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就这样被绑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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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安静，别哭了！”
二十分钟以前，克鲁格的威胁还管用，但现在已经不管用了，你仍然像一辆小型洒水车，攀附在围栏旁号啕大哭。
你叫YN，来自众所周知的某东大，大学毕业以后便去了日本深造，而后供职于某日企。
你的人生轨迹非常简单，过去、现在，清晰可见，甚至连未来，也一眼能望到头。
本该如此的，本该像个普通人那样，平凡幸福到老。 只怪你，接受了公司派遣给你的额外任务——作为翻译出一趟远差。
听到去泰国，你有几秒担忧，听说那边最近不是很太平。 可你转念一想，公司同去做交易的几位大佬都不担心，你瞎操什么心？反正你只是个小小翻译。 再加上，这趟出差给的回报不少，就当是旅游散心了。
然后，不出意外的，你们出意外了。
事发当时，也就大概两个小时以前，你正在睡觉。 废话，深更半夜谁特么不睡觉？！除了破门而入的这几位大爷。
其中一个，头戴军绿网纱，你搞不清这是时尚还是变态，当然后来你知道了这是时尚…… 反正他叫克鲁格，满身血腥味闯进你的房间，把你从床上捞起。
“妈呀！”
深度睡眠状况下被突然叫醒，你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眼皮酸胀，嘴也被人捂住。
你第一反应，不是放了阻门器吗？！什么假冒伪劣！
“只要出声就死，明白？”劫匪的声音意外挺好听，他说的是英语，但略带一些口音，只是你还不确定这是什么口音。
你忙不迭点头，眼皮也不酸胀了，只楚楚可怜地眨巴，希望唤起劫匪心中残存的良知。
劫匪放开了捂住你嘴巴的手。
借着月色，你搞清楚了自身处境。
简单总结一下，绝境。
网纱劫匪一手攥着一把带血匕首，腰间有枪，浑身上下都是你从没见过的军用装备。他身后还有一人，也是全副武装，刚从洗手间出来，大概是确认完毕里面没有人。
还得是你，这个时候脑子里钻出一句烂话：当然不可能有人啦，清清白白母单花，还能藏个老王吗？
你立刻意识到，这不可能是针对单身女性的犯罪。你何德何能被这么针对？你又不是大名鼎鼎的海伦。
那么换句话说，你摊上大事儿了。
什么大事儿？
除了公司那破交易还能有啥！
几分钟以后，网纱劫匪大概是接到了什么指示，将你从床上拉起，看样子他们要离开这里了。
你屁都不敢放，乖乖被他拉着下床。
只是……谁能告诉你，他为什么突然开始摸你？
那双大手从你的侧颈开始玩下滑，当它们来到你胸侧时，你条件反射有些抗拒。
“别动。”
行吧，你大概明白，这劫匪是害怕你身上有武器……有没有搞错啊？你这样怎么藏武器啊？
你只穿了一条吊带睡裙，就在当地买的，布料轻薄。这双大手的主人只要愿意，这条睡裙可以立刻被撕碎。
怎么滴？你还能裤裆藏雷吗？
你有些认命，针对女性的犯罪仿佛总是必不可少的一环。哪怕这些劫匪一开始的目的不是你，但你总要做好最坏打算。
没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
尤其是…… 你忍不住把视线又移向门口。
刚才在床上，视角受限，现在你看清楚了，门口趴了一具尸体。
应该是具尸体吧，毕竟活人要是有这个出血量，也得变成尸体了。
那是你隔壁部门的小领导，你的老乡，一个中国人，前阵子才在公司庆祝完他35岁生日，算得上青年有为。
其实你不怎么喜欢他，因为这家伙算是个工贼，恨不能大家一起加班，还总是在大群拍大领导马屁。有好几次，你看到他装模作样十一点下班发动态，气得牙痒痒，大骂这狗逼净玩抽象的。
只是他现在再也发不了了，因为他死了。
你尽可能压制住颤抖的呼吸，以及心里那点悲凉。
最好的局面，这几个歹徒，看你年轻貌美，占点便宜就算了。
最坏的打算…… 那你就要考虑，咬死一个回本，弄死两个赚了。
也许是你克制的样子取悦了劫匪，他在摸遍你之后，收起匕首，弯腰将你抱起，让你坐在他左侧臂弯。
你害怕掉下去，连忙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脖子。
这点小动作，似乎又让劫匪爽着了，他居然转头在你胸口印下一吻。
该死的流氓！
二
你被塞进一辆吉普车，车上还有两个人，一个司机，一个坐在副驾驶。
坐在副驾驶那位转过头，竟是戴着一张骷髅面具，你猝不及防被吓一大跳。
“克鲁格，你把这没用的娘们儿带来干什么？”
原来网纱流氓叫克鲁格。
克鲁格悠哉悠哉反问：“难道你会日语？”
骷髅面具了然，转回去不再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你看到某位大领导也被押上另一辆吉普。 只是比起你，大领导可怜多了，显然挨了打，鼻青脸肿的。 押送他的家伙看上去像块门板，目测得有两米高……
“走吧。”骷髅面具一声令下，吉普车启动，带着你驶向未知的前方。
一路上，你谨小慎微，尽量降低存在感。 但五分钟以后，你开始发抖。
车上实在太冷了，大概是这些恐怖分子不得不全副武装，可他泰这个气候不适合穿这么厚，于是他们把车载空调开得特别低。
你冻得直哆嗦，控制不住地发抖。
克鲁格肯定是注意到你的窘况了，但他完全没当回事。
是啦，你也不能指望他把那可笑的头罩给你当披肩是不是？
“喂，女人，你知道你的老板在做些什么买卖吗？”发问的是副驾驶那个骷髅面具。
足足五秒，你才反应过来这是在问你，慌张摇头：“不、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敢跟着做翻译？”
你不知道怎么回答，可从小到大，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却一定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你数不清了都。
想到这里，你第一次主动开口，恳求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公司让我做翻译也是领导们生活上的翻译，交易内容我一点都不清楚，那都是另外一个部门的领导负责的。
见三个劫匪没什么反应，你再接再厉：“求求你们，放了我吧，不要伤害我……”
说着说着，你的眼睛有了一点湿意。
“安静。”
坐你右边的克鲁格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反而不耐烦打断你的话。
“你有没有撒谎，等下就知道了。”
三
吉普车行进了一个小时左右，你又被押上一艘游船。船不大，两层。上面配置了一些武器，但你都不认识。
你指望着公司能尽快把你救回去，这种期待在劫匪和公司开始拉扯时达到巅峰。
“和你老板说些什么吧，看他们愿意出多少钱把你买回去。
你已经被冻得没什么知觉，空调风吹完海风吹，不出意外明天肯定是要生一场大病。 但这都不重要，只要公司把你赎回去，你带病工作都不是问题。
“老大……”
“YN君，抱歉。”
啊？
抱歉？
抱歉什么？
“很遗憾，YN君，这些劫匪要的金额实在太夸张...... 并且，你的家人已经接受了公司给出的赔偿方案，两百万抚恤金再加上十五万丧葬费用，他们打算放弃营救。”
啊？什么？
你怎么听不懂日语了呢？真奇怪，你明明已经在日本生活好几年了。
手机被抢走，是克鲁格。 他拿起手机接听，对面的领导大概用英文又给他传达了一遍。 他的头略微偏向你，你猜测他应当是在看你。
然后你听到他发出一声嘲讽的冷笑。
他在笑你吗？
是啊，真可笑。
就算…… 就算是那样的父母，就算他们在你7岁那一年给你添了个弟弟...... 就算是这样…… 215万，确实数字不小。
买你的命，好像是划算的。
从小到大，你没花父母多少钱。你知道他们靠不住，你知道自己惟有读书高。
就算是这样，凭什么啊！
“凭什么啊！！！”
你一反常态，扑上去抢夺克鲁格手上的手机。
当然啦，你这点力量，对克鲁格来说就是小鸡啄米。他轻而易举把你从身上撕下来，像丢垃圾一样丢了出去。
你迎面撞上栏杆，膝盖、胸口、下巴都遭受撞击，跌倒在地，痛得站不起来了。
就这样被放弃了，就这样像物品一样被卖掉了。
开什么玩笑。
商讨很快结束，劫匪们似乎得到了满意的结果，气氛明显轻松下来。
泪眼朦胧中，你看到那高个儿门板给手枪上膛，把最后幸存的领导一枪爆头，然后扔进了大海。
没有任何犹豫，好像处决一只牲畜一样。
好恶心。
你开始呕吐，却因为胃里没东西只能干呕。
“下一个，到你了。”
高个儿刽子手又走到你面前，黑洞洞的枪口与你对视。
此时此刻，你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如此冷静，但事实上就是，你神奇地不再颤抖，低声道：“昨天，我们公司有两个人和我们分头行动了，因为还有另一场交易。”
高个儿没开枪，有戏。
“那两个人当中，有一个是大股东私生子，可以捞不少赎金。”
事实上，那小子也是因为听到你的行程，这才死皮赖脸要跟着来。
骷髅面具走过来问：“你怎么知道？”
“那小子追求过我，我当然知道。”
克鲁格似乎很喜欢你现在破罐破摔之后的嚣张样子，调侃道：“人家喜欢你，你恩将仇报？”
你冷笑道：“他爹不让我活，我凭什么让他活着回去？再说一个纨绔子弟的喜欢，值几两金子？”
见大高个儿还拿枪指着你，你问：“还不行动吗？等下人跑了。”
“噗——哈哈……”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笑的，反正这一船劫匪，就是这么笑开了。
“哈哈哈哈哈哈！”
你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笑，但你知道他们在笑你。 可你有什么好笑的？
哦，如果是说你目前像一坨贵价猪肉，就在刚刚被卖掉了，那确实挺好笑的。
“你们笑什么？！”
这时，载你来这里的那辆吉普车司机，走到你身边解释道：“小妞，你都知道的事情，我们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两个人，早就被解决掉了。 准确来说，是解决掉一个。 因为那位小公子，被花大价钱赎回去了。
“……”
所以就没钱赎你了是吗？
“所以我非死不可了？”
骷髅面具笑了：“我们一般不杀女人，但克鲁格把你带来了。”
很好，锁定目标。
你晃晃悠悠站起来，没有人阻止你，甚至连目标本人也没什么反应。
大概你看上去太虚弱了，压根儿没有丁点战斗力。
你走到克鲁格面前，努力把心头愤恨压下去。
都怪他，如果不是他要把你带走，你留在酒店，根本没人会注意你这个小虾米。
但你依然满脸堆笑，生涩摆出魅惑表情：“我母单，想做我第一个男人吗？”
Chapter 2: 一来就这么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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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很久之后，克鲁格回想起这一天，这一刻，似乎就是他对你感兴趣的开端。
你冻得皮肤发紫，抖得像雨中的野草。 你被迫匍匐，被镇压得轻而易举。 只是大风过境以后，你又重新挺直腰杆。
根本不需要和你对话，仅从外表就能判断，你和他们这群亡命之徒，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是温室的花朵，你来自现代社会，你属于文明。
隔着网纱，克鲁格和你对视。
他知道你已经准确寻找到他的眼睛。
你像一头狼狈雌狮，向他求偶，向他寻求庇护。
可他又能从你身上嗅到那么点同类的气息。
克鲁格发出一阵愉悦轻笑。
从此以后，文明社会的YN已经是一个死人。 你的家人当然不会花钱捞你的尸体——他们以为你一定会被恐怖分子杀掉。
所以你连坟墓都没有，只是被注销一切身份证件。
取而代之，141迎来一个新成员——YN。
而这一切，都是克鲁格带给你的。
“所以，我给了你新生。
他这么大言不惭地向你宣称。
当然，这在克鲁格看来，是非常浪漫的初遇，但对于你…… 事后，你是这么评价此次事件的：克鲁格那个逼…… （中指）
“克鲁格先生，你愿意接受我吗？”
你居然叫他克鲁格先生。
克鲁格搂住你的腰，他刚才已经亲自检查过，不可能有武器。
周围有人开始起哄。
起哄什么呢？你觉得气氛有那么点诡异，又有那么点搞笑。
拜托，你们是劫匪和人质的关系，又不是男大向女朋友表白的甜蜜现场。
克鲁格掀开面纱——搞不懂哪边才是新娘子…… 咦？你们在结婚吗？
唇边传来并不柔软的触感。
哪有人接吻也不取巴拉克拉法帽的啊！
你下意识扶着克鲁格的胸口，喃喃道：“克鲁格先生，我是不是不用死了？”
“是的。
听到肯定答复，你放心大胆开始大哭。
克鲁格立刻放开你，大概是害怕你污染他的网纱。
幽灵汇报工作的时候，你在哭。
所有人整理武器的时候，你在哭。
大家开始返航在泰基地，你还在哭。
“安静，别哭了！”
克鲁格不明白，在场所有男人都不明白。
女人，哪来的这么多眼泪？！
吉普车司机，后来你知道了他的名字，基根，大发慈悲给了你一件外套。 那外套对你来说大得像半张棉被，你迅速用它裹住身体，活像只鹌鹑。
基根看着你完成这一系列动作，没走，反而蹲下身，附在你耳边低声道：“如果不想死的话，女孩，别哭了。
你噎住，因为你敏锐察觉到了这温柔话语中所携带的杀气。 很淡，但杀气确实存在。
“留着点眼泪，”男人蓝色的眼睛澄澈如镜，映照出你，“眼泪流光，就要变成怪物了。
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虽然拿死不死的事儿威胁你，但至少他还会说些乐子话逗趣儿。
你正想说点什么，突然，一声巨大的爆破声响起！
轰——
你只觉得心肺都跟着骤停，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船体却一阵剧烈颠簸，竟是硬生生将你颠了出去！
二
“敌袭！敌袭！”
“趴下！快趴下！”
“后面！西南七点钟方向！”
众人至多懵逼三秒，迅速反应过来，抄起家伙各就各位了。
至于你，正脸朝下，被基根护着躲避子弹。
现在不是去计较他为什么把你拍甲板上的时间了…… 就在刚才，几秒前，你被爆炸带来的船体震动甩出去，差点被大海吞噬。
全靠基根眼疾手快，将你一把扯回来，然后把你拍地上了。
你明白了，这就是老中人对上美国佬的宿命，甜蜜中带着避无可避的痛苦。
糖衣会有，炮弹更要有。
似乎有子弹呼啸着掠过，打在船体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基根拉着你，或者说拖着你，闪进船舱。 这里已经聚集了好几个人，包括那个骷髅面具，还有那个大高个儿。
克鲁格没在。
“克鲁格腿中弹了！”骷髅面具吼道，“你们掩护我，我去把他拖回来！”
“他在哪儿？”大高个儿问。
“集装箱后面！”
骷髅兄企图冲出船舱救人，可他刚露了个头，就差点被干掉，只能又缩回来。
“妈的，对面人太多了！”
基根居然还有心思跟你开玩笑：“小妞，你的公司真有种，做的买卖居然不止我们一家盯上，连「地狱猪」的人都来了。
不关你事好不好！你只是个卑微打工人好吗？
你抱着头龟缩在角落，正在想办法止住鼻血。
没错，刚才基根那甜美的一拍，还是给你拍出鼻血了。
诡异的几秒沉默之后，一杆枪，对准了你的太阳穴。
？！
你大惊失色，鼻血也顾不上擦了，正想说“好汉饶命”。
用枪指着你的是那个骷髅面具，他用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命令道：“你去拖克鲁格。
“啊？”
“我们几个刚好够开火掩护，少一个都不行，还是你会开枪？”
你特么开水枪都要先看说明书。
你的表情明摆着你不会，骷髅面具了然道：“既然你不会，理所当然你去拖人。
大高个儿也明白过来意思，附和道：“克鲁格活，你活；克鲁格死，你死。
好家伙，买一赠一？只是你是那个赠品！
三
“记住，只管往前跑，跑s线，不要停留，也不要回头看，明白了吗？”
基根一边叮嘱你，一边给你穿上防弹背心。
你光速摇头：“我不行的，我真的不行……”
“你不会用枪，给你反而危险，这把匕首你拿着。
基根牵起你的右手，放了一把死沉死沉的匕首在你手上。
“有我们掩护你，别怕。
骷髅面具在旁边幽幽道：“你只要不是倒霉到家，被一枪爆头，你就死不了。
你今天还不够倒霉吗？！
难道要像电视剧女主一样，元气满满地告诉自己：YN，你已经到谷底了，接下来只会往上了！加油，YN！
这样吗？
“一口气跑到集装箱后面，把这个交给克鲁格，他自己会打针。 ”基根又开始给你增加小道具，“最好的结果就是，你们一起回来。
最坏的结果呢？怎么不说了？！
你又开始想哭了，嘴一瘪就——
“你要是现在哭，我就一枪崩了你。 ”骷髅面具成功让你闭嘴了。
“好了，去吧，女孩！”
基根一巴掌拍在你皮鼓上，看来你练臀效果不错，拍上去piapia的，还带声效。
“为什么…… 为什么我这么倒霉……”
身后，你的临时战友们给枪上膛，纷纷探出脑袋和对面【地狱猪】的雇佣兵物理对轰。
“跑！！！”
骷髅面具一声令下，你还是哭了，哭泣着开始跑s线。
你从小就运气不好。
在弟弟出生以前，你就是如此。
如果一大堆人都不做作业，那你一定是被老师抓住的那个。
从来没中过再来一瓶。
每个月必摔跤一次。
虽然长得漂亮，但总有变态或者跟踪狂喜欢你。
“为什么…… 为什么啊！！！”你尖叫着跑向集装箱背后。
其实距离不远，几秒钟的事儿，可你却觉得过了一个世纪。
“你？！”
见到你，克鲁格很惊讶。
“这个给你！你快——”
很好，你的倒霉buff又开始发生作用。
【地狱猪】也聪明了，他们分了三个人出去，开了一条小船到侧面，目前刚好登陆一个人上来。
你缩小的瞳孔倒映出敌人的样子。
“他妈的老天爷。”
你喃喃道。
四
克鲁格眼疾手快，四枪干掉了两人，分别打穿了他们的胸口和额头。三滴血点子沾上你的脸，还带着点温度。
只是，剩下一个敌人借着同伴尸体的掩护，已经来到你们面前。克鲁格腿部中枪，不方便行动，却还是凭借过人的体术夺走对方的枪，两个人迅速扭打在一起，在地上滚来滚去。
如果说这是一场游戏，那战后结算，克鲁格大概可以获得【勇冠三军】的称号。
你的话……【尖叫的白领】吧。
“你愣着……干嘛？！”
克鲁格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憋出来的，他全身力气都在抵抗这个地狱猪的家伙，能和你说话已经是极限了。也是因为这点泄气，地狱猪那家伙瞬间反败为胜，将克鲁格压在身下，眼看就要掐死他。
出现了，“女主角一定会犯傻”桥段！
可你不是女主角，你只是个白领，还是个血统上归属于汉族的白领。
你捏紧了基根给你的匕首，心跳加速到极限反而缓慢下来。你不懂医，不懂人体，更不懂杀戮，可你清楚地知道，人最脆弱的地方……
一定不是后背。
换句话说，你需要朝着侧颈——
狠狠刺下去！！！
“你……你马勒戈壁！！！”
你大吼一声，右手执刃，对着压在克鲁格身上的敌人狠狠斜刺进去！
……
不远处的大高个儿，或者说柯尼格，疑惑道：“她在叫什么？”
“不知道，大概是在骂娘。”幽灵耍了一手单手换弹匣。
……
被你刺脖子的倒霉蛋居然没死，好，这超出你的理解范围了。
但匕首堵住了出血口，反而让他有机会转头瞪你，大概是决定先干掉你。
当然，克鲁格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你觉得手背一热，克鲁格握住你捏匕首的手，冲你眨眨眼：“亲爱的，看着，捅脖子之后要像这样！”
他的手带着你朝下一划——
好了没事了，地狱猪的雇佣兵半个脖子都被哗啦开，血液像下雨似的。
克鲁格粗鲁推开已经死去的男人，揪着你的衣领，用力往下拉。
你小小地惊呼一声，害怕那层睡裙盖不住，马上要走光，只能被迫弯腰，凑近他，却被他咬住双唇。
于是，当肥皂带着救援部队，开着他那“迷你护卫舰”到达的时候，见到的就是甲板上的香艳一幕。
克鲁格跟个大爷似的半躺着，在他身上，有个穿着清凉的曼妙躯体，皮肤莹白如玉，在阳光照射下，仿佛有一层黄金在流动。
更别说那臀……
后来，肥皂在日记中记下了两件事：
- 克鲁格这逼！（中指）
- 亚洲人77%都具有MAOA基因（战士基因），不要惹老实人。
五
“介绍一下你自己吧。”
“我叫YN，来自拆尼斯，今年25岁，毕业于xx大学，研究生就读于日本xx大学。”
“嗯哼，高材生，文化人。”骷髅面具——你现在知道他叫幽灵，正在负责你的……呃，面试，“你的特长呢，高材生？”
“我能够熟练应用Word、Excel、PPT等等办公自动化软件，对待工作认真谨慎，能吃苦耐劳。沟通与谈判能力强，能够很好地完成领导交代的工作，并从每件事情中学习提升自身能力……”
“停停停！”
你发誓，你居然从幽灵的骷髅面具上看到了无语。
“你以为你在面试什么？”
其实幽灵没打算得到你的回答，他这句问话与其说是在问你，不如说是在嘲讽你。
然而，没想到你小心翼翼道：“呃……你们这儿的领导秘书？”
很好，幽灵开始想象普莱斯获得了一个秘书。
“秘书？能做什么？办公室（）玩具吗？”
“幽灵先生，请你注意一下发言。”你抗议道，“我说的是正经秘书。”
“能做什么？”
“比如说你们……呃，行动之前，需要部署动员吧？我可以给领导写发言稿。”
“什么？发言稿？”
“对、对啊，比如说吧……”你清了清嗓子，“尊敬的各位同僚，今天是一个集力量、鼓干劲的动员会。刚才行动负责人幽灵阁下对接下来的工作做了部署发言，内容具体，对当前各自部门的工作提出了明确指示。作为141总负责人，我还要强调三点——”
“停停停！”
幽灵看上去要昏厥了。
他单方面终止了面试，并留下个人意见：建议毙了。
你很委屈，但也毫无办法，你可不敢对幽灵有任何意见。这家伙看上去凶巴巴的，貌似一拳头能把你打飞……
自从你被迫成为黑户以来，已经快一周了。你果然大病一场，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才能下地。
更糟糕的是，头两天，这群大男人甚至忘了给你准备食物。
他们大概认为，只要不是少腿，或者被干碎了内脏醒不过来，人都是能够自己去食堂获取食物的。
但你不是这种理想生物，你只是个脆皮白领。
风寒、惊吓、饥饿，接踵而至，彻底把你放倒。如果不是基根在第三天想起有你这号人，于是来房间查看你的情况，大概你会死。
“慢点吃，需要果汁吗？”
你根本无暇回答，连续不断往嘴里塞食物，直到变成一只仓鼠。
“奥！”（“要！”）
基根哭笑不得递给你一杯果汁：“抱歉，我们都是大老粗，不知道怎么照顾女孩子。”
一碗菠萝炒饭下肚，你才缓过来一点。半杯果汁顺下去嘴里的食物，你满足叹气。
“差点饿死了。”
这个世界真是没救了，到处都有快要饿死的人。比如西非，比如加沙，比如北京下班高峰路上，比如414在泰基地YN的房间！
“你完全可以使唤我们给你食物。”
使唤？！你哪儿敢啊！这几尊大爷不使唤你就不错了，比如用两个黑洞洞的小眼睛闭着你去做什么事儿……
大概是你的表情太明显，基根温和解释道：“在你干掉地狱猪的雇佣兵之前，我得老实告诉你，我们确实把你当……”
“当性奴是吧。
基根噎住。
虽然在语言上胜利一次，可你完全没觉得高兴，被一个美国佬认为用语孟浪什么的……
“但现在不这样了，YN，你赢得了我们的尊重，你现在是我们的一员了。
你停下咀嚼松板肉的动作，有些怀疑。
“当然，你如果想回家，我们也会把你送回——”
“不，我不回去。
你垂下眼睛。
“在那些人眼里，我早就死了，回去干什么。
你塞了一大块松板肉进嘴。
“我没有家。
“那这里就是你的家。 ”你抬头，幽灵就靠在门口，“欢迎来到地狱，女孩。
幽灵身后，站着柯尼格、肥皂，还有负伤的克鲁格，以及一些你目前还不认识的同伴。
有那么点感动是一回事，你更在意的是……
“你们这些人进女孩子的房间能不能敲门啊！！！”
Chapter 3: 基根？神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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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你成为黑户后的第二周，病好了个大半，至少能正常行动了。
基地开了个庆功宴，也顺带欢迎你。
很好，你是顺带的。
你不爱喝酒，也不抽烟，更没有某些关于什么小叶子的爱好。
只是，在酒桌上为难漂亮女性，似乎是很多人的共识。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至少你是奔着陪领导喝酒的心态参加庆功宴的。 以前因为长得漂亮，你总是酒席上的点缀。 哪怕没什么实际地位，也要被安排坐在大领导旁边。
所以，你今天也抱着肯定会喝醉的心态做好了准备，尽量挑了个角落的位置。 幸好欢迎会只是这里的长官对你简单做了个介绍，没有让你上台表演节目什么的…… 其他人最多觉得来了个漂亮女性。
不过今天的状况出乎意料的好，一开始所有人都在埋头苦吃…… 然后才是有人企图灌你酒。 但庆功宴开始大概三十分钟以后，克鲁格坐到你旁边来了，这些人就不来了。
说来也好笑，你判断旁边这家伙是克鲁格的方式，是通过他身上的气味。 因为他没戴那随时准备结婚的网纱，只带了个头巾。
至于他身上那股气味，肯定不香，但也不难闻，大概就是“克鲁格味”。
你只是在他落座的时候瞅了他一眼，眉压眼，眼神有点凶…… 好你不敢看了。
可似乎不是你的错觉，克鲁格大概一直在看你，要么就是在看你所在的方向。 余光判断不准确，只能靠猜。
为什么啊！盯着你看干什么？你脸上有东西吗？
你假装四处张望，一边挠额头一边转头——真的在看你！
靠了，你刚才眼神闪躲过于明显，像做贼一样。
“呵呵……”
你听到克鲁格在笑。
那天绑架你的时候也这么笑过。
酒劲儿开始上来了，你不爽地转头问：“你笑什么？”
靠，有点帅。
克鲁格有一双典型的猎人眼，瞳孔却又很大，睫毛更是逆天的长。 面部轮廓很是硬朗，有着很多白男梦寐以求的清晰下颚。
“有人说过你很漂亮吗？”
啊？
你0.5秒就反应过来，这小子大概是想撩你。
不知道为啥，你在克鲁格面前一点都不想装乖巧，于是直接道：“有，不少。
可说完，你依然有点脸红。 毕竟从小的教育环境就是，让你做人别这么嚣张，一定要懂得自谦……
“看来和我一样有眼光的人不少。
…… 蚌埠住了，你有点暗爽，立刻拿起酒杯喝一口酒掩饰上扬的嘴角。
“不过你吻技很差，没交过男朋友？”
你有些恼火地回头，却差点撞上克鲁格的鼻尖，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无声无息凑近你，一手搭着你的椅背，一手撑着桌面，将你围了大半。 你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轻柔喷洒在你下半张脸上。
克鲁格味儿更浓了……
不等你回答，他又笑起来：“我想起来了，你确实没交过，然后你还问我——”
你大惊失色，立刻捂住他的嘴，三根手指抵上他的嘴唇。
“后面的话谁说谁死！”你恶狠狠威胁道。
他的嘴唇很柔软，温度很高，当然也可能是你的手指温度太低，你就是那种常年手脚冰凉的脆皮白领。
没想到，他还真就什么都不说了，也没躲开你的手，金棕色的眼睛专注地注视着你。
…… 靠了，这小子真的。
克鲁格大概是感受到了你的动摇，竟然闭上眼睛吻了吻你的手指。
！！！
超过了，这太超过了！
手上一暖，克鲁格略微支起身体，握住了你的手。 他的手很粗糙，某些特定部位茧很厚。
“你的手真的有骨头吗？”
他像是发现什么玩具一样，捏了捏你的手。
“当然有。
话刚出口你就觉得完蛋，你的声音真特么矫揉造作…….
克鲁格似乎浑然不觉，又转了个话题：“我有礼物给你。
“什么礼物？”
“你等下回房间就知道了，放在你床上了。
…… 不是，等下，他就这么大摇大摆进你房间放礼物了？那是你的房间！
就在这时，又有人坐到了你另一侧位置。
基根。
“你们在聊什么？”
克鲁格脸上的柔情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随口答道：“聊一些YN以前的事情。
好哇，骗人不打草稿。
“哦，YN的过去？一定和现在的生活截然不同吧。”
确实。
你和基根客套一番，再转头，却发现克鲁格已经不见了。 怪不得你觉得右侧凉飕飕的，挡风的人跑了。
“怎么了？”
你摇摇头：“没事。
基根有些担忧：“你看起来有点疲惫，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你犹豫片刻，还是点头，笑着说：“谢谢，你真是个绅士。
二
还留在基地的人只剩大概三分之一，其他人都自己找乐子去了。
141里每个人的关系大概就是这样，经历、性格迥异的一群人，因为刀乐或者别的什么东西，聚集在一起。
不一定能玩到一个坑，但可以死到一个坑。
然后再点一把火？
不，那是不能说的。
很多人除了雇佣兵以外，还有另外的职业。 比如基根，他同时还是一位神父。
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你惊讶得差点合不拢嘴。
“纳尼？神父？！”
“都说了不要说日语，YN...... 算了，这句我能听懂，还有你的下巴要掉了。 ”基根有些无奈。
于是你也琢磨着给自己找个副业，毕竟你并不能像其他人那样接“活”，总不能每次都在战场上变成【尖叫的白领】吧……
最开始你打算走点娇妻路线，比如给大家做爱心早餐午餐晚餐一类的。
但当你看到目前的大厨…… 那堪比特种兵一样的肌肉，立刻放弃。
想想也是，做几十人的大锅饭，没点体格子怎么做得了？你那点对着网络菜谱做化学实验一样的散装厨艺还是算了吧……
“想和我去教堂看看吗？”基根邀请道，“当散散心也不错。
谁散心去教堂啊……但说实在的，你们所在的这个城市卡厄斯，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罪恶之城。到处都是黑手党、佣兵团，要你去其他地方散心，你还真不敢。
你好久没出过基地了，虽然141基地并不小，可实际上你也不敢乱跑……于是大部分时间，你都在房间里玩手机。
顺带一提，新手机是克鲁格给你的礼物之一。还有一张电话卡，里面存着他的号码。他给自己的号码备注就是克鲁格，倒没写什么奇怪的称呼。
至于另外一件礼物嘛……这小子送了你两件拉佩拉的真丝睡裙，样式都相当性感甚至暴露……
他大概是想表达那天不小心撕坏了你的泰风睡裙，所以赔你新的，甚至考虑到了换洗因素。
那天，和送你回来的基根道别之后，你把房间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做了个大扫除，又再三确认门锁完好。
可你出门的时候明明也锁门了，克鲁格是怎么跑到你房间来的……
且说你答应基根之后，匆忙换上短袖短裤，拿上手机。 你身上这件短袖衬衫是基根给你买的，非常具有夏威夷风情…… 你有些抗拒，可你没有其他衣服可以穿。
你也没有化妆品，毕竟你现在寄人篱下，怎么好意思找人要钱买这玩意儿……
于是你就直接素颜出门了，这对你来说有些不习惯，因为在日本的时候你几乎每天化妆。
基根倒是没察觉什么，或者说他反而没见过你化妆的样子，毕竟第一次见你，就是你从床上被薅起来。
三
卡厄斯只有一所教堂，基根大概是这里唯一的神父。其实他也不是常驻这里，只能算是登记在册的有证神父，可以全球巡回的那种。
也就是卡厄斯这边……人杰地灵，上帝都经常不来的地方，他反而成了稀缺资源。
教堂占地面积不大，由141投资建立，旁边紧挨着141建立的学校。 很多当地小孩都在这边接受教育，或者被强行收容。
你突然意识到基根带你来的目的，他大概也许是在给你介绍工作。
你确实可以教这些小孩学习，毕竟你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做题家……
让这些黑手党、雇佣兵的小孩体验一下什么叫做题海无涯。
以后卡厄斯当地的居民吓唬小孩就是：你如果不好好混黑手党混出个名堂来，你就要去YN老师那里做题了……
但今天，事情还没这么急，只是一个设想罢了。基根带着你走到教堂背后，安排你在休息室坐下，还贴心地给了你一杯果汁。
“我去换个衣服，穿成这样可不能做神父。
基根貌似很喜欢夏威夷风格的衬衫，因为他自己也穿了一件。
你挂上营业微笑，示意他随便。
坐了大概五分钟，教堂外突然传来喧哗声。 原本这条街就并不安静，现在更吵了，似乎是有人在发生争执。
你立刻打算去看热闹，反正基根肯定也会被吵闹声吸引。
来到教堂门口，这里已经聚集了一些人了，看热闹专用圈子正在形成中。
吵架的似乎是一对夫妻，都是当地人的模样。 男的黑精瘦，女的有些丰满，个子较为矮小。 他们看上去大概四十岁上下，应当不是特别富裕的夫妻。
此时此刻，男的正在对女的大骂，你听不懂他们的语言。 女的哭丧着脸，似乎是解释了几句，却被男的抽了几个耳光。
你了个大槽，这耳刮子抽得真是顺手，看来这男的平时没少动手。 而且看他身上的纹身，多半是混黑手党的。
你第一反应是报警，可随即一想，卡厄斯的警方…… 大概是个摆设吧。
下一秒，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你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大家伙，他也在津津有味看热闹。 那家伙肯定有两米，甚至更高，在人群中特别显眼。 再加上他套了个黑T在脑袋上，只是眼睛部分挖了两个洞，想不注意他都难。 事实上，在场围观群众，除了看打架的夫妻以外，还有人也在暗搓搓偷看那个大个子。
柯尼格…… 他怎么也在看热闹？
你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要打个招呼，毕竟是同事，表面功夫得做足。
你挤到大个子身边，他果然没看到你…… 于是你拉拉他的衣角，这才引起他的注意。
“柯尼格，好巧呀。
“……”
不是错觉，大个子被你拉扯住之后，全身肌肉都绷紧了。 他特小声回应你的招呼之后，又不说话了。
这时候，你在日本生活几年的优势开始显现，你特别会樱花妹那套尬聊技能。
“柯尼格，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几秒后，大个子憋出一句：“夫妻吵架……”
你“嗯”了一声，又笑着说：“夫妻吵成这样真是可怕，明明应该是最亲密的关系，所以他们是因为什么吵架呀？”
你在原地垫着脚，左晃右晃，生怕错过一点细节。这个过程中，你不可避免碰到旁边的柯尼格。
他快僵硬成一块石头了。
你想你大概是遇到传说中的社恐了。
但这么大一只，社恐……哈哈，你忍不住勾起嘴角。
突然，人群中心的男人大概彻底对自己的老婆失去耐心，竟是掏出一把手枪，瞬间上膛，枪口抵住女人的额头。
人群一片哗然，可也没有惊慌失措，甚至都没几个人逃跑，该说不愧是卡厄斯吗？
你被吓一大跳，条件反射举起手臂抓住柯尼格的胳膊肘，大叫道：“柯、柯尼格，那是真枪吗？”
“是。”
“哇，那你快救——不对，应该报警！”
你刚掏出小手机，一只大手就压住了你的动作。你抬起头，看到柯尼格正弯腰阻止你。他冰蓝色的眼睛根本不敢看你，只是盯着地板。
“没用的。”
“为什么？”
“这个男人，噬身蛇的人。
你明白了，果然是黑手党，而且看样子这个【噬身蛇】在当地应该挺有名望，以至于报警已经没什么用了。
但…… 那就看着女人被杀吗？！
这时，一个小男孩的尖叫响起——
“妈妈！！！”
你听出来他在叫妈妈。
小男孩挤进包围圈，扑倒在女人身边。 他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但仍然对举枪的男人怒目而视。
男人见了小男孩，怒火升级，骂骂咧咧了几句，竟是将枪口转移到小男孩头顶。
喂喂喂，这不得不报警了！
你也不算什么特别有正义感的人，至少很多时候都是不敢惹事、高高挂起的。 但你依然做不到看小孩受苦，这似乎是刻在基因里的底线。
突然，一身枪响！
砰——
男人握枪的手应声…… 炸了。
真就是炸了。
从手掌部分开始碎成血花，几根手指随着手枪散落在地。
人群又是一片哗然。
你受到惊吓，不自觉往后退，却被身侧柯尼格的脚绊倒，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柯尼格伸手揽住你的腰，将你扶稳。 他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表现得很冷漠的样子，嘴里却在安慰你：“没事了，结束了。
你从人群夹缝中看到，有个人从教堂里走了出来。
他一身神父装束，胸前悬挂着银闪闪的十字架，正随着他的步伐左右晃动。 他脸上戴了张面具，类似于《天国王朝》里麻风病国王戴的那张。
更重要的是，他手上拿了一杆步枪，枪口甚至还在冒烟。
Chapter 4: 和幽灵一起出任务
Chapter Text
一
什么凶残神父？！
“那是基根吗？”你问柯尼格。
“是。
你是有点二次元属性的，基根这装扮实在投你所好。
好…… 好辣！
“走。
柯尼格示意你跟上，但…… 你做不到啊！他能轻巧挤开人群，你根本不行好吗？
你亲眼看到斜前方一个吃瓜群众，前脚一脸畏惧给柯尼格让路，后脚就对你一脸不耐烦。
拜托，柯尼格什么都没说，你可是全程赔笑，还嘴里念叨着“不好意思”、“麻烦借过一下”类似的话好吗！
真是狗眼看人——哇！
肩膀一紧，你整个人瞬间离地，同一时间，你忍不住惊叫出声。
那对你不耐烦的吃瓜群众，脸上的表情也变成了惊恐……并且你的视角从略微仰视他变成了绝对俯视。
一时间，被炸了手的男人发出的惨叫，和你的惊叫，互相呼应。
你不想在这里演小品啊！
柯尼格把你拎起，单手举着（……）带到了包围圈中心，基根旁边。
大概是主妇抱三四岁小孩的姿势。
基根正在对那噬身蛇的男人说着什么，大概意思是，夫妻吵架他们不管，但那个小男孩，是141学校的学生。
“动他，你就死，明白吗？”
柯尼格另一只手把小男孩拎起，举到和你等高的位置，一手抱一个。
小男孩好像和柯尼格认识，叫了他一声什么，你没听懂。然后，他居然跟你打了个招呼。
你有点囧，对他点头微笑。
但你总觉得哪里不对……时机不对，位置更不对吧！
柯尼格这样像你俩的坐骑……
噬身蛇的男人似乎很害怕基根，他骂骂咧咧着什么，但还是捡起自己的手指和手枪，跑了。
基根弯腰扶起地上的女人，挥手和众人示意，看热闹的可以散了，然后和你们一起进了教堂。
当然啦，走进教堂的有三双腿，但是有五个人。
二
基根带可怜女人去简单处理一下伤口，柯尼格带你和小男孩去吃东西。
小男孩会英语，还挺流利。
当他切换英语之后，你终于明白他叫柯尼格什么了。
他叫柯尼格“老师”。
简直不可思议！
“柯尼格，你居然还是老师？”
“……只是偶尔教他们两招。”
你立刻摆出星星眼崇拜状：“哇，柯尼格你好厉害！柯尼格老师，你也偶尔教教我吧！”
柯尼格被他的速食咖喱饭呛到了。
教堂没有食堂，隔壁学校有，但今天不是上学日，所以食堂也不上班。你们仨都吃的是速食快餐，还是来自国内的某品牌……
当然，你吃一份就够了，柯尼格和小男孩一人要吃三份……
你悠哉悠哉递给柯尼格一罐可乐，内心有那么点愉快。他之前拿枪对着你的仇，大概报了1%，日子还长着呢。
事实证明，全世界男人都吃纯欲风那套，来自漂亮女性崇拜的眼神什么的。别看他们平时嘴上叨叨的，某网站见真章。
牛牛可不会骗人。
你率先完成早餐，将速食盒丢进垃圾桶，你打算去洗手间简单漱口，于是和还在埋头苦吃的两位打了个招呼。
小男孩马克很体贴地给你指洗手间方向，柯尼格扒饭中，没有抬头。
三
漱完口，你走出洗手间，等待双手自然晾干。
你听到一阵细小呜咽，好像是另一条走廊上传来的。听着声音有点耳熟，好像就是刚才被家暴的那个女人。
你有些好奇，顺着声音走过去，却看到了震惊一幕——
医务室内，女人正抱着神父的腰哭泣，她絮絮叨叨着什么，但你听不懂。
神父背对着你，身姿挺拔。原本看不出身型的神父黑袍，硬是被女人搂抱出身型。宽肩窄腰，隐约能看到背肌的线条。
你勒个去，这美国佬，玩儿这么大？！
很难有表情能完美表达你现在的心情。
基根这个神父，他正经吗？完全是师奶杀手啊！少富都快把持不住了啊！
忽然，你福至心灵，瞬间意识到这女人的丈夫为什么会挑141教堂门口和老婆吵架，甚至要杀人的样子。该不会是因为……他认为自己老婆和神父有了点什么吧！
你这该死的好用的脑子，转这么快干什么！这下你还怎么面对基根啊！
你明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基根却好像后脑长了眼睛，偏过头叫了你一声：“YN？”
偷看被抓住了！
你有些尴尬：“啊，抱歉，我走错路了，那个……”
“YN，你等我一下。”
基根对着女人说了些什么，都是当地话，你听不懂。只能听出基根非常温柔，他轻拍着女人的后背，慢慢安抚她。
大概五分钟以后，女人心满意足坐下了，拿起水杯慢慢啜饮。基根这才走出医务室，随手带上门，来到你身边。
“抱歉，YN，让你久等了。”
你装作若无其事道：“没、没事。
有那么一段时间，你和基根都没说话。
太尴尬了！
于是你挑起话题：“基根，你这个面具好酷。
你能看到面具后，基根的蓝眼睛弯起，他在笑。 也是因为隔着面具，他的声音比平时有些失真，更加低沉，仿佛带着一些叹息。
“其实我还有很多款式的面具，但我个人最喜欢这一款，没想到你也喜欢，我很高兴。
好家伙，搁这儿角色扮演呢。
“这面具看起来有点沉，是什么材质的？我能摸摸看吗？”
“当然。
基根弯下腰，凑近你，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你试探着伸出手，用指尖碰了碰面具，冰冰凉凉，但似乎不是钢铁一类的，想来可能是复合材料。
手背一暖，基根握住了你的手，让你的手掌彻底贴合他的面具。
你愣住了。
那双蓝眼睛睫毛浓密，现在正注视着你。
不对，非常不对！
依照你看美国佬拍的电影得出的经验，一对男女如果突然沉默着对视，几秒后就特么要亲嘴了！
基根是想要吻你吗？
隔着面具？有点怪……但也不是不行……
几秒后，神父真的凑近你的脸，面具上那高挺的鼻子几乎贴上你的鼻尖。
你的心跳得很快，胸腔逐渐有一股麻痒感。
你不自觉垂下眼皮，这是一个顺从的信号。什么是一低头的温柔？其实就是照单全收的答复。
接下来，你要对我做什么事，都是可以的。
“YN......”
他近乎于气音，叫了你一声，一边用另一只手将你的碎发挽到耳后。
“嗯……”
“可以吗？”
其实这段时间你想了很多，你不可能一直当个黑户，你需要一个安身立命的机会。你不仅需要很多钱，还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
你已经死过一次，接下来的人生，你要过得很好，特别好，无可比拟的好。
但是，你不是凤傲天，也不是女强，你是个弱者。
一个弱者能想到的首要出路，就是依附一个靠得住的强者。 有了基础资源，你才有空谈其他。
虽然没出息，但弱者也有弱者的生存方式。
基根，还有克鲁格，你都能感觉到他们对你的好感。 但你需要分辨，他们只是被你的皮囊吸引想和你来一发，还是想和你发展长期关系。
你需要更多时间和机会，供你参考，最终得出结论。
所以你不能……
“基根，我——”
“妈妈？姐姐？神父大人？”
小男孩马克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似乎已经吃完饭，打算来找你们。 听声音他正在逐渐走近，走完他那条走廊，到达岔路口就能看到你和基根。
基根的身体僵住，他大概没想到大好时间居然有人来打扰。 他直起身体，放开你的手。 下一秒，背后医务室的门打开，马克的母亲走出来，呼唤起自己的儿子。
你有些想笑，控制不住嘴角上扬。 因为基根身上的怨气实在有些明显，他就那么直愣愣站在原地，似乎在克制情绪，好像随时要爆发。
马克毫无知觉，他和自己的母亲一起走到基根身边，向他道谢。
基根温和道：“你们不用谢我，我只能救急，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刚才我已经和噬身蛇的老大打过电话，你的丈夫下午会来接你，他保证不会再用枪。”
“医药费教堂绘支付，你们不用担心。”
闲聊中，你得知马克并不是那个男人的儿子，他是女人和前夫的孩子。马克的亲生父亲在帮派斗殴中死去，女人带着他没办法生存，于是草率再嫁了。现任丈夫非常讨厌马克，觉得他是个浪费粮食的拖油瓶。
尤其是，女人还要坚持送马克来上学，这又是一大笔费用。 141建立的学校可不是做慈善的，当然不免费。
再加上，女人总是间歇性来教堂做礼拜……这个间歇性就很有槽点，因为她几乎都是赶着基根在教堂的时候来……
看来你没猜错啊！！！
四
结束谈话，那对母子打算参加今天上午教堂的活动。
也就是说，基根一天的工作要开始了。
“打算陪陪我吗？”基根问你。
你又挂上营业性温柔笑容：“我的荣幸，神父大人。
基根牵起你的手，他戴了一层轻薄的白手套，将你的手完全覆盖。
“我们需要去主殿，我会主持今天的弥撒。 YN，在下面等我。”
他牵着你往前走着，晨间阳光洒下来，为他笼罩了一层梦幻般的色泽。
“YN，你们中国人好像不信上帝？”
“嗯，确实，你怎么知道？”
“子墨也不信。
“子墨？”
“你以后会见到他的，最近他有外出任务不在基地，他和你来自一个国度。”
哇靠，居然有老乡！
“你会介意我不信上帝吗，神父大人？”
你们已经走到主殿侧门门口，基根一边推开门，一边回答：
“我不会介意，你不需要信任上帝，你只需要信任我。”
……很好很公平，你刚才折磨柯尼格，然后现在被基根折磨。男男女女那点事，也无非就是弱肉强食……
你红着脸坐到圣坛下面的长椅上，隔壁椅子上是柯尼格。于是你恶趣味又来了，半点不犹豫，立刻挪到柯尼格身边坐下。
果不其然，他又开始僵硬了。
你往旁边挪远一些，他稍稍放松。
你坐回去，他立刻僵硬。
跟特么遥控玩具似的。
等等，遥控玩具…… 需要遥控器吧？那柯尼格的遥控器……
你的脑子里开始出现一些废料，比如说《人形电脑天使心》里面，女主角小叽就是个人形电脑，需要被按下开关才能开始行动。 她的开关就在那种不可描述的地方……
呀！你在想些什么呀！
基根在神坛上主持着弥撒，你特么在下面寻思着这些。
但你这人就是这样，大方向上是个规矩的好人，但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意外的很烂……
这样一打岔，你突然对柯尼格有点愧疚起来，擅自在脑袋里玩他的梗，实在对不起……
不过你突然想起，如果基根的副业是神父，那柯尼格的副业是什么呢？该不会真是学校的体育老师吧！
他这么社恐怎么当老师，别在讲台上结巴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好奇就问。
“柯尼格，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唔……”
“除了雇佣兵之外，你平时还会做些什么？”
不等柯尼格回答，你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幸好你提前调了静音，否则现在发出声响就太不礼貌了。
你向柯尼格小声致歉，拿着手机偷偷溜出主殿。
是个不认识的号码。
“喂，你好。”
电话里传来一把有些放荡不羁的低沉男音：“YN，是我，幽灵。”
你去！是那个凶巴巴的骷髅男！
你立刻紧张起来，声音都变抖了，上一秒还在嘲笑人家柯尼格可能在讲台上结巴，现在你自己就结巴起来了：“啊……幽灵先生，啊哈哈……你好吗？”
对面一愣，居然立刻回复道：“我很好，谢谢，你呢？”
……他绝对是在开你玩笑吧？他以为他在逗小鹦鹉吗？
果不其然，幽灵低沉的笑声透过电话传了过来。
该死的英国佬！除了茶包、哈利波特以外，就只会讲该死的冷笑话！
“不说笑了，YN，有个任务给你，你需要和我一起去，你现在在哪儿？我来接你。”
“我在教堂。”
“十分钟以后，教堂门口见。”
说完，幽灵就挂断了电话，独留你一个人凌乱。
出任务？还是和幽灵一起？你不要啊！！！
你下意识看向圣坛上的基根，你能感觉到他在透过面具看你。
再见了，神父，今天的你就要远航。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呸呸呸，要还，必须还，特么天天还！
Chapter 5: 第一次遇袭
Chapter Text
一
幽灵已经到了，正坐在他那奔驰大G上看手机。
他穿了一件黑色短t，上面印制一颗骷髅头。 当然，仍然戴着口罩，只是没涂战术迷彩。
“很准时，上车。”
你其实很想坐在后座，因为你有点怕幽灵，不想坐他旁边。 可你清楚，坐在后座就太不尊重人了。 而且幽灵明显没打算在后面给你留位置，那上面已经摆放了一个黑色长袋子。
你催眠般告诉自己那装的是高尔夫球杆，而不是其他什么长杆物体......
你不情不愿爬上副驾驶座位，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幽灵开着车，将你带离教堂。
“这次你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替我翻译。”幽灵一边开车，一边给你解释，“我们有一批军火到了，但装载量最小的那艘遇到天气问题，船长又是个新手，所以走错了港口。”
“那个错误港口目前是一批日本人所有，叫什么双叶组。”
幽灵说“双叶组”的时候是用的日语，发音非常搞笑，你忍不住抿嘴偷乐。
“你在笑我吗？”
你立刻板正脸，摇头道：“没有没有。”
幽灵轻哼一声，却也没有找你发作，大概是没生气的。
不过，你错误估计了幽灵的性格。 他的确不小气，不可能因为这点事情生气，可他也不是一个愿意吃亏的人。
只是，他的反击从来都不是武力镇压，那是最没意思的。 要知道，他可是个嘤国人。
嘤国人擅长什么？
喝茶，梦到哈利波特，以及阴阳。
“YN，对于这次我们的行动，你为什么不做个三点强调呢？”
？
你满脸诧异地看向幽灵，正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神。
那双眼睛睑裂角度理想，异乎寻常的狭长。 眉眼间距很低，眉骨发育优秀，从侧面看上去鼻根转折相当完美。
从仅有的半张脸来看，英俊得不可思议......
