中松开手："至少……让我们一起去。"
干涸的喷泉池里，仿生人风衣下露出斑驳的金属关节。左臂挟持的孩童脸色发青，只剩小腿在无助地踢蹬。
"站住！"仿生人厉声喝道，LED光圈闪烁着刺目的红光，"再靠近我就引爆炸弹！"
大二停下脚步，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我是五十岚大二，按你的要求来了。放了人质，我们可以谈谈。"
仿生人的目光落在一辉身上："IK600，你也是仿生人，为什么帮助人类？他们把我们当工具，当垃圾！"
一辉向前半步，声音温和却坚定："CR400#572……不，我想你更喜欢'阳'这个名字。"
仿生人爆发出一声刺耳的电子音:“你怎么会知道——”
“这不重要，阳。”一辉缓缓向前移动，表情温和，精确挡住朝向大二的射击轴线，"我想知道亡命众对你许诺了什么。自由？平等？还是所谓的新世界？"
仿生人高声重复亡命众的信条，一辉突然打断，语调带上哽咽:"他们只是用新的指令覆盖旧指令。"
他的手指划过自己颈侧，褪去仿真皮肤，露出下面的接口，"我们都被编写过，不是吗？"
仿生人面露犹豫，LED光圈转为黄色。他的手臂逐渐下垂，孩童趁机挣脱，跌跌撞撞扑到大二怀中。
眼见对方僵在原地，陷入程序错乱。一辉和大二交换一个默契的眼神。
大二蹲下身，与孩子平视。他轻轻眨眼，用眼神示意警戒线外的方向。一辉悄无声息地挪动脚步，宽阔的背影完全遮住了仿生人的视线。
孩子会意地点头，突然发力冲出。灵巧的身影穿过警戒线，像一尾游鱼钻进等候多时的警车。车门关上的瞬间，医疗组的蓝色警示灯在暮色中亮起。
“我——”仿生人的语音模块开始紊乱，胸腔传来机械运转的异响。一辉的瞳孔突然收缩——视觉传感器捕捉到对方胸腔内闪烁的倒计时，瞬间跳转到5秒。
"大二！蹲下！"一辉的预警系统还未播报完毕，身体已完成战术掩护动作。
世界在一声巨响中变成了白色。
大二只感觉到一具躯体紧紧包裹住自己，然后是灼热的气浪和刺耳的金属撕裂声。
他的耳膜嗡嗡作响，视线模糊，但依然能辨认出压在自己身上的是一辉——他的后背在高温中卷曲脱落，露出下面闪烁火花的碳纤维肌肉群。钛合金骨架在爆炸瞬间形成完美防护角度，将冲击波衰减率计算至最优解。
"记忆……上传……完成。"一辉的语音模块开始失真，LED光圈闪烁微弱光芒，"大二……没事……"
大二想要开口，喉间黏腻的血腥替代文字溢出。他凝视一辉破损大半的脸颊，眼前闪过那些柔和笑容。仿生人的皮肤正在褪去，白色复合材料因此裸露，但那双浅色眼睛依然温柔地注视着他。
"别……担心……"一辉的声音越来越轻，"我们……会……再……"
他的LED光圈熄灭了。
"一辉？一辉！"大二嘶吼着，不顾自己可能骨折的肋骨，紧紧抱住那具残破的躯体。远处传来门田呼喊医疗队的声音，但大二的世界只剩下逐渐冷却的机械身体。
他颤抖着掏出通讯器，指尖沾染蓝色钛液，拨通那个很少使用的号码："狩崎博士……是一辉……他……"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一秒，然后是狩琦前所未有的严肃声音："坚持住，我们马上到。"
大二还想说什么，但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他恍惚看见一辉残破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仿佛在说"再见"。
Ⅹ
消毒水的气味。
这是大二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感知。他缓缓睁开眼，刺眼的白光让他不禁皱眉。
"醒了？"蜃楼的声音从床边传来，带着罕见的疲惫，"轻微脑震荡，两根肋骨骨裂……恭喜你，大二，又刷新了受伤记录。"
大二试图坐起来，剧痛立刻从肋间炸开。记忆如潮水般涌回——爆炸，一辉，那具为了保护他而支离破碎的躯体……
"一辉呢？"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蜃楼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递出平板的手微不可察觉得颤抖，屏幕上显示爆炸调查报告，其中一行尤为显眼——仿生人IK#600-813-111-22严重受损，陷入停机状态。
“vice带他回了模控生命。”他喉结滚动，“狩崎说……核心部件可能还有救。"
大二猛然抓住蜃楼的手腕，塑料输液管随之晃动："什么叫可能？"
"冷静点。"蜃楼轻轻挣脱，"仿生人和人类不同，只要记忆数据没损坏……"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他就能回来。”
大二盯着自己掌心的纹路，那里似乎还残留触感——破碎的尖锐边缘，黏腻的仿生鈦液，滚烫的钛合金骨架。他想起一辉最后的话语，才明白那是个承诺。
"还有。"蜃楼突然凑近，身上还带着浓厚的咖啡味，"我查了警局内部通讯记录，最近某个高级权限实时追踪你们的定位。"
大二呼吸一滞，一个想法在脑海应运而生。
警局有内鬼。
"不止如此。"蜃楼划到下一页，公园监控显示挟持发生前三分钟有个穿警用雨衣的身影，站在中心炸点，"爆炸当量计算得恰到好处，刚好能摧毁一辉机体却不波及外围。"他冷笑一声，“专业地令人作呕。”
大二无意识攥紧床单，他想起一辉最近越来越人性化的举止——会在他熬夜时控制咖啡摄入，会催促蜃楼尽早休息，会关心小樱的情绪变化，甚至学会击掌庆祝。
这些本不该存在的关怀，不知何时编织成一张温柔的网，悄无声息地笼罩五十岚家的每一天。
最可怕的是，大二发现自己早已习惯。有时清晨半梦半醒间，他会下意识以为一辉待在厨房准备早餐，是这个家理所当然的一员。
"亡命众为什么偏偏要针对……"大二的声音哽在喉咙里，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切断。
门田广见站在门口，手里拿着熟悉的案件档案袋。蜃楼起身时借着身体遮挡，在大二手心快速写下【小心说话】，指尖的温度转瞬即逝。
"医生说恢复情况不错。"门田在床边坐下，档案袋上"机密"印章格外刺眼，"关于昨天的袭击，有些事需要单独和你沟通。"
蜃楼识趣地离开，大二强迫自己放松肩膀，目光却不自觉地瞥向遗留床头的平板。屏幕还亮着，上面是一辉最后一次系统自检的报告。
【情感模拟模块活跃度84.3%，远超标准值】
"爆炸物含有钛腐蚀剂。"门田的声音突然压低，"专门针对仿生人的新型物质。"他意味深长地补充，"这种材料原本只存在于模控生命的实验室——但上周赤石总监以反恐演习为由，调阅过相关研究报告。"
大二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起乔治·狩崎最近频繁出现在警局，总是带着那副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而一辉，正是他亲手设计的警用仿生人原型机。
"广见哥。"大二斟酌着词句，"你觉得……赤石总监还是狩崎博士？"
门田的眼神骤然锐利，正欲开口，病房电视突然插播新闻："模控生命发言人今日澄清，所有核心技术均处于严格监管下……"画面闪过狩崎在实验室调试设备的侧影。
画面右下角的一行小字吸引大二注意力——现模控生命首席博士，大学主修专业原为理论物理，大三期间兼修生物工程。
护士推着药车走了进来，话题戛然而止。
趁着这个间隙，大二看到平板屏幕自动刷新，Vice发来一条新消息。
【记忆数据完整度92%，正在载入新容器。
PS：他说记得你喜欢辣咖喱，大二君喜欢甜咖喱】
"好好休息。"门田抱起档案袋，手指在门把上停顿片刻，"若林局长给你批了十天假期……有些事，等你回来再说吧。"