当然，你恶毒地想，万一这小子是个龅牙呢？所以才平时都不乐意取下口罩吧！
“三点强调。”幽灵见你不说话，贱嗖嗖地提醒你。
行啊，口头八股而已，小看你这个做题家吗？
你清清嗓子，装模作样道：“此次行动，有三点值得强调，分别是：明确的目标、坚定的执行力以及持续的反思与调整。”
幽灵没想到你来真的，一反常态有些呆住。
“明确的目标，指的是以YN的安全为重。坚定的执行力，指的是时刻保持警惕，以防任何人、任何因素对YN造成伤害。持续的反思与调整，指的是幽灵阁下需要反省自己的言行，是否会对YN留下不好的影响……”
好半天，幽灵都没说话。
你刚开始还得意呢，自己把幽灵震住了。但长久的沉默让你也不安起来，难道幽灵生气了？
完蛋了，他不会给你来几拳吧？
突然，幽灵猛打方向盘，把车停靠在临时停车带。
你吓一大跳，整个人往后缩在车门上，两只手随时准备抱头防御，以免被他打到要害。
见你这个样子，幽灵似乎有些无奈，金色的眉毛拧起来了。
“你好像很怕我，为什么？”
他还好意思问你，这家伙是金鱼的记忆吗！
两周前，在那条船上，他还用枪指着你的太阳穴，威胁你要是敢哭就崩了你。
面试的个人意见也是要把你毙了！
但这些话你是不可能直接说出口的，只是小声道：“只是觉得……你有点凶。”
幽灵有些无语，偏过头去思考片刻，又转回来问：“那么你刚才那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保护不了你？”
“啊？不是——”
“你觉得谁能保护你呢？基根？克鲁格？”
哇……幽灵的眼神好凶……
见你越来越惊恐，幽灵不再继续逼问你，转过头继续开车。
一时之间，你们不再有任何对话。长久的安静让你变得困倦，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你是被幽灵叫醒的。
“到了，下车吧。”
你看了下手机，自己居然睡了两个多小时，太完蛋了，简直猪中猪。
你应该没说梦话一类的吧！
但你也不敢问幽灵，只能规规矩矩跟在他背后。
幽灵穿了一条牛仔裤，显得臀部真翘……
你很唾弃自己，怎么随时随地都在想这些有的没的。但你觉得以前公司里的那个gay子都没有幽灵的翘，那个gay子还专门练了呢。
你想，这大概是天赋。
天赐之臀，哈哈哈！
你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结果幽灵一个刹车，你没注意，兜头撞上他的后背。
“唔！”
靠，他的后背是铁做的吗？好痛！
幽灵很无语，将你从后背提溜到侧面。对面前俩疑似安保人员说：“有预约，141，幽灵。”
二
在卡厄斯出现一栋日式豪宅真是奇葩，日式装修配上热带植物，总让你觉得怪怪的。
双叶组的人带着你们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会客厅。
看样子交涉人员已经等在这里了。
交涉内容出乎意料的简单直接，大概就是双叶组可以把东西还给141，只是需要一点劳苦费用和这几天的保管费。
你像个没有感情的翻译机器，自动屏蔽掉两边的废话。不过十分钟，价格就基本谈拢了。
你在心里吐槽，就这点事需要带上你吗？对面其实也有英语翻译。你盯着坐在你面前的幽灵寻思，这家伙该不会是觉得带一个美女翻译跟在旁边很有面子吧！
两边又开始战术客套，你继续无感情翻译。
就在这时，双叶组组长高仓正雄背后的纸拉门突然被打开，一个动作流里流气的青年进来了。
“哦，有客人啊，老头。”
“良介，成什么样子！向客人问好！”
那二流子青年对着你和幽灵嚣张点头：“哦，好。”
高仓正雄有些尴尬对你们道：“不好意思，犬子——”
“诶，有美女诶！”
这纨绔见了你，眼睛放光，一边嚷嚷着“美女”一边凑到你身前。
“哇，超正！”
夸就行了，凑这么近大可不必啊！
你一边往后退，一边继续保持一个翻译人员的素养，优雅道：“高仓先生，谢谢你的夸奖，但我目前还有工作，请容许——”
“和我在一起吧！”
这么直接？！
你面露难色，已经退无可退，身后就是装饰花瓶了。但这小纨绔，像不长眼似的，甚至强行拉住了你的手。
高仓正雄只是口头警告了几次，并没有做出实际行为劝住他儿子。想来这纨绔会变成这个样子，跟他老爹溺爱他也有很大关系。
当然，还有一个显而易见的原因，在这个罪恶之城，大部分女人的地位很低。
最开始，如果你没有展现出那点勇气，和克鲁格一起杀死一个敌人。你就算能活下来，在141的地位也不会比你猜测的好到哪里去。
对于双叶组也是如此，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141会接受一个弱鸡作为同伴。当然，也有一种可能，你是幽灵的女人。
但这种可能性太小，因为幽灵是个靠谱的人，这在所有势力都是一个共识。他不可能在工作时间带上情人来。
再加上，下车之后，你和幽灵之间的氛围很明显就是“不熟”。
所以，整个高仓组大概对你有定论了，你应该只是141或者幽灵抓的一个小俘虏。
那么，这事儿就好办了。给幽灵准备几瓶好酒，或者在刚才的保管费里面再打一些折扣。
总之一句话，你是可以用金钱买卖的。
高仓正雄已经准备好出点血了，反正给儿子买个玩具，只要他开心就好。
然而——
“嘿，把你的脏手拿开。”
刚还瘫坐在沙发上摆烂的幽灵，已经出现在你身侧。
他不容置疑地推开纨绔，将你揽进怀中。
“我都得不到的女人，轮得到你？”
三
回去的时候，你还是跟在幽灵身后。但已经不是来时那种愤懑混合吐槽的心情，反而是一种扭捏的小媳妇心态。
虽然知道他一定不是说真的，只是为了保护你，但……英雄救美这种桥段，真是什么时候都不过时。
上车之后，幽灵没急着开走，反而略微掀开口罩，喝了一口水。
很好……不是龅牙，看来下半张脸的轮廓也是完美。
他也递给你一瓶水，竟然还是车载冰箱冻过的。
你犹豫片刻，真诚道：“谢谢你，幽灵先生。”
“只是保护同伴罢了。”
应该不是你的错觉，幽灵有意无意加重了“保护”这个词，他果然非常在意来的时候你说的那些话！
干嘛这么小气！
你觉得你需要做一些解释，还是那句话，同事关系不能搞得太僵，大家都是一个公司的……
想到这里，你调整表情，摆出从樱花妹那学来的楚楚可怜的模样。感谢樱花妹，给人类留下这些丰富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幽灵先生，我从来没怀疑过你的实力，没有觉得你保护不了我。”
幽灵兀自开着车，似乎在等待你继续往下说。
烦死了！根本不知道怎么说啊！要不直接告诉他大实话算了：幽灵啊，其实你别多想啊，我不是不信任你，我是不信任你们所有人。
但这样就完蛋了啊！你还想找个大腿抱着呢。
于是，你草率结尾：“所以，希望你不要多想，也不要生气……再一次感谢你今天帮了我。”
然后，你们陷入迷之沉默。幽灵开车，你玩手机。
半路上，幽灵又去购置了一些东西。你完全不想过问他都买了什么，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居然给你买东西了！
买了几件t，还有几条裤子。
“你穿的夏威夷衬衫实在蠢透了。”他这么说。
拜托，夏威夷衬衫是挺蠢，但幽灵买的全黑套装也没好到哪里去好吗？至少夏威夷套装还是彩色的呢！
你还是挂上营业假笑，感谢了幽灵送你的礼物。
出乎意料的是，幽灵没有带你回基地，而是来了一个俱乐部，或者说酒吧。很显然，这个地方是某些人专用，并不对外开放。因为里面从酒保到客人，看上去都非常不好惹的样子……绝对没有一个平民。
你甚至看到了一些明显是未成年的小孩，这么小的孩子不去读书，在这干嘛啊！
感受到一些视线，你加快脚步，紧紧跟在幽灵身后。如果不是害怕他有意见，你都想拉住他的衣角了。
你看了看手机，还差几分钟到六点，难道幽灵是带你来吃饭的？
……还真是。
幽灵盯着菜单，然后问你：“你会开车吧？”
你点点头，但立刻说：“可我技术不行。”
幽灵完全无所谓的样子：“会开就行，撞了你负责。”
你想你还是不要和他缓和关系了。
也许最后还是担心自己的爱车，幽灵没点酒，点了一些无酒精饮料。
酒吧贩卖的食物并不可口，只是仗着临海，海鲜都是随意烹制一下就很鲜美，所以你吃得还算满意。
饭毕，你开始享用幽灵点的冰淇淋。
就在这时，眼前一暗，有人挡住了灯光。
你抬起头，看到了一个非常高大的女孩子，正对你怒目而视。
与此同时，耳边响起幽灵似乎有点痛苦的叹息。
那女孩有一头夸张的棕卷发，第一眼看上去像一头漂亮狮子。皮肤有些黝黑，有一些雀斑，但无伤大雅。她的眼睛很黑，圆圆的，挺可爱。但现在这双可爱的眼睛正在瞪着你，仿佛可以往外喷射怒火。
“你是谁？为什么在西蒙旁边？”
四
你被问懵了，这……这明显来者不善啊。
“我、我是——”
“她是我女朋友。”
你诧异转头，盯着胡说八道的幽灵。
你是他女朋友？你怎么不知道呢？这么大个事儿也不通知你一声？
狮子小姐发怒了，她尖叫着拍桌子，冲着幽灵大吼着什么，已经不是你能听懂的语言了。
但你能感受到她的力量很大……因为桌子上的冰淇淋碗随着她拍桌的动作抖了几下。
其实你大概能猜到这是个什么神发展，无非就是狮子小姐喜欢幽灵很久了，但一直没能得手。今天幽灵带你来吃饭，不幸撞见了她，于是拿你当个工具人。
原本你是绝对不会配合的，但今天幽灵帮了你的忙，你也不是不懂感恩的人，于是一言不发算默认了。
狮子女孩依然在尖叫，把幽灵彻底压制。你开始觉得头痛，只想回宿舍休息。
然而，你的余光察觉到幽灵在靠近，同时，你后腰一紧，有一只手托住你的下巴——
幽灵吻了你。
五
狮子女孩哭着跑走了。
你也想哭着跑走，但你别无选择，只能坐在原地。
所幸隔着面具，这个亲吻还不算太亲密。
“幽灵先生，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也许是你肉眼可见的不高兴，幽灵没有再说什么，干脆利落起身，和你回到了车上。
返程途中，你一直在玩手机，全身上下写着“谢绝交流”四个大字。
又一次贪吃蛇失败之后，你打开通讯录，发现自己给幽灵的号码规规矩矩备注着“幽灵先生”。
真令人生气。
你噼里啪啦打字，换成了“狗斯特”。
好，爽了。
眼神又落到通讯录唯二的另一个号码上。
说起来，你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克鲁格怎么知道你穿什么型号的睡衣？可他送给你的那两条，确实尺寸大小很合适。
难不成靠目测？
这也是个变态！
这么想着，突然手机收到一条新短信，居然是克鲁格发来的。
“新睡裙合适吗？我认为你穿着一定很美。”
？？？
突然——
“YN。”
幽灵在叫你。
你不想回答，打算继续和他怄气。
“YN，我们可能有麻烦了，你来开车。”
这下，你不得不做出反应了：“啊？”
你转过头，只见幽灵也在看着你：“YN，别哭，镇静，我们会没事的，我保证。”
咔嚓，幽灵解除了你的安全带，在你惊恐的注视下，他伸手揽住你的肩膀，竟是把你硬生生从副驾驶拐到他腿上。
诶诶诶诶？！
什么发展？？？
车......车那个什么震吗？
你感到幽灵在你脖子后面吹气，低声道：“你什么都别管，只把车往前开，这是沿海公路，很长，足够我解决他们了。”
说完这句，幽灵自己反而挪到副驾驶，从后座取来那个黑袋子，从里面取出了一支超长突击步枪。
奔驰的天窗被打开，晚上的海风咆哮着灌入车内，一同落入的还有绛紫色的晚霞。
你顾不得飞舞的头发，只是惊慌失措地把住方向盘，嘴里不住问幽灵：“怎么了？怎么回事？有敌人吗？”
“有人一直追着我们，来者不善。”
说完这句，幽灵站起来，钻出天窗。
与此同时，爆炸般的枪声在你头顶响起！！！
Chapter 6: 苦涩的吻
Chapter Text
一
你不是笨蛋，知道幽灵正在和人展开枪战。
你按照他的指示，踩住油门往前冲。 所幸之前你们就已经身处滨海大道，你不需要在城市内的道路上各种转弯。
但你依然怕得要死。
枪声连绵不断，已经把你震得没什么感觉了。
你好像吓得忘记了哭泣，除了继续往前开车，你根本想不到其他事情。
“往左！”
幽灵的声音激得你一激灵，下意识往左打方向盘。
下一秒，右侧后方传来巨大的爆破声，声浪裹挟着无数碎渣扑上奔驰，甚至产生了推力，硬生生逼迫你切换车道，让你差点控制不住车身。
这是什么？！
不是手榴弹吧？难道是传说中的rpg？！
你看了一眼后视镜……
还真是rpg啊！！！
不要这样，你唯一能接受的火箭筒就是一只奶牛装小孩用的那个，紫色的…… 不是这个货真价实的东西啊！
你猛蹬油门，只想寻思逃离。 忽然，右边射来刺眼灯光。 一辆悍马已经切近，副驾驶全副武装的士兵似乎正在对你进行瞄准……
“趴下！！！”
你刚低头，后背传来巨大压力，似乎是幽灵一脚踩在了你背上……
幽灵解决掉了副驾驶的家伙，但驾驶座上的士兵却借着同伴的尸体躲过了扫射。
你直起身体，继续开车，没好气吼道：“你居然踩我！”
“抱歉，但借力很稳，谢了。 ”幽灵正换弹匣，居然声音带笑。
你气死了，正想骂他，那辆悍马却不识趣地撞过来，害你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一股热血霎时间冲上你的大脑，你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声嘶吼着什么。 双手手脚非常冰冷，但你能感到那一根根神经，伴随着骨头抵达指尖。 从未有如此顺畅的控制力，仿佛这双手、这双腿终于听你的话了。
你想也不想，猛打方向盘，立刻撞了回去！
头顶传来“啵”的一声，外加幽灵的闷哼。
“你害我撞到头了，YN！”
好听，好头！
你没空理他，正全力控制车身，把悍马逼到路边。 悍马与高速围栏摩擦，一路火花四溅。
“杀了他！”你大吼。
对幽灵的射击技术来讲，你把悍马逼成这样，几乎就是静止定点射击，完全没有难度。
他没有犹豫，一枪将悍马司机爆头。
然后你听到他说：“没问题，殿下。
二
解决掉悍马，追逐你们的还有两辆车，其中一辆车上有那该死的rpg，另一辆车只剩下个司机，其他战力已经被幽灵干掉。
只是敌人似乎也有些忌惮，不肯轻易再发射RPG。
卡厄斯虽然是法外之地，但也有自己的规矩。
本来在城市范围内使用重型武器已经是不讲武德，多发射一枚，就多一份罪责。
滨海大道已经接近尾声，你即将把车开回城市内路。
又是一阵枪响，幽灵终于干掉最后一个孤零零的司机。
那辆装载有rpg的装甲车见你们已经拐弯离开高速，知道大势已去，追捕你们的机会已经消逝。 于是不再纠缠，掉头离开。
幽灵坐回位置，却没有关闭天窗。 他打开车载冰箱，拿出一罐啤酒，拉开口罩，吨吨猛灌。 然后放低座位靠背，往后半躺，似乎是在享受这一刻，劫后余生的这一刻。
他侧头，只见你正面无表情地开车，车载屏幕的蓝光照在你脸上，让你看起来有些冷淡。 要知道，你平时都是偏甜妹的形象。 大概是在日本呆久了，那种懵懂傻笑的表情已经要半永久了……
于是，幽灵开始了。
“YN，这次临时行动的三点强调是什么？”
你猛转头，速度之快让幽灵以为你要扭断脖子了。
哇…… 眼神超凶！幽灵不自觉在心里感叹。
你持续瞪着他，这让幽灵有些担心你们会出车祸，于是他提醒道：“YN，你得看路……”
你转回头去看路，从牙缝里憋出：“第一，法克幽灵。 第二，法克幽灵。 第三，法克幽灵。
幽灵耸耸肩，他本就是叉开腿坐着，此时他拍拍大腿：“来吧，我不介意。
你气得要死，但又对幽灵无可奈何，只能持续释放低气压。 你讨厌死这个家伙了，虽然他救了你，但难道不是他引来的敌人吗？！
如果你不跟他出来，就没这些事了。
…… 如果当初他们这个团体没找上你，你已经结束出差，美美拿了补贴开始重新上班了。 而现在是你愉快的下班时间，你肯定在家看综艺节目，说不定还能吃上自制的周黑鸭同款鸭货，再配上一口冰镇快乐水。
寒窗苦读二十年，你终于迎来收获的季节。 而现在，你所掌握的知识在这儿一点用都没有，虽然这些知识在你工作的职场上也没什么用…… 好吧，但你在职场上修炼来的废话文学能力，还要被幽灵一次两次玩梗。
大概是你的低气压太明显，幽灵又拿出一罐冰镇快乐水，提议道：“把车靠边停一会儿吧，现在没什么人，喝点可乐平静一下。
你一边开车，一边冷冷道：“我也要喝啤酒。
“你开车呢。
“我要喝！”
“别闹。
你气疯了，猛打方向盘，把车靠边停，就像今天上午幽灵对你做的那样，狠狠捶了一拳可怜的奔驰——
“等一下，我可没有砸车。
“闭嘴！不准吐槽我的旁白！”
幽灵盯着你一脸吃人样，忍不住往车门上缩了缩，看起来有点可怜……
“啤酒，给我！”
幽灵听你这么说，干脆利落把罐头里剩的酒液一饮而尽。
你张大嘴，眼睁睁看着他的喉结动了几下，把那些其实不怎么好喝的酒水送进肚皮。
“你…… 你……”
和刚才截然不同的暴怒体验，那种绝佳控制力没有再现，反而是脑袋被煮了一般，开始混沌不清。
视野蒙上水色，你看到幽灵罕见僵硬起来，那张讨人厌的嘴没再能说出什么激怒你的话。
生平第一次，你被硬生生气哭了。
三
你一把夺过空啤酒罐，幽灵没有阻止。但下一秒，那小罐头又被你当作投掷武器，狠狠砸了回来。
完全不痛不痒的攻击……
然后是什么呢？
你离开主驾驶，扑到幽灵身上开始“粉嫩小拳拳捶你胸口”连环击。
即使是这个时候了，这么生气了，你依然避免打到他的脸。
幽灵想起，子墨曾告诉过他，对中国人来说，打脸是一项非常严重的侮辱。
所以，你没有想侮辱他，你只是……
“给我喝一口怎么了？你为什么要喝酒？为什么要让我开车？凭什么？你凭什么做决定？”
完全是语无伦次的胡乱指责。
豆大的泪珠落下，砸在幽灵脸上、胸口、手背，带着你滚烫的温度。 他任凭你捶打他，也没有躲开，甚至伸出手扶住你的腰，让你好好坐在他腿上，不要歪倒。
等到你似乎有些累了，哭闹的声音渐小，幽灵突然开口：“其实，这款啤酒不好喝。
你擦掉眼泪，恼怒道：“我又没喝过怎么——”
腰间、后颈一紧，你被巨大又温柔的力道拉扯着往下，俯下身体，嘴唇和幽灵的嘴唇相接。
与克鲁格浅尝辄止的贴贴不同，幽灵直截了当伸了舌头。
你尝到了苦涩的味道。
三
最后，你还是乖乖开车回去了。
141基地门口早就等了一大堆人，他们似乎已经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想来是幽灵通知的。
于是，你超没素质（不是）地把车随便歪斜停在门口，解开安全带，下车走人。
原本闹哄哄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居然沉默地为你让开一条道。
你太明显地哭过了，眼睛红肿、脸色苍白，整个人都乱糟糟的。
但为什么嘴巴也是肿的？
肥皂一边看你远去的背影，一边撅着嘴移到幽灵身边，随口问道：“她又被吓哭了？”
“没。”
“那是你弄哭的？”
“嗯。”
“哦，这样啊——什么？！”
肥皂，超震惊！
四
你快步走回宿舍，打算立刻洗个澡，然后结束这噩梦的一天。
脱下皱巴巴的夏威夷衬衫和短裤，你走进浴室，打开热水。温度适宜的水流令你全身舒缓下来，似乎皮都展开了。
但你的心脏没有，它仍在悸动，为刚才那个吻。
幽灵非常强壮，身体条件一流，吻你的时候，他将你全身搂得很紧。仿佛，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越过他伤害到你。
你不再是被大风逼得歪斜生长的野草，你终于有了可以攀附的大树。
你感到安心，甚至忍不住想要更多。
然后……然后是……想到这里，你忍不住捂住脸，让温热的水流将你覆盖。
“YN，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了。”
幽灵气喘吁吁的，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只是母单，不是傻子，再加上你能感觉到……
可是你无法接受，最后竟然是幽灵来提醒你冷静。
而你，彻底被劫后余生的喜悦和痛苦捕捉，完全成为情绪的阶下囚。
真丢人！
五
洗完澡，你换上克鲁格给你的礼物之一，一件淡粉色的真丝睡裙。一边用白浴巾擦着头发，你一边走出浴室。
“果然，你穿上它确实很美。”
你呆住。
“粉色很适合你，YN。”
你立刻把浴巾披上，挡住身体，恼怒道：“你怎么进来的？！”
克鲁格摇头晃脑的，似乎很愉悦：“这不重要。”
然后他动了动鼻尖，似乎在嗅着什么。
“我原本以为你身上的香味都是洗发乳或是沐浴乳的功劳，没想到竟然不是，味道不一样。 嗯…… 我更喜欢你自己的味道。
你站在浴室门口，极其戒备。 但房间的大门在另一头，你需要绕过克鲁格才能逃跑。
“不用这么紧张，YN，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我是来送礼物的。
又是礼物？
他说着，站起身，将手上的礼品袋放在床上。
那礼品袋非常可爱，除了是浅黄色的主基调以外，上面还点缀了一些蝴蝶结和蕾丝边。
然后他走向大门，很快消失在门口，只留下一句：“我很期待你穿上它的样子，YN。
你立刻跑到门口重新锁上门，想了想，觉得不放心，又把床头柜移动到门口堵上。 两个窗户也被你确认锁好，窗帘拉上，全部遮得严严实实。
然后你才慢吞吞打开克鲁格的礼物。
和你想的一样…… 果然是他会送的东西。
令人讨厌的家伙。
你收好礼物，把自己丢进松软的床上。
你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任何事情，尽快进入梦乡。
明天、后天、大后天，一定都是顺利又平静的，你这么告诉自己。
你终于进入了梦乡。
Chapter 7: 你那不会读空气的老乡
Chapter Text
一
你是被咖啡香味唤醒的，或许还有烤面包片的味道。
咦？真奇怪，你昨天预设了面包机吗？可你怎么记得你昨天是用焖烧杯准备的红豆粥。
算了，可能是你记错了。
今天是周几来着？说起来好像很久没看到美智子了，晚上干脆约她去喝一杯好了。
春草屋的猕猴桃酒已经开始售卖了吧？
啊，真不想去上班。中村那个八婆，肯定又要挑剔你的裙子长短，阴阳怪气的，其实就是嫉妒年轻女性罢了。
但还是要起来，要化妆，还要用卷发棒处理头发。
你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醒了？快起来吃早餐吧。”
嗯？
听到男人的声音，你疑惑地睁眼，你那个小公寓怎么会有……
男人端着一杯咖啡，站在你床边，蓝色的眼睛微微弯起，满是笑意。他戴着口罩，也不知道这样是怎么喝咖啡的……
不，这不是重点。
“啊啊啊啊啊啊！！！”
二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基根满脸无辜，仿佛你才是那个奇怪的人：“我来给你做早餐啊。”
“不是，我是问你怎么进来的！”
突然，你的寝室大门又一次被打开，肥皂破门而入——
“怎么了！有敌袭吗？！”
在他身后，换了一件黑t的幽灵，悠哉悠哉地踱步进来，还是同样的骷髅口罩。
你抓住薄被，死死捂住胸口，差点一口气没上得来。
肥皂见你这幅模样，发出一声少女惊呼，立刻捂住眼睛转身。
该少女惊呼的是你！
你忍无可忍，抓起一个枕头，朝着肥皂和幽灵的方向投掷过去。
“你们……快给我滚出去！”
薄被随着你的动作滑落，春光乍泄。
你看到幽灵轻巧接住你扔的枕头，然后他的视线下落到你的熊口，挑起金色的眉毛。
什么表情？你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准？什么意思？
受不了，你居然现在很想问他一句：“满意你看到的吗？”
你终于也脑子秀逗了吗？
此时此刻，你只想把门锁了，放把火，大家一起死。
后背一暖，基根无言为你披上薄外套。他一定是注意到你这件睡裙后背大镂空……你彻底无语了。
换句话说，他算是看光光了。
为什么克鲁格人不在都可以持续输出？
“你们……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这时，伴随着一阵脚步声，又有一个门板破门而入。
“……”
你抓紧了被子，咬牙切齿问来人：“怎么，你也以为有敌袭，柯尼格？”
三
你一定要去换锁，绝对是锁的问题。
简单洗漱好，你还是吃掉了基根为你准备的早餐。然后你拿出衣柜里昨天克鲁格送给你的礼物，两个熊照……你有些怀疑地看着这两条礼物，该不会又是尺寸合适吧？
你脱下睡裙，试了一下……还真刚好合适。
你要报景把克鲁格抓了。
外衣你思考了一下，依然选择了基根为你购买的夏威夷衬衫2号，没有穿幽灵送的黑衣服。
然后你把昨天的脏衣服丢进小洗衣机，准备出门找人换锁。
说来，141真是财大气粗，每个人的宿舍基本就是一个完整的小套间。比你在东京的公寓还要大一点……厨房、洗手间、卧室、客厅都有。
这群家伙一定干了不少坏事，你腹诽着出门了。
你记得欢迎会之前，基根曾给你介绍过整个基地，太绕太大你没仔细听，但你依然记得有一个武器工坊。连武器那些精密零件都可以搞定，门锁应该也是小菜一碟吧。
你一路上问了不少人，但好在大家都挺友善。只不过有那么两个讨厌的家伙，虽然给你指了路，但就是要笑嘻嘻地问你克鲁格在哪儿或者幽灵在哪儿。
他俩在哪儿你怎么知道？！
你不爽地坐上电梯，到达地下三层，武器工坊就在这里。
四
吊诡的事情发生了，电梯门刚打开，你便听到了熟悉的旋律。
“我给你的爱写在西元前，深埋在美索不达米亚平原……”
周董的《爱在西元前》？？？
你有些惊喜，也有些疑惑，这小破地方居然有听周董？
你循着音乐往前走，竟是走到了武器工坊门口。
这一层楼除了工坊，几乎没有另外的人。而工坊内，只有一个高大快活的身影正在忙碌着什么，同时他还在跟着哼歌。
“泥板上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见……”
也许是听到你的脚步声，那人头也不回地说：“肥皂兄，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瞅着那亲切的黑发，忍不住猜测，这个人该不会就是基根说的那个“子墨”吧？
他好像把你误认为是肥皂了，你迅速调整姿态，营业假笑挂上，温柔开口：“那个，请问……？”
那人吓一大跳，飞速转身，碰掉了工作台上一大堆零件。
这时候，音响里的歌切换成了《发如雪》。
果然，是个亚洲人，应该就是那个“子墨”。
你决定主动出击，上前一步，替他捡零件，同时保持温柔笑容：“不好意思，突然说话吓到你了！”
你用的中文。
男人也赶忙蹲下和你一起捡零件，听你这么说，立刻否认：“没有，没有，都是我不小心。”
他也用的中文。
然后他像是才反应过来，有瞬间的呆傻。
你加深笑容：“你一定是基根说的子墨吧？你好，我叫YN，是xx人。”
你向他伸出手。
五
没想到这个子墨居然是个津爷。
问题是看这小子，修养谈吐都不差，怎么会跑来加入141呢？
你虽然在心中存有疑惑，但表面上依然笑得很温柔。
你向他表示了你目前的需求：换锁，换锁，还是特么的换锁！
子墨没有问你为什么需要换锁，反而自言自语道：“确实，单身女性入住宿舍是应该进行换锁。”
他翻出工具箱，还有一把新锁，看上去已经放了很久了，盒子上都是灰尘。
你犹豫片刻，盯着旁边的小音响问：“子墨，那个…… 还有个不情之请。”
音响已经在播放《夜的第七章》。
“什么？”
“这个音响……还有吗？我也想偶尔听听音乐。”
子墨愣了一瞬，立刻答复：“有，不过那个音响有一点小问题……我现在就帮你修好。”
哇靠，不愧是老乡，这么好！
但你嘴上还是客气道：“不用了，子墨，太麻烦你了。”
“没事，小问题，几分钟就能修好。”
子墨真是个好人啊！
一边修音响，子墨一边跟你聊天：“其实，最开始看到你，我以为你是日本人，直到你说中文我才反应过来。
诶？
“为什么呢？”
“因为你脸上的表情和日本女孩子好像。”子墨挠挠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哪里像啦！
你只是生存需要，才挂上这种虚伪笑容的好吗！其实你也有一颗滚烫的种花心好吗！
然而，不得不说，子墨给了你重重一击。
这小子，该不会是那种天然黑的类型吧！
六
你脸上维持着营业假笑，内心却满满都是残念，默默跟着子墨坐电梯回到地面。
基地的电梯不是完全连在一起的，从地下负五层到地面一层，是一部电梯，但从地面到地上十五层，又是另外一部电梯。两部电梯间需要跨越一个小花园。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过几天帮你装好电脑，你不用担心费用问题，这些都是基地会出的，是每个房间的标准配置。”
你有些受宠若惊，所以你可以在房间打游戏了？
“不过大概是你的房间之前都没人住，所以硬件配置没跟上，门锁也应该换了。”
子墨的长相很神奇，他有着凶狠的三白眼，但一笑起来立刻变得憨厚。现在，他就对着你傻笑中。
“我记得你那个房间的门锁应该是最老版本的指纹锁了。”
好家伙，那怪不得葫芦娃们一个接一个跑到你房间救爷爷！
经过小花园的时候，你远远看到基根和另一个不认识的青年正向你们这边走来。
子墨也看到了他们，笑着打招呼：“基根，又在带新兵？”
基根走近，笑着回应，然后他的眼神落到你身上。
“你呢，子墨？你和YN去做什么呢？”
子墨完全没意识到有什么问题，拍了拍背着的工具箱：“我去给YN换个门锁，她的门锁太老了。”
子墨的嘴太快了，你完全来不及阻止他，刚扯住他的衣袖，他已经把话都说完了。
察觉到你的动作，子墨有些疑惑地看向你：“嗯？”
……太完蛋了。
你搞不懂你为啥会觉得尴尬，他们明明就是很过分，随便闯进你的房间什么的。但你在基根的注视下，就是逐渐凝固起来。
你……你……臣妾百口莫辩。
你垂头丧气地放开子墨。
子墨不能更迷惑了，他又傻不愣登地“嗯？”了一声，完全搞不清楚状况。那个新兵就更别说了，除了盯着你脸红以外，什么也搞不懂。
忽然——
“YN，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子墨梅开三度：“嗯？”
基根微笑着说：“子墨，还有这位新朋友，你们等我一下，我有些话想和YN单独说。”
说完，他不容置疑拉住你的手，将你带到一边。
“YN，你在怪我。”
基根的声音还是那么温和，但这次带了点委屈。
“没、没有啦，没那么严重。”
其实，你在心里想，这事也不是那么上纲上线的，基根没有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他甚至给你做了早餐。也许你跟他说明白之后，他就不会那么做了。
“不，你很明显在怪我。昨天晚上，我没有及时赶到你身边，你在生我的气，对吗？”
诶？什么？
“如果我知道，你跟着幽灵出任务会这么危险，我不会让你和他去。”
不对吧！你们说的不是一个事情吧！
“我会向长官申请，以后需要你出任务，都由我陪同。”
等等！
这老美攻势也太猛了，你还没同意呢！
万一他根本不是想要负责的，就是单纯和你玩玩，那你就这么和他绑定了，岂不是特别完蛋？
你连忙挂上营业假笑，安抚道：“基根，你在说什么呀？我从来没有觉得昨晚的事你有任何错，那就是个意外，只是我和幽灵运气不好罢了。”
你捂住基根的嘴，阻止他继续输出。
“我非常感谢能在这个糟糕的地方遇到你，你真的帮了我很多，已经非常足够了。但向长官申请的事，希望你不要这么做。”
基根握住你的手，面罩上方的蓝眼睛直直地盯着你。你甚至能从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淦，确实如子墨所说，很像樱花妹。
“我初来乍到，出任务遇到一点问题就立刻躲到你身后，其他人会怎么想我呢？”
经过你一番劝说，基根打消了那个激进的想法。但他似乎还是不太放心的样子，抓着你的手放到唇边，隔着面罩印下一吻。
“那么……YN，晚上和我共进晚餐吧。”
说实话，你很想拒绝。倒不是针对基根，而是你实在太累了。经过昨天的虎口脱险，你的精神力遭受重创。
再加上，从晚上的克鲁格，到早上的基根、肥皂、幽灵、柯尼格，你一直处于一种无法控制的不安全感中。
你太累了，你想去一个只有自己的密闭空间，呆上三天三夜。
可你没办法拒绝基根，因为你刚才已经拒绝了一次了。你担心你拒绝他太多，他会认为你对他没兴趣，于是转而去和其他女孩调情……
好吧，你是有点卑鄙，可你要的并不多。你只是需要一个新身份，确保你可以重新获得学位，然后拥有一份工作养活自己。
当然，如果在这个基础上，你能有一些启动资金，那就更好了。到时候，被你选定的男人就算要把你甩了另寻新欢，你也完全无所谓。
原谅你吧，你就是这么没出息。一日为做题家，终身为做题家……
得到你的肯定，基根满意了，他说七点会来房间门口接你，然后拉着你回去了。
子墨已经和新兵唠起来了……
见你回来，他高兴地和新兵道别，似乎还约好了下次再聊……
七
子墨确实很有几把刷子，三下五除二就给你换号了门锁，调试好了音响。
“最晚三天后，我给你落实好电脑的事情。”
什么叫中国速度，这就是了。
这下你放心了，不会再有葫芦娃闯进你的房间了，让这些葫芦娃滚回藤上去吧。
你假装客气道：“那个……不如进来喝杯果汁？”
一般来说，中国人听到这句话就知道，自己该走了，主人家是在委婉赶人了。
然而，子墨高兴道：“好啊。”
然后就若无其事地进来坐下了……
你一边给他泡速溶果汁，一边烦躁地想：怪不得这小子大老远跑到这里来，说不定就是因为不会读空气所以被赶出中国了吧！
当然，你知道自己是在强词夺理，人家帮你无偿劳动，换取一杯果汁还算是你赚了。但原谅你吧，反正你也没说出口。
你只是太渴望独处空间了。
突然，没关严实的门被推开，探进来一个莫西干。
“喔！YN你在呀！”
你端着两杯果汁，面无表情地盯着探头探脑的肥皂。
…… 还有他身后的幽灵。
“我们打算去俱乐部那边玩，柯尼格他们已经去订好位置了，一起吗？”
肥皂自来熟地走进房间，然后看到了子墨。
这俩旁若无人地开始对拳打招呼……
“本来我还说可以介绍子墨和你认识，毕竟你们是老乡，结果你们已经接上头了！”
肥皂拍拍子墨的肩膀，笑嘻嘻道：“子墨，怎么样，我跟你说了你这个老乡是个美女吧？”
子墨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罕见有些结巴：“其实也算不上完全的老乡啦…… 毕竟（）太大了，光是天津内部就有不同的区呢！”
“诶？那你上次说的煎饼果子…… YN也吃过吗？”
俩大傻子看看气氛啊！憋聊了啊！没看到你和幽灵这边已经要结冰了吗？！
还有肥皂这个可恶的中之条，进门的时候没穿鞋套！
你一靠近幽灵就开始浑身不得劲儿，毕竟你们昨天晚上完全是不欢而散。 你极其不擅长应付这种局面，因为你通常不会跟人撕破脸闹矛盾。
但他好像很镇定自若，完全没受影响，这不还打算出去玩呢…… 果然就是没当一回事吧！
你忍不住抬起头，想要看看他的表情，却不想对上一双摄人心魄的深棕色眼睛。
原来，他一直在看你。
Chapter 8: 第二次遇袭
Chapter Text
一
你决定和基根去吃饭，毕竟你已经答应人家了，不能爽约。
肥皂对于你不能去玩这件事情感到非常遗憾，他抱怨道：“我还跟暗影那边的人说，我们141来了个东方美人呢，他们都想开开眼界。
他倒还炫耀上了。
然后，子墨就被肥皂拖走充数了……
“反正东方和美人你至少占一样，万一有人看上你的屁股也不错。
“你才是同性恋！”
子墨和肥皂打打闹闹着走了。
你就说那俩大傻子是绝对不中用的，现在好了，把幽灵单独剩在这儿干嘛！
“你大概在想，为什么我还留在这里。
你一抖，立刻挂上假笑：“怎、怎么会呢？你需要喝果汁吗？”
幽灵没回答，他越过你走进房间，居然拿起你的果汁杯喝了一大口。
？
什么人啊这是！
要喝就跟你说呗，速溶果汁而已，干嘛非要抢你的！
“YN，我有问题要问你。”
你迷茫地看过去：“什么？”
幽灵的样子看起来有点严肃，让你也没了那些插科打诨的心思。
“昨天那件事，后来我和几个人回到现场去检查了。
你小心翼翼在沙发坐下，等着幽灵继续说。
“对方很专业，这么短的时间内，痕迹都被清理得差不多了。
你点点头，心想对方都敢在城市使用rpg，能不专业吗？
“不过还是留有一些细小的痕迹，其中就有这块碎片。 上面有被火灼烧过的痕迹，还有硝烟反应，应该不是本来就在哪儿的东西。
幽灵出示了一块黑黢黢的东西给你看。
“这是什么？”你疑惑道。
“一种熏香木，只在苏鲁境内存在。
苏鲁？那不就是隔壁某小国吗？在你的记忆中，存在感不强，基本靠旅游业活着的一个国家。
“所以攻击我们的是苏鲁人？”
忽然，你发现幽灵似乎一直在盯着你，眼神充满探究，甚至有那么点怀疑。 不用质疑你察言观色的本事，这是你在家、在职场上训练出来的。
你本能地防备起来，谨慎问道：“所以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呢？”
幽灵轻声道：“我只是想要确认，YN你是不是有些事情瞒着我们。 毕竟，你的公司最开始，就是想要和苏鲁军方进行交易。
？
确实是这么回事，但……
你突然反应过来：“所以，你的意思是，这群人不是冲着你来的，而是冲着我来的？”
幽灵没有否认。
“然后这么一群人，费尽心思想要杀掉我，和我所说的，我只是一个小小翻译，两者之间有冲突？”
幽灵依旧没有否认。
一瞬间，你似乎觉得心脏掉到脚底下，你意识到，你麻烦大了。 你刚还在烦恼以后的归属问题呢，现在又得重新开始思考生死存亡问题。
想到这一层，你立刻扭转刚才别扭的态度，甚至连敷衍人的温柔假笑也不敢摆，谨小慎微得像在毕业答辩……
和幽灵闹别扭什么的…… 往难听了说，你现在没资格。 因为141大可以把你丢出基地，那样自然有苏鲁的人来杀你，甚至不用幽灵浪费子弹了。
“中尉阁下…… 所以现在的我对于你们141来说，有这样两种情况，我分析分析，您看对不对。
幽灵漂亮的眉毛皱起：“你不用这么叫我，像之前那样就行。
你点点头：“好，幽灵先生。
他似乎又想纠正你，但你已经开始分析了。
“第一种可能，我确实是有主动或者被动的苦衷，所以才被追杀。 重点在于我本人主观意识是无辜的，但客观条件会给141基地带来危险。 只不过，这种可能性比较小。
幽灵没说话，只是眉头皱得更紧了。
“第二种可能，我就是个骗子，是应该吃枪子儿的。
完了，这么一分析，你自己都觉得基地应该把你丢出去。 反正你横竖没什么作用，反倒带来麻烦。 苏鲁再怎么弱小，也是一个拥有完整主权的国家。 不管141背后都有谁，是不是五大流氓也好，能不惹麻烦何必自找不痛快呢？
靠了，这把生死局！
你开始坐立不安，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小声道：“这么看来，放弃我好像才是正解……”
幽灵似乎忍无可忍，提高声音道：“YN，你为什么那么笃定我会放弃你？”
你尴尬笑了笑，没说话。
连父母都可以放弃你，其他人又怎么会坚守？
“所以…… 你们准备怎么处置我呢？”你勉强摆出笑容，“你现在来找我，应该是已经有一些结论了吧？”
二
基根似乎还不知道基地对你的怀疑，你猜想，应该是这个怀疑还控制在少部分人当中。
这也算基地对你的一种保护，毕竟如果你的可疑之处人尽皆知，少不了会有人想把你扔出去。
只是…… 你不自在地蹭了蹭脚踝，你还是被带上了电子镣铐。 只要你离开基地四周某个范围，你就会被电击。
因为不想让基根发现这件事，你仍然打起精神赴约了。 幸好幽灵为你购买的黑色套装当中有长裤，你可以勉强遮住。
基根专门挑选了一家中餐馆，名为莲花馆，装修颇为豪气，是典型的粤菜餐厅。
只是，再美味的菜肴对现在的你来说都是浪费，你吃啥都是味同嚼蜡。 你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回忆，从接到这个该死的出差任务开始，再到你们真的出发……… 整个过程是不是有一些被忽略的细节，那可能是你被追杀的关键。
可你整理了很多遍，依然想不出有什么问题。
“…… YN......”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这群人找你干什么啊！
“…… YN！
难不成…… 你其实是苏鲁流落在外的公主殿下？！
“YN！”
你如梦初醒：“啊？啊？我没睡，我听着呢！”
基根面露无奈，又有些担忧：“YN，你是不是没睡好？看起来很疲惫。
这么一说，你是觉得自己脑瓜子嗡嗡的。 你搓搓自己的脸，尴尬道：“确实，大概还是有些认床。
“那我送你回去休息吧，不要硬撑了。
你确实有点撑不住了，精神力消耗过多，你需要休息，需要安静，需要睡眠。
于是你没有推辞，跟着基根站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小孩跑过来，不小心踩到你的脚被绊倒。 你被吓一跳，连忙蹲下想要扶他起来。 这要是被讹了，那还得了。
天地良心，是他自己往你这边跑的，不是你害他摔倒的。
“小朋友，你没事吧？”
你扶住小孩的肩膀，想看他有没有摔伤。
嗯？
黑头发、黑皮肤加上蓝眼睛…… 这小孩是个苏鲁人。
这种样貌特征是苏鲁境内一个族群的特点，因为比较稀有，所以你记忆较深。
苏鲁小孩也会来吃粤菜？
突然——
“后退！！！”
你听到基根隔着一张桌子大叫，然后感到有人扒拉你的肩膀，但力道不够大，只是把你往左拉扯了一截。
紧接着，似乎是那个小男孩有什么问题，他突然一头撞进你怀里。
与此同时，你右胸口一凉。
诶？
你好像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实…… 但你又有些不敢相信。 你慢慢低下头，就在那里，夏威夷衬衫上有一朵花，现在花上扎了一把匕首。
你不可置信地往后跌坐，而你怀里的小男孩，一脸冷漠，似乎刚才捅你一刀的不是他。 那双蓝色的眼珠子里没有任何感情，仿佛两颗玻璃珠子。
经过你们周围的一个服务员发现了异常，她似乎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确认了好几眼才惊恐万分地尖叫起来。
伴随着好几声粗口，基根拎起行凶的小男孩，狠狠把他砸向墙壁。 然后他看也不看，直奔你身边，正好揽住你向后倒的身体。
“YN！”
三
奇怪，明明没有什么痛感，但你能感受到力量在流失。 很快，你已经发不出声音，说话全是气音。
“我大概还能抢救一下…… 拜托你帮我叫救护车了……”
你听到基根打了个电话，大概是在摇人，然后他将你打横抱起。
“YN，不要怕，你会没事的，我保证。”
怕？你倒是没害怕，你就是觉得冷，觉得困。
然后他还说了些什么？
你听不太清了……
好像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只是你看到基根头上有一根羽毛，不知道什么时候粘上去的，有那么点滑稽。 你想帮他取下来，刚抬起手就发现……
你去，你的手是红色的。
这必须要抢救一下了，你这条命可是价值215万的。
…… 似乎又有人加入了叫你名字的行列。
都说了别叫你了，叫救护车啊！
还有就是…… 谁能帮你给妈打个电话？她的电话是1xxxxxxxxxx。
世界，在你面前消失了。
Chapter 9: 克鲁格
Chapter Text
一
你算是明白为啥古装剧有人晕倒再醒来，第一句话都是：“水……”
因为真的特么需要水！
你现在喉咙像被砂纸磨过似的，大概因为呼吸机的关系，似乎把你整个胸口都贯通了。你隐隐约约看到身边有人影，你想说话，但说不出来。异物感让你反胃，但你甚至没力气呕吐，只能小小地干呕。
心情越来越烦躁，如果要让你举例这种烦躁，就好像吃一口咬不断的鸭肠，部分已经被吞下去，但部分还在嘴里……烦死了！
与此同时旁边有什么机器突然开始发出警报，巨吵无比。
“YN！”
好吧，又有人开始叨叨你的名字，这下更吵了。
你烦得不断挥舞手臂，想把苍蝇赶出去。
有人把你手拉住了。
好好好，你高低得坐起来给他一个比斗！
你开始挣扎着想起身，旁边的人又开始大呼小叫。
拜托了，谁来给你一刀，结束这一切吧。
有人在给你打针。
很好，你没那么烦了，而且又困了。
睡个觉先，晚安玛卡巴卡。
二
再醒来的时候，除了胸口有些痛，喉咙很干，你还算得上平静。
你万万没想到，会第一眼看到柯尼格。
他正在玩switch，游戏机在他手上跟缩小模型似的……
你略微转头，他就注意到了，立刻放下游戏机，往前凑到你身边。
哇，这门板一样的躯体，阳光都给你挡住了。
我想喝水。
你对他做口型。
他居然拿过来一支针管，但看上去像给小猫喂水的那种……给你喂了点水。
但这个大个子低估了自己的实力，他那一推的劲儿，直接整个管子里的水都给你一股脑灌进来了。
“咳……咕噜咕噜咕噜……”
这时，基根刚好走到门口，见状大惊失色：“柯尼格，你要杀了她吗？！”
基根三步并作两步杀到你身边，一把抢过柯尼格手上的喂水器，然后拿纸巾给你擦嘴。
“YN，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吗？伤口痛吗？”
还行。
你依旧是做口型。
“还想喝水吗？”
你轻轻点头。
基根喂水那就不一样了，轻柔细致，细小的水流缓缓流入你口中，为你抚平喉咙干燥。
他蓝色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你，好像生怕一个眨眼，你就要撅过去了。
要说你受伤这事，确实对基根是一个超大冲击。在你之前，他也不是没约会过女孩，也有过稳定的女友，但从未有……一次都没有过，约会的女孩在他眼前，硬是被捅一刀。
那一切发生太快，好像一场噩梦。他只来得及飞掠上桌子，扯住你肩膀的衣服布料，把你往他那边扒拉了一截，不然你中刀的地方恐怕就是心脏了……
更重要的是，下午他才嘲讽过幽灵让你遇到危险，晚上他就丢大脸。
幽灵只是让你嘴肿了，外加流了点眼泪……他就不一样了，你差点嘎了。
你被抢救、昏迷这段时间，基根快要成为医院抽烟区的至尊vip了。
也幸好刚才他只是去买东西而不是去抽烟，他不想烟味熏到你。
而现在的你，低垂着眼，乖乖被他喂水，完全没有平时那副客气温柔的模样。
确实像一只小猫，看得他心痒痒。
基根忍不住在你额头印下一吻。
你抬眼看向基根，略微扬起嘴角，尽力给了他一个微笑。
你能感觉到基根对你的愧疚，他大概是觉得自己没保护好你，比较有责任感的人就是会这样。其实这又关他什么事呢？幽灵真的没分析错，这些人就是冲着你来的。
你那天还好意思责怪幽灵呢，明明是他被你连累了，他的爱车还被你搞得破破烂烂的。
哇……然后你还对着他做出那种类似于撒娇的行为，完全是在无理取闹。
幽灵现在肯定觉得你超级可笑。
好丢人啊！！！
你简直无颜面对141父老，还是被捅死算了。
大概是你的表情过于瞬息变幻，基根紧张地问：“怎么了，YN？伤口很痛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你还没来得及否认，病房门被打开——
你此时此刻最不想见的人出现了。
“审不出来，那少年兵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幽灵看上去有些烦躁，“那大概就是专门训练出来用作——YN？”
幽灵立刻凑过来，他有意识选择了基根的对立面，你的另一侧。
现在的情况就是，柯尼格和幽灵在同一边，把你的光线挡了个严严实实。
幽灵想抓你的手，可你这边的手还在打点滴，于是他轻轻捏住了你的无名指。
别这样，哥。
也许是身体病痛原因，你现在觉得全世界都烦死了。
你的旧公司很烦，苏鲁的人很烦，141的人也很烦。
于是，你尽可能深呼吸，努力说出受伤后第一句完整的话：
“请，你们都出去。”
三
是，你现在是寄人篱下，你连医药费都给不起，还是基根给你付的呢。
幽灵的车你也赔不起。
克鲁格送你的礼物被人捅了个洞，你也没办法还礼。
但那又怎样！
人只要不要脸，就没人能不给你脸。
人至见就可以无敌！
某个海洋学博士靠白金之星变得无敌，你靠至尊脸皮变得无敌，你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于是你两眼一闭，重复道：“我困了，请你们出去吧。”
等到仨活宝一步三回头地走出病房，你反而睁开眼开始盘算。
你目前的筹码：漂亮的皮囊。
你的劣势：漂亮的皮囊、黑户、因不明原因被追杀。
行，真行，抵消掉相同选项之后……你一点筹码都没有了，全是劣势啊！！！
如果你的人生是一场游戏，那么这就是比在职高的女厕所出生更天崩的开局；如果你的人生是一本小说，那么这本小说的作者就应该被狠狠踢屁股！
继续分析。
你的目的：躲避被追杀，到安全的地方获得新的身份，找到一份养活自己的工作。
两条途径：第一，找个靠谱的男人，让他帮帮你，而你付出时间和身体。第二，突然成为赛亚人，打遍整个卡厄斯无敌手，得到141背后势力的赏识，自动给你完成新身份登记。
哈哈，正常人都知道……第二条怎么想也不可能吧！！！
其实还有一条生路，你可以去中国大使馆哭。
到时候你被送回国应该就安全了，苏鲁再疯癫，也不敢在那儿搞事情，毕竟得罪东方罗马可不是闹着玩的……
虽然你有些怀疑，这群想要你命的家伙，好像思维脑筋不是很正常，比如居然叫了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来……到时候给你伪装成车祸什么的……
不怕坏蛋，就怕疯子。
你又开始有些担忧。
但似乎不管怎样，这条路都比留在141强。
“如果你是在考虑回到中国，我觉得你可以打消这个想法了，小姐。”
克鲁格差点把你吓得撅过去。
“你……你……”
克鲁格走到你身边，他居然戴着那顶网纱。
“等会儿，幽灵就会告诉你，141会为你提供保护。”克鲁格的声音隐含着笑意，“只不过，名义上是保护，实际上却隐含了监视。”
“什么意思？”
“苏鲁这个国家本身不重要，面积小、经济一般、资源也不算多，但他的邻居特殊啊。小姐，你说，一个罗马的陨落，能养活多少人？”
你似乎明白了：“所以，很多人想通过我，弄明白苏鲁到底想干什么。”
甚至是……罗马自己都想弄清楚。
“你真是和我一样聪明。”
“……”你有点无语，只是闭上眼睛叹气。
“不用那么沮丧，小姐，你会发现被追杀的生活也不是那么艰难，甚至会有些惊险刺激。”
你没好气道：“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又没被追杀过！”
“这你就猜错了，我确实有，而且还不止一伙人。”
“啊？都有谁？”
克鲁格说了一堆需要被【哔——】的名称，你越听越心惊，这些不都是那些国家正规的……机构吗？！
这家伙是个法外狂徒啊！
你被整沉默了，和他一比，你这确实算不了什么。
你不说话，克鲁格也不说话了，他似乎心情不错，趴在你床边玩手机，还在哼歌。
你想起什么似的问：“你怎么突然开始叫我小姐，这么客气……完全不像你的风格了。”
“我以为你会喜欢绅士一些的风格，难道你更喜欢初次见面时候的强盗风格？”
“不……请你继续保持绅士风度。”你有气无力道。
“好的，小姐。”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克鲁格的时候你总是格外放松。
“克鲁格。”
“嗯？”
靠了，别“嗯”得这么性感，你只是身体不能动弹了，但脑子还能思淫欲。
“抱歉，你给我的礼物被弄坏了，被那小孩割破了一个角。”
“我还能再送你，但小姐需要跟我保证一件事。”
诶不是，这话怎么说的好像你是在向他讨要新的胸罩？但你有点好奇克鲁格说的是什么事，于是忍着没发言。
“从此以后，你只能穿我送你的内衣。”
！
“嗯……你脸红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不道德？”
“比如？”
“我本来就失血过多，已经没有多少血让我冲上脑子来脸红了。”
克鲁格笑了，他就贴在你旁边，那笑声仿佛是从胸腔里发出的。
你又问：“所以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尺寸？”
“第一天见面，我就丈量过了。”
果然。
“那你记忆力挺好的……”
“我的记忆力确实很好，但我记得你的尺寸不仅是因为这个。”
“啊？还因为什么？”
克鲁格凑到你耳边，用充满磁性的声音说：“因为我每天晚上都在回忆，然后想象把你摁在床上，抓着你的胸，狠狠干你”
四
血氧检测仪的指数开始有变化，差一点就要发出警报了。
你恼怒地大喘气，极力想平复躁动的心情。
克鲁格又开始笑，他甚至还在给你加油：“加油，小姐，稳住了，数值稳住了。”
你如果不是因为现在爬不起来，你绝对要给他一记升龙拳。
“你真是漂亮，小姐，哭泣的时候，害怕的时候，假笑的时候，生气的时候，虚弱的时候……虚弱又生气的时候也漂亮。”
你没好气地瞪他：“所以你是在追我吗？”
你确实很想弄明白这件事。
基根在追你没错，但真心占多少成分不确定。幽灵……大概是对你有点杏玉吧。唯独克鲁格，你是完全搞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我不需要追你，小姐，你注定是属于我的。”
“……什么意思？”
“因为只有我们才是一类人。”
谁要和法外狂徒是一类人啊！你完全是个遵纪守法好宝宝好不好！
“哼，所以我和其他男人约会，你也无所谓？”
“不，我嫉妒得要死，小姐，甚至想把你们一起崩了。”
！
克鲁格握住你的手，放进他的网纱里，你感觉到他在吻你的手背。
“但我舍不得，我喜欢看你用那些可爱的小招数把其他人耍得团团转。”
他居然把你看穿了！恐怖如斯啊这个男人！
“我可以用同样的招数，把你骗到我身边，但那能持续多久呢？尤其是你这样漂亮的小姐。我希望你能心甘情愿待在我身边，所以我在等，等你明白过来，你只能属于我的那一天。”
你有些不服气了：“为什么不能是你属于我？”
克鲁格笑了：“当然，我也属于你，就像你属于我，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Chapter 10: 我不会斗不过一个小孩
Chapter Text
一
昨天，你都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你睡得很好……因为克鲁格有为你唱摇篮曲。
没想到啊，这小子歌喉真不错。只是他唱的歌你听不太懂，不知道是什么语言。
等你再醒来，他已经离开了。但他给你发了短信，告诉你他会再来，并给你带来新的礼物。
新的礼物？大概是内裤一类说不出口的东西吧！
这时，你听到开门声。因为这个单人豪华病房的构造原因，你不能第一时间看到来人是谁，只是猜测应该是基根，他来喂你吃早餐。
本来这些事都可以交给护工，但他昨天都是亲自喂你，把护工晾在一边，大概也是某种play吧……
你象征性拒绝了一下就随他了，当是联络感情了。
但今天你觉得自己好多了，想要自己动手吃饭。
“基根，我觉得我今天早上好多了，所以我——”
辣个男人，端着餐盘，上面有你的早餐，像一坨黑乌云，就这样飘进了你的病房。
“幽灵先生，早安。”你挂起微笑。
二
果然如克鲁格所说，幽灵找你谈话了。
你搞不懂他为什么要在饭点来找你，和他一起吃饭，你怕是要消化不良了……不得不说，和幽灵单独待在一起，你有些压力。
因为他身上的压迫力实在太强，除了那些……众所周知的血腥问题，他还给你一种微妙的来自型男的压力。
说老实话，你在141还没见过比他更讲究的男人。不管是特制的骷髅巴拉克拉法帽，还是特别的白骨战术手套，你感觉他应该是有什么强迫症，还挺精致……
就比如他今天吧，穿了一件略微紧身的黑T，一条枪黑色牛仔裤。他居然知道把t扎进裤子里，露出看似朴素但一定价格不低的皮带。脚下是一双黑色沙漠靴，看得出来不新，但也不脏，有好好在打理。
这一身配合他的好身材，你说是个模特应该也有人信。你突然有点好奇，幽灵会有什么另外职业吗？实在很难想象。
在你的注视下，幽灵优哉游哉地替你布餐。你感到受宠若惊，立刻提出自己来，但被他眼神阻止。他本就距离你很近，那双巧克力眼睛又带命令意味地看你一眼，你只觉得心脏漏跳一拍。
他貌似浑然不觉，也不打算吃东西，最后放好果汁杯，自己坐到一边的小沙发上，姿态惬意。
“好了，你快吃饭吧，你需要营养。”
你想，如果要选定一个人带你离开这里，给你新身份展开新生活，你是不会选择幽灵的。他看上去太聪明了，也极其不好惹。如果让他发现你和他发展感情只是为了利用他达成自己的目的，他可能会揍你……不，说不定更糟糕。
基根就比他合适，倒不是说基根不聪明，但你觉得依照基根的好脾气，他就算发现了也不会对你做什么。
……谢特，你差点忘了那天基根在教堂门口随随便便就轰炸了一个人的手。他只是因为想上你，才对你很温柔的吧！
这么说其实你不如考虑子墨，感觉那才是个真正好相处的家伙。老乡就是不一样啊，而且他还和你一样喜欢奶茶公主。但也不一定啊，万一他只是表面看着好相处呢？
这时，幽灵拿起小桌子上的杂志，翘着二郎腿开始随意翻看。
麻麻的，这小子可真帅。你寻思着，正好幽灵似乎也对你有点兴趣，干脆先在他身上开个荤……然后再考虑脱离现状的事情，反正你暂时也跑不了。过去二十多年，你可没见过这种级别的型男。
YN啊YN，你太让自己失望了，你怎么是这样一个色眯眯的家伙呢？
“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在偷瞄我，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偷看被发现了！
你条件反射性摇头，但又想起自己确实有话跟他说，于是又点头。
幽灵略微皱起眉：“到底有还是没有？”
你咽下口中的食物，小心翼翼道：“我是想跟你道歉，关于你的车……还有那天我耍脾气，都很抱歉，明明那些人是冲我来的，我连累了你。”
幽灵松开眉头，又恢复冷淡的样子，视线重新回到杂志上：“耍脾气的事我不在意，因为我已经收取报酬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儿？
见你一脸痴呆，幽灵轻笑一声说：“如果你忘记了，我不介意再亲你一次。”
……他这是在跟你调情吗？
你决定无视他的挑逗，把话题聚焦在真金白银的问题上：“那你的车……对不起，我会想办法赔偿你的！”
其实前几天你得到了一笔钱，是你和幽灵出任务的报酬。不算多，但也有那么点数额，算时薪的话比你老实上班工资高。果然这种都是法外狂徒的组织，给钱就是大方。
“靠你刚得到的那笔钱？那点数额恐怕不够，更别说那还是我帮你申请的。”幽灵似乎很不屑。
这下尴尬了。
你有点泄气，沮丧地低下头，积极思考其他路线。其实你有一笔积蓄，那是你在日本留学的时候，做过一段时间杂志模特积攒的，还有工作将近一年存下来的。
你不是很节约的人，爱买衣服和一些奢侈品，所以就算工资待遇不错，但你存的钱也不多。可那至少也是一笔钱，不知道能不能想办法取出来。
“你这个人不是价值215万吗？”
你诧异地抬头，这种事儿是能说的吗？这小子怎么当面揭人伤疤！
“可钱没给到我手上啊……”你恹恹道。
“哦，对，被你的父母拿去养你的弟弟了。”
你一点都不惊讶他知道你家的情况，毕竟他们肯定会对你进行基本调查，而你的信息又是那么明白地放在那儿。你只是惊讶这小子怎么今天攻击力这么强，连环招下来沉默又破防。
“我以后会想办法接一些翻译任务，赚钱还给——”
“你确定你是接任务，而不是被我保护？”
那到底要怎样啦！你没钱行了吧！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你确定幽灵应该就是在拿你寻开心，你也不想伺候了，大不了打你一顿吧。实在不行，给你一颗子弹，你又不是没濒死过，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你听说其实子弹不便宜，临死也要讹这小子一笔子弹钱。
……可你居然沦落到这种方式报复别人，也太可悲了吧！
“那你说怎么办吧，我能办到的一定做。”你面无表情道。
然后你听到幽灵笑了。
“你终于不摆出你那张虚伪的笑脸了？很好，我喜欢你现在这样，你最好记住。”
居然有不吃樱花妹那一套的男人？简直人类奇观！
“至于车的事情，我从没想过找你负责。”
你有些迟疑，这小子居然良心发现了？
注意到你眼巴巴的表情，幽灵移开眼神，轻哼一声：“因为我知道，就算把你倒吊起来抖三下，掉出来的没有金子，只有眼泪。”
可恶！
你实在气不过，必须阴阳他一下！既然他不吃樱花妹那一套，那你换别的。
于是你用看《康熙来了》下饭几年的功力，矫揉造作道：“呵呵，幽灵先生，你说话好特别哦～”
不是讨厌假笑吗？那你就笑得更假一点。
谁知幽灵面不改色反呛：“你和别人约会也挺特别，至少我没见过竖着进餐厅，横着出来的。”
你气得胸口痛，但还是维持着假笑：“那没办法，像我这么美丽的女人，被排挤是我的命运我了解～”
“知道就不要乱跑。”幽灵拿走你的布丁吃掉一大口，“你不乱跑就没人可以排挤你。”
你的布丁！！！
……而且他干嘛要一本正经回应你的烂话啊！难道他觉得你是美丽的女人？
说的也是哦，如果他不觉得你是美丽的女人，怎么会在那辆奔驰上用舌头狂甩你的嘴唇呢？
呀！这是不可以随便回忆的！！！
再开口的时候，幽灵的声音罕见有些柔和：“不过，你这次劫后余生怎么没有哭鼻子？也没有扑到我身上——”
“幽灵先生！”你立刻打断他，“你来找我应该有正事吧，我已经吃饱了，我们来说正事吧。”
三
十分钟以后，你点头：“行，我了解了。反正我的工作就是：配合你们，调查我被追杀这事儿背后的秘密。没错吧？”
幽灵点点头，补充道：“我必须要提醒你，其他任务你可以拒绝，因为我们都是拿钱办事。唯独有关苏鲁的事情，你必须无条件配合。”
“好。”
你还能怎么说呢？一切都和克鲁格说的一样。你没有选择，或者说这反而是你最好的选择。可以的话，你也想搞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你非死不可。
聊完这些，你觉得一阵放松，甚至有那么一点想再睡一觉。于是你拉好被子，打算送客。
但，幽灵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而且他一直盯着你，直到你心里发毛。
你狗腿笑道：“那个……幽灵先生，你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他盯着你，突然若有所思地问：“xxxxxxx，这是什么？”
见鬼了！居然从他嘴里钻出一串中文，准确来说是一串数字的中文读法。虽然发音有一点奇怪，但那确实是……
“你怎么知道我母亲的电话号码？”
“这是电话号码？”
“准确来说是后面几位，不齐全。”
幽灵了然，解释道：“是你抓着我的衣服，让我帮你打这个号码，但你当时一直在说中文，我只能记住这串数字。”
他这么一说，你似乎想起来了。中刀那天，你最后好像是拉着谁，央求对方帮你打电话。
靠，你以为你没说出口，没想到……但是不对啊？
“你怎么——”
像是知道你会问什么，幽灵平静道：“我们所在的俱乐部就在你和基根约会的餐厅旁边不远，基根给柯尼格打电话，我们就一起来了。”
所以是好多人都看到你半晕着找妈妈了！！！
幸好他们不懂中文，不然太丢人了。
啊，但是被捅一刀也很丢人好不好，大家都看见你血糊糊的样子，太尴尬了……
“我后面还有说什么丢人的话吗？”你捂脸。
“没有，你拉着我说完这句就晕死过去了。”
你拿开捂脸的手，小声道：“幸好。”
你听到幽灵“哼”了一声，于是你抬起头，想知道这位大爷又哪里不对了，却对上他深棕色的眼睛。
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你床边，将你彻底笼罩在他的影子里。
“如果你下次想出去吃饭，可以求我，至少我不会斗不过一个小孩。”
Chapter 11: 雪糕刺客柯尼格
Chapter Text
一
你快长蘑菇了。
基根给你制定了严格的康复计划，你目前的处境比坐牢好不到哪里去。
“基根，我想——”
“不，你不想，YN，在这方面我不会对你心软。”
你还什么话都没说呢！
基根像个严厉的老师，一点笑意都不带：“你昨天偷吃了一块雪糕，糟糕透了，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你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垂头丧气地坐在小沙发上挨训。旁边是一起挨训的柯尼格，因为雪糕是他给你的。
你偷偷看向柯尼格，他倒是完全无所谓的样子，坐在沙发上玩游戏，好像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好了，我得赶回教堂，今天有……一些特殊的活动。柯尼格，YN就拜托你了，不要再给她喂奇怪的食物。”
干什么说得你像一只动物园的吗喽啊！
柯尼格点点头。
不过基根最近一直都很忙的样子，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基根离开，你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叹气。这段时间，你全靠克鲁格送给你的PlayStation 5打发时间。偶尔子墨和肥皂会来探病，给你带一些鲜花和水果。
“最近基根好像很忙，黑眼圈都有了。”你随口和柯尼格闲聊。
“他要接待CIA的人。”
……这是可以说的吗？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你会被灭口吗？！
“下次说这些爆炸言论之前，柯尼格，请你先提醒我捂耳朵。”
“捂了没用，如果他们决定杀了你，你必死无疑。”
“我恨你。”
柯尼格似乎轻哼一声，并没有在意，继续默默玩游戏。
除了照顾你生活的陪护以外，一直都有一个141成员守在你旁边，连睡觉都不例外，不过他们睡觉是在隔壁。
一开始你还有些担心会不会半夜床上多一个人。
对此，幽灵嘲讽道：“和现在的你？只会是我还没到，麦克医生先到了。”
（注：麦克医生是你的主治医生。）
好，没事了。
因为任务安排的原因，陪同你最多的人反而是柯尼格。很快你俩就混熟了，经常一起打游戏。
其实最早你完全不想和柯尼格一起打游戏，你只想淡定看你的电视剧。但他强行让你陪他，你不同意，他就拿着手柄站你床边一直看你……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陪你打就是了！”
第一回合，你和他玩游戏A。
“柯尼格，我们在这边降落吧，物资应该不少。”
“不要，我喜欢这边。”
“诶？可是这里一看就没什么东西可以捡吧？”
“这边有花海，比较漂亮。”
“……”
十分钟以后。
“我只找到这把小手枪。”
“给我，你用这个。”
他拿走了你的枪，给了你一把小匕首……
要说这小子确实游戏技术过硬，硬是靠着一把小手枪，一路抢劫其他玩家，把自己武装到了牙齿。托他的福，你的装备也跟着升级。但你从头到尾都没什么机会发挥水平，基本一直在打酱油，可以说游戏体验全无……
等到最后决赛之战，你和对方一人陷入白刃战，扭打在一起。你一边猛操作手柄，一边大吼：“柯尼格，快来帮——”
“我”字还没出口，柯尼格已经一枪把你和敌人一起崩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帮了。
胜利的字眼弹出，你却完全感觉不到高兴。
“你一定要杀了我吗？”
“也不是一定。”
“……那下次拜托别杀我，抢救一下。”
“好。”
第二回合，你和他玩游戏B。
“我操作水平一般，干脆还是玩奶妈——诶？柯尼格你要玩奶妈？”
“嗯。”
“好、好吧，那我玩战士好了，总要有个攻击的人。”
十分钟以后。
“柯尼格，你是奶妈，麻烦你站我身后！”
“柯尼格，你为什么不给我加血？”
“柯尼格，我草药已经没了！”
“柯尼格，给我加血啊啊啊啊啊！！！”
“柯尼格，我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看到变成灰黑色的游戏界面，你恼怒道：“如果你想战斗，为什么不选战士？！”
柯尼格操纵着他的战斗奶妈玩得不亦乐乎，一边打Boss一边给自己加血，好像确实不需要你……
“牧师这个法杖好看。”
“……”
第三回合，你和他玩游戏C。
“柯尼格，这次是6人团队模式，我们要一起解谜，你要和其他匹配玩家好好相处哦。”
柯尼格没回答。
你有些不祥的预感，正巧你们也完成了传送，和其他玩家相见了。
“柯尼格，你听到了吗？你一定不能和别人——”
柯尼格已经动手，把其他四位玩家杀了。
“……你干什么？”
“我只想和你一起玩，他们很碍事。”
“那你跟我说排双人模式不就好了，排团体模式干嘛啊！！！”
“我喜欢团体模式这个故事剧情。”
……你受不了了。
“不玩了！我不要跟你玩游戏了，谁爱玩谁跟你玩吧！”
你气得胸口痛，这人是来陪你的还是气你的？
你躺回病床，背对柯尼格，开始玩手机。这次他就算把你背后盯出一个洞来，你也不要心软了。
好一阵，你背后都没什么声音，你以为柯尼格也放弃了，或者生气了……随便吧，你无所谓了。突然，一个冰凉的东西凑到了你的脸颊旁，把你冻了个激灵。
一支雪糕。
你坐起身，捂着被冰到的脸颊，盯着柯尼格：“给我的？”
他点点头。
可是你应该不能吃……但是好馋，好久没吃了。
算了，吃一支应该没事吧？
于是，便出现了开头那一幕。
“你其实是雪糕刺客吧，柯尼格！”
柯尼格似乎很喜欢你给他取的这个名字，于是把自己的游戏id都改成了雪糕刺客……
二
偶尔，柯尼格会和你一起看电视剧。比如现在，你们并排着坐在沙发上。明明是个三人座沙发，但坐了你俩已经满满当当……
你不确定他是在看电视还是在发呆，因为这是个肥皂剧，像他这样的大家伙应该不会喜欢吧？比如现在，电视剧中的女主正在两个男主之间徘徊，无法确定自己的心。
忽然，柯尼格淡定发问：“YN，基根和幽灵，你准备选择谁？”
？
这是能问的吗？
而且关他什么事啦！
你挑起眉：“你什么意思？”
柯尼格淡淡道：“他们两个都喜欢你，你知道。”
你收回眼神，继续摆弄自己的指甲：“你觉得我应该选谁？”
“基根吧。”
你有些好奇：“为什么？”
“我和基根更熟。”
你翘起二郎腿，悠哉地问：“哦，所以你是在帮兄弟追女人？”
柯尼格没有回答你的问题，转而说：“我就默认你会选择基根了。”
你没理他，因为你都不想选。但你想整点烂活，于是凑近柯尼格，低声问：“如果我选了基根，你要叫我嫂子吗？”
没想到柯尼格居然反问你：“你用这样的暧昧语气和我说话，基根不会生气吗？”
？
这是什么句式？
“你觉得他会生气吗？你比我更了解他。”
柯尼格想也不想地点头：“会很生气。”
你有些好奇基根那种好脾气的人生气是怎样的，但想象不出来。
“生你的气，还是生我的气？”
柯尼格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可以问他。”
“我问他？我怎么问他？拜托请问基根大人，我要是和你的好兄弟柯尼格在一起了，你会揍我们吗？”
你双手合十，仿佛面前的柯尼格就是基根，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柯尼格移开视线：“我想，他大概生你的气更多一些。”
“你怎么知道？”
“因为刚才我想象你和基根在一起了。”
？
这不对劲吧。
是你太自恋了吗？柯尼格这是在侧面表达对你的好感吗？
你微眯起眼睛，身体前倾：“所以你生我的气了？”
第一次，柯尼格没有回避你的视线。深蓝色的眼睛锁定着你。
你真的很漂亮，长发蓬松，皮肤白净。不笑的时候好像有些忧郁感，雾气一般缭绕在四周。唯独一双眼睛，像母鹿似的，明亮又潮湿。
柯尼格伸出手捧起你的脸——果然如他所想，你的脸比他的手还小。
他早就受够那些广告里出现的亚裔模特。
他没有回答你的问题，只是低声问：“和我出去玩吗？”
第一次，他居然征求你的意见了，不可思议。
所以说嘛，除了幽灵那个奇葩，就不可能有男人不吃你这套。你在幽灵那儿失去的自信心全部回来了。
“出去玩？去哪里？”
“拉斯维加斯。”
？
这也太远了吧！
你摇头：“太远了，我现在不能离开基地太远。”
你撩起病号服的裤脚，向柯尼格展示了你的脚踝，上面的电子镣铐还在运行。更凄惨的是，因为不适应，以及你太过细皮嫩肉，哪怕你没有多频繁走动，皮肤还是被磨破了。
你没有去理会，这就跟穿高跟鞋磨脚一样，痛几天就好了。然后又破，又痛，循环往复，直到适应为止。
没想到，柯尼格居然一把抓住了你的脚，放到自己大腿上开始研究。
你下意识挣扎起来，但无济于事。柯尼格不满地瞪你一眼，不耐烦道：“别动。”
“你是昆汀吗？快放开——”
只见柯尼格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个黑色的小东西，贴合在脚镣上——
啪！
解锁了。
？
“你既然可以给我打开为什么不早点说啊！”你很恼怒。
“我这边打开，他们那里会收到提示。”
“啊？谁？”
柯尼格用温暖的嘴唇说出了冰冷的话：“141所有被分配到负责你任务的人，包括普莱斯吧。”
你惊呼：“那我现在岂不是——”
下一秒，柯尼格将你抱起，声音有那么一点笑意：“所以，我们得尽快撤离。”
与此同时。
正在教堂的基根。
正在地下三层训练室的幽灵。
正在地下五层武器工坊的子墨。
正在大街上买烟的肥皂。
……
以及，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克鲁格。
接收到了同一条信息：
【任务目标“金苹果”已经逃脱，请立刻前往现场！】
Chapter 12: 我只是希望看到你笑
Chapter Text
一
你不敢相信你就这么和柯尼格飞家了。
你依然穿着病号服，被柯尼格一路抱着，冲出医院，到达停车场。
他一手抱着你，一手打开车门，将你放进去。
“柯尼格——”
他替你关上车门，自己则坐上驾驶座。
“柯尼格，我们——”
他凑过来，替你系上安全带，完全不打算搭理你。
“等一下，柯尼格，我们——”
迈巴赫载着你们，咆哮着驶出医院。
“不准无视我！！！”
这段时间你算是发现了，柯尼格有时候就像你以前养的那只猫。其实完全能听到你在叫他，但他会假装没听见。一般这种时候就是他嫌你烦……你越想越气，干脆给了他一拳。
“啊！”
反倒把自己手打痛了……
柯尼格侧头确认你并无大碍，轻笑一声，嘲讽意味非常明显。
“我们去哪儿？”
“机场。”
真要去拉斯维加斯啊？！
但是你……是个黑户。
“柯尼格，我不能去。”
他兀自开车，假装没听到你在说话。
又来了！你算是发现了，恐怕社恐什么的只是这小子的一个微小战术，为的就是当他不想说话的时候可以正大光明保持沉默。
你那个中二病时期的弟弟都比他成熟。
“柯尼格，你听好了，我不想去。”
他依然装没听到。
“而且，我没有护照。”
这下他听到了。
他突然猛甩方向盘，直接在路中间大拐弯了！
“哇，你干什么！”
“去看日落。”
日落？一下子从拉斯维加斯变成普通看日落，落差很大，但你却觉得不错。
随着迈巴赫拐弯，你看见了大海，还有那颗大火球，太阳正在慢慢落山。
柯尼格将车顶放下，变成敞篷模式，海风一下子灌入，将你的头发吹起。
前面有几个滑板少年，他们察觉到后方有车，立刻躬身控制滑板拐到旁边，给车让路。看见是一辆迈巴赫，他们有人吹口哨。
真不愧是卡厄斯青少年，居然敢在机动车道滑滑板。
柯尼格有意识放慢车速，尽量和这些滑板少年平行。
这时，其中一位滑板少年，似乎是非常活泼的性格，看清你的脸之后，他冲着柯尼格大喊：“先生，您的女朋友真漂亮！”
你灿烂一笑，大声道：“谢谢你的夸奖，但我不是他女朋友。”
忽然，柯尼格打开抽屉，里面居然全是一沓一沓的刀乐。他随手抽了几张，递给那位少年，略微提高声音：“多夸点。”
你发现柯尼格高声说话时，声音有些沙哑。
这下好了，潘多拉魔盒被打开，少年们争先恐后加入夸奖你的行列。
“小姐，你的眼睛就像明亮的宝石！”
“小姐，你的嘴唇就像鲜艳的玫瑰！”
“小姐，你的脸颊甜蜜得像涂了蜂蜜！”
……
柯尼格童叟无欺，只要夸你就给钱，到后面他甚至懒得伸手递刀乐，直接往半空撒。
你捂住脸，脸红得像煮熟的大虾。这小子，真的是社恐吗？太会追女人了。
夕阳还在发挥余热，艳丽的余晖像金子一样撒满整个海滩，还有远方的大海。
真是不可思议，一个月以前，你还在东京的写字楼里工作，像一只微小的蚂蚁。你不敢停下，生病了也要坚持打卡上班。
除此以外，还有各种各样的烦心事。
公司的财务松本是个老油子，总是借各种机会占你便宜。还有你的领导中村，每天不找你麻烦就不舒坦似的。以及，上班路上永无止境的塞车，高温天气下融化的妆容，难吃的便当，只会道歉的小日子官员，糟糕的隔壁部门追求对象，第二次约会就上手摸你皮鼓……
现在，你不用过这种日子了，但也过不了这种日子了。
过去，当个普通白领的生活，真的已经遥不可及。
你流下眼泪。
幽灵曾对你说，欢迎来到地狱。你现在身处地狱了吗？地狱也会有这么美丽的夕阳吗？
察觉到你在哭，柯尼格踩油门加速，甩开了滑板少年们。他将车开进海水浴场，这里只有零星几辆车，大概这个时间点当地人都在家吃晚餐，很少有人会来海边。
“为什么哭？”
二
你没有直接回答柯尼格，只是擦了擦眼泪，反问道：“柯尼格，你为什么会想来当雇佣兵？”
朝不保夕的日子，除了极少数变态，应该没人喜欢。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会愿意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我喜欢钱。”
诶？这么直接？
“钱不好吗？钱可以买到任何东西。”
你考虑了几秒，要不要像个言情剧小白花一样，言之凿凿地反驳：“不，你错了，这个世界上也有金钱买不到的东西呢！”
但你放弃了。
因为对于没有钱的人来说，他失去的会比他得到的多太多了。
“所以你为什么哭？”
你笑了笑：“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回不去了。”
“东京？”
“是也不是，并不是东京这个特定的地方，而是……”
柯尼格似乎懂得你在说什么了。
他突然掏出手机，不知道在翻找些什么，但很快，他似乎找到目标了，然后将手机递到你面前。是一段视频，拍摄时间应该是在夜晚。
霓虹灯闪烁，干净宽阔的街道，上面行走着各式各样的人。不远处巨大的屏幕，明日香一把掀开战斗头盔，正对着路人骂着什么。街边站了几个青年男女，几人都是相当朋克的风格，尤其是最侧边的女孩，一头利落短发，皮衣短裙，条纹堆堆袜，手指夹着一根细长香烟。很明显，这座城市的夜生活，刚刚开始。
拍摄者是个女孩，日本人，你能听到她在说：“哇，你快看，那边的人是在cos《NaNa》吧！还原度真高啊！”
然后你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我呢？我的弥海砂还原吗？”
镜头侧面闯入一个漂亮女孩。
那是你。
你戴了金色假发，化着精致可爱的妆容。上半身是一件黑色紧身绑带背心，配上一条红格短裙，吊带网格长袜，厚底黑皮鞋。除此以外，还有一些配饰，比如脖子上的黑色choker，上面还缠绕着锁链和尖刺；以及手臂上的黑色蕾丝长手套。
“美智子，你觉得misamisa可爱吗？”
你对着镜头挤眉弄眼。
“我的misamisa当然是最可爱的啦！”
你抬起头，不再看视频中正在大笑的女孩，而是与柯尼格对视。
“你怎么找到这个的？”
“你的社交账号，还有你朋友的社交账号。”
你了然，突然沉默下来。
“我很喜欢看这个视频。”
“嗯？”
看你这个视频？
“你很漂亮，还会笑，和现在的你不太一样。”
你希望他是在说别的什么，而不是说你妆前妆后不一样，那样你会不惜一切代价掐死他。
“你再穿上这些裙子，就会这样笑吗？”
这是什么问题？你又不是因为裙子才笑得这么开心的……啊，当然也有这部分原因啦，谁不喜欢漂亮裙子呢？
“我会给你买，你要多少买多少。”
什么霸道总裁！
手机里，美智子的视频已经到尾声，她自己也入镜，正在和你对着镜头自拍。你们脸贴着脸，都戴着送给彼此的项链，项链背面刻有对方的昵称。
最终，视频定格在你们的笑容上。
“我希望，看到你笑——”
柯尼格话音还未落，他突然看到，本来正忧伤注视着手机屏幕的你，突然转头给了他一个笑容。
比视频里浅淡克制，可你的确是在笑。
“谢谢你，柯尼格。”
然后，你倾斜身体，隔着面罩，吻了他的面颊。
三
141差点把整个卡厄斯掀翻，你和柯尼格却自己回去了。
回到医院，基根已经接到柯尼格的电话等在那里了。他甚至还穿着神父装，以及那不近人情的面具。整个人依旧挺拔，但似乎动作又有些粗暴。
比如拉开车门的时候……
你被吓一跳，甚至瑟缩着不敢下车了。
基根朝你伸出手，白手套干净清爽，不带一点污渍。
“下车吧，女孩。”
你立刻摆出柴犬被发现偷吃香肠之后的讨好表情：“那、那个基根……”
“我说，下车。”
你哆哆嗦嗦把手递给基根，同时打算自己爬下车。不料，基根用力将你拽出车身，一把搂进怀里。然后看也不看柯尼格，转身就走。
你手有点痛，腰也被基根搂得有点压力……他胸前的十字挂坠膈着你的熊口，有点疼，可你不敢有任何意见。
柯尼格似乎想阻止，可没想到的是，普莱斯居然也来了。他留下了柯尼格，表情似笑非笑，好像已经看穿一切。
基根抱着你去做了一个伤口检查，确认你并无大碍。他客气送走医生，然后关上门，落锁。
？
为什么要锁门？
不要啊，这样你跑都跑不了！
你缩在床上，完全不敢动。
你突然想，柯尼格还真说对了，基根看上去确实更生你的气。
而且他生气好可怕，比幽灵可怕多了。
无形的压力持续存在，压得你喘不过气。你看不见基根的脸，只能看到他在用手机编辑着什么。
很快，他处理好事情，收起手机，缓步走到你的病床边。
“亲爱的，看着我。”
你完全不敢看他，只是略微抬起头以示礼貌。
“把头再抬高一点。”
基根的声音很轻柔，似乎和以前一样，但又有些不一样。更沙哑，好像他在压抑着什么情感。
你知道的，大概是想掐死你的情感。
你都快哭了，小心翼翼抬起头看向他。
“好了，你可以开始解释了，亲爱的。”
Chapter 13: 请宽恕我，Father
Chapter Text
一
“我、我只是太想出去了，因为在医院很无聊……而且我觉得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我们没有去很远的地方，就是去海边放松——”
基根打断你：“你知道我不是想问这个，我并不想知道你为什么和柯尼格出去约会。”
他的手抚上你的脸，好像用力就能捏碎你的骨头。
“我想问的是，你对我有感觉吗？”
很好，送命题。
其实你大可以说是柯尼格强迫你的……但那小子刚在你这里刷了好感度，你不忍心这么做。而且柯尼格已经被普莱斯带走，大概是要受惩罚的，你没必要再火上浇油。
当然，最重要的是，就算把责任推给柯尼格也没用。因为，基根摆明了是在吃醋。他需要你回答的问题，其实和柯尼格本人关系不大。不论今天带你出去的是谁，他都会是这个反应。
他等不及了。
想想也是，他这样条件的男人，不说在这个法外之地，就算是在文明社会，想要美女也是不困难的。在你身上花费这些耐心和时间，已经是很难得了。
你疯狂头脑风暴。
“……还是说，你只是在玩弄我的感情？”基根的声音更加不稳定了，仿佛他的理智已经在边缘地带。
这个指控太超过了吧！
你要是真的有玩弄男人感情的习惯，还需要在日本过得那么辛苦吗！学生时代，有大批男生早上给你送早餐或者大课间小零食，你一概不收。更别说大学时期，还有奇怪的男人想包养你……啊，你想起来甚至还有女同追求你呢。
平心而论，你对基根有感觉。他靠近你的时候，你不会反感，甚至会脸红心跳。
可……可那不公平。
你是谁？你只是一介俘虏。虽然他们都说过把你当同伴的话，可你们并肩战斗过吗？
你不是傻子，你的自我感觉没那么良好，你的地位只比阶下囚好不了多少。
一个美丽、虚弱、可怜、孤苦无依的女性，被家人抛弃，被未知力量追杀，四面楚歌的情况下，只有他们可以保护你……在这种情况下，这些男人对你产生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以及，在这种情况下，你对他们产生的感情又是什么？
也许是你沉默太久，基根的耐心耗尽。你听到面具后传来一声冷笑，紧接着下巴被他捏住，力气很大。
“沉默可不是一个很好的回答，YN。”
他不再阴阳怪气叫你“亲爱的”，转而正式叫了你的名字，仿佛某种审判。
“你这次真的惹毛我了，YN，你不应该这样不听话。”
前熊一凉，基根扯坏了病号服，冷空气和皮肤接触，让你立刻打了个冷颤。你下意识蜷缩起身体，想要挣脱桎梏。但你那点力气对基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你要被撅了（悲。
你还想挣扎一下，在基根扯病号服裤子的时候，你楚楚可怜道：“基、基根，不要这样！我可以跟你道歉，对不起……”
基根慢条斯理着自己手上的事业，丝毫不动摇。但他的声音柔和了许多，仿佛是在安抚你。
“YN，我想你是误会了什么，或者说，是我不好，让你误会了什么。”
他抓住你的腿，已经让你光光。但他自己似乎并不打算改变装束，只是脱掉一只手套。
“我只是性格比较温和而已，实际上……”
他的手贴上你的皮肤，温度很高，掌心好像有一团火焰。
“我也是一条地狱的猎犬。”
……靠！
明明只有手指而已，为什么会痛！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
你抬起朦胧的泪眼，和基根冰蓝色的眼睛对视。
虽然很难为情，虽然是在这种羞耻时刻，但你还是不能昧着良心无视这件事。
基根看上去真辣。
他正跪在病床床尾，向后坐在自己脚跟上。神父黑袍下端被他自己压在膝盖下，因此不再宽松，紧绷着勾勒出肌肉走向。
“我不喜欢听你对我道歉，因为我不是一个喜欢当苦主的男人，这个时候你应该对我说——”
你的视线逐渐模糊，只能看到那亮闪闪的十字挂坠。
“请宽恕我，Father。”
二
一直到最后，基根也只是做了些手上事业，但那已经足够把你摧毁。
只是你没像电视剧演的那样，发现什么可疑的血迹，幸好，省得人家医院觉得你是变态。
不，变态的另有其人吧！
你被重新戴上更高级别的电子脚镣，这次的钥匙甚至只有普莱斯拥有。
介于你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普莱斯亲自将你带出医院，把你送回141基地自己的房间。
然后他彻底锁死房间门，每天只让子墨给你送饭。
据他的说法，你被关禁闭的时间是两周。
很好，你现在确实谁都不想见。子墨还行，他是个好人。
“YN，我怎么觉得你像个无底洞。”
你疑惑地抬头，不知道子墨在搞什么奇妙的比喻。
“你每天都有把食物吃光，但怎么看起来还是越来越瘦？”
你有些心虚，因为你根本吃不下什么，每次都是潦草对付几口，很快把食物倒掉。
对不起，农民伯伯，你确实是吃不下，强行吃还要干呕。但如果被子墨发现你食欲不振，他肯定要上报给普莱斯。那才麻烦了，不知道有什么事等着你。
“没有吧？你看错了，我穿的衣服问题，显瘦。”
没想到，子墨突然走到你面前，两手托住你的腋下，像提溜一只小猫一般，把你举起来了……
“嗯，依我判断，YN，你偏瘦了。”
什么人型体重秤！
“也许你是消化能力不太好，我会让约瑟夫给你做些更营养的东西。”
等到子墨拿着餐具离开你的房间，你又全身无力瘫软下来。
好累。
明明什么都没做，但还是非常疲倦，也许是因为思虑过多。
这几天，你想了很多。
首先，基根那边……大概是完蛋了，你别想了，他肯定觉得你是个骗子，或者轻浮的女人，所以才将你随意羞辱一番。
现在更完蛋的是，如果基根告诉其它人，你是这样一个人，那更完蛋了。你不敢去想象你之后的处境有多可怕，外患还没解决，内忧也来了。
基根确实说得没错，你有些时候太天真了，以为他们这段时间对你好，你就是什么众星捧月的小公主了。
根本不是。
他们也不是什么温柔可亲的王子或者绅士，他们是以杀戮为职业的雇佣兵。
第一次见面，在那条船上的时候，如果不是因为这幅皮囊，你早就像那个小领导一样，被柯尼格一枪爆头，然后扔进大海喂鱼。
……完了，又开始想吐了。
这是你从小的通病，过度紧张和忧虑就会想呕吐，然后吃不下饭。
救命，你上一次这么焦虑还是高三。
你必须想个办法出来，你还有时间，这两周禁闭时间反而给了你思考的机会。
首先，你需要抓住主要矛盾。
你的主要矛盾是什么？是被苏鲁人追杀，这才是绝对要命的。不解决这个问题，就算你获得新的身份，也没办法离开141。因为你不想一辈子都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要想解决这个问题，你不可能一直龟缩在141基地。所以你需要主动出击，哪怕是以身犯险……
你当即决定，你必须找普莱斯商量。
三
“你是说，你想要接下关于苏鲁的任务？”普莱斯有些惊讶。
你点点头，手指紧张地抓住衣角：“是的，我不想一直被追杀，所以我想弄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普莱斯沉默片刻，低声道：“你想清楚了吗？这可能会很危险，你甚至可能会……”
“会死，我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你苦笑道。
“好吧，我知道了。”
说完这句，普莱斯转向电脑那边，不知道在操作一些什么。
你鼓起勇气，有些急切地说：“但我有一个要求，或者说一个请求。”
普莱斯似乎脾气挺好，他向你点头，示意你说。
“我希望真相大白那天，如果……如果我还活着，你能帮我获得一个新的身份，然后放我自由。”
普莱斯大概真的是一个好人，他痛快答应了你的请求，甚至补充道：“我向你承诺，不仅会答应你的请求，你的基本生活品质我们也会负责。”
你差点当场撒热泪，好人啊！
虽然，这些都是要你拼命才能换来的……但至少是一条出路。
“你先回去等任务通知吧，我会尽快为你安排好随行人员。”
四
正好，你的禁闭也被解除。你打算去食堂买一些零食。因为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你终于感觉到饥饿。
你想吃一些炸鸡，也许再来点果冻。
然后你需要回去收拾行李，可以的话，你想拜托子墨带你出基地去购物，你需要买一些护肤品和日用品。
这么想着，你掏出手机，打算给子墨发条消息。
你可以请他吃饭作为回报，只要不是上次挨刀那家莲花馆，吃什么都可以，就这么愉快决定了。
你走得很慢，专心致志编辑着短信。
【子墨，麻烦你个事儿。今天下午你有空吗？我想请你陪我……】
突然，眼前一黑。
耳边好像有谁在大吼你的名字。
然后，你就被撞飞出去了……
“哎哟！！！”
有那么几秒，你完全没反应过来。随着着地部位传来疼痛，你才开始在心里咒骂。
靠！天杀的谁啊！
你感觉屁股要裂成四瓣了，幸好你瞬间条件反射护住后脑勺，这才没磕傻了。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有个陌生男声在耳边响起，有些急切的样子，“你没事吧？”
特么的，看你这样子像没事吗？
你呲牙咧嘴地挥手，痛苦道：“还、还没死呢。”
这时，又一道阴影逼近你的背后。那人搂住你的腰，将你轻松提起。
你正打算道谢，却听撞到你的人说：“基根长官！”
头顶传来一声淡淡的“嗯”，那人又说：“以后走路小心点，不是所有人都皮糙肉厚经得起冲撞。”
“是！”
“走吧，你还需要操练，做错事的孩子都需要得到惩罚。”
新兵尴尬地看了你一眼，再次向你道歉，然后追着基根的背影跑走了。
你偷偷瞟了一眼基根，他似乎没有回头搭理你的意思。你松了口气，但内心又有那么点失落。
手肘和小臂有破皮，但不严重，应该不用去医务室。
手机在不远处躺着，幸好没摔坏。你叹了口气，收起手机，打算还是先回宿舍。
只是……你下意识看了一眼右手无名指。那上面有一道明显的伤口，已经结痂。
当时……基根略微掀起面具，只露出下半张脸，又抓起你的右手，放到嘴边，狠狠咬住你的无名指。
你痛呼一声，瞬间疼出生理眼泪。
立刻见血了。
“原本，你这根手指应该戴上戒指，但小骗子恐怕无法受到上帝的祝福。”
哈？上帝算什么？他有几个师？你恶狠狠地想。
“下次你再和其他男人出去，他们会看到你无名指的痕迹，属于我的痕迹。”
……你是菜市场的猪肉吗？还要给你盖个戳！
你早该知道的，你早该想到的，在这里，你可以是任何人的货物，他们想要你怎样便怎样。
唯独……不会把你当成平等的人看待。
但那又怎样？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很快，不久之后，只要你完成任务，你就能得到新的身份了。
你会自由的。
只是你不知道的是，在你一瘸一拐离开的时候。原本该走远的基根，正在阴影处看着你。
Chapter 14: 感受到我的迷恋了吗，公主
Chapter Text
一
回到宿舍，你自行处理了擦伤。又拿出手机，把邀约消息发送给子墨。
很快，子墨就回复了你，约你一小时以后在基地门口见。
你想着时间还早，干脆去食堂觅食。刚才是因为被基根刺激，忘记了饥饿，现在回到安全领域，进食渴望又回来了。
食堂目前还很冷清，因为并不是饭点。主厨约瑟夫先生正在用平板电脑看小视频，看得不亦乐乎。你瞟了几眼……见鬼了，他居然在看《三国演义》。
“啊，YN！”约瑟夫见了你，暂停视频，笑着站起身，“你终于来吃饭了，前几天子墨跟我说你吃不饱，今天看起来确实，你变瘦了好多！”
子墨怎么在传话？说好的消化不好怎么变成吃不饱了，约瑟夫会认为你是饭桶的好吗！
果不其然，虽然你只想要一份炸鸡，但约瑟夫给你上了一大桌子菜。最离谱的是，你看到了最中间那一碗大肘子……
“我一早就做好的，你试试看正不正宗，像不像张飞吃的那个！”
果然是《三国演义》看入魔了啊！
你提前投降：“约瑟夫，我等下还要和子墨出去买东西，不能吃太饱。”
约瑟夫点点头，用小刀划拉下来一块肘子肉，用叉子叉好递给你道：“我知道，你吃这块就行。”
呃啊，划拉下来也好大一坨！
你试探性咬了一口……
“嗯……约瑟夫，我得说实话，有点太甜了。”
约瑟夫看起来很受打击。
你立刻安慰道：“只是我个人口味啦，我不太喜欢甜口的菜……但说不定张飞喜欢呢！”
没想到约瑟夫突然问：“你觉得诸葛亮会喜欢这道菜吗？”
啊？
“呃……会的，他肯定会喜欢的。”
约瑟夫看上去心情好点了。
你打算把叉子上剩下的肘子肉吃掉，却发现剩下的肉不翼而飞。你连忙转头，只见辣个男人，幽灵正站在你侧后方，虽然戴着骷髅面罩，但很明显在嚼着什么。
“约瑟夫，味道很不错！”
约瑟夫和幽灵碰拳打招呼，然后继续问你：“YN，诸葛亮在你们那边受欢迎吗？”
你笑了笑，回答道：“老钟人几乎没有不喜欢诸葛亮的。”
约瑟夫看起来很激动，他双手握拳，欢呼着：“我就知道！”
然后你瞪了幽灵一眼，无声抗议他偷走你的食物。
幽灵却毫无自觉，甚至坐到了你对面，开始强行分享你的餐点。
“你要和子墨出去？”
你点点头。
“只有子墨？”
你点点头。
“去买东西？”
你点点头。
“还回来吗？”
你点点头。
“你是笨蛋吗？”
你点——
你看向幽灵，发现他正低头刷手机，貌似刚才跟你开低能玩笑的不是自己。
你冷哼一声：“幼稚鬼。”
手机震动，你打开发现是子墨。
【我这边提前结束了，YN你准备好了吗？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
你立刻回复：【我马上到门口。】
二
购物的感觉真不错。
说起来，这还要感谢幽灵帮你申请那笔报酬，而且没追究奔驰损毁的事情……你是不是应该买个礼物给他？
“子墨，你们男生一般喜欢什么礼物？”
子墨今天穿得相当休闲，很有美式复古的意思。浅灰色印花T，再搭上做旧牛仔直筒裤，还有一双棕色牛皮鞋。
“电子产品吧，你要给男朋友送礼物？”
你撇撇嘴：“你觉得我像有男朋友的样子吗？有男朋友干嘛叫你啊！”
“也对哦！”
然后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不对啊，如果你是帮男朋友挑选礼物，确实不应该叫他……”
他大惊失色：“难道我是你的男闺蜜？！”
你终于绷不住了：“你懂太多了吧！不要天天网上冲浪好吗？干点正事吧老王！”
子墨陪你走到电子产品专区，还是憋不住问道：“所以你是送给谁？”
你对着琳琅满目的货架发愁：“给幽灵啦，之前我害得他车变得破破烂烂的，他说不要我赔，但还是得买个礼物意思意思。”
子墨闻言点头，然后不怎么说话了。只是跟在你身后看你挑选，时不时回应一下你。
你敏感觉得他似乎兴致不高，为什么呢？难道他和幽灵有矛盾？
但你完全不想参与他们之间的弯弯绕绕，于是装作没发现子墨的情绪问题，专注挑选礼物。
最终，你选定了一款头戴式耳机，来自歌德这个比较低调的品牌。价格不菲，让你有些肉痛。但你选的这款重量不低，可以折磨一下幽灵那小子。
你邪恶地笑了。
三
购物完毕，你不好意思跟子墨道谢：“子墨，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他起码提了二十多个购物袋，全是你的东西。他只让你拿了一些非常轻的物品，大部分都是他自己承担了。
你没看错，老乡好人啊！
“没事，反正我也没有任务。”
你们并排着走向电梯，打算去地下停车场。
电梯门打开，迎面走出来一人，速度很快。然后……你又被撞了。
但这次，你没有被撞飞，也没有摔倒在地，因为那人眼疾手快搂住你的腰，将你带入怀中稳住了。
属于陌生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还有一点淡淡的香水味，似乎是柠檬和胡椒混合打底的香气，并不让人讨厌。
“哦，抱歉！小姐，你没有受伤吧？”
听声音是个年轻男性，你抬起头，对上他的脸。这人发型还挺有性格，头顶一片瓦……
“YN！”
子墨扔下手里的购物袋，将你从一片瓦怀里扯出来，拉到自己身后。紧接着，他又换上那张憨厚笑脸，对一片瓦说道：“好巧，格瑞夫斯。”
原来一片瓦叫格瑞夫斯。
他似乎还想和你说些什么，却被子墨拉着对拳。你有些尴尬，低头假装检查自己的购物袋们。
“子墨，你这是陪女朋友逛街？”
子墨连忙摇头：“她还不是女朋友，只是老乡。”
格瑞夫斯挑挑眉：“啊哈，东方美人，不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吗？”
你干脆站到子墨旁边，自己伸出手，大方微笑道：“你好，我叫YN。”
格瑞夫斯眉眼含笑，也握住你的手，力道稍微有点大：“幸会，美丽的小姐，我叫菲利普·格瑞夫斯，你可以直接叫我菲利普。”
你笑眯眯地抽回手，并不打算搭腔。子墨也恰好插入话题，开始和格瑞夫斯寒暄。
一分钟以后，子墨主动结束这场对话：“那么，有机会下次喝酒，我要先带YN回去了。”
他将你推进电梯，自己提起购物袋，也跟进来。你维持着笑容，和格瑞夫斯挥手道别。
“YN，下次你也来一起喝酒哦！”
电梯门关上之前，格瑞夫斯还不忘自来熟地提醒你。
等到电梯门完全合上，你脸上的甜美假笑立刻消失。目睹这一幕的子墨有些惊奇，他像是非常想研究一下你的脸颊肌肉，但又不好触碰女性，只能忍着。
看他那个惊疑不定的样子，你没忍住又笑了：“干嘛？没见过变脸啊？”
子墨居然点点头。
到达停车场，你们走到子墨的车旁。他的座驾是一辆路虎，车身都是漂亮的浅军旅，车顶是黑色。很是低调，就像他本人。
你们将购物袋都放在后座，你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
“这是作为漂亮女性的必备技能啦。”你给子墨解释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别说是漂亮女孩的笑脸，有时候能吃到一点颜值便利。”
子墨“唔”了一声，启动路虎，开始返程。
你翻出购买的零食袋，拿出一块巧克力，撕开包装，投喂给司机子墨。
“不过，我不会对你这么做的，因为我真心把你当朋友。”
子墨似乎有些脸红……
你向他道谢：“不管是之前帮我送餐，还是今天带我来商场，都太谢谢你了，子墨。这个耳机，我大出血买的，你一定要用哦！”
你拿出偷偷买的另一款耳机，放进他的车载抽屉。这一款同样价格不菲，但重量轻太多了，很适合随身携带。
“……没、没关系，你下次有啥事儿都可以找我。”
你假装没看到子墨红成一片的脸，微笑道：“好，我不会客气的。”
四
等你们回到基地，还留守在基地的众人正在品尝约瑟夫的大肘子……他们甚至在一楼花园搞了个BBQ，把十几个大肘子放在火上烤起来了。
香气扑鼻，哪怕你不久前吃过东西也觉得有点饿了。
子墨刚替你放好东西，肥皂就杀过来了。
“子墨，你小子快来，我今天一定要把你灌醉！”
子墨迅速被拉走，他回头看了你好几眼，却发现你只是笑眯眯地和他摆手道别。
YN……这时候就是在敷衍我了吧，子墨想。
你把买来的东西归置好，兴高采烈试穿自己买的家居服。舒适柔软的长袖长裤套装，整体色调是淡黄色，有蓝色条纹，还有很多只不同形状的小兔子。
你打算这几天就穿这套了。
于是你把睡衣丢到洗衣机，洗净烘干之后就能换上。又一一拿出购买的洗浴用品和护肤品，把卫生间堆得满满当当。
“这才对嘛！”
你满意走进浴室，开始洗澡。
洗白白之后，你对着镜子检查脸部皮肤。这几天大概是情绪问题，皮肤有些黯淡，干脆敷个面膜好了。
其实你很明白面膜只是把你的脸变成细菌培养皿……但管他的，情绪价值也是价值，你就不能覆面一次了？
穿好浴袍，绑好干发帽，你（覆面状态）走出浴室。睡衣还在烘干，你也不急，可以给自己弄点音乐——
说老实话，你有时候不得不佩服人类的适应能力。比如现在，你看到克鲁格坐在单人沙发上，居然一点都不惊讶。
你只是拉好浴袍领口，翻了个白眼，甚至懒得问他是怎么进来的。
他穿着作战服，头戴网纱，应该是在看着你。
你看到桌子上有两个纸袋，依然是可爱又性感风格，还有一个橙色的盒子，爱马仕的标志性颜色，大概是给你的礼物。
“我刚执行完任务就来见你，你居然这么冷淡，我好伤心。”
话是这么说，语气却一点没有伤心的意思。
你戏谑道：“如果下次你能洗完澡、换干净衣服再来，我应该会稍微热情一点。哦，还有，敲门然后走正门。”
克鲁格发出低沉的笑声，然后他拍拍自己的大腿，对你说：“过来。”
你犹豫了一下，还是遵从内心走过去。
克鲁格揽住你的腰，让你坐在他右大腿上。
“你怎么瘦了？因为想念我吗？”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这层面纱，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你对克鲁格总是没有那些戒心。
你翘起二郎腿，悠哉悠哉地问：“你呢？出去这么多天，还是像之前那样迷恋我吗？”
不，在他面前，你甚至不是不需要伪装，而是过分放肆。
克鲁格又开始笑，你能触摸到他震动的胸腔。
“我永远渴望你，公主。”
他握着你的手，逐渐下移，放在了……
“感受到我的迷恋了吗？”
五
你第一次感到什么叫燥热。
第一次明白什么叫“这个小妖精”。
第一次在遭难之后对另一个生命体有如此的统治力。
心跳越来越加速，快得仿佛在你耳朵里跳动。
克鲁格就像一只猫，在你面前翻开肚皮躺着，毫无保留暴露自己的弱点。
你咬住下唇，想要克制……但失败了。
于是，你打算遵从最原始的欲望。
你扯掉面膜，胡乱抹掉脸上的精华液；又扯下干发帽，半干半湿的长发散落开来，仿佛有生命力的细蛇。它们随着你的动作扭动，声声嘶吼着说——
“我想我……的确是很想念你的。”
你一把掀开克鲁格的网纱，扯下他第二层面罩，双手捧起他的脸。他金棕色的眼睛正注视着你，满满都是笑意，似乎在鼓励你接下来的动作。
“为什么呢？老天爷，我到底在……”
对啊，你到底在干什么呢？可是……可是你就想这么做。
你放低身体，扑过去近乎于凶狠地吻他。
你的接吻技术很烂，的确，克鲁格的接吻技术很好，也是真的。但他似乎不打算接过主导权，只是被动承受你的进攻。
但他将你搂得越来越紧，一双大手几乎将你的背部完全覆盖。
有那么一瞬间，你感到……自己只是克鲁格身体里的一根肋骨。
Chapter 15: 你每天过的都是这种日子吗？
Chapter Text
一
也许是被基根刺激，也许是你的某种欲望，也许是……不安全感作祟，你原本想把克鲁格扒了。
他的拥抱，他对你的渴求，都让你感觉良好，甚至有那么一丝安慰。
想不到，他居然主动拒绝了你。
“公主，还不是时候，你还没有彻底属于我。”
也许是你的眼神太疑惑、太可怜，克鲁格搂着你主动吻了吻你的面颊。
“你的心还在游离。”
你不安分地扭动：“可是——”
现在你就是特别不满意，希望他能对你做点什么，或者允许你对他做点什么。但因为你不太会，所以还是希望他能主动一些。
于是你靠过去窝在克鲁格怀里，不断蹭他的下巴。
你能感受到他已经硬得不能再硬了，但为什么……为什么就是……
忽然，克鲁格托住你的后脑勺，重重吻下来。你甚至忘了呼吸，仿佛要把一颗心渡给他。
也许过去十秒，也许二十秒，也许更久。克鲁格放开你，拍拍你的脸颊，笑道：“公主，呼吸。”
缺氧令你晕眩，你无力靠在他肩头，不断深呼吸着，然后骂了一句：“混蛋。”
克鲁格将你抱紧，仿佛哄睡一个小孩。
“公主是注定会被混蛋拐跑的。”
你能闻到他身上有血腥味，还有硝烟味。你应该恐惧的，你应该远离的，但你就是感到奇异的安心。
“克鲁格，你上次唱的歌叫什么？我很喜欢。”
“是吗？我的荣幸，公主殿下，那是我自己写的。”
你有些惊讶：“你还会写歌？”
“为什么不会？我以前是xxx音乐与表演艺术大学毕业的呢。”
简直不可思议！
“那你为什么会……”
“以后我会慢慢讲给你听。”
克鲁格将你横抱起，放在沙发上，然后从浴室拿来吹风机，显然是打算帮你吹头发。
你心安理得享受着他的服务。
他表面上看着凶残，其实意外心细，整个过程没有让你感觉到一点头皮疼痛。
吹干头发，他弯腰亲吻你的耳朵，同时低声道：“公主，你该睡觉了，你明天要早起了。”
你转身，向他张开双臂：“那你抱我去睡觉。”
克鲁格笑着将你抱起，放进被窝，替你盖好被子。
然后他吻了你的额头。
“晚安，公主。”
二
啊，天亮了。
几点了？
你昨天什么时候……
好像有点不对……
回忆里面有一些奇怪的画面……
啊啊啊啊啊啊！！！
你简直不敢相信你昨天晚上干了什么！！！
好，好得很！
你现在是贤者时间，所以你的理智都回来了。
你觉得你的清白啊、底线啊、原则啊、节操啊都向前跑着，说是要离开老家去冒险，然后就不见了。
醒来后不久，你便收到了立刻去集合的通知。你还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通知，难道要给你安排任务吗？还是说现在就要出发去苏鲁？
不要啊，你行李还没收拾呢！
你机械性换好衣服，是幽灵送你的黑色套装，打算先去看看情况。你已经没什么时间吃早饭了，距离集合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可你体质不太好，不吃早饭就做事容易晕倒。
所以你可以快速去食堂拿一个面包，这样也算给肚子打个底。
来到食堂，这里人正多着呢，很多人都在享用早餐。你一眼看到了基根，他正和另外一个女孩聊着什么。
呃啊，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
你逼迫自己快点切换颅内频道，一边缩着脖子靠近取餐区，拼命企图降低存在感。
然而，没有任何用。
“啊，YN！”
约瑟夫的大嗓门儿炸响，引得无数人注目。你痛苦地捂住额头，小声道：“约瑟夫，你别这么大声。”
“为啥？你吃个早饭干嘛像做贼一样！”
是这个问题吗！
但约瑟夫不知者不罪，他怎么可能知道你和基根之间那些小九九……不过说起来，好像也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么说的话，基根没有对外说过你的事情？
好人啊！大好人啊！
你在心里给他大拇指。
“我、我要一个面包！”你对着约瑟夫点餐。
“什么？小YN，拜托，你早上就吃这个？你本来身体就弱，还不多吃点！”
谁，快来杀了你吧。
突然，身后有热量体靠近——
“约瑟夫，她不能吃太多，等下要训练，你给她做一个三明治。”
幽灵身上有一股……牙膏的清凉味道，你转过头看他，发现他穿了一身全黑运动套装，整个人像一坨移动乌云。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话里的内容。
“训练？什么训练？”
幽灵挑眉：“你不知道？”
“当然不知道啊！”
“那你现在知道了，而且我是你的教官，你要叫我‘长官’。”
幽灵看起来竟然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你嘴巴微张，陷入呆滞。
谁能给你翻译翻译，什么叫训练？什么叫特么的训练？什么特么的叫特么的训练？
三
你拿着三明治，跟在幽灵身后。托他的福，你目前低气压到像另一坨小型乌云。
走出食堂前，你下意识看向基根，不料却和他冰蓝色的眼睛对上了视线。他面无表情，刚才和旁边女孩讲话的和煦表情荡然无存。
你觉得右手无名指好像又开始疼痛了，于是赶快别过脸，匆忙跟着幽灵跑掉了。
“幽灵，这个——”
他看向你，一脸意有所指。
你无奈，没好气道：“幽灵长官，这个训练到底是什么呀？”
“你不是要去苏鲁执行任务吗？正式派遣你之前，必须对你进行基础的体能训练，否则——”
几名壮汉运送着大量食材向你们、或者说身后的食堂行驶着，你当然可以躲过，这些壮汉的速度又不快，板板车能有什么冲撞力。
但幽灵大概很不信任你的身体能力，伸手抓住你的手腕，将你拉到他这边。同时，嘴上功夫也没停下：“否则你可能刚到苏鲁，就要享受141基地的专属服务了。”
你任凭幽灵抓着你的手腕，并不打算反抗，毕竟你反抗也没什么用……
“什么专属服务？”
他转头看你，棕色的眼睛全是笑意：“尸体免费运送回国的服务。”
……真是谢谢了，太贴心的服务了。
其实你也不算运动白痴，你至少是个正常人水平，或者说在中学时代还算是个运动健将。
还记得，你中考体育是满分。
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卷分数去了，哪有空体育锻炼？每天睡觉的时间就那么点，还要去跑步的话，你都害怕自己猝死在操场上。
绝对不是因为你懒哦！
什么？大学？
这是能问的吗？
谁问谁死！
到达地下三层训练场，这里被分出很多房间，幽灵牵着你走进其中一间。你猜测这间应该是幽灵这家伙专用的，因为房间里到处都有骷髅头元素的装饰。
骷髅头壁纸、白牙装饰的软垫、骷髅头壁灯……就连水杯都是黑色骷髅头，甚至有水钻。
你说这小子很骚包吧！
幽灵放下训练包，带着你做了点热身运动。到这一步都还正常，至少和你上过的体育课没什么区别。
然后……
“攻击我。”幽灵摆出防御姿势，对你说。
？
“什么？”你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攻击我。”
你撇撇嘴：“长官，你如果想要揍我，其实可以直接动手，不需要让我先来。”
“蠢货，我是想判断你目前的体术水平。”
居然叫你蠢货！
“我的水平你还需要实战判断吗？直接目测不就好了！”
幽灵有些不耐烦了：“你需要服从命令，新兵，快来攻击我。”
你也很坚定地摇头：“我不会。”
行。
幽灵收起架势，突然淡定道：“上次，在我的车里，你坐在我身上，哭得好像——”
“哇啊！”你尖叫着冲向他，“你闭嘴啊啊啊！！！”
你其实没打算攻击幽灵，只是想跳起来捂住他的嘴。然而，你还没碰到他，肩膀一紧，身体腾空，一阵天旋地转之后……
你躺地上了。
ONE KIA.
四
“怎么会有人对美少女使用过肩摔的啊……”
好半天你才反应过来，开始痛苦挣扎。
“力量，极差；速度，极差；反应，极差。”
而且还说你全部都极差！
你翻身坐起来，发现自己发型全乱了。你恼怒地重新整理，简单扎好一个低马尾。
等到你重新站起来，幽灵突然说：“这次换我主动攻击你，你尝试躲避。”
你大惊失色：“还来？！”
“当然，我还不知道你的闪避和防御能力如何。”
你不耐烦挥手：“不用测了，都是极差。”
然而幽灵压根儿不理你，他嘴里念叨着：“准备好，三、二——”
你开始往后退，惊恐道：“别别别！”
“一！”
一声令下，幽灵迅猛冲向你，就他妈像一辆火车头来创人了，给你一种动能很大的感觉！
然后你又躺地上了。
ONE KIA，AGAIN.
“闪避，极差；防御，极差。”
你崩溃大喊：“都说了两个都是极差，你非要再摔我一次！”
幽灵做完记录，走到你面前，在你头顶宣布：“你需要从幼儿级体能训练开始。”
五
【早上吃好精神爽，141 redio～】
【早上好，141的各位～】
【今天的早饭是约瑟夫特供爱心大脆肠，还有酸黄瓜和酸奶～不要忘了去哦！】
【最近的天气似乎不太好呢，很容易突然下雨，各位要带好雨伞哦！没带水杯的，可以直接仰头张嘴。】
【昨天有人给本电台发来投稿，是一位叫“雪糕刺客”的同僚。】
【小1小1，我喜欢上一个东方女孩应该怎么办？】
【嗯，小1没有交往过东方女孩，但也许你可以上交你的工资卡。】
【第二份投稿是来自于“去你的嘤国佬”：小1小1，老有人在训练场男浴室用吹风机吹蛋蛋！谴责谴责，强烈谴责！】
【哦！你可以留下一张小纸条，告诉后来人你已经用吹风机吹过屁股！但注意通风，不要把自己熏晕过去。】
【第三份投稿来自于我们的老朋友“观察者”：最近一周，鬼影都没有出现，难道这只鬼已经在141基地消失了吗？】
【小1不清楚，小1不知道，但在神奇的141，一切都有可能发生。闹鬼是很正常的，有鬼被崩掉也是很正常的！】
你听着广播，正在梳头发。你的头发质量不错，黑发如瀑布一般垂落腰间，目前看来没有秃头风险，但以后就说不定了。
你立刻摇头道：“谁说我会秃头？我家没有秃头基因！“
然后你黑色运动套装，非常没有品味，但你别无选择，因为这是幽灵给你的。来到食堂，你崩溃发现这群人大早上的就要吃约瑟夫特供U型大香肠。可你只能吃得下三明治……实在是太没用了。
你大怒：“谁家早上吃这么大一坨香肠啊！”
这时，基根端着餐盘路过你身边，有些疑惑道：“YN？你在和谁吵架？”
你一见基根，顿时像老鼠见了猫，有些瑟缩：“啊……没事，就是想起不高兴的事情。”
基根挑挑眉，没有再在意这个，转而问道：“听说你最近正在被幽灵训练？”
提起这茬，你想起自己等会儿又要受折磨，沮丧点点头。
“我已经跟普莱斯申请，我会作为护卫队的一员，陪同你前往苏鲁。所以，就算训练成果不佳，你也不要害怕。”
你有些惊讶抬起头，在那次事件后，第一次正视基根。
“这次，我会保护你的，YN。”
怎、怎么回事？基根不是应该觉得你是个骗人的碧池吗？怎么现在又突然这么和善甚至暧昧？不会是又想和你做什么“好事情”吧！
虽然基根手上技术很不错……啊，这不是重点！但你现在至少也是个受训练的新兵，可不会乖乖就范呢！
突然——
“YN，你在这里愣着干什么？训练时间马上要到了，跟我走。”
幽灵果然如幽灵一般，出现在你身后，这是他每天早上的必备项目。
他和基根简单打了个招呼，然后拉扯着你走了。
你忍不住回头看了基根一眼，他果然停在原地，也在看着你。
不知为何，你觉得胸口闷闷的，连带着眼眶也发热。你赶忙转回头，不敢再看。你需要打起精神，接下来还要被幽灵折磨。
幽灵也穿着同款黑色运动套装，这么看来，完全就是他导致了你的服装品味下滑。
幽灵冷哼：“我的服装品味可没有任何问题。”
你一惊：“你居然也听得到旁白！”
幽灵瞟了你一眼，仿佛你在说废话。
这么一说，他之前也吐槽过你的旁白，真是个奇特的人。
六
约瑟夫真是个好人，他是你生不如死训练生活中唯一的光。
哦，他来了，他又带着补充能量的食物走来了！那黝黑的脸上，堆满了慈祥的笑容，简直就是你的救世主。
你累得躺在地上，毫无形象，只是眼巴巴盯着远处的约瑟夫走近。因为约瑟夫来了就意味着你的休息时间开始了。
幽灵最近想了个损招，中场休息结束的时候，他会吹哨让你集合、报数。你花了几秒集合，你就要绕着基地跑多少圈……
你现在已经是……只要他吹哨，你就能三秒内弹射到他面前。
你都不想去回忆，第一天幽灵实行这个损招，你花了二十几秒才到他面前，当天你经历了什么。
“今天小YN没有哭鼻子了？”约瑟夫哪壶不开提哪壶，蓝眼睛里全是促狭，“也没有抱着幽灵大腿——”
“啊啊啊，你快闭嘴！”
“你的体能也很差，就算那天我给你减少到区区五圈，最后也是我把你抱回去的。”幽灵在一边补刀。
你气得跳脚，还是约瑟夫递了一杯充能果汁给你，不算好喝，但冰冰凉凉，至少抚平燥热。
“小YN，你说幽灵和吕布比起来，谁更强？”
有时候，约瑟夫很喜欢拱火。
你想也不想：“你可以怀疑吕布的人品，但你——”
幽灵咳嗽了一声。
“——更可以怀疑他的实力，就吕布那小子，怎么比得过幽灵长官呢！”
你狗腿地跑到幽灵身边，就差摇尾巴了：“幽灵长官是这个天底下最英明神武的男人！”
“我看不下去了，小YN。”约瑟夫摇摇头。
七
晚上，克鲁格偶尔会来，他似乎正努力在爱马仕专柜配货，不间断送你一些丝巾、香水、手表一类的。等到消费额足够，也许他就会给你买包了。
他会给你唱歌，大多数是他自己写的。
但今天他突然说：“公主，你要去苏鲁执行任务对吧？”
你刚洗过澡，正趴在床上，忍受浑身酸痛。闻言，你点点头，甚至没力气说话。
“那我给你唱一首苏鲁民歌？”
你挥手，示意他开始。
【海的那边，
吹来了熟悉的风。
我能听到，
奶奶的歌声。
落下的夕阳呀，
请告诉我，
飘摇的祖国，
在何方呢？】
你听不懂唱词，只觉得旋律非常悲伤。
等到克鲁格唱完，你才疑惑道：“这首歌唱的是什么呀？为什么这么伤感？”
“公主，苏鲁内部有两个民族，一个原住民族名为南乌，只是被后来的苏鲁人……”他做了个割喉的姿势。
难道……
“这首歌就是南乌人的民歌，他们想要回到故乡。”
你叹了口气，想到现在有些地方发生的惨剧。你尚能吃饱饭，甚至有挣得自由的机会。
而有些人呢？
不过……
“克鲁格，南乌人是不是黑皮肤、蓝眼睛？”
克鲁格点点头：“大部分族人是这样，不过也有一些例外。”
你想起那个刺杀你的少年兵……
南乌人找你麻烦是干什么呢？
八
因为训练的原因，你和基地其他人稍稍混熟一些了。尤其是很多新兵，大概因为大家都很菜，所以有共同语言。
不过他们的菜和你的菜不是一个水平……
141基地偶尔会接一些训练新兵的任务，主要是这么大一个场地不用白不用。
但只有你，唯有你，是被幽灵单独训练。
大家都对你表示了同情……
在看到你有几次直接陷入昏迷，被幽灵抱回房间以后，这种同情更剧烈了……
“说起来，YN，你知道那个传说吗？”
你吃着香蕉，随口问道：“什么？”
“141基地闹鬼！”
啊？
你无所谓道：“那是不是要叫个道士来捉鬼啊。”
“哎呀，不是说笑，我说真的！传说中，有人半夜起来上厕所，就看到正中大广场上有黑影闪过。然后第二天，基地一定会有人失踪！”
说得这么玄乎，你也有些担心起来：“谁失踪了？”
“不知道，反正是说有人失踪了。”
你三两下把香蕉塞进嘴里，并没有心情烦心这个闹鬼事件，因为更令人在意的事情出现了——
“走吧。”幽灵站到了你面前。
和你一起吃饭的新兵们全部起立，整齐道：“早上好，长官！”
幽灵向他们点头致意，然后示意他们继续吃饭。
你叹了口气，拿起一瓶养痒了脱，认命地跟着幽灵走了。
九
晚上，你支撑着身体洗完澡，感觉命已经去掉半截。
不过，训练也不是一点用没有，照镜子的时候你发现身体曲线好像更明显了……
心情有点复杂，完全不想感谢幽灵，但这的确是他的功劳。
脑子里闪回幽灵嘲笑你的眼神，油然而生一种便秘的感觉……
啊！
说起感谢幽灵，你想起你还有那个耳机（超重）没给他！
你穿好家居服，吹干头发，略微整理了下仪容。好，现在就去把耳机给他吧，省的明天又忘了。
拿起耳机，哇，果然有点重，你跨步出门口，忽然想起白天的闹鬼传言。
……不会吧。
你摇摇头，想什么呢！这种法外之徒聚集的地方，连鬼都害怕呢！
幽灵的宿舍在另一栋楼，141总体还是进行了男女区分。你需要跨过中间巨大的广场和小花园，路程大概十五分钟。
你也确实多心了，这个时间段，基地的人大多都没睡觉。有些出去玩了，有些人就在基地的酒吧嗨皮。远远听到，还有些吵闹。
你走到幽灵的宿舍门口，敲了好半天的门，也没有人来回应。
难道不在家吗？
Shift，你白跑一趟！
而且这人，白天这么晚你，晚上还有闲心出去玩，真令人火大。
你抱着耳机，郁闷地往回走。更倒霉的是，天空开始响起闷雷，似乎快要下雨了。怪不得这几天空气特别潮湿，让人有点窒息。
半路上，你遇到上午一起吃饭的小伙伴们，你赶忙抓住他们问道：“你们看见幽灵了吗？”
“没看见。”
“我好像看见了！”
“我刚才看到他去食堂那边了。”
好小子，这么晚了还去加餐，吃独食是吧！
你同小伙伴们道别，气势汹汹冲向食堂。
绝对不是因为你也想加餐，大家不要误会。
然而，食堂一片寂静，甚至餐区都没有开灯。你看向后厨区，那边倒是亮着灯。你把耳机盒放在桌子上，蹑手蹑脚过去，打算抓着机会吓幽灵一跳。
随着你靠近后厨区，你这才发现原来厨房角落有道后门，之前都没发现。而从那扇门里，正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或者说，可以压低声音之后争吵的声音。
其中一道声音，好像是幽灵。
咋回事？
拆尼斯爱看热闹的天性驱使着你快速跑过去，穿过那道门。门后是一条有点阴暗的小巷子，沿着这条小巷再往右走个一百来米，就是基地大门了。
此时，幽灵果然在小巷里，而和他发生争吵的人是约瑟夫。
你还没来得及叫他们俩，只见一道银光闪过。
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喷溅上你的半边身体，瞬间浸透你的兔子家居服。
约瑟夫在你面前跪倒，然后倒地。
同时，你闻到了血腥味。
九
幽灵似乎不敢相信你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他杀人的架势还没收起来，罕见陷入呆滞，深棕色的眼睛被夜色染黑，只剩一点光亮。
忽然，闷雷撤离阵势，取而代之的是一记惊雷，它好像在你耳边炸响，将你震得心神一跳。
随之而来的闪电照亮了一切。
行凶的幽灵，垂死的约瑟夫，染血的你。
幽灵似乎想叫你，但他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了一点细微声响，并没有办法叫出你的名字。
你如梦初醒般，扑到约瑟夫身边，发现他还有一口气。你哆嗦着抓住他的手，感受到那逐渐流逝的温度。
“小YN……”
他叫着你的名字，只剩下气音和口型。
你急忙道：“我在，约瑟夫，我在。”
你能看到他从肩膀开始，一直延伸到胸口的伤口，就像冻裂的大地。
“我对于141来说，是可恶的叛徒。”
“但是……我在我的民族，是从不背叛的诸葛亮。”
“对不起，原谅我，小YN。”
“请你记住，我意气风发的样子。”
约瑟夫闭上了眼睛。
十
【落下的夕阳呀，
请告诉我，
飘摇的祖国，
在何方呢？】
幽灵以为你会责怪他，或者哭着跑走。
但你都没有。
大雨倾盆而下，冲淡了你脸上的血迹。他已经分不清你脸上的是眼泪还是雨水，又或者是……有眼泪融入雨水中。
“西蒙。”
你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嗯。”
他皱着眉，依靠在墙边，回答你的声音满是疲惫。
“这种事都是你来做吗？”
“什么？”
幽灵突然有些不习惯，不习惯现在的你。
平时，你要么假笑，要么瑟缩，要么咋唬，从未像现在这样冷静，冷静到可怕。
“肃清叛徒，都是你来做吗？”
“嗯。”
你突然低下头，让人看不清你的表情。
第一次，幽灵第一次在你身上感觉到压迫力。不是你有多强悍，也不是你有多可怕。
而是……他在乎你在想些什么。
他不自觉想，也许在失去约瑟夫的这个晚上，他也会失去你了。
然而——
你保持着跪坐的姿势，扬起头。
“你每天……过的都是这种日子吗？”
！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的表情了。
好像只有……儿时，被醉酒的父亲无端殴打的夜晚，母亲偶尔会悄悄来到他的床边，轻轻抚摸他的额头，露出这样的表情。
【西蒙……我的小西蒙……好可怜……】
身体一颤，西蒙·莱利感到自己被抱住，抱得很紧很紧。
他听到了你的哭声。
Chapter 16: 叫我“西蒙”
Chapter Text
一
最后还是变成了幽灵安慰你……因为你哭得停不下来。
他搂着你，打了个电话，叫来了善后小队。这些人大概都是老手了，不闻不问，把尸体带走了。
你短暂停止哭泣，呆愣愣看着那装着约瑟夫的黑色袋子消失在夜色中。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这个人了，没有坐在食堂看《三国演义》的肌肉主厨，没有叫你“小YN”还给你好吃食物的憨厚大叔了。
你又开始流泪。
“约瑟夫，给你下过一次慢性毒药。”
幽灵的声音淡淡的，仿佛在陈述一件和他没有关系的事。
你想起刚来141基地那阵，是有过一次上吐下泻，但你还以为是水土不服，原来是中毒了。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再下手。”
你不想去深究为什么，你只想相信：“他只是把我当朋友了，对不对？”
你抓住幽灵的衣服，像是确认一样问他：“约瑟夫他一定……后来就舍不得杀我了，对不对？”
说完，你就皱着脸痛哭起来。
幽灵没有说话，只是单手将你扣进怀中，任凭你的泪水打湿他的衣服。
“YN，往前看，不要回头。”
听到幽灵的声音，你抬起头，却因为眼泪有些看不清他的眼睛。可你知道，他就在你面前，正紧紧抱着你，好像要把你融入他的骨血。
“无法回头的时候，冒险才刚开始。”
等到那一波情绪的浪潮拍过，你哽咽着问：“一次……你一次都没有回过头吗？”
他低下头，贴在你耳边，声音中带着苦笑。
“不，我总是在回头……因为我只是一个困在昨天的幽灵。”
一个活在黑夜的灵魂，要用什么装点他的早晨？
当新时代的船停靠在他眼前，他又将如何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同昨日告别？
你从幽灵的怀抱中支起脑袋，恼怒道：“你自己都在回头，凭什么让我不回头？”
“这是命令，YN，来自长官的命令。”
你边哭边骂：“狗屁命令，狗屎命令。”
你又开始捶打他的胸膛，一下又一下，速度很慢。
“狗屁长官，狗屎幽灵。”
他任由你打他，笑着回答：“嗯，你说得对。”
忽然，你的裤兜传来震动声，手机响了。
你掏出手机，却发现是柯尼格，在他陪伴你住院的时候，曾留下过自己的电话号码。
你擦擦眼泪，又瞪了幽灵一眼，这才接通电话——
“喂？”
“YN，来找我玩。”
柯尼格听声音像是喝醉了，语气有点黏糊糊的。而且这小子，醉酒之后更加不客气了，祈使句用得真顺溜。
“柯尼格？你在哪儿？”
“我在蚁巢，你来。”
“蚁巢”是这群家伙常去的俱乐部的名字，基本只对特定人群开放。比如141成员，比如噬身蛇、双叶组这样的黑帮。
如果是平时，你大概就去玩了，但今天不行。先不说幽灵在一边，而且你还穿着染血的家居服呢。
染着约瑟夫的血。
难过的心情返潮，你又有些想哭了，呼吸忍不住急促起来。
“YN？你在哭吗？”
柯尼格倒是很敏锐，一下子就听出来你呼吸的频率不对，嗓音也不对。
“我——“
突然，一只大手伸过来，夺走你的手机，按下了红键，将柯尼格的询问声掐断。
你惊道：“你干什么？”
幽灵一边把你的手机放进自己裤兜里，一边冷冷问：“怎么？你想去和他们玩？”
你摇头：“当然不可能啊，我身上还这样呢。”
幽灵闻言微眯起眼睛：“所以如果你现在是干净的，你就要去和柯尼格玩了？”
“……”真是够了。
你现在没心情和幽灵胡闹，只想找他要回自己的手机。没想到他一点还给你的意思都没有，还在柯尼格又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再一次掐断。
“你！”
幽灵把你的手机举高，单手操作，替你关机了……
你跳起来抢了好几次都没成功……当然啦，想也不可能成功的，毕竟你们的身高差距摆在这里。
OK，Fine.
你转头就走，谁怕谁啊，大不了你再去买一个新的。
身后响起脚步声，幽灵默默跟上来了。你转身，他停住脚步，立刻把你的手机藏到身后。
“……”
真是令人火大！
你转身继续往前走，幽灵继续跟着你。你们穿过那道小门回到后厨，这里的一切还和之前一样。约瑟夫最宝贝的厨具们被洗干净了放在原位，柜台上还摆放着两只酒杯，里面装着金棕色的液体，想必是某种烈酒。
“那是我找约瑟夫谈的时候，他给我倒的酒。”
幽灵给你淡淡解释着，走过去拿起其中一杯，掀开面罩一饮而尽，仿佛那只是某种饮料。
眼看着他要拿起另一杯一口闷，你抢先一步，夺过杯子，全部倒进嘴里。
然后，你就后悔了。
二
“蠢货，这可是威士忌原液，你想死吗？！”
你完全瘫倒在地，被幽灵抱着才勉强支起身体。喉咙像硬生生吞了一颗满是刀片的火球，它一路刮擦你的食道，直到你的胃。
要……要死了！
你差点看见太奶了。
“那……”卧槽，你的声音完全嘶哑了，“你是怎么喝……喝下去……”
“我和你当然不一样。”
幽灵还想说点什么嘲讽你的愚蠢行为，然而他突然注意到，此时此刻的你，正奄奄一息（迫真）地倒在他怀里，半身染血。
……这种既视感真是令人不爽。
他突然搂着你强行站起来，替你从冰箱拿了一瓶牛奶，给你灌了几口。
几分钟以后，你终于好点了，但头开始晕晕的……
你虽然酒量不算差，但这杯来得太快太猛，你没扛得住。不过好在你的酒品一向不错，从来都是喝醉酒之后乖乖找个沙发睡觉的乖宝宝。
“乖宝宝会偷喝威士忌？”
你挣脱幽灵的怀抱，站得像个圆规，大怒道：“乖宝宝就不能偷喝威士忌了？！”
都偷了怎么能叫乖……
幽灵无语了，他看得出来你已经是完全喝醉的状态，根本不能和醉鬼讲道理。于是他安抚着靠近你：“好好好，你是乖宝宝。”
果然，听到眼前这个男人不再忤逆你的意思，你平静下来，晃悠着被他拉进怀里，然后横抱起来。
你甚至顺从地搂住了幽灵的脖子。
幽灵想着，你平时如果也像这么乖就好了。
他抱着你走出食堂，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走……
就在他刚走到门口，打开门抱着你进去之后，基地大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柯尼格开着他的迈巴赫横冲直撞进来了，完全无视门禁，把今天守门的肥皂吓一大跳。（好孩子不要学）（不是宣传酒驾）（卡厄斯都是亡命之徒，不要代入）
肥皂以为是敌袭，立刻拉响警报，同时拿起家伙式儿就追着车尾灯跑过去。
与此同时，整个基地都被警报声吵醒。不到十秒，穿着各式睡衣、没穿上衣的倒霉蛋都拿着长杆玩具出来了。
紧接着，大家都听到两声枪响。
柯尼格打坏了你的门锁，强行突破进了你的房间。但他却发现，你的房间没有任何人，空气中关于你的气味是冰冷的，不带温度的。
你已经离开房间有一阵了。
“她有危险！”
这么想着，柯尼格怒气冲冲走向门口，然后被赶来的肥皂等人逮捕。
“YN有危险！”
他这么吼着。
而他口中有危险的你，正穿着幽灵的睡衣（上半部分），睡在幽灵的床上，做着甜蜜又伤感的梦。
梦里，你同大家出去野餐，精力旺盛的家伙们在争抢约瑟夫特制小烤肉。你坐在树荫下乘凉，阅读着莫里斯·梅特林克所写的《青鸟》。
“小YN，看镜头！”
约瑟夫叫着你，他在给你拍照。
你立刻放下书，想要摆个好看的姿势。
“哦，你别动，就这样，对！”
流动的阳光，树叶的影子，都在抚摸着你。耳边有鸟鸣，有风声，这好像就是永远了。
明天？后天？
还是明年？
管他的。
你只知道，现在的你，很快乐。
只是，这风有些潮湿，仿佛眼泪将你包裹。
三
你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头痛欲裂……还伴随着胃部不适，好痛苦……
你挣扎着坐起身，却觉得有点不对。
这……这……这里是哪儿？！
黑白灰的装潢，和你的宿舍布置完全不一样！你记得昨天……昨天你目睹了——
“你终于醒了，我以为你睡死了。”
你呆呆看着走进房间的幽灵，穿着黑色睡衣的幽灵，只戴了一层骷髅面罩的幽灵，拿着水杯的幽灵。
“先说好，不要尖叫，昨天你喝醉了，是我把你带回来的。”
很好，你还没问就解决了一个问题，现在是第二个问题。
“我、我这身衣服……”
幽灵把热水递给你，闻言冷笑一声：“当然是我换的。”
他一把捂住你的嘴，人也顺势上床，单腿跪坐到你身边：“都说了，不许尖叫。”
讲道理，他那只手比你的脸还大，捂你嘴的时候已经算克制，但还是遮掉了你小半张脸。
一时之间，你俩都覆着面（误），大眼瞪小眼。
太近了，他离你太近了，你的额头甚至能感受到他洒下来的鼻息。他的体温很高，哪怕是坐着，只是上半个身躯也算得上庞然大物，将你完全笼罩。
“你还在怕我？”
幽灵的声音从未这么温柔，仿佛是在和你咬耳朵。
又来了，那种酥麻感，在你的胸腔蔓延开。
你下意识点点头，又摇摇头。你好像总是对他做出这些愚蠢的动作。
幽灵放开你的脸，退开走到窗边，坐在小沙发上，低声道：“我不会伤害你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昨天我没对你做什么。”
但还是看光光了啊！
你不自觉蜷缩起身体，小声道：“谢谢你，没有把我丢在原地。”
想了想，你添了一句：“……长官。”
然而——
“西蒙。”
“啊？”
“只要不是任务和训练期间，叫我西蒙。”
幽灵拿着杂志翻看，仿佛只是不经意间说出这句话，如果忽略他有些用力的手指……
听到旁白这么说，你看向他的手指，幽灵也心虚地咳嗽两声。
心痒痒的，你尝试着呼唤他：“西……蒙？”
有人要上天了。
“……嗯。”
真是的，昨天晚上又不是没这么叫过，你们两个在玩什么小学鸡恋爱游戏吗？
你连忙捧起热水杯，小小啜饮。幽灵也没有再说话，继续“专心致志”看杂志。
一时间，房间里除了你的吞咽声，还有幽灵翻书的声音，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你突然觉得有那么点美好，不自觉嘴角带了笑意。
而你不知道的是，在那杂志背后，在那印有骷髅的巴拉克拉法帽后面，幽灵也同你一样，挂着仿若心意相通的笑容。
四
然后这个笑容，等到你回到自己房间门前就彻底消失了。
你的门，完全毁掉了。
是的，物理意义上的毁掉了。
“这种型号的门，得过一周才能送到，毕竟是东大特制，卡厄斯这里可没有能做出来的厂家。”
听到肥皂的解释，你崩溃伏地，呈orz状。
你悲愤大叫：“谁干的？是谁干的？！”
“呃……柯尼格干的。不过他当时喝醉了，嚷嚷着你有危险，就开着车撞进基地，又把你的门咔嚓了……但他没找到你，我们也不知道你去哪儿了……”
那确实是不好说你去哪儿了，说出来不得了，世界乱套了就。
“YN？”
听到基根的声音，你浑身一抖，立刻站起身，但还是忍不住愁眉苦脸的。
“你昨天去哪儿了？我很担心。”
基根闪现到你面前，紧抓着你的左手，自然而然地贴近你。
你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男音——
“她昨天在我房间。”
要命了！
幽灵走到你身后，伸手揽住你的腰，贴上你的后背。
很好，你现在像奥利奥的馅料，被夹在基根和幽灵中间，完全动弹不得。
肥皂一脸“你们玩这么大”的表情，眼神不断在你们三人的脸上来回扫射。
你腹背受敌，干脆摆烂等死。你想，约瑟夫，还是带你走吧，别留下你一个人在这里。
这时，又一道高大身影出现在楼梯口，然后迅速移动过来。
“YN，你——”
见到你的现状，子墨阳光灿烂的表情瞬间阴沉。瞬息之间，他抢步上前，右手搂过你的肩膀，左手抵挡幽灵的攻击，肩膀接住基根的阻拦，将你带出包围圈。
“你们两个大男人欺负女孩？”
你被子墨搂在怀中，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旋转出来的。
这就是中国功夫？
肥皂的表情切换成了“妈咪我看到了上帝”。
千钧一发之际，你的救星普莱斯降临了。
“YN——嗯？你们在干什么？”
你立刻从子墨怀里跳出去，仿佛这一切都和你没关系。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普莱斯一脸“我看透一切”的表情，老神在在地说：“有活力好啊，有竞争也好啊。”
他走到你面前，但对着另外几人说道：“我找YN有点正事，劳驾？”
你立刻点头，跑到普莱斯身后。
“这事儿需要对其他人保密，所以，走吧，YN，去我的办公室谈。”
Chapter 17: 肥皂争夺战
Chapter Text
一
万圣节到了，即使是天气炎热的卡厄斯也终于入冬成功。
你购置了一些可爱秋冬装，不过总体来讲，卡厄斯的气候，即使在冬天，穿毛衣就足够了。
也幸好你有领取到普莱斯发的津贴，貌似是你被幽灵特训的补偿，作为苏鲁之行的前置任务。但你知道，这也是普莱斯对你的额外照顾，所以你也买了礼物送给他。
一盒雪茄。
对此，幽灵非常有意见。他觉得你送了那么重的耳机给他一定是故意的。这种不满在看到子墨拥有同品牌但更轻巧款式耳机的时候，达到巅峰。
于是他把你狠狠地……
想什么呢？
狠狠地训练了一下。
经过一个月魔鬼训练的你，早已经不是昔日的吴下阿蒙，而是第一逃跑健将。
“力量，极差；反应，中等；防御，极差；闪避，中等偏下；速度，中等偏上。”
真是可喜可贺，至少你会逃跑了。
普莱斯也是看中你这一点，也许还有其他看中的……但那不重要，总之他给你布置了一个任务。
“每年的万圣节，我们都会举办一些争夺赛，把参加活动的众人随机分成两个小队，用特制麻醉弹替换真正的子弹，来抢夺我藏起来的东西。”
听到普莱斯的讲解，你立刻了然。大概就是要让你担当这个被争夺的东西吧，真是老套的发展。然后大家会为你拼个你死我活，这时候你再出来哭唧唧地说：“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能成为一家人呢？”
真是的，没想到普莱斯也是这么老土的——
“今年的主题就是——肥皂争夺战！”
你大惊：“为什么要争夺区区一只肥皂啊！”
跟进来的肥皂不满道：“什么叫区区一只肥皂啊，本皂也是很抢手的好吗！毕竟人人都需要肥皂。”
你有时候就是很受不了肥皂的老头笑话，于是决定无视他，问普莱斯：“那我呢？您把我叫来是？”
普莱斯解释道：“你也是一个重要角色，你扮演的是腐烂的金苹果。”
金苹果就金苹果，为什么是腐烂的啊！
肥皂开始偷笑。
普莱斯继续解释：“两支小队中的任意队员，只要抓到肥皂，他所在队伍立刻获得100分；肥皂逃脱，这100分则作废。但如果队长被腐烂的金苹果抓到，他所在队伍就会立刻被扣掉100分。”
你悟了，搞半天你扮演的是类似炸弹的角色。以前小时候玩大富翁，有个环节是天上掉金子，你可以操作小人左右晃动着接。不过天上除了掉金子以外，还会掉炸弹。你得避免小人接到炸弹，因为那会扣钱。
最后，普莱斯总结道：“所以，YN，你可以尽情发挥你的才能，干扰两支小队的行动。”
肥皂在旁边补充：“他们看到你，就会像老鼠看见猫。”
“哦，差点忘了这个……”普莱斯打开抽屉，竟然拿出一支阿玛尼口红，递给你，“这个是你的小道具，你抓到谁，打算给哪个小队扣分，你就用这个在你抓到的队长身上画一颗桃心，随便哪个部位。”
普莱斯绝对是故意的吧！
肥皂在一边乐颠颠地说：“到时候只有肥皂才洗得掉。”
闭嘴吧，老头笑话爱好者！
你无言以对，低头看向自己的小道具，居然还是400号，漂亮的正红色。
在你和肥皂走出办公室之前，普莱斯还进行了最后的叮嘱：“肥皂我是放心的，主要是你，YN，不是我不相信你，但为了防止你消极游戏，你必须在游戏结束之前，给至少一个队伍扣分一次。”
“否则……”
二
顺带一提，在你的房间门光荣牺牲以后，你收到好几条短信，邀请你去同住。
你一概无视了，腹诽着这些家伙还真是挺会想。
最后还是普莱斯给你安排了一个临时房间用来睡觉，度过了这难熬的七天，他真是个好人。
话说回万圣节这天，你起了个大早，倒不是你有多自律，主要是从清晨开始，外面就巨吵！
你忍耐了一会儿，还是绷不住起床算了。你揉着乱糟糟的头发，凑到窗户边，只见基地到处都有人在进行着临时装修，似乎是为今天的“肥皂争夺赛”做准备。
比如，部分楼梯被覆盖上木板，做成了滑梯模样。比如，部分拐弯处被装上巨大镜子，形成视野欺诈。以及……各种晃荡的锁链，临时独木桥，会扑出来吓人的鬼怪机关……
等一下，有些机关只能把你吓到吧！那些法外狂徒哪里管这个！
除了这些障碍物，基地到处都有藏着的南瓜小饼干，它们每一个就代表着1分，整个场地总共有大概200个南瓜小饼干。
一想到今天的任务，你就愁眉苦脸起来，这怎么搞啊？
你忍不住回想起昨天的抽签分组。
- 肯大鸡组：幽灵、子墨以及其他。
2.金麦门组：基根、柯尼格以及其他。
两支小队各有30人，基地其他人则担当现场的npc，或者在房间看实时转播。
你没有看到克鲁格的名字，这几天也没在基地见到他，难道他又出任务了？
想着这些琐事，你洗漱完毕，换好衣服，打算去食堂吃早餐。基地无缝衔接新招了一位主厨，是个当地人，较为沉默寡言。
大家都很默契地避免谈起约瑟夫，仿佛他确实没有存在过。
你拍拍脸，告诉自己别陷入情绪漩涡，今天还有大麻烦呢。
你考虑过作弊，先找这几个家伙分别谈一谈，让他们通融一下，让你抓到一次，确保你可以完成任务。为此，你可以大出血一次。
“我会请你吃大餐的，本地最高级餐厅，拜托了！”
“梦里什么都有。”这是幽灵。
“抱歉，YN，这是规则。”这是子墨。
“即使是你的请求，我也没办法答应。”这是基根。
“我不想输。”这是柯尼格。
更别说其他队员，因为幽灵和基根分别是两支小队的队长，他们不打算对你放水，他们的队员自然也将你无视。
为什么到这种时候突然都孩子气起来了啊，又不是中学开运动会，哪有什么非赢不可的必要啊！
记住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啊混蛋！
怎么办，这些人大概是真的不想放水，不要啊……你不想去扫二楼的女厕所啊！
那天——
“YN，不是我不相信你，但为了防止你消极游戏，你必须在游戏结束之前，给至少一个队伍扣分一次。否则，二楼B通道的女厕所就拜托你三天了。”
游戏将在晚饭后7点正式开始，你还有时间想办法，别着急，别害怕……你安慰着自己。
这时，你突然想到，这几个幼稚鬼不愿意对你放水让自己输掉比赛，那你可以拜托一边，和你达成合作，坑另外一队啊！
哦，你真是个天才。
关键是，你要找哪一边合作呢？
三
晚饭时间，食堂都没几个人，大家纷纷选择打包好食物，去各自的临时基地用餐，顺带商量作战计划。
你拿着餐盘，坐到肥皂旁边。
肥皂一反常态没拿多少食物，对此他解释道：“等下他们都会想办法来抓我，我必须保持身体最佳状态，吃太多跑不动。”
按照规则，肥皂会在比赛开始两个小时以后出现在赛场。晚上7点开始比赛，9点出现争夺物，12点结束比赛。
至于金苹果？7点就要开始追着人跑。
如果你不是那倒霉的金苹果，你一定会享受这次比赛的。
“YN，我问你个问题。”
你点头，示意肥皂问。
“幽灵、基根、柯尼格、子墨……他们都喜欢你，你选择帮谁？”
你撇撇嘴：“干啥，别这么八卦！”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进行合作，让这个修罗场——哦，不是，让这个游戏更加复杂。”
“你刚才说了修罗场吧，你只是在拱火吧！”
肥皂嘻嘻一笑：“为什么不呢？你想想看啊，如果你帮金麦门组，我帮肯大鸡组，岂不是非常惊险刺激！”
你挑眉：“为什么你就默认我会帮金麦门组？”
肥皂挠挠头：“因为我更喜欢吃肯大鸡。”
确实，比起肯大鸡，你更喜欢金麦门，尤其是国内的。对肯大鸡的好印象，只限于它的蛋挞和九珍果汁……
你点点头：“我会考虑一下的。”
很快，时间来到晚上6:55，比赛马上就要开始。基地广播已经传出普莱斯的声音，他正在进行赛前动员。
大致就是不准下死手、不准互相记恨一类的，能不破坏基地设施就不要破坏。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不允许用麻醉子弹攻击肥皂和金苹果，违者直接红牌罚下。
他最后甚至添了一句：“不准对肥皂动手动脚。”
你听到整个基地四方传来一片嘘声。
“那么，我就不再耽误时间了，请各位尽情享受这个万圣之夜。”
“我宣布，比赛……正式开始！”
四
随着警报声拉响，你从房间门口出发了，手揣兜里攥着那支口红。
你打算先下楼，到小花园埋伏一波。平时一分钟不到就能下楼，今天花了你一番功夫，因为有些楼梯被改造成了滑梯。
你相当没有面子地直接滚下去了……
等到你刚挣扎到一楼，不远处已经传来枪响，似乎有小型战斗爆发了。头顶还有无人机飞过，瞬间将你锁定，但发现你是腐烂的金苹果之后，又立刻飞走了。
“腐烂的三个字是多余的！”
此时天空还有太阳的余晖，并不算太黑，你顺着无人机来时的方向，慢吞吞步行到了金麦门的作战基地。
基地正一片混乱，但混乱中又有一丝秩序，每个人都很忙碌。
你看到有临时医疗小队抬着中弹昏迷的队友返回基地，这种特质麻醉弹效果有限，基本只会让人晕倒15-30分钟。
游戏规则是没有对参赛人员的“命数”设限制的，也就是说，只要他们能够再起，就可以返回游戏中。
你一眼看到了正在进行总指挥的基根，柯尼格倒是不在，大概在前线冲锋中。
有一名金麦门队员发现了门口的你，惊叫一声就要关门防御。其他队员也立刻弹射到基根周围，进行严密护卫，仿佛你是什么恐怖的生物。
你连忙双手高举，表示自己没有恶意，同时提高声音对基根道：“我是来和你们谈合作的！”
基根谨慎盯着你，偏头示意一个队员给他绳子，然后他来到你面前，把你绑了起来……
“抱歉，YN，我不得不这么做，我必须对我的小队负责。”
基根的动作很轻柔，仿佛害怕伤着你，你也很配合。只是他在看到你无名指留下的伤痕时，明显停顿了一下。
那伤口早已愈合，但留下了疤痕，就像一圈天然戒指。
基根垂下眼，遮住蓝色眼睛里的愉悦，用绳子打了个蝴蝶结，搞得你像个甜蜜的小礼物。
你点头，表示理解，基根的职责所在罢了。反正他绑得也不紧，只要不疼你倒是无所谓。
然后你被基根揽着腰带进房间，正式和金麦门的小伙伴们见面了。
“因为是我来求合作，所以我简单说明。我的目的很简单各位，我只是想把金苹果送出去一次。但送给谁，我不在乎。”
话到这里就很明白了。
“你们只需要保护我，让我接近肯大鸡小队队长幽灵，其他的交给我。”
Chapter 18: 不想错过你的吻
Chapter Text
一
基根非常鸡贼地给了你一套作战服……
你瞬间懂了他的意思，如果是作战士兵，即使是靠近幽灵，他也不会太过防备，大不了打一架罢了。
你给了他一个“你小子”的眼神，然后躲进内部房间换衣服。
作战服还算合身，应该本身就是为女性队员设计的。你深吸一口气，然后拉开房门走出去。
空气有瞬间的安静，接着有人对你吹口哨，还有人态度暧昧地拍拍基根的肩膀。你有一点害羞，低头把那支口红揣进作战服的口袋里。
基根走到你身前，温柔道：“很适合你，YN。”
“谢、谢谢。”
众人纷纷干咳着，各干各事去了，大概不想看你和基根搁这儿搁这儿。
你的手被基根牵着，他带你坐到一边。不知道他从哪个次元口袋掏出一根橡皮圈，然后用手指帮你梳理一头长发。
幸好你今天中午洗头了，不然完蛋了。
“你在生我的气吗，YN？”
你哪儿敢啊。
于是你摇摇头，无声表示没有。
“是吗？”基根的声音淡淡的，“可是我依然在生气。”
诶？还在生气？
好吧，你是有点不厚道，一边和他发展感情，一边和他的好兄弟柯尼格出去约会。
但那又如何呢？
他不也是在不对等的情况下，强迫你做了不愿意做的事吗？
虽然你挺享受的……
上面这句话划掉！
你没想过要当一个好人，只不过是尽量不做坏事罢了。
“但是……我想我是迷上你了。”
基根的声音依然没有什么起伏，同他的手指动作一样温柔。
“这段时间，我已经想不起，上一个我约会过的女人长什么样了。”
替你扎好一个高马尾，基根从你背后转到你面前，伸出手指挑起你的下巴，冰蓝色的眼睛专注地看着你。
虽然涂了战术迷彩，你依然能看到基根的眉头正紧锁。
他的眼神很难形容，有你熟悉的热切，这是很多男人都会对你露出的表情。但你又能感觉到一点尖锐的埋怨。
那次亲密接触之后，他本应该是这个基地和你最亲近的人，但你们没能做到，反而是成了熟悉的陌生人。
你突然觉得有点疲惫，整个人放松下来，没有再维持淑女坐姿，坦然与他对视。
基根他……应该也是一样的疲惫吧。
你控制不住地对他露出一个浅淡的苦笑。
！
轰然一声，基根听到了理智倒塌的声音。
他忽然明白了，明白为何自己会对你着迷。也明白了，为什么不仅他一人，那些优秀的同僚，也如他一样在你面前接连栽跟头。
明明你只是一个普通、漂亮、无力的女孩而已。
这世界上有大把女孩比你更漂亮，比你更性感，比你更聪明。甚至基根自己约会过的女孩当中就有这样的天之骄女。
但……没有一个人，像你这样——
仅仅是被你注视着，就有一种自己被人深爱着的错觉。
是……错觉吗？还是真相？亦或是……自己的渴望？
你到底是玛丽亚，还是一面镜子？
“基根？”
你能看到基根的瞳孔在隐隐颤抖，有些纳闷儿，这小子又在想些什么？
最终，基根不再皱眉，他笑了，蓝色的眼睛弯起来。他的眼神下落到你柔软的嘴唇，忍不住用右手大拇指轻轻摩挲。
“没什么，YN，我只是告诉你，我不会放弃你的。”
二
干嘛呢！干嘛呢！
你们这搞正事呢！
你抢过基根手上的战术口罩，立刻戴在脸上，企图遮住脸红。
你能感觉到基根一直在看着你，那视线都快把你燃烧起来了，再加上你们还有那种……回忆。你根本没料到那种事……可以带给你愉悦感，它甚至压倒性战胜了羞耻。
你的身体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很喜欢。
真是够了，别盯着你看了，那股麻痒感已经开始从心口下落到腹部，再发展下去尼古拉斯牙白又要在老福特被夹了！
于是你转移话题道：“咳咳，那个……基根，你说我现在对你发动袭击，成功率有多少？”
似水柔情瞬间荡然无存，基根微笑道：“0%。”
喂喂喂，好胜心太重了吧！是有多想赢啊！
但你预估了一下，基根确实没在开玩笑，在他们有一点准备的情况下，你都是没办法占到便宜的。甚至偷袭的成功率都不是百分之百，因为他们很可能用肌肉记忆把你打趴下……
通过一番战术分析，金麦门一致认为，你应该在肥皂开始行动的时候对幽灵发动攻击。因为肥皂出现以后，肯大鸡一定会分离人流去追捕肥皂。
“这样，他们至少会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抓肥皂，一部分留守基地。”
基根工作的时候实在……太有魅力，连你都忍不住感叹。耐心倾听每个人的意见，能迅速指出不足之处，但又不带傲慢之气。是个天生的领导者，不愧是做神父的。
“下面，我开始工作部署：肥皂一出现，一小队立刻前往抓捕他，假装抢夺他的样子，但一定优先保存自身存活；二小队，火力锁定肯大鸡大本营，配合假YN，尽快将他们的留守人员全灭。”
“安娜，你穿上YN的衣服，帽子戴好，别让无人机拍到你的脸。卢卡斯，你护着安娜，让大家以为我们护送着金苹果去进攻肯大鸡大本营。这样他们留守部队就不敢对这边开抢，因为打到金苹果就是红牌下场的结果。就算他们反应过来被骗，我们也争取到时间了。”
“三小队，埋伏好，等我命令。一旦肯大鸡大本营被灭，你们和二小队、一小队倒转方向一起进攻，形成包围圈。就算肥皂在中间，白刃战你们输不了吧？”
然后他看向你。
“YN和我，去抓幽灵。”
你有些惊讶：“只有我和你？”
基根微笑道：“幽灵，一定会单独行动，他信不过任何人。当然，就算他不单独行动，我也有办法让他单独行动。”
三
基根对幽灵可能采取的战术进行了不同方案的分析。
首先，幽灵和肥皂一定早有预谋，100分不是个小数目，抵得上一百块南瓜饼干，几乎就是胜利的关键。
理论上，幽灵那边因为有肥皂的倾向性，胜率更大一些。因为如果肥皂一直往幽灵那边努力，而幽灵又能够保障自身安全不被金苹果抓到，那么肯大鸡的胜利是可以预见的。
而金麦门虽然有你的倾向性……可你是个战五渣啊，难道让你去袭击幽灵得分吗？他站那儿让你一只手一只脚都不可能。
你的优势在于，不同于肥皂固定的100分，你的“送苹果就扣分”行为是可以反复作用的。
当然……你还有一个优势。
基根笑得非常灿烂，你从未见他笑成这样……眼睛完全弯成一牙新月。
让你有不寒而栗的感觉……
就在距离肥皂快要出发的十分钟，基根忽然拨通肯大鸡那边的通讯，开门见山道：“幽灵，你应该知道YN在我这里吧？”
不一会儿，幽灵的声音传来：“知道，那又如何？”
“你知道她扣分作用的直接方式是什么吗？”
你的确根基根坦白了你的机制，没想到他要直接告诉幽灵？这么老实吗？
“不知道。”
“是在你我身上留下红唇印。”
？？？
这个小基根，怎么张口就来呢！
“老实说，我虽然很想获得胜利，但也不想错过YN的吻，更不想看到她亲吻情敌，这点我想你也是一样。”
幽灵好半天没说话。
“幽灵，其实你也清楚，这就是普莱斯为你我而设的擂台。既然是我们之间的战争，何必把YN牵扯进来呢？”
“你想怎么做？”
“我们先定个地方单挑吧，胜利的人可以得到YN和肥皂，同时得到100和负100，就算抵消了。剩下的，再用战术定胜负。”
“我怎么相信你？”
“信不信由你，地点定在YN房间门前那个走廊，刚好在肥皂出发地点的对面。离得这么远，你也不用怕我动什么手脚了。”
“哼。”
“那么，等会儿见，我的情敌。”
挂掉电话，基根看向目瞪口呆的你，心情似乎很好。
“YN，等下你和柯尼格一起行动，装作狙击手和观察手，骗过无人机。等到幽灵以为自己上当受骗，被我纠缠住的时候，你再出来袭击他。”
可怕……真可怕……
你想到一个问题：“基根，你们不担心这里被偷袭吗？”
基根笑了：“大本营只是个房间罢了，就算被毁掉，换一个就是。”
四
5分钟以后，随着新一轮警报拉响，肥皂出发了。
你也被柯尼格拉着出发了。
幽灵果然单刀赴会了，他似乎懒得和基根废话，约定好决斗方式是肉搏战以后，立刻扭打在一起。
而这边大部队，最先开战的是肥皂所在地，这边诡异的相当安静……因为大家都怕开抢伤到肥皂，所以纷纷陷入肉搏。
柯尼格跃跃欲试想狙几个人，被你拦下了……你想起幽灵和你吐槽过柯尼格的狙击技术，还是别了。
紧接着，肯大鸡大本营那边出来密集枪声，你看过去，基根的战术果然奏效，完全是一边倒的火力压制。
安娜穿着幽灵送给你的衣服，装着很害怕的样子抱着头，却又站在队伍最前端，仿佛是被威胁了一样。
你能听到楼上传来幽灵愤怒的吼声，他似乎在质问基根为什么要把你当肉盾。
你不断在心里默念着，太损了太损了太损了……
虽然不忍心，但现在，也正是你行动的时候了。
你跟在柯尼格身后，小跑到楼梯口，你们需要从这里上楼。但见鬼了，这条通道已经被改造成滑梯，而且上面洒满了肥皂水。
谁干的！
柯尼格当机立断，不知道从哪个次元掏出飞虎爪，甩了两圈甩上楼，卡住栏杆。然后，他向你伸出手，一把搂过你的腰，将你抱在怀里。
“诶？柯尼格——”
“抱紧我。”
你见识到了人类可以有多离谱。
比如此时此刻，你正挂在柯尼格身上。他自己则握着飞虎爪的绳索，开始往上爬……
“柯尼格，我觉得你应该换个代号了。”
“嗯？”
“卡卡罗特比较适合你。”
突然，越过柯尼格的肩膀，你看到安娜中枪倒下。与此同时，肯大鸡大本营开始反攻。
嗯？怎么回事？
“重复一遍，那是假的，射击！”
子墨的声音从天而降，他从更上一层楼翻越而下，枪口对准你和柯尼格，就等着你俩爬上来。
原来幽灵这小子也不是真的单刀赴会啊！
你说这些人能不能不要平均八百个心眼子！
柯尼格非常镇定地继续往上爬，但在落地的一瞬间，他扯下了你的面罩，并将你推向子墨。
？
正要开枪的子墨吓得一哽，硬生生遏制动作。也幸好他运动神经发达，箭在弦上也能收回，否则你就能体验中麻醉弹的感觉了。
你不受控制扑进子墨的怀里，还没站稳呢，又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扯了回去，倒进柯尼格的怀抱。
同时，你看到子墨抬起手臂，挡住了柯尼格的踢击。
太刺激了……刺激过头了！
柯尼格将你推到一边，自己迎向子墨的攻击。
好，现在这条走廊上有五个人，其中有四个人都在打架，只有一个人纯属多余，你猜猜看是谁？
你想了一下，掏出那支口红，真的在嘴唇上涂了个草率的桃心形状。
别说，这样亲一下就能留下痕迹，效率真的提高了呢！
快说谢谢基根。
然后，你大吼一声，冲向幽灵和基根所在的方向，打算强吻幽灵。
只是，刚才还处于相对平衡的两人，因为你的到来立刻失去这种平衡。幽灵还不知道这个穿着作战服冲过来的人是你，但基根知道啊。
眼看着幽灵就要习惯性给你反手一肘，基根立刻大喊你的名字——
“退下，YN！！！”
幽灵大惊，当即倒转方向，趁基根注意力还在你身上，对他当胸一拳，将他逼退好几步。
然后，你看见幽灵掏出枪，将枪口对准了基根。
“不要！”
你惊呼一声，绕开幽灵，跑到单膝跪地的基根面前，张开双臂，替他挡住了幽灵的枪口。
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那边扭打在一起的子墨和柯尼格。
也包括你自己。
五
呃……你在干什么？
明明幽灵赢了，你给基根涂口红，也没问题啊，你也算完成任务了啊？
你这是在干什么……
你在内心崩溃，完蛋了，因为前两个小时一直在金麦门，你已经习惯性认为自己也是金麦门的一员了……属于脑子的反应速度跟不上身体的……
代入过头了！
不，这不是你的错，这是金麦门的错，一定是的！
你简直不敢看幽灵的眼神。
哦，老天爷，早知道你就直接去扫厕所算了。
“呃……那个……”
突然，幽灵放下枪，掀起面罩，气势汹汹走向你，把你吓一跳，习惯性往后退。但他没有给你这个机会，不容置疑地单手揽过你的腰，当着另外三人的面，重重吻了下来。
！！！
然后，你听到一声枪响，幽灵将一颗麻醉子弹送入了基根的胸膛。
Chapter 19: 西蒙，救救我
Chapter Text
一
基根中枪倒下，极其不甘心地闭上眼，起码要十五分钟才能醒来了。那边的柯尼格一把推开子墨，怒气冲冲突袭过来，没想到子墨比他更快，已经冲到你们面前，扯开幽灵就是一拳。
你没记错的话，子墨和幽灵是队友才对吧！
什么痛击队友。
柯尼格愣怔一秒，迅速加入战斗，同时殴打幽灵和子墨两个人。幽灵自然也不是乖乖挨打的性格，于是分别对两人展开反击。
子墨见柯尼格攻击自己，也开始同他对打，当然没有忘记痛殴强吻你的幽灵。
最搞的是，幽灵的嘴唇还红艳艳的，沾染了你的口红......但他很快拉下面罩，遮住了你的唇印。
你趁此机会闪到一边，安慰自己，至少你已经完成任务，其他的爱咋咋吧......虽然现在那边混战中的三人确实和你有关系。
这么想着，你突然很想喝一口冰的。
于是你丢下四个活宝，自己滑下楼梯（......），打算去食堂拿一瓶冰可乐。
背后各种枪声、爆破声依然此起彼伏，但真女人是从不回头看的，这也是幽灵的命令。所以你完全不想管，径直走进食堂。
食堂没有人，大家都在外面混战或者看热闹。你打开冰柜，取出一罐冰可乐，狠狠喝了一大口。
哇，超爽，人活着就是为了这一口！
“美丽的小姐就连喝可乐都这么可爱。”
你吓一跳，攥着可乐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人影正坐在暗处，姿态闲适，似乎正在欣赏着此时的你。
几秒后，你的眼睛适应了光线明暗，却发现那算是个熟人。
是那个一片瓦！你记得他叫......呃，叫啥来着？
“再一次向你自我介绍，小姐，我叫菲利普·格瑞夫斯，你可以叫我菲利普。”
哦，真巧，你的电动牙刷也叫飞利浦。
不知为何，和初次见面不同，此时这个男人给你一种危险的不妙感觉。你又打开冰柜，拿了一罐可乐，试探道：“菲利普先生，你是来基地玩的吗？现在大家都在外面忙着，你要不要先喝一罐可乐等一等？或者我也可以带你——”
“YN小姐，我是来找你的。”
绝对有问题！
你一边挪到冰柜旁边，一边笑着问：“找我？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请你去我们那边玩一趟。”
格瑞夫斯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你。
你终于绷不住笑容，尖声道：“你别过来！”
格瑞夫斯摇头：“可以的话，小姐，我不想动粗。”
他突然拍手示意，从暗处钻出来好几个全副武装的肌肉猛男，将你牵制住。
完蛋了！
你有大麻烦了！
这怎么抢人抢到这里来了！
这些人动作并不温柔，甚至有些粗暴，你立刻感到骨头关节传来的疼痛，生理泪水瞬间溢出。