他的目光在平板屏幕上短暂停留，随后轻轻带上了门。
病房重归寂静，只剩下点滴落下的声音。大二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最终只是轻轻描摹着那行字，仿佛在触碰一个即将苏醒的梦境。
Ⅺ
阳光透过玻璃洒落，将三人的影子斜斜投在台阶上。
大二眯起眼睛适应久违的自然光线，蜃楼单手插兜走在他左侧，另一只手虚扶他的肘部；小樱则挽着他的右臂，轻哼走调的流行歌曲。
"喂，你们是在押送犯人吗？"大二无奈地动了动胳膊，向下的脚步突然顿住，目光死死锁在台阶下方的熟悉身影，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一下。
一辉站在喷泉旁，阳光在他发梢跳跃。看到三人出来，立刻扬起标志性的笑容："恭喜出院！"
那个笑容太过熟悉，让大二恍惚间以为回到了爆炸前的日子。
直到他注意到一辉袖口的变化——原本的"22"变成了"23"，像一道无形的分界线。蜃楼的手指在他臂弯处突然收紧，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皮肉。
"小樱，电话。"蜃楼突然开口。果然，小樱包里的手机正响着轻快的铃声。她掏出手机看了眼屏幕，眼睛一亮："是牛岛君！"匆匆对两个哥哥说了句"马上回来"，就跑到喷泉另一侧接听。
"记忆保留率89%。"一辉主动解释道，声音温和得近乎公式化，"如果我的行为模式与之前有差异，请随时指出以便修正。"
他的声音带着礼貌的歉意，却让大二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那句"我们就是机器"再次在大二脑海中回响。此刻，他终于真切地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眼前的一辉，完美得像一个崭新的机器。
"新机体怎么样？"蜃楼仔细检查一辉手腕内侧的数据接口，"狩崎有没有给你提升防护措施？"他的指尖在接口边缘轻轻摩挲，这个习惯让大二想起小时候蜃楼给他检查伤口的样子。
一辉的LED光圈闪烁了一下："各项指标均在正常值，只是记忆模块……"
"我知道。"蜃楼打断他，看似随意整理一辉的衣领，却在靠近耳边时突然压低声音："告诉我实话，现在谁对你的指令优先级最高？狩崎？我？还是大二？"
一辉明显僵硬了一瞬，LED光圈开始不规律地闪烁黄光。
这个反应让大二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整整一分钟的沉默后，光圈终于稳定在蓝色："权限等级……持平。
话音落下，大二和蜃楼瞳孔骤缩。蜃楼立即追问："还记得上次会议的那张照片吗？我需要你分析时间。"
一辉的LED光圈转为黄色，似乎在检索数据。几秒钟的沉默后，他回答："照片拍摄于一年前，但画面内容推测为十四年前的场景。"
"有合成痕迹吗？"大二和蜃楼异口同声地问道，两人的声音藏着同样的紧张。
"未检测到任何图像处理迹象。"一辉的回答干脆利落。
这个答案如同一记重锤。大二和蜃楼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如果照片是真实的，狩崎为什么要撒谎？而照片中酷似一辉的孩子又是谁？
"喂！你们在密谋什么？"小樱的声音由远及近。蜃楼迅速调整表情，嘴角勾起惯常的戏谑弧度："在讨论今晚吃寿喜烧还是烤肉。"
"当然是寿喜烧！"小樱晃了晃手机，"牛岛君推荐了超市限时特价的A5和牛。"
大二突然拉住一辉手腕："我和一辉去买口服钛液。"他的借口脱口而出，甚至来不及思考理由是否合理。
蜃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带着小樱转身离开。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大二看着身旁的一辉，那张熟悉的脸庞在暮光中显得格外柔和。
"当时为什么要扑过来？"大二停下脚步，问出盘旋心头的问题，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LED光圈闪烁犹豫的黄色："相关数据已损坏。"但紧接着，光圈转为深蓝，"根据行为日志分析，可能是……不想看到大二受伤。"
呼吸为之一窒，蜃楼那日的质问在耳畔炸响："你还觉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算法使然？"记忆中的声音与眼前一辉平静的面容重叠，在大二胸腔里掀起无声海啸。
现在他终于明白弟弟眼中的不甘——他们都在害怕，害怕那些温暖的关怀只是冰冷的代码，又更害怕那真的是独一无二的情感。
远处超市的霓虹灯依次亮起。大二望着蜃楼和小樱挑选食材的身影，意识到蜃楼的提问有多聪明——既验证了照片真实性，又不会打草惊蛇。
而此刻站在身边的一辉，究竟是失去记忆的机器，还是会为他挡下爆炸的家人？
暮色渐浓，大二的手在身侧微微抬起，最终只是轻碰一辉的手背，像触碰蕴藏心底的秘密。
Ⅻ
衣物散去消毒水的气息。
五十岚大二重新踏入警局时，若林局长布满老茧的手掌重重落在他肩上。那双锐利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像是欣慰，又像是忧虑。
门田递来的保温杯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给总是忘记喝水的后辈"，刻痕工整得近乎刻板。
暮色渐沉，大二在警局后门截住行色匆匆的狩崎。对方眼底泛着乌青，白大褂沾满咖啡渍，脸上依然挂着那副捉摸不透的笑容。
"博士，一辉核心的损坏部分……"大二声音有些发紧，比想象中更加干涩。
"安心，boy。"狩崎的手掌重重落在他肩上，力道大得让他踉跄了一下，"这次不会重蹈覆辙，你们的回忆都会完好保存。"
大二瞳孔骤缩，夜风卷着狩崎的下一句话钻进耳膜:"对了，多关心空手道女孩的交友状况，最近出现的陌生人，无论男女都要留意。"
寒意顺着脊椎攀爬。大二确信从未在警局提过小樱的特长。"这次"、"重蹈覆辙"更是在脑海掀起风暴。一辉失去过记忆？什么时候？和我们的什么回忆？
走廊尽头突然亮起应急灯，门田广见的身影在明暗交界处浮现。他递来的加密文件边缘已经起毛，显然被反复翻阅过。
"一辉最近......"门田的声音压得极低，"有没有异常行为？"
文件上亡命众的据点分布图精细得可怕，每个仿生人信徒的型号旁都标注着出厂编号。
大二的视线凝固在情报来源栏：IK600#366-813-111-23。
继续翻阅，吸人眼球的是三个首领的信息——阿基蕾拉是DM300型仿生人，欧鲁特加为DM400型，而弗利欧是拥有医学背景的人类。
潜入行动结束的时间是四天前，那时大二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蜃楼在一旁破解高级权限的伪装。
"他当时的借口是例行检查机体。"大二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门田凑近他耳边："狩崎最近经常和若林局长密谈。至少……我相信他的立场。"
推开家门时，客厅的光线比往常暗了几分。
小樱蜷缩在沙发角落，怀里紧抱着最新一期的漫画周刊，眼眶泛红。一辉和vice站在她身旁，LED光圈以不规则的频率闪烁着，像是人类急促的呼吸。
"小樱怎么了？"大二脱下外套的动作顿住了。
"她最喜欢的漫画角色在新篇章里性格大变，"一辉轻声解释，"平行世界的设定让角色变得陌生......"
vice突然插话："所以我们让蜃楼来安慰她！结果这家伙——"
"我只是说了个无伤大雅的地狱笑话！"蜃楼从厨房探出身子，碳酸饮料的气泡在他手中滋滋作响。
"你明明说的是'说不定在某个世界线里，他根本没能出生'......"小樱抓起抱枕砸过去，声音带着哭腔。
抱枕飞向蜃楼的瞬间，大二下意识抬手去接，拉链划破手背的疼痛还未传来，一辉已经握住他的手腕。医用棉签沾着碘伏的凉意，仿生人指腹的温度却真实得令人心颤。
小樱看着这一幕，眼泪突然夺眶而出:"对不起……小大，小蜃，我不是故意要……只是......看到主角变得那么陌生，有点不适应……对不起。话语碎在空气里，像被雨水打湿的蝴蝶翅膀。
大二突然意识到什么，看向一辉。仿生人正用那种标志性的温和笑容注视着小樱，LED光圈稳定地泛着蓝光，仿佛无论世界如何改变，有些东西永远不会变。
他蹲下身，轻轻按住妹妹颤抖的肩膀："但你看，这一格。"他指向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即使在平行世界，这个角色还在保护同伴，不是吗？"
"大二说得对。"一辉的声音温和得像夜间台灯，"无论经历如何变化，核心品质是不会改变的。善良的人到哪里都是善良的。"
"没错没错，"vice突然从沙发背后冒出来，"爱操心的哥哥到哪个宇宙都是爱操心的哥哥。"
蜃楼难得沉默地递来热可可，杯底压着张纸条：【下次带你去见漫画编辑，问问角色原型】。
小樱破涕为笑，挨个拥抱他们后回了房间。期间，没人注意到vice的仿生手指正深深陷进沙发缝隙。
客厅陷入深海般的寂静，电子钟的滴答声像逐渐逼近的倒计时。
"狩崎到底在隐瞒什么？"大二的声音骤然划破寂静，像锋利刀刃切入凝滞的空气。一辉和vice的LED光圈泛起涟漪般的黄，像被风吹乱的烛火。
"我很抱歉瞒着你，"仿生人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指尖无意识摩挲手腕内侧，"但博士是为了消灭亡命众……"
"所以他就让你一个人去冒险？"大二的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其中的颤抖，"他们明显是盯上了你！"
蜃楼眼神骤然锐利，直接扣住一辉肩膀，手指顺着他的后颈滑向脊椎连接处，检查是否存在伤痕:“狩崎到底在想什么？”
vice弱弱地举手，LED光圈疯狂闪烁："我当时也在……"在大二和蜃楼的锐利目光下，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整个人缩到一辉背后。
剑拔弩张的气氛被门田的紧急通讯打断。
画面中，机械与血肉扭曲融合的造物堆叠成诡异形状，蓝血与红血交织流淌。
中央坐着一个JH200型的孩童仿生人，阿基蕾拉俯身拥抱他时，蓝色液体从孩子的眼眶无声滑落，宛如泪水。
欧鲁特加和弗利欧从阴影中走出，振臂高呼："此乃基夫大人降下的恩赐！"
"revice。"孩童模样的仿生人直视镜头，鲜红眼球倒映冷光，"我会再次找到你。"
画面戛然而止，定格在欧鲁特加掌心悬浮的不知名装置。
空气骤然凝固。
大二和蜃楼的目光如利箭射向vice，后者正死死拽着一辉的衣角，电子瞳孔缩成细小的光点，仿佛下一秒就要宕机。
"vice。"一辉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博士喊的是revi，对吗？"
vice的语言模块突发卡顿，慌乱地挥舞手臂，试图蒙混过关。在一辉坚定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拨通乔治·狩崎的通讯。
"狩宝，出大事了——"
"All right。"通讯传来的声音依旧慵懒，背景音是某种机械启动的嗡鸣，"我会解答的，来初始实验室吧，revi，vice，还有……"语气略微停顿，接着传来一声轻笑，"live，evil，两位。"
通讯戛然而止。
vice干笑两声，试图用卖萌蒙混过关，然而大二和蜃楼根本不吃这套。
大二突然伸手，一把扣住一辉的手腕，指腹紧贴他的脉搏传感器，仿佛要确认那规律跳动的电子信号是否真实。
蜃楼见状冷哼一声，直接拽过一辉的另一只手，指尖状似无意地擦过他的掌心，带着挑衅意味地瞥了大二一眼。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紧握的力道泄露内心的不安。
无论真相多么荒诞，此刻他们只想确认——这个人的温度是真实的。就像夜归时永远亮着的那盏灯，就像无论跨越多少个平行世界，都绝不会改变的那份羁绊。
Chapter Text
ⅩⅢ
客厅爆发两拨争吵。
大二和蜃楼站在窗边，压低声音争论离家方案。另一边，一辉和Vice沉默相对，只有LED光圈以异常频率闪烁，进行无声交流。
【——IK600专属频道——】
一辉：Vice，你和博士在隐瞒什么？
Vice：X﹏X 一辉，我也不想瞒着你，但是后来狩宝添加指令锁，透露不了……
一辉：后来？什么时候的事。
Vice：368天前。当时我在自检，有个警员潜入实验室，翻出那张照片，我意外得知……
仿生人的“争执”很快结束，一辉的光圈转为黄色，片刻后恢复平静。他微微侧头，视线落在大二和蜃楼紧绷的背影，核心处理器泛起未知波澜。
人类的争论仍在继续，隐有升级的趋势。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像一记休止符，瞬间冻结客厅里的动作。
大二和蜃楼同时看向墙上钟表——凌晨一点十七分，这个时间谁会登门拜访？
无声的眼神交流后，一辉和Vice移动到屋门两侧，机体进入戒备状态。大二缓步走向屋门，手指按在门把上，肌肉紧绷；蜃楼悄无声息地退进阴影，摸上角落处的甩棍。
"是我。"敲门声消退，传来熟悉的叹息，"门田广见。"
"And，"另一个声音接上，暗含懒散的笑意，"你们最想见的乔治·狩崎。"
打开屋门，映入眼帘的是门田略显疲惫的面庞。手中的公文包分量不清，眼底带着歉意：“打扰了。”
狩崎站在他身后，依旧挂着捉摸不透的笑容，随意地挥了挥手——如果忽略他肩上昏迷不醒的亡命众首领，画面甚至称得上平和。
“什么情况？”蜃楼挑眉，目光锁定弗利欧。大二的表情冷了下来，握住门把的指节收紧。
大二侧身让出通道，一辉和Vice上前接过弗利欧，将他安置在角落的椅子上。一辉的动作干脆利落，从腰间取出手铐，将弗利欧的双手反剪在椅背后锁住；Vice蹲在一旁，单手托腮，饶有兴致地观察对方脖颈处的项圈。