“哦，动作轻点，YN小姐可是我们的贵客，不要这么粗暴！”
惊恐就像一只大手，抓捏着你的心脏，你忍不住大叫：“救命啊，快来人救救我！”
“嘘……镇静，小姐。”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快放开我！”
仿佛就该这样，那个名字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你的脑海——
“西蒙，救救我！”
二
一个小时以后，141众人集体加班，坐在大会议室开会。
什么？太晚了要睡觉？那不可能！
丢人，太丢人了。除了极少数人今天有一些小任务在外，141几乎全体都在基地庆祝节日。
然后你就这样被绑走了，没有任何人发现。
屏幕上已经播放过很多遍你被抓走前的监控视频。
整个会议室快要成毒气室了，因为几乎每个人都在抽烟。尤其是幽灵，一根接一根，停不下来。
你被抓走之前，那声绝望的“西蒙”给了他重重一击。那是十个子墨加上十个柯尼格，同时攻击他，都无法造成的冲击。
你的声音甚至带着哭腔。
你已经多久没有因为纯粹的害怕哭过了？
那个时候他在干嘛呢？他在和别人打架，在进行一些无关紧要的争斗，在挣一些莫名其妙的面子。
“是约瑟夫，他在厨房后门左边挖了一条地道，平时都用垃圾桶遮掩住入口。”
基根捏着鼻根，罕见变得烦躁。他听到格瑞夫斯让他的手下轻一点，对你不要这么粗暴......暗影那群人，竟然对你很粗暴，竟然对你下重手！
“监控也是他做了手脚，这次如果不是盖兹偷偷放了一个小型监控，想要查出是谁偷吃了他的蓝莓蛋糕，恐怕我们连YN被谁抓走了都不知道。”
柯尼格第一个忍不住，他单手捏破了可乐罐，站起身就要走。
普莱斯可太了解这些沉不住气的家伙了，立刻喝止：“柯尼格，回来！你擅自打草惊蛇，YN反而更危险。”
子墨和盖兹将柯尼格扯了回去，奥地利门板这才极不情愿地坐下。
普莱斯的视线环绕会议室一圈，扫过或沮丧或烦躁的众人，这才沉声道：“一个不得不承认的事实，这几年来，虽然我们实力大涨，但也太傲慢了。”
“你们都觉得暗影只是个小虾米，但他们早就不是当初的他们了。我们在前进，别人照样在前进。”
“所以现在，我们被他们偷到家里来。YN，我答应过她，只要她配合我们查出苏鲁人和南乌人在做什么，我就放她自由。”
普莱斯掐灭烟头，咬了咬牙。
“现在，连她的生命安全我都没办法保证了。”
肥皂急了：“她不可能死！”
突然，一个消失已久的身影出现在会议室门口。
克鲁格。
“暗影抓她是因为苏鲁人，他们收了那边的钱，数额不小，够我们整个基地干半年。”
那怪不得暗影愿意铤而走险，赌这一把了。
“如果要救她，我们得快，今晚格瑞夫斯就会带着她去苏鲁。”
幽灵皱眉：“苏鲁和南乌水火不容，约瑟夫是南乌人，怎么会——”
算了，这不重要，只要搞明白你被抓并不是因为其他什么，对方也不是冲着141来的就行。
这下事情就简单了。
普莱斯点燃一只雪茄，那是你送他的礼物。
“各位，看来万圣之夜的庆祝活动也得换一下了，不再是肥皂争夺战，而是——”
普莱斯站起身，提高声音：“金苹果夺回战！”
三
你搞不懂这个格瑞夫斯怎么这么厚脸皮，强行跟你聊天就算了，还要拉着你的手，玩你的手指。
“你知道吗，YN小姐？你在卡厄斯的地下世界真是鼎鼎有名，被141那群凶神恶煞的壮汉们金屋藏娇的东方海伦。”
你想抽出自己的左手，未果。只能转过头，盯着车窗外发呆。
“那天在商场和你偶遇，果然是名不虚传。”
不理他，你告诉自己，不理他就行了。
“不过，虽然小姐你穿着141作战服也是美丽动人，但你身上没有杀戮的气质，更适合淑女裙。”
……不理他，坚决不要理他。
“我想想看，我觉得小姐你目前适合月牙白的裙子，配上你忧郁的模样，就像月亮女神。”
没完没了了！
对上你的眼神，格瑞夫斯乐得不行：“果然，美人连生气也这么迷人。”
谁快来缝上他的嘴！
一边听着格瑞夫斯唠唠叨叨，你一边被带到了一家私人服装店。
这家店坐落在富人区，外表看着就像一幢装修考究的独栋别墅。二楼的阳台花团锦簇，站在街边就能看到那些漂亮植物。
你双手被绑在身后，行动不便，格瑞夫斯护着你下车，领着你进入这家店。
老板大概是已经接到电话预约，早就等候在入口。她假装没看到你是被绑着的，若无其事拿来一件格瑞夫斯要的月牙白裹身长裙，大概是见惯了世面。
想来也是，大半夜还开着的服装店，能是什么正常人开的吗！
你在老板的帮助下，脱下作战服，换好了裙子。一头长发被挽了个松散的发髻，又化了点淡妆。
真是讽刺，自从成为黑户以来，这是你最精致的一次。
格瑞夫斯等了这么久也没见不耐烦，相反朝你扔来一大堆溢美之词。你总觉得这小子大概经常带女人来感受这套，简直是熟练工了。
“YN小姐，你简直就是阿耳忒弥斯！”
你还是没忍住阴阳怪气了：“我如果是阿耳忒弥斯，那把我绑起来、针对我的你是什么？天后赫拉吗？天后赫拉可不会有一片瓦的发型！”
你能感觉到格瑞夫斯生气了，应该没人讽刺过他的发型，而且看他给发型精心定型的样子，他是引以为傲的。
但越是这样，他的笑容越灿烂，好像跟你较劲似的。
大跨步上前，格瑞夫斯超大力地搂住你的腰，低头凑到你耳边：“小姐，你似乎还在期待141的人会来救你，对吗？”
你毫不畏惧和他对视：“这不是期待，是事实，我还是有那么点价值。”
你不认为他们会为了私人感情来救你，讲道理你们才认识多久，你没那么自恋。再说，认识时间长短也决定不了什么，时间再长，也能相处得像熟悉的陌生人。
但你确实有一些价值，你确信他们会为了这个价值来救你。
真令人想不到，之前差点把你害死的理由，现在却又成了你唯一的筹码。
“确实，小姐，但那要建立在141的人知道是谁绑走你的前提上。”
四
格瑞夫斯发现你的态度180度转弯。
刚才还对他横眉冷对，态度恶劣，现在已经软和下来，不仅任由他玩你的手指，毫不反抗，甚至在他说废话的时候，还能偶尔露出点笑容，好像你很喜欢他那些笑话。
是个识时务的美人，是个聪明的美人。
他很喜欢。
所以暂时不计较你说他发型的事情了。
而你，却在一边内心尖叫：你怎么能这么倒霉！
老天爷，薅羊毛不能只逮着一只羊，得雨露均沾懂不懂啊！
“你会杀我吗？”你忍不住直接问。
格瑞夫斯摇头：“不仅不会杀你，还会保护好你。”
他像是不忍心你担惊受怕似的，至少表面上他是这么说的。
“小姐别担心，苏鲁人只需要你身上的一小点东西，不会危及你的性命。”
什么一小点东西？！
不会要噶腰子吧！
这时，车停了下来，你们到达了机场。
格瑞夫斯率先下车，来到你这边，替你拉开车门，一边护着你的头，一边扶着你的肩膀。
很绅士，如果他不是送你去噶腰子的话。
你考虑转身就跑的可能性，然而那些全副武装的士兵将你和格瑞夫斯围了个水泄不通。你不想挨打，也不想再被拧手臂，只能乖乖跟着格瑞夫斯走向不远处的私人直升机。
螺旋桨已经在缓缓启动，很快就能载着你离开卡厄斯。
就在这时，你听到了巨大的汽车引擎声，咆哮着划破黑夜。同时，密集的枪声将你四周覆盖，暗影们瞬息之间倒下好几个。
“该死的！是141！”
“他们怎么知道的！”
“别管了，散开，快散开！”
你一个转身就想撒丫子逃跑，不料，格瑞夫斯将你拉住，打劫似的拖上直升机。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的重要性，海伦小姐，看这架势，141是打算和我不死不休了！”
格瑞夫斯的声音听起来不再游刃有余，转而咬牙切齿的，看来是真的慌了。
早干嘛去了！
你知道自己坚决不能被他扯上飞机，所以拼了命地挣扎，刚才服装店老板替你绑好的发髻全散了。
但男女之间力量差异太大，哪怕格瑞夫斯的个头并不算特别高大，拎你还是轻轻松松。你只坚持了十秒不到，就已经被迫上了直升机。
“YN！！！”
你听到幽灵的声音，眼前一亮，抬头在黑夜中寻找那个黑不溜秋的人。
还真让你一眼望到了，远处那张布灵布灵的骷髅面具。
第一次觉得这可怕的骷髅面具如此亲切可爱，你一个头槌顶开格瑞夫斯的头，向幽灵大吼——
“西蒙，救命！！！”
螺旋桨带来的狂风掀起你的长发和裙摆，让你有些看不清前路，但你看到他在向你跑来。
期间，有一颗流弹击中他的肩膀，他也没有停下。
你想要挣开绳索，但你做不到。
突然，你听到身后枪支上膛的声音，转头一看，格瑞夫斯正单手持枪，瞄准跑过来的幽灵。
你大惊，又一个头槌撞向他的手臂，却被他另一只手卡住脖子。
与此同时，直升机终于起飞。
四周护卫的暗影且战且退，纷纷登上机舱。只有最后两个倒霉蛋被击中掉落，其他人都安全了。
搁着厚重的玻璃，你低头看向被留在地面的幽灵。明明应该是没表情的骷髅面具，却硬生生让你觉得他看起来有些可怜。
好，好得很！
这是你今年第几次被绑架了？
Chapter 20: 泰伦斯王子
Chapter Text
一
平心而论，格瑞夫斯长了一张笑脸，哪怕是面无表情的时候，好像也带了三分笑意。
但他生气起来也是真的可怕，有那么几秒，你以为他会打你。你忍不住紧紧闭着眼睛，尽量往后靠，等待他发泄怒气。
但是，他并没有对你动手，反而将捆住你的绳子解开了。只是因为那根绳子在你背后，所以格瑞夫斯不得不将你抱在怀里。
“泰伦斯王子让我向你问好，YN小姐。”
格瑞夫斯轻柔的声音在你耳边响起。
“除了我，暗影其他人都不知道你是这样特殊的身份。”
啊？什么特殊的身份？你怎么不知道呢？
解开绳子，格瑞夫斯似乎已经恢复冷静，又是那张笑意盎然的脸。
“你比我想象中要勇敢，我原本以为泰伦斯王子只是吃惯了山珍海味，想试试你这道清汤小菜——抱歉，我嘴比较坏，毕竟比起王子那名模出身的侧妃，你实在不够看。”
这小子在说啥？你怎么听不懂呢？
“但可能上了年纪的人，就是会喜欢你这样……”他上下打量你一番，“富有活力的女人。”
啊？而且泰伦斯王子是谁啊！
“不过想想也是，敢偷走皇室宝石的人，又能懦弱到哪里去呢？”
你终于出声打断他：“等下，格瑞夫斯先生，你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你确定你抓对了人吗？”
他挑起眉：“装傻？”
暗影其他人都在机舱靠后，驾驶员在上层，只有你和格瑞夫斯在下层前排。但不知为何，他依然刻意压低声音在和你说话，仿佛你们是什么说悄悄话的好友。
你有些恼怒：“我都不认识泰伦斯王子，他是谁啊？不要装熟好吗？”
格瑞夫斯看你的眼神已经带点鄙视了，他没接你的话，只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你。
那是一张抓拍，但不得不说，可能比某些摆拍还要有水准。
照片地点是在一家高档餐厅，看食物类型是一家法国菜餐厅。正中间的漂亮女孩正用汤勺舀起豆子汤送到嘴边，水润双唇轻抿，嘴角向上，正在浅笑，得体大方但又有一丝娇羞。
在她左侧，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性正揽着女孩的肩膀，贴着她的耳侧说着什么。虽然年纪不轻了，但这个男人非常有魅力。即使是这样风流的动作也显得他很儒雅，完全没有猥琐的感觉。
这个女孩是你，旁边的是……
“这是马克斯维尔先生和我啊，之前他来我……前公司做过一次访问，公司派我接待他和他的团队，我们只是一起吃饭而已啊！”
格瑞夫斯一脸“你少骗人”的表情，冷笑道：“小姐，这就没意思了，你们明摆着就是一对爱侣。而这个男人也不是什么马克斯维尔先生，他是苏鲁下一任最高统治者，泰伦斯王子。”
你甚至没空纠结这家伙到底是谁，先纠正更为显而易见的错误。
“我和他怎么明摆着是情侣了？你说话得负责任好吗？黄谣怎么张口就来啊！”
“不是情侣你们这么亲密？王子还送了你皇室戒指，就连他的侧妃都没有。”
你快气晕了，气急败坏道：“你以为我想这么亲密吗？那是这老登故意来蹭我！而且什么皇家戒指？那就特么一只蒂芙尼的基础款戒指！”
“你可以拒绝。”
你控制不住大吼：“我要是拒绝了，我还想不想干了？这些大老板是我得罪得起的？特么你用你那个猪脑子想想，两个大老板谈生意，把我这个小虾米叫去干什么？还不就是让我去给这些色眯眯的有钱老头占便宜的！你以为我愿意啊！我只是……只是……”
格瑞夫斯没料到你突然这么大声，居然有点愣住，习惯性接嘴：“只是什么？”
“不要小看我和工作的羁绊啊！！！”
二
你和格瑞夫斯不欢而散。
到最后他也没相信你，但管他呢，你现在正烦着呢！
如果当初那个马克斯维尔先生就是苏鲁王子，证明他一早就盯上你了，为什么啊？
你自认绝对不是那种倾倒众生级别的大美女，能让人念念不忘到这个地步。再说了，他一介王子，压根儿犯不着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抢女人。
听格瑞夫斯刚才那些话的意思，这个劳什子王子大概是跟他说，你是王子背信弃义的小情人，不仅伤害了王子的感情，还卷走了一笔钱和一只皇室戒指。
怪不得格瑞夫斯看起来那么生气也没对你动粗，因为在他的视角里，你是甲方大爹的女人。
你突然就起了坏心思。
“格瑞夫斯先生，我口渴了。”
格瑞夫斯递给你一瓶纯净水。
你摇头：“我要温热的。”
格瑞夫斯皱眉：“你以为我们在哪儿？你怎么不让我给你变个咖啡机泡咖啡呢？”
“我身体不好，必须喝热的，否则等下见到王子殿下，我可能会告诉他我为什么病恹恹的。”
有那么几秒，格瑞夫斯都没说话，他像是重新认识了你一番，将你上下扫射好几眼，这才轻声问：“你不装了？”
你调整面部肌肉，让自己看起来楚楚可怜，又有些温柔讨好：“我这点伎俩，骗骗141那群呆子还管用，对格瑞夫斯先生你，就没用啦！”
说完，你还轻轻皱了皱鼻子，好像有些沮丧，但其实又在讨饶的模样。
格瑞夫斯突然一愣，偏过脸去不再看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看他没拒绝，再接再厉凑到他身边，下巴几乎要碰到他的肩膀。
“格瑞夫斯先生，我其实是因为特殊情况，必须要喝热水……你就帮帮我嘛，好不好嘛？”
他的身体开始有些僵硬，呼吸也稍稍急促起来，如果不是你距离他这么近，恐怕都辨别不出来。他略微偏头，和你对视，高挺的鼻尖差点蹭上你的鼻尖。
“好的，小姐，我会帮你，但你要我怎么帮你？”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动动手指，覆盖上他左手的无名指和小指。
“男人的体温比我高很多，也许你可以帮我用体温捂热这瓶水。”想了想，你补充道，“我会报答你的。”
格瑞夫斯竟然笑了一下，却没有向后撤离，依然距离你很近：“报答？YN小姐说笑了，你现在什么都没有，怎么报答？”
你也笑了，轻轻挑起肩膀，扯下裙带。
“你再想想，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三
格瑞夫斯真的在帮你捂热水……他把那瓶纯净水塞进了衬衫里，放在腹部的位置。
并且，你得到了一条毛毯，是他亲自为你盖上的。
如果有那么百分之一的可能，格瑞夫斯因为想和你发生点什么，有关于一些二弟的事情。从而不舍得把你交出去，而是带着你跑了，你也不介意当他的情人。
说老实话，这个格瑞夫斯看起来挺大方的。从他带你去换装就知道了，对女人很绅士。如果他愿意罩着你，最后给你一个新身份。那你和他睡几年，完全不亏，何况他外形条件也不错。
谁能想到啊，你一个母单花，为了活下去究竟能够做到什么程度。也幸亏勾引男人这套，其实做起来不难，没有数学题难反正。
数学你都搞定了，这还搞不定？
所以到底为什么只有幽灵那小子不吃你这套啊！他是什么绝世奇葩？
这时，格瑞夫斯突然解开扣子，取出那瓶纯净水（温），递给你。
“好了。”
你很难不去看他结实的腹部肌肉……注意到你在看，他居然还把身体往你这边转了一些，露得更多。
真是够了……男人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生物。
你正想拧开盖子喝水（温），又突然想起一件事……
“格瑞夫斯先生，请你帮我拧开盖子。”
他自然而然接过水瓶，轻松拧开，又还给你：“叫我菲利普。”
“谢谢，菲利普先生。”
卡厄斯到苏鲁并不算远，你甚至没来得及想上厕所，就已经到了机场。
你看到不远处停了好几辆奥迪，那是格瑞夫斯准备好的座驾。
暗影们警戒在你和格瑞夫斯四周，哪怕现在这个私人机场并没有什么人，但他们依然没放松警惕。
“YN小姐，我们今天晚上会先去酒店入住，明天一早，我会护送你回到王子身边。”
你沉默地跟在格瑞夫斯身后走了几步，然后用只有你们能听到的音量说：“我不想回到他身边。”
格瑞夫斯没有回头。
你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让眼睛湿漉漉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他会打我。”
格瑞夫斯放慢了脚步。
“只要他心情不好，就打我。”
反正那该死的王子编造你的谣言，你也要编造他的，谁怕谁啊？王子了不起了？老钟人谁的祖上不是王侯将相？这么一个弹丸小国的王子，还敢欺负上你了。
“把我拉到浴池边，把我的头按进水里。”
格瑞夫斯停下了脚步。
“他还把我关进小黑屋，一点光线都没有，我只能蜷缩在门口，因为只有门缝里有光……”
“为什么？”格瑞夫斯转过身，表情相当困惑，“你不是他的女人吗？”
你苦笑：“我是他抢来的，菲利普先生。不然，你不觉得奇怪吗？我这样一个东方女孩，怎么会成为苏鲁王子的情人呢？”
他眯起眼睛，好半天才问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也在骗我呢？小骗子小姐？”
四
车上，一位暗影在为你们开车，还有一位坐在副驾驶。你和格瑞夫斯并排坐在后面。他一直眉头紧皱着，沉默不语。你也暂时没有再发起进攻。
到这一步，先够了。不能急功近利，他毕竟是雇佣兵团的头子，不是一人吃饱饭全家不愁的，你必须给他时间思考。
其实他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可能性并不大，甚至说无限逼近于零。但只要他有任何动摇，对你都有好处。
比如拖延一点时间，也许141的人就会找到你了。
又或者……更疯狂一些的想法，雇佣军团没有固定的甲方。王子可以，你也可以。等到格瑞夫斯完成这笔生意，你也可以委托他再把你捞出来。
虽然你没什么钱，但你可以和他商量……至少他一定比那个三番两次想害你的苏鲁要好。
突然，就在你头脑风暴的时候，前方开车的暗影突然说话了。
“老板，有侦察部队，两辆车。”
啊？什么？什么侦查？什么部队？又来？
你忍不住在座位上乱动起来，想看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YN小姐，你别动。”
格瑞夫斯凑过来，替你系好安全带。
“暗影一定会保障你的安全。”
后面开始传来枪响，紧接着是巨大的碰撞声，还有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刺耳声。
坐在副驾驶的那位暗影，掏出一杆突击步枪，你目测起码有一米长……他按下天窗，站起来就开始射击！
巨大的响声震得你脑瓜子嗡嗡的，耳朵也很痛。
“老板，他们后续支援来了。”
你发现自己已经快要麻木了……甚至有一种想要笑出声的冲动。
“老板！左边！”
轰！！！
你亲眼看到左边一辆违章停着的车炸了。
感受到车身被爆炸气流推进带来的巨大推背感，你也决定不再忍耐，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到底是个什么角色啊，从卡厄斯追杀到苏鲁，都要你非死不可，你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重要呢？
这个世界上，有想要让你活下去的人吗？
不需要两百万，不需要你虚与委蛇，只求你这个人活下去。
听到你的笑声，格瑞夫斯愣怔了一瞬，但他已经没空管你了。
“那辆车是特质的，子弹打不穿！”
“3-4已经上他们车顶了。”
格瑞夫斯命令：“3-5，你去支援！”
副驾驶的暗影双手一撑，爬上车顶，他大吼：“把车靠过去！”
你完全不想管这些人的操作，只想让所有人一起毁灭了得了。你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看《惊声尖笑》才有这效果。
突然，衣领一紧，格瑞夫斯恶狠狠的声音响起——
“小骗子，你果然是在骗我，你和你那个老情人——”
“老板！！！”
一道刺眼的车灯光麻痹了你的视野。
下一秒，巨大的冲击力传来。如果不是系着安全带，你大概已经飞出车身了。
混乱中，你看到车窗外闪耀的群星，也看到汹涌的大海。
你们被一辆卡车撞下了沿海公路。
Chapter 21: 耀祖和YN
Chapter Text
一
格瑞夫斯将你拎上海滩，自己也倒在你身边。
“因为你，我又折损一个暗影。”
你喘息着，淡淡回答道：“哦。”
“你知道培养出一个合格的暗影，有多困难吗？”
“不知道，但你知道在东方罗马高考上xxx分有多困难吗？”
格瑞夫斯抓紧了那个黑色长口袋，也是他的武器百宝袋，烦躁地说：“我应该把你留在海底。”
你笑了：“你现在也可以把我扔回去。”
“哼。”格瑞夫斯坐起身，也将你扯起来，“想死？没那么简单！都到这一步了，我会把你扔到你那个狗屎情人身边，然后把你俩一起宰了！”
你觉得身体很沉重，止不住往下滑，但格瑞夫斯力气很大，硬生生让你保持着直立。
“那你得排队，因为想宰我的人挺多的，恐怕还轮不到你。”
格瑞夫斯大概是被你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刺激到，他难以理解仅仅一天内，你怎么可以做出这么多转变。虽然都说女人是善变的生物，但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真是走路踩到肥皂——狡猾的女人！
“你刚才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也是骗我的？”
什么？
“往我身上蹭，让我帮你暖水，告诉我王子打你……这一切，全都是你装模作样的小把戏。”
格瑞夫斯依然很凶，好像他没有享受过你营造的暧昧气氛，而是被你骗了很多钱似的。
所以，这家伙是生气你勾引他的行为全都是生意，没有一点感情。
哼，男人真是可笑的生物。既要求你表现得像个经验丰富的妓女，又希望你有一颗圣女般忠贞不渝的心。
不是说没这种女人，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但特么这种女人凭什么看上这些男人啊！
你挣扎了几下，想让格瑞夫斯放手，未果。于是你干脆利落放弃挣扎，摆烂道：“格瑞夫斯先生，你可以猜猜看，我说的话有哪些是真的。”
“你不会说真话，你只是个小骗子！”
“哦？你被我骗到了？”
格瑞夫斯愣住了，恼怒的表情逐渐凝固。你们离得很近，毕竟上一秒是在争吵。有句话是，两个人如果离得很近，不是要打架就是要接吻。
你不太同意这句话，因为嘴巴和舌头打架怎么就不是打架了？所以这句话应该是：两个人如果离得很近，那是一定要打一架的。
于是，格瑞夫斯亲下来的时候你也没有惊讶。
他很粗暴，像一头野兽在吞吃你。同时，他伸出脚剥夺你的重心，搂着你一起滚落柔软的沙滩。
你尽可能回应他，但心有余而力不足，技术不到位再怎么努力也白搭。
格瑞夫斯被你的青涩逗笑了：“王子没和你接过吻？”
你还是没办法做到在接吻的时候呼吸自如，所以此时有些气喘吁吁。
“也许他只是把我抓去当观赏鱼类呢？”
格瑞夫斯没有深究这个问题，转而开始扯你的裙子，炙热的吻下落到你的脖子。
但很快，他的动作停止了。他捻起你的裙角，上面沾染了肮脏的细沙，不再像流动的月光那样丝滑。
看来，格瑞夫斯有一定程度的洁癖。
跪坐在你身上深呼吸好几下，格瑞夫斯放弃了。他利落站起身，将你也拉起来，似乎不打算在这个肮脏的地方做快乐的事情。
“走吧，天亮之前，我们需要找个房子。”
二
对耀祖来说，其实你的存在仅仅只是个符号。
大了整整7岁的姐姐，大学毕业后独自去了日本。除了过年，几乎从不回家，电话联系也很少。
父母长辈口中的不孝女，他们喝醉酒之后对你的评价就会升级成“小日本儿”。
但在耀祖被学校老师批评，或者带回试卷让家长签字的时候，不孝女又会变成“那个省心的姐姐”。
唯一对这个姐姐有实感，是班级排练校园剧，耀祖抽到女主角的签，得反串演个女孩。也幸好他本就长得清秀精致，戴上假发，化个妆，再穿条裙子，竟然是那么回事儿。虽然有违和感，但问题不太大。
班级内好多女同学围着他摸摸捏捏，男同学都不敢看他，仿佛他是什么禁忌的存在。隔壁班的小男生就更别说了，好多偷偷脸红的。
“你和你姐姐长得很像。”
耀祖回头，看到数学老师陆老师正站在他身后。他突然想起来，这位陆老师曾和姐姐是好多年的老同学。
“老师，你还记得我姐姐以前的样子？”
耀祖看到，平时不苟言笑的陆老师，缓缓拉开一个微笑。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像哭。
“当然，她的样子我都记得。”
陆老师这个样子再明显不过了，耀祖扬起眉，恶趣味开始活络。他将质量一般的假发尽力抚平，学着记忆中姐姐照片上的样子，两手背在身后，向陆老师扬起一张娇俏笑脸。
“陆老师，这样呢？是不是更像了？”
看着陆老师红着眼圈落荒而逃的背影，耀祖露出了一个有那么点恶劣的顽皮笑容。
然后，他又有那么点落寞。
回到教室，拿起女同学的镜子。他女装的样子确实和姐姐很像，但姐姐更美。
耀祖想起他的生日快到了。
【姐姐啊，你25岁的时候，我18岁。
现在我要19岁了，你还是25岁。】
不久之后，暑假结束，开学在即。耀祖离开了家，但没有去大学报道。
他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三
你原本穿着的高跟鞋已经遗落在深海，所以现在你是光着脚的。地上总是不可避免有些小石子儿，你逐渐落后于格瑞夫斯。
“你就不能等等我吗？”你朝他喊着，“绅士一点，格瑞夫斯先生。”
他的声音远远传来：“我只会对我的情人绅士，你想做我的情人？”
“不用了，谢谢！”
你艰难跟着他，又过了大概十分钟，四周开始有一些低矮楼房，看样子你们开始进入城镇范围了。
“为什么不在这些空房子当中随便找一个？”你又冲他吼。
他这次没理你了，身影化为道路尽头一个小点。
你越来越冷，本就穿得少，被海水泡过又被风吹，很快就开始瑟瑟发抖。
“XX！”
身后传来呵斥，是你听不懂的语言，但应该是在叫你。于是你转过头，看到了两个流里流气的青年。
呃……苏鲁鬼火青年？
其中一人穿着铆钉皮夹克和紧身裤，另一人穿着阿迪达斯运动套装。
两人都是烫过的中分头，典型的苏鲁人长相，红皮肤、大鼻子。
他们见到你的脸，愣怔一秒，随即色眯眯地翻身下了机车，贴到你身边。手脚不老实地搂住你的腰，捏捏你的肩膀。
可惜他们在说啥你完全听不懂，只觉得他们在扯着你，企图把你拉上车。
然后你看到去而复返的格瑞夫斯。
他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他提着的那个黑色口袋被打开了一条缝……
你尝试用英语跟这两个鬼火青年说：“你们快走，他很危险。”
没人理你，穿阿迪套装的那个家伙甚至迎着格瑞夫斯走过去，姿态嚣张，嘴里嘟囔着什么，肯定不是啥好话。
然后……他就被格瑞夫斯一刀割了喉。
皮衣青年吓傻了，整个人凝固在你身边。格瑞夫斯看都没看阿迪青年，径直绕过他，牵住你的手，将你拉入怀里。
“你还真是会吸引祸端，小姐。”
眼看皮衣青年跑向他的机车，格瑞夫斯撇撇嘴，迅猛将手中匕首当作飞刀透支出去，扑哧一声，就像扎一个西瓜，扎进了皮衣青年的脑袋。
阿迪青年捂住自己的脖子，但血液依然不断往外喷溅，有一束甚至斜飙出去四五米远。
“妈妈……”
这句你听懂了。
你闭上眼睛不再看。
“你还有同情心？”
四
格瑞夫斯先是拿走了皮衣鬼火青年的手机，拨打了其他暗影的电话，大致说明了自己所在方位。然后征用了其中一辆机车，载着你继续寻找栖身之地。
最后他选择了一栋看起来还不错的房屋，主人大概是出远门了，屋子里设施俱全，水电气都是通着的。
你不断告诉自己，这是无奈之举，并不是你真的想抢占民居。
洗了个热水澡，你围着浴巾走出浴室，居然闻到一阵饭香。
你走到厨房门口，发现格瑞夫斯居然在做饭！
“你那是什么表情？”
格瑞夫斯扫了你一眼，皱起眉。
“你如果不想在这里被我上了，就去翻一件衣服穿好。”
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你白了他一眼，自行去二楼的衣帽间找衣服。
这屋子的主人大概是一对夫妻，衣服款式有男有女。你随便挑了一件宽松长裙，并不想穿别人的裤子……
重新下楼，格瑞夫斯已经去洗澡了，而且他还用上了洗衣机，正在洗他自己的衣服。至于你那条裙子，本就是不能洗的类型，一次性昂贵商品罢了。
格瑞夫斯本打算让你穿着那条裙子去见王子，没想到全白费了。
桌上放着一碗意大利面，应该是格瑞夫斯用冰箱里仅剩的食材做的。你试了一下，味道居然还不错。
你吃了1/3的时候，格瑞夫斯洗完澡出来了。他只围了一条浴巾在腰间，身材确实很顶。虽然不像幽灵那种大高个，但比例和肌肉走向都是极佳。
他走到你身边，带来一阵潮湿温热的水汽。
“肉丸子。”
你叉起一颗肉丸子，喂到格瑞夫斯嘴边，他自然叼过，咀嚼着走到冰箱旁，取出人家主人买的啤酒，痛饮一口。
有哪里不对……
太自然了，你们这一系列动作太顺理成章了，好像你们才是这个家的男女主人。
“我的部下大概两个小时之后到，你可以睡一会儿。”
他拿着啤酒罐，坐到你对面，依然不打算穿上衣服的样子……你猜想他是因为洁癖作祟，不想穿别人的衣服。
不过，反正空调吹来的热风正适宜，你也不觉得冷了。
“接了我们之后呢？你还打算完成这单生意吗？”
你继续吃意大利面。
“当然，剩下一半的钱还没给我，得用你去换。”格瑞夫斯盘算着，“但我不会让你的老情人这么轻松的。”
你趁机问道：“这个方案怎么样？你先用我换钱，然后又立刻在那个老登面前把我劫走。”
格瑞夫斯皱眉看着你，敲敲桌子：“说下去。”
“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但王子殿下可不这么认为，你看他花大价钱雇佣你们不说，还要冒着得罪你们的风险，向你们隐瞒南乌人在追杀我的事实。”
你笑起来。
“这不恰恰证明了，我很重要吗？”
格瑞夫斯眯了眯眼睛：“啊，对，刚才没时间问你，南乌那群出身游击队的家伙，为什么要追着你咬？”
你还想知道呢！
见你不开口，格瑞夫斯以为你是想要隐瞒，轻哼一声：“你不说我也会知道的。”
吃完饭，你自觉洗碗，然后打算去睡一会儿。在你吹头发的时候，格瑞夫斯把洗好的衣服拿出来，又放进了烘干机。
这家伙还真是不客气……非常有主人翁意识。
你躺上床，逼迫自己什么都不要想，可是你做不到。不管是打开的窗户，还是头上的吊灯，在你看来都是那么危险。
万一有人在窗户外面狙你呢？
万一那个吊灯因为爆炸掉下来呢？
万一……
“你睡里面点，我睡窗户这边。”
？
你傻呆呆地看着格瑞夫斯（浴巾状态）爬上来，躺在你身边。
“你——”
“别吵，睡觉。”
突然，格瑞夫斯又坐起身，一阵风般跑出去，不到十秒又一阵风般跑回来，手上多了一条黑绳子。
“为了防止你逃跑，我必须把我们绑在一起。”
他先是给自己在左手绑了个结，又把另一头拴在你的右手手腕。
“这样就可以了。”
格瑞夫斯满意地躺回来。
五分钟以后，他握住了你的手。
不知为何，你焦虑不安的心脏逐渐平复。困意，也就此袭来。
……
不知睡了多久，你被一阵砸门声惊醒。惊慌失措地坐起身，却看到了正在掏黑口袋的格瑞夫斯。他拿好武器，向你点头，示意你也跟着他下去。
你抽空看了一眼窗外，看样子没睡多久，太阳刚升起不久。
会是谁呢？
Chapter 22: 为什么不穿内裤？
Chapter Text
一
隔着窗户，你看到了一群陌生人。都是男性，当地村民模样，但凶神恶煞的。更离谱的是，你似乎看到了枪？
你意识到自己犯了习惯性错误，过去25年你是生活在刀战服不假，但很多人不是啊。
格瑞夫斯暂时解开自己手腕上的绳子，快速从烘干机里拿出衣服来换上。你突然想起，自己的内裤还挂在浴室，肯定是没干的，但你想去穿上。
不料，格瑞夫斯已经回到你身边，将你拉着又回到二楼。
他迅速关上房间门，把二楼走廊布置成密闭空间，在楼梯口架好枪。
然后，他递给你一把小手枪，让你守在房间门口：“一旦有人从窗户翻进来开门，你就让他有来无回。”
你慌张摇头：“我不会啊！”
“你手指放在这里，对，用力就可以。”
你知道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但你真特么想对天一枪，打死老天爷。这恐怕是你人生中第二倒霉的一天，第一倒霉的是被绑架那天。
不过……你安慰自己，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你最后一定会平安无事，因为你获得了女主角专用小手枪。说不定，最后还是这把小手枪完成关键一击。当然，也有可能是对男主角发射子弹。
然后男主角就会倒在你怀里，对你说出最关键的那三个字——
你以为是“我爱你”？
不。
是：“你特么……”
你真佩服自己，这时候还特么在脑袋里演小剧场呢。
突然，楼下传来利器砸门、撞门的声音，你猜测是斧头一类的。不得了了，《闪灵》多人版。
不过三分钟，门光荣退役，愤怒的村民们进来了！
为什么？你和格瑞夫斯又没有偷村长的小金库……啊！难道是那两个鬼火青年？！
想想只能是这个吧！
中国人一向是擅长折中的，你也不例外。一想到要被一群村民砍死在这小屋子里，你突然觉得泰伦斯王子的做法也不是不能接受了。至少人家很给你面子，还说你是他小情人呢。
身后格瑞夫斯已经开抢，你还是不能习惯这种尖锐刺耳的声音，还有那股气味儿。你止不住地发抖，你很害怕，甚至想要哭泣。
只因为，这是一种连生命都没办法握在手中的无力。
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你明明早就摆脱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了。
你的高中班主任，是个特别好的人，察觉到以优异成绩保送进本部学校的你，居然开始上课恍惚，成绩直线下滑，立刻找你谈话。
你没有隐瞒，把在家里受到的不公待遇都告诉了她。
你还记得，那个穿着旗袍的优雅女老师，怜爱地摸摸你的头，然后跟你说：“YN，你只是太弱小了。但是不要害怕，天下弱者的困境都一样。你要努力读书，很努力地读书，直到掌控你的人生为止。”
原来是这样，不是你一个人弱小，是天下弱小的人都和你一样。你不是孤独的，也不是毫无办法的。
本来你已经做到了，你很努力地读书了，你出人头地了。你靠自己的力量出国留学，并留在了日本。
现在，这又算什么呢？
对啊，又算什么呢？
房间门被打开，你毫不犹豫举枪，却扣不下扳机，好像有什么禁令写在你的大脑中。
那种感觉就像……哪怕你现在再饿，面前放了一笼人肉包子，你也是吃不下去的。
但是……那中年男子越来越逼近你，连带着他手上的斧头一起。
你太容易被判断了，你是个柔弱的、惊慌的女性，你从头到脚都写满了“无害”。哪怕你手握可以杀人的利器，他也不怕你。
“开枪！！！”
你听到格瑞夫斯在大吼。
竞争罢了，厮杀罢了，你死我活罢了。
“你还在犹豫什么？快开枪！！！”
是啊，高考是独木桥，生死也是独木桥。只容许你过，不能允许面前的这人也过去。
你的指关节用力——
不要小看从6岁就开始被灌输“你要把别人踩脚下”的做题家！
“干得好，YN！”
格瑞夫斯抽空一脚，踢开被你射杀的中年男子，让他跌倒回房间里，作为天然第一道屏障，阻碍后来人的脚步。
你也是运气够好，第一次开枪就把人爆头。
手指觉得有些累，后坐力也有，但不是无法承受。你发现这事儿还是没有数学题难，因为你憋到死还是能开第一枪。
但数学题憋死了，不会还是不会。
特么的，这些看不起你的大老粗，有本事和你比赛做数学题。
手臂在流血，楼下的村民正在和格瑞夫斯展开枪战，但他们的装备还是比不上暗影公司小老板。子弹打在栏杆上，反弹擦伤了你的手臂。
你暂时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再理会伤口。
又有人爬上二楼，是个青年，眼神有些僵硬。你确认他身上只有一把钢刀，于是用枪瞄准，打算劝退。
“那个……不好意思，先生您也看到我有枪了对吧？可以的话，能请您放弃现在的行动，回到原来的位置吗？”
你听到格瑞夫斯在枪林弹雨中开始大笑。
他偏头躲开一把扔上来的小刀，忍不住道：“小骗子，你在开玩笑吗？”
果然，那人也听不懂你的话，甚至不害怕你手上有武器，径直挥舞着钢刀向你发起冲锋。
你吓一跳，不住往后退，同时又发射一枚子弹。
子弹将那人的右下腹贯穿，但只是让他停顿片刻，竟然又向你冲过来！
妈呀，什么赛亚人！
你又开两枪，一颗子弹命中他的右胸口，一颗射偏……而这时，他已经来到你面前，朝你扬起钢刀——
二
你好像要死了。
还不知道为什么你会遭遇这一切，你要死得不明不白了。
真不甘心。
突然，有什么东西快速掠过，呼啸着掀起你的碎发，但它最终在青年握刀的手上炸开了花。
钢刀、手指掉落在地，断肢顿时血流如注。那个呆滞的青年这才感受到一点疼痛，发出尖锐惨叫。
“公主，发呆可不行。”
你一惊，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差点两腿一软，习惯性想要回头。
一只手捂住了你的眼睛，阻止你回头看，却也让你错过了来人和格瑞夫斯几乎平静的对视。
“公主，听好了。”
你感到克鲁格贴上你的后背，覆盖上你握枪的手。
“你的左手放下来托住，右手手掌要贴紧，对，就是这样。”
克鲁格吻了吻你的面颊，隔着他的面罩，有些麻痒。
“真聪明。”
你感到他的脚伸了过来，在你两腿间，迫使你两腿分得更开。
“好了，公主，尽量打他的头。”
你明白，你安全了。同时，因为克鲁格在你身边，让你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他的声音就像具有某种蛊惑力，你再也感受不到那仿佛刻在大脑里的禁止力量。
砰——
一枪爆头。
后来你和普莱斯聊过才知道，你和格瑞夫斯误打误撞闯进了一个有名的贩毒村。
当地村民与其说是犯罪团体，甚至算得上是一窝武装割据了。一边自种自卖毒品，一边购买军火。苏鲁官方烦不胜烦，但又灭不掉。
没想到，就在这个清晨，这个村子被踏平了……因为有两波谜一样的雇佣兵分别从南从北闯入。
换句话说，苏鲁还得谢谢141和暗影呢。当然，被直接踩脸上的滋味如何，这就只有他们的王室自己知道了。
不过你不关心这个，暗影还好说，你很好奇141是怎么找到你的。
普莱斯指指你脚腕上的链条。这条高级版电子脚镣你都快忘了它的存在了，因为它太像装饰品了。
“它已经被取消电击的功能，只保留了定位功能。”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你现在需要注意的是……克鲁格这家伙，又开始和你说些不得了的悄悄话。
他低下头，贴在你颈侧，低声道：“公主，为什么不穿内裤？”
！
你大惊，忍不住立刻闭拢双腿。
他怎么知道的？你明明穿的是长裙啊！也没有做什么危险动作！
然后你看到了那条挂在克鲁格手指上的……纯黑蕾丝内裤。
这是格瑞夫斯带你去的服装店给你配的，防止礼服上凸显不雅观的痕迹。
“公主，你违背了我们的约定。”
这是说这个事儿的场合吗？
你们一定要刚重逢就说这个吗？
看看气氛啊，克鲁格！
你扑上去想抢回那条可怜的小内裤，但克鲁格并不打算把它还给你，居然一用力给它扯坏了。
“你——”
“公主，我很生气，所以你会得到惩罚。接下来的三天，你都不允许穿任何内裤。”
三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胯下生风罢了，用那种薄荷味的卫生巾也有类似效果呢。
才怪啦！
幸好格瑞夫斯正被涌上来的暗影们围着，并来不及听你这边讲话。
不然你真的无缘面对所有人了，死了算了。
……也不行，不然想想吧，你的死亡原因会怎么写？
YN，一位聪慧理智的白领，被拐到卡厄斯以后坚强存活小半年，最后因被人发现没穿内裤而羞愤自绝。
那种事情不要啊！
你捂着脸，扭扭捏捏跟在克鲁格身后下楼。楼梯走了一半，你才发现，好家伙，熟人都在啊，大家正在和暗影们对峙。
那些凶神恶煞的村民早已经全部被解决，屋里屋外躺了一地。
然后你没穿内裤。
众人中，只有幽灵抬头看了你一眼，你又开始想死了。
你想起这小子偶尔也能听到旁白！
“格瑞夫斯，放弃吧，这笔买卖并不划算，也不是你背后的那位能兜得住的。”
普莱斯吊着一根雪茄，态度很是有点拽。
“不用我提醒你，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及时止损。”
格瑞夫斯又看了你一眼，这才带领暗影离开了。
你松了一口气，突然感到非常疲倦。想想也是，一晚上没睡就算了，还经历了这么多波折。你就等着这边完事了，直接回基地也好，先去酒店也好，反正让你睡一觉。
“YN！”
你抬起头，打起精神应对走过来的普莱斯。
“抱歉，YN，这次是我们的疏忽，没保护好你。”
你立刻假笑挂上，摇头道：“也是我自己不小心，我不应该单独行动的，而且你们不是来救我了吗？”
“不管怎么说，欢迎回家，YN！”
你尴尬点头，心想这个煽情场面还是快过去吧，你还没穿……这个不能说。
141护卫队是直接坐船来的，真巧，就是第一次和他们见面的时候，你被绑上去的那条船。
本以为要去海里捞你的尸体，没想到你的坐标点又开始移动，看来是没死。
你能感觉到好些视线若有若无在你身上，但你懒得管，你现在困得不行。再加上，脱离那个危险环境之后，你开始回忆起一些糟糕的事情。
被击穿头颅之后，红的白的黄的……
“呕！”
你忍不住跑到道路右侧，对着路边的下水道大吐特吐，把格瑞夫斯做的意大利面几乎全吐了。
察觉到好像有人叫着你的名字过来了，你喘息间尖叫着：“别过来！”
为确保他们不会过来，你又厉声强调：“不许过来！”
拜托了……别过来……
你不想被人看到丢脸的样子。
明明已经吐得没东西可吐了，但你还是控制不住干呕。
这是你曾经渴望的另一种人生吗？
是你坐在写字楼里，望着那有边框，被高楼大厦切割出来的不规则天空，所期盼的别样人生吗？
你现在还在渴望它吗？
四
应该是察觉到你没有再呕吐，终于有人过来了，而你也没有再拒绝。
基根。
的确，现在就是应该他来找你，这是属于他的领域，是属于神与叛逆者的领域。
你了解这群人是怎么想的，却又忍不住觉得滑稽。
他似乎是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拿出挂在衣服里面的十字架，喃喃着“上帝保佑你”，然后低头亲吻你的额头。
那是一个不带任何情欲的吻。
然而，一吻过后，他却对上了你探究的眼神。
“神父大人。”
“您觉得哪种人更容易得到神的垂怜？”
“从不干坏事也从不去教堂的人？”
“还是……”
“经常干坏事也经常找您忏悔的人？”
你明明在笑，却又皱着眉。
他明明在上，却又感觉被你所审判。
手中的十字架，变得和刚弹出枪身的弹壳一样烫手。
Chapter 23: 想过从梦里醒来吗？
Chapter Text
一
回程大概需要7个小时。
有一半的人决定返程，剩下的人打算留在苏鲁玩一圈再回去。
你就是那个迫切想回去的人，你香香的房间，柔软的被窝，冰箱的饮料……都是那么迷人。只要再忍耐7小时，你就可以大睡特睡了。
因为刚呕吐过，你简单洗漱后，就去医务室简单处理了伤口，然后你去了最上层的休息室。这里空气更流通，视野也更好，可以减轻你的不适感。
不到一分钟，就有人跟着你上来了。
最先上来的是肥皂，他端着两杯酒，乐颠颠坐到你旁边。
“YN，来干一杯，庆祝你顺利回归！”
你还没来得及拒绝，幽灵就端着一杯茶进来了：“小约翰，你简直是个棒槌。”
然后他自信满满把滚烫的红茶推到了你面前。
你觉得这有两个棒槌。
幽灵一愣，大概是又听见了旁白，疑惑道：“你觉得自己是棒槌？”
……拼了！自我攻击也要带他一起死！
“这有三个棒槌！”
幽灵点点头：“跟你们一起下地狱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肥皂不爽道：“什么呀，你俩？都骂我棒槌就算了，还要让我下地狱！”
然后他气哼哼地把酒都喝掉了。
你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问道：“我比较好奇，肥皂争夺战最后是哪个队赢了？”
肥皂看起来更生气了，似乎对幽灵很有意见：“不提这事儿还好呢，提了我就生气。我当时那么努力往肯大鸡基地跑，结果我刚成功，就被通知分数抵消了，因为幽灵……”
他突然想起后面这些话是不能说的。
幽灵淡定道：“不分胜负。”
说来是这么回事，肯大鸡组虽然得到了肥皂和他的100分，但主帅幽灵被你盖章……好吧，是主动找你盖章，又被扣了100分。
再加上后来你被抓，游戏被打断。
你们又陷入谜之沉默。
这时，柯尼格突然探头，似乎想要加入你们的样子。肥皂立刻起身，冲到楼梯口，推着柯尼格下去了。
“柯尼格，走走走，我们去弄点吃的。”
“我不，我——”
“YN饿了，我也饿了，快走！”
你忍不住笑起来。
海风吹起你的头发，却撩不动幽灵身上的任何装备，那些都太厚重了。明明是两个人坐在这里，却仿佛只有你一个人在流动的时间中。
“YN。”
“嗯？”
“你还会讨厌我……们吗？”
你摇摇头：“从没讨厌过。”
幽灵明摆着一脸不信，你补充道：“讨厌你们有什么用？不是你们141，可能也有414，对我而言，区别不大。”
“况且，见识了不少佣兵团、黑手套之后，我发现你们还行。”
你仰起头，任由海风拂面，轻轻说：“有时候，我甚至会想，也许就这样一辈子也不错…… ”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这一切就好像一场可怕的夏令营，世界上没有不会结束的夏令营。
“我还是第一次听人把在141的生活形容成参加夏令营。”
“不行吗？”
“行。”
“那对你来说，141的生活像什么呢？”
“像在梦游。”
梦游中顺带把人杀了是吧。
“对不起，我不该问。”
隔了一会儿，幽灵问：“不会再想念你的母亲？”
这小子，还挺会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转过头，狠狠瞪他。
他果然没有忘记，忘记那一次中刀之后你的失态。
你觉得你有必要跟他解释两句，关于你是怎么想的。其实在那个当下，你更多是出于一种本能。
“那天，我只是想死前再见我的母亲一面，哪怕她已经不要我了。”
你垂下头，声音很平静。
“或者说，我只是想告诉她，我受伤了，流了很多血。”
幽灵接口道：“然后又一次被她背叛？”
你一秒出戏，完全没空悲伤，只想立刻狠狠吐槽他：“幽灵先生，你很严格诶！”
“所以有用吗？”
你反问：“那你一遍又一遍地回头看，有用吗？被你杀掉的人不会复活，你也无法阻止新的叛徒产生。”
幽灵耸肩：“所以我们两个都挺没用。”
“……”
一遍又一遍重拾这样的心情，你仿佛已经看不清奋斗的尽头是不是幸福。用尽一生的时间，好像只是为了记恨某个人，或者原谅某个人。这样的人生，你一点都不想要。
然后——
“你真没穿内裤？”
眼看着你要发飙，幽灵立刻坐到了你旁边，把那杯已经不那么烫的红茶推到你面前。
非要你喝是吧！什么斟茶兵！
你痛苦喝了一口茶，突然听到幽灵说——
“YN，不要再……想要联系你的母亲，不要再祈求她的关心，她只会再一次背叛你。感到痛苦的话，就捂住耳朵，只听我的话，往前走，死也不要回头。”
你把毯子往上拉，将自己完全裹住。然后……你往左斜靠在幽灵的肩膀上。
“好。”
幽灵没有躲开。
“你那支口红在我这里，那天……它掉在食堂了。”
“你先拿着吧，那颜色不适合我，太艳了。”
“的确。”
你又想起一件事，问道：“那时候……我看见你肩膀中弹了。”
“小伤。”
你回忆着确认了一下，伤口在另一边，没有被你压到。
你又往他身上蹭了蹭，还伸手揽住了他的手臂。
好，他还是没有拒绝。
哪怕是你，也会感到紧张。接下来要说的话……它代表的含义是你从未暗示过的。可你觉得也许时机成熟了。
当他允许你叫他名字的时候，当他大叫着你的名字向你跑来的时候。
“西蒙，想过从梦里醒来吗？”你差点咬到自己舌头，“……和我一起。”
好半天，幽灵都没有说话。
你的心沉下去。
你知道他的答案了。
你“唰”一下站起身，却因为起来太快，瞬间眼前发黑，控制不住往后倒。
“小心！”
幽灵接住你，让你靠坐在他怀里。你反应过来，吓一跳，立刻弹开。
“抱、抱歉，我可能有点晕船，刚才没站稳，谢谢你啊，我先下去看看肥皂他们捣鼓出什么吃的，我有点饿……哈哈哈——啊！！！”
二
幽灵眼睁睁看着你退到楼梯口，但还不知道看路，一脚踩空滚落下去了。
他急忙跑到楼梯口，却见你正被子墨抱在怀里，整个人脸色惨白，显然被吓得不轻。
“YN，你没事吧？”
子墨只要和你说话，一定是中文，你也是。所以一旦你俩开始对话，就像开了一层领域。
“我、我没事……卧槽，吓死我了！”
子墨完全没有撒手的意思，语气有些无奈：“你看多危险啊，如果不是我刚好要上楼，你就惨了。”
他抬头，看见踩着楼梯下来的幽灵，切换英语问道：“幽灵你也在？你怎么不拉着点YN？刚才好危险。”
幽灵只是对子墨点头示意，没有说什么，绕开你们离开了。
子墨察觉到了你和幽灵之间微妙的氛围，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你抱起，进入休息室，将你放在柔软的沙发上。
也许是你的表情太丧逼了，子墨忍不住笑了，他蹲在你面前，调侃道：“YN，我不得不说，你是我目前见过最倒霉的人。”
“谢谢称赞啊。”你干巴巴道。
“不要这么沮丧嘛！”
子墨像变魔术一样，先是右手握拳，然后向你展开——在他的掌心，静静躺着三颗大白兔奶糖。
哇靠，你有多久没吃过这小玩意儿了！
你拿起一颗奶糖，拆开包装放进嘴里。
还是那个味儿，一点都没变。
“好吃吧？这是我专门从——诶，你怎么了？你别哭啊！”
子墨手忙脚乱开始掏纸巾，他竟然是个会随身携带面纸的人。
“怎么了，YN？你是伤口痛吗？”
“子墨……”
你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好几颗都掉在了子墨手上。
“我为什么这么倒霉啊……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老是我……”
子墨快阵亡了，他宁愿和十个普莱斯单挑，也不想看女孩子，尤其是你哭。
可是一旦开始哭，你也是没办法轻易停止的。
子墨好像在安慰你些什么，但你都听不进去，只想在此时此刻发泄掉这些软弱的情绪。
门口突然开始变得热闹，倒不是有人来围着看你热闹，就是突然变得行人多起来了，来来往往的。比如肥皂就起码路过了三次，这大概是这条小走廊最繁忙的时刻。
现在的你，惨白着一张脸，虚弱又委屈，平时蓬松柔软的长发似乎都变得有些干枯。这些大老粗哪里见过这个架势，就凭掠过门口的那几眼，都快把背对着门口的子墨后背盯出洞了。
大概哭了五分钟，你终于平复了情绪，只是小幅度地抽噎。子墨的面纸已经用完，但好在你目前也不需要了。
见子墨开始代替你变得脸色苍白，你突然笑了：“对不起，子墨，我刚才太傻比了。”
忽然，你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才不傻比，你很坚强了，YN。”
你喜欢这个拥抱，它象征对你的认可。于是你回抱住子墨，在他耳边说：“谢谢你。”
三
到达基地，你直奔自己的房间，简单洗漱过后倒头就睡。这一觉你睡得很好，没有做梦，也没有被打扰。一口气睡到了第二天早上，醒来人都是软的。
你伸了个懒腰，喝了一口水，走进浴室将自己从头到脚洗了一遍，心理安慰这是洗掉晦气。
换衣服的时候你犹豫了一下……虽然克鲁格是有说过要你三天都那什么，但他应该只是说笑吧？不可能来检查这种事吧！
一边安抚自己，一边换上之前购买的白色毛茸茸家居裙。你今天不打算出门了，就在宿舍玩玩游戏、看看电视吧，吃饭就用一些速食产品凑合一下。
这时，之前就被你落在房间的手机忽然收到信息。
【小骗子，听说你回卡厄斯了？】
是个陌生号码，但会这么叫你的只有那个家伙。
【格瑞夫斯，你怎么会有我的号码？！】
【不要小看我的情报能力。】
【出来玩吗？】
【你是在约我吗？我们什么时候是这种可以相约出去玩的关系了？】
【行，那我就不绕圈子了，直奔主题。】
【出来和我睡一觉。】
【？】
【昨天那片海滩太脏了，我没睡成，晚上想着你睡不着，反正我肯定是比你的老情人厉害的，不信你来试试，绝对让你欲仙欲死。】
【变态！】
你把他拉黑了。
然后，你去给自己准备早餐。一根小烤肠，一个煎蛋，一杯豆浆好了。
手机又响了。
又是个陌生号码，但信息是一张图片。
你打开来，差点吓得把手机飞出去。
【图片】
【你看吧，绝对让你满意，而且我每次都是一小时打底。】
怎么会有人给见面才两次的女性发阿姆斯特朗加速喷气式回旋炮的写真啊！
你恼怒地回复格瑞夫斯——
【我不满意！】
拉黑。
在你煎蛋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还是新号码。
【你要怎样才会同意？这事儿已经在我的计划列表内，不完成我会很痛苦。】
他干什么单方面把这种事儿列入计划啊！
你把煎蛋先捞出来，省得糊锅了，然后飞快打字——
【不会同意的，你这个死变态！】
这次，还没等你拉黑，格瑞夫斯直接打电话过来了。
“你——”
“你要钱？还是要什么？只是睡一觉而已，又不要你怎样。”
“你就没考虑过我不想和你睡觉？”
“没考虑过。”
“那你现在知道了！别再骚扰我了！”
“等等！”
“还有什么事儿？”
“好吧，我知道了，就让你当我女朋友行了吧？我知道你就是在意这个，我上一个东亚女友也这样——”
你挂掉了电话，拉黑。
想想不解气，你一口闷了豆浆，登陆男同网站，把格瑞夫斯的回旋炮厚马，但还能看见轮廓，配合他那一串号码发上去了。
四
吃完早餐，你收拾好餐具，打算给自己挑个电影看。这时，电话又响了，依然是短信息。
还好，不是格瑞夫斯那个变态，是普莱斯。
【YN，今天晚上八点，基地酒吧要开个庆祝会，庆祝你安全归来，以及祝贺你第一次开枪杀人成功，打扮漂亮一些。】
第一个理由还好，第二个理由是什么鬼啊，哪有人庆祝这个的！
可你又不能不去，毕竟领导都发话了，看来今天不出门是不行了。
你侧卧在沙发上，完全瘫软成一张毛毯。
不太想动弹……
虽然你知道大家都是好意，是真心实意为你更加融入基地感到高兴。可那太怪了，你人生中最悲惨的两次，都有人给你办Party进行庆祝。
下一次Party别是你的葬礼。
话是这么说，你还是做了点打扮。社畜总是这样的，老板的任务吐槽归吐槽，但掉链子那是万万不行的。
你对着镜子上好腮红，结束化妆。
你穿了一条深肉粉裹身吊带裙，裙身上有少量水墨花纹，正中间还有一串纽扣，从前熊低开位置一直延伸到裙摆，将你这段时间锻炼出的好身材完美体现。
脚上是一双同色系尖口细跟高跟鞋。
头发被你“随意”挽成发髻，看着好像松散垂落着碎发，实际上每一根发丝都是精心设计位置的。
虽然化了精致的妆容，但欲盖弥彰地戴上一个茶色无边框墨镜。
哼哼，你还是那个你，无可挑剔的都市丽人。
什么幽灵，什么西蒙，谁啊？你认识吗？
今晚你就要捕捉属于你的猎物！
Chapter 24: 幽灵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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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就在141集体出动夺回金苹果，且宣布与暗影公司决裂的时候，卡厄斯另一块地盘也不太平。
排名前三的黑手套，双叶组一夜之间被全歼。
动手的是来自东方罗马的帮会，名为【伏虎会】。
伏虎会来得比双叶组晚很多，据说是从自己家被赶出来的……毕竟那个人留下的钢铁洪流是看不惯这些的。
他们打不过军队，但碾压周边的小黑帮还是轻轻松松。
这次，因为一些交易上的矛盾，忍了一段时间的伏虎会干脆不忍了。
本来这种帮派斗争也没什么值得注意的，至少对背后有五个流氓的141来说，哪怕是排名前三的双叶组被灭，也确实不算什么。
但这次的斗争中还真有一点值得注意。
30%的双叶组成员，都是被一个刚成年的亚裔少年灭掉的。
此时，141基地酒吧，已经来了不少人。肥皂和他的小伙伴们正坐在位置最好的卡座，火热讨论这件事。
“子墨，你们中国人都是超人吗？”
子墨摇头：“肥皂，你不能把会打架的亚裔都当成中国人。”
基根抽着烟，补充道：“我听达芙妮说，那还是个长相非常漂亮的少年。”
幽灵吐槽：“达芙妮又是哪家的主妇？”
基根笑眯眯的，完全不动怒：“YN也见过的，经常来我们教堂祈祷的夫人。”
肥皂别过头去，和盖兹吐槽：“又开始了。”
幽灵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好了，我该走了。”
“诶？这么早就走了？”肥皂挽留，“YN的庆祝会，你至少跟人家喝一杯再走。”
幽灵摆摆手：“不了，早点把任务完成比较好。”
他很确信，现在的你一定不想看见他。
肥皂目送幽灵消失在门口，不知道为啥，他第一次觉得老友的背影看起来有点萧索……
柯尼格专心致志地玩着游戏，对大家探讨的话题完全不感兴趣。但也是他最先察觉到门口的异动，率先看过去。
直到那个酷似周润发的帅气中年男人出现在酒吧门口，盖兹才想起来：“啊，对，普莱斯这次也邀请了伏虎会的人。”
因为是小型内部聚会，伏虎会只来了五个人。说实话，看不出来是黑手套，更像是生意人。
“就是那个吧？”肥皂捅了捅盖兹，“真的是男人吗？怎么看着像个女孩？”
没人理他。
肥皂环绕四周，却发现大家都紧紧盯着伏虎会中，跟着为首盗版周润发的年轻男孩。
“诶？你们怎么了？你们认识他？”
盖兹受不了肥皂这么傻不愣登的，提示道：“你不觉得他长得有点眼熟吗？”
“啊？像谁？”
这时，你终于杀到现场。你的精心打扮没有白费，在场很多人都眼前一亮，只是你的走路姿势有一点奇怪……
十分钟以前，你刚走下宿舍楼，就被人搂着腰拐到了楼梯背面的夹角处。这里位于走廊尽头，一般不会有人来，但也说不准。
至少你就见过有人在这里抽烟。
在看到是克鲁格的时候，你就知道大事不妙。于是在他说话前，你反将一军，把他往墙上一推，整个人靠过去，掀开他的网纱，拨弄上去他第二层面罩，露出那张极具男人味的下半张脸。
然后你一手扣住他的腰，一手勾住他的后颈，逼迫他弯腰，打劫一样地亲吻他。
“哦……唔……小公主你……”
他好像有话想说，但都被你堵得断断续续的，说不利索。
一开始，你还是恶趣味居多。但当克鲁格放弃说话，搂着你开始回应，你也逐渐沉醉于这个吻。仿佛还没有走下那条船，你觉得大脑都在随着海浪荡漾。
有人渴望你，你并不是失败者。
他的手开始下滑……好吧，还是躲不过，你打算直面这个惩罚。
你略微支起身体，离开克鲁格那性感的嘴唇。
“我自己来。”
说罢，你在他炽热的眼神中，往后退了三步，暂时离开他的怀抱。又缓慢扭动身体，将内裤褪到脚底。
今天这条是克鲁格送给你的，黑色，全蕾丝。
你用高跟鞋鞋跟挑起它，向后翘起脚送到手里。
“满意了吗？”
你用一根手指挑起它，将它垂落到克鲁格眼前。
“哦，还是温热的。”克鲁格低声笑了，“但是，公主殿下，这只是第二天。”
你轻哼一声，又贴过去，狠狠捏住那显而易见的……大包。
克鲁格发出一声闷哼。
“你还是不要太得意，小心我以后都不穿，让你的这些礼物，送都没地方送。”
No pants派罢了。
克鲁格转头盯着你，吻了吻你的面颊：“可是公主，我在吃醋。”
你挑眉：“吃什么醋？”
“你和幽灵关系真不错。”
你动作僵硬起来，推开克鲁格，烦躁道：“以后不会好了。”
盯着你看了一会儿，克鲁格张开双臂，笑着说：“不再来抱抱我吗？我马上要去出任务了。”
你别扭了一会儿，见克鲁格对你眨眨眼，你还是贴过去搂住了他的腰，侧脸与他的肩膀相贴。
“公主不怕我吃醋过头，离你而去？”
你立刻抬头，恶狠狠说：“那样我会杀了你。”
“公主喜欢我吗？”
你摇头：“我不知道，但你必须是我的。”
“真是过分。”
你抢过他手里的黑色内裤，拉开他作战服外套拉链，将内裤塞进他的领口。
“克鲁格，我也有任务。”
克鲁格任由你动作，金棕色的眼睛里全是纵容和笑意。
你勾着他的腰带说：“任务回来，我要检查，它必须时刻和你贴身在一起。”
二
匆忙赶到基地酒吧，你一眼看到肥皂那一桌，条件反射移开视线，生怕幽灵也在。
不料，子墨已经高兴朝你挥手：“YN，这边！”
他声音不大，但因为说的是中文，还是引起了伏虎会五人的注意。
你还在慌张中，犹豫着要不要找个借口跑了。
突然，视线右前方一黑，说时迟那时快，你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搂入怀中。但你承受不住那个冲击力，和来人一起倒在地上。
只是，摔倒在地的瞬间，抱你那人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将你翻到他身上，当了你的垫背。
你下意识立刻并拢双腿……
酒吧有大概1秒的寂静。
下一瞬，一道巨大的黑影从你身后显现。柯尼格将你刨到一边，动作还算轻柔。但对那扑倒你的登徒子，他就没那么好脾气了，单手一把将那人拎起。
你这才注意到，那家伙很年轻，还处在少年和青年之间的阶段。穿着一身全黑色的练功服……像是从少年宫学武术的孩子身上扒拉的。
再看他的脸……嗯？！
就在你发呆的时候，少年和柯尼格已经开打了。
那少年的身段极其柔软，就着柯尼格拎他的姿势，竟是直接一个高抬腿，直冲柯尼格下巴踢去。柯尼格立刻松手后退，右手握拳，击打少年的小腿。
光是少年开场这个动作，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
肥皂立刻对着子墨说：“看吧，这不是我刻板印象，你们中国人就是这么逆天。”
“我第二次见能和柯尼格打成这样的人，第一个是子墨，第二个就是他。”
基根搂着你的腰，将你扶起来，还细心检查了你的脚，确定你没有扭到。
“不过他和子墨有个共同点，都是靠技巧来弥补物理意义上的身体机能差距。”
你有些心不在焉，随口问：“柯尼格这么强吗？”
“他没告诉过你吗？”基根有些意外，“他曾经是最顶尖的橄榄球运动员，只不过被禁赛了。”
这下你注意力回来了：“什么？！”
三
少年飞起一脚，踹向柯尼格的面门，可见他起跳能力和滞空能力都相当惊人。然而，他的攻击对柯尼格根本不起作用，反而被奥地利门板抓住脚踝，就要往地上砸。
你惊呼道：“不要，柯尼格！”
柯尼格一愣，被少年抓住破绽。他原本还头朝下被柯尼格拎着，却是弯折身体，抓住柯尼格肩膀，挣脱束缚。
少年落地，还想进攻，也被你大声喝止：“你也给我住手！”
少年似乎很听你的话，他乖乖收了架势，朝你走过来。但路过柯尼格的时候，却是一偏头，用极低的声音对他说：“下次，宰了你！”
然而，柯尼格可不是什么老实大个子，直接一拳砸向少年脸部，同时说：“我现在就宰了你！”
得，又打起来了。
最后还是基根、肥皂拉住柯尼格，子墨、盖兹拉住少年，这事儿才终于结束。
酷似周润发的男人走到少年身边，不赞同道：“阿耀，你怎么回事？平时你都是很有礼数的孩子，今天怎么这么分不清场合？”
被称为“阿耀”的少年突然变得很委屈，清俊的脸皱成一团：“先生，那是我姐姐，我亲姐姐，我抱抱我姐姐怎么了？他们就打我，就欺负我！”
说到最后，居然有了哭腔。
伏虎会：？
141:？
你：……
四
“我打了她的弟弟……我打了YN的弟弟……”
大家都无视了在一边碎碎念的柯尼格，重新聚在一起喝酒。伏虎会的几位已经和普莱斯聊上了，而你也和阿耀被安排坐在一起，你的另一边是基根。
对这个弟弟，你觉得有点难搞。
你和他关系并不算亲近，毕竟年龄差摆在这儿，以及奇葩父母的神操作，你会对这个弟弟有好感就怪了。
但他倒是一直很黏你，每次你为完成任务，在中秋端午这类节日打视频电话回家，他一定会吵着和你说话。甚至你过年回家，他还打算和你一起睡觉，当然被你赶出房间。
最近两年你因为工作忙，没有回去，没想到他已经这么大了……
“呃，阿耀，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跟着马先生来的，给他当保镖，没想到姐姐你没死！”
你觉得头很痛：“阿耀，你来当保镖爸妈知道吗？而且现在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在上大学吗？”
阿耀笑得一脸纯真：“他们不知道，我也不想去。”
呃啊，现在的小孩真难沟通。
“阿耀，你需要读书，这个社会没有文凭是不行——”
“姐姐，刚才那个人猿泰山，是你们这里很强的人吧？我如果有武器，可以稳杀了他。”
？？？
你不知道先从哪里开始吐槽了，槽点太多了。也幸好你们说的是中文，柯尼格听不懂，只有子墨笑着看了你们一眼。
“阿耀，不要这么没礼貌，给人随便起外号什么的，那是柯尼格哥哥！”
阿耀完全不接你的话茬，自顾自道：“姐姐，你今天就跟我走吧。”
“啊？去哪儿？”
“伏虎会，马先生给了我一套房，挺大的，你跟我一起去吧。”
诶，不是……马先生那边待遇这么好吗？！
“姐姐，你的房间在哪里？我们去收拾行李，以后我养你。”他抓着你的手站起来，显然行动力超强。
真是够了，别给你添乱了。
然而，阿耀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力气巨大无比，几秒之内就将你拖出卡座，你完全反抗不了。
“阿耀，你先等下——”
“小弟弟，你姐姐不太乐意跟你走，我看你还是别勉强她了。”
子墨大救兵登场，他走过来抓住你另一只手，眼睛却看着阿耀，态度温和但不容拒绝。
“你姐姐才是今天这个派对的主人，你不要让她没面子。”
刚才还一脸阳光灿烂小狗表情，这一秒，阿耀已经阴沉下来。
变脸呢搁这儿？！
你越发觉得这个弟弟脑子不太对劲，正常人怎么可能不去大学报道，跑来这个鬼地方当盗版周润发的保镖？
这么一想，你就更不打算跟他走了。141至少在你理解范围内，大家拿钱办事罢了，没有好处拿就不会刻意为难你。
但这个弟弟你可说不准……你觉得他怪怪的。想来，你得找个机会，拜托基根帮你联系父母，告诉他们这小子离家出走到这里来了。
“阿耀，主要是姐姐也在这边工作呢，不可能轻易离开自己的岗位，我们平时也能一起玩的呀！”
你求救地看了一眼普莱斯，却发现他正和盗版周润发哥俩好地搂在一起。发出一些类似于“你们会里的阿耀、我们基地的YN”、“真有缘啊”的老大哥感叹。
“怎么了？”
肥皂见你们三人在一边僵持不下，也凑过来看热闹。
“姐姐，你不要我了？”
“啊？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走？”
“小弟弟，你姐姐不可能跟你去伏虎会。”
“你闭嘴，我在问我姐姐！”
肥皂看看你，又看看子墨，又看看阿耀，发出一句感叹：“完全听不懂啊！”
忽然，肥皂的电话响了，他怨念地看了你们仨一眼，就凑到旁边接电话去了。与此同时，普莱斯也在接电话。
十秒后，他俩发出同一句惊呼——
“什么？你说幽灵炸了？”
Chapter 25: 吃错药的幽灵
Chapter Text
一
你（真空状态）正随着大家一起前往停车场，满脑子都是那句“幽灵炸了”。肥皂还在打电话，你从只言片语中知道，幽灵似乎是在前往任务途中遭到袭击，整辆车发生爆炸，他的新车又报废了。
诶？你为什么要说“又”？
车倒是其次，人现在已经送往医院。
你感到一阵无力，脑瓜子嗡嗡的。
这是车上被装了炸弹？那还能活吗？就算侥幸活下来，是不是要残废一辈子了？
你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那个人是这样一个结局。
他那么强，简直无所不能。他是个超人，应该在荣誉中潇洒到老。成为八十岁的老头都有人对着他说：真是个辣老头。
怎么能就在这样一个普通的晚上，普通地炸了。
柯尼格和基根决定开车，他俩都盯着你，似乎想让你上自己的车。
盖兹撞了撞肥皂，低声道：“你去拉YN上柯尼格的车，我和子墨去上基根的车，不然明天早上我们都出发不了。”
然而，大家都没料到的是，你径直坐上了普莱斯的车。
那边，伏虎会的两辆车也出发了。马大哥充分理解你们有急事，决定自己先回去。阿耀坐在他的副驾驶，隔着玻璃窗眼巴巴地盯着你。
刚才，听到肥皂的惊呼之后，你就呆住了。阿耀趁机想将你拽走，不料你偏过头，冷冷道：“放手，别逼我在这里扇你。”
他条件反射性放手了，那大概是来自于姐姐的威压……
普莱斯没什么表示，只是反手递给你一张纸巾。
“YN，别哭，具体情况到医院了就能知道。”
普莱斯启动汽车。
“幽灵，他很难杀，死不了。”
你没有哭出声音，只是眼泪一滴一滴掉落到腿上。
普莱斯叹了口气，他太理解你了。你不像他们，你还没有经历过战友的离去。
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荒谬。
二
到达医院，你一直跟在普莱斯身后，持续恍惚中，也没注意听其他人在说什么。
直到你们走进一个普通病房，见到了半躺在床上吃葡萄的幽灵。
“你这坨狗屎，你还有闲心在这儿吃水果，吃我一拳！”
肥皂已经扑过去跟幽灵打作一团。
其他人也分别过去和幽灵对拳、拍手，无声庆祝他的大难不死。
诶？
你愣在门口。
确实是幽灵没错，只有右手臂和右腿受了点伤，甚至都不愿意摘下巴拉克拉法帽，只是把嘴唇露出来，正在抽烟阵痛。
盖兹调侃道：“你小子还在医院抽烟，不想活了？”
“护士小姐来了再说。”
这时，幽灵的眼神落到你身上，你们一个躺在病床上，一个站在门口，傻呆呆地对视。
肥皂向你招手：“YN，别哭了，快过来看，幽灵这个比没死呢！”
说着，他向你走来，拍拍你的肩膀，将你带到病床边。你还来不及反抗，已经离幽灵很近了。
“你要是不爽，就像我这样给他一拳。”
你学着肥皂的样子，真的抡起拳头……轻轻砸在了幽灵的肩膀上。随即你想起，完了，他这个肩膀还有枪伤——
“YN，抱歉，让你担心了。”
幽灵居然握住你的手，放在嘴边印下一吻。
你：？
其他人：？
肥皂立刻大呼小叫：“医生，医生，快叫医生！幽灵他其实伤到头了！”
基根将你往他那边扯了一点，冷笑道：“我看幽灵确实是没事，虽然人在病床上，但还能耍流氓，不愧是英国佬，可怕得很呢。”
你尴尬地咳嗽一声，挪到一边，不再参与这些家伙的互损。深呼吸好几口，你把那只被幽灵亲吻过的手藏在背后。
能听到，心脏的雀跃。
真没出息。
是啊，真空的确是很没出息。
你大惊，害怕幽灵又听到旁白揭穿你。但还好，他并没有做出反应让其他人注意到。
他真是个好人。
完蛋了，他会怎么想你？怎么会有人真空着来医院探望病人的！
你心烦意乱，觉得脸颊变得很烫，不自觉又看向幽灵，正好和他深棕色的眼睛对上视线。
！
不……不能退缩，你强迫自己同他对视。然而，不出五秒钟，你的睫毛颤抖着，还是败下阵来。
你听到了幽灵的轻笑声。
“幽灵，你还笑？我跟你讲YN的弟弟完全就是个赛亚人，你对上他都得小心！”
“我只要能打得过小约翰就可以了。”
“真是岂有此理，我看基根说得对，该死的嘤国佬！”
虽然他没有停止过和其他人聊天打屁，但你就是知道，那一声轻笑是给你的。
普莱斯推门进来：“医生说你现在就可以出院了，真是大难不死啊幽灵，我看了你那辆车的照片，半个车都被炸没了，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大家都安静下来，等到幽灵解释。
幽灵沉声道：“在上那座桥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了，有一股淡淡的异味，所以当机立断减慢车速然后跳车。”
“你刚跳下车，车子就炸了。”盖兹补充。
幽灵点点头。
“见鬼，你这辆车不是刚买的吗？”肥皂说着，突然反应过来，“所以是一开始这辆车就有问题？”
基根摇头：“也不一定，别忘了，141目前也不是铁板一块，YN就被抓走了。”
盖兹扶起幽灵：“总之，我们先让伤患回去休息，没什么事儿是睡一觉解决不了的。”
三
回程的时候，肥皂拉着你要上柯尼格的车。
“YN，来。”
所有人：？
幽灵半靠在普莱斯车边，向你伸出手：“坐我旁边。”
全场静默三秒，原本打算跟着幽灵上车的盖兹，很配合地笑了笑：“确实女孩子更适合照顾伤员，我去坐柯尼格的车。”
这是一锤定音了，毕竟伤员确实有一些优势。
普莱斯第一次觉得开车也变得焦灼起来了，怎么就没人问问他的意见？
你和幽灵排排坐在后座，普莱斯贴心把副驾驶椅子往前了很多，给幽灵腾位置，让他的伤腿尽量不蜷缩。
你紧张得很，宁愿去和十张物理卷子单挑，也不想坐在这里受折磨。
忽然，幽灵往下滑了一些，基本与你平行等高，然后将头靠在了你的肩膀上。
！！！
你的大脑一片空白。
“放松，YN，不舒服。”
他还挑剔你肌肉变得僵硬，枕着不舒服……你乖乖放松，不敢再动。
普莱斯把车开得飞快，大概想快点把你俩扔下去。
你悄悄侧头，看向身边的幽灵。他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还有淡淡的血腥味，以及一些硫化物的味道。明明不好闻，但你却并不想躲开。
你说不清道不明那股不安是怎么回事，也许这就是失而复得，或者是因为……悸动？
你忍不住抚上心口位置。
忽然，一只手伸到你腿上，向你张开五指，做出索要的姿态。
你又看了一眼肩膀上的幽灵，他没有动弹，好像做出这个行为的人不是他。
你尝试着，放了一根手指在他手掌心。
他没动，看来你没给对。
你又手握成拳，轻轻捶打了一下他的手掌。
他还是没动。
想了想，你伸出食指和中指，模拟小人儿走路的动作，从他的手掌心一直走到他的中指尖，然后摊平手掌，与他的手相贴。
他的手比你的大太多了，你的掌心只能贴到他的指关节。
这次，他动了。长长的手指向上弯曲，穿过你的指缝，又缓缓收紧。
他与你十指相扣，密不可分。
你偏过头去，怎么也压不住脸上的笑容。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拒绝了你之后又来这套？不会是想吊着你吧这小子！
一路上，你们都没有再放开对方的手。
到达基地，幽灵没有再折磨你，由肥皂和盖兹搀扶着回房间休息了。
你大松一口气，这要是继续了怎么扛得住？
四
你洗完澡，包着浴巾和干发帽走出浴室，手机响了，有新信息。
【你不打算来照顾我吗？】
发信人居然是狗斯特！
你在房间里抱头乱窜，像个触电的吗喽。
可恶啊，这时候如果可以联系美智子就好了，像以前聊八卦一样，把你这些艳遇都和她说说，让她帮你分析一下。
你现在的确是没有朋友，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就在你发癫的时候，狗斯特的短信又来了。
【YN，拜托了，我刚在浴室摔到了，很痛。】
这下你坐不住了。
幽灵还是个伤员，的确。而且他应该是不好意思叫肥皂他们，男人的自尊心吧。
你回复了个“马上来”，立刻去吹头发。吹到半干半湿的程度，差不多了，你换好家居服，走出房间。
越接近幽灵的房间，你的心跳越快。
他居然给你留门了，一条小缝，隐隐透出昏黄灯光。
你先敲了三下门，听到“请进”两个字之后，推开门——
“哇！”
你小小尖叫一声，差点心梗。
眼前的幽灵，只围了一条浴巾在腰间，露出强壮的上身肌肉。晚上的他仍然戴着巴拉克拉法帽，只是材料更加轻薄。
听到你的惊呼，他疑惑转身，仿佛不理解你为什么会这样。
“随手关门。”他向你发出指示。
你干咳一声，把门带上了，然后就傻呆呆站在门口。
他看上去不像行动受阻的样子……除了包着绷带的伤口处，其他地方他居然还洗澡了。
幽灵悠哉悠哉穿上浴袍，没有系带，就这么敞开着，风景确实不错，但是……
“呃，你不是摔跤了吗？”
幽灵头也不回：“骗你的。”
“啊？”
幽灵喝了一口酒，回答道：“不然你不会来。”
神经啊！
你打算回去了，转身就要开门。
砰——
一只大手拍在门上，将它抵住，热量和压迫感自你背后传来。
幽灵在你背后，将你完全笼罩在身下。
卧槽，门咚！
怎么回事？遇袭之后，幽灵简直像换了个一个人似的。他其实是利用这段时间穿越异世界，化身普通男主角，但分别遇到娇俏指引精灵、明媚人类公主、高贵魔族女王、英气妖怪舞娘……一系列奇怪的美少女给他补课了吧！
“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
要你命了，这委屈的语气，句末的叹息……
“没、没有。”
“那你在怕我？”
“也没有！”
“你都不敢看我，怎么不是怕我？”
你立刻转过身，背靠着门，直面此时的幽灵。
……甚至比你转身前的想象更加……
随着他俯身凑近你，潮湿感将你包裹，仿佛隔绝了人间的其他声音。
你们的呼吸交错着打在你的手背上。
他离你越来越近，鼻尖已经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贴上你的鼻尖。
你忍不住开口：“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近乎于呢喃的声音，听得你腿差点软了。
“你明明才拒绝了我……”
腿上的皮肤向你报告了一件事，一条浴巾上已经修建完成一顶帐篷。
怎怎怎怎怎么办！
“因为，我是蠢货。”
一只手抬起你的下巴，你迎接了幽灵的吻。
依然是苦涩的酒味，它从你口舌而入，直达心底。
幽灵依然一手撑门，另一手搂住你的腰，将你几乎带离地面。
心脏越跳越快，和克鲁格在一起时候的愉悦不同。
你感到非常不安。
本来已经闭上的眼睛缓缓睁开，你看到幽灵接吻途中竟然一直在看着你，深棕色的瞳孔好像不可窥测的深渊。
“幽灵，开门！”
一阵敲门声响起，还伴随着肥皂的呼叫。
“我和盖兹带了点吃的喝的过来，快开门！”
门开了，肥皂正想往里进，却差点撞上掩面而出的你。
“这、这是？”
看着你跑远的背影，肥皂傻了。
盖兹拍拍他的肩：“别问了。”
“这能不问吗？你为什么可以忍住啊，盖兹！”肥皂很崩溃。
幽灵早就拉好浴袍，系好腰带，站在门口不耐烦道：“小约翰，你还进不进来？”
肥皂这才反应过来，一脸八卦地进门了。
当然了，最后他也没问出什么，毕竟幽灵不想说的事情，这个世界大概没有人能撬开他的嘴。
五
第二天，你顶着黑眼圈下去吃早饭。
拜幽灵所赐，你临近天亮才睡着。
普莱斯来找你的时候吓一跳：“YN，你怎么了？看起来像昨天晚上跑了马拉松。”
你挥挥手，有气无力道：“没、没事，您找我什么事儿？”
普莱斯咳嗽两声：“我找你主要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因为这几天幽灵负伤，所以你的训练教官暂时换成基根。”
你点点头，没有异议。
“第二件事，有个安排你需要提前知道，做好心理准备。”
见普莱斯表情严肃，你也暂时丢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专心听讲。
“今年的圣诞节，卡厄斯会举办一个盛大的拍卖会。举办地点是基地不远处那个新世界大酒店。”
你记得那是卡厄斯最豪华的酒店。
“到时候，很多政要、黑手套高层都会来参加，我们141会承担护卫任务。”
普莱斯应该不会叫你去当保镖……吧？
“护卫任务你不需要担心，你需要注意的是，苏鲁的泰伦斯王子也会来。”
Chapter 26: 教堂里的猫
Chapter Text
一
真完蛋，你这几天沉迷一些不务正业的事情，差点把泰伦斯这老登忘记了。
你想，那几天你就躲在基地宿舍，量他也不可能闯进141基地来找你，他还没那么大能耐。否则的话，他早就这么干了，而不是花大价钱请暗影公司的人来抓你。
这时，手机亮了，基根给你发来消息。
【YN，今天正好也要训练学校的孩子们，你来一起吧，我在车库等你。】
你坐电梯下到车库，刚走出电梯间，就听到基根叫你。你循声望去，只见基根已经是神父装扮，但还没戴那张精致面具，正靠在一辆尼桑GTR旁。
神父配这种车真是神奇的搭配......