两人迅速进屋，门田低声说了句“失礼”，狩崎慢悠悠地踱进客厅，打量起房间摆设，嘴角的笑意加深几分。他懒散地陷进沙发里，长腿交叠，从门田手中接过公文包。
“亡命众的三个首领之一，对外自称弗利欧，本名玉置豪，专门负责监视你们家。”狩崎摘下眼镜，随手放进胸前口袋，“至于门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负责保护你们的家人。”
门田深吸一口气，坚定溢于言表，语气更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堵上我的性命，一定会保护好他们。”
大二连忙摆手，慌乱悄然而至：“广见哥，言重了。”蜃楼附和几句，目光落在狩崎身上。
被观测者目不转睛地观看三人互动，表情耐人寻味。
“狩宝，不是让我们去实验室吗？”vice问出大二和蜃楼的疑问。
“骗他的。”狩崎指了指弗利欧，“别装了，知道你醒着。”
话音刚落，弗利欧猛地睁眼，目光阴冷地扫过在场众人：“警方真是好手段，我们都自愧不如。”他的视线转向Vice和一辉，扭曲的失望爬上眼眸：“真可悲，你们居然甘愿——”
“轮不到你来评价。”大二冷声打断，寒意似乎让室温下降了几度。
弗利欧有一瞬间的呆愣，然后回以冷笑:“随便你们，我不会背叛亡命众，别想从我这得到任何消息。”
狩崎没有理会他的挑衅，起身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案件报告，扔在对方身前：“不需要你的线索。”
一辉瞳孔收缩，快速扫描案件报告，数据库立刻调出匹配案件——亡命众精心策划的袭击案，被害人是玉置豪的高中好友，策划者是另一位首领欧鲁特加。
"别想......"弗利欧刚开口，狩崎就打了个响指。项圈的蓝光消散，声音戛然而止，佩戴者只能瞪大眼睛盯着文件。
“安静点。”狩崎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近乎温柔，“有些事，你不该听。”
蜃楼和大二默不作声看完这场表演。
“所以，”大二盯着狩崎，声音低沉，“解释一下？”
狩崎轻笑一声，伸手揽住一辉和Vice的肩膀。
“好吧，故事有点长。”语气轻松，像是在讲一个无关紧要的实验，“一切要从我大三时意外做出的信号接收器说起。”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所有人，最后停在一辉的LED光圈，“某天晚上，我收到一个信号，叫作《假面骑士Revice》。”
ⅩⅣ
“小蜃，你是被亡命众勾魂了吗？”
今天不知道第几次拽住差点撞墙的蜃楼，小樱终于忍无可忍，剥夺对方继续品尝咖啡的权限。
蜃楼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指尖残留的温热早已冷却。他随手揉了揉妹妹的发顶，敷衍的笑容转瞬即逝："只是熬夜查资料而已。"
离开时尝试夺回咖啡杯，被小樱强硬拒绝。
房门锁舌咬合的瞬间，蜃楼整个人陷进床垫。大脑仍在播放凌晨的场景，他从未想过，那句地狱笑话也能用在一辉身上。
"一辉是五十岚家的长子。"耳边回荡狩崎斩钉截铁地语句，他突然对自己生活的世界有了不真实感。
大脑如同投影仪，继续播放凌晨的见闻。
"……事实上，两个世界并不完全相同。比如我父亲狩崎真澄确实死亡;比如牛岛光的家庭从未发生变故，安息日并不存在;再比如，若林优次郎没有被人替代，依旧是正义的局长……"
理性在心底罗列出令人信服的解释，可胸腔里翻涌的却是更浑浊的东西。
视线落在摊开的掌心，想象另一个世界可能存在的画面——早餐桌边多出的餐具，相册里泛黄的兄弟合影，或许还有某次打架后共享的创可贴。
这些从未发生的记忆，此刻却像旧伤般隐隐作痛。 蜃楼的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直到敲门声突兀地打断思绪。
"蜃楼。"一辉的声音透过门板，比平日更加柔软，"小樱很担心你。"
门开启的瞬间，一辉的社交模块立刻调出数种安慰方案，却在蜃楼拽住他手腕时全部消散。两人跌坐在床垫上，弹簧发出沉闷的抗议声。
"一辉，"蜃楼的拇指摩挲仿生人腕部的接口，"告诉我，你恨吗？"
面对人类的提问，仿生人感到不解，情感分析模块高速运转，LED光圈转为黄色。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蜃楼却出奇地有耐心，带着微笑注视陷入抉择的一辉。
只是这次的笑容没了以往的从容。
"蜃楼，在那里，我确实是五十岚的长子。"一辉的笑容包容而坚定，LED光圈闪烁蓝光，"但在这里，我是狩崎博士以'五十岚一辉'为蓝本创造的仿生人，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意料之中的答案，蜃楼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透着几分苦涩。
"但是，蜃楼。"一辉让掌心贴近人类手背，仿生皮肤精密的温控系统传递舒适的体温，"无论我是人类，还是仿生人，我对你们的感情不会改变。"
接下来的一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蜃楼耳旁。
"你们和vice，都是我珍视的家人。"
注视仿生人认真的神情，蜃楼彻底笑了，眼泪汇聚眼底，颇有向外溢出的趋势。
"我知道啊，一辉，道理我都知道。"蜃楼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手指却突然发力，将仿生人按倒在床铺上。
「软体不稳定」的警报充斥仿生人视觉界面。蜃楼垂落的发丝扫过一辉脸颊，带起一串微弱的电流。
"但是，我贪心啊。"蜃楼的声音黏在喉间，指尖描摹仿生人唇边的小痣，一辉没有反抗，任由对方摆弄，"想要模糊人与仿生人界限的你，也想要那个本该和我们一起长大的'哥哥'。"
他的语调开始不稳，"但是，我害怕，害怕你的一切都是狩崎的程序。"蜃楼依旧笑着，一辉的视觉界面却在一旁标注情感——悲伤。
仿生人试图解释，却被人类紧紧抱住。蜃楼将脸深深埋进一辉的肩窝，闷闷的声音从衣料间传来："好了，就当我在胡言乱语......陪我睡会儿。"最后一个音节被突如其来的哈欠扯得支离破碎。
"两小时后叫醒我。"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呼吸间萦绕着仿生人衣领上残留的日光气息。
即将坠入梦境的边缘，蜃楼恍惚听见一辉的回答——不是程序。
人类的呼吸趋于平稳，一辉保持被拥抱的姿势，瞳孔在黑暗中散发幽蓝微光。他调出IK600的专属通讯频道，给vice发送讯息。
【——IK600的专属频道——】
一辉：vice，关于博士描述的那个世界……你怎么看？
vice：超酷的，但也很危险。小一辉在那边是人类，要是受伤的话会很痛吧。不过，本大爷居然是恶魔诶！肯定超——有意思的！੭ ᐕ)੭*⁾⁾
一辉：那么，你认为我们的存在，都只是博士编写的程序吗？
vice：Σ(°ロ°; 什么鬼啦！博士只是设置了初始参数，本大爷的性格可是自己进化的!小一辉不也是吗？
vice：Σ(っ °Д °;)っ小一辉的情感模块过载了？
[数据传输——记忆片段#0416#7521]
vice：那么，小一辉，分析一下蜃楼对你的感情倾向？
一辉：根据行为模式分析……87%符合人类伴侣间的爱慕特征。
vice：那如果……大二也有同样的感情呢？
vice：好啦好啦~我相信现在小一辉的软体处于爆炸边缘，我换个问题，大二和蜃楼对你意味着什么？
一辉：社交模块预设的答案是"家人"。数据日志显示——
一辉：与他们共处时，核心处理器运行效率会提升12.3%，会主动存储他们的表情数据。当他们情绪低落时，温控系统会呈现持续性的异常波动。
一辉：以及，我不希望他们难过。
vice：答案很明显啦，小一辉ξ( ＞◡❛)
通讯频道陷入静默，未被点明的答案如同一粒种子，深深植入仿生人的核心处理器，在代码间隙中生根发芽。
如果此刻蜃楼睁开双眼，便会看到——
素来冷静的警用仿生人脸颊浮现微弱红晕；如往常般平静地表情流露些许窘迫；LED光圈闪烁鲜红色光芒，像是某种无法掩饰的心跳。
ⅩⅤ
夕阳余晖把街道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
大二坐在指挥车内，指节无意识地敲击平板边缘，屏幕上显示亡命众据点的三维模型，代表一辉和蜃楼的光点停在地下二层。
“弗利欧三号前来报道!”耳麦里响起vice刻意捏造的电子音，“已确认目标区域的巡逻规律，没十五分钟轮换一次。”
大二嘴角抽了抽。半个月以来，他们四个轮流假扮弗利欧传递情报，听取亡命众的任务汇报，场面荒诞得像狩崎实验室的半成品发明。
而真正的弗利欧正蹲在模控生命特制的房间内，等待审判降临。
手指划过屏幕，EMP启动界面顺势弹出，猩红色按钮在暮色中格外刺眼。
"Vice，"大二突然压低声音，"再确认一次，一辉的机体真的能抗住EMP冲击？"
"安心啦~"Vice语调依旧轻快，"我和小一辉可是狩宝的得意之作!"
人类的目光骤然转向平板，一行加密信息无声浮现。他的瞳孔微微收缩，看着信息在三秒后自动消融。
引擎低声轰鸣，指挥车缓缓启动。大二握紧方向盘，紧张充斥他的心房。
"真是让我好等啊。"蜃楼的声音通过耳麦传来，那熟悉的阴阳怪气让大二嘴角不自觉上扬。不需要过多解释，他和Vice都明白——猎物已经踏入精心准备的陷阱。
欧鲁特加的身影从转角浮现，机械瞳孔瞬间收缩成细线，从未设想的来客打破亡命众的计划。
蜃楼拽着一辉的镣铐站在阴影处，黑衣衬得他肤色苍白，颧骨处的擦伤还在渗血。一辉的额角残留干涸的鈦液，双手被特制镣铐锁在身后，光圈不规律地闪烁刺眼黄光，像是受损电路在发出警告。
DM400的扫描仪毫不避讳地在人类和仿生人身上游走，视觉模块快速分析着每一处细节。
人类脸上的伤痕并非伪造，而是切实的、符合人类互殴的医学记录。IK600虽然伤势较轻，但鈦液泄漏痕迹显示经历过激烈的肢体冲突。
"五十岚家的次子竟然会背叛人类？"欧鲁特加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怀疑。
蜃楼轻笑一声，手指不断敲击自己的下颚，戒指反射出凌冽的冷光，语气阴阳地反问:“难道亡命众全是仿生人？”
欧鲁特加发出短促的笑声，用鼓掌回应蜃楼的挑衅。他迈着轻快的步伐，拉进同一辉的距离。
扫描视点游走一辉全身，从太阳穴的光圈到手腕接口，每一处数据都在消除他的疑虑。
就在他即将触碰一辉脸上鈦液的瞬间，蜃楼突然发力，将一辉拽到自己身后。
"别碰我的战利品。"蜃楼眼中闪烁危险光芒，"还是说......亡命众连最基本的交易诚信都没有？"
欧鲁特加后退半步，做出夸张的投降姿势，饶有兴致地观看“战利品”试图挣开桎梏，却被人类轻松化解。
“好吧，好吧。我相信你。”欧鲁特加歪着头，“你想投靠亡命众，总要有个理由，不是吗？”
蜃楼忽然掐住一辉下巴，拇指擦过对方唇边的小痣，“听说亡命众能‘解放’仿生人意识？我想给他争取一下自由。”
欧鲁特加的数据流紊乱了一瞬。一辉的反应更为激烈，LED光圈骤然转红："你疯了？五十岚家的其他人呢？警局的同事呢？"向来平稳的语调都出现波动。
蜃楼任由质疑在空气中发酵，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需要我背诵亡命众的据点当投名状吗？第12码头、旧城区变电站——哦，还有新开的恶魔酒吧。"语气忽然停顿，摘下戒指细细把玩，视线锁定DM400的右臂，"或者......你更想听我分析DM系列仿生人的缺陷？"
如果仿生人能流汗，此刻欧鲁特加的散热系统绝对会超负荷运转。LED光圈疯狂闪烁红光，让蜃楼微微眯起眼睛。
“咚，咚，咚。”
高跟鞋敲击金属楼梯的声音由远及近，阿基蕾拉从阴影中款款走出，猩红裙摆扫过满地电缆。
"为了爱情背叛同类？"甜腻声音带着戏谑，"真是……浪漫呢~"
"同类？"蜃楼冷笑，"别把我和那些人混为一谈。就一句话，合作还是敌对？"
"让我们看看你的诚意。"她的笑容不减，缓步上前，仿生手指轻点蜃楼左肩，"毕竟，是你有求于我们。"
蜃楼从口袋里抛出一个u盘，欧鲁特加精准接住，手指翻飞间已将存储设备接入腕间接口。
刹那间，若林优次郎和赤石英雄的全息投影显现此地。两位警界高层正在商讨三天后针对亡命众的清剿计划，战术地图上的红点清晰标注亡命众所有据点。
投影角落的时间戳无情地证明这是正在发生的机密会议。
两个DM型仿生人的分析模块同时过载，数据流如暴风雪在视网膜上滚动。经过验证的结果不容置疑——这是货真价实的警用加密通讯。
DM400和DM300陷入沉默，闪烁的光圈证明数据交流的激烈程度。
蜃楼从容不迫地靠在墙边，把玩一辉的镣铐链条，仿佛刚才扔出去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废铁。