你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立刻系好安全带。
基根也坐上车，却没有开车，只是看着你，问道：“YN？你还好吧？你看起来很疲倦。”
你强颜欢笑道：“还好。”
忽然，基根掰过你的肩膀，前倾身体，额头与你的额头相贴。
你吓一跳，习惯性向往后退，但被他固定住了，你动弹不得。
这下好了，对着近在咫尺的基根，你大气都不敢出。
“嗯，没有发烧。”
测人发烧需要这样吗？你虽然读书不少，但也不懂这种套路。141的地板上都是肥皂吗，路这么滑。
“虽然没发烧，但是你的状态实在太差，你昨天是不是熬夜了？”
你点点头。
基根了然：“好，那我们今天就简单练习一下技巧，不练体能了。”
你喜形于色，高呼：“基根万岁！”
他似笑非笑看了你一眼，启动了汽车。
二
到达教堂，基根就戴上了他心爱的面具。
隔壁学校正在行课，没想到啊，141投资的这个学校很是有点规模。大概也是因为这是卡厄斯为数不多靠谱的学校，所以家长们都把小孩往这里送。
毕竟，就算谁谁谁的爹妈是混黑帮的，141学校的老师都是基地来的狼灭，谁也不敢得罪他们。
比如吧，现在在教格斗术的就是子墨。大概有五个班的学生在跟着他上课，大家都学得很认真。
“子墨在小孩子中很有人气，因为他是少见的不会体罚学生的老师。”
基根为你介绍着，顺带将你领到学生队伍最末端。
“你先跟着子墨做热身动作吧，否则容易受伤。我要先去处理一下教堂那边的事务，半个小时以后我来找你。”
你点点头。
走之前，基根向你道歉：“抱歉，YN，这次临时任务安排太突然，我没来得及协调好时间，明天开始我会把时间都腾出来给你。”
你摆手：“这其实要怪西蒙啦，谁让他——哦，这么说不合适，他也不是故意想受伤的，应该怪那个袭击他的坏人！”
基根顿了几秒，这才笑着说：“是呢，说起来还要感谢幽灵。”
啊？
他是在阴阳怪气吗？
你一时之间有些不确定，于是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发呆。结果很快被子墨老师点名不要开小差，立刻缩头拉回注意力。
虽然是冬天，卡厄斯仍然出了太阳。你没做几分钟热身，就开始觉得不舒服了......倒不是你想逃避练习，主要是早上没吃多少东西，毕竟你一直在想东想西。
你决定不要为难自己，冲子墨打了个手势，就跑到一边去蹲着了。这样，你觉得肠胃稍微好过点了。
“YN，你怎么了？”
子墨还是过来了，关切地在你旁边蹲下，观察你的脸色。他伸手在你额头试探，才放心点头：“没发烧。”
看吧，这才是正常人试体温的方式吧！
“没事儿，子墨，别担心，我就是早上没胃口，昨天又熬夜了，所以状态不好。”
“你不会是昨天熬夜打使命召唤了吧？”
你撇嘴：“谁要玩那个啊！里面有个一片瓦发型的人，看了就让人生气！”
忽然，你感觉身体一轻，已经被子墨抱起。
“我觉得你今天不适合训练，干脆休息一天吧，我带你去教堂那边。”
你吓得立刻抱住子墨的脖子，还是不太习惯突然被抱起来。这也是你觉得这群家伙变态的一个原因，你再怎么说也是百来斤的人，说抱就抱，还特轻松的样子。
将你放在圣坛下的一张长椅上，子墨又打算回去上课。
“YN，如果你觉得还是很不舒服，立刻打我电话，我马上过来。”
你点点头，打算一会儿玩一下粥啊原啊一类的游戏。
“对了，YN，你中午有约吗？”
你摇摇头。
“嗯，那就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吧，我知道一家很不错的中餐厅，绝对不是莲花馆那种假中餐。而且因为是私房菜的性质，也没什么人知道，比较安全。”
子墨是在内涵基根吗？？？
“基根就不用叫他了，每次他当值，最后都会被热情的主妇们叫出去吃饭。”
他绝对是在内涵基根吧！！！
为什么可以一脸阳光灿烂地说出这些话啊，太可怕了吧天然黑！
不过正宗中餐，你好久没吃了，于是火速答应了子墨。得到你的答复，子墨高兴地回去上课了。
看着他精神抖擞的背影，你暗自打算以后都不要得罪他......
三
等到你正在痛苦打副本的时候，你突然听到外面有声音传来，似乎有基根，另外是一个女声。
你条件反射性就开始躲，因为听了这么多强调基根和主妇们之间可能有的小九九，你实在好奇，想要偷听一把。
然而圣坛这里很空旷，没有什么掩体，唯一的路就只有忏悔室了。141教堂的忏悔室保密性做得不错，它被设置在一个10平方米左右的小房间里，有一个顶到天花板的告解亭。
告解亭由两个迷你小房间组成，做成了对称模样，分别是给神父和信徒的。两个小房间都有木门，但也各有一道厚重的深红帷幕。
你慌不择路跑进忏悔室，却发现这里实在是小得可怜，除了告解亭内，根本没地方躲。
同时，你听到说话声更近了，似乎基根和主妇也要进忏悔室。
你大惊失色，又不可能现在冲出去。于是你选择了靠窗的那个小房间，钻了进去。
“夫人，您可以去那边的房间，这里很安静，只有我和你。我向您保证，您说的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完蛋了！
他们该不会是要进这个告解亭吧？怎么办？现在出去吗？说你......在这里睡觉，会有人信吗？
就在你胡思乱想之际，那道遮住你的帷幕被打开......神父，戴着面具的神父大人，就在你面前。
四
“嗯......忏悔室进了一只小猫，真是调皮。”
对面房间的夫人问道：“猫？是基根神父您养的猫吗？”
“目前还不是，只是经常在教堂讨吃讨喝的小野猫，但我想我很快会收养她的。”
基根就这么进来了，完全无视你正在桌子底下缩着。
他虽然在和对面的夫人说话，但眼神一直在你身上。
对面的夫人明显对猫没什么兴趣，转移话题道：“那么神父大人，我可以开始了吗？”
“当然。”
基根脱下了左手的手套，向你伸出手——
你大感不妙，但又不敢过度挣扎，害怕被发现，只能被他挠下巴......真把你当野猫了吗！
“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很惊世骇俗，也非常难以启齿，但是我认为，如果我不能把这些话告诉基根神父您，恐怕我的余生再也不得安宁。”
“放轻松，夫人，我在听，我就在你身边。”
他开始摩擦你的唇瓣，力道可一点都不轻松，他还叫别人放轻松呢！
“自从去年来倾听了神父您的布道，我......我就对您产生了非分之想，基本每天都在幻想和您做爱！”
卧槽！
卧槽！
卧槽！
你震惊到变形，下意识咬住自己的拳头，防止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基根的手也收了回去，不知道是不是也被震惊到了。
因为实在太shock，你都没有注意到基根在做什么。
“有的时候，是幻想您让我跪下，命令我含着您的男根......我技术不成熟，您也不生气，原谅了我把唾液滴在您的衣袍上......”
“有的时候，是您一边吟诵着圣经，一边正面将我这块冥顽不化的土地耕耘……您说上帝爱我，上帝爱我一次，您就爱我一次......”
“有的时候，是您发现我还在继续和我那个粗俗笨拙的丈夫做爱，于是您让我脱下裤子，鞭打我的私处，让那两片鲍鱼上留下数不清的羞耻痕迹……”
“有的时候......”
你真的服了，这位夫人真的应该去写基根同人文，这特么出口成章啊！
你要报警了！
忽然，一直默不作声的基根突然将左手又放回你的嘴边。同时，你闻到了甜甜的香气，似乎是某种糖果，被他握在掌心，现在融化成了糖浆。
舔。
他挑起眉，向你做口型。
？
你也做回口型：不。
他微笑起来，盯着你说：“夫人，很抱歉打断您片刻，我要把这只野猫丢出去，她妨碍我工作了。”
！
你大惊，暗骂这家伙真是......
凑近基根的手，你能辨别出除了糖果的气味，就是香皂的淡香。看来是洗了手的，很好。
见你服软，基根又说：“哦，不用了，那只小猫自己逃跑了，不用管她了，夫人，我们继续。”
你偏头，试探性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甜的，应该是黑糖糖浆。
为防止头发沾到糖浆，你将头发拢到耳后，专心致志开始你目前的......事业。你打算从手背开始，沿着虎口再到掌心。
“基根神父，我这样的女人，是不是......是不是应该下地狱？”
夫人说着开始啜泣。
基根很满意你乖巧的样子，冰蓝色的眼睛又弯成了新月。
“不，夫人，”他的声音却听不到一点笑意，只有极致的柔和，“情和欲都是人的本能，也是天然存在于我们身体里的野兽，您只是没有找到正确的牢笼来关住他。”
在你看来，基根就是这里最大的野兽！
你熟悉他，至少比这个夫人熟悉他。特别是经过那次......事件之后，你发现基根只要不上战场，就是非常柔和的，说话很礼貌，但会阴阳怪气。
甚至连他生气的时候，都是极其轻柔的声音，只是你已经能分辨，什么时候他很高兴，什么时候他在生气。
比如现在，他就是既没有高兴也没有生气，完完全全是不在乎的冷漠态度。
他压根儿不在乎这个女人怎么样。
怪不得......这家伙，对这些寂寞的主妇们这么柔声细语的，人家当然会沦陷了！
相反，战场上他咆哮的时候，才是真正在乎的时候。
他在乎他的战友，也只在乎他们。
基根似乎不满意你的速度，竟是主动将手指探入你口中。
！！！
“神父大人，您......您真的不怪我吗？”
“当然，夫人，上帝永远爱您，我也永远爱您。”
话是这么说，基根却恶劣地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你的舌头。你没法闭嘴，唾液混合糖浆，沿着嘴角滴下，滴落到基根的神袍上。
他的手指越发深入，你甚至觉得那圆润的指尖已经触摸到了你的咽喉。强烈的呕吐欲望袭来，基根也意识到了这点，竟然手指用力将你的舌根往下压，同时另一手扼住你的脖颈。
他为了遮掩你的干呕声，开口温柔安慰着：“没事了，夫人，没事的，放轻松。”
似乎也是在安慰你。
夫人啜泣得更大声，听得你都有点不忍心了。
她极力止住哭泣，问道：“那么，神父大人，您愿意成为我的牢笼吗？”
绕来绕去还是在想这档子事儿啊夫人！
你一边内心吐槽，一边和基根的手斗智斗勇。
“这不行呢，夫人，我是清修者，没有办法成为您的牢笼。”
骗鬼呢！
基根似乎是玩够了，在你终于打算咬他之前，他收回了一片狼藉的手，放到自己嘴边，舔了一口。
而他的视线，一直及紧紧锁定着你。
四
“好玩吗，小野猫？”
你坐在地上，用湿毛巾狠狠擦着嘴和下巴，完全不想搭理他。
就在刚才，基根背着手送走那位寂寞的夫人，又去洗好手，重新戴上白手套，走到你面前，给了你一条湿毛巾。
“既然都已经到这里了，小野猫不做一下忏悔吗？机会难得。”
你没好气道：“我才没什么需要忏悔的呢！基根你也太鬼畜了，和平时的你完全不一样。”
“哦？那你喜欢什么样子的我呢？”
你意识到这小子在给你下套，不管你回答喜欢哪种，都是在说喜欢他，因为不论哪一面，都是基根。
所以你保持沉默，坚决不搭理他。
基根的声音变得非常轻揉：“嗯......那么，让我猜猜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这是不能随便猜的！
他居然开始绕着你转圈，仿佛真的在打量你，将你完全看穿。
“你头发上有一点点轻微波本酒的气味，和肥皂今天早上的味道一样。今天肥皂说他昨天去找幽灵喝酒了，所以你昨天去了幽灵的房间。”
属狗的吗？！
压迫感从背后传来，你向右偏头，正好对上基根的侧脸，他正埋首在你侧颈。
你听到他深呼吸的声音。
“你身上的气味没有变，所以你没有在幽灵房间留宿。”
等一下......等一下！
这个是能闻出来的吗？基根说的就是那个意思吧！
“虽然没有突破最后的一步，这样的控制力值得表扬。”
基根的声音依旧很轻柔，仿佛在哄小婴儿。
“但是深夜外出的女孩，依然很淘气，难道不应该忏悔吗？”
五
其实，你可以不搭理他。但是吧，你看他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就来气。
再加上这小子刚才竟然敢对你……不反制他一下，你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于是你很快在他面前跪坐好，扬起头，手指抓上他的衣袍。
“神父大人，请您……宽恕我的罪。”
基根居高临下，语带叹息：“什么罪？”
“弄脏神父大人的衣袍，这是罪。”
“勾引神父大人，这也是罪。”
“想要独占神父大人的爱，这还是罪。”
你的手指放开衣料，开始在他腿上爬山，一点一点……往上爬行。
“我能够……得到救赎吗？”
学着他的样子，你的眼神一动不动锁定着他，明明身处下位，却好像占据着绝对主动权。和当初怯懦的你，完全判若两人。
唯一不变的，是你那双深情的眼睛，仿佛通过它们，可以前往永恒幸福的乐园。
基根感到片刻恍惚。
【神父大人。
您觉得哪种人更容易得到神的垂怜？
从不干坏事也从不去教堂的人？
还是……
经常干坏事也经常找您忏悔的人？】
他一把捏住熊前挂着的十字架，竟是一用力将它扯断，扔到一旁。然后他缓缓在你面前单膝跪地，双手捧起你的脸，隔着面具在你唇上印下一吻。
“恐怕……被救赎不了。”
现在的你，早就不是当初的你，你的吻技已经是另一个层次。不让基根体验一把，怎么对得起他倾听你的忏悔呢？
你将他一把推倒。
真奇怪，明明应该是定力很强的战士，偏偏此刻一推就倒。
你坐到他的腰上，一把掀开他的面具。
“原谅我，仁慈的父。”
Chapter 27: 体面的基根，不体面的克鲁格
Chapter Text
一
在记忆中，你几乎没有和基根这样亲吻过。
他永远是克制的，你永远是知趣的，你们之间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你把它称之为：体面人的协议。
基根足够体面，他给你选择权，即使知道有好几个男人都对你有意思，但他仍然等着你主动选择他。
你足够体面，绝不在基根面前做出不符合世俗意义上淑女应该做的，永远被动，永远怯懦，永远包容。
你们似乎永远会是两条凑得极近的平行线，但从相识到现在，你们神奇般地拥有了两次突破。
一次是你和柯尼格约会，彻底惹怒基根。
一次就是现在，此时此刻。
在这个聆听上帝圣谕的地方，不完全属于人间的狭间，基根终于抛却他的体面，同你像野兽一样滚落到一起。
男人亲吻向来都是不老实的，老实的那都是装的。你能感觉到基根的手开始扯你的裤子......
看来是时候了。
你一边容忍基根啃咬你的脖子，你甚至用左手紧紧抱着他的头，好像你才是那个容忍坏孩子的Father，一边你将右手伸进裤兜，掏出手机，拨打了子墨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你按响了免提。
“喂，YN，怎么了？我刚下课，正打算来找你呢，你就给我打电话了，真巧！”
你和基根对上视线，差点被他不可置信的表情逗笑。你第一次见基根露出这种表情，完全没有任何防备，好像走进了一个全是地雷的公共厕所。
你还坐在他身上，极力忍住笑，对着子墨说：“哈哈，我就是估算着你快下课了，现在你来接我吗？我肚子有点饿了。”
真恶劣，你还用的中文，基根除了一些基本词语，是听不懂你和子墨说话的。
“好的，我马上过来！”
这句话基根倒是听懂了。
你挂断电话，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
“神父大人，我今天最后的罪名，玩弄神父大人的感情，请您赦免我的罪过，请您宽恕我。”
你收起手机，替基根整理他的衣服，把那些被你扯皱的地方细细抚平......不得不说，长袍下的肌肉手感真不错。
又拉好他松开的衣领，遮住那对男人来说较为罕见的漂亮锁骨。
对于神父来说，基根真是拥有上帝赐予的美好肉体。
正是如此完美，搭配上他现在的表情才这么好笑。
他应当是没有受过这种委屈的，没有被这般欺负过的。从来都是他高高在上，是他支配别人。他理应享受女人们的追捧，红唇与赞美多到他厌倦。
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你的笑声，基根似乎逐渐缓过来了，他的表情变得有些阴沉。
“YN......”
第一次，不在战场上，他发出这样严厉的声音。
看来你是真的把他惹火了。
可你一点都不害怕，这有什么好害怕的，无非就是被撅罢了。但你有九成把握基根不会这么做，因为子墨很快就会来，而他基根，是个体面人。
你笑着拿起他扔在一边的面具，虚掩在脸上，对他眨眨眼睛。
“基根先生，情和欲都是人的本能，也是天然存在于我们身体里的野兽，您只是没有找到正确的牢笼来关住它。”
因为面具遮挡，你的声音有些许失真，仿佛你已经不再存在于原来的世界。
你故意扭了扭腰，满意听到基根一声加重的喘息，恶劣道：“虽然我身上正好有一个牢笼，但是现在不行，因为我饿了。”
二
见到子墨开着车停在你面前摇下车窗，你心情大好地跟他打招呼，然后坐进副驾驶。
“我已经口水流下三千尺了，你不知道我有多久没吃到正宗中餐了，上一次还是约瑟夫......”
你垂下眼睛，一时语塞，然后你接着说：“上一次还是约瑟夫给的那个超甜大肘子。”
子墨没有刻意指出你的情绪波动，只是点点头道：“那我们等会儿就让老板做肘子，别做太甜。”
到达目的地，你正准备下车，子墨却已经替你打开车门。不过他没有后续配套动作，比如牵着你下车一类的。给人一种礼貌又克制的感觉，中国男人特有的风度。
这家私房菜隐藏在居民区里，生意还不错。你闻到空气中那个炒菜味儿就知道来对地方了。客人大多都是亚裔面孔，不止如此，连周围路过的人都是。
“这里是一处拆尼斯聚集区，所以才有这么正宗的餐馆。”
子墨向你解释着，同你一起落座。你听着隔壁桌传来的中文交谈声，突然心情极好。
“一个冰糖肘子，一个鱼香肉丝，一个清炖肚条，一个——”
你哭笑不得打断子墨：“我们哪吃得了这么多啊！”
子墨一脸莫名：“我一般都吃这么多啊。”
“抱歉，我不该阻止你，请你继续。”
子墨还在噼里啪啦点菜，你百无聊赖喝着茶水，一边观赏店外的街景。
忽然，你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三
你会注意到那人有三点原因。
第一， 他的穿着打扮实在奇怪，黑卫衣和黑裤子就不说了，比较常见。但他戴了一顶电锯惊魂的鬼脸面罩。
只是，对卡厄斯居民来说，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毕竟当地混黑帮的人都穿得奇奇怪怪的，亚比文化在这里还挺盛行，所以也没多少人注意他。
第二，这个人非常高大，明显比旁边的行人高一个头。
第三，他似乎也在看着你。
你不确定是不是看你这个人，也许是在看你背后的墙壁，或者看子墨。总之，他那张鬼脸面具的朝向是你这边。
“YN，吃蛋炒饭如何？”
你转而点头：“好的，我都没意见。”
再转头回来，那个鬼脸人已经不见了。
你没太在意，以前也有过被痴汉尾随的经历，视线攻击什么的对你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这时，你的手机亮了。
居然同一时间来了三条信息。
狗斯特：【晚上和我一起吃饭。】
基根：【明天早上九点，准时开始训练，little brat.】
克鲁格：【公主，我回来了，不来检查你布置的任务吗？ps：我有礼物给你。】
靠，从未如此近距离直面这个事实：你似乎已经成了141海后。
所以你这两天是，早上和基根鬼混，中午和子墨吃饭，下午检查克鲁格的作业，晚上和狗斯特吃饭，第二天继续和基根鬼混。
安排合理的话的确是这样。
不要啊！
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逐渐碎掉了。
开始上菜了，那香味让你欲罢不能。原本想在子墨面前多少假装一下淑女的，可你根本忍不住，就差把脸埋在碗里了。
这时候你觉得，如果要让你在美食和美男当中硬选一个，你还是会选美食的。
午饭毕，子墨似乎还想邀请你去看电影，但你实在惦记克鲁格......的礼物，所以你找个借口拒绝了。
看不出来子墨有多失落，他依然态度如常。相较本就情绪稳定的基根，子墨更加可怕，明明年纪也不大，却好像一口深井，几乎没什么情绪波动。
他开车将你带回基地，便又去工作了，似乎也是接到了临时任务的样子。
你一边往房间走，一边掏出手机，聊天界面停在你和克鲁格的对话。
【公主，我回来了，不来检查你布置的任务吗？ps：我有礼物给你。】
【很好，在你房间等我。】
【我已经在你的房间，这里都是你的味道，很香。】
这小子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征得你的同意再进门啊！
算了，这不是重点。
因为克鲁格又发了一条信息——
【我很想你，公主❤】
坐在子墨车上，接到这条信息的时候，你差点叫出声，连忙捂住嘴。
“怎么了？”
你打哈哈道：“啊哈哈，看到一张鬼图，就那种突然蹦出来的。”
子墨似乎没有怀疑的样子。
但是一想到克鲁格这家伙差点让你社死，你就忍不住加快冲向房间的步伐。
你得……给他点教训和惩罚。
这时候，你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想惩罚他，还是......想见他。
四
然而，从基地大门口到你的房间，这短短二十分钟的路程，状况频出。
第一个挡住你去路的是肥皂：“YN，你看到幽灵了吗？”
“没有，没看见。”
“奇怪了，他去哪儿了？”
肥皂又拦住你：“你觉得他会去哪儿？”
你咬牙切齿道：“我怎么会知道他去哪儿了？”
手机响了，你打开信息，发现是克鲁格发的一张照片。
他正坐在你的小沙发上，双腿岔开对镜自拍。那大包你捏过，非常有分量......
你急死了，烦躁推开肥皂。
“你和他不是那种......关系吗？为啥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肥皂委屈得很，在你背后碎碎念。格瑞夫斯找他约街球，不找幽灵一起去他心里没底。
更不巧合的是，今天宿舍楼的电梯全部在检修，你只能选择爬楼梯。
第二个拦住你的是普莱斯。
“YN，你怎么没在训练？基根没和你联系吗？”
靠，是领导，你得注意态度。
你调整表情，微笑道：“基根长官已经对我进行了基础训练，只是我今天身体不适，他就批准我回来休息了。”
普莱斯点点头：“你身体基础弱，确实不能太急功近利了，否则起反效果。之前基地有个叫托马斯的人，他就是这样，不过他已经不在141......”
救命，普莱斯若无其事跟你聊起来了！
这时候，克鲁格又给你发来一张照片。
从上到下的视角，只有他胸腔以下到膝盖以上的部分。他似乎已经仰躺在沙发上......上衣撩起露出腹肌，腰带解开，门扉大敞。
他竟然穿着一条交叉绑带男士性感内裤，人鱼线清晰可见。小腹有一些淡淡的绒毛，覆盖着坚硬的肌肉块。
你不能更燃烧了，只想把普莱斯从楼上丢下去。
第一次，你主动打断领导说话。
“后来我跟托马斯说——”
“普莱斯先生，抱歉，我赶着回去上厕所......”
你露出万分不好意思的尴尬笑容。
普莱斯连忙给你让开道路：“哦，抱歉，小YN，耽误你冲刺了。”
什么冲刺啊！这老登别用这么奇怪的词好不好！
好吧，你现在的确和冲刺没什么区别。
第三个拦住你的是盖兹。
“YN，这里有一份文件是中文的，我没找到子墨，能不能拜托你帮我翻译一下，翻译软件太不靠谱了。”
你一把抢过盖兹手里的文件，忍下一句：“我等下翻译了给你发过来，我急着去厕所，抱歉！”
盖兹的手还停留在递出文件的姿势，你人已经消失在这一层楼了。
你还在爬楼，克鲁格第三张照片也发来了。
这次是上半身的自拍，上面的T和网纱已经几乎被他全部掀起，他正叼着你那条黑色的蕾丝内裤，含情脉脉地盯着镜头，盯着你。
Chapter 28: 邀约格瑞夫斯
Chapter Text
一
你千辛万苦终于抵达房间门口，打算撞开门就把克鲁格这个小妖精狠狠办了。
然而，你的房间没有任何人。
没有……客厅、卧室、浴室、厨房，都没有任何人。
你无助地站在客厅中间，企图平复即将喷发的糟糕心情。
这算什么？没有未来的未来不是你想要的未来，没有克鲁格的房间不是你想要的房间？
你什么时候已经默默接受克鲁格闯进你房间了？
可是……你深呼吸一口，有克鲁格的味道，还有一点血腥味。
手机响了。
你接起电话：“喂？”
非常委屈、甚至带着点哭腔的声音，把你自己都吓一跳。
“公主，别哭。”
听到克鲁格的声音，你更想哭了，腹部好像有一只蝴蝶在扑棱翅膀。
“你在哪儿？”
“我说过，公主，还不是时候。”
心脏好像缺了一块，被肚子里那只蝴蝶咬了一口。你开始掉眼泪，完全控制不住。
“你在哪儿？快点告诉我！”
克鲁格竟然敢……敢把你逼成这样！
生平第一次，因为欲求不满的痛苦而落下眼泪。明明除了你和他，没有人知道这一切，但强烈的耻辱感正在冲击你的内心。
恍惚中，你觉得腹部在无限紧缩，心脏却在向外膨胀，这种矛盾的感觉硬生生要将你扯成两半了。
“公主，你哭得真可怜，我都快要不忍心了。”
骗子，大骗子！
不可思议，你居然在这个时刻，理解了格瑞夫斯被你所欺骗的时候那种恼怒和不平。
这样一对比，你突然发现格瑞夫斯情绪还挺稳定，只是给你发一些骚扰信息，甚至主要目的也不是骚扰，而是真的对你进行邀约。
现在的你，做不到平淡对克鲁格进行邀约或者恳求。
你要狠狠报复他。
大口大口地深呼吸，你终于平静了一些，不再哽咽。
“克鲁格，今天我穿的是你送给我的粉色条纹内酷。”
“我很喜欢那条，公主你很适合粉色。”
“现在我会脱掉它，扔掉它。”
“......”
克鲁格没有再说话，你只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很好，他不是完全无所谓。
“以及，它的所有同伴，我都会扔掉。”
“公主——”
“你放心，我不会破坏诺言，我只会穿你买的......但是我也说过，如果你惹我不高兴，我就会直接不穿，也不会再接受你的礼物。”
你一边说着，一边真的脱下......然后，不等克鲁格说话，你挂断了电话，设置阻断他的号码来电。
理智告诉你，真特么没出息，有你这么报复人的？
另外一个声音却说：出息算什么？值几个钱？你以前读书也很有出息，结果呢？
现在，此时此刻，你只想做一些让自己快乐的事情。
在你不明不白地死于不明不白的袭击为止。
二
为防止让克鲁格找到你，你打算立刻离开房间。
但众所周知，你没有什么朋友。偶尔吃饭能聊几句的人，还没到可以相约出来玩的地步。
突然，你想到一个人选。
将其中一个号码从黑名单中解放出来，你拨打了那个号码。
“你这小贱人，还敢给我打电话？是想被我操一晚上操死在床上——”
“对。”
“......嗯？”
格瑞夫斯很少有语塞的时候，他是个混蛋，而混蛋总是热情洋溢又妙语如珠的。
“我说对，格瑞夫斯先生，难道你只是嘴上说说？”
“哈哈，开玩笑，我向来都是随时能提枪。”
“你最好是，十五分钟以后，基地门口，如何？”
“Okay.”
最后那声，格瑞夫斯的声音突然低沉暧昧起来，确实是随时持枪，立刻进入状态了。
你决定做一个千禧年辣妹打扮。
浅米色喇叭袖镂空绑带薄毛衣，长度只到最后一根肋骨。搭配一条棕色超短裙，上有小星星链条吊坠，腿上是一条提花网格吊带袜，最后穿一双牛仔风格棕色铆钉长筒靴。
当然，真空。
这段时间，因为体能训练你变得强壮了，马甲线都有了。原本细瘦的大腿也饱满起来，曾经合适的吊带袜稍有些紧。但不仅不影响行动，反而轻微勒出一点恰到好处的肉。
当然，你走路需要小心一点，毕竟稍不注意就可能走光。
从房间到基地的路上，你怒气难消，一直黑着脸。哪怕你穿得很漂亮，也少有人来搭讪。虽然还是有那么几个不怕死的，但都被你怼走了。
格瑞夫斯没有让你等，他甚至比你早到。很好，很符合他的风格，法拉利458，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嗨，小骗子。”
格瑞夫斯戴着墨镜，穿了一件红棕色皮衣，内搭的白底衬衫只扣了中间两颗扣子，其余全部敞开着。和战场上的他完全不一样，显得桀骜不驯很多。
你也不甘示弱回复道：“嗨，老变态。”
格瑞夫斯完全不介意你这么叫他，大部分原因是他已经看你看直眼了......
你悠哉游哉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小骗子，你真是什么装扮都合适啊，怪不得连王子都对你这么迷恋。”
你白了格瑞夫斯一眼，冷笑道：“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还说我比不上王子的侧妃，名模出身的那位。”
“客观来说比不上，但侧妃殿下已经老了，你还年轻。”
你更加不屑，直接嘲讽道：“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一旦拘泥于年龄，可就没戏唱了。”
格瑞夫斯罕见有点不自信：“倒也不完全是年龄的问题，你今天确实又比之前见面更有魅力一些，到底是什么......哪里变了呢？你去整容了？”
你准备好开车门：“不走我回去了。”
格瑞夫斯乖乖开车了。
“你不担心我又把你绑架了？”
你翘起二郎腿，冷淡道：“你虽然不怎么聪明，但也不傻。在泰伦斯王子和我都不说实话的情况下，你贸然接单只会多赔上几个宝贝暗影。”
“小骗子，你如果温柔一点......”格瑞夫斯突然改口，“不，我觉得你现在就挺好。”
你才懒得管他怎么想呢，只是静静感受法拉利的推背感。
格瑞夫斯的嘴是闲不下来的，他又问：“有想去的地方吗？”
你有些惊讶：“我以为你会带我直奔主题。”
格瑞夫斯笑了：“你恐怕对我有些误会，我对自己的女人是非常绅士的，绝不可能这么扫兴。”
你眯了眯眼：“我什么时候同意要做你的女人了？”
“这不是很好吗？我可以让你舒服，你也可以报复泰伦斯王子。”
“哦？是我想报复他还是你想报复他？”
格瑞夫斯撇撇嘴：“总得做点什么……”
你冷笑道：“万一你技术极差，我应该不会再见你第二次。”
格瑞夫斯终于被你激怒，抓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他很快找了个临时停车点，把车停下，坐在那不说话，好像在忍耐着什么。
“干什么？你想打我？”
“不，我是在忍耐把你就在车里上了的冲动。”格瑞夫斯冷淡道，“但我没这个习惯，和任何女人的第一次都不应该是在车上这么草率。”
你撇撇嘴：“瞎讲究。”
格瑞夫斯看起来气坏了，他半侧身瞪着你，嘴都气歪了。
他那个样子实在好笑，你也没打算忍。更何况，你又想起这段时间他被给子骚扰，大概也是这个表情。
于是你直接绷不住，笑出了声。
Gay的事儿不能提，虽然格瑞夫斯肯定也猜到是你干的，但你得假装不知道知道他知道是你干的。
什么绕口令。
“你在笑什么？”
你摇摇头，停止大笑，但脸上仍残留笑意。然后你倾身过去，搂住格瑞夫斯的脖子，和他呼吸相闻。
你的眼神轻柔抚过他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尖，最后来到薄薄的嘴唇。
“格瑞夫斯先生，我还没谢谢你，帮我暖水，从海里捞我，还保护了我。”
你轻啄他的嘴角。
“你做的意大利面也挺好吃。”
格瑞夫斯的脸上浮现一些困惑，但更多是控制不住的笑意。他看来喜欢你的投怀送抱，也喜欢你的知恩图报。
“小骗子，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仍然搂着他，摇头晃脑道：“爱骗人的女人吧。”
格瑞夫斯叹了口气，快速地说：“管他的。”
他搂过你的腰，把你带到他腿上，开始吻你。
说实话有点挤……但谜之增添了一些窒息感。你装作无意整理裙摆，免得被发现真空。然后你回应着他的吻，不停在心里劝说自己享受这一切。
不过……你好像忘了一件什么事……是什么来着？
此时，远在基地的盖兹：“嗯……YN什么时候才能把文件给我呢？”
三
一吻毕，你有点呼吸不畅，无力伏趴在格瑞夫斯胸前。
“你现在没力气怼我了？”格瑞夫斯的声音很低沉，竟然还有那么点温柔，“哼，小骗子。”
你懒得理他，只闭目养神，反正格瑞夫斯这个肉垫子还挺舒服的。
格瑞夫斯又亲了亲你的额头，问道：“和我去玩吗，小骗子？”
你闭着眼懒懒地问：“去哪儿？”
“蚁巢，今天有个暗影过生日，大家都会去。”
“暗影的人还能接受我？”
“老板的女人，怎么不能接受。”
“都说了我不是你的女人。”
你能感觉到手机一直在震动，各种信息和电话都在轰炸你，大概是141那群家伙看到你的定位单独离开了基地，而你又没有进行任何报备。
格瑞夫斯也注意到了，他摇头道：“他们怎么把你当囚犯？”
你依然懒得睁眼，笑着说：“囚犯、骗子都还好，比眼中钉好多了，至少不会追杀我。”
几秒的安静之后——
“YN。”
你“嗯”过之后才意识到，格瑞夫斯居然正常叫你名字了。这就有点稀奇了，你睁开眼睛，抬头看向格瑞夫斯。
他也在看你，那张总是保持着热情的脸上，罕见没有任何笑意。
“做我的女人，我保护你。”
你一愣，随即假笑道：“好啊，但得今天晚上验货之后……”
你的手指开始拨弄格瑞夫斯的喉结。
“我满意才行。”
他又忍不住吻你，看上去很喜欢被你划拉喉结，属猫的吗？
这一次他抱你抱得很紧，一只手就完全揽住了你的肩膀，仿佛要将你彻底吞噬。
唇齿相依的间隙，他呢喃着问你：“会害怕吗？跟我一起见141的人。”
“什么？”
“蚁巢，他们很大肯定也在那里。”
你笑了。
“那就请你保护好我吧，格瑞夫斯先生。”
四
今天的蚁巢确实很热闹，门口停了好多豪车。你腹诽着，这些当雇佣兵、混黑帮的家伙，真特么有钱。
格瑞夫斯替你拉开车门，又把手递到你面前，示意你拉着他下车。
略微用巧力将你拉出车身，格瑞夫斯立刻搂住你的腰。现在的他，和18岁陷入热恋的少年没什么区别，只想时时刻刻黏在漂亮女伴身边。
暗影包下了整个蚁巢为同伴庆祝生日，只是也不限制其他人进店来喝一杯。此时，大部分暗影都在二楼喝酒、打台球、玩游戏，一楼则更多是一些散客和工作人员。
格瑞夫斯带着你上楼，成功让所有暗影停下了动作。
“呃……格瑞夫斯你这是？”
“蠢货，这是老板单枪匹马把141的水晶偷了。”
格瑞夫斯没管这些口嗨的家伙们，只是把手里的礼物盒子扔给了沙发上坐着的家伙。那寿星看起来很沉默，拿了礼物也不说话，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对格瑞夫斯做了个手势表示感谢。
格瑞夫斯好像已经习惯这人的沉默，并不在意，揽着你去了卡座。
他打算为你点酒。
“你应该不太能喝酒吧？给你点一杯枫叶如何？是这里老板的原创酒，度数不高，喝起来是甜的，更像葡萄汁。”
你没有反对，确实你也不想喝醉。
你酒量其实相当可以，毕竟做社畜的时候没有少陪酒。只要不是作死直接喝烈酒原液……你忽然想起了有个人可以无压力喝原液。
……真令人讨厌。
他以为他是谁啊？只不过是被你表白了而已……你那个是表白吗？也不算吧，都没说“我喜欢你”这四个字呢。
但是……但是他就算要拒绝你，也好好说啊，沉默是几个意思啊！把“对不起，我不喜欢你”这句话好好说出来啊。
不说是为了给后面的暧昧留空间吗？所以后面那个暧昧态度又算什么？暧昧就算了，之后也只是命令你晚上和他吃饭。
凭什么？你是什么很见的人吗？
越想越烦躁，你干脆抢过格瑞夫斯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正在和暗影们聊天的格瑞夫斯沉默了。
“Baby，这可是白兰地……你没事吧？”
你丧丧地说：“没事，但难喝。”
不知为何，一桌的暗影们突然开始笑起来。
“小姐，酒本来就不是拿来喝的。”
你以为这人要说些什么“酒是拿来品”的这种zhuangbility的话，没想到他也只是朝你举杯，然后一饮而尽。
“酒是拿来灌的，把你的嘴当垃圾桶，尽管往里倒就行了。”
“喂，格瑞夫斯，我觉得以后还是别让埃里克森这家伙喝酒了，简直暴殄天物。”
你翘着二郎腿，将自己缩成一条，仿佛这样很有安全感。
“我觉得这位埃里克森先生说得很对，我以前当社畜的时候就是这么做的。”
影子们很给面子地等你继续说。
“那些中年油腻男，一个个都讨厌得要死，我都下班了还是要叫我去陪酒。有时候生理期，根本不想喝酒，只能把嘴当垃圾桶了。”
一个影子忍不住问：“你可以不去的嘛。”
格瑞夫斯有那么一点点警惕，因为他问过差不多讨打的问题，结果被你吼了。他既不想让自己的队员被当众驳面子，也不想让其他人看到你生气哇哇叫的可爱样子。
噫？他是什么变态吗？他开始有点怀疑自己。
可是你完全没有发飙，只是淡定解释道：“不去不行呀，小哥，你们是有真本事的人，是不可替代的精英，我又不是什么精英，只是个随处可见的做题家罢了。”
你突然坐直身体，摆出领导那副讨厌的嘴脸，模仿道：“YN，你不干，有的是人想干！”
说完这句，你又恢复成软趴趴没骨头的样子：“这就是社畜的无奈。”
那个叫“埃里克森”的影子忍不住问：“那你去陪酒有奖金拿吗？”
你摇头，又抢过格瑞夫斯手里的白兰地，喝了一大口：“这叫自愿加班。”
好可怕。
影子们完全不能理解，倒不是觉得你干的活有多可怕，就是单纯不能理解干活却没钱这事。
格瑞夫斯阻止你继续往嘴里倒白兰地，温柔劝道：“宝贝你喝太多了。”
“旺森，格瑞夫斯有宝贝可以亲亲，你有万宝路可以亲亲，你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切，说得像你不是一样！”
“那边几个打台球的美女看我们好几眼了，我有预感今天有艳遇。”
“做梦吧你。”
听着影子们插科打诨，你明明没醉，却有些疲倦，疲倦得想找人靠一靠。
于是你窝进格瑞夫斯怀里，将头靠在他肩膀。一只手搂住他有力的腰，一只手抚上他的下巴，强迫他低下头，和他交换了一个湿漉漉的、白兰地味道的吻。
真苦。
影子们发出嘘声和欢呼声，格瑞夫斯很受用，他将你彻底扣紧怀里，仿佛你是什么珍贵的宝物，不能让任何人看见。
你突然觉得不错，当大哥的女人原来是这种感觉。就算自己没什么明确的价值，但也给人一种泡沫般的存在感。
突然，楼下酒吧门口传来一阵喧哗。你能听到肥皂的声音，非常有穿透性。
“我再问最后一次，她在哪儿？！”
格瑞夫斯放开你，站起身走到楼梯旁，居高临下道：“我还说是谁呢，原来是141的兄弟们到了。”
你也站起身，走到格瑞夫斯身边，被他一把搂住。
看见这一幕，楼下141的几个人瞬间愣住。本来正揪着一个暗影的衣领发飙，肥皂现在只是呆呆地松开那名影子，表情滑稽到像是看到普莱斯在公共澡堂果泳。
（没有得到文件的）盖兹到是没什么表情，一如往常。
基根和子墨不在，想来是有任务。
克鲁格也没在，你垂下眼，这是当然的。
唯二需要注意的……是站在一边像两坨乌云的幽灵和柯尼格。
“给各位好兄弟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YN。”
格瑞夫斯笑得非常得意。
Chapter 29: 不要原谅上帝
Chapter Text
一
格瑞夫斯状似大度，邀请141的人上二楼来聊。
最先动手的是柯尼格，他直接奔向你，但被好几个影子拦住，眼看就要发生“柯战群影”事件。
“柯尼格，冷静！”肥皂拉住柯尼格，向他摇头，“YN看起来不像是被强迫的，我们得搞明白为什么。”
柯尼格压根儿不打算冷静，他推开肥皂，还想往你这边冲，这次就连盖兹都上去拉住他，还是差点没拉住。
格瑞夫斯将你推到身后，整个人挡在你身前，在他前面，还挡了好几个暗影。
可以说，你被暗影层层保护起来了。
你突然觉得有点滑稽，不久前这群家伙还是绑架你的人，结果现在形式大逆转。
“141的兄弟真是热情，一来就想打架吗？暗影可不会害怕这种挑战。”
影子们大呼小叫的，回应着格瑞夫斯的话，看来都准备在这里战个痛。
被这么一刺激，柯尼格瞬间红温，就近给了阻拦他的肥皂和盖兹一人一拳。影子们也以此为信号，一拥而上。
肥皂、盖兹两人虽然对柯尼格感到愤怒，但当下还是决定一致对外。暗影这边虽然人数占优，但柯尼格实在太能打，简直是一台人型终结者。于是，两边人马打成一团，难分胜负。
真是够了......一群精英雇佣兵，此时像社会青年约架一样扭打在一起。什么格斗技巧，什么行动指南，全部忘光光了。只想多给眼前的敌人一拳，再一拳。
你突然觉得很无趣，也觉得他们吵闹，想要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呆着。而你也真的这么做了，直接转身就走......把一干人晾在身后。
最荒谬的是，大概是因为你个子是在场最矮小的，那边又打得火热，所有人乱成一团，居然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你的偷跑行为。
格瑞夫斯貌似注意到了，但他正被肥皂揪着捶，只是喊了你几声，也很快淹没在其他人的怒吼中，于是他不得不专心投入干架中。
你走下楼梯，经过目瞪口呆的吃瓜群众，径直走出蚁巢。现在正是晚饭时间，附近的饭店很是热闹。
也许你应该回去，然后自己找普莱斯领罚，被关禁闭什么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可你不想回去。
你意识到，现在是你来到卡厄斯半年之后，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自由。也许它很短，甚至很危险，毕竟谁知道路上会不会杀出什么奇怪的家伙给你一刀......但你仍然决定利用它做点什么。
如果是社畜时期，突然多了一个晚上，大概三到四个小时，问你想要干什么。你一定会宅在家，洗个舒服的热水澡，敷个面膜。然后看喜欢的电视节目，吃好吃的薯片，再来一瓶冰可乐。
但你现在不行，它太珍贵了，你不能让它白费。
话是这么说......你茫然地沿着街道行走，完全不知道自己可以干什么。没有学习任务、没有工作计划、没有生存忧虑，纯粹的属于你自己的时间。可你竟然不知道要干什么，简直离谱。
身边路过无数行色匆匆的人，还有疾驰而过的汽车。哪怕是罪恶都市卡厄斯，失序与混乱是它的主旋律，人们还是都有自己的的目的地。
你呢？你的目的地在那儿？
这时，你一个不注意撞到了对面走来的行人。或者说，是对面的人故意朝你撞过来的。
你的漂亮外表还是给你惹麻烦了。
“哟，漂亮小妞，怎么一个人呢？和我们去玩玩吗？”
“哥哥带你去好玩的地方，你绝对没见过！”
出现了，讨厌的油腻男，还是两个。
你摇头，冷淡道：“不用了，谢谢。”
油腻男们大概是被拒绝惯了，完全不觉得尴尬，不退反进，一把拉住你的手臂，就要强行把你带走。
你正打算挣扎反抗，却见油腻男突然抬头，看向你的身后，然后露出了极其惊恐的表情。
他僵硬着后退，退到一样害怕的同伴身边，两个人对视一眼，立刻转身逃跑了。
你似乎猜到了什么，先是叹了口气，这才转身看向跟了你一路的来人——
“西蒙。”
二
幽灵略微抬眉，好像有些惊讶，但不知道在惊讶些什么。他很快调整好表情，淡淡道：“你不该一个人出来，很危险。”
你无所谓道：“这不是没死吗？”
“你如果找死的话，也许拜托我给你一枪更体面。落到这些人手上，你只会登上猎奇小报。”
“什么？”
“昨日一女子被奸杀于小巷中。”
你偏过头去，故意不断用舌头顶脸颊肉，相当不耐烦。
“那可真是谢谢你刚才挽救我于这种悲惨命运了，幽灵先生。”
“不用谢。”幽灵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盯着你，“为什么不继续叫西蒙了？”
管得着吗？你想怎么叫怎么叫，叫他狗斯特也是你的自由。
你知道他能听到旁白，但还是想骂，大不了被他打一顿。
“为什么不回答？”
这算什么，明知故问？就非要你亲口说出来？
你假笑道：“因为我想了一下，我和幽灵先生并不是多么亲密的关系，还是叫代号比较合适。”
“可是我喜欢听你叫我西蒙。”
关你什么事啊！
你不想再跟他废话，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脚步声，你回头，幽灵也停住脚步。
“你跟着我干什么！”
“保护你。”
你咬牙切齿走到他面前，开始推他：“我不需要你保护，你快走，不准跟着我！”
他纹丝不动，可见你的力量对他来说完全就是挠痒痒。
你不打算继续自取其辱，决定不再管他，他要跟着就跟着吧。
前方有一个卖各种泰式炸串的小摊，正好你肚子饿了，于是掏出手机打算买点吃的。
“老板，要一串小香肠、一串鱼豆腐、三个小云吞、一串虾丸、一个蟹腿......还要一杯冰冰摇。”
泰式炸串比较特殊，上面撒的不是干辣椒粉，而是辣椒酱，还挺辣，你有些受不了。所以你会要一杯冰冰摇，这是冻成冰沙状的可乐，非常爽口。
即使是冬天，也要喝冰的，因为你爱作死。
扫码付款，你挑了个干净一些的小桌子，在旁边的小圆凳上坐下。
眼前一黑，金红色的晚霞被挡住。
幽灵坐到了你旁边。
“喂，这位先生，我们不熟，我也不想拼桌，麻烦你不要这么厚脸皮！”
“哼。”
幽灵居然看都不看你，还冷笑了一声。
你都气笑了，正想换一个位置，你的冰冰摇已经来了。
算了，不跟他计较，你喝了一口可乐沙冰，爽得浑身一颤。
似乎又有笑声，你瞪着幽灵：“笑什么？你喝你也一样。”
幽灵挑挑眉，居然抢过你的冰冰摇喝了一大口！
“啊！你这个强盗——”
忽然，你看到幽灵整个人僵住，微不可见地打了个寒战。
你转怒为笑，嘲讽道：“哈哈，看吧，我说你喝也一样。”
这时，老板又来上菜了，除了你点的炸串，还有幽灵点的餐。
不光炸串部分是你的三倍多，他也买了冰冰摇。
“你自己买了为什么要喝我的！”
你气哼哼地抢走他的一串牛肉丸，他没什么反应，兀自掀起巴拉克拉法帽下端，开始进食。
你讨了个没趣，也不再理他，开始吃东西。
三
天色渐晚，各家各户纷纷亮灯，街道上也亮起霓虹。小摊前的生意逐渐红火，你吃掉最后一块鱼豆腐，满足地擦嘴。幽灵已经吃完有一阵了，正在等你的样子。
你还是不理他，起身继续沿着街道往前走。
路过一个游戏厅，门口放了一个抓娃娃机，里面有各式各样的娃娃。其中有一对小熊，都呆头呆脑的，像是一对可爱的情侣。男小熊有巧克力色的眼睛，棕色的毛发；女小熊有黑色的眼睛，粉色的毛发。
你毫不犹豫走进店里，买了五十个游戏币，准备把这一对小熊拿下，拿回基地房间做装饰。
幽灵双手揣兜站在你旁边，盯着你玩。
你只当他不存在，反正他除了跟着你也没有干扰你。
刚开始运气比较好，你只用了三次便抓出了那只男小熊，但那只女小熊却怎么也不肯出来。
你气得原地抓狂，甚至想要踢这该死的机器一脚。
突然，右边袭来黑暗——幽灵将你轻轻挤开，开始操作你最后一点游戏币换来的机会。
“啊，你干什——”
女小熊，出来了。
“哼。”
虽然很感谢他帮你抓了小熊，但这轻蔑一笑是几个意思？
幽灵并没有打算回应你的样子，而是继续回到双手插兜的姿态，似乎在等待你前往下一个地点。
你一手抱一只小熊，撇撇嘴，傲娇地甩头走了。
四
你们路过一个大型商场群，是卡厄斯当地最大的商圈。这里有一个小型游乐场，只有一些简单的项目。最显眼的无非就是那个没有多高的迷你摩天轮，大概也就几层楼这样高，似乎是给小孩子坐的。
你挑衅地看了幽灵一眼，毅然决然进去了......
你首先挑选的就是旋转木马，有三四个小孩和你同一班乘坐。
你选择了一个粉色马车，兴奋地坐了上去。
没想到的是，幽灵也上来了......其他几个小孩差点被他吓哭。
你坐在马车上，向他交叠甩动双腿，很是惬意的样子：“幽灵先生，你看吧，小孩子都嫌弃你。”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幽灵坐上了马车前面的小白马。与此同时，旋转木马开始启动。
很快，你在风中大笑出声，因为幽灵实在是太好笑了，他看上去快要把小白马鲨死了。几个本来还在害怕的小孩，听到你夸张的笑声，也不再害怕，跟着你嘲笑幽灵。
游乐园正在播放着迈克尔·杰克逊的《Love Never Felt So Good》，歌词唱着：如果你真的爱我，请告诉我。
你爱幽灵吗？不知道。
幽灵爱你吗？也不知道。
实际上，如果他确实对你有感觉，在听到这么露骨的旁白之后，也会转身抱住你吧。
白马王子抱住属于他的公主，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旋转木马缓缓停止转动，你脸上还残留有笑意，坐在马车上没有动弹。
你在期待什么呢？
“你还要再坐一次？”
幽灵已经跳下小白马，等着你起来。
好吧，是该继续往下走了，你站起身。
五
太阳已经彻底下班，灯光顾及不到的地方，只有幽暗的月色。
你离开游乐场，拐向滨海路。
路上，你进便利店买了两罐酒，又找店员单独购买了购物袋，把小熊们装进去，提着走。
卡厄斯的夜景已经准备好了，从你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黑色的大海。大海上空，是一轮圆月。另一边，商务楼和居民楼排着队，拥挤在一起，黄色、白色的窗户高悬，却又被月亮压了一头。
虽然你就身在这座城市之中，但又好像和这些窗户一般，都是悬在半空，并没有能够脚踏实地。你忍不住拢了拢超短上衣，开始觉得冷。
滨海路除了你和幽灵以外没有其他人，你们一前一后走了二十分钟，幽灵还是不发一言，只是默默跟着你。
很快，你累了，干脆寻了一块大石头，席地而坐。反正这么黑的天，谁也看不见你是真空的。
幽灵坐到了你身边。
听到旁白，他该吐槽你真空的事了吧，顺带认为你是个变态。
算了无所谓，你在他心里的形象已经足够丢人了，不差这点。
然而，他没有，只是安静坐在你旁边。
你打开罐头，开始灌酒。
明明是度数极低的果酒，你却觉得有些恍惚，大概是和之前灌进肚子里的白兰地发生奇妙作用了。
“I know you，I walked with you once upon a dream，
（我认识你，我曾与你在梦中漫步，）
I know you，that look in your eyes is so familiar a gleam，
（我认识你，你眼中闪烁的微光似曾相识，）
Yet I know it's true that visions are seldom all they seem，
（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世间罕见的景象，）
But if I know you， I know what you’ll d......
（但是如果我了解你，我知道你会做什么.....）”
“你在唱什么？”
你停止唱歌，回答道：“《睡美人》里奥罗拉公主唱的歌，表白她梦里见过的王子，你没看过？”
幽灵摇摇头。
你撇撇嘴，吐槽道：“你的童年都干什么去了，这都没看过。”
“我的童年都在应付我那又酗酒又用麻药的父亲，以及安抚我软弱的母亲，还有照顾我神经质的弟弟。”
你哑口无言，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兄弟，你地狱开局啊！”
“相比后来的事情，这已经是不错的局面了。”
你试探着问：“后面又发生什么了？”
“你不会想知道的。”
你干巴巴道：“你话说一半，好特别哦。”
幽灵轻笑一声，说道：“也就是被背叛几次罢了，差点丢掉性命。”
“喂喂喂，不要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啊，我都要听哭了，你需要肩膀吗？我可以借给你哭一哭。”
酒精让你逐渐口无遮拦，你甚至伸出手拍拍幽灵的肩膀。拍了一下，你突然想起他这边肩膀还有伤口，为了救你受的枪伤，又把手缩了回去。
长叹一声，你往后斜躺，用手肘撑住身体，仰望浩瀚星空。
“幽灵，你相信有上帝吗？”
“不信。”
你点点头：“我也不信。”
“如果有上帝，还需要我亲自动手复仇吗？”
你望着他的背影，疑惑道：“复仇？”
幽灵没有回头，海风将他的声音送到你面前：“我母亲、弟弟、侄子的仇。”
你张大嘴，缓缓道：“呃，这么说，他们已经......”
“圣经说，不要复仇，上帝会惩罚有罪之人，可我一秒都不想多等。”
说完，他半侧过头，问道：“你那是什么表情？同情我吗？”
夜色太暗，你找不到他的眼睛，只能看到那连绵如山一般的美好轮廓。
你摇摇头：“不是，我是佩服你。”
“佩服？”
“当上帝对不起你的时候，你不是选择祈求他的垂怜，而是对他竖起中指。”
幽灵似乎有点惊奇：“你觉得上帝对不起我？”
“当然，我们中国人是这样的，没用的神那就不配存在，在其位谋其政，不拉屎就别占那茅坑。”
你绝对是喝醉了，否则这么直接粗俗的话是不会就这么说出口的。
“所以，一定不要原谅他，坚决不要。”
你恶狠狠地补充，仿佛也是在告诉自己。
半晌，幽灵都没有说话，直到他发现你在轻微颤抖。毕竟你为了勾引格瑞夫斯，故意穿得很少......
你想着，也不知道蚁巢那边的真人快打结束没有，柯尼格他们赢了还是输了？
突然，眼前一黑，一件巨大的黑色外套将你覆盖。
“下次别穿这么少出来。”
你挣扎着从棉被一样大的外套钻出头来，却发现幽灵正在偷喝你的酒。
“啊，你这个小偷，怎么又——”
他居然还当着你的面一饮而尽。
......似曾相识的画面，不变的是你恼怒的心情。
你扑过去，想要殴打这个偷酒贼，却发现他已经只剩下一件黑色背心。
“你......你把衣服给我了，不会冷吗？”
“我不是你，没那么弱。”
好，好得很！
“但这也不是你偷喝我酒的理由！”
“我已经喝了。”
“吐出来，还给我！”
明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但你还是忍不住扑到他身上搞事情。
“快吐出来，吐出来，吐出——唔！”
同样的造型，同样的姿势，同样的结果。
幽灵一手搂着你的腰，一手扣住你的后脑勺，吻了你。
不同的......是此时此刻的心情，你的心情。
上一次，你们一起劫后余生。无限逼近死亡的痛苦，以及幸运得救的狂喜，一波又一波冲击你的内心，你忍不住握紧身边唯一的稻草。
幽灵。
但这一次......
砰！砰！砰！
背后想起烟花升天的声音，黑夜被短暂照亮。
幽灵松开你，但他的视线仍然停留在你的唇边，似乎还打算做点什么。
你被他炽热的眼神烫到，忍不住别开头......