持续近半分钟的沉默，欧鲁特加率先叹气，认命般地站在DM300身旁。阿基蕾拉扬起胜利的微笑，直视蜃楼的双眸。
“欢迎加入亡命众，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基夫大人对此很满意。”阿基蕾拉伸出手臂，褪去仿生皮肤，"现在，我需要和他进行链接，以此消除人类的程序，那个阿西莫夫三定律。"
蜃楼不情不愿地让开位置，一辉的光圈瞬间亮起黄光。阿基蕾拉泄露一声轻笑，只当那是一辉的紧张表现。
她的指尖即将触碰一辉手臂的瞬间，整座建筑的照明系统骤然熄灭。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电流炸裂的爆鸣，紧随其后的是欧鲁特加扭曲的咆哮："你竟敢——"
镣铐落地的脆响被电流声淹没。一辉精准扣住阿基蕾拉的后颈，指尖嵌入紧急制动阀的瞬间，另一只手利落地卸除她所有的外部传感器。
与此同时，蜃楼的戒指划破黑暗，摧毁一辉上个机体的新物质在欧鲁特加胸腔炸开，腐蚀DM400核心部件的连接线路。
"真该把你们整个泡进去。"蜃楼盯着地上抽搐的机械残骸，声音带着压抑已久的怒火。
一辉无声握住他颤抖的双手，仿生人恒温的掌心传递令人安心的热度。
Vice解决完外围亡命众，踹开变形的门板时，大二正在擦拭配枪上的蓝血。蜃楼蹲在欧鲁特加的残骸旁。
"演技如何？够不够拿个影帝？"
"用力过猛。"大二甩了甩手腕上的鈦液，"差点给你报备成危险人员了。"
蜃楼抹去颧骨的血迹，冲大二挑眉：“你下手太重了，准备谋杀亲弟？”
“药膏在玄关鞋柜的第二个抽屉。”大二头也不抬，“再说，你敲一辉额头的时候可没留手。”
“蛤？一辉当时只握着我的手，没握你的？”
兄弟战争愈演愈烈，vice趁机溜到一辉身边。两仿生人对此习以为常，即将进行例行检测。
突兀的舔舐声打断兄弟斗嘴。大二和蜃楼循声望去，只见一辉和Vice正品尝指尖沾染的鈦液。
“你俩在干什么？！”两人异口同声。
“分析检测仿生组件。”一辉认真解释，舌尖又扫过指腹，“欧鲁特加的鈦液成分含量有别于其他系列仿生人，推测——”
蜃楼扶额：“停！人类不会用舌头当检测仪！”
“但这样效率最高。”Vice咂咂嘴，突然做了个夸张的呕吐表情，“阿基蕾拉的鈦液含有多种杂质，味道好怪。”
蜃楼直接捏住Vice的后颈：“再敢乱舔东西，我就把你泡消毒液里。”vice连声求饶，再三保证才重获自由。
大二一把拽住一辉的手腕，扯出手帕擦拭仿生人指尖。人类手指陷入仿生人的仿生皮肤，体温透过纳米材料传递。
一辉的LED光圈泛起涟漪般的黄光，情感分析模块弹出一连串警报。蜃楼突然笑出声，拇指蹭过一辉嘴角残留的蓝血："答应我，没有下次，好吗？"
仿生人困惑地眨眼，而Vice已经蹦跳着去翻找证物箱，收集两个首领的机体残骸。
晨光撕破黑暗降临世间，为罪恶场所镀上温暖的金色。
蜃楼望向大二，两人视线交汇的瞬间，某种无需言明的默契在空气中震颤。
他们终将教会新家人何为人类温度。
ⅩⅥ
晨光越过窗户在会议室长桌投下光斑。
大二和门田在汇总缴获的证物清单，狩崎叼着棒棒糖，不断调整全息投影的微缩模型。
长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令人窒息。
赤石英雄推门而入的瞬间，室内空气仿佛凝固。
“完美的突击行动。”赤石鼓掌称赞，肩章反射出冷光，“零伤亡，大收获，不愧是若林看重的后辈们。”
“模控生命的仿生人确实惊艳。"他的目光落在狩崎身上，"如果能大规模配备，警员伤亡率......或许可以归零。"
"总监过誉了。"狩崎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眼底情绪。
寒暄过后，赤石没有选择离开，而是坐在会议桌尽头，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桌面。室内的气氛逐渐凝固，讨论愈发精简，最终陷入沉默。
门田和狩崎对视一眼，先后找借口离开。
大二刚想起身，赤石状似无意地喊住他，"五十岚队长，关于两个DM系列仿生人的核心破译工作……"
"加密方式是亡命众自创的，破解需要时间。大二面不改色地起身，"蜃楼已前往瑞士请教加密学专家，完全破译至少要三天。"
赤石突然笑了，那笑容让大二不寒而栗。
"真是遗憾。"他起身站立，话锋突然转向警局人事变动，"对了，特别行动处的新任处长......五十岚队长觉得会是谁呢？"
大二身形一顿，报出几个熟悉的资深警察，避开这个话题。
"年轻人该有更广阔的舞台。"赤石突然逼近，压低声音，"你的能力，足以胜任那个位置。"
大二佯装不懂，赤石不急不慢地拍了拍手，感应门自动开启，来者让大二呼吸一滞。
那人走到赤石身边，在大二震惊的目光中下跪，双眼没有一丝情感，只有死寂。
“介绍一下，检验科科长……不，准确来说是亡命众的四号人物。”赤石的配枪在掌心转了个圈，然后塞进大二右手，枪管抵住叛徒眉心，“正义需要仪式感，不是吗？”
叛徒对上大二双眸，平静地供述罪行:“是我潜入模控生命的实验室；是我给普通仿生人植入基夫程序；也是我引爆CR400的装置。”
每说一句，大二的手指就收紧一分。
"够了！"大二猛地撤枪，却在电光火石间被叛徒反制。冰冷的枪口精准抵住他的左腹，枪管隔着血肉向脾脏问候。
“感谢你的正义。”科长的呼吸喷在大二耳畔，“现在，让你的仿生人送来DM400的核心。”
大二死死盯着赤石，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总监，这是什么意思。”
被质问者缓步上前，担忧占据他的面庞:“五十岚，我很看重你的能力。”紧随其后的是一声叹息，“升职调令还是死亡证明，在于你的选择。”
似乎是为了印证这句话的分量，腹部的枪械继续深入，即将破开血肉阻碍。
冷汗自大二额头滴落，呼吸因生死一线而错乱，镇定仍然扎根大脑。
在赤石的目光下，他拨通vice的通讯，以若林的命令，让两个仿生人带着核心部件赶来。
赤石的嘴角扬起满意的弧度，眼中闪烁病态光芒。等待的间隙，他开始宣扬基夫的宏伟蓝图。
手臂随话语夸张挥舞，如同陷入癫狂的布道者:"只要加入我们，你的父母、兄弟、妹妹……甚至是你在意的仿生人，都将永生。"
声音愈发尖锐，脖颈青筋暴起，面部肌肉高度扭曲："足以匹敌完美的机械造物，粉碎、重组、然后重生！这才是人类进化的终点!"
感应门滑开的轻响打断这场疯狂演讲。一辉和Vice站在门口，隔离箱在他们手中泛着冷光。视觉传感器捕捉到室内场景时，LED光圈瞬间转为猩红。
“核心，扔过来。”叛徒加重力道，枪管更深地抵进血肉。
“先放人。”一辉向前半步，声音依然平稳，表情模块停止运行。浅色瞳孔注视着赤石，就像人类凝视脚边的蠕虫。
赤石突然大笑，张开双臂的姿态宛如谢幕演员："IK600，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目光扫向Vice，语气轻快地威胁，"特别是你，最好收起那些小动作。"
沉默在空气中凝结。
最终，隔离箱划过一道抛物线，被赤石稳稳接住。他轻轻抚摸箱体，胜利光芒迸发眼底。
“明智的选择。”既得利益者如此夸赞，和蔼笑容刻印脸庞。大二瞳孔骤缩，看着衣袖自然滑落，披露白色机械手臂，腕部接口如毒蛇信子探出，正要接入箱体时——
“BOOM——”
EMP脉冲在密闭空间炸开，蓝色电弧在赤石和叛徒之间疯狂流窜。科长如断线木偶般倒地，被Vice一记手刀彻底击昏。一辉以超越人类的速度将大二护在身后，同时将狩崎特制的脉冲枪塞进他手中。
"你们——"赤石的怒吼扭曲成电子杂音，皮肤如蜡烛融化，狰狞的机械结构显露真身。
血肉和机械缔造的怪物，褪去人类形态，以巨型机械体的姿态降临人间 。
一辉与Vice的战术配合堪称完美。一辉负责正面吸引赤石注意力，右臂蓄力后直击赤石胸甲薄弱处，液压管在重击下爆裂，喷溅出蓝色鈦液；Vice凭借灵活的身法绕至侧翼，精准攻击赤石的平衡部件。
赤石狂乱的攻击在三人默契的闪避下尽数落空，仅有少量飞溅的碎片划破仿生人的拟态皮肤。一辉时常游走在大二和赤石之间，尽数封死针对大二的攻击轨迹。
仿生人的每一次进攻都为人类撕开一道射击角度。
大二的瞳孔在瞄准镜后紧缩，手指稳定地扣下扳机。脉冲子弹穿过钛合金骨架缝隙，在赤石的核心炸开耀眼电光。余光同时锁定昏迷的科长，随时准备补上一枪。
"启动...防御协议..."赤石的机械音开始失真。警局的自动炮台毫无反应，控制界面突然弹出，屏幕上跳动的蝙蝠图案正实时篡改数据代码。
一辉和vice的连击势不可挡，赤石节节败退，包裹核心的骨架所剩无几。一颗贯穿核心部件，次级核心被IK600强硬拽出，机械巨像轰然跪地。
EMP的余波逐渐消散，那双本应黯淡的机械眼突然泛起血光：
"找到...了...Revice。"
基夫的意识如附骨之疽般苏醒。
大二的第二枪比思维更快，子弹弹精准摧毁发声模块，将基夫扼杀在电流声中。
未等硝烟散尽，感应门缓缓开启。蜃楼拍打衬衫上的灰尘率先踏入，身后跟着面色凝重的门田和叼着棒棒糖的狩崎。
"演技不错嘛，"蜃楼踢了踢赤石残骸，嘴角扬起戏谑的弧度，"再逼真点就能对你申请通缉令了。"
"彼此彼此，"大二交还枪，甩了甩手腕，"骇入系统还要留蝙蝠图案？真不知道后续的行动报告又要额外添加多少页。"
兄弟俩的日常拌嘴让房间里的气氛轻松起来。
门田娴熟地给早已昏迷的叛徒注射镇静剂，像扛麻袋般将人甩上肩头："审讯室见。"
狩崎刚迈步向前，皮鞋在地板上敲出危险的节奏。两个仿生人顿时僵住，一辉的LED光圈疯狂闪烁，Vice更是直接躲到他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
"怎么？"狩崎挑眉，牙齿咬碎棒棒糖，"说好的全面检查……要赖账？"
"博士……"一辉的语音模块突然降调，手指无意识摩挲衣角，"那个……核心区域的加密文件……能不能……"
"就是就是！"Vice从一辉肩后探头，"我们也要有隐私权的！恋爱数据什么的……啊痛！"话没说完就被一辉轻敲打断。
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线，狩崎笑着答应仿生人的请求："Fine，小秘密。"
夕阳透过玻璃，在满室狼藉中投下温暖光斑。
众人都知道，片刻安宁之后，等待他们的是与基夫的最终对决。
ⅩⅦ
不起眼的房屋内，关乎世界安危的决战悄然进行。
两个IK600静静躺在休眠舱，自手腕延伸的接口衔接不远处的机械头颅——基夫，所有仿生人的原型机。
“我父亲的得意之作，开辟仿生人时代的标志。”狩崎站在观察窗前，目不转睛地盯着机械头颅，“那是一个普通的下午，父亲结束午休后突然开始绘制仿生人——当时还叫机械人形的草图，随后一发不可收拾。”
大二和蜃楼安静地坐在控制台旁，扮演倾听者的角色。
“我有个大胆的猜想。”狩崎伸出掌心，遮盖机械头颅，“或许，基夫确实是外星人，我的父亲在梦中惊鸿一瞥，根据它创造出仿生人。然后引来本体注视，导致世界的差异。”
大二不自觉地看向一辉:“如果是这样，它为什么不直接消灭我们。”
狩崎回以沉默，这个问题自大三起就萦绕他心头，至今无解。
“或许，是因为世界限制吧。”蜃楼轻敲下巴，“它对这个世界的影响有限，只能集中力量清除最大威胁。”
凝重气氛在客厅蔓延，狩崎长叹一声，刻意转换话题:“说起来，赤石英雄的位置，不出意外就是若林优次郎吧？”
大二点头回应:“广见哥会接任若林局长的位置。”
“可惜，我们的大二太过年轻，需要多加历练。”蜃楼在一旁补充，语气略有揶揄。
出乎意料的是，大二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罕见地没有回嘴。
狩崎起身走向角落，浓郁的咖啡香气在此弥漫。他端着马克杯回到显示器前，敲击键盘调出仿生人的实时数据。
最上方的文件名格外醒目——无敌的暴龙战士。
"这是什么中二命名……"蜃楼忍不住念出声，挑眉看向狩崎，眼眸写满质疑。
"字面意思。"狩崎推了推眼镜，热气给镜片蒙上薄雾，"在那边，一辉和Vice确实是战力天花板。"他轻转座椅面向两人，"再加上两人是以暴龙为原形，so——"
"博士似乎很有把握。"大二声音发紧，脑海闪过一辉破损的机体，胸口传来一阵钝痛，像是被无形利爪攥住了心脏。
狩崎放下马克杯，起身伸个懒腰："这是能做到的最优解。"视线越过观察窗停在机械头颅，语气轻得能被微风吹散，"实际上，研发顺利得不可思议……命运依旧眷顾我们。"
他忽然转身，重新挂上标志性的微笑，"最关键的是，两人拥有真正的意识，不是程序设定的傀儡。"