六
嗯？
你忽然注意到一件事，一件很小但又......很重要的事。
幽灵的右肩膀，没有任何伤口。
诶？难道是你记错边了吗？
你又看向左边......也没有。
诶？
Chapter 30: 你到底是谁？
Chapter Text
一
你突然一把扯开幽灵的巴拉克拉法帽。
没错，就是这张脸，你见过，这就是幽灵的脸。
你又伸手揪他的脸，难不成是怪盗基德那样……
也没有。
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你突然注意到幽灵眼睛里的旖旎情绪全部没有了。
背后的烟花本就断断续续，从这一秒开始，长久的黑暗降临。你看不清对面这人的脸，即使他依然将你抱在怀里。
他……是谁？
你被一股巨大的恐慌击中，再也没什么心思考虑爱不爱的破事儿了。
“哼。”
你听到面前的人发出一声冷笑。
“你是怎么发现的？”
……完蛋，你的猜想被证实了。而且面前这个人，似乎也没打算跟你兜圈子隐瞒。换句话说，你知不知道真相，是否拆穿他，对他并无影响。
因为他打算在这里杀了你吗？
你艰难地问：“你是谁？幽灵去哪里了？”
“我就是幽灵。”
骗谁啊！
你疯狂头脑风暴，并没有打算在这里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掉。肉搏你肯定打不过他，这家伙跟幽灵的体格差不多。
跑也是不可能的，不说你俩的速度差距，就说你现在的姿势，完全坐在他怀里，他的手还在你腰上，察觉道你想跑的瞬间，他就能扭断你的脖子。
你只有一条路，想办法稳住这个人，然后抢到他腰间的手枪。
这些思考在瞬息之间完成，你立刻假笑道：“幽灵，我跟你开玩笑你怎么也——”
“你是在看到我肩膀之后，意识到我不是原来的幽灵，那个我肩膀上有什么吗？”
完全不吃你的套路啊这个人！
而且“那个我”？这是什么奇怪的说法？有两个幽灵？幽灵的双胞胎兄弟？
这时，背后突然又炸响一串烟花。
你大喊一声，指向身后：“啊，你看那个烟花！”
然后你迅速把手伸向假幽灵腰间——
好吧，你知道这个方法很蠢，但笨办法出奇效呢！
只是......不知是卡住还是怎么的，你已经摸到枪身了，但就是死活拔不出来。
这下完了。
“啊......哈哈哈......你这个腰带上的装饰挺好看啊......”
假幽灵没搭理你，转而拔出腰间的手枪，递到你面前，淡淡道：“你想要这个？”
太尴尬了！
你默默接过，哈哈笑道：“我还说是什么呢......以为是什么装饰品......”
不对，武器都在手上了，你还跟他废话干嘛？！
你拉开保险栓，把枪口，对准了他的胸膛。
与此同时，你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是故作的凶狠。
“说，你把幽灵怎么了？是......那次车辆爆炸对不对？去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换人了，你做了什么？！”
假幽灵毫不畏惧你的威胁，依然悠哉游哉的，他甚至挺直腰，让你的枪口完全抵上他的胸口。
“我之前一直很好奇，他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现在我有点理解了。”
你更加大声威胁他：“闭嘴，不要答非所问，回答我的问题，你把幽灵怎么样了？！”
他越不慌，你就越慌。
然后，伴随着又一发烟花，你看到假幽灵笑了——
“杀了。”
二
什么？
他刚才说什么？
假幽灵掏出手机，那是西蒙的手机，你见他用过无数次。
“我们都有定期清理照片的习惯，但这张居然还留着。”
你看向手机屏幕。
那是一张随手拍的照片，主要部分是某一周食堂的特供菜谱，被投射在大屏幕。但仔细看，会发现大屏幕右下角，有两个人影。
你和约瑟夫。
约瑟夫背对着镜头，你直面镜头，正一脸为难地接过一根叉子，叉子上是一坨巨大的肘子肉块。
“我就是他，我了解他，看来他真的很喜欢你。”
你的视线慢慢离开手机，看向那张记忆里一模一样的脸。的确是一样的英俊，但不再有那种温和的绝望，不再是惯例的厌倦。
你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他们确实不是一个人。
他不是西蒙，不是西蒙·莱利，不是那个人。
他还说他杀了他。
“我一枪击碎了他的膝盖，一枪打断了他的手臂。”
熟悉的声音说着残酷的话语。
“他没有求饶，于是我又一枪洞穿了他的额头。”
你没有任何犹豫开了枪。
心跳如雷，血液浪潮般上涌，一波又一波冲击你的大脑。
子弹射出前一秒，假幽灵握住枪身，向上抬起。子弹割破了他的手，擦着他的侧脸而过。
“你竟然敢——”你嘶吼着，“我杀了你！！！”
你拼命往下压枪，几乎用尽了全部力气，只有一个目的——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仇恨如一粒种子，被恶魔播撒长空，如灾厄般掉入你的心里。巨大的痛苦将它灌溉，让它瞬息之间长出枝叶，将你的全部通通控制。
都说了，那个人不该有这种结果。
如果真的有上帝，那么上帝现在在干什么呢？
的确，你一秒都不想多等。
你要他偿命。
你双手的力量都撼动不了假幽灵单手的力量，于是你直接以头撞向他。因为情绪激动，浑身肌肉绷紧，你又发射了几颗子弹。
头槌也被假幽灵另一只手挡住，他夺走你的枪，朝着你身后打完了全部子弹。枪声震得你有些懵，短暂丧失大部分听觉。然后他扔掉空枪，单手拎着你的双手手腕，翻身将你压倒，又将你的双手禁锢在头顶。
“你知道吗？我讨厌你的假笑，因为我讨厌一切弄虚作假。即使它很美，我承认，可我依然更喜欢你现在的模样。”
假幽灵的声音变得很遥远，就好像在梦里听到的说话声。你咬紧牙关，死命挣扎，无济于事，男女力量差距太悬殊。你抬腿想踢他，反被他虚坐到身上，动弹不得。
“就是这样，真实的憎恨。”
他低沉地笑，将手上的血迹抹在你脸上。
“只有憎恨，永远不会背叛。”
然后他俯下身，凑到你耳边，一字一顿道：“虽然我很想让你憎恨我一辈子，但是现在还不行，我还有事要做。如果你不想让另一个幽灵真的死去，你就老老实实守护好这个秘密。”
三
昨天发生的事就像一场噩梦，唯有床头柜上那张骷髅面具提醒你，那都是现实。
假幽灵将这个骷髅面具扔给你，告诉你，这是那一个幽灵的东西。
“他在哪儿？”
“不能告诉你，但他还活着。”
“让我见他。”
“那可不行，你必须乖乖听我的话，否则我就杀了他。”
没错，你现在不仅不能揭穿这个幽灵是假的，你还要替他保守秘密，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糟心的事吗？
但至少......西蒙没有死。虽然有那么一种可能，这个假的幽灵在骗你，可你不愿意去相信。即使只有一线可能，你也要试试争取。
手机响了，基根又在提醒你训练别迟到，看样子蓄势待发要折腾你一番。
普莱斯也并没有对你禁闭惩罚，不知道是谁去说了你的好话。
另外，昨天在蚁巢的真人快打以平局告终。只是141这边人数不占优，所以不败即是胜，忽略肥皂和盖兹肿成猪头的话......柯尼格？他一点事没有。
当然，你也收到了格瑞夫斯的咒骂短信。
......这次无法反驳，确实是你对不起他。
想了想，你给他打了个电话过去，没想到被秒接！
“我看你这次还要给我找什么理由，小骗子！”
你尴尬道：“没有理由，我错了，对不起......”
格瑞夫斯大概是做好了你强词夺理的准备，结果你乖乖道歉他反而愣住了。
几秒后，他烦躁道：“反正你必须让我上一次，否则这事儿没完。”
你大概是折腾格瑞夫斯成习惯了，明明心情很糟糕，但还是能烂话频出：“什么啊，原来你一次就够了。”
好，你听到电话对面传来喘粗气的声音，你都能想象出格瑞夫斯生气的样子。
“一夜！哦，不——这也不行，一天一夜！”
你极力忍住笑，安抚道：“好，好，好，你就是七次郎，是男人中的男人，雄性中的雄性。”
“嗯，这还差不多。”
你挂断电话，打算去食堂吃早餐。
到达食堂，你很难忽视坐在角落的两个猪头......
你端着小蛋糕，拿了一根小香肠，考虑着要不要现在过去道歉。毕竟你是导致猪头二人组变成猪头的根本原因......不过说起来，最该反省自己的是柯尼格那小子吧！
算了，你叹了口气，道歉是必不可少的，同事关系一定要搞好，大家都是一个公司的......
忽然，有个人影迅速从斜后方迫近你——
一口咬掉了你叉子上的小香肠。
曾经，也有个人，这样偷吃了你的肘子肉。
他们有着一样的脸，却是不一样的人。
四
肥皂一早就看见你了，他和盖兹叨叨着：“这次必须让YN请我俩吃饭，不然太划不来了！”
盖兹没理他，只是艰难咀嚼着。
过了一小会儿，肥皂又看到幽灵走进食堂，径直走向你。
他乐得看戏一般：“盖兹，你说YN最后会选择谁？这几个家伙看她就像狼看见肉......还抢人家的香肠，真是——”
紧接着，他就闭嘴了。
因为他看见你先是把蛋糕扔向幽灵，但被幽灵躲开，那块蛋糕砸在了瓷砖墙上，慢慢滑落。而你不受控制地冲幽灵大喊大叫，好像突然中邪似的。
“滚啊，去死吧，你算什么东西！”
光是骂并不解气，你直接冲过去打他。
假幽灵并不躲开，站在原地任你捶打。
你已经用尽全身力气，但好像对他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他就跟没事儿人似的。
其他人倒是吓住了，肥皂想，他从未见你这么崩溃过。哪怕是发现自己被家人放弃......那时的你确实也很伤心，但还留有理智，几乎是瞬间压制住情绪，开始和他们讨价还价，拼命想要换取一线生机。
然而现在的你，没有任何其他欲望，仿佛你的目的就是破坏。
“YN！”
子墨就近，最先反应过来。他轻微皱着眉，快速走到你身后，从背后把你抱住，轻而易举拖到一边，想要阻止你继续发疯。
“YN，你冷静一些！”
“放开我，放开我啊！”
无法冷静，无法克制，他怎么敢......做出和那个人一样的动作。
盖兹终于不再专注他的早饭，罕见结巴道：“YN......这、这是怎么了？”
肥皂也傻着：“我记得YN和幽灵关系不错的啊......怎么了这是？”
说完，俩猪头对视一眼，立刻一起起身，也跑向你的位置。
你挣脱不开子墨，反而把一头黑发搞得乱蓬蓬的。透过发丝间隙，你看到假幽灵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你，似笑非笑，那眼神明明白白在告诉你——
注意你的言行。
“YN，你——”
听到基根的声音，你转过头看向他，眼神是歇斯底里的疯狂。
“神父大人，请您宽恕我，我有罪。”
基根皱紧了眉头，想要阻止你继续往下说：“YN——”
你不管不顾大喊道：“我的罪，是无可救药的占有欲......我喜欢幽灵先生！但他不喜欢我，所以我想要毁掉他！”
在基根震惊的注视中，你笑了，却比哭还难看：“你说，神父大人，我还能得到救赎吗？”
全场一片寂静，大概有二十多号人在食堂吃早餐，现在全都愣在原地。
突然，软皮鞋跟碰撞瓷砖地板的声音响起。
你的脸被一只大手掰过去，和那双巧克力色的眼睛对视。
“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喜欢你了？”
下一秒，你还在子墨怀里，但假幽灵已经低头吻上来了。
Chapter 31: 请你......抱住我
Chapter Text
一
“我说过，不要在我面前欺负女孩子。”
子墨将幽灵一把推开，同时把你抱得更紧，一个完完全全的保护者姿态。
你则像是被刚才的疯狂抽干了力气，呆呆站在子墨怀里，一言不发，眼睛没有焦距，不知道在神游些什么。
你貌似多了一个身份——幽灵的预备女朋友，至少肥皂是这么认为的。毕竟单纯的肥皂认为，你说你喜欢幽灵，幽灵也说他没有不喜欢你，那就是喜欢你，而且还亲你。两情相悦，成为情侣是迟早的。
虽然你俩互相表白的气氛怪怪的……但也是表白了对不对？
想到这里，肥皂有点惆怅，本来都是单身撸蛇的兄弟，怎么幽灵就领先他一步了，而且还是你这样的美女。
但他突然想起昨天变成猪头之前，格瑞夫斯好像也说过你是他的女朋友。
其实肥皂很想问问你，格瑞夫斯和幽灵，你到底是谁的女朋友。但他没找着机会，因为你被子墨带走了。
原本，基根想要带你走，理由倒是很充分——训练时间到了。
子墨坚定冲他摇头，依然护着你，一字一顿道：“基根，我知道你对新兵要求严格，但YN需要看医生，她很明显生病了。”
肥皂很同意子墨这个说法。
你刚来基地的时候，肥皂就想过，基地应该给你安排一个心理医生，做点心理咨询。他见过太多被救援出来的人质精神崩溃了。
无数次崩溃，无数次重建，又无数次崩溃。
不间断去设想那个可能，为什么活下来的是自己，自己凭什么而活下来。然后惊恐地意识到，一切都是偶然，自己只是单纯幸运罢了。而那些死去的人，不是他们该死，是他们倒霉。你既是他们，也不是他们。
有时候，死里逃生，反而是很痛苦的。
在这方面，肥皂可太理解你了。
更别说，你还不是获得自由的人质，而是变相被软禁起来了。再加上后面又遭受这么多次追杀，甚至被暗影的人掳走过一次。
肥皂从未把你看成他们的战友，这不是他看不起你，而是他把你看成需要被他们保护的平民。
就像盖兹说的，他们这些人，脏了自己的手，不就是为了平民活得干净吗？
再加上，你身上还有连肥皂都无法理解的终极悲剧——被父母所抛弃。
他曾经醉酒的时候嘴贱问过你，这到底是什么感受。
你当时也处于微醺状态，面颊有着不自然的潮红。你思考了片刻，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你看过一部漫画叫《多罗罗》吗？”
肥皂摇头。
“男主角名叫百鬼丸，他小时候就被父亲献祭给魔神，被夺走了48个器官，所以他必须靠着自己的力量，去把这些器官抢回来。”
肥皂大概懂你的意思了。
“就是这种感受，别人有的，应该有的，我都没有。”
于是有一段时间，肥皂一直对你有着相当的敬佩。
你是一个得靠自己夺回器官的猛女。
对，就是这个原因，你一直表现得太正常了，太猛了，好像没心没肺一般。甚至像个普通的漂亮女孩，矜持地享受着男人们的鲜花和赞美。
现在回想起来，真的很不对劲。
在肥皂还没加入141之前，他也曾在某个特种部队服役。几年间，他就见过一次女性特种兵。但那个女兵身高直逼两米，身上的肌肉块……恐怕能把他摁在地上捶。
一个反常识的事实，女性如果要加入特种部队，必须比男性更能打且外表更具威慑力才可以。因为当他们将恐怖分子围在中间，一圈男人中但凡有一个女性，都会成为恐怖分子的首选目标和突破口。
这就是大自然不讲理的地方。
而你呢？没有两米，没有肌肉块，漂亮得像个装饰品，居然已经在这里存活了这么久了。
真是不可思议。
只是现在肥皂也知道了，再厉害的人，也是有她的极限的。
你很明显，已经到达极限边沿。
二
在你的归属问题上，肥皂是绝对支持幽灵的。谁让格瑞夫斯那个狗屎，昨天一直打他帅气的脸。
他又突然想起，这是不是意味着基根和子墨出局了？
这下，肥皂又寻思着，看来晚上得约这两条败犬出去喝两杯，他们一定内心很苦逼……
不管肥皂怎么想，反正这次成功把你牵走的人是子墨。
因为除了他，不管谁靠近你，你都会出现应激反应。瑟瑟发抖的样子看起来可怜极了，好像再给你一点压力，你的脊背就要断掉了。
于是，大家都不再勉强你，只是远远看着你被子墨牵着手，带离食堂，远离人群。
一直到你们已经走进小花园，周围没什么人了，子墨才放开你的手，保持着安全距离，失笑道：“好啦，你不用装了。”
你这才从那个娇弱小白花的样子解脱出来，动了动下巴，小声咒骂了几句“草”、“他爷爷个腿儿”。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YN？”
你撇撇嘴：“我刚才已经说了啊，就是我喜欢幽灵，但我觉得他不喜欢我，所以我发疯了。”
子墨摇摇头：“别扯淡啊，我不是没有任何感情经验的毛头小子，别想晃点我，你刚才那个表现，哪里是谈到喜欢的人会有的样子？”
你继续嘴硬：“我说了，是我爱而不得——”
“YN，我也是男人，幽灵是不是喜欢你，我比你清楚。”
你不再抬杠，只是叹口气：“子墨，我不能说，不是我不想，是我不能。”
子墨看了你几秒，点点头：“好，那我不问了。”
你们之间沉默了几秒，然后你走到花坛旁边坐下，笑着问：“不过，子墨，你不是说要带我看心理医生吗？医生呢？”
子墨歪歪头：“近在眼前。”
啊？
诶诶诶诶！
“你小子居然是心理医生，真的没问题吗？”
子墨看上去很受伤：“好过分啊，YN，你居然怀疑我。”
你捂住脸：“不是，就是觉得你看着不太像。”
“看着不像？那我看着像什么？”
没心没肺大傻蛋。
“阳光开朗大男孩。”
子墨笑得眼睛弯起：“那不是很合适吗？给患者带来阳光和开朗。”
你又忍不住腹诽：但其实内里是个天然黑，只能给患者带去深渊吧！
来自深渊的阳光开朗大男孩。
好可怕怎么回事！
“想去我的心理咨询室看看吗？”子墨向你发出邀请。
三
子墨的办公室在地下五层，武器工坊旁边，怪不得第一次见他就是在那里。
只是......最底层的心理咨询室，真的在深渊啊，真的真的没问题吗？
办公室很大，地上铺着软垫，软垫以白色为主，上面有一些弯曲的几何图形。不光踩着舒服，看着也舒服。随处可见很多玩偶，角落甚至还有一只巨大的棕熊玩偶，你把它当床睡觉都没问题。左边有一整面墙的图书，书架下方是一个嫩黄色香蕉形状的双人沙发，以及两个波点花纹的懒人沙发。
你看到办公室尽头，子墨的办公桌后面还有一扇铁门，有些好奇地问：“子墨，那扇门后面是什么？”
“仓库，放一些档案和不用的器具。”
你“哦”了一声，自觉坐到香蕉沙发上，等待子墨医生的治疗。
他先是去洗手间洗了手，然后拿了一条浅粉色丝带，走到你面前蹲下，注视着你的眼睛，温柔问道：“可以吗？”
你不知道他要干嘛，但他给你的感觉非常值得信任，于是你轻轻点头。
子墨略微前倾身体，将丝带覆盖在你眼睛上，两端延申到你后脑勺打了个结。你的头不可避免被他短暂搂在怀里，鼻尖正对他的胸膛。你能闻到洗手液的味道，很清爽的柑橘香气。
丝带有一定厚度，能遮蔽事物，但不能完全屏蔽光线，你还是能感觉到一点点亮光。和平时不一样，非常柔和。
“你这是要和我玩瞎子摸鱼？”
子墨的声音在你耳边响起：“差不多是这样。”
只听声音，你会以为子墨是个青春男大学生。
忽然，你感觉到他站起身，离开了你身边。而他走路似乎没有声音，你完全无法判断他去了哪边。
“YN，来抓到我。”
右边？好像不对......
你站起身，平白无故觉得身体有些沉重，仿佛那平平无奇的香蕉沙发突然变得令人留恋。你又尝试着迈出第一步，没记错的话，左边有两个懒人沙发，所以你不能左转，要右转。
你就像个盲人，颤颤巍巍地向右迈开腿。
“很好，YN，判断得没错，我就在这边，到我这边来。”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特别起来，仿佛他已经跨越千山万水，这才来到你面前。而他仅仅想要的，只是你向他走这几步。
“子、子墨，我有点不敢往前......”
“YN，相信我，你面前没有任何东西。”
你压制住砰砰直跳的心脏，尝试着往前走了两步。
“子墨......你还在吗？”
“我一直都在。”
好吧，那再走几步，你又挪动了几步。停下来之后，你习惯性伸出手抓一抓四周有没有障碍物。
没有，除了你自己和空气，好像啥都没有。
“大胆一点，YN，你距离我就只差五步了。”
的确，这次子墨的声音很近。于是你放下心，又走了五步，真的摸到了他。
也不知道是摸到了哪儿......但很快，子墨握住了你的手，夸奖道：“YN，你真厉害，你比好多人都厉害。”
你忍不住笑，感到一丝丝久违的成就感。随即又想起自己蒙着眼，还咧着嘴傻乐，是不是看起来很傻，于是立刻收敛笑容。
同时，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错觉，你总觉得房间里比起刚才，温度降低了一些，你感到有一点点冷。但你不好意思开口打断子墨的治疗，反正这段时间你有锻炼身体，没那么容易生病。
“那么，我们难度升级。YN，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发出声音提示你，但你放心，我不会离开。”
“诶？还来？”
握着你的手一松，你彻底失去被包裹的感觉。寒气一下子被放大，你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刚才，子墨手心的温度，真的很舒适。
“子墨，你是去那边了吗？”
没有人回答你，你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子墨？”
你知道，他肯定还在。因为他说了他不会离开，子墨从未欺骗过你，他从头到脚都写着“靠谱”两个字。
平稳住呼吸，你回忆着他刚才放开你的手，就往你身后去了，所以他现在应该是在房间另一端，大门那边。
你转身，又开始摸索着前进。
被剥夺视力之后，你发现你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精准转身90度。你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走歪了，但肯定比停在原地强。
走两步，停下来，摸索摸索，确认没有障碍物，你又往前继续挪动两步。
整个过程虽然效率低下，但有效。你不断重复这个过程，甚至已经不再感到惶恐不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重复了多少次，你觉得你应该是接近目标了。
唯一有点困扰的，大概就是温度了。你的手已经开始发凉，非常需要一些温暖的东西。
忽然——
“YN，你的确是我见过最坚强的人之一。”
子墨的声音就在眼前了，你欣喜地伸出手想抓住他，却扑了个空。想来是距离还不够近，于是你迈开腿，直接朝他走去。
“小心！”
脚下踩到什么凸起，你不受控制往右侧摔倒。
靠，最后大意了，没有闪！
也幸好地上都是软垫，你应该不会摔得有多痛。
然而，你没有摔倒在地，而是掉进了一个有柑橘香气的怀抱。
潮水般的温暖，沿着你被覆盖的每一寸皮肤，层层深入。子墨将你完全搂在怀中，然后打横抱起，走了几步，将你放回沙发。
察觉到他想放开你，你竟是条件反射阻止了他，胡乱抓着他的手臂，轻轻喊道：“不——别——”
不什么？不放开你？不要离开你？
别什么？别留下你一个人？
“YN？”
近在咫尺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也许还带了些缱绻。
你略微抬起头，徒劳地隔着丝带，寻找子墨的身影。
“我......我......”
仿佛有什么东西膈在心头，你变得很难组织出语言，只能略微张开嘴唇，迷茫又可怜。
这是你不曾体验过的，向他人示弱，向他人求助。
不，不是不曾体验，在你特别特别小的时候，似乎还有这样的权利。
但后来......你不再被允许祈求关心。
“你想要什么？”
子墨的声音越来越轻柔，仿佛引诱你交出灵魂的撒旦。
“你得自己说出来，YN，你想要什么？”
你像条脱水的鱼，张着嘴，从喉咙里发出一些细碎的声音。
“就是这样，说出来，Atta girl，不然的话，我就要走了。”
子墨说到做到，真的开始往后撤离。即使你抓着他的衣服也无济于事，他如果想要走，你留不住他。
“不......不......”
“那么说出来，YN，你想要我做什么？”
你抿抿唇，深深地呼吸着，平复疯狂跳动的心脏。
终于——
“抱住我......”
你的声音由大变小，“我”字几乎成了气音。
但是这一次，子墨没有再为难你。
“好。”
他紧紧拥抱了你，带来了彻彻底底的温暖。
Chapter 32: 宝藏的入口全是危机
Chapter Text
一
你在子墨那儿呆了一整天，甚至连午饭和晚饭都是在心理咨询室里吃的。其余时间，子墨陪你打游戏、看电影，甚至利用开放厨房给你做了奶茶......简直离谱，这人真是十项全能。
等到晚上九点，你觉得你该回去了，明天你还得继续训练日常。
子墨礼貌地将你送到宿舍楼下，这才转身回自己的宿舍。
虽然是很开心，但你总有一种被这小子套路了的感觉。比如吧，在做心理治疗的时候，他竟然偷偷开了空调，怪不得你觉得那么冷！
算了，过程不重要，结果是好的就行......现在的你已经学会放过一些事情，或者说，学会允许一些事情发生。
因为坐了一天，你打算走楼梯。
半路遇见一个熟人，搞采购的。当然，141的采购员肯定不是买一些办公室用品的那种就是了......你们简单聊了两句。她看上去欲言又止的，你猜是想问你上午发疯的事，但最后出于礼貌，还是没有问出口，和你礼貌道别。
今天的基地肯定到处都在聊你和幽灵的八卦......想起来就好火大！
你又想去揍一顿假幽灵了。
反正只要挑很多人在的场合，假幽灵就不好意思还手，只能被你揍。最好是基根或者子墨也在场，这样就算假幽灵忍不住揍你，他们也会出手救你的命。
你真是个天才！
剩下的路程，你一直在脑内意银，你如何用一根巨大棒棒糖，怼一怼假幽灵的皮鼓......
到时候，假幽灵只能缩在角落，楚楚可怜地向你求饶：“YN大人，我错了，你别伤害我......”
你爽得不行，心情大好解锁指纹，打开房间大门——
一个黑影迎面朝你压过来，带着血腥气和热气，差点给你压跪下了。
什么情况？！
你条件反射抱住来人，后退好几步才稳住。而你身上这个家伙，已经不客气地开始亲吻你的颈侧，弄得你痒痒的。
“等下，克鲁格——”
“不等。”
说完，他一把扯下你的外套，发现还有一件套头毛衣，他扯烂了你的毛衣——
“啊，我的毛衣！”你惊呼，“等、等一下，这里是走廊，会有人！”
克鲁格像是完全没听到，把毛衣的破口撕扯得更大，又发现一件白T......
“怎么无穷无尽的......”
他语气里的困惑和委屈把你逗笑了。
“笨蛋，冬天当然穿得多......好了，快跟我进去，这里真的会有人看见的！”
你搂着克鲁格的腰，半拖半哄，将他带进房间，最后用脚带上门。
他还挂在你身上，嘴里一直发出黏黏糊糊的哼唧声。你还纳闷儿呢，这人今天吃错药了？下一秒，你意识到不对。
搂着克鲁格的左手，触感不太对，有湿润的东西。
你右手开灯，看向左手。
血。
“克鲁格，你受伤了！”
因为他经常出完任务就来找你，身上也总有一股血腥味，所以刚才你没有察觉异常。
你强硬把他从你身上撕下来，居然没遭到多少反抗，大概是他失血不少，没什么力气了。
“你简直是个神经病！”你咒骂着，“受伤了不去医务室，来我这里干什么！”
你骂骂咧咧地把他推到小沙发上，手忙脚乱找配备好的医疗箱，你记得里面有止血的东西。可以做个应急处理，然后再带他去医务室。
“公主，你真的扔掉了我给你的全部内裤。”
你不耐烦道：“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说这些！”
某人振振有词中：“那都是我精挑细选的款式。”
找到了！
“你这两天穿的是什么？”
你提着医疗箱来到克鲁格面前，他却伸手想扯你裤子。
烦死了！
你一巴掌打在他手背上，凶巴巴道：“把作战服脱了，快点！”
克鲁格点点头，反应看起来比平时迟缓很多，有一种诡异的萌感......他脱掉外套，露出穿在里面的战术短袖。
你嫌弃他动作太慢，直接上手掀起他的短袖T，终于见到伤口。
伤口在右下腹，看样子已经是处理过的，只是他不知道瞎蹦跶什么，大概伤口有些崩裂。
幸好之前幽灵教过你怎么换绷带，当下你便有机会实践了。
你按部就班完成着手上的工作，发现自己并不晕血，近距离看到血液和伤口并没有什么害怕和不适的感觉。这和你对自己的想象不太一样，不过总归是好事。
忽然，你听到玻璃瓶摇晃液体的声音，又闻到一股酒味。你抬起头，发现克鲁格竟然在对瓶吹轩尼诗。
“你干什么！”
你本就已经折腾出一头汗，克鲁格还要给你找麻烦。于是，你毫不客气抢走了他的酒。
克鲁格还想来抢，你把他推回去，他不依不饶地想站起来继续抢。
行。
你仰头，将剩下那点酒液全部喝掉了。
“公主，你会醉。”
小看社畜的酒量？
你向克鲁格晃了晃空瓶子，得意洋洋伸出一根手指，把他彻底推回沙发上半躺着。不料，他竟然扯住你破碎的毛衣，将你拉向他——
他舔了舔你的嘴角，将那里滑落的酒水舔干净了。
你吓一跳，倒不是因为他的舔狗行为，而是你怕压到他的伤口。
“公主，你在欺负我。”
你冷哼一声，直起身体，将空酒瓶放到一边的桌子上，继续给包扎工作收尾——一个可爱的蝴蝶结。
然后轻轻拍拍伤口周围的腹肌，你轻蔑地笑了笑：“就欺负你了，怎么着？”
二
你把暖气开到合适的温度，将克鲁格脏兮兮的作战服扔到一边，打算一会儿丢进洗衣机。
“你为什么不回自己房间？不对，你应该住院，为什么要跑出来？”
克鲁格一直盯着你，视线追随着你动来动去。听到你问话，他淡淡道：“我想你。”
你很想给他一脚，把他赶出去，但看他那个比平时虚弱的可怜样子又不忍心了。
罢了，留他一晚吧，明天再把他驱赶回医务室。
你寻思着，让他一直半躺在沙发上也不行。得给他做基本清理，然后把他挪到你床上。
......看来要牺牲一套床上用品了，等这小子伤好了必须找他赔。
你翻箱倒柜，翻出新的毛巾和牙刷，又接了一盆热水，放到他旁边。
“你先自己简单擦一下，我去洗澡。”
“公主，我手痛。”
“你骗鬼啊，刚才扯我毛衣的时候劲儿挺大的啊！”
“那我就是得了一种不能自己擦身的病。”
你告诉自己，不能虐待伤员，要耐心，要镇静。
见你开始用热水沾湿帕子，克鲁格勾起嘴角，在你帮他擦脸的时候，他又开始捣乱，一直亲你的手，还舔了一口你的手心。
啧！
被你打了一下嘴巴，他暂时老实了。等到你擦到肩膀的时候，他说：“公主，昨天我放在这里的礼物，你还没拆。”
这么说起来确实，昨天发生了太多事，你都把这事儿忘记了。
“我等下洗完澡出来拆。”
克鲁格摇头：“你应该洗澡前拆，因为洗完澡刚好可以穿。”
你随口回应道：“好。”
八成又是性感睡衣一类的。
终于把身体擦干净了，裤子也不可能脱，就先这样将就一晚吧。
“公主，皮带不舒服。”
你恼怒道：“那你自己取下来啊！”
“我不。”
拳头，捏紧了。
算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你跪在他两腿间，帮他解开皮带。
随着一阵金属碰撞声，你的手不可避免碰到一些......于是你看到本就有迹象的操作手柄，逐渐抬头。
你无语，和克鲁格对上视线。他金棕色的眼睛好像染上一层水色，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波光粼粼。
你一把抓上大包，借力抽出皮带。
听到克鲁格的闷哼，你相当满意。
“好了，你自己去床上等着，我去洗澡了。”
“唔嗯......公主，礼物。”
你的动作停了一瞬，不得不承认，克鲁格刚才叫你那声，实在相当撩人，尾音都带着颤。
真是够了......YN，你不能这么禽兽，这是一个伤员。
深吸一口气，你走过去拆礼物，转移注意力。
礼物外包装是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还挺大。扯掉蝴蝶结，你打开盖子，然后被惊呆了。
“克鲁格，这......这是什么啊！”
出现在你眼前的，是一套闪闪发光的钻石内衣套装。基础上下分体内衣，两部件都缠绕了好多根钻石链条。
当然，最离谱的是，这套内衣的下半部分......的重点部分，只有一根钻石链条。
“很适合公主殿下。”
你拎着这件槽点无数的......呃，衣服，还挺重......看到克鲁格那贱嗖嗖的样子，再看一眼他小腹的伤口。
呵呵。
你挑眉，微笑道：“好啊，我穿给你看，你先去躺着吧。”
说完，你拎着那件衣服去了洗手间。
三
虽然想折腾克鲁格，但你怎么觉得把自己也算计进去了？
你不知道第几次审视镜子里的自己。
嗯，确实很适合你，克鲁格的眼光一向没错。或者说，在涉及你的着装问题上，他从未出过错。就好像......你们两个天生就是一体。
除了那小部分羞耻，你发现自己竟然在止不住地兴奋。
......没救了，也许你需要子墨的全套心理治疗疗程。
这么想着，你打开了浴室门。
为达到最佳效果，你甚至抹了口红，是海淘来的去年阿玛尼的圣诞限量款。再配上一双Jimmy Choo的尖头细跟高跟鞋，你一直没机会穿，因为它实在是美丽的刑具......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你走到了克鲁格的视线范围内。
男人还坐在沙发上没动，看到你的那一刻，全身都僵住了。一瞬间，他眼里的迷恋快要溢出，仿佛你就是他眼中爱与美的极致化身。
他几乎是立刻从沙发上滑落在地，就要朝你爬过来，完全不在乎伤口问题。
等到他爬到你脚下，从你的高跟鞋开始抚摸，你却恶劣地抬脚，踩在他肩膀上，将他往后踢。
“好看吗，克鲁格？”
“公主，美极了。”
“哦？有多美？”
“今后的每一天，一想到现在的你，我就会勃起。”
你满意地笑起来，笑容异常恶劣。你踩着高跟鞋，毫无顾忌爬上了床。你能感觉到克鲁格一直在注视着你。
爬到床头，你靠着软垫坐下，然后......朝着床尾的克鲁格屈膝、分开......
宝藏，就在这里，只是它的入口，往往全是危机。
就在克鲁格爬到宝藏边的时候，你一脚踩在他头顶。
“克鲁格，还不是时候呢。”
Chapter 33: 你不该喜欢幽灵
Chapter Text
一
深夜，你折腾完克鲁格，看他欲求不满的样子，你就满意了。脱下那非常不舒服但性感的套装，换上克鲁格给你买的睡裙。
你躺上床，睡在他身边。克鲁格立刻凑过来，搂住你。
很奇怪，你完全不抗拒克鲁格的各种触碰，哪怕是在睡觉前这种极其私密的活动中。要知道，就算是美智子，你唯一的挚友，你能做到和她一张床上睡觉也花了两年。
可是克鲁格......仿佛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你就相当适应他的触碰。
“公主。”
“嗯？”
“你爱我吗？”
“不知道。”
“你都不打算骗骗我。”
“我不需要骗你。”
“为什么？”
你侧身，和克鲁格面对面。借着小夜灯的微弱光亮，你准确捕捉到他的眼睛。
目光灼灼，全是笃定，同你一样。
“因为不管我爱不爱你，你都是属于我的。”
迎着克鲁格极富占有欲的目光，你轻啄他的嘴唇。
“我爱的人可能会变，但你永远不会变。”
是他给了你再生，是他毁灭了过去的YN。
你理应是他的，他也理应是你的。
你是他第三根肋骨，他用你护卫心脏，也因你疼入骨髓。
克鲁格不能更急切，不住用肉棒磨蹭你的大腿。
你无奈，可不想被他骚扰一晚上，你还想睡觉呢。
于是你用了手。
你将克鲁格的头揽在怀里，接着昏黄光线观赏他的表情。
“喜欢我这样帮你做吗？”
“......嗯......喜欢。”
“那跟着我说，克鲁格是YN的。”
你极其恶劣地停下动作，一定要克鲁格说了才罢休。
不料，克鲁格完全不按你的套路来，他目光潮湿，盯着你轻声道：“YN，我是你的。”
你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勾住你的后颈，将你拉下，啃咬着你的嘴唇。
你是一颗种子，从日出之地飘落到这里。
现在终于有人将你埋进土里。
而不可思议的是，他射精的那个瞬间，你也感受到了极致快乐。
二
第二天一早，你神清气爽地起床了（......）。
克鲁格已经走了，但他给你留了早餐，简直奇葩！
虽然只是基础的煎蛋和培根，但至少能吃。
你简单梳洗，换好黑色训练服，重新穿上昨天克鲁格送你的内裤（正常版），出门参加训练。
基根已经等候在训练室，穿着一身灰白色训练服，这使得他某个地方异常引人注意。毕竟，对男人来说，灰色运动裤就像女人的黑丝，是绝对禁忌的存在。
你尽量控制自己不去看......YN啊YN，你太让自己失望了，你怎么总是这样色迷糊的大馋丫头呢！
“YN，你今天看起来状态不错，看来子墨的治疗确实有效果。”
基根对着你微笑，看不出来是不是在阴阳怪气......但你觉得他就是。
说完这句，他走到你身边，略微低头，小声道：“你其实应该更信任我一些，如果幽灵欺负你，你完全可以告诉我。”
基地里几乎没有人相信你对幽灵的表白，除了肥皂。
又因为你和幽灵之间的实力差距，大家本能觉得是幽灵在欺负你。但幽灵之前给大家的印象就是，靠谱且脱离了低级趣味，这样一个人干嘛欺负你这种手无寸铁的女人。所以一时之间，所有人又有些拿捏不准。
现在141的网络论坛上，各种匿名贴往外冒，甚至有其他势力的人来凑热闹。
比如一个叫“午夜忧郁纯情弟弟”的家伙发帖说：YN这么漂亮，是完美的大姐姐，怎么会看上幽灵那个大便一样的死鬼佬。
比如一个叫“格瑞夫斯”的......实名上网的人说：你们别搞错了，YN是我暗影公司的老板娘。
不管这些牛鬼蛇神如何反应，你反正在乖乖训练。自从看到训练带来的身材巨幅提升之后，你对这件事的抗拒也没那么深了，甚至有些主动。
出乎你意料的是，你以为在基根这里，你也是被一对一单独训练，但事实不是这样，至少有二十个新兵和你在一个班。
午饭时间，聊到这方面的事，基根和你耐心解释了原因。
原来，除了大型集体行动，141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侧重工作。基根侧重新兵培训和考核；肥皂极其擅长外交，卡厄斯的势力就没有和他关系不好的；基地所有的军犬都是盖兹负责的；子墨比较全能，精通武器改造以及心理咨询，同时也负责审讯工作。
“什么？！”你大惊，“审讯？子墨？”
基根点点头：“我见过几次他的审讯过程，唔......实在有些可怕，有时候你得庆幸自己和他是队友。”
怪不得，这些杀神一个个这么嚣张，但都对年龄偏小的子墨很客气。
这下你恍然大悟了。
幽灵的工作你已经见识过了，清查并解决叛徒，就是他和善后小队负责。
“那......克鲁格呢？他一般是做什么的？”
其实你早就发现，克鲁格和其他人似乎关系都挺一般，不冷不热，各种集体行动他也很少参加。
基根头也不抬，专注着午餐：“暗杀。”
好吧，很符合你对克鲁格的想象......
“他算是这方面的专家，去年日本被刺杀那位议员，很有潜力竞选民主党党首的那位，就是他动的手。你应该看过新闻，毕竟你当时还在日本。”
的确，你有印象，因为这事儿直到最后都没有定论，闹了好一阵子。
微妙的，你有一种冥冥之中触摸到命运的感觉。
一年之前，你坐在办公室，和同事聊着这可怕的凶杀，做着各种无聊猜测。那时候的你，会想到一年之后，你和凶手躺在一张床上吗？然后还和那个凶手的同事，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这个同事还亲自伸手，为你擦掉嘴角的酱汁，然后放进了自己嘴里......
“柯尼格呢？他是做什么的？”
基根舔干净手指，好像自己没有做什么涩青意味的动作，面色如常：“他刚加入141不久，比你就早两个月，还没来得及细分。”
你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又想起一件事：“基根，你说柯尼格之前是顶级橄榄球运动员？有多顶级？为什么会被禁赛呢？”
“如果你有看超级碗，应该看到过他。禁赛的话，因为他和人斗殴致人终身残疾了。”
三
结束午餐，你迅速回房间洗掉一身汗，换上干净漂亮的衣服。
下午没有训练安排，但你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要做。
你得联系父母，让他们把弟弟带回去。
其实你非常不想管这一堆烂摊子事儿，可你又做不到从心理上放下它。尤其是偶尔能收到耀祖寄给你的礼物，他甚至还来基地门口找过你，只不过当时你没在罢了。
这人存在感太强，让你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回忆在那个家的糟糕过去。
你希望，他们一家三口能远离你的生活。
因为不想暴露现在的手机号给你的父母，你打算出去看看有没有公共电话可以用，或者买一张电话卡。
你向普莱斯进行了报备，坦诚交代原因。
普莱斯没有阻止你，只是表示你需要找个人与你同行。
“我看看......幽灵今天下午是空闲的——哦，抱歉，我想起来你们俩吵架了。”
为什么这个老登也在看八卦啊！
干点正事吧普莱斯！
“嗯，让柯尼格陪你去吧，他下午是空闲的。”
于是，二十分钟后，你又坐上了柯尼格的迈巴赫。
“没必要吧，柯尼格，我只是去买一张电话卡什么的，街边报刊亭应该就有。”
你看他打算带你出远门的样子，连忙出声阻止。
柯尼格果然没打算理你......他扔给你一个小东西，你慌忙接住，却发现是一张电话卡。
“新的，你用吧。”
“哦，好、好的，谢谢你哦，柯尼格——不对啊，我都有电话卡了，我还出去干嘛啊！”
然而，柯尼格已经启动汽车出发了。
“不要无视我！！！”
来了，久违的鸡同鸭讲崩溃感。
你瞪了柯尼格二十秒，最后打算放弃，反正你是犟不过他的。何必让自己多生气一次呢？
“上次，抱歉。”
你没反应过来，傻呆呆地“啊”了一声。
“我知道基根肯定对你做了什么，但我没办法找他算账。”
你瞬间明白了，他在说上次带你飞家的事情。虽然你们只是去了滨海大道看夕阳，但最后还是惹怒基根，你被狠狠惩罚了一下......靠北，一定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之前在墨西哥，他救过我一次，救命之恩我还没偿还，所以必须让着他。”
你有时候是真的觉得柯尼格这小子挺自恋的，不过也正常，任性的人通常就是会比较自恋。
但你还是想刺激他一下，于是贱嗖嗖道：“你怎么就确定基根一定打不过你呢？”
“141除了子墨，没有人打得过我。”
想了想，柯尼格又补充一句。
“子墨也只能和我平手。”
倒是和基根自己说的能对上，所以这小子自恋也是有资本的。
你窝回座位，撇撇嘴道：“我渴了。”
其实你也不渴，就是想给他找点事儿。当然，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一定不会这么做。
下一秒，柯尼格立刻打方向盘，车身随之猛变道，让你的脑袋狠狠撞了车玻璃。
你吓得差点撅过去，却见柯尼格完全无所谓的样子，就地把车停在街边，开门下车去买饮料。
你惊魂未定地看着这小子买了两瓶可乐，回到车上，递给你一瓶。
“可乐。”
你还在急促呼吸，惊怒交加之下，大吼道：“你有病啊！”
他居然用有点委屈的声音说：“我给你买水，你说我有病。”
“你想找死别带上我啊，遵守交通规则懂不懂啊！”
“我的车，改装过，撞不坏。”
“是这个问题吗？这是重点吗？是不是想被吊销驾照？！”
“我的驾照一个月前就过期了。”
......所以你是在坐一个无证驾驶之徒的车？
你要下车！
你解开安全带，就要打开车门下车。
柯尼格掰过你的肩膀，伸长手臂关了车门，然后落锁，一气呵成。
“你讨厌我？”
他还维持着替你关门的姿势，将你限制在自己和座位之间。
你不习惯突然和他凑这么近说话，偏过头去：“不是讨厌你这个人，是不喜欢你乱开车。”
柯尼格僵持在原地，似乎是在和你赌气。
他想要你说什么呢？说你很喜欢这样吗？那必不可能，除非他揍你，否则这种程度的瞪眼游戏，你是不会输的。
这么想着，你转回头，开始和他干瞪眼。
四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三分钟......靠，这小子真的很倔诶！
这时，车载音响正在播放的歌结束了，自动切换下一首歌。前奏响起的瞬间，你就走神了。
“你居然会看日漫？”
这是《Megalo Box》的插曲，是一部讲述拳击的动画。
柯尼格“哼”了一声，不再跟你掰头，坐回座位，打开可乐喝了一口。
还生气了，不回答就不回答。
你不想在车上喝可乐，只是把罐头捏在手里。
突然，有人敲你的车窗。
“小姐，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但你们刚才那个行为实在有点......小哥请给我看一下你的驾照。”
完蛋了，遇到警察了！
察觉到柯尼格似乎想做什么的样子......你不知道他具体想做什么，但你知道一定不能让他做出来，你可不想蹲局子。
于是你干脆利落冲他吼：“停！”
柯尼格果然被你吓到，停了一秒。
“实在不好意思，警官，刚才我们吵了一架，他是我男朋友。”你双手合十，做出楚楚可怜的样子，“我保证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柯尼格不动了。
“可是......”
你自然而然打开抽屉，从柯尼格的小金库抽了几张刀乐，配合手里的可乐递给对方。
“拜托拜托，警官，请你喝可乐。”
等到人走远了，柯尼格也重新启动汽车。
他在开车，你在疲惫中。
突然，柯尼格打破沉默：“我看了很多漫画。”
“哦，是吗？真好。”你随口敷衍着。
“因为这个，小时候经常被人欺负。”
“啊？为什么？”
“小时候我很瘦很高，不擅言辞，其他人觉得我很古怪。”
你其实很想说：没事儿，你现在也很高，也不擅言辞，也很古怪。
只是不再瘦弱。
“漫画里的人很好，很有趣。”
真是够了......你为什么会在卡厄斯，在柯尼格的车上，听到这种宅男发言。
“最喜欢的漫画是《巨人之星》，喜欢那句台词：男人死去的时候，哪怕是在臭水沟里，也要以前倾的姿态死去。”
你突然笑了。
柯尼格不解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突然意识到你为什么喜欢看我那个视频了，原来是个宅宅。”
柯尼格摇头：“我不喜欢你扮成弥海砂。”
“诶，为什么？”
“弥海砂的结局不好，我不想要你和她一样。”
你叹口气：“确实，Misa不该喜欢月。”
“你也不该喜欢幽灵。”
嗯？！
Chapter 34: 赢给我看，柯尼格
Chapter Text
一
出现了，除了肥皂以外，第二个相信你是真的在对假幽灵表白的天才儿童。
你懒得和他争辩，懒洋洋道：“我知道，你觉得我应该喜欢基根。”
“不，我觉得你应该喜欢我。”
“......”
你转头，探究地盯着柯尼格半天，他似乎完全不在意你的视线，兀自淡定开车。
你觉得有些话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免得误会。其实硬算下来，你还蛮喜欢格瑞夫斯的风格——直言不讳，不傲娇也不废话。要知道，这个时代傲娇已经退环境了好吗！
“柯尼格，我想找你确认一下。”
“什么？”
“你是在追我吗？我的意思是，你是想和我发展长期地情侣关系，还是只想和我睡一觉？”
柯尼格没有及时回答，恰好他的目的地也到了。把车停到临时停车位，他又喝了一口可乐。
“我不知道。”
你无语：“你自己的想法你不知道？”
柯尼格茫然地摇摇头，回答道：“我从来不去想未来的事情。”
“活在当下是吧？”
“我的确没想过和你要发展怎样的关系，但我想和你一起玩。”
“只是一起玩？”你挑眉，“那我们可以做朋友。”
柯尼格摇头：“其他的也想要。”
“比如？”
“哔——”
都被消音了那肯定就是那档子事儿了啊！
你深吸一口气：“柯尼格，你以前和女孩约会都是直奔主题的吗？”
“差不多。”
倒是意外很诚实。
“不会先牵手、拥抱、接吻吗？”
“不会，我不想和她们牵手、拥抱，不自在。我也不会让她们看到我的脸，她们会害怕。”
你大概有了想法，一边吩咐着柯尼格“你别动”，一边打开车门跳下车，绕过车头，走到柯尼格这边。你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你，满满是好奇。
你拉开车门，向他伸出手，笑道：“来，手给我。”
柯尼格没动，看来在犹豫。
“别像个小媳妇一样磨磨唧唧的，快把手给我！”
柯尼格伸手了。
你发现这家伙真的很幼稚......但不管怎么说，目的达到。你合拢手指，紧紧握住他的手。
“怎么样？觉得不舒服吗？”
柯尼格摇摇头：“没有不舒服。”
“那走吧，你要带我去哪儿？”
二
柯尼格和你手牵手，来到了地下拳场......它被建设在一座废弃工厂里。这里有很多这样的废弃建筑，但这一栋是地理位置最好的，以前似乎是个眼镜厂。
刚到门口，有个金发卷毛的家伙匆匆迎上来：“柯尼格，太慢了！我还以为你来不了了，至少给我电话——咦？有新面孔？”
见那人在看你，你立刻从柯尼格身后挪出来，想要挣脱被柯尼格牵着的右手......挣脱不了，好吧，于是你伸出左手笑道：“你好，我叫YN.”
那人也伸出左手，正打算和你握手，却被柯尼格一把刨开了......
“我的，你不许碰。”
那人似乎已经习惯柯尼格间歇性发癫，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向你点头：“YN你好，我是柯尼格的朋友，叫我卢卡斯就好。”
你们进去的时候，这里刚结束一场比赛。一到三楼的观众席无比热闹，各种欢呼和咒骂混合在一起。空气中的气味并不好闻，汗臭、血腥味、叶子的臭味......全部混杂着扑面而来。你有些抗拒继续往里走，但柯尼格拉着你的手，让你无法拒绝。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柯尼格？”
你必须得吼着跟他说话，否则根本听不见。
“你看我打，给我加油。”
柯尼格将你安置在观众席第一排，是距离比赛场最近的位置。近到如果有选手被打得吐血，你都有可能被喷一脸血的程度。
按理来说，这么好的位置不可能空着，只能理解为柯尼格是这里的明星选手，主办方一直为他留了一个女伴专用位置。
你缓缓坐下，有些坐立不安......卧槽，你这才看到你右边坐着的人，这不是那个老牌男歌星克里斯吗？！
“你在看哪边？”柯尼格不高兴的声音在你头顶想起，“你应该看我。”
拳场的负责人已经屁颠颠跑来了，在一边点头哈腰等着迎接柯尼格去更衣室。看来这小子真的在这里地位很高。
“我马上就来，你们先准备好。”
得到柯尼格的肯定答复，负责人又开开心心地跑了。
柯尼格转回头看你，静静道：“我等下会一挑五。”
“啊？为什么，你找死吗？”
柯尼格摇头：“这样才会有一点点挑战性。”
这时，坐在你左边的卢卡斯催促道：“柯尼格，你还在这儿愣着干什么，快去做准备，YN小姐我会帮你看着的。”
柯尼格完全不理他，站在你面前一动不动，像一座铁塔。因为面罩的关系，你看不见他的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突然，柯尼格抓着自己的T恤下摆网上撩起，露出形状极其漂亮的腹肌和胸肌。
如果此时有懂行的人在这里，他就会意识到柯尼格的身体天赋有多逆天，这是99%的人上科技都练不出来的。当然啦，你是什么都不懂的，只知道倒吸一口凉气往后仰，害怕自己一不小心碰到了。
“YN，在我胸口签上你的名字。”
因为柯尼格的动作，你们周围有片刻安静，所以他这句话你听得很清楚。
啊......啊？
签、签名？怎么签？而且签名的位置不太对吧！
来不及细想为什么，周围有吃瓜群众开始起哄，包括你右边那个歌手，你条件反射开始找笔，其实脑子里一团浆糊。
你想，你的脸一定红透了。
“卢、卢卡斯，你有笔吗？”
卢卡斯向你摇头，表示爱莫能助。然后又看向自己的老友，一脸“你小子挺会玩儿”。
你甚至找了右边的克里斯借笔，但他也没带。想想也是，谁会带着一支笔来看黑拳啊。
忽然，你有了个灵感。
站起身，你从口袋里掏出今天用的口红。拧开盖子，旋转出膏体。
柯尼格还乖乖站在原地，安静撩着自己的衣服，露出肚皮，等着你对他进行标记。
你上前一步，走到他跟前，举着口红问道：“用这个，可以吗？”
背部传来轻微压力，柯尼格揽着你的背，让你彻底贴上他的身体。
“我要带着你的名字上场。”
你靠在他怀里，将你的名字一点一点刻写在他的胸口。短短十几秒，你已经听不到喝彩声，只能听到柯尼格略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写完，你抬起头，手轻抚他的胸口，轻声道：“赢给我看，柯尼格。”
三
裁判已经到场，主持人正在激情澎湃介绍着等下比赛的对战双方。你发现柯尼格人气非常高，当他出场的时候，全场潮水般的欢呼差点把天花板震塌了。
反观对方的五人，支持者也不少，似乎都是极其有实力的黑拳手。就算柯尼格再强，想要在限制的地形内击败五人，似乎也是极其困难的事情。
突然，那五人中的一个莫西干头，突然对着你做了个很下流的手势......他将右手握拳，大拇指穿过中指和无名指中间。
干你。
他这么表达着。
大概是看到了柯尼格和你的互动，认为你是柯尼格的女朋友，所以通过你来侮辱柯尼格吧。
柯尼格没什么反应，卢卡斯和克里斯替你竖了个中指回去。
很快，随着解说员的声音在广播中响起，比赛正式开始！
这时，卢卡斯凑到你耳边说：“YN小姐，冒昧问一句，你和柯尼格是怎么认识的？”
这让你怎么回答啊！
哈哈，我是被他和他的小伙伴绑架之后和他认识的......这样说吗！
“呃，他效力的组织和我之前的公司有合作......就是这么认识的。”
卢卡斯没有怀疑，点点头：“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
你有些不好意思地偏过头，盯着场上的柯尼格，问道：“柯尼格跟我说，他小时候被人欺负过，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看起来还挺正常......不像被欺负过的样子。”
“啊，这个事，他竟然都跟你讲了。”
你点点头。
卢卡斯的神色复杂起来：“当时，我还是隔壁班的，和他认识是因为都去参加漫展。后来就算我们成为朋友，知道他被欺负我也无能为力，领头的雷恩......他的继父是我们小镇的镇长。”
你表示理解：“这不怪你，都是施暴者的错。”
卢卡斯感激地看了你一眼，继续道：“大概是半年之后，柯尼格一家就从小镇上搬走了，因为他把雷恩双腿打断了。”
聊起这些，卢卡斯的表情不见恐惧，反而津津乐道的样子：“那个雷恩，知道我和柯尼格关系不错之后，就想来欺负我。他叫了十几个人，放学后把我围在体育馆，我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但是柯尼格来了。”
这时，你眼睁睁看着柯尼格第一个照面，就把对面一人用一个普通直拳打趴下了。说普通，是因为它确实没什么花里胡哨的附加动作，但你听到了拳头击破空气的声音......
“仅凭他一人，把那十几个人全打败了，雷恩更是被打断了两条腿。如果不是我拉着柯尼格，雷恩一定会没命的。”
卢卡斯的声音显得有些疯狂。
“YN小姐，你相信基因彩票吗？有的人生在富贵之家，有的人拥有超凡大脑，而柯尼格......他的身体就是那张彩票本身。”
场上，剩下四人来不及顾及同伴，只能迅速严阵以待，以防再被柯尼格抓住漏洞，把他们逐一击破。一对一，他们是没有任何胜算的，只能打组合技。
同时，柯尼格也一反开场的主动攻势，开始在赛场周边游弋。他的速度很快，和他巨大体型完全不符合的轻巧，完美躲过几次敌人的围剿。
你很紧张，不自觉握紧双手。
身边的卢卡斯安慰着你：“别担心，YN小姐，一切都在柯尼格掌控之中，他只是在刺探敌情罢了。”
解说员也和卢卡斯持有相同看法，他在广播里冷静分析着：“我们的柯尼格今天相当冷静老成，他难道想无伤赢下这场比赛吗？”
观众席开始有人发出嘘声，来这里的都是野狗，是乌鸦，只期盼着绝对的厮杀。
“哦吼，柯尼格，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呢？观众们都在抱怨了——柯尼格出手了！”
解说员的声音骤然提高。
“他一脚踹翻了迪姆，漂亮的空翻！哦，他抓住了佩佩拉提！他——哦，天啊！上帝啊，我没看错吧，他竟然......竟然挖出了佩佩的左眼！麦克维尔，帮我看看我说对了吗？那是左眼对吧，不是右眼吧！观众们真是不好意思，我有点左右不分......”
谁管他左右分不分啊！
柯尼格抓着那颗血淋淋的东西，一个空翻跳到一边，伴随着莫西干头的惨叫，将眼球对你举起，然后捏爆了。
“漂亮，柯尼格！”卢卡斯朝他挥拳。
观众席发出一阵恶寒声，然后又是一阵欢呼，好像这里引爆了什么炸弹似的。至于克里斯，他捂着眼睛，但留了条缝，正在你旁边少女惊呼......
另外三人被柯尼格的残忍手段吓住了，完全不敢进攻。
柯尼格动了动脖子，无所谓地扔掉手里的......你能看到少许粘液沾染了他的手指。他一把抓住上衣T恤的领口，将它硬生生扯烂了，露出无限逼近《刃牙》鬼背的肌肉，以及......胸口处的口红签名。
YN
你不再颤抖，但是心脏跳得很快。你知道，他在为你报仇。即使是一点手势上的侮辱，他都不允许。
真是个......任性的家伙。
旁边的卢卡斯注意到你异乎寻常的安静，这种场面换了其他女人早就大呼小叫了，至少柯尼格以前的女伴是这样，有好几个都是看了他的比赛之后和他分手了。
于是他抽空看了你一眼......你眼睛里的光芒让他一愣。
看来，柯尼格这次还真是找对人了，怪不得他愿意和你牵手。
卢卡斯忍不住露出微笑。
四
“柯尼格击败佩佩之后，站在原地不动了，他在想什么？！难道刚才就只是为了红颜一怒吗？柯尼格，你要振作起来啊，我也是买的你赢......哦，抱歉，观众们，大家当作没听到我刚才说的......”
剩下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决定同时进攻。他们分别扑到柯尼格身侧和脚下，将他的四肢牢牢禁锢。打算将他压倒在地，利用三人的体重优势赢下比赛。
“这是个极其笨拙但挺好用的办法，体重永远是格斗领域无法回避的杀器，柯尼格选手要如何——”
突然，只见柯尼格一发头槌，砸得右边的人立刻翻白眼，无意识放了手。柯尼格抽出空闲的左手，一个看似随意的反手耳光，比你脸还大的手，将那本就晕晕乎乎的倒霉蛋扇得侧飞起来了.......然后倒在地上不再动弹，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
另外两人大骇，抱着柯尼格膝盖的那人迅速后撤，打着滚离开了柯尼格的攻击范围，剩下右边那人就没那么好运了。他被柯尼格抓住，看着至少180斤的壮汉，竟然被柯尼格硬生生举起，然后重重撞击在柯尼格膝盖上。
你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剩下那人都快吓哭了，他连忙躲到裁判身后，大吼道：“我认输，认输！！！”
五
柯尼格以绝对优势胜出的那一刻，全场沸腾了，大家不约而同开始高呼柯尼格的名字。
“柯尼格，柯尼格，柯尼格——”
他就是地下世界的国王，是站在人类基因顶端的上帝宠儿。
旁边的克里斯忍不住和身边的人拥抱庆祝，但当他抱到你的时候，有人不开心了。
柯尼格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翻越下赛台，径直冲着你和克里斯而来。
你很快注意到这个阴沉沉的大个子，他完全不搭理围上来对他吹彩虹屁的观众，只是把碍事挡路的人推开。
不好，他看上去要打人了。
你当机立断，迅速将克里斯推到自己身后，迎着气势汹汹的柯尼格，一把抱住了他......然后就被撞得后退好几步。
靠，动能好大！
你只能想出“动能”这个词来形容柯尼格，这是质量和速度结合之下才有的冲击力。哪怕他注意到你的存在立刻刹住车，你还是被惯性逼退。
紧接着，你还没站稳呢，人已经被柯尼格重新拉入怀抱。
他的皮肤很烫，甚至让你有瞬间窒息。
身后的克里斯完全不知道自己逃脱了什么，也不知道你救了他，又开始傻不愣登地起哄你和柯尼格，口哨吹得比一般人都好听，不愧是职业歌手......
“YN，我赢了。”
Chapter 35: 漫无目的地逃走
Chapter Text
一
你不得不去更衣室换掉身上的衣服，穿上柯尼格给你的他自己的T恤。因为他把你的衣服弄脏了......而他的T恤对你来说就是裙子。
但你戴着的口罩可不敢摘，你还得注意好遮住脸。即使那口罩上面已经被溅了几点血迹。
卢卡斯找这里的老板要了一条羊毛披肩，给你裹在外面。但还是会冷，因为没有合适你穿的裤子，你冻得直打哆嗦。
于是，柯尼格完全无视了企图拉着他去庆功宴的卢卡斯，转而将你抱起，径直离开了这里。
回到迈巴赫里，暖气已经开好，很温暖。你终于停止颤抖，窝在他怀里......不对啊，他怎么还抱着你上车后座了？
“YN，牵手和拥抱我都试过了，很舒服，我很喜欢。”
你被打断思考，随口回答道：“呃，那挺好的。”
“还有接吻。”
？
你算是知道这小子想干什么了。
你转头，对上他深蓝色的眼睛，神奇般地有了一丝优越感：“柯尼格，你接过吻吗？”
“没有。”
“所以你想在我这里完成初吻？”
“嗯。”
柯尼格一手搂着你，一手从裤兜里掏出一颗糖。
“刚在那边拿的，你喜欢草莓味吗？我可以吃了再亲你，这样是甜的。”
好小子，比你会玩啊！明明他才是初吻，但你觉得自己输了怎么回事？
你不甘示弱抢过柯尼格手上的草莓硬糖，拆开包装，拿出那颗粉嫩的糖果。然后，你直勾勾盯着柯尼格的眼睛，缓缓将那颗糖放到伸出的舌尖上......轻轻舔了一口。
操作手柄，起来了。
你直起身体，从侧坐改成正面跨坐。手指抓着柯尼格面罩的下摆，你轻声问道：“可以吗？”
“嗯。”
你掀开了那层面罩。
怪不得，基根曾告诉你，柯尼格救下的人质都不敢和他走。你相当理解那些人质，如果是你在极端惊慌的情况下见到这张脸，你也不愿意跟他走。
柯尼格竟然是个穿孔爱好者。
眉骨、鼻根、鼻翼、嘴唇，都有好几个穿孔，有些点缀着钻石，有些是小小的骷髅头，还有些是尖尖的獠牙。
但现在不是极端情况，你在温暖的车里，在愿意为了你挖人眼球的男人怀里。
你很安全。
所以你饶有兴趣地欣赏他这些穿孔，甚至伸出手指戳了戳那些小尖牙。
草莓糖果逐渐在你嘴里融化，你含着糖命令道：“张嘴。”
柯尼格乖乖向你张开嘴。
果不其然，舌头上也有穿孔。
你拍拍他的脸，笑道：“你张太大了，小一点。”
他听话地把嘴合拢了一些。
然后，你抚着他的脸，侧头吻了过去。
将草莓糖果抵过去，你开始用舌尖轻触那颗舌钉。明明应该是冰冷的金属制物，但拥有了柯尼格嘴里的温度。
尽管你已经小心翼翼避开他的唇环，但还是不可避免挤压到了。
你听到他在你身下发出小小的闷哼。
第一次，他让一个女人反向侵入他的邻域。
“会痛吗，柯尼格？”唇齿间，你有些担忧。
“会......但是我喜欢。”
他明明一只手——不，三根手指，就能拧断你的脖子，但是此时此刻，他却在忍耐你带给他的疼痛。
二
“我喜欢接吻，喜欢和你接吻，还想再来。”
你正坐在副驾驶上，呼吸还没完全平稳。听到他这么说，你只想蹦起来狠狠敲打他的头。
这小子是真的逆天，气息太长，耐力也太好，学习能力更是无敌......最后直接反而居上，差点没把你折腾过去了。
你没好气道：“来个鬼，不来！”
“YN......”
喂喂喂，犯规了啊，撒娇算什么啊！
你连忙转移话题：“刚才卢卡斯告诉我，你会反抗那些欺负你的人，其实是为了救他。”
“嗯，有这个原因。”
听这话的意思是，不止这个原因咯？你好奇地问：“还因为什么？”
“卢卡斯总夸我厉害，我想试试是不是这样。”
“哈哈，所以最后的结果是？”
柯尼格淡淡道：“大多数人，在我面前都不堪一击。他们欺负我，不是因为讨厌我，而是畏惧我。”
畏惧另一个强大的生命体，无可动摇的强大。
这口气真大。
“是是是，柯尼格大人，也包括我是吧？”
“......不包括。”
“嗯？”
“不包括你，因为就算你欺负我，我也对你没有办法。”
好，说情话的能力也突飞猛进。
而且谁欺负他了啊！不要恶人先告状好吗？
这时，你的手机响了，有短信。
【YN，你弟弟又到门口来了，我告诉他你没在，他还差点打了我一拳！】
肥皂发了一连串愤怒的表情在短信末尾，看得出来确实很生气。
看到这个，你突然想起今天的正事，被柯尼格打断，差点忘了。
你迅速给肥皂回了短信，承诺明天请他吃饭。然后你更换掉电话卡，打算立刻把通知父母接弟弟的事情落实。
“柯尼格，你帮我说话吧，不然他们会听出我的声音。”
你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柯尼格，又借用他的手机，打开备忘录，编辑了对话。
【你们的儿子在卡厄斯，xx大道xx号，两天后下午两点，在那里等着，会有人带他来找你们。】
“你照着这个念就可以了，翻译器会自动翻译你的话，念完挂断电话。”
柯尼格乖乖接过你的手机，上面已经预设好电话号码，他按下拨通键。
你的心脏开始加速......响了五声后——
“喂？”
是妈妈的声音，有些疲惫。
你撇过头去，极力忍住波动的心。
你答应过幽灵，不再回头看。如果感到痛苦的话，就捂上耳朵，只听他的话，一直往前走。
可是，你怎么做得到？
思考爱的斑驳，痛苦就萦绕耳旁。如果那声音不是来自外界，而是你的内心，你又如何抵御？
穷极一生，只是为了原谅她，或者仇恨她。
令你无法释怀的，甚至不是之后的冷待和不公平，反而是弟弟出现以前那快乐的几年。
然而，它们通通变成老旧油画，挂在墙上被你怀念。如果要给这些画取一个共同的名字，你认为那会是——《爱的往事》。
“你儿子在我手上，两百万，否则撕票。”
？
诶？
柯尼格刚才说了什么？
三
你在干嘛？！
你用口型对他吼，拼命指他自己的手机，让他好好照着念。
“我是谁不重要，卡厄斯xx大道xx号，两天后下午两点，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你完完全全大震惊，刚才什么伤感的心情，就像漏气的气球，嗖的一下飞走了。
不要在这种时候开始老本行好吗？！
柯尼格伸出另一只手，将你的嘴捂住，继续输出：“五分钟以后，我会再打电话过来，给你时间考虑。”
他挂断了电话。
你猛地推开他的手，大吼道：“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那两百万应该是你的。”
你一愣，意识到他似乎是在替你出头，可你在气头上，根本顾不了这么多：“那是我的事，是我家里的事，你凭什么自作主张？”
这时，你的手机又响了，会给这个新号码打电话的，只能是你的母亲。你看着那熟悉的数字，示意柯尼格接听。
“考虑好了吗？”
“我答应你，你千万不要伤害我儿子，拜托你！”
她答应了，给出两百万，你的买命钱。
后面柯尼格好像还说了些什么，但你都听不太清了。
......给得那么干脆做什么呢？明明是死了女儿才换来的两百万，好好珍惜着用不好吗？
“YN.”
柯尼格已经挂断电话，注意到你状况不太对，他想触摸你，却被你挡回去。
“柯尼格先生，请，送我回去，我累了。”
“YN——”
“请！”
柯尼格还想抓住你，但你迅速打开他的手，尖叫道：“别碰我！”
每个人，都在跟你作对。是的，每个人。你都已经让柯尼格又牵又抱又亲了，但他还是好好打个电话都不愿意为你做。
占了便宜就要给报酬啊，拜托！
为什么，总是要，强迫你做什么。
强迫你又一次承认妈妈就是不爱你，有什么好处？
你难道不知道吗？你都考上xx大学了，你会不知道？
所以，一切的源头，都只是你为了奖金打算出个差罢了，社畜为了奖金奔波有错吗？
那就不可能有错啊，你有什么错啊！
......所有人都很讨厌，每个人都好讨厌。
想要离开，想要到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去。
你猛地打开车门，跳下了车。
外面很冷，但你好像没有知觉了，光着两条小腿也无所谓。
现在正是晚饭后的闲适时间，因为冬天黑夜更长的关系，天色已经很黑了。又因为是在郊外的废弃工厂区域，所以路上几乎没有行人，这让你觉得世界只剩下你一人。
“YN！”
柯尼格果然跟上来了，他拉住你的手，想让你停下来。
“都说了，别碰我！”
你尖叫着，不停往后挪动身体。没用，柯尼格还是轻而易举将你捉住，甚至还想来抱你。
你脑子一热，拔出他腰间的匕首，将刀尖对准他。
柯尼格终于停下脚步，冰蓝色的眼睛里全是疑惑不解，却没有半分恐惧。不仅是笃定你不可能伤害他，更是对自己实力的自信。哪怕是看似劣势的开场，他也能将你缴械制服。
就在这时，一声奇怪的、有些沉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你还没反应过来，柯尼格已经将你扑倒。
是狙击子弹。
四
你知道柯尼格中弹了，你听到了子弹刺进人体的声音。
你顾不上摔得快散架的身体，慌张抱住柯尼格，想要确认他的伤口。
下一秒，柯尼格将你一把捞起，从地上弹射起身，就要往迈巴赫跑。
然而，你们的退路已经被堵死，七八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正在这条路上逐渐围拢，每个人手上都拿着武器。
怎么可能！
到这个时候，你的大脑飞速运转。你和柯尼格出来的事情，只有普莱斯和你俩知道。
难道是因为地下拳场有南乌的人吗？
可是，你明明遮住了大半张脸，怎么可能认得出来呢！
上次也是，格瑞夫斯的人将你连夜带走，几乎不可能有目击者，又是乘坐的私人飞机。但等你们到达苏鲁后不久，这群家伙也是立刻赶到了。
就好像……这群追杀你的南乌人，一直都知道你在哪儿……
柯尼格捡起你落在地上的匕首，搂着你滚到一辆丰田汽车的背后。好几颗子弹，呼啸着擦过你们的皮肤，将地面砖石击碎。
柯尼格身上只有一把手枪，以及那把匕首。他将匕首用作飞刀，出其不意干掉一人。立刻引来杀手们几秒密集的火力覆盖，丰田车的车玻璃已经全碎。
杀手们还是不敢火力压制太猛烈，因为如果引起不远处地下拳场的注意，也很麻烦。
你在一边惊慌失措，眼睁睁看着柯尼格中枪两次、三次。虽然都不是要害部位，但血液不断往外流。
你知道，这是你的错。
都是你任性跳车，都是你情绪用事，是你害了他。
你知道柯尼格喜欢你，知道他会对你好，所以你对他发泄情绪。
你心知肚明这一切，所以你从不对父母发脾气。
你太弱了，也太无能了。
弱者的枪口永远对着好人。
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累赘的自己。
如果……你的死可以终结这一切……至少救下柯尼格……
突然，你站起身，开始往下一辆车背后跑。你的动作太快太突然，正在专心和敌人枪战的柯尼格甚至来不及阻止你。他伸手只是虚抓到了你的发尾，只有一毫秒，你就溜走了。
“YN！！！”
五
这些人想杀的是你，如果你单独跑走，他们就会来抓你，这样柯尼格就安全了，至少逃跑是没问题的。
对不起，害他受伤。但你能为他做的，只有这些了。
之前的你，当了那么久的懦夫，这一次，请容许你为自己做决定。
不管是生是死，你都接受。
果然如你所料，大部分黑衣人都跟着你跑了，只剩下两个人继续压制柯尼格，防止他来帮你。
幸好这里有很多违章停车的家伙，这些车替你挡了不少子弹。
然而，你并不是一个多么幸运的人。一颗子弹，扭曲空气，击破车玻璃，打中了你的右侧大臂。冲击力将你撞得一个趔趄，你极力控制着才没有摔倒。
你能感觉到湿热的东西奔涌而出，沿着手臂往下滑落。
很痒，还带有一点刺痛。
过度紧张让你的体力迅速流失，你很累，累得不行，但你不敢停下。
太近了，距离柯尼格还是太近了。就算要死，你也要死得远一点。
伤口处的剧痛开始袭来，痛得你想大叫。可你不敢，你甚至不敢哭，那太消耗体力了。
子弹断断续续击打在你四周，玻璃碎片四散迸射，有些划破了你的脸、颈侧和躯体。
汽车流逐渐到达尽头，你拐弯进了一条小巷子。小巷子入口处堆了一批货物，刚好够你钻过。但对于身材高大又装备齐全的黑衣人来说就够呛了。
这给你争取了不少时间。
就在你到达小巷出口的时刻，黑衣人们也搬开货物追过来了。
无奈之下，你慌不择路跑进一座废弃工厂，也许你可以找个柜子藏起来，总比在空旷地方当移动靶子来得好。
六
黑衣人追进来了。
你躲在一个衣物储存柜里，尽量蜷缩着身体，不敢发出声音。
实际上，要你发出大声音你也做不到了。全身上下失血过多，除了枪伤，还有那些被玻璃割破的伤口，都在往外渗血。
你担心地上的血迹会暴露你的躲藏位置，甚至趴在地上用身上的衣服擦干净了那些血点子。
你不停安慰自己，没关系的，你会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的。
你能听到黑衣人已经在楼下，他们似乎打算上楼了。
那代表着死亡逼近的脚步声向你靠近。
很快，他们进了你隔壁的房间。
令你感到绝望的是，这些家伙搜查得非常用心，你能听到他们连那种小的保险柜都打开了。
这个时候，你突然变得有些平静。
你这一生，实在是非常平庸的一生。除了会读书以外，一事无成。甚至是读书，也不是因为你渴望知识，而是你希望通过文凭成为人上人。
你仿佛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
也许是无意中感受到了这种虚无，你总是幻想着逃离都市生活。
可是……逃走有两种：有目的地逃走和漫无目的地逃走。
前者，是做你自己，且勇于承担代价。
后者，只是逃避罢了。
一部分黑衣人来到你在的房间了。
你现在似乎想明白了，可已经来不及了，你要死了。
忽然！
“你——”
“你谁啊！”
“散开！”
“有敌袭——”
一连串沉闷的枪响过后，隔壁又重蹈覆辙，同样的屠杀在那边发生。
你感到疑惑，怎么回事？黑吃黑？还是他们当中有人叛变？
……有脚步声！
很轻微，不是因为那人踩到了血液和碎玻璃，根本让你意识不到有人来了。
你又开始紧张起来，将自己抱紧，尽量往柜子里缩。
他会杀了你吗？
这个人感觉比那些黑衣人厉害太多了，三下五除二就将对面团灭了。
而且他似乎……直接走向了你躲藏的柜子？
他知道你在这里！
心脏咚咚直跳，快要从嘴巴里跳出来了。
然而——
柜门，被人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极其高大的身影。
一身黑衣，还有一张鬼脸面具。
Chapter 36: 小骗子，我喜欢自找麻烦
Chapter Text
一
你见过他，和子墨外出吃饭那一次，这个人就站在街对面看着你。
现在他又出现在你面前，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郊外地方。
你会相信是巧合就怪了。
只是你需要确认，他到底是敌是友？
“你是来杀我的吗？”
你缩成一团，略微仰起头问他，已经没多少力气，声音非常虚弱。
“如果是的话，拜托你给我个痛快吧。”
你举起血迹斑斑的右手，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眉心。
“朝这里，开枪吧。”
你今天度过了非常糟糕的一天，可以的话，希望他不要再折磨你。
有那么十几秒钟，他都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你。应该是在看你吧，毕竟这个鬼脸面具把他的眼睛也遮得严严实实。
他在看什么呢？确认你死到临头的表情吗？那他大概要失望了，你非常疲倦，疲倦到做不出什么表情，你连抬起眼皮都觉得好累。
突然，鬼脸动了。
他蹲下身，和你平视，向你伸出手——
那只手戴着黑手套，缓缓向你靠近。你轻轻叹了口气，闭上眼，平静等死。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反而是脸上多出柔软触感。
鬼脸先生正在抚摸你的脸。
你睁开眼睛，疑惑地看他。这人搞什么鬼？不会是想要非礼你这个全身上下都是伤口的人吧！
很快，他又扶住你的肩膀，将你拉出置物柜。他的力气很大，你几乎没怎么自己用力，人已经站在柜子外面了。
可是你蹲太久，又失血过多，忽然站起身，只觉眼前一阵发黑，头晕晕的，顿时就要往下软倒。
鬼脸将你一把搂住，横抱起来。
眼前有小星星，你无力靠在他肩膀上，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熟悉到你有点想流泪。
“你......是谁？”
他没有回答你，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好像认识你......”
你开始有些意识不清，控制不住地胡言乱语。你能感觉到鬼脸检查了你的枪伤，又将你放到长椅上，给你做了临时处理。
这个动作......这个处理方式......
头越来越晕，你觉得自己快要陷入黑暗，于是你伸出手，死死抓住鬼脸的手腕。
“......我这是在做梦吗？”
你终于流下眼泪。
鬼脸一怔，犹豫着，还是伸出手替你擦去眼泪。
泪水模糊了本就不清晰的视线，你越发睁大眼睛，想要留住眼前这个人。一点微弱的月光透窗而入，洒落那个人的肩头。而那一瞬间的光线泯灭，也成为了你视野中最后的光景。
二
再睁眼的时候，你有一段时间的迷失。简单来说就是，忘了自己叫啥，也忘了面前这个大呼小叫的家伙叫啥......
他给你喂水，还一直叨叨着什么。
渐渐的，随着清水滋润你的喉咙，你的智商慢慢回笼。
靠，全身都在痛！
也不是有多痛，就是刺痛，但疼痛来源太多处。脸、手臂、腰、小腿......通通都在痛。
“好......好痛......”
“当然痛啦，你全身上下有37处伤口，141到底是怎么保护你的！”
你转过头，极其虚弱道：“格瑞夫斯......你好......”
“好什么，我可是一直在照顾你，昨天还守夜了！”
“......好......啰嗦......”
“......小骗子！我袭击伤员的可能性并不为零！”
这时，病房门被打开，又有两个熟悉面孔走进来了。你记得为首那个叫埃里克森，是个很爽朗的家伙。
“我的老板，你干嘛对着伤员大吼大叫的，这样可是会被小姐讨厌的。”
埃里克森手里提着一袋食物，因为被包装得很好，你看不见具体是什么。但袋子上的印有中文，似乎是家中餐厅的外包包装袋。
“这样下去，我们暗影的老板娘又没影了。”
格瑞夫斯双手叉腰，站你身边生气道：“老板娘？你说她？一个血淋淋的破布麻袋，还想当老板娘？”
埃里克森把食物放在餐桌上，不住打量格瑞夫斯，表情非常一言难尽。
“你那是什么表情？”
“格瑞夫斯，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言不由衷的时候？我以为你一直是直来直去的硬汉，对女人也很有一套。”
“针对你后半句话，我确实是。”
埃里克森挑起眉：“那你就老老实实告诉YN小姐，你很担心她啊。”
“我什么时候——”
“得了吧，格瑞夫斯，昨天晚上咆哮的是谁啊？”埃里克森开嘲讽道，“今天的卡厄斯报纸头条就是——暗影公司疑似袭击圣玛丽亚仁爱医院。”
“埃里克森！”
你适时插入话题：“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埃里克森抢在格瑞夫斯之前说：“昨天乔尼......反正我们一个同僚，和噬身蛇的人比赛谁能在单杠上金鸡独立更长时间，结果两个人打起来，一起摔下单杠，手臂骨折，我和格瑞夫斯送他来医院。”
就算是极其虚弱的状态，你也要拼命评价一句：“傻逼......”
格瑞夫斯罕见没有维护影子，点头道：“确实。”
“乔尼打好石膏之后，我们打算回公司，走出医院就看到小姐你了......呃，非常难以形容。”
——全身都是血，脸上也是血污，确实像个破布麻袋。
“我们差点没认出你，以为你就是什么凶杀案的被害人......这个城市发生这样的事件很正常，但格瑞夫斯一眼就把你认出来了，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
“好了，埃里克森，你该去看看乔尼了。”
在被格瑞夫斯推出房门之前，埃里克森挣扎着留下最后一句话：“YN小姐，你失血过多，血库没库存，是老板给你输的血！”
三
关上病房门，格瑞夫斯转过身，和你对视。他似乎有点不自在，挥挥手道：“你不用在意他说的——”
“输了你的血，感觉会变笨。”
格瑞夫斯紧紧盯着你，感觉下一秒会扑过来咬死你。你被他的表情逗笑，却又不敢笑出声牵动肌肉，只是无声微笑。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发现你很喜欢惹他生气。明明是个CEO......可能就是这个原因，你喜欢狠狠欺负一些资本家。
格瑞夫斯大概顾虑你还是个伤员，气哼哼转身，摸上门把手，打算出去抽烟。
“菲利浦......”
你叫了他的名字，还略微抬起左手，示意他不要走。
格瑞夫斯一僵，默默转身，把手里的烟盒和打火机揣回兜里。他走到你身边，握住你的手，叹息道：“真是败给你了，小骗子。”
你趁机问道：“昨天，你们发现我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吗？”
格瑞夫斯以为你在问柯尼格：“那个大个子是十分钟以后到的，差点跟我的人打起来。”
后来，肥皂告诉你，你将黑衣杀手吸引走之后，又来了一批增援。只不过，他们都被柯尼格干掉了。
柯尼格虽然没有带什么具有杀伤力的武器，但敌人会送啊......杀掉敌人，拿走他们的武器就行了。
也就是说，你属于是白牺牲了......乖乖呆在柯尼格身边，反而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等到柯尼格完成杀戮工作，也确认了这些黑衣杀手的身份——都是来自“地狱诸”佣兵团的成员。他立刻开始追踪手机上你的脚镣信号。那个时候，你已经被人送到医院门口，然后被格瑞夫斯等人发现。
“你有看到，是谁送我来这里的吗？”
你有些急切，迫切想要验证晕倒前看到的那个人，是不是只是你的一个梦。
格瑞夫斯摇头：“没有，我看到你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倒在那里。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你失落摇头：“没什么，只是想感谢那个人。”
接下来，你和格瑞夫斯陷入沉默。他拉过来一张椅子，坐在你病床边，又自然而然握起你的手。
“我会找来最好的整形医生，你不会留疤。”
你笑着问：“你是在安慰我吗？”
“不，”格瑞夫斯没有笑，他的表情很认真，“我是在向你承诺。”
说着，他又抬眼看向你：“所以，YN，做我的女人？”
你调侃道：“如果我不答应，你就不帮我找医生吗？”
格瑞夫斯摇头：“这是两码事。”
这下，连你也不得不端正起态度：“格瑞夫斯——”
“菲利浦。”
“......菲利浦，我是个麻烦，大麻烦。”
“我喜欢自找麻烦。”
然后，他开始进行一些拉踩：“我不知道141的人为什么可以放任你变成这样，这和他们自己人说的将你金屋藏娇，完全不一样。但你在暗影，永远会是安全的。”
你淡淡接上：“可也永远没有自由。”
半晌，格瑞夫斯都没有说话，你又补充道：“你不可能保护我一辈子。”
哪来的至死不渝的爱呢？
就算有，也不可能降临在你身上。
“所以，你认为泰伦斯王子可以保护你一辈子？”
啊？什么？你被格瑞夫斯急转弯的聊天技巧整懵了，甚至疼痛都减轻了呢。你注意到，他明显在生气——你意思是，真正地动怒，而不是和你打闹。
“跟他有什么关系？”
格瑞夫斯眯了眯眼，冷笑道：“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南乌列岛及苏鲁联合王国准王妃冕下。”
四
你傻了，彻彻底底傻了。格瑞夫斯又一次和你不欢而散，已经摔门而去抽烟了，留下你一人在病房里震惊。
谁能给你翻译翻译，什么特么的叫特么的准王妃冕下！
苏鲁本地的王子，真的太没有礼貌了！他要和你订婚，通知你了吗？
“三天前，苏鲁老国王死了，大王子加勒斯早就被软禁，二王子卡斯特罗车祸早亡，只剩下三王子泰伦斯，他将在三个月以后正式登基，成为第八代苏鲁君主。”
你脑子里盘旋着格瑞夫斯的话。
“他给不同势力都寄送了邀请函，包括141和我们暗影，其中就提到了你，他的准王妃冕下YN小姐。”
格瑞夫斯大概以为你是想当那个什么鬼的王妃，所以才拒绝他的表白。你实在懒得和他争辩，因为被拒绝之后，他正在别扭中，你说什么他都觉得你在骗他......
怎么会有女人拒绝菲利浦·格瑞夫斯如此严肃的表白呢？对待历任女伴，他都没有许下如此郑重的承诺——也许还没说出口，但暗影保护一个女人一辈子，并不是件难事。
他不敢说以后的自己会不会后悔，或者觉得现在的自己是个鲨臂。但至少，此时此刻，他只是不想看到你再像昨天晚上那样了。
奄奄一息，浑身浴血。
可惜，现在的你没空关爱暗影老大破碎的老少年心，你已经不可避免地焦虑起来了。
救命啊，怎么事情一茬接一茬的，有完没完了。拍卖会、假幽灵、鬼脸男、登基大典......够了，谁给你一棒子，把你敲晕得了。
这时，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有短信。
【YN，你恐怕还在睡，醒来给我们回个电话，大家很担心你。希望格瑞夫斯那小子把你照顾得不错，否则我回来踢他屁股。】
是肥皂。
你稍稍被转移注意力，感到一点安慰。不知不觉中，你已经逐渐把141这群家伙当作一些......类似同伴的存在了。
很快，下一条消息就来了，是一张照片。
......然后你就被整沉默了，刚才那点安慰心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照片是肥皂的自拍，他一如既往笑得见牙不见眼，非常开朗的大男孩。关键是他背后，堪称人间地狱。
左边是基根的背影，他正单手拎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另一脚踩在刀把上，正把匕首踩进地上那人的胸口。
肥皂正后方是子墨，他完全背对镜头，并不知道在干嘛。当然，你后来知道了，他正在对“地狱猪”的老大进行初步友好询问。
“安东尼奥先生，”子墨笑眯眯地说，“三秒内，说出和你们接头那人的姓名，否则一根手指。”
说完，一秒不到，他将安东尼奥右手食指向后掰断了，发出“啵”的一声。
安东尼奥发出一声惨叫，痛苦大吼：“说好的三秒呢！”
“名字，先生。”
右手中指指甲，被挑起，又是一阵惨叫。
右上角是普莱斯，他正叼着你送的雪茄冲锋中。后来肥皂告诉你，这老登在和盖兹比赛，谁干掉的人更多。最后，还是普莱斯小胜两个人头。
你没看到假幽灵和柯尼格，想来他俩已经冲进【地狱猪】基地大楼了。
肥皂第三条消息来了。
【YN，我们在给你出气，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你还欠我一顿饭呢！】
你的心情变得很微妙，这算什么......大家在帮你出头？
好吧，你不是什么圣人，你不想吃饱了撑的去同情那些佣兵。你觉得每个人的善良都很珍贵，要留给值得的人。你现在就是觉得很开心，大出一口恶气。
原来，身后有人的感觉是这样的。
你不再是那个在办公室恳求老师不要请家长的无助小孩，即使是另一个男生先开你的黄色玩笑，你为了捍卫自己和他打了一架。但老师却要请你们两个人的家长。
你太知道你妈妈是什么人了，她到学校来只会扇你耳光，只会责怪你给她找麻烦。
最后，也果然如你所料。
所以，现在的你，算是141的一员了吗？
紧接着，你又收到肥皂第四条消息。
【不过，YN，你得注意一点柯尼格......他好像很生气，生你的气。他脾气一直很古怪，我有时候都扛不住，你自己小心一点。有事儿就给我打电话，我会立刻来营救你的。】
啊？什么？
Chapter 37: 情感债主
Chapter Text
一
两天后，你终于能自行料理生活。右手臂依然不能太使劲，右腿也因为大腿的伤口有些无力，但总归不影响基础活动。
最麻烦的是身体清洁。
洗头还好说，医院可以订购服务，派遣专人来病房替你洗。擦身就比较繁琐了，你的伤口不能碰水，但你无法接受这么多天不洗澡。于是你每天得花至少俩小时在清洁自己上面，用清洁湿巾一点一点擦拭皮肤。
141灭了“地狱猪”以后，就来医院探病了。其他医护和病人见到这一大群荷枪实弹的家伙也没什么反应，大概早就习惯了......不巧的是，他们赶上了护士们查房的时间，见到141这么一大群人企图挤进你的病房，护士长瓦格纳小姐大爆气，将他们骂得狗血淋头。
没有人敢顶嘴，因为没有人比经常徘徊在生死之间的他们更明白，从原始社会到现在，医疗资源从来都是稀缺的。
只不过你当时已经再次陷入昏睡，所以没能见证这滑稽的一幕。
据肥皂说，格瑞夫斯狠狠对他们进行了嘲讽，两边差点又打起来。
最后还是普莱斯出面，把所有活力过剩的男人们都赶走了，只剩靠谱的肥皂和盖兹守着你。现在盖兹在隔壁陪护小房间补觉，肥皂正在帮你准备营养早餐。
这段时间你只能吃清淡无味的东西，因为你确实不想留疤。
“YN，昨天柯尼格出去任务了，普莱斯本来不想批准的，因为柯尼格也受伤了。但是他跑到普莱斯办公室搞静坐抗议。”肥皂似乎很幸灾乐祸，“没办法，普莱斯只好同意了。他们这次是去罗马尼亚，你暂时可以放心了。”
你正洗漱完，走出浴室，抗议道：“我放心什么啊，不要说得我好像很怂一样。”
“我建议你最好怂一点，”肥皂把早餐放到餐桌上，注视着你慢慢挪动，随时准备扶你，“因为你这次真的不该这么做。”
你有点尴尬。
好吧，当时确实是你情绪上头了，整个人的行为逻辑就不是平时的正常状态。
“你现在还活着，不幸中的万幸。如果你死了，我都不知道柯尼格会怎么想。”
终生的创伤，一辈子的枷锁。
“而且，YN，你也知道，柯尼格喜欢你。喜欢的女人竟然不相信他，不相信他能保护你。”
这么一说，你可真不是东西啊！
柯尼格虽然行事有点我行我素，但他带你出来玩也是好意。而且你也确实有解放心情，你甚至拿到了歌星克里斯的联系方式呢......虽然克里斯只是想通过你和他的偶像柯尼格扯上点联系。
这小子要是知道柯尼格曾经企图殴打他，会不会幻灭？算了，也不一定，追星人的脑回路是不能简单去理解的，说不定他还会兴奋呢。
啊，扯远了。
再说，虽然后来柯尼格是自作主张，替你决定了一些事情。但他也是为了你好嘛，替你打抱不平。结果你对他大发脾气，还拿匕首对着他......
呀咩咯！
你抱头逃避中，太超过了，你当时的反应实在离谱。
这下好了，你越想越愧疚，你欠柯尼格的快偿还不清了。
“肥皂，你说怎么办呢？我应该怎么给柯尼格道歉？”
肥皂摇摇头：“我对柯尼格没这么了解，不知道他能接受什么样的道歉，比如说我的话，你请我一顿饭就差不多了，但那小子......也许你可以问问基根？他们关系还不错。”
说到这里，他又补充：“你还是先好好吃饭吧，养好身体才能补上我的那一顿饭。”
又过了一天，你向来探病的基根打听柯尼格的行踪。
基根微笑着问：“YN，你最近似乎……很关心柯尼格？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你沮丧地说：“不是啦，就是……之前那件事儿，我太不理智了，给他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我想当面给他道个歉。”
基根闻言笑得更温和了，他摸摸你的头安抚道：“柯尼格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他对朋友一向很大方，就和YN你一样，绝对不会因为朋友的无心之过而生气。”
要说男人之间的竞争也就那么回事呢……基根若有若无地加强了“朋友”两个字，完全就是反向标重点。
最终，你打算先打个电话。
这样比较保险，柯尼格就算不想原谅你，当场就要发飙，但他人不在卡厄斯，也不可能揍你。这样，你还能再想办法，还有机会补救。
二
你专门挑选第二天晚饭后一点时间，这样柯尼格一定不会在工作，也没有在睡觉。你甚至找普莱斯确认了，这个时间段，柯尼格他们没有任务安排，属于休息时间。否则，万一他们处于什么隐秘任务中，柯尼格又碰巧忘记手机关机，你一个电话过去害了他们，那罪过就大了。
电话拨通了，等待被人接起。
你心跳如雷，紧张得快窒息了，上一次这么紧张还是本科毕业答辩，因为下面坐了一个非常严苛的教授。
然后，电话被挂断了。
诶？
柯尼格直接不打算接，给你挂了。
意想不到的发展！
你想了想，换上另外一张电话卡，专门等待十分钟，又给柯尼格打过去。
如果这次也没接，证明他是有事情不想接电话。如果接了......
好，接了。
“柯尼格，是我——”
你察觉他似乎要挂断，立刻大吼：“你挂断我就从18楼跳下去！”
说完这句，你真的从床上蹦跶起来，跑到落地窗边，打开角落的侧窗。
海风立刻灌入，混合着零星雨点，冰冷刺骨。风吹起你的头发，也吹散你准备好的一切道歉词。
“你听到风声了吗，柯尼格？”
“听见了。”
“不要挂断，我真的会跳下去。”
“......我还听见了雨声。”
“嗯，我这边下雨了。”
“我这边也在下雨。”
“罗马尼亚也在下雨？雨大吗？”
“很大。”
你们沉默了一会儿，你能听到柯尼格的呼吸声，然后是一些细碎的脚步声，以及电梯启动的声音。
“下这么大的雨，你要去哪儿？”
“给你听雨有多大。”
你再次沉默下来，静静等待柯尼格走出酒店外。
很快，你听到了，那淅淅沥沥的雨声。远在更高纬度的雨，只闻其声，不见其形。雨是应该有形体的，被多方力量拉扯成针，最后融入大地，成为一颗露珠，成为一滩水洼。
但是雨怎么会有声音呢？
它在叫喊吗？在叫喊些什么呢？
又或者，它是在替永不相见的天和地传达着悄悄话。
再或者，只是因为有人在雨下建起了一座房子。屋檐接住雨滴，于是发出温柔又灰蒙蒙的声音。
“听见了吗？”
“听见了，很大声。我猜，你一定没有带伞。”
“嗯，因为想和你一起淋雨。”
“你怎么知道我站的地方能淋到雨？”
“我也是猜的。”
你伸出手，任凭雨点低落你的手心、手腕、手臂。还有些特别嚣张的雨水，能够弹跳到你的脸上。
虽然知道不是同一场雨，甚至雨水中的微量元素也有细微区别，但那又如何？你和柯尼格正在一同淋雨。
“柯尼格，你的伤——”
“别挂。”
“嗯？”
你听到旁边传来一些人的叫骂声，然后是轻微电流声，紧接着，爆发一阵剧烈的枪响。
十几秒后，枪声暂时停歇。
柯尼格的呼吸声稍稍急促了一点，不过很轻微，甚至比不上他做热身运动之后的喘气频率：“寻仇的，下午跑掉的那个家伙搬来了几个救兵，我处理一下，你别挂电话。”
他大概把通话换到耳机上了，此时正游刃有余给手枪补充子弹。
你本能有点担心，第一时间想找人帮他，但想起肥皂对你的指控——你不应该不相信柯尼格。
的确，你应该相信他。
你不再出声干涉，拉过来一张椅子，趴在窗边，淋着雨，听着柯尼格在那边杀人。
“柯尼格，你之前为什么挂断我的电话，连我的道歉都不想听吗？”
砰——
一枪爆头，柯尼格回答道：“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债主。”
三
债主？
你一愣，随即立刻理解了他的意思。
以爱为名，以牺牲做旗帜，只能对爱人打出的专属攻击。
你失笑，柯尼格只用一个词就揭穿了你所有行为背后的基础逻辑。
什么时候，你也变成像父母那样没用的废物了。
“抱歉。”
“我很生气，但也觉得新奇。”
“新奇？”
“除了你，没有人能当我的债主。”
你忍不住笑出声，好奇问道：“那么......欠债的感觉，如何？”
好半天，柯尼格都没说话。你以为他忙着手头的工作，暂时没空理你。但......十秒后，你听到了一些吸鼻子的声音。
他哭了。
“诶？柯尼格，你在哭吗？”
“嗯。”
“啊，你别、别哭啊！”
现在的你，明白了当初子墨的心情了，一个自己有些在意的人，在面前哭泣，实在无法做到视而不见，可又不知道如何安慰。
“对不起，柯尼格，我、我不会再这样了，你、你别哭了......我保证，我给你写保证书！”
枪声仍在持续，哭声也在持续。
太抽象了，你不受控制地想，对面来寻仇的人一定很懵逼。眼前这个杀神，下手狠辣不留情，他们没哭，杀神倒先哭上了......
“但是，”柯尼格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我不讨厌这种感觉。”
啊？
“唯一的问题，只有......我没想好怎么偿还债主。”
所以是，你们两边都在思考，如何偿还对方？
“所以，YN，”柯尼格又吸了吸鼻子，“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你看着一颗雨滴，滚落你的手心，晶莹剔透的，像柯尼格舌面上那颗钻石。
于是你微笑着说：“那就......等我伤好了，你帮我穿一个洞吧。”
柯尼格将枪口戳进最后一个敌人嘴里，扣动扳机的同时，他向你承诺：“好。”
四
两周后，正式进入十二月，圣诞拍卖会越来越近了，你也出院回到基地。
你能感觉到大家都开始忙碌起来，其中有两件大事是和你息息相关的。
第一件大事，有关于【地狱猪】的彻底覆灭。
141一直都是比较体面，甚至相对来说比较温和的势力。实力在卡厄斯是断层级别的强大，在世界佣兵组织排行中也稳居第一。除了卡厄斯的总部基地，在南美地区、亚洲中部地区都有分部。且，拥有一些显而易见的背后势力。
但，141一向是比较讲道理的。能用钱解决的事儿，就没必要动刀动枪的。这次也是因为被“地狱猪”三番五次骑到头上，这才给了他们一点教训。但也就是绑了头目回去喝喝茶，再杀了相关的行动组就完事了。
但......针对你这个受害者，有些家属显然不打算这么算了。也许是马先生的默许，耀祖带着一队人，在141收工之后，又袭击了“地狱猪”基地，将他们全灭。手段之残忍，连有些黑手套人士都不忍详细描述。
更离谱的是，耀祖居然在事后接受了一家小报刊杂志社的采访。他在采访中这么说——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伤害我姐姐的人，无论是他的父母、兄弟、姐妹还是儿女，甚至养的猫狗，都要死。”
说完，他还挠了挠后脑勺，笑得很羞涩。
旁边，他的助手立刻将他推出镜头，满头大汗对记者说：“他开玩笑的，其实我们伏虎会的考虑很简单，我们是为了维护卡厄斯的和平才存在的......啊哈哈，接收地狱猪的势力并不在我们的预想中，但事已至此，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勉强担起这个责任......”
第二件大事，你的父母到达了卡厄斯。
之前还在病床上的时候，你拜托肥皂帮你给父母又打了个电话。随便编了个理由，糊弄过去两百万的事，并直接把耀祖现在的电话号码和住址给了他们。
听肥皂说，耀祖见到父母的瞬间就大闹一场。马先生倒是很会做人，专门给你父母安排了豪华别墅作为临时居所。没有人透露你还活着的消息，这也是你的期望。
然后，还有两件小事和你息息相关。
第一件小事——
“我说这里怎么弥漫着一股高贵又虚伪的气息，原来是南乌列岛及苏鲁联合王国准王妃冕下莅临了。”
你正跟着幽灵（假）、肥皂他们走进蚁巢，金苹果护卫小队打算在这里举办一个小小的私人庆祝会，庆祝你大难不死，又一次成功出院。
然后遇到了格瑞夫斯和几名影子们。
141和暗影公司都是只有高层才知道这个邀请函的事儿，在座都是知情人，确实没必要遮遮掩掩。
但格瑞夫斯这个行为也真的很讨打！
他最近不管是短信，还是电话，都喜欢这么繁琐地称呼你。折中心态又来了，你开始怀念他叫你“小骗子”的时刻。
起因是那天，他抽完烟回来，护士小姐正在给你换药，然后又重新把你包成了粽子。
送走护士，格瑞夫斯幸灾乐祸道：“小骗子，你现在真像个可笑的木乃伊。”
你看着他那个不阴不阳的样子就来气，于是装模做样道：“放肆！叫我南乌列岛及苏鲁联合王国准王妃冕下！”
格瑞夫斯挑起眉毛，用朗诵一般的腔调说：“哦，尊敬的埃及国家博物馆特邀嘉宾、泰伦斯王子唯一的玫瑰、南乌列岛及苏鲁联合王国准王妃冕下，向您献上我的敬意。”
想起来就令人火大！
当时的你只能躺在病床上无能狂怒，现在可不一样了，你要报仇。
你拿过桌子上为调酒用的辣椒粉，洒在手背上。然后你推开正和他吵架的肥皂，走到格瑞夫斯面前，伸出你的右手，高傲扬起下巴，开玩笑道：“现在，你可以低下你那颗愚蠢的头颅，亲吻我的手背了。”
141其他人哄笑着坐到旁边的卡座，准备看格瑞夫斯的笑话。
也包括幽灵（假）。
是的，这就是有关你的第二件小事。
你有很大把握，那天救你的鬼脸先生，就是真正的幽灵——西蒙·莱利。
这和假幽灵告诉你的不一样，他说他把西蒙关起来了。
但是，如果西蒙没有死，也没有被关起来，那么他为什么不直接来揭穿这个冒牌货呢？
其他人为什么没有察觉呢？
你不认为141其他人都是蠢货，他们比起你，只会更敏锐。
这是一个小小的、又很大胆的决定：你要尽可能靠近假幽灵，靠自己查出真相。
就在这时，似乎是察觉到你的视线，假幽灵转过头同你对视。
极具侵略性的眼神，好像一把来自地狱的烈火，要将你彻底吞噬。
Chapter 38: 联谊会
Chapter Text
一
为表述方便，以后你打算称呼假的这位为“幽灵”，真的（疑似）那位为“鬼脸”。
“真是会偷懒的旁白。”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只在乎谁才是西蒙·莱利。
幽灵不重要，鬼脸也不重要，西蒙·莱利才重要。
好吧，确实是这么回事。
你遵照医嘱，给自己抹上防止留疤的药膏。背部有三道伤疤，你本来可以找基地的其他女性队员帮你抹，至少前两天都是这样。
但你今天打算去找幽灵。
没有男人会拒绝自动送上门的美女，就算行为上拒绝，心里也会荡漾。
好皮囊既是你的劣势，也是你的优势。在你精神力萎靡不振的时候，它会成为你的累赘。但，如果你决定不遗余力做成某事，它就会成为你的武器。
你换上相当性感的露背裙，外套一件薄绒大衣，一条网格丝袜，再蹬一双高跟鞋。避开脸部那道浅淡伤口，你化了个淡妆，又在小腹抹了点香水。
很好，全副武装，出发。
一路上，你有意识避开其他人，毕竟你这个打扮......一看就不是随意搭配的，免不了被人揶揄几句。
比如，你遇到普莱斯的时候，他就盯着你看了好几圈。最后微笑着说：“基根今天在教堂，子墨在审讯室，柯尼格和克鲁格出任务，大概明天上午才能回来......看来，YN你打算和幽灵定下来了？”
什么跟什么啊......都说了让这个老登别一天这么关注八卦板块！
“这么说的话，明天晚上的联谊会是必须动员大家参加了，否则其他人......没事了，YN，你快上去吧，幽灵应该等不及了。”
你捕捉到一个关键词，当即问道：“联谊会？”
普莱斯耐心解释道：“这是卡厄斯的老传统了，几个势力的青年男女会在圣诞节前办一次联谊，确保自己不会孤零零度过圣诞。嗯......这次我记得是轮到紫罗兰姐妹会承办了。”
说完，他见你陷入思考，调侃道：“YN你就别想了，有些人大概是不会允许你这肥水流外人田的。不过你可以和幽灵一起去玩玩哦，向其他人宣誓宣誓主权，毕竟幽灵也是很受欢迎的。我没记错的话，紫罗兰那边有个女孩喜欢他好久了。”
你觉得普莱斯大概是一天24小时都在八卦板块冲浪，这么寂寞的话快去找个女朋友啊！
告别普莱斯，你终于来到幽灵房间门口。
伸手叩响大门——
二
大概十秒后，门开了，一身全黑家居服的幽灵出现在门口。哪怕是单独一个人在房间，他也没有脱下巴拉克拉法帽，真是个奇葩。
见到你，他挑起眉：“你有什么事儿吗？”
你不答反问：“不先让我进去吗？”
幽灵没动，只是缓缓打量着你，从头到脚。
你忍耐着他的视线扫描，依然挺胸抬头：“怎么？怕我进去对你做些什么？”
幽灵没有回应你的激将，但也没有再堵门，而是冷笑一声，自行走进房间。
你犹豫两秒，寻思着他没有在你面前关门，就是同意你进去了对吧？
于是你默默跟进去了……
上次来他的房间还是上次，那个时候已经换人了，所以幽灵才会做出那么反常的行为。
你真是个笨蛋，西蒙明明在你喝醉酒那次说过，他不会伤害你，不会对你做什么……你怎么就没反应过来呢？
“你如果是来我的房间当人型花瓶的，我建议你可以回去了。”
什么叫他的房间？这家伙鸠占鹊巢还这么不客气……
你告诉自己，你不能发火，你是带着任务来的，虚与委蛇罢了，你能做到的YN，拿出你忽悠领导的状态来！
你清清嗓子，柔柔道：“你不给我一双拖鞋吗？我穿着高跟鞋好累。”
“没有多余的拖鞋。”
幽灵头也不抬，坐在沙发上看书，竟然看的是《来自新世界》。他的语气甚至相当冷淡，完全没有要留你下来的意思。
行！
你直接脱下高跟鞋，打光脚。但为了尽量不弄脏脚底，以及营造一些娇柔形象，你走路是踮着脚尖的。
你滴滴滴地走到幽灵面前，等着他抬头看你。可他依然在看书，雷打不动。
好！
你脱下大衣，随手扔到一边的沙发上。又将药膏攥在手里，撒娇着说：“幽灵，我是想拜托你一件事啦。”
幽灵翻书的动作顿住，他缓缓抬起头，眼神像在看一个怪物：“你终于彻底伤到脑子了？”
他是想说你之前就已经略微伤到脑子了吗！
见你表情僵硬，幽灵皱眉道：“所以，好好说话。”
你有一种被他训了的感觉......但事已至此，好好说话就好好说。不过在“不吃你这套”方面，他和西蒙的确是一模一样。
你伸出手，给他看手里的药膏，微笑道：“我是想拜托你帮我抹背后的伤口，防止留疤。”
幽灵接过你手里的药膏，大致看了一眼名称和药效，继续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你：“你确定找我帮你抹药？”
你点头：“确定。”
同时，你解开扣子，缓缓褪下外套......
你浑身上下有37道伤口，但那无损你的美丽，反而让你看起来楚楚可怜，有一种被凌虐后的虚弱美感。
你转过身，裙子的圆弧开背一直延伸到腰部以下，洁白如玉的皮肤上盘亘着三条伤疤，就像三只毒蝎，污染着圣地。
你左手抱住右肩，右手揽住左腰，呈现一个非常扭曲但妖娆的姿态。
略微侧头，你轻声道：“幽灵先生，请你轻一点......”
三
“啊！！！”
幽灵将你丢出了房间，还不忘将你的外套也一起丢出来。
你拿着薄绒大衣，简直难以置信，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男人？！
不管是以前的西蒙，还是现在的幽灵，都是不解风情的大木头！
不对，他们两个也有过动情的时候，你开始仔细回忆......
和西蒙是遇袭且死里逃生之后，你想喝他手里的啤酒，他不给，于是你扑过去坐他身上打他，然后就......
和幽灵是他跟着你闲逛，最后在海边坐着喝酒，他抢了你的酒喝，于是你扑过去坐他身上打他，然后就......
啊，共同点这不是有了吗！
啤酒、坐他身上、打他。
咦？难道幽灵是喜欢被Angry Sex的类型？好家伙，你看他外表这么鬼畜，还以为他是喜欢主动Angry......
既然已经捕捉到了他喜欢的形式，那么你可以一一试试。看看这三个条件是必须都满足，还是满足某一项或两项就可以。
但你这两天是没空实行计划了，因为普莱斯已经给大家群发消息，动员所有人积极参加明天晚上的联谊会了。
尤其是，当普莱斯收到有些人的拒绝回信时，他直接把这事儿升级成了命令。
你也是接受命令的一员。
指令下方附上了紫罗兰姐妹会的电子邀请函，上面写明了时间和地点，以及着装要求。
“美国黄金时代的着装风格？”
这时，你的手机收到消息。
【准王妃冕下，你要去联谊会吧？】
【格瑞夫斯？你不会也要去吧！】
【哼，被你拒绝了我还不能另寻新欢了？】
【你请便......】
这次，过了两分钟格瑞夫斯才再一次回信息。
【有时候，我真的想咬死你这没良心的小骗子！】
【诶，你怎么骂人呢！】
【哼，我给你寄了条裙子，你等会记得查收。】
你还没来得及回信，又有电话打过来。
“YN，和我一起参加联谊吗？”
你无语道：“基根，你不是清教徒吗？”
“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我这两天不是了。”
“太草率了吧！”
“拯救迷途的女性，也是主给我的任务之一。”
“骗鬼啊！”
基根笑了，那带着气音的笑声听得你有些脸红，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所以......Baby girl，和我一起吗？”
不是你不想答应基根，是你根本就不想去。现在就算是基努·李维斯来邀请你，你也不——好吧，你会去。
谁能拒绝基努呢？
忽然，敲门声响起，你敷衍着基根挂断电话，挣扎着跑去打开房门——
“YN，我有件事儿拜托你。”
你一脸便秘地看着一脸羞涩的子墨，形成鲜明对比。
“你不会是来邀请我参加联谊会的吧？”
子墨大惊：“你怎么知道？”
你很淡定地张口就来：“我最近在研究周易，卜卦什么的小有成就。”
“啊？那你占卜到和我去联谊了吗？”
你无情摇头：“占卜结果显示，我不应该去联谊，否则有血光之灾。”
子墨表现出担忧的样子：“那YN你还是别去了，我会给你打包好吃的东西回来的。”
不需要这么贤惠吧！
送走子墨，你关上门回到房间，手机果然又响了，有人传了一段视频给你。
按照这个发展，应该是柯尼格了——诶，竟然不是！
歌星克里斯出现在画面这种，似乎正在录音室的样子。工作中的他和平时不太一样，有些憔悴，也有些不修边幅，看样子是熬夜录歌了。
他演示了一段，你没听过，应该是新歌。但你没听错的话，有一句歌词是：他就是我们的国王，他就是柯尼格。
什么鬼啊！
“YN小姐，这是我为柯尼格写的新歌，你说他会喜欢吗？”
这人乱入什么啊？现在是联谊会的场合好吗？
你敷衍回道：【也许你可以去联谊会现场问问他。】
顺带转发了姐妹会的邀请函。
无视克里斯的发疯后续（大概是一些感谢你给他面基偶像的机会），你主动给一个号码打过去电话。不到三秒，电话被接起，一个磁性低沉的声音响起——
“公主，想我了吗？”
你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却故意答道：“没有。”
“嗯？是吗？可是我一听到公主的声音，就立刻BOKI了。”
与此同时，你又感到那只蝴蝶在你腹部扑棱翅膀，带起一串串涟漪。你忍不住爬上床，自动鸭子坐，仿佛这样能够减轻一点异动。
“你去不去联谊？”
“公主是在邀请我吗？”
“你如果和别的女人去，我就杀了你。”
“哈哈，可是公主殿下，我去不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你很明显不太高兴。
也许是察觉到你的失落，克鲁格补充道：“公主，我现在正在南乌呢。”
“嗯？你在那里做什么？”
“安东尼奥透露出的接头人，名叫朱迪，我要把她的头颅送给你。只不过，她很怕死，加强了不少护卫，所以稍微需要花点时间。”
好，心情再度恢复雀跃。
“公主要去参加联谊吗？”
你点点头：“普莱斯的命令啦，去凑人数。”
“什么时候去？”
“明天晚上。”
“去多久？”
“12点之前就会回来吧。”
“在哪儿？”
“紫罗兰姐妹会的基地。”
“一起去的都有谁？”
“基根、子墨、柯尼格他们都会去。”
“去了还回来吗？”
你哭笑不得：“你这不是废话吗？肯定要回来啊！”
“那回来了还爱我吗？”
“一直都不爱。”
“我太伤心了，公主。”
你得意道：“那不行，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随便伤心，因为你的心也是我的。”
“那看来我只能让小克鲁格替我伤心了。”
“不行，它也是我的。”
这句话音刚落，你就意识到了不妥，似乎其中的涩青意味太过明显。同时，那只在你腹部捣乱的蝴蝶似乎变本加厉了，翻腾得厉害。
“公主......”
你听到克鲁格的声音变得更加压抑，尾音带了颤抖。
“你说得对，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四
在事情变得更加糟糕之前，你及时挂断了电话。
你在去与不去之间挣扎。
说不想去吧，不是。你爱看热闹的天性并没有被抹杀，你总觉得现场肯定会有乐子。
说想去吧，也不是。因为你总有一种预感，这个乐子的主角会变成你本人......
就在你纠结之际，电话又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谁啊？你纳闷儿着，接通电话。
“喂？”
“姐姐！”
呃啊，是阿耀！
“你怎么会有我的号码？”
阿耀笑嘻嘻地说：“秘密，不能告诉你。”
行吧，反正不管是你的电话号码隐私也好，还是你的房间门锁也好，从来都只是个摆设。
“你想干什么？”
“姐姐，明天的联谊会你要去吗？”
你抗拒道：“什么意思？你不会是要去吧！阿耀，你现在谈恋爱还太早了吧！”
“等一下，姐姐你先别急嘛，我可没打算和那些无聊的女人谈恋爱，我是想找你商量个事。”
“说吧。”
“我们这次互换身份去联谊会怎么样？”
“啊？”
阿耀听起来非常兴奋：“姐姐，你想想啊，我们姐弟长得很像，你扮成男人，我扮成女人，一定不会有人发现的！到时候，那些追求你的男人把我认成是你，岂不是很好玩？”
其实吧，就算是双胞胎，也不可能完全一样。比如张O芝和她的弟弟，仔细看似乎是同一套五官，但完全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造物主有时候就是很恶劣，特别爱开这样的玩笑。再加上男女之间的天然差异，再怎么精湛的反串，也是能看出问题的。
只是，你和阿耀的确可以互换身份而且以假乱真，这算是尼古拉斯牙白给你的金手指吧。
你大怒：“这种金手指有什么用啊！给我一套钢铁侠的盔甲啊，混蛋！”
不管怎么说，你和阿耀互换身份的事是定下来了。这个夜晚，卡厄斯所有地下世界的年轻男女们，都在静待着明天的联谊会。
Chapter 39: 停止散发魅力，你们这对姐弟
Chapter Text
一
第二天，你在家当了半天的快乐宅宅。因为晚上联谊会的关系，普莱斯给大家放了假，你也不用参加训练课程。中途，你又分别收到格瑞夫斯和基根的邀约，都被你糊弄过去了。毕竟你和阿耀约好了，要互换身份，当然不能和他们一起去。
但不得不说，格瑞夫斯送你的那条裙子挺好看。你将它挂进衣柜，打算之后回送他点什么。
等到时间推移到下午四点，你知道自己得做准备了。
你本就是曾经的Cosplay大佬，化妆技术很不错，再加上尼古拉斯牙白给你的毫无吊用的金手指......够了，说起这个你就来气。总之，脸部细节已经更改完毕，不是凑到要打架的位置看你，是不会发现端倪的。
为掩盖女性肩宽特征，你挑选了一件山本耀司上世纪老款藏蓝色西装外套，是你在卡厄斯一家古着店淘的。除了有垫肩且比较宽大以外，胸口还有一只伸懒腰的白猫。
这样，搭配你的束胸，基本不会露陷。
裤子也是偏宽松款，一条巴黎世家的可拆卸白牛仔工装裤。鞋子是一双白色的Track，你疯狂加塞增高鞋垫，再加上鞋子本身的鞋底，你让自己高了起码十厘米。虽然还是和阿耀有一些差距，但问题不大。
最后是发型和配饰。
你将头发用卷发棒搞成细小卷毛，留一些碎发在前，其余扎在后面，营造忧郁潮男氛围，反正被问到就说你戴了假发。
令你感到崩溃的是，自从被拐到卡厄斯之后，这几个月你都没有戴耳环，你的耳洞长合了......
你只能放弃佩戴耳饰，选择了好多戒指。
最后，为配合这次的着装主题，你选了一顶标志性藏蓝色小圆帽，一条暗红色领带，上面有很多白色圆圈。领带没有配合衬衫，直接松垮挂在裸露的脖颈上。
阿耀给你发消息，说是已经在基地门口等你了。
于是你拿上手机，叫上一早就联系好的肥皂同学。为掩人耳目，你必须找141的一个人陪同。思来想去，果然还是肥皂最合适。
当然，你和阿耀会负责他今天的穿搭，以及帮他物色美女。
和肥皂约在宿舍楼下背面，你鬼鬼祟祟地出门，选择走楼梯避开人群。
看到苏格兰中之条的瞬间，你向他挥手：“肥皂！”
肥皂的眼神聚焦在你身上，渐渐露出一个痴傻的表情。
你走到他面前，很满意自己和他缩短了身高差距。你学着男生的样子，在他胸口捶了一拳，粗声粗气道：“嘿，兄弟，看啥呢？哥们儿太帅了你要弯了？”
没想到肥皂只是呆呆道：“你......你真是让哥害怕。”
“啊？”
“我警告你啊，YN，哥要是找到了女朋友，你不准在她面前这么打扮。”
你一愣，随即大笑，男生的样子再也绷不住，露出小女儿形态。
也许头发的确是太长了，忧郁帅哥不好当，所以你错过了肥皂片刻的脸红。
“好了，走吧，肥皂，阿耀在等我们呢！”
二
十分钟以后，在阿耀的宝马车上，肥皂再一次——
“你们姐弟俩真是让哥害怕......”
你正在给阿耀化妆。
他穿着你选的银色膝下直筒连衣裙，外披一件钻石流苏披肩，脚下是一双玛丽珍高跟鞋。你还为他准备了聚拢的......不说多有料，至少不再一马平川。也幸好直筒裙本就是不强调曲线的，也不至于露怯。
发型方面，你为他选择了一顶黑色波波头假发，右侧别上珍珠发夹，左侧鬓角用摩丝固定出可爱的圆圈。
阿耀同你共享一套五官，只是受激素影响更加硬朗。你用化妆品弱化他的男性特征，延长眼尾，把眼睛变成上挑猫眼。你甚至在他右眼下点了一颗黑痣，更添一丝妩媚。
肥皂已经快无法直视你俩，他穿着你为他挑选的红棕格子西装套，不断怀疑人生中。
见肥皂那个样子，阿耀贱嗖嗖地笑了。他对你眨眨眼，又努努嘴，不得不说，比你本人还娇俏可爱......主要是，你虽然偶尔会利用自身性别和样貌优势，获取一些小便利，但像他这样矫揉造作、火力全开还是做不到。
见你正在驾驶位上整理化妆品，阿耀决定暂时不打扰你，转而打开车门，坐到后座去，开始折磨肥皂。
“肥皂哥哥，你今天这样穿着好帅啊！”阿耀双手握拳放在两腮边，一对猫眼亮晶晶的。他仿佛无意识般，缩起双腿，整个人像一只大一点的猫咪。
肥皂的脸噌地一下红了，心跳瞬间加载到极限速度。
阿耀得寸进尺，整个人爬到肥皂身上，甜蜜的香水味将肥皂笼罩。
“肥皂哥哥，其实我一直觉得......你比那些臭男人都靠谱。”
那小扇子一般的睫毛上下颤动，就像蝴蝶的翅膀。花瓣一般的红唇，缓缓吐出诱人的邀请。
“所以......肥皂哥哥，你能教教我，接吻......是怎样的吗？”
肥皂，down，one KIA.
你收好化妆包，训斥道：“阿耀，别玩肥皂了，坐好，我们要出发了。”
“好的，姐姐。”
你看了一眼肥皂，他正斜躺在座位上，双眼无神瞪着天花板，不可避免揣上了大包。
作孽啊，你摇摇头。
三
导航到紫罗兰姐妹会基地门口，不愧是女孩子为主的佣兵团，基地虽然占地面积不大，只有141的1/8，但装修风格非常对你胃口。
不管是绿植覆盖率，还是那些白色的圆润建筑，都让人以为这是一个度假村装，而不是什么佣兵老巢。
停车场已经趋近于满员，各色豪车如流水般涌入。你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停车位，将阿耀的车停好。
说起来，这小子......凭什么这么短时间就买了宝马8系啊！伏虎会福利这么好吗？你现在跳槽还来得及吗？
“姐姐，那么我们就分开走咯！”
阿耀挽着一脸生无可恋的肥皂，冲你吐了吐舌头，扭着腰走了。
你盯着那甩出幻影的皮鼓，深感这小子真是生错了性别。
在车里略微等待几分钟，你也打算进入会场了。只是，你刚打开车门下车，车门都还没来得及关，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孩子就走到你面前，看相貌似乎是个黄白混血儿。
“阿耀，我、我们能一起进去吗？”
嗯？
混血小美女很明显对阿耀有倾慕之情，光是邀请你一起进去，似乎就耗尽了她全部勇气，脸红得像煮熟的虾米。
阿耀那小子，还有这种艳遇，你竟然都不知道。好家伙，现在怎么办？你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
见你没有立刻回答，小美女慌张又失落地说：“那、那个，对不起，阿耀，我不是要逼你陪我进去，爸爸说的话你不用太在意......”
这时，远处传来喧哗声，有几个人互相追逐着向你们这边跑过来。小美女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还在磕磕绊绊跟你说一些有的没的。眼看着她就要被这些人撞上，你条件反射拉住她的手，将她带入你的怀里。
小美女没有什么反抗，力气也不大的样子，嘤咛一声就撞上你的下巴。
只是......你的增高鞋垫给你惹了点麻烦，让你的重心不是很稳定。小美女这轻轻一撞，你一时没站稳，往后倒去，坐回了驾驶座，而小美女则扑倒在你身上。
你们俩都愣了。
从未和另一个女孩子距离这么近，哪怕是美智子都没有过。
她大概涂了水果味的唇蜜，你能闻到香香甜甜的气息。还有她的眼皮，稍稍抹了一点粉色的闪粉，亮晶晶的。
完了，距离这么近，她会不会认出你不是阿耀本人？！
但这实在是你多虑了，尼古拉斯牙白的金手指是无敌的，她不可能认出来。
你很愤怒，都说了，这种金手指是没有任何必要——唔！
小美女吻了你。
四
你瘫在座位上，目送小美女捂着脸跑走，一时感慨万千。
不得不说，和她的吻是甜的，给你的体验还不错。她接吻技术一般，但胜在动作非常温柔，你甚至能感觉到她在轻微颤抖。那姿态，就好像在品尝全世界最后一个珍贵的冰淇淋，小口小口地抿......啊，不能继续往下想了。
你站起来，关掉车门，落锁，然后有些惆怅地走进会场。
紫罗兰姐妹会很重视这次活动，毕竟他们组织里单身女性不少......她们布置了一整栋四层小楼作为会场。
一楼是入场厅兼清吧，二楼是酒吧兼舞池，三楼则是室内恒温游泳池。四层有一些足疗、小型电影隔间等项目，以及一个小型餐厅。
你刚走进会场大门，就立刻注意到了141的那群家伙。姐妹会很给141面子，专门在主舞台边划分了一个超大区域给141的人作为专属休息场地。
主舞台上有爵士乐队正在表演，音乐舒缓而暧昧，确实很适合相亲......舞台旁有临时吧台和小餐车，上面摆放了各种各样的冷盘，以及一些难得一见的美酒，每一个酒杯都有你的手掌那么大。
一些妙龄女郎身上涂满金粉，正紧紧贴着正装裹身的男人们。他们时不时爆发出欢笑，但随即又陷入暧昧的低语。可如果你附耳过去仔细倾听，就会发现那些温言软语也并不全是赞美，还有一些是针锋相对的暗讽，或者一些无关紧要的自我介绍。
其实每个人都很清楚，来这里的人有个是寻找真爱的呢？周围西装革履的人，又有几个不是亡命之徒？
无非是共同制造一场梦境罢了。
既没有勇气接受过去，也没有勇气走向未来，那么便活在名为“现在”的梦中吧。
你拿了一杯香槟，行走在人群中，打算去找伏虎会的区域。有很多属于人间的声音，同你擦肩而过。不得不说，在长久的软禁生活之后，你还挺喜欢这样的。
这时，阿耀似乎注意到你了，他站起身向你挥手。
“姐——弟弟，快来这边！”
你犹豫几秒，还是过去了。虽然你现在的身份不是141的人，但作为家属凑个热闹应该也没问题。
顺带一提，阿耀那冲你招手的身段......真是千娇百媚，你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变成这样。
走进一看，你发现该到的人都到了，连幽灵都在，除了柯尼格和克鲁格。甚至，还有一些你不认识的人，看样子是紫罗兰姐妹会的女孩子们。
看样子，141的优质单身男们非常抢手。你注意到会场里很多女孩的视线有意无意都在往这边聚焦。
姐妹会想来也是因为东道主，有些小小的特权，这才能和141坐在一起。
忽然，你看到一个熟人，那个狮子一般霸气的女孩也在，喜欢幽灵的那个。见到她，你习惯性缩缩脖子，随即想起现在你是阿耀。
果然，狮子女孩正恨恨地瞪着阿耀，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
你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你那女装的弟弟......这小子，正闹着幽灵给他抽一口烟。
也不知道幽灵怎么想的，竟然同意了......将香烟夹在两指间递过去，烟嘴对着阿耀。
阿耀轻轻低头，就像一只喝水的天鹅那般优雅。他轻轻咬住烟头，反客为主抢过来，吸了一大口。在他吐出的烟雾中，你和幽灵对视片刻，又纷纷移开视线。
假YN和假幽灵，间接接吻。
你因为自己的这句总结笑了，把两个盯着你看的紫罗兰姐妹整得纷纷脸红......
五
狮子女孩大概是终于忍不住了，她指着阿耀对幽灵大吼：“西蒙，你把话说清楚，我到底哪里不如这种碧池女人？”
碧池·阿耀此时已经转移目标，正以“这里的座位好不舒服”为理由，半靠在基根怀里，右侧裙子肩带也稍稍滑落......流苏披肩早就被他脱掉了，此时正被子墨拿在手里。
对于他的胡闹任性，基根是照单全收，不仅揽住他的腰，让他靠得更舒服，还替他细心拉上肩带。
其他姐妹会的人纷纷拦住狮子女孩，劝她冷静点。你这才知道，原来狮子女孩名叫蕾米，倒是个很可爱的名字。
这时，坐你旁边的一个女孩凑到你耳边，和你咬耳朵：“听说你是那位YN小姐的弟弟？”
你点点头，压低声音道：“是的，你怎么看出来的？”
好吧，你知道自己问了句废话。
女孩温柔地说：“很难认不出来，你们姐弟长得真像，都是一样的......漂亮。”
说完这句，她有些脸红，连忙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你随意翘起二郎腿，笑道：“谢谢，小姐你也很可爱。我喜欢你的嘴角，翘翘的，像小猫的嘴巴。”
她的脸更红了......
肥皂在旁边目睹你和阿耀的双线操作，只能无语凝噎。作为在场唯一知道真相的明白人，他只想说：你们这对姐弟真的够了......停止再散发魅力！
不过，肥皂看看阿耀（撩汉中），又看看你（撩妹中），他发现一件以前从来都忽略的事。
虽然风格不同，你们姐弟，一个内敛一个张扬，但你们的眼神却极其相似。都像是......爱惨了面前这个人，又像是透过他的灵魂看一个不存在的人。
真是奇怪，充满爱意又满不在意，这是什么家族遗传吗？
肥皂摇头，自嘲着，自己这些想法要是被幽灵他们听见了，准要被嘲笑了。但他在当兵之前，的确想过成为一个作家。
这边，你正在女孩们中间如鱼得水（......），突然头顶灯光有瞬间暗淡。
柯尼格正站在你面前，气压偏低。
你呆呆和他对视，突然想起他和阿耀的确是有一些旧怨，他该不会是想在这里皇城PK吧......
说时迟那时快，柯尼格已经伸手揪着你的衣领，将你从座位上拎起。
“两百万，还给你姐姐，那是她的。”
这梗真的过不去了，你虽然很感动柯尼格一直记挂着你的损失，但是吧......你现在是阿耀啊！
靠，柯尼格看上去是真的想揍你一拳！
你第一次直面这些男人们其中之一的压迫感，只觉寒意贯穿心脏，差点忘了呼吸。
虽然初次见面的时候，他们对你也不算客气。但那个时候你明摆着手无寸铁，没有任何战斗力。所以，哪怕是克鲁格、柯尼格和幽灵都拿枪指过你，基根也对你发过死亡威胁，他们都是没有释放杀气的。
毕竟，杀掉你这种小菜鸡，不需要费吹灰之力。
但是，阿耀不同，他现在是明确的黑手套成员。大家都见识过他的武力值，也从侧面了解过他的残忍手段。所以，柯尼格没有任何保留，把“你不配合就宰了你”的意思摆上台面。
有人想劝柯尼格，但阿耀反应更快。
他好象一条泥鳅......就这么滑进了柯尼格怀里，挤在你们中间。
“柯尼格，不要嘛，这是我弟弟，你不要伤害他......”
几乎是瞬间，柯尼格放手了。你得以脱身后退，和他们拉开距离，免得被其他人看出身高差距。
然后你囧囧有神地看着阿耀......非常自然地搂住柯尼格的腰，他甚至知道屈腿显矮。
那一对你亲手打造的妩媚猫眼中，正蓄满了晶莹的液体，波光粼粼的，满含着潮湿的欲望。
柯尼格不能更着急了，反拥住阿耀，就要亲下来——
你大惊，却又不想阻止......大概是乐子人基因发作。
但是，有人想阻止。
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柯尼格！”这是基根。
“不要欺负女孩子！”这是子墨。
“你来晚了，不应该自罚一杯？”这是幽灵。
“你们在这里——你们在干什么？”这是正巧赶过来的格瑞夫斯。
捂脸中——这是肥皂。
皂儿后来在日记中写下了今天的心情：毁灭吧，真的。
Chapter 40: 也许，基根是真的爱你......呢？
Chapter Text
一
现在的情况是，柯尼格想把阿耀带走，但其他人不允许。
阿耀夹在几个大男人中间，完全不慌，甚至娇滴滴地说着：“你们大家，不要为了我打架......”
这碧池模样看得蕾米止不住地上火，她推开阻挠她的姐妹，就要过来揍阿耀。
众人乱作一团的时候，你突然注意到，你给阿耀贴的某一条伤疤飞起来了......要命，不能被发现这伤疤是假的，否则麻烦了。
于是你顶着压力，企图凑到阿耀身后，把那条假伤疤抚平。
不料，你不知道被谁撞得一个趔趄，就要往下倒。
阿耀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还是怎么着，他猛地推开柯尼格，一把搂住你，和你一起摔倒在地，替你缓冲了大部分冲击力。
“弟弟，你没事吧？”
阿耀坐在你怀里，一手抚着你的脸，一手穿过你的腰侧，撑在地上。
争执中的众人停下了，一齐盯着地上的你俩。
画面太有禁忌的美感，肥皂都不敢看了。明摆着有亲密血缘关系的二人，却像情人一般靠在一起。虽然没有亲吻，但眼神流转中，仿佛已经深吻无数次。
阿耀突然将头贴过来，埋在你颈窝，蹭了好几下，完全是在揩油......你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立刻将他推开。
又来了，真是奇怪......你不自觉想着，就连有同一套基因的亲弟弟，你都无法接受来自他的触碰。可是，为什么就那么顺理成章地接受克鲁格了呢？
就在你神游的时候，阿耀又被格瑞夫斯提起来了。你眼睁睁看着阿耀轻巧滑出格瑞夫斯的臂弯，径直跑向坐着的幽灵......扑到他身上，搂住了他的脖子。
格瑞夫斯大受打击，一脸苍白地往后退，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141的休息区。
来不及关注又一次老少年心破碎的格瑞夫斯，你紧紧盯着阿耀。这小子，你看到他侧头对着蕾米得意的笑容，你知道他的恶劣因子又开始了。
“西蒙，喜欢。”
姗姗来迟的普莱斯刚到就见证大场面，惊得和旁边一起来的马先生感叹道：“到底是年轻人......”
马先生也笑：“我们是比不上了。”
阿耀还在发力：“其实，我一直一直都爱慕着幽灵先生。”
蕾米不能更生气了，她气得快要发狂。难道这些男人就看不出来吗？这个叫“YN”的小碧池，就是一个绿茶！为什么他们都这么纵容这个女人？幽灵也是，就这么放任她坐在自己腿上。虽然没有伸手反抱住这女人，但也没有推开她。
而她呢？只要她一靠近幽灵，幽灵就会露出痛苦忍耐的表情。明明......她帮幽灵做了那么多，替他扫清一些寻仇的人，还和说他坏话的家伙死斗过。
她喜欢了幽灵这么久。
明明是她先来的。
她到底是哪里不如这个小绿茶？
然而，众人的焦点幽灵同志，却忽然将视线锁定在刚站起来的你身上。
他无视坐在自己腿上的阿耀，双手手肘撑在沙发靠背上，悠哉游哉地说：“哦？是吗？真是我的荣幸。只不过，我喜欢你的弟弟。”
肥皂目瞪口呆......不，应该是所有人目瞪口呆。
你却是第一时间意识到，这家伙恐怕早就发现你和阿耀互换身份了。尼古拉斯牙白那个没用的家伙，说好了百分百不会被发现的金手指呢？
随即你想到，那幽灵刚才给阿耀抽烟......对了，反正只是阿耀咬二手烟嘴，他当然无所谓，怪不得没有阻止阿耀抢他的烟。
什么鬼畜！
你看到子墨对着肥皂说：“你们嘤国人......”
肥皂立刻跳起来：“绝对不是，我们苏格兰人可不一样啊！”
阿耀应该也意识到了，他沉下脸，被你贴了穿戴甲的手已经游弋到幽灵的颈侧。看上去是恋恋不舍的抚摸，实际上是对要害处的威胁。
“那可不行，弟弟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别用你的身份造谣好吗！这种弟弟你才不想要呢！这个假的幽灵你也不想要！
基根皱着眉，却依然保持了微笑：“YN，你今天有点反常，是不是喝多了？”
完了，大家开始注意到阿耀的问题了。
不能被这俩牵着鼻子走，你心一横，气势汹汹走到蕾米旁边。
很好，现在的你比她高一点。
你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挑衅地对黏在一起（物理）的俩鬼畜说：“可是，我对蕾米小姐，一见钟情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尤其是普莱斯，好像被十颗手雷炸过，烟都快烧到手了，但表情却满是兴奋。
都说了，这老登别像个女子高中生一样这么沉迷八卦！
“好......”蕾米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她仰起脸同你对视，虽然表情还是泪眼朦胧的，但眼神分外坚定，“阿耀先生，请和我以结婚为前提交往吧！”
二
肥皂麻木地看着蕾米把你一把推倒在沙发上，倾身吻住你，眼泪也终于滴落到你脸颊上。
阿耀坐不住了，冲过来要拉开蕾米。柯尼格害怕阿耀受伤，毕竟蕾米也是个佣兵，武力值不俗。于是他将阿耀中途截住，半搂半抱着拖到一边。
基根无语离场，大概去洗手间了。
只有子墨，非常状况外地凑到幽灵身边，问道：“幽灵，你真的喜欢男人？”
肥皂就想问，141还有救吗？伏虎会还有救吗？紫罗兰还有救吗？卡厄斯还有救吗？世界还有救吗？
你被蕾米亲得一塌糊涂，终于被放开之后，你做了个手势，捂着脸就冲向洗手间，生怕再生事端。
阿耀已经安抚好柯尼格，重新坐回幽灵旁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压低声音道：“我不会让出姐姐的。”
幽灵也冷笑：“那可由不得你。”
俩鬼畜开始较劲的时候，你已经成功洗上嘴了......你的预感果然没错，的确会有乐子发生，但乐子的主人公也确实变成了你。
“YN？”
你一惊，差点把嘴里的漱口水咽下去。抬头望向镜子，只见基根正站在你伸侧后方，双手抱胸，挑着眉，一脸的兴师问罪。
再说一遍，尼古拉斯牙白那个废物！
你吐掉漱口水，尴尬道：“基、基根，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走到你身后，透过镜子和你对视。
“现在。”
你很难不注意他今天的穿着，同你站一起之后，那种登对感就更明显了。同你一样，基根也选择了藏蓝色西装外套，内搭白色衬衫，就连领口的蝴蝶结都是和你的领带呼应的暗红色，上面也有白色条纹。
“我刚才只是有点怀疑，所以出声试探。”
被揭穿之后，你没有再强装男子汉，看上去就是一个做中性打扮的时髦女郎。就算增高十厘米，在基根面前还是不够看，被衬托得娇小起来。
基根略微弯腰、低头，凑到你耳边，眼睛依然注视着镜中的你。
“好玩吗，Little Brat？”
他身上有淡淡的白苔香水味，混合着轻微酒气，喷洒在你耳边，吹起你的鬓发。他明明没有碰你，两只手都在裤兜里揣着。但你就是觉得一阵心悸，仿佛正在被他捏在手中把玩。
你尝试反抗。
“好玩，毕竟我看到你搂着阿耀了。”
你大胆侧过头，鼻尖擦着基根的脸颊，对着他耳语道：“阿耀，今天用的香水和我同款，好闻吗？”
“你选的当然好闻，但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一只有力的手从你右侧腰间探入，撩起西装外套，手掌只隔一件单薄背心，与你小腹相贴，几乎将你的腹部整个覆盖。
你能感到他正在轻轻嗅你的脖颈，沿着你的动脉往下。
“香水混合你的体温，更好闻。”
这还能有不一样？
“而且，Baby girl，我能闻出来，你还是女孩，不是女人......但你的弟弟已经不是男孩了，他是个男人。”
你瞬间明白了基根的意思，当即大怒，阿耀那小子什么时候！
不对啊，基根这话前后矛盾了，如果他能闻出来你和阿耀不一样，为什么不说呢？
这么想着，你也这么问了：“那你刚才怎么没闻出来？”
基根失笑：“刚才哪有距离这么近？我就算嗅觉灵敏也不至于像盖兹养的狗。”
你又发现关键点：“你也知道我们现在距离太近了？”
基根拉下面罩，左手掰过你的脸，喃喃道：“可我觉得还不够。”
余光中，你能看到自己被基根亲吻着。
他从背后紧紧贴着你，将你压在洗手台上。覆盖在你小腹上的右手无意识收紧，让你感觉到轻微的压力。
尽管是你在前，但你依然挡不住他的宽肩。就像一座倾斜的山峰，就要倒塌下来把你彻底吞噬。
完全不受控制，你在亲吻间挣扎着看向镜子。正好目睹基根那隆起的喉结一上一下，将属于你的唾液吞下。你立刻受到一股来自欲望的袭击，眼睛再也无法离开他。
你应该推开他的，这里虽然是走廊尽头的洗手间，比较偏僻，但也不是完全不会有人来。你要推开他也很容易，现在的基根没有在生气，他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
可是你做不到。
那么有力又深情的拥抱，那样炽热又湿润的吻，他甚至在用左手拇指轻抚你用遮瑕盖住的伤疤。
“我很想你，Baby girl......”
听到这句呢喃，你的心一抖。也许，基根真的是爱你的......呢？
突然，你们都听到走廊上传来的说话声。
阿耀和肥皂。
什么奇葩组合？
“肥皂哥哥，和人家一起上洗手间嘛！”
“我警告你啊，我可不是Gay啊！”
身体一轻，基根竟然单手搂着你，毫不犹豫躲进男厕所......等下，你不想进男厕所啊！
他随手拎起门旁边“正在维修”的立牌，将它放在最后一个隔间门口，搂着你进去，反锁门。
你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企图搞明白他想做什么。但你还没用眼神传达完毕你的不认同，基根的吻又压下来了。
同时，脚步声出现在男厕所中。
“喂，你就这么进男厕所——”
“难不成我还去女厕所吗？又不是没有女装大佬。”
幸好，那俩活宝只是在外面的小便池区域，没有进来里侧的隔间。
等到他们的声音完全消失，基根终于离开你的嘴唇，但没有放开你，反而将你搂紧。
你也反搂住他的腰，轻声抱怨道：“我可是第一次来男厕所，都怪你。”
你听到基根在你头顶笑：“你的嘴是肿的，难道你想让他们看到我留下的痕迹？”
你一愣，立刻反应过来：“所以还是怪你啊！”
这次，基根放开你，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丝绒小盒子。
“我有个礼物给你，Baby girl......试试看，应该是合适的。”
是一枚图章戒指，图章印有十字架，上面缠绕着荆棘与玫瑰。尤其是正中那一朵玫瑰，非常漂亮。
它刚好可以被戴在你右手无名指上，掩盖那一圈被基根咬出来的痕迹。
基根垂下眼，欣赏着你的手，淡淡道：“虽然让别人知道你身上有我的印记，非常令人愉悦，但就这样被人偷窥，也会让我不安。”
你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外面传来一声爆炸巨响！
你惊叫一声，只觉得厕所隔板都在震动。紧接着，楼上爆发一阵喧哗，还有零星的枪声，以及密集的脚步声。
基根脸上的暧昧撤去，他同你对视一眼，转身打开门。
“YN，跟在我身后，别怕。”
三
外面大厅已经一片混乱，白烟四起。走出洗手间的那一刻，你感觉到眼睛酸痛、喉咙灼烧，裸露在外的皮肤一阵阵刺痛。
是催泪瓦斯。
基根护着你躲到一边卡座背后，掏出刚准备好的湿巾让你遮住口鼻。
你依稀看到四周躺了一地的人，都是来参加联谊会的年轻人。十几秒后，他们才逐渐爬起，应该是遭到了震撼弹的影响。
所有人都很懵逼，因为他们很少遇到这种袭击，好像目的只是为了把他们放倒。
“目标不是我们。”
基根一边扶着你，一边把你带到大门外。刚才就隐隐约约听到的螺旋桨声骤然变大，还有一些枪响。你想抬头看，但眼睛依然在刺痛。尽力睁开眼睛，你勉强看到高空中那一架盘旋的直升机，还有软梯上悬挂的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那裙摆的钻石吊坠被夕阳照射得闪闪发光。
旋风掀起你的帽子，你想抓住却没成功，只能压住自己乱飞的头发。
过来了一会儿，空气流通之后，你的状态好一些了。螺旋桨的声音也已经远去，你看向远方，只见一架直升机正化为天边的一颗黑点。
草坪上已经有不少人，还有些热心的家伙正在往里冲，想带更多人出来。
你抬起头，发现基根自己也被催泪瓦斯刺激得流出生理泪水，但他还是优先保护了你。
“基根！”
不远处的肥皂向你们招呼，表情严肃，声音也有些紧张。
你和基根对视一眼，立刻跑过去。却见蕾米正倒在地上，腹部中枪，血液源源不断往外流淌。姐妹会的女孩们正对她进行急救，把纱布往贯穿伤口里塞，确保一定止住血。
蕾米本来正双眼无神看着天花板，见到你的那一刻，她的眼睛微微闪烁亮光。
你环视一周，发现少了三个人。
阿耀、子墨和柯尼格。
你正打算开口问，却听大门那边传来一阵吵闹声。竟然是柯尼格和子墨。柯尼格似乎又受了点伤，左手正无力下垂着。但这不妨碍他企图撞开众人，想开着自己的车去追飞机。
在他周围，环绕了很多伏虎会和141的人，大家都在极力劝阻柯尼格，把他半拖着留在原地。
“柯尼格，你现在再去还有什么用，直升机都飞走了。”
“让开！”
最后还是普莱斯出马，凑到柯尼格耳边说了些什么，这才稳住即将暴走的奥地利大门板。
子墨拿着一把手枪，刚才似乎就是他开的枪。竟然有人企图用手枪击落直升机......不得不说，拆尼斯的特色。
他灰头土脸挪到你们身边，对着你们摇摇头：“他们准备很充分，YN被抓走了。”
他们？
而且现在的YN？那不就是......所以阿耀呢？你弟弟呢？
见你越来越慌张，基根将你搂进怀里。
子墨：？
肥皂在你旁边小声解释道：“YN，敌人是冲着......你来的，但他们抓错了人，把你弟弟抓走了。”
四
肥皂把141其他人拉到一边，正对所有人解释你和阿耀的恶作剧。
你心烦意乱地躲开他们，什么都不想听。
这时，你注意到了正在等待救援的蕾米。
刚才肥皂告诉你，敌人袭来的一瞬间，是蕾米奋力保护了“YN”，这才腹部中枪。
你想了想，走到她身边，单膝跪地，用手里的湿巾擦去她脸上的血污。
蕾米向你伸出手，你毫不犹豫握住了她。
“为什么？你应该很讨厌YN？”
蕾米轻声道：“对，但她是你姐姐。”
“我姐姐？可你不喜欢我，你喜欢幽灵。”
“刚才，你帮了我。”
你了然，俯身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而另一边，直升机上，有人疑惑了。
“特么的，141的人都是变态吗？把一个男的打扮成这样还当个宝贝？”
Chapter 41: Father，我现在能够得到您的垂怜了吗？
Chapter Text
一
当天晚上，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大概拖到天蒙蒙亮了，才强行让自己入睡。然而，你并没睡多久，大概三小时不到，一通电话把你叫醒了。
居然是普莱斯。
你刚接通，就听到电话对面传来熟悉的、撕心裂肺的吼叫。
“YN，你恐怕得来接待室一趟......你的父母来了。”
其实你已经料到会有这种情况，毕竟阿耀是代替你被抓走的。今天凌晨两点左右，141和伏虎会都收到绑匪发来的传信。
很简单，就一个要求，用你去换阿耀。
同时附上的，还有阿耀的照片。他大概是受了点苦头，脸上有一大片血瘀，整个人被绑着，眼睛蒙着黑布，正蜷缩在一张破床上。
你机械性洗漱、换好衣服，麻木走向接待室。刚走到一楼，你就能听到一些说话声，间歇性有母亲的吼叫。
没事的，该来的总会来。与其像昨天晚上那样，在绝望中等待，不如给你个痛快的，所谓的长痛不如短痛。
你从小就习惯了这样的心里模式，你讨厌等待。
其他小朋友可能会有那么一些甜蜜的等待：比如盼望着生日收到生日蛋糕。又比如盼望着圣诞节那天挂上一只袜子，然后在第二天早晨发现里面多了小礼物。虽然心知肚明没有圣诞老人，那都是父母假扮的，但孩子们总会假装不知道。
你不一样，生活赋予你的，永远是惶恐不安的等待。
什么时候会挨打？什么时候会被骂？这一次会被推到门外去吗？如果饿肚子的话是饿几顿呢？
你用一颗石头来进行占卜，从高处把它摔落，看它能在地上弹跳多少次。单数的话，便是好运气，能够少受点责罚；双数的话，就要倒大霉了。
只不过，你似乎没什么玄学天赋，每次的占卜结果都不太准。
最后，你忽然发现，不管是反抗，还是祈求，抑或是自欺欺人，都没有任何用。你还不如留着点力气——
然后，安静等待恐怖降临。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你仿佛逆转时空，回到十五年前。你拿回两张考了100分的卷子，想在晚饭时给父母看看，也许可以让你的暑假过得快乐一些。
没想到，三岁的阿耀毁了这一切。他把你的卷子折成纸飞机，飞进了污水里。
你头一次和这么小的弟弟大发脾气，把他骂哭了。
然后是......是怎样的呢？
你以为你忘记了，但不要紧，有人会提醒你。
啪——
熟悉的耳光，伴随熟悉的辱骂炸响在耳边。
“你这个扫把星！你死了就算了，还把你弟弟害了！”
二
你知道其他人会护着你，但......没什么太大意义了。
子墨拦着你的母亲，严肃道：“夫人，如果你再动手的话，恐怕就要请你出去了。”
女人对你很横，但对高大的子墨还是相当害怕的。她犹豫片刻，捂着脸到一边哭去了。
你麻木地站在基根身后，开始惯性神游。基根皱着眉，弯腰检查你的脸颊，应该是肿起来了。你不太适应这种时候有人靠近你，于是挥手想推开他。试了两下没成功，你就由他去了。
等到普莱斯把所有现阶段情报共享之后，原本一直沉默的幽灵突然说：“人要救，但YN也不能交出去。”
你的母亲大概是想发作，但她看了一眼幽灵的体格，又低下头不说话了。
普莱斯是明智的，金苹果护卫队他只叫了三个人。子墨作为翻译，基根护着你，幽灵作为参考顾问，都是偏向冷静克制的人。
这时，你举手了。
“我有个提议。”
三
“我同意去换我弟弟回来。”
“不行。”
在场的人，除了你父母，其他人异口同声拒绝。
你一顿，无奈道：“你们先听我说完，我的意思不是去送死，而是假装同意。这样做有两个好处，第一是可以救我的弟弟，第二是有机会弄明白那群人到底为什么要杀我。”
你非常明白自身价值在哪儿，5%的皮囊价值，剩下95%都和苏鲁、南乌之争有关。一开始你没太当回事，但这么多次暗杀、绑架连环套，你也不是傻子，你已经明白自己大概是非常重要的。
并且，是苏鲁需要你，而南乌想要你死。
现在的根本问题就是，为什么？
你有一个猜想，那就是他们搞错人了。他们真正需要的人，已经被柯尼格一枪杀了，现在正在大海里泡着喂鱼，否则说不通。
你有什么用？你的学历？还是你写新时代八股的技术？
别扯淡了。
你冷静道：“你们难道不觉得这是一次好机会吗？我总不能龟缩在基地一辈子吧？”
所有人继续沉默。
你知道他们在沉默什么，或者说，很难有人在这个时候不沉默。
每一个人都清楚，你这一去，和送死没什么区别。不管他们在行动纲领里说得多好听，不管你怎么安慰其他人，既然南乌人能找到“地狱猪”的首领安东尼奥一起完成这次绑架，甚至说服安东尼奥忍着巨大的仇恨，暂时不杀阿耀。证明南乌人对于杀死你这件事，势在必得。
要他们成为促成你死亡的推手，或者哪怕是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对任何人都是一种压力。
所以，开口的人只能是你自己。
事实上，你不开口也没用，总归会有这一天。普莱斯就算想保护你，他也有背后势力给他的压力。比如这一次，如果他真的没考虑过让你去换阿耀的事儿，他大可以否认YN这个人在141基地的事实，把你父母赶走即可。
你主动去，还能落个好名声。
于是，你咧嘴笑了：“怎么？一群大男人还怕保不住我？”
所有人的视线都没在你身上，但他们又随时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
你怡然自得地走到门边，打开门，露出门外偷听的柯尼格和肥皂等人。
“进来吧，商量作战计划，如何？”
四
基根正在帮你穿防弹衣。
他罕见很沉默，但又似乎有千言万语，好几次盯着你欲言又止。
你倒是很平静。
肥皂正在给你挑选武器，他也很沉默，除了偶尔给你讲讲注意事项以外，没有其他的话。
子墨拿来一对耳环，准确来说，是做成耳环样式的耳机。只不过你的耳洞已经长合，现在需要重新穿孔。
你淡定接过子墨手里的银针，打算自己完成这项工作。然而，一直坐在旁边的柯尼格却说：“我来。”
你想起，你们之间是有一些关于“打个洞”的小约定。
于是你把银针和耳环通讯器都交给柯尼格，自己则跪坐到他脚边，乖巧趴在他的膝盖上，朝他歪头露出左耳朵，方便他操作。
银针刺穿耳垂的一瞬间，你闭上眼，静静等待那股疼痛过去。
很快，两只通讯器都戴在了你的耳朵上。
你对着镜子晃晃脑袋，还挺好看。
“YN，我们不会让你有事。”
基根的声音在你背后响起。
你转身，笑道：“我当然相信你们。”
五
出发前，子墨正在对你进行最后的心理疏导。
可是效果不大，因为你能听到门外父亲的抱怨，他甚至用了蹩脚的英语。
“为什么不出发？快一点吧！”
然后你听到普莱斯驱赶他们的声音。
你本来一直在安静听子墨的疏导，此时此刻，你突然有一个问题想问他。
于是，你打断他道：“抱歉，子墨，我有个问题。”
子墨一点都没有被打断说话的气恼，温柔道：“嗯，你问吧。”
话到嘴边，却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了。
“嗯......我想想怎么问......”
你的语言开始破碎，嘴巴张开又合上。大脑告诉你它快窒息了，于是你拼命深呼吸，调动更多气体支撑你问完这个问题。
“你是心理医生，你是专业的，你一定很懂，至少比我懂，我就想问......”
子墨没有不耐烦，反而静静等着你说完。
“我想问你......那个......”
勇敢点，YN，冷静点，YN。
“真的......一点......都没有吗？”
喉咙很痛，好像有千军万马等着冲锋。
“一点......爱都没有吗？”
六
你走出房间，子墨跟在你身后。他第一次没有维持那半永久微笑，面目阴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出乎你意料的是，幽灵正靠在门边，似乎在等你。
你不打算和他说些什么，如果是西蒙本人，你大概还有点话想说，但假货就算了。于是，你简单越过他，就要走向那边等着你的肥皂，也是你这次的搭档。
不料，幽灵却有话想和你说：“YN，我可以带你走。”
你停住脚步，好奇道：“去哪儿？”
“任何地方。”
子墨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反而站在一旁等你们说完。
你笑了：“不了，幽灵先生，这一次我不打算逃。”
“为什么？”
你转身：“背负一条人命之后，再漫无目的地逃走，不是我想要的自由人生。”
走出十步，你听到幽灵说来了一句：“蠢货。”
你没有回头。
你害怕你一回头，就忍不住答应他了。
另一个他说过，感到痛苦的话，就捂住耳朵，只听他的话。
往前走，死也不要回头。
七
阿耀知道你会来，知道他的姐姐会来，他就是知道。
他从小就知道一个道理，如果一个人陷入难以挣脱的地狱烈火之中，向谁求救是最好的呢？
答案是：向救过他一次的人求救，是最好的。
从三岁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和其他小孩不同，他比其他人都聪明。
五岁提前入学，数学课上，老师出了一道思考题，问：如果要把几个正立方体组合拼装，最少几个能让这个立体几何图形的主视图、侧视图都是“凸”形？
阿耀轻轻松松答：四个。
老师不服气，坚持说是五个。一番实验后，大家发现阿耀才是对的。
弹跳能力、耐力、奔跑能力，样样第一，他轻而易举就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随着年龄增长，阿耀逐渐意识到一个事实，那就是他根本不需要特别记忆知识，这些东西都会成照相记忆“自动”留在他的大脑。他只需要略微将这些记忆连接成网，短短的时间便是普通人刻苦几年的成果。
他最初以为这是遗传，因为他的姐姐也是这样聪慧。
可他的母亲和父亲都不具备这样优越的头脑，他们只是两个普通的蠢货罢了。
只有姐姐，唯有姐姐，和他相似。
他喜欢逻辑性强的学科，讨厌语言文字类的学科。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常年保持着偏科。
本以为人生会这样无趣着延续下去，直到12岁那年，过年回乡下。
爷爷奶奶在田野间有一套茅草屋，只不过平时都闲置着。阿耀把那里当作自己的小基地，不想听大人尬聊就跑过去玩。
就在那天，命运之轮开始转动的那天。他又在那茅草屋里玩到很晚，父母和姐姐一起来接他。
听到呼唤声，阿耀突然想了个恶作剧。
他惊呼：“救命啊，这里有个怪物在吃我，救命啊！”
他听到外面的三人似乎乱成一团，于是他再接再厉大吼：“啊，好痛啊，它在咬我的肚子，我快死了！”
下一秒，门被人撞开，裹挟着金红色的夕阳，有人闯进来了。
是你，他的姐姐。
而你们的父母，已经沿着来时的小路，慌张往回跑了。
从那时起，阿耀就知道，不管他的姐姐怎么谨小慎微，如何步步为营，但其实......她是个不怕死的人。
是个豁得出去的人。
被你抱住的那瞬间，阿耀却仿佛真的看见了一只黑色的怪物，从他的肚子里钻出，正在吃他。
八
你们的互换地点在郊外一家废弃教堂，听说原本也是141投资建立的。但这附近的居民渐渐搬迁，这里也就不再有人来。
你右手边跟着肥皂，左边是你放心不下的母亲。当然了，放心不下的对象不是你。
只是，你敏锐注意到母亲似乎很紧张。
她一直在哆嗦，喉咙间发出咯咯声。你完全能理解她的不安，长期生活在文明社会的人，突然来到这种环境，怎么可能适应得了。
你打算说些什么安慰她，但又觉得多余，她大概是不需要你安慰的。
于是，你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和记忆中妈妈的手一样柔软，但温度不一样，现在的更冰冷。
她没有像以前那样甩开你的手，反而紧紧握住，好像你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几个全副武装的壮汉正押着阿耀，站在破碎的耶稣像下，等着你们走近。
“姐姐。”
阿耀平静地呼唤你，虽然狼狈，但他甚至还带着微笑，仿佛看见你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
“儿子！”
母亲抓紧了你的手，力气大到你感到有些疼痛，你听到她开始抽泣。
耳环通讯器里传来普莱斯的声音：“YN，等下你和阿耀错身而过的瞬间，立刻将他扑倒在旁边的长椅下，肥皂会接应你们。不要怕，听到了吗？”
子墨在教堂门口，呼唤你的母亲退出来。她恋恋不舍地看了阿耀一眼，然后......竟然将你搂进怀中。
你惊愕地睁大眼睛。
“女儿......我的女儿......”
你忍不住回抱住她，你害怕犹豫哪怕一秒，以后都再也没有机会了。
很快，她将你放开，跑向门口。
而你，也即将迎来你的战斗。
九
你深吸一口气，看到对方放开阿耀，于是你和弟弟同步走向对方。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就在你和阿耀还有三步距离的时候，教堂外突然传来几声枪响和叫骂声，以及巨大的引擎声。
耳机里虽然没有传来指令，但你眼疾手快一把扯住阿耀，一起往旁边扑去！
与此同时，耶稣像背后的拱形砖墙，突然被撞碎。一辆奔驰卡车，横冲直撞了进来！
那几个壮汉本来正对着你和阿耀的方向开枪，这一下措手不及，有两个人直接被卡车头创飞，还有两个分别扑倒到一边。
密集的枪声随之响起，在教堂这个本就设计放大声音的场所，震得你心肺都在颤抖。
能感觉到什么东西（卡车）从你背后呼啸而过，可你不敢回头。阿耀貌似被你这一扑撞到了脑子，正在短时间晕眩中。
你搂着他的肩膀，拼命往墙边挪动。肥皂本想来拉你，你也朝他伸出手——
几发子弹擦着你的手划过去，击打在木椅上，溅起木屑。
原来是刚才躲避卡车而扑到你们这边来的壮汉，正在瞄准你们开枪。
肥皂瞬间调转枪口，几发子弹射入他的身体，崩出一片血雾。
你又感觉有子弹擦着你的头皮飞过，吓得赶快低头。
这时——
“儿子！！！”
你听到母亲撕心裂肺的呼唤，她似乎在往你们这边跑来。
她进来干什么？添乱吗？！
与此同时，你感到怀里的阿耀竟然在往你爬的反方向挪动。你顺着身后看去，只见两个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爬到长椅下，正在拖拽阿耀的脚，似乎还想要把你也拽过去。
不幸中的万幸是，这俩似乎和门口的基根他们拼完了子弹，只能靠徒手抢。否则你和阿耀都得交代在这儿。
肥皂被卡车破口处涌进来的敌人吸引了注意力，要处理你这边的危机纯属分身乏术，你知道你必须自己想办法解决。
你一边呼唤着阿耀的名字，想把他叫醒，就算饿了两天，狼灭还是狼灭，也能成为战斗力，一边使劲往肥皂那边爬行......
好，现在你是到达了目的地，但阿耀的脚还被敌人抓着。你抓着阿耀的手臂，开始拔河。
可是对面有两个男人，你根本没有任何胜算。感受到阿耀一点一点被拖过去，你禁不住大吼：“别特么睡了，醒过来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一把扯下肥皂背后背着的大锤子，打算锤死对面那俩狗比。
没想到，你的母亲竟然真的贴着墙根爬到你们这边来了。
虽然很想吐槽母爱的强大真是选人限定版，但拔河的时候多一个队友怎么都是好的。
“妈，快来帮我！”
然而，从教堂的天花板横梁上，竟然又下来两个敌人，他们拽着绳索，跟特么植物大战僵尸里那种会抱走植物的僵尸一样。你不知道他们是一早就埋伏在上面，还是后来爬上去的。
但是......看来老天爷真的很想要你死啊！！！
这时，救兵赶到了。基根两枪，分别打死两个敌人。只是其中一个掉落到你旁边，半边身体压在你身上，撞得你不自觉松手，输了拔河比赛。
“儿子！”
你的母亲扑到你身边，想抓住阿耀的手，却没来得及。
你晕晕乎乎地推开那死人的身体，挣扎着爬起。基根挡在你面前，侧头对你说：“YN，快带你妈妈出去，你弟弟交给我和柯尼格！”
接到指令，你一秒都没有犹豫，忍着伤痛爬起，抓着母亲的手臂就要往外跑。几发子弹向你们袭来，其中一发击中你的背部，幸好有防弹衣，但那冲击力还是让你感到钻心的疼痛。
你咬牙忍着，把母亲拽到一根柱子背后。她看起来脸色非常苍白，一只手揣在衣兜里，嘴唇哆嗦个不停。你没空安慰她，只是脱下防弹衣，企图披在你们身上，然后一鼓作气跑出教堂。
就在你脱下防弹衣的下一秒，你看到你母亲做了个动作——你还没反应过来，或者说你的大脑拒绝接受翻译这个动作。
伴随着银光，你的胸口多出一把匕首。
十
该怎么形容基根目睹这一幕的心情？
该怎么形容肥皂目睹这一幕的心情？
该怎么形容子墨目睹这一幕的心情？
该怎么形容柯尼格目睹这一幕的心情？
该怎么形容幽灵目睹这一幕发出的冷笑？
他们现在和人拼命是为了什么呢？
水晶已经被偷袭了。
你缓缓低下头，看向那把匕首。
“有人给我打电话说的，只要你死了，阿耀一定会平安回来，还会跟着我们回家！”
你的母亲语速很快，好像有谁在背后追着她，让她不得不快速说完这些。
“你不要恨我……不要恨我！”
她开始捂着嘴哭泣，好像哮喘发作一般剧烈喘息。
耳边响起基根痛苦的呼唤声，还有肥皂的叫骂。
你只觉得他们吵闹。
世界在你眼前，渐渐变得黑白。
你没有惊慌，也没有喜悦。
无悲无喜，就好像你的人生无灾无恶。
“小公主接电话～小公主接电话～”
你的手机响了，竟然是专属铃声，似乎是克鲁格自己设置的。
是视频电话，你淡定接了。
“公主，我正在朱迪·维拉的办公室——嗯？你们那边好热闹呢。”
克鲁格带着网纱出现在镜头里。
他背后的景色看上去是在办公室，装潢很是不错，甚至还有一台钢琴。
只不过，那架钢琴上正放着一颗人头。
“这就是和安东尼奥接线的那位，来，给我的小公主打个招呼。”
克鲁格拿着手机移动到人头旁边。
“公主，机会难得，我弹钢琴给你听好不好？”
克鲁格似乎没考虑你会拒绝的可能性，直接把手机架在琴架上，自己则坐在钢琴前面，开始活动手指。
随着镜头位置变动，你能看到房间这边好几具……尸体。
有的脖子被拧断了，有的眼睛里叉着一根钢笔，还有的半边脑袋都没有了，只剩下排牙齿。
Dang——
从钢琴里传来极不和谐的和弦，让人听了本能地难受。
“公主，我很期待你的选择。”
一边演奏着怪诞的音乐，克鲁格一边对你眨眼。
“记住，我的小公主，你可以做任何事，你也可以杀任何人。”
他笑着说。
“能杀的人，不能杀的人，你不需要分得这么清楚，你是自由的。”
说完这句，克鲁格开始歌唱。
【亲爱的撒旦，
当腐烂的金苹果回归你的怀抱，
请你允许，
她带上属于她的那条蛇。
当毒蛇吞下金苹果，
从此，地狱将多出一只双头鹰，
终日盘旋。
它们越过白雪皑皑的高山，
跨国波涛汹涌的大海，
行过所知的世界，
穿过构建的梦境，
直达无人之境。
在那儿，你听到了吗？
来自新世界的声音。】
十一
你笑了，对着你的母亲拉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她本能感觉到不妙，但已经晚了。
你举起右手——
似乎是察觉到你想做什么，不远处的基根大喊道：“YN，不要！！！”
听到基根的声音，你愣怔了一瞬。就是这一秒，仿佛已经是一辈子。
“……”
最终……手中的铁锤以极其迅猛的速度朝母亲砸下——
一锤。
两锤。
三锤。
血点子溅上你的脸颊。
【这就是我的选择。】
你听到自己说。
“哈哈哈哈哈哈！”
手机里传来克鲁格畅快的大笑声，他不断地亲吻屏幕，似乎这样可以跨越空间亲吻你。
“我早说过，你和我是一类人，你是属于我的，我也是属于你的。我亲爱的公主，我爱你，此生，至死不渝！”
基根拼着背部中枪的代价，终于奔赴到你身边。
然而，他只等到你扔下铁锤，缓缓回头。
在最后一点夕阳的照射下，基根和身后的耶稣在你面前站成一线。配上他那悲天悯人的眼神，仿佛他此时此刻就是神的代言人。
你缓缓开口，仍带着笑意：“Father……我现在，能够得到您的垂怜了吗？”
“YN……”
第一次，生平第一次，基根感到绝望。
夕阳的余晖，裹挟着硝烟粉尘，利剑一般刺穿教堂的玻璃窗，越过耶稣的肩膀，又透过基根的头顶，直达你的瞳孔。
仿佛某种神启。
你左手的手机里，撒旦的歌声还在继续。
他歌颂着堕天的天使，歌颂着恶魔的诞生。
他庆祝着天堂的小公主终于来到他身边，打开那一重重禁忌之门，全身心地拥抱了他。
从此，地狱不再是他一人，他有了陪伴，他有了牵挂。
歌声直达教堂辉煌的顶端，同人世间终年不绝的枪林弹雨声一起，化为旷野的幽灵。
基根非常清楚，你现在看上去通体光辉，沐浴在夕阳下，眉眼带笑，仿佛圣洁的天使。
但是，你已经是个恶魔。
他没有能够……阻止你堕下九重天。
Chapter 42: 你这个流干眼泪的怪物
Chapter Text
一
你任由基根来到你面前，搂住你的腰。
你对他指指胸口的匕首，问道：“这个，会死吗？”
“不会。”
“能拔出来吗？”
“不能。”
你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你捡起地上的锤子，等待基根把这边的敌人都消灭干净。
你嫌克鲁格那边有点吵，打算挂断电话，于是你举起手机，轻声说：“克鲁格，我还有个人要杀，先不跟你说了，你回卡厄斯来找我。”
“遵命，我的公主殿下。”
你挂断电话，收起手机，拎着锤子就往教堂外面走。
战斗已经逼近尾声，141的实力依旧强悍，敌人或死或逃，只有几个“地狱猪”的残党还在顽抗。只不过，他们的目标不是你，而是阿耀。
只是，击杀阿耀最好的时机已过，那都是你为他争取的时间。一分钟以前，阿耀已经醒来，劈手夺过身边人的武器，正嬉笑着同安东尼奥周旋。他一枪一个人头，在安东尼奥面前杀死他剩余的同伴，但就是不动安东尼奥本人。他明明有好几次机会可以杀了这个昔日的地狱猪首领，可像猫玩老鼠似的，阿耀只击打他的手臂和小腿，不攻击要害。
你只看了一眼就失去兴趣，因为你还有一个人要杀。
你的父亲。
见阿耀没事了，柯尼格也切到你身边保护你。他同基根，一前一后，护送着你走出教堂。
普莱斯似乎已经通过通讯设备知道教堂内部发生了什么，他没有阻止你的意思。但你的父亲没有戴耳机，他不知道你已经把他的妻子锤杀。
看到只有你走出教堂，他甚至还冲上前，嘴里骂骂咧咧的，企图揪住你的衣领，质问你他儿子去哪儿了。
砰——
随着一声枪响他，你的父亲右小腿直接被炸断。他跌倒在地，有几秒的懵逼，随即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
你转头，看着开枪的基根，略微挑起眉。他没有看你，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你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用中文轻声问：“爸爸，疼吗？”
男人痛得脸色煞白，肌肉止不住地抽动。就像他小时候无缘无故拿你撒气一样，苹果肌那一块的两坨肉，一直在抽动。
“你这个赔钱货，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你这个孽障——”
他还想继续骂，但柯尼格已经把枪口抵到他额头上了。
作为一方小领导，你的父亲是非常识时务的。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必须向你祈求原谅，否则在劫难逃。于是，他迅速调整表情，就像他对着憎恨的局长舔鞋似的，一个非常难看但谄媚的笑容。
“YN，我、我毕竟是爸爸，你可以理解爸爸的吧？你——”
你不想听他说的那些虚伪的道歉，打断他道：“爸爸，你曾经跟我说，有些人就是该死......所以，我想要杀你的心情......”
你睁大眼睛，向他微笑。
“你可以理解的吧？”
二
扔下锤子，你感到一阵无力。
那个不久前还是你父亲的男人，现在正在地上抽抽。但你知道，这都是肌肉反应，他不可能还活着，因为他的半个脑袋都被你锤烂了。
你的衣服被红白黄的东西染上，脸上也全是血迹。已经分不清哪些是你自己的血，哪些是......啊，无所谓了，反正都是同源的血液。
走了几步，你感到脱力，忍不住往下滑到，被柯尼格揽入怀中。他干脆单膝跪地，让你坐在他屈起的左腿上，当起了人体椅子。
你也没有拒绝，反而抬起头，对着一边沉默的基根，抬起你的左脚。
“基根神父，麻烦你，帮我擦擦脚吧。”
他没有犹豫，走到你面前蹲下，抬起你的左脚，放进怀里，又掏出随身携带的面巾纸，开始擦去上面的血迹。
你的脚长得很美，线条流畅又不干瘦，足弓的弧线像完美的桥，脚趾圆润可爱，染上血迹反而像艺术品。
在基根替你擦脚的时候，你伸手，从他的衣领里拉出他佩戴的十字架。
你盯着手心里的十字架，轻声说：“基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告诉我，眼泪流干就会变成怪物，我似乎从未见过你的眼泪。”
基根的动作一顿，又继续着自己的工作，仿佛给犹大洗脚的耶稣。
你俯身，凑近他，在他耳边说：“你这个怪物。”
这一次，基根停下动作，侧头与你对视。你能看到那双蓝眼睛里冰凉的笑意，的确，他在笑，但没有任何笑意。
你们距离很近，近得像要打架或者嘴唇打架。
但是，你们都没有。
你举起右手，握拳轻轻击打在心口，让他送给你的印章戒指蘸取你的心口血液，然后在基根额头印下一枚......倒着的十字架。
基根没有阻止，也没有闪躲。
“YN，你很快就会发现，”他开口了，声音依然很轻柔，“交易你这条命，尚且有两百万这一串数字。”
你不喜欢听“两百万”这个词，于是你皱起眉。基根看到了，只是笑。
“但是当你的灵魂被放上交易台，可能什么也没有。”
三
你退回柯尼格怀中，开始因失血感到困倦。
柯尼格单手就能将你完全搂在怀中，他一直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态，直到141医院的救护车赶到。
你略微转头，看到子墨似乎抓住了一个俘虏。他淡定地伸手进那人嘴里，当然隔着一层手套。伴随着那人痛苦的呜咽声，子墨竟徒手拔出两颗牙齿。
里面应当是有毒药。
只不过因为子墨粗暴的动作，那人另外几颗牙齿也松动了。
“好了，把他带回去吧，我明天晚上再问他点小问题，今天加班过度了。”
子墨扔掉那只被污染的手套，看起来有点嫌弃。
141另外几人押送着俘虏上车，非常适应被子墨命令的样子。
你以为自己已经变成狼灭了，但看到被拔牙，还是忍不住呲牙咧嘴起来。
对啊，比起这些人，你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柯尼格将你横抱起，似乎打算陪着你去医院。普莱斯走到你身边，平静告诉你：“YN，养好身体，三天后你还要参加你父母的葬礼。”
他吸了一口烟，朝着已经落下的太阳吐出烟圈。
“你知道的，对于恐怖分子的恶行，我们有时候也无能为力——哦，真完美的烟圈。”
你有些发愣。
“所以，141会和伏虎会一起，为你和阿耀那可怜的死于恐怖袭击的一对父母，举办隆重的葬礼。”
他伸出手，轻轻拍拍你的头，就像个慈爱的长者。
“我早说过，你已经是141的一员了，丧葬费用不用担心。”
你想，这也许就是盖棺定论了。
为你和父母今生这唯一一次的相会，为这孽缘，画下休止符。
失去意识之前，你感到柯尼格紧紧握着你的手。
你忍不住想，也许，这人世间所有的相会都是一生只有一次。
那么你和141呢？
你和他们的相会，最后会是怎样一个结局呢？
你反握住柯尼格的手，忍不住露出一点笑意。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你竟然会开始在有关于“以后”的设想中，加入141的存在。
人的适应力，真是可怕。
四
格瑞夫斯来探望你的时候，对你发出狠狠嘲笑。
“小骗子，你是我见过进医院最频繁的人，没有之一。”
你随即冷笑一声，轻声回复道：“格瑞夫斯，你是我见过被我拒绝最多的人，没有之一。”
你虽然还很虚弱，但你依然可以顶嘴，还能扎小老板的心，可怕得很。
“老板，冷静啊，不能袭击伤员！”
“格瑞夫斯，我看人家YN小姐也没说错。”
“是啊，格瑞夫斯，真替我们暗影丢人。”
你看着气呼呼的格瑞夫斯，忍不住露出笑容。你又向他伸出手，梅开二度：“菲利浦......”
“你以为我还会上当第二次？”
这么说着，他还是顺从地走到你病床边，握住你的手。
“......我只是想看看，你又想说些什么。”
看到这一幕，其他影子纷纷捂脸。
“这一次，”你轻声说，“我没有流太多血，你给我的血，我努力保存好了。”
你拉着他的手，放到心口处。
“感受到了吗？它们在帮助我的心跳动。”
你看到，红潮竟然缓缓爬上格瑞夫斯的耳朵。
然后，你听到角落里，几个影子在窃窃私语。
“喂，拆尼斯女人都这么说情话的？”
“太让人害怕了，这谁扛得住啊！”
“我听说拆尼斯教育特别严格，每天一篇作文，YN小姐写作文肯定很厉害。”
你得意地想，那是当然，《高考满分作文》你可是背了不少。
这时，又有人走进病房，是伏虎会的马先生。
“YN小姐，我给你带来了慰问品，希望你的身体早日康复，阿耀很担心你呢。”
你盯着那张酷似周润发的脸，忍不住在内心感叹：靠，真帅。
你又看向马先生身后的伏虎会成员，发现他竟然长得像张耀扬。
靠，也好帅。
卡厄斯怎么回事，难道来这里混还要颜值过关吗？
什么时候能来一个长得像金城武的头目？你绝对马上叛逃141，投奔阿武。
马先生做事说话都很有分寸，他略微对你表示过关心之后就离开了，并没有强行让你和他社交。
其实你倒是不介意，因为和帅大叔聊天，身心都愉悦起来了......
目送马先生消失在门口，格瑞夫斯淡淡道：“伏虎会的实力很强大，看来小骗子你靠山不少。”
能被暗影公司的老板夸奖，看来伏虎会的确已经发展壮大。
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从小你就明白一个道理，自己不能做主的事情，就算不得数。除非你当上伏虎会老大，否则这个势力就和你没关系，哪怕你的亲弟弟已经是里面的骨干成员。
甚至，你听说马先生没有孩子，他把阿耀时常带在身边，很有当义子的意思。
尤其是......你垂下眼，你这个亲姐姐又帮他排除了障碍条件，大胆当了一回杀妈客和杀爹客。哪天阿耀开始姓马，你都不会奇怪。也许还会改名字，改成啥呢？
马尔福。
你被自己的烂梗逗笑，却被格瑞夫斯错误认为，你在对着他调情。
没办法，谁让你现在没什么力气，大笑也像在妩媚地笑。
他无视挤在角落的影子们，俯下身，在你嘴唇上印下一吻。
没有烟味，反而是薄荷糖的气息，甜甜的。
于是，你舔了舔他的唇瓣。
格瑞夫斯呼吸一滞，立刻就要加深这个吻。
不料，又有人来了。
这次进来的是基根，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
基根竟然穿了很正式的黑西装，看起来是专门根据他身材定制的，每一寸布料都非常服帖。
你控制不住看他，却又不想让他发现自己在看他。
于是你转过头，看到站被打断操作一脸便秘的格瑞夫斯，忍不住笑了。
“YN，你今天感觉怎么样？”基根走到你身边，温柔询问道。
你好奇地盯着他后面那些人，随口答道：“嗯，还行。”
基根适时为你介绍：“YN，这些是从苏鲁王宫来的先生们，替下一任苏鲁王带来他的慰问。”
五
泰伦斯王子——不，现在应该叫泰伦斯王储，显然是个大方的人。不管是花大价钱找暗影公司绑你，还是这次送来慰问品，都是大手笔。
尤其是那一颗鸽子蛋一样的订婚戒指，巧合的是，它也是玫瑰花的形状设计。
格瑞夫斯已经带着暗影的人离开，显然是意识到这不是可以旁听的场合。
你在基根的帮助下坐起身，无所谓地把订婚戒指拿起，戴到中指上，竟是完全合适的。
所以，你的身体数据到底有多少人知道？
“向YN小姐转告吾王的话——”其中一位王宫大使装模做样道，“钻石不重要，我只想看它出现在我的未婚妻手上。”
你偏头，颇有些挑衅地问这位倨傲的使者：“我有个问题想问。”
“小姐，请问。”
“那位侧妃大人......她和王储殿下订婚的时候，也有这么大的钻戒吗？”
“那当然是没有的。”使者像是感觉不到你的不友好，淡定道，“只有YN小姐您有这样的殊荣。”
你假笑起来，阴阳怪气道：“那真是荣幸啊。”
一个弹丸小国，跟你玩这套，拆尼斯拍的宫斗剧怕都是比他们的宫廷斗争精彩。
你悠哉游哉举起右手，上面有两枚戒指：中指的鸽子蛋订婚钻戒，无名指的印章戒指。
“好看吗，基根？”
你承认，你是故意的。因为在你接受这枚戒指的那一刻，代表着你已经默许这场求婚，即使男方一直缺席。
从这一刻开始，你就已经是南乌列岛及苏鲁联合王国准王妃冕下。
而你，想要基根见证这一刻。
你听到他笑着说：“很美。”
使者们也很识时务，没有过多打扰你休息，留下半个房间的慰问品就走了。
除此以外，他们还留下一封邀请函，有关圣诞拍卖会。泰伦斯王储邀请你和他同行，甚至为你准备好了晚礼服和装饰珠宝。
这样，你可以不用去大厅和别人坐在一起，而是和他去贵宾包厢。
你觉得那枚订婚戒指有点重，于是把它取下来给基根。
“你帮我保管吧，基根，我自己怕弄丢了。”
基根接过戒指，把他捏在手心。如果不是因为那是钻石，你怀疑基根能把它捏碎了。
他伸出手，轻抚上你的头发，像曾经为你梳头那样，手指穿过你的发丝，缓缓顺到发尾。
突然，他一把抓住你的头发，把它们像缎带一样在手上缠绕一圈。这使得你不得不抬起头，和他对视。
他逆着窗外的光，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你。
从你的额头，到你的鼻尖，又下落到锁骨......他在打量着你，带着点若有若无的兴趣。
因为他抬手的动作，你略微窥探到西装内，发现他并没有佩戴不离身的十字架。
你突然有一股奇怪的感觉，仿佛自己正躺在砧板上，被他的眼神寸寸剖开。
你毫无办法，你只能任由他摧毁你的躯体，称量你的灵魂。
于是，你朝他挑起眉：“基根，我现在，值多少？”
六
他抓着你的头发，低头吻你。
或者说，你在和一头早就流干眼泪的怪物撕咬。
但，你们都很克制，没有血腥，没有仇恨。甚至基根吻你时弯曲的脊背，你回吻时仰头露出的咽喉，还有被他抓在手里的长发......都是那么优雅。
这一次，你们都没有闭眼。
你注视着基根冰蓝色的眼睛，明明是深不见底的冰泉，但你仿佛看到，在那凛冽的蓝色背后，有两簇火焰，在静静地燃烧，永不停歇。
半晌，他松开你，带着微微的喘息：“你终于学会了接吻的时候呼吸。”
你笑道：“基根，我已经是有未婚夫的人了。”
“那又如何？”
“也许我们应该做朋友。”
基根也笑了，还是那么温柔的笑容：“我们要做朋友吗？”
“当然，我喜欢交朋友。”
有一阵，基根都没有回答，他只是坐到你的病床边，拿起你的右手细细把玩。
“我们当然已经是朋友了，但是......”
他凑近你，笃定道——
“我们不会只是朋友。”
Chapter 43: 葬礼
Chapter Text
一
这一次，你的伤口恢复快很多。其中一个原因是你母亲出于紧张或者一些别的心理，没捅多深。还有一个原因大概是......你逐渐适应了，受伤太多，自愈能力显著加强。
当然，如果告诉你这个自愈能力是尼古拉斯牙白给你的第二个金手指，你大概也不会相信的，因为你知道这家伙就是个不靠谱的变态。
也因为你身体恢复不错，葬礼在第三天如期举行。
基根为你准备好了一套葬礼装扮，一条较为宽松的黑色丝绒长裙，长度在膝盖下面一截，露出你包裹丝袜的纤细小腿。因为你会坐在轮椅上被基根推着前往仪式，所以穿上一双黑色高跟鞋也无所谓。
一条白色珍珠项链，正中垂坠一颗黑色宝石，最后戴上一顶网纱小礼帽。
“嗯......嘴唇没什么颜色，Baby girl，需要一支口红。”
听到基根这么说，你打算自己去补上。不料，基根却轻压你的肩膀，让你安心呆在轮椅上。他自己则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支口红，熟练旋转出膏体，竟然是漂亮的暗红色。
基根掀开你的网纱，抬起你的下巴，动作很温柔，带着点漫不经心。
你意识到他要给你涂口红，警铃大作。
直男会涂口红？等下给你涂成《东成西就》里梁朝伟那样怎么办？
不要啊，你今天穿这么漂亮，不想变成香肠嘴！
诶，不对，你今天又不是出去约会的，是去参加亲爹亲妈的葬礼，搞这么漂亮干什么......但是香肠嘴就是不行！
“张嘴，啊——”
基根低声命令着，等待你乖乖照做。
现在是晚饭后，窗外已经擦黑。病房的顶光照射下来，轻柔均匀地洒在你们的头顶和肩膀。基根眉骨很高，形成一个小小的凹槽，你看不清他的眼睛。
你认命地想，等下大不了自己再擦了重涂。
于是，你顺从地略微张开嘴唇。
口红一点一点描绘着你的唇形，基根的手很稳，你能感觉到他涂得很有章法，并不是在乱上色。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错觉，你偶尔能感觉到他的手指指腹擦过你的牙齿尖端，让你感觉痒痒的。
一分钟过后，他退开三步，将你上下打量。
很快，他露出笑容。
什么？什么？怎么光笑不说话啊？说台词啊！
基根递给你一面小镜子，你连忙举起它。镜子里出现那张美人面的刹那，你听到基根的声音——
“很美。”
二
晚上七点，基根开车带你到达教堂，也是葬礼举办地。
他已经是神父装扮，下车之前又戴上面具。只是，你注意到......他胸前的十字架，不再是上短下长的常规样式，而是变成了上下等长的模样。
他推门下车，先去后备箱拿出你的轮椅，展开放好。
你安然等着他来抱你，即使你可以自己走动。并不是你娇气或者耍脾气，而是因为......
二十分钟以前，出医院病房的时候，你打算自己走，再自己推轮椅。反正从病房门口到停车库，这点距离算不了什么。
然而，基根不赞同地阻止了你：“你还需要多休息，坐回去。”
你笑道：“我休息这三天够啦，这点路——”
基根打断道：“YN，你需要休息，况且你还穿着高跟鞋，如果摔跤了更糟糕。”
你开始犯嘀咕，这家伙既然知道穿高跟鞋容易摔跤，干嘛让你穿？
可这话你是不敢问的，之前对基根出言不逊，那都是纯属肾上腺激素和麻药还没退呢，什么比话都敢说。后来这两天想起这事儿，你逐渐回过味儿来，差点召唤翠果打烂自己的嘴。
那群贵妇可能不知道，但你是非常清楚的，这小子就是个鬼畜。
所以，最后你是被推着到达停车场，也是被基根亲自抱上副驾驶。他甚至替你系好了安全带，贴心服务非常到位。
——个鬼啦！
完全让你毛骨悚然好不好！
什么情况？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贴心？难不成你做什么得罪他的事情了吗？不会是因为你之前那些话在记仇吧！
你突然开始想念假幽灵，那家伙虽然也让你很不安，但至少他都是直来直去的，有什么说什么。你最受不了基根这类型的人了，跟那种就是不明说要求的领导一样，啥都让你自己悟。
在摸不清状况的时候，你打算先按兵不动，所以这次下车你就没有轻举妄动，反而乖乖等着基根来抱你。
果不其然，他放好轮椅之后，下一步就是打开车门，替你解开安全带。
你非常顺从，配合地搂住他的脖子。
基根将你抱出GTR，轻轻放在轮椅上，因为戴着面具，看不出他有什么表情。
但你就是可以感觉到他心情不错。
三
教堂已经来了不少人，男人们几乎清一色穿着黑色西装，只是领带的花色有一些区别；女人们也都着黑色衣服，穿裙子和裤子的都有。
放眼望去，简直像一群黑色乌鸦。
基根需要去做一些准备，毕竟他是这场葬礼的主持神父。于是，他将你交给子墨，似乎其他人他都不放心的样子。
目送基根离开，你偷偷松了口气，再加上和子墨可以用熟悉的母语对话，你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然后，你听到子墨在你头顶偷笑：“YN，你似乎很害怕基根？”
你正打算承认，突然想起子墨也是个不得了的白切黑。要是跟他说实话，指不定这小子会干些什么。万一不经意间就去给基根说了呢？还是用那种阳光灿烂的笑容！
怎么回事，你周围怎么都是些怪胎啊？
于是你连忙否定：“没、没有啊，我为什么要怕他？”
子墨愉快地轻哼一声，没有拆穿你，推着你到人少的地方去了。他体贴察觉到你并不想和其他人过多社交，这种事就拜托给阿耀了。
那小子正作为家属，被来宾们不间断骚扰着。
子墨推着你，越过草坪，一直到教堂背后。这里是个小花园，很静谧，不是教堂内部工作人员，一般是不会来的。而现在工作人员们大多在前厅准备葬礼的事宜，所以这里只有你和子墨。
子墨将你推到凉亭下，不远处有一盏昏黄路灯，还算明亮。他自己则坐在你对面的长椅上，看上去有话跟你说。
你也不着急，就默默坐在原地，等着他开口。
“YN，一天前，我审问了那个南乌人。”
子墨大概也是不想兜圈子，直接和你摊牌。你倒是喜欢他这样的风格，只是没料到话题会这么硬核。
“他知道的都吐出来了，不可能有隐瞒。”
你也不想去问子墨为什么这么笃定，因为你知道那一定是你不想听的......
“苏鲁人要的，就是你，不是其他人，这个很确定。”
这下你开始疑惑了，所以要你干嘛啊？
“总不能是泰伦斯王子真的对我一见钟情，回去就辗转反侧，不把我娶回家就意难平吧？”
子墨笑了，摇头道：“当然不是，是因为苏鲁正在服役的那一批战斗机，以及海军作战舰艇，它们的改良方案。”
啊？
的确，你前公司的业务是和这方面相关的，但和你的业务范围完全没关系啊，你又不是研发人员。
子墨似乎也看出了你的疑惑，解释道：“我也知道，YN，你不是研发人员，也不是内部人员，这件事按理来说应该和你没关系。”
他习惯性摸出一包香烟，却又想起你还在，于是停下动作。
“所以，我猜测......这件事可能和你本身——我是说，身体有关系。”
啊？
“你别误会，我不是轻薄你的意思，我是想说，明天，和我去做个体检如何？”
你当然是点头答应，虽然你不可避免开始担忧，是不是有人在你的器官里藏了什么东西......
突然，手背一暖，子墨已经站起身，在你面前蹲下，握住了你的手。
罕见的，你竟然有俯视他的一刻，平时都是仰视。
“YN，相信我，这件事，我还没有告诉任何人。”
你有些惊讶，为什么？
“任何检查结果，都只有我和你知道。”
你明白他的意思了，不告诉其他人，是为了给你一个缓冲。如果检查结果是你的身体里真的藏了什么重要东西，你也有机会看看这中间有没有便利可寻，不至于完全受制于人。
想清楚这一层，你看子墨的眼神都不同了。
你反握住他的手，隔着你佩戴的黑色蕾丝手套，能充分感受到他手掌心传来的温暖。
你在面纱后面微微一笑，说：“其实你可以抽烟，我不介意。”
说着，你就去掏他的西装口袋，拿出他塞回去的香烟和打火机。
子墨似乎有些呆在原地，完全没有来得及阻止你。但其实仔细想想就会知道，他怎么可能反应不过来，真有心想阻止你，仅靠肌肉记忆就能把你摔出去。
你抽出一根香烟，递到他唇边。这时你才发现，相比其他男人，子墨的嘴唇明显有做基础保养，应该是有涂抹唇膏的习惯，完全没有死皮。上下唇的厚度适中，颜色偏浅。
子墨深深地看了你一眼，然后垂下眼，乖顺叼住你给的那支香烟。
啪！
你大拇指用力，把打火机按出一簇火苗，微微把它靠近子墨。
夜晚的风，裹挟着一些不知名的花香，将那火苗吹得有些歪斜。子墨只能稍稍偏头，半侧对着你，凑过去点燃香烟。
你能看到他低垂的睫毛，因为火光照耀，显得根根分明，在脸颊投下阴影。
这个时候，你突然意识到你们之间距离有点太近了。见子墨点好香烟，你放开打火机按键，想要抽回另一只和他握在一起的手。
但你不想抽得过于明显，让子墨以为你对他有什么意见，毕竟子墨还握着你的手，似乎不打算放开的样子......于是你只是轻微放松手指，不再主动和他相握。
见他吐出一口云雾，你忍不住问：“香烟到底有什么好的，你们都这么爱抽？”
“其实也没什么好味道，提神醒脑罢了。”
“那为什么不吃薄荷糖？”
子墨一愣，笑了：“好问题，我回答不上来。”
你挑眉：“还有你回答不上来的问题？”
子墨又吸了一口烟，轻声道：“我回答不上来的问题多了去了。”
烟雾缭绕中，你有些看不清子墨的脸，这让你觉得他似乎要离你而去。
不行！
你忍不住又收紧了被他握住的手。
感受到这点力气，子墨疑惑道：“YN？”
你察觉到自己呼吸也加快了，连忙遮掩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香烟到底什么味道，我还没试过。”
子墨拿起你腿上的烟盒，抽出一根香烟，递给你：“实践出真知，但我打赌，你不会喜欢的。”
你没有看他的脸，低垂着眼睛，似乎在研究那支香烟。几秒后，你接过那支香烟，却按住了子墨的手，他正打算给你点火。
你淡淡道：“哪里需要多浪费一根？我只是想知道味道罢了。”
然后，你前倾身体，扶住子墨的脸，轻轻吻了他的嘴唇，像羽毛一样轻柔。
仅仅一秒，你略微后撤身体，舔舔嘴唇。
“嗯，我确实不喜欢，苦的。”
子墨有些惊讶，但很快平复好，略带一点笑意地看着你。
又来了，那股危险的感觉，他明明在笑，但你却觉得被什么动物盯上的感觉，好像已经被他锁定，而且他势在必得。
你情不自禁感到心悸。
你们对视着，你看着子墨缓缓站起身，那优越的身高再一次体现。他的两只手分别撑在你的轮椅扶手上，旁人很难拥有的舒展肩宽，还有那粗壮的手臂......哪怕他已经伸直长腿，但还是弯腰，将你完全禁锢在轮椅上。
你们离得太近了，你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喷洒在你脸上，带一点淡淡的烟草气息。
仰起头，你微笑着，几乎用气音说：“这三天，你好像瘦了点，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了？”
“嗯，因为担心你的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
“这恐怕得怪你。”
“怪我？”
“你不应该这么漂亮，尤其是在卡厄斯。”
你的笑容变成苦笑：“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子墨？”
“不要相信任何人。”
“即使是你？”
“即使是我。”
你轻轻叹了口气，勾起红唇，问道：“子墨医生，我现在可以提要求吗？就像上次那样。”
“什么要求？”
“吻我。”
四
不远处，陵园门口。基根正静静地站在那儿，仿佛黑夜中的恶鬼。
他那张面具正对着后花园的方向，就在花园的尽头，你和子墨正吻在一起。
只是……谁也看不清他到底是什么表情。
Chapter 44: 真正的葬礼
Chapter Text
一
子墨这小子……吻技意外的炸裂！
你差点被他亲晕了，但却不会感到难受。他也没有对你动手动脚，全程双手都撑在轮椅扶手上。
“你……”
“嗯？我怎么了？”
靠，不要凑这么近用这种声音说话，暧昧还带着笑意。
你结巴着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你技术挺好。”
子墨又笑了，笑得你腰都软了，他额头和你的额头相抵，呢喃着：“如果觉得我技术不错，那再来？”
说完，不等你反应，又一次轻轻含住你的下唇。
“等——”
他立刻停下，略微喘息着问：“怎么了？”
你脸红透了，忍不住为接下来的话感到羞耻，但子墨那几乎是……宠爱的眼神，让你忍不住觉得，自己有资格向他提出这样的要求。
于是你抿抿嘴，眼神闪烁着，向他小声道：“请……请抱着我。”
闻言，子墨挑起一边眉，随即加深笑容，露出两颗虎牙，这让你觉得他突然变成了一个调皮大男孩。
他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向你张开双臂——
“YN，过来。”
这小子……真的是白切黑啊！
你要站起来靠过去吗？他难道以为你是什么小孩子吗！
可是……可是你知道那个怀抱有多温暖，你试过。子墨的卫生习惯非常好，既没有任何体味，也没有男士香水味，领口处也只有洗衣粉的淡淡香味。
随着时间推移，夜色越来越深重，你觉得有点冷。
你想要被拥抱，被另一个人紧紧拥抱。
于是，你遵从内心的渴望，站起身。你能看到子墨依然向你敞开怀抱，满脸都是鼓励的笑容……但好像又隐藏了一点狡黠。仿佛他已经把什么都看透了，但他只是不说罢了。
既然如此……你咬咬牙，干脆快步跑向他，一头撞进他的怀抱。
高跟鞋撞击石板路的声音，就好像你的心跳。而你在被子墨紧紧抱住的那一刻，哒哒的鞋跟声音停止，仿佛你的心跳也瞬间静止。
子墨一手搂着你的腰，手掌张开完全覆盖你的后腰，另一手托起你的后脑勺，继续刚才没完成的亲吻。
你搂着他的后颈，被他亲得腿软，差点站不住。但要支撑你的体重，对他来讲完全小菜一碟。
你忽然产生一种错觉，你们是在吻别的情人。而只要你开口，他就会带你走，带你远离无法逃离的地狱。
在他结束这缠绵的一吻，继续与你额头相抵的时候，你几乎都要问出那句话了——
如果你有多的船票，能不能带我走？
可你知道，问出来也只是徒增尴尬罢了，而且也会给子墨增添没必要的愧疚感。他已经是这里对你最好的人之一，你不忍心让他背上任何思想包袱。
所以你只是静静地喘息，等待自己和子墨那股共生的躁动情绪退却。
“YN，其实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子墨和你耳语着，“明天给你，好不好？”
他像是知道你的不安，安慰道：“别怕，相信我，YN，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你垂下眼，轻轻点头。
二
葬礼马上开始，子墨推着你回到教堂。
远远看到你，阿耀就蹦跶着过来了。他身上还有绷带缠绕，尤其是左手，被包得结结实实。只是配合他一身黑西装，半长的黑发束起垂落后背，就像个矜贵的黑道小公子......也难怪伏虎会那么多女孩都在看他，甚至141也有部分姐姐被他吸引了注意力。
他挤开子墨，自然而然接管你的轮椅，俯下身在你耳边嘀咕：“姐姐，你给我搞出来的那个女朋友怎么办？”
你一惊，突然想起是有这么回事了！
那天，蕾米的确是向你发出交往邀请了，你也......你也没拒绝，所以大家就是默认同意了。
后来，141的那几个人都知道这是你和阿耀的恶作剧了，但其他人不知道啊！
你红唇微张，嗫嚅半天，最后摆烂了：“要不你试着交往看看？”
“以及，姐姐，你为什么要亲钟长老的女儿？”
啊？
脑子里闪过那个纯情可爱的混血小美女。
“看来姐姐你想起来了，那是我们伏虎会四大长老之一钟逸之的独生女，名字叫钟意。一直喜欢我，但我不喜欢她。结果那天你亲了她，她来找我了，还好我替你打圆场了。”
不对吧，不是你亲她吧，这小妞怎么张口就来呢！
“姐姐，这么多人都喜欢你，甚至不分男女，真是......让人困扰。”
你觉得阿耀有点凑你太近了，于是你一把推开他的脑袋，不料却被他抓住手，在手心落下一吻。
这小子......还没玩够吗？
你原本可以揍他，但忍住了。
是你让他失去了爱他的父母，你是他的亲人，也是他的仇人。
其实这几天你有想过，如果他要找你复仇，你不会怨恨他。
这是他的权利，也是你在动手那一刻就自动产生的觉悟。
杀人，就有可能被杀，没有人可以躲过。
你想了很多种阿耀的反应，做了很多种假设，唯独没想到他是这样，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般，对你亲亲热热的。
这样的反常让你有点毛毛的......再加上你这个弟弟好像一直脑袋不太对劲，他该不会是想趁你不注意，给你一梭子吧！
突然，阿耀从背后环住你，脑袋贴在你的颈侧。
你浑身一激灵，正想推开他，却听到他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从今往后，姐姐，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你愣住。
很快，你感觉到阿耀的身体在你背后轻微颤抖着。你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你想，他一定是在哭泣。刚才那种嬉笑的态度，只是一个少年人为了掩盖自己的伤心罢了。
不论他如何埋怨你，甚至是恨你，都改变不了这个令人绝望的事实——你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你握住他横亘在你颈前的小手臂，默然无语。
你不会后悔弑父弑母，但是对这个弟弟，你有太多亏欠。出生并不是他能够选择的，甚至是孩童时期的任性，也都不是他有意为之。
现在，他似乎是放弃向你复仇，忍气吞声接受这一切，你又如何......对他狠下心肠呢？
再也做不到像以前那样推开他。
所以，哪怕是感觉到阿耀又把脸埋进你的颈侧，你也没有再阻止。只是觉得有点痒痒的，所以身体比较僵硬。
你逼迫自己伸出手，主动拍拍阿耀的手背，希望这样能够安慰到他一点点。
有些宾客也在为你们这对悲惨又美丽的姐弟感到悲伤，毕竟在他们的视角中，你们只是一对不幸在恐怖袭击中失去父母的可怜人，尤其是你们都长得这么美......
要想俏，一身孝。你和阿耀皮肤都偏苍白，此时身着黑衣，更显得你们皮肤极薄，仿佛能看到内部的骨头架构和纤细血管。
尤其是你，基根为你挑选的网纱礼帽，将你的脸完美隐藏了大半，只剩下尖尖的下巴，以及那一张花瓣般的红唇。只是那红唇的口红颜色有些浅淡，或者说斑驳。可以想象，大概是你难过到极点，忍不住咬住嘴唇，才使得口红褪色的吧。
然而，就像艺伎的白涂装，在场的男人们越是看不清你的脸，越忍不住浮想联翩。都听说你和弟弟长得很相似，只是更为柔美，于是他们又偏头看向在你身边的美少年......怪不得，141的那群怪物精英把你藏娇，现在就连一国王储也对你情根深种。
你当然是不知道其他人在想什么的，偶尔你会怀念西蒙还在身边的时候。只有和他在一起，你才能听到几句旁白，有时候能帮助你理清一些现状，不至于太被动。
所以......他到底去哪儿了呢？
这时，陆陆续续有人来找你和阿耀，对你们进行慰问。
原本刚才阿耀就已经遭受过一波冲击了，现在你出现，这些家伙更是络绎不绝。
有的人是想攀攀关系，毕竟你和阿耀的地位都因为各种原因水涨船高。有的人则是纯粹的老色鬼，想近距离和你们贴一贴。
你尴尬应付着这些人，作为凶手接受大家的安慰。
命运可真特么奇怪，当你安分守己当个好人的时候，没人鼓励你，甚至还有人要害你。现在你是个坏蛋了，大家纷纷来安慰你。
想到这里，你看向圣坛旁边的基根。
神通广大的父，无所不能的父。
请给你指引，使你免于迷惘。
使你无往不利，使你屹立不倒。
把胜利和赞美都赋予你。
父，你仁慈的父......
感觉到基根似乎看过来了，你朝他勾起嘴角。
——开玩笑的，上帝什么的，吃屎去吧。
三
没想到，肥皂竟然也来了。
“YN，我想我还是该来和你说几句。”
肥皂有些拘谨，似乎不太适应这个场面。
“真是有点操蛋，是不是？你明明......一点都不在乎那两个老登如何，还要被逼在这里演戏。”
你笑了笑，偷偷对肥皂耸耸肩，表示赞同。
“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真的，YN，我觉得你特别好。”
你直直盯着肥皂，把他盯得越来越不自在，脸渐渐涨红。
“你、你早就是我们的一员了，我们大家都支持你！”
说完这句，他逃命一般跑了，留你在背后偷笑。你又转头对盖兹说：“盖兹兄，你也是来支持我的？”
他淡定点头：“对。”
你低下头，轻声道：“谢谢你们。”
当然，除了他俩，其他人的发言就冗长又令人烦躁，你被迫扮演一个伤心欲绝的女儿，还得时不时挤一点眼泪。
阿耀那小子倒是哭得很伤心，每每听到他的哭声，你都觉得不是滋味儿。
中途，你看到普莱斯叫走子墨到一边去谈话。你偷偷观察他俩，普莱斯的表情看不到，他背对着你，但子墨的表情很是严肃，应该是在商讨工作上的事情。很快，子墨便面无表情离开了会场，甚至来不及和你打招呼。
柯尼格没在，不知道去哪儿了，应该是有任务。暗影公司也只派了一个代表前来，格瑞夫斯倒是有给你发短信，告诉你他有必须前往的任务。
可恶，你居然有点羡慕这些有事可做的家伙，现在的你被迫深陷社交漩涡，脱身不得。说违心的话太久，你的太阳穴都开始胀痛。你心想，如果现在让你去工作，你也是百分百愿意的，只要别再让你演这场该死的戏！
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你面前，几乎将你完全笼罩。
你抬眼看去，叹气道：“怎么，幽灵先生也是来安慰我这个凶手的？”
你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你和他能够听见。
“不，我来是为了带你去真正的葬礼。”
啊？
你还没来得及发出疑问，幽灵突然拽住你的手腕，将你拖下轮椅，然后拉着你头也不回地走向教堂门口。
不容拒绝，不容反抗。
“等一下！”
幽灵没有理你，也无视了你本能的反抗力量，一路拽着你走出教堂。
他速度很快，再加上腿长，你又穿着高跟鞋，只能踉踉跄跄地跟着他跑，快赶上你奔跑起来的架势了。
“幽灵先生，你快放开——”
“姐姐！”
阿耀快速追上你们，想要阻拦幽灵。不料，幽灵竟是用另一只手掏出手枪，指着阿耀的眉心，冷淡道：“滚回去，小子。”
你大吃一惊，连忙抓住幽灵持枪的手，大喊道：“你干什么？你是不是有病？”
幽灵依旧不理你，你也撼动不了他的手臂。他那张惨白的骷髅面具在夜色中有些瘆人，配合身高给人极大压力。
“没听到吗？你这恋姐的变态小子，没看到你姐姐很痛苦吗？我现在要带她离开，你阻止我就杀了你。”
马先生及时赶到，身后跟着普莱斯。在这俩的帮助下，阿耀被伏虎会的人半强制半劝说地带走了。
只是，他那纯黑色的瞳孔，一直死死盯着幽灵。哪怕他没什么表情，也没有戴面具，甚至还是和你相似的柔美脸庞，也硬生生变得像暗夜里的恶鬼。
你听到了幽灵说的“恋姐”，但你没太放在心上。阿耀从小就比较粘你，再加上刚失去父母，更依赖你也是正常的。只不过可能幽灵不太能理解这种感情，所以错误理解了阿耀的意思。
你高中时期，作为xx比赛选手，去过一次美国。也因为和同去的伙伴偶尔手牵手，被人误会是蕾丝边呢。
普莱斯在一边叹气：“幽灵，我不是让你好好去和YN还有阿耀说嘛？”
“这样更效率。”
普莱斯无语了，挥挥手，意思是让你们快走。
于是，你又懵逼地被幽灵拉走了。他要带你去哪儿？连普莱斯都同意了？
其实，虽然知道这家伙是个冒牌货，但是你倒不担心他害你。你算什么啊？他害你都浪费子弹。而且，他要想害你，还需要等到现在？
“幽灵先生，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他打开车门，示意你上车。
你注意到，他又换了一辆新车，一辆巨大尺寸的凯雷德，真的特么像火车头。你不自觉想着，等下你要是不配合，他怕不是会用这辆车反复碾压你......
但是，你还是想先问清楚：“幽灵先生，如果你不解释清楚，我是不会上车的。”
幽灵叹了口气，突然弯腰掐住你的腰，将你原地举起。
“啊！”
你惊叫一声，心脏瞬间揪起，然后被他放进了副驾驶。这一下好像你是什么小熊玩偶，身体里都是棉花一般。
他关上车门，自己走到另一边，坐上驾驶室。
这下，你也有点生气了，怒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启动汽车，淡淡道：“难道你想继续在那边，像个洋娃娃一样，被放在轮椅上演戏？”
四
所以，他是为了你好？
而且洋娃娃什么的......虽然怪怪的，但你又无法反驳他的形容。
客观来讲，他也确实拯救了你。
你偃旗息鼓，低声道：“谢谢你。”
“等会儿再谢我吧。”
听他这么说，你好奇地问：“所以你现在要带我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
沉默了五分钟，你有些坐不住了，不安分地动来动去。
对他，你有太多问题，最直白的一个就是——
“你......到底是谁？”
他淡淡道：“我早说了，我是幽灵，真名西蒙·莱利。”
你没跟他急，因为你知道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你只是目视前方，看着车灯穿透黑夜。
“还记得那天晚上吗？你跟了我一路那次。”
“记得，你买的酒很难喝，你的嘴唇很柔软。”
？
诶，不是，这小子是在和你调情吗？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
你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不，认真的。”
你不自觉舔了舔嘴唇，决定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否则没完没了了。
“那天，我其实是注意到你的肩膀，没有枪伤，才意识到你不是......不是我认识的西蒙·莱利。”
“那个我是怎么肩膀中枪的？”
你忍不住回想起那天，直升机掀起的旋风，吹乱你的头发，枪林弹雨中，那个人义无反顾向你跑来。
“为了来救我。”
幽灵冷笑一声：“没出息。”
你开始不爽了，但你决定没必要和这个家伙争论，于是你说：“所以明白了吗？我知道你不是幽灵。”
“不，我是，”幽灵踩上油门，凯雷德咆哮着加速，“只不过是做了另一个选择的......倒霉的幽灵。”
五
另一个选择？倒霉的幽灵？
什么意思？
谜语人能不能滚出卡厄斯？不对，滚出地球！
大概是察觉到你的烦躁，幽灵笑着说：“别急，我今天都会告诉你的，只不过我也有问题想问你。”
你撇撇嘴：“问吧。”
倒是很公平，他回答你的问题，你也回答他的问题。
“为什么有勇气杀人了？杀的还是父母。”
这人是不是不知道什么叫迂回？哪有人一来就问这么尖锐的问题啊！
但是，你也不是那种敢做不敢说的人。
“为了腾位置。”
“位置？”
你面无表情道：“每个人都有父母，这是世界运行的规则之一。换句话说，每个人都有两个位置，一个父亲的位置，一个母亲的位置。”
“的确。”
“偏偏......两个烂人占了我的位置。”
幽灵偏头道；“可是，没有人能够替补这个位置。”
你赌气道：“那就空着，空着就有希望，被占了就永远没希望。”
有那么一分钟，幽灵都没有说话，你以为他被你的歪理震惊了，还产生了一股诡异的得意感，大概类似于“你小子也有语塞的时候”。
不料，幽灵突然开口：“或许，你的希望来了，你可以叫我一声Daddy试试。”
？？？
你不能更迷惑了，这人今天吃错药了？
“劳驾，你不要占我便宜好吗？”
谁知，幽灵却一边开车，一边侧身从后排座位拿了什么东西丢到你身上。
“Baby，看Daddy给你的玩具。”
你没心思去注意他的烂话，因为他丢给你的东西，是那两只小熊。
六
那天，你把这两只小熊都忘记了，没想到幽灵却把它们放在了车上。
所以，这段时间，这家伙开的车上都有两只小熊？
想到这里，你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
你没搭理他，只是右手拿起小粉熊，摇晃着，仿佛在对左手的小棕熊说话。
“小棕小棕，今天晚上我做了日式料理哦，你吃得惯吗？”
“怎么吃不惯？总是问一些笨蛋问题，你这个蠢货。”
突然，旁边的幽灵发出一阵笑声。
你故作气恼：“干嘛？没见过玩偶戏啊！”
“没见过，在你这里是第一次。”
你再接再厉：“幽灵先生，你呢？你吃得惯生鱼片吗？”
幽灵单手把着方向盘，闲闲地看你一眼，轻声说：“怎么吃不惯？总是问一些笨蛋问题，你这个蠢货。”
？
你气得大吼：“哈利·幽灵·破特！你竟敢用我发明的咒语来对付我！”
幽灵竟然开始大笑。
小东西笑得还挺好听，把你整懵了。
幽灵抽空看了你一眼，发现你一脸痴呆，又续了一波大笑。
“你之前提过的什么奥罗拉公主，我没看过，但《哈利·波特》我是看过的。”
你凉凉道：“恐怕没有没看过《哈利·波特》的英国人。”
幽灵没有再对哈利展开话题，反而话锋一转道：“你之前应该叫我陪你去买东西，至少我不需要一个弱小的女人牺牲自己来吸引敌人注意力。”
似曾相识的句式......只不过上一次是拉踩基根，这一次是柯尼格。
他说他就是幽灵，还说之前的西蒙是“另一个我”。
一分钟后，你忍不住张开嘴，出其不意地......轻声喊道：“西蒙？”
“嗯？”
幽灵很自然地回应着你，却又反应过来你叫的是什么。
他转过头，似乎想确认你的表情。却见你正面无表情地平视前方，手里抱着两只小熊，仿佛刚才那一声“西蒙”只是来自梦里的声音。
你们没有再对话。
七
你没想到幽灵会带你来这里，这个你连做噩梦大概都会避开的地点。
杀了父母的废弃教堂。
你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过，可见这里真的很偏远。等下你回去怕不是凌晨了，你明天还答应了子墨出去体检呢！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上次因为各种复杂因素，你并没有好好观察这里。现在心情放松了，你才注意到，这里距离海边很近。你能听到海浪的声音，它们正不厌其烦地冲击着岸边岩石。
天际已经完全变成深蓝色的一条线，横向延申，似乎没有尽头。更近一些的棕榈树隐匿在夜色中，只剩细瘦剪影。
“我说了，带你来举办真正的葬礼。”
他打开后备箱，拎出几大桶......汽油？
你呆呆地看着他拧开汽油桶盖子，开始沿着废弃教堂周围泼洒汽油。
你忍不住追上去，问道：“你想干什么？你想纵火？你疯了吗？”
就算......就算这里的确荒无人烟，四周除了这座小型教堂以外，没有其他建筑。教堂背后更是砂石地和海滩，但纵火就是不对的吧！
“只有火，才能烧掉回忆。”
你一愣，随即想起泰戈尔的诗句，好像是这么说的——
有一个夜晚我烧毁了所有的记忆，从此我的梦就透明了；有一个早晨我扔掉了所有的昨天，从此我的脚步就轻盈了。
话是这么说，但泰戈尔也不是叫人真的去烧点什么吧！
你摇头吼道：“你这把火只能烧掉你的脑子！”
幽灵已经倒完第一桶，又拧开第二桶的盖子继续。
你觉得这小子真是没救了，可你也没办法阻止他，干脆站在一边摆烂，看他硬生生倒完所有汽油，几乎将整个教堂全面覆盖。
突然，他向你招手：“过来。”
你本能往后退，同时摇头，你才不要过去呢，当共犯什么的，太不妙了。
幽灵见你不配合，竟然主动向你走来。
干、干什么！
你哪怕穿着高跟鞋，也忍不住转头拔腿就跑。
可惜，没跑几步，你就被他捉住了。
他单手搂住你的腰，轻松将你捉进怀里，然后抱着你就往教堂门口走。
你绝望挣扎着，吼叫道：“放开我，我不要！快放开我！”
不仅仅是可能点燃的火，或者说......根本不是因为火。你只是......只是不想再接近这里，不想再看到这里的一切。
“看好了。”
幽灵将你放在地上，两只手禁锢住你的脑袋，强迫你观看。
“右边，柱子侧面，你在那里锤杀了你的母亲。她的胸腔都被你锤得凹进去了，心脏几乎全碎。”
不要......
“左边，大门口，你在这里锤杀了你的父亲。他半个脑子都没了，脑浆流了一地。”
不要......
“这里，才是梦魇会缠上你的地方。”
“啊！！！”
你控制不住地发出悲鸣，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
拼着脖子扭断的风险，你强行挣脱开他的手，转身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
“我就是个杀人犯！”
你嘶吼着，用手指指着自己的心口，也是伤口，狠狠戳刺。
“是个该下地狱的杀人犯，你满意了吗？！”
已经感受不到疼痛，或者说，疼痛才是你的救赎。
为什么呢？是如何发展到这一步的？
原本只是不盈一握的迷惘，最后却被催生成如此沉重的罪恶。只是简单地遗忘，或者是装作房间里的那头大象不存在，有什么用呢？
你感到窒息，又感到疲惫，仿佛肩头被压了千钧之力，就快要压断你的脊背。
“幽