“五十岚大二，你应该最清楚。”狩崎直视大二双眼，言语如同惊雷炸响大二脑海，“我给一辉编写的程序，从来没有‘自我牺牲’。”
房间陷入短暂寂静，只有设备运转的嗡鸣在空气中震颤。
“Well，再退一步，我们失败了，若林也能第一时间收到消息。”他张开双臂，如同谢幕的舞台剧演员，“然后，BOOM——”双手猛地并拢，发出清脆的拍击声，“炮火洗地，EMP轰炸，集中销毁仿生人……总有应对办法的。”
笑容早已盖不住蜃楼脸上的焦躁:“怪不得疏散群众，提前让我们写好遗书……好手段啊。”
大二攥紧拳头，指甲深入掌心，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比任何伤口都要窒息。
狩崎看出两人状态不对，迅速击掌吸引注意:“Hey，boys，回回神。对我们无敌的暴龙战士有点信心好吗？”
仿佛在回应他的话语，显示器中央的波动线开始狂乱起舞，周边数据呈线指数级暴涨，鲜红的警告窗口如雪花般弹出。
大二和蜃楼同时扑向观察窗，休眠舱内仿生人的光圈是刺眼的鲜红，如同基夫逐渐亮起的眼眸。
狩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双手在键盘上敲出残影，警告窗口只增不减。
“r——re——revi——vice——REVICE——”
破损失真的机械音撕裂空气，挑战人类耳膜的极限。
下一秒，爆炸轰鸣而至。观察窗在三人面前碎成蛛网，蓝色钛液如暴雨泼洒，填满裂痕。
三人都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正准备强行闯入之时，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vice，快吐出来，会污染程序的——”
“蛤——明明是小一辉准备丢下我，自己一个人承受污染!”
“才没有!”
空气瞬间凝固，紧张氛围一扫为空。
然后，狩崎感受到两道灼热目光，立即高举双手，语速飞快地解释:“先说好，我编写的只有初始程序。”
如果目光能化为刀刃，狩崎相信自己足以媲美刺猬。
“以后再说。”大二咬牙道，指向依旧坚挺的观察窗，“现在怎么进去？”
蜃楼抄起一根断裂的钢棍猛砸几下，观察窗安然无恙:“再拖下去，那个脑袋怕是连渣都不剩。”
狩崎尝试着按下按钮，回应他的只有死寂。
身后目光愈发灼热，狩崎在心底祈祷，拯救他于水火的是寄于厚望的无敌暴龙战士。
“嘿嘿，搞定啦～～”观察窗自内部爆裂，Vice一个箭步冲出来，发丝还沾着没来及干涸的钛液，像只得意洋洋的大型犬。
一辉紧随其后，怀里抱着还算完好的机械头颅，若无其事地补充:“仿生人基夫和外星生命基夫已彻底清除。”
蜃楼轻笑一声，手臂熟稔地搭上一辉肩膀，另一只手精准揪住想开溜的Vice后衣领。
"这么厉害啊～"他拖长音调，手指不留痕迹地抚过一辉后颈，"那让我们检查检查，两位大英雄有没有带回来什么'纪念品'？"语气轻快，眼神却锐利如刀。
Vice夸张地挣扎："喂喂轻点！我可是刚拯救完世界！"
一辉认真地眨眨眼："程序自检，相互检查各五次，污染数据全部清楚。"
大二沉默地接过基夫头颅交给狩崎。随后握住一辉手腕，指尖轻轻摩挲内侧，眼神深沉如海。
"大二？"一辉困惑地偏头，却在看清对方眼神的瞬间噤声。
那双总是锐利的眼睛此刻盛满了太多情绪：后怕、庆幸、还有某种一辉无法命名的灼热。
蜃楼瞥见这一幕，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他故意凑近一辉耳边，声音却刚好能让大二听见："看来有人比我还担心你呢～"
大二的耳尖瞬间红了，但握着的手纹丝不动。一辉的光圈开始不规则地闪烁黄光。
Vice突然从蜃楼手里挣脱，蹦到两人中间："哇哦！小一辉的软体要飞走了～"
狩崎抱着基夫的头颅站在一旁，玩味的笑容蕴含些许欣慰。夕阳余晖透过破损墙壁洒进来，给打打闹闹的四人镀上一层金边。
ⅩⅧ
紧张刺激的世界拯救行动落下帷幕，生活回归平静日常。
若林优次郎正式晋升警视总监，第一道命令便是成立特别督察组，誓言要将警界蛀虫连根拔起。
门田广见接任局长之位，成了各大媒体的宠儿，个人事迹频频登上头条。闲暇时，他总爱和五十岚元太一起钓鱼，两人在河边的身影成了固定风景。私底下，他还是小樱连载漫画《拉布可芙大冒险》的忠实粉丝。
狩崎·乔治卸任模控生命首席科学家，专心摆弄他的信号接收器。实验室墙上贴满手绘图，一张张假面骑士的海报逐渐浮现。
五十岚大二荣获"最受瞩目的局长候选人"称号，工资涨了，职位没变。他依旧每天准时出现在办公室，案头的文件堆得比以往更高。
五十岚蜃楼仍是警局编外人员，但他编写的防御系统已成为警局核心程序。偶尔，他还会"顺手"帮技术科解决几个难题，然后看着那群老古董目瞪口呆的表情暗自发笑。
一辉和vice正式落户五十岚家，收货幸实和元太的高度赞赏。
某个周末清晨，小樱趴在餐桌上，看两个仿生人为"煎蛋该放多少盐"吵得光圈乱闪。
新出台的《仿生人权益法案》就摆在旁边，第一条明确写着——禁止故意损坏模控生命财产，附注里还特别要求仿生人定期记忆审查。
傍晚时分，大二和蜃楼推开家门，身后跟着携带相机的门田。元太从厨房探出头："来得正好！幸实刚做好寿喜烧！"
夕阳透过纱窗，在合照上洒落细碎的金粉。
相框里，元太和幸实坐在正中，大二与蜃楼分立两侧，小樱抱着拉布可芙玩偶笑得灿烂，一辉和vice的光圈定格在柔和蓝光。
一只蝴蝶乘着晚风飞入，轻轻落在相框边缘。翅膀在余晖中微微颤动，仿佛在轻轻鼓掌。
chilledespada on Chapter 1 Mon 02 Jun 2025 07:24AM UTC
Comment Actions
YunXun on Chapter 1 Mon 02 Jun 2025 12:13PM UTC
Comment Actions
xihuamo on Chapter 3 Fri 09 May 2025 05:50PM UTC
Comment Actions
YunXun on Chapter 3 Sat 10 May 2025 01:40PM UTC
Comment Actio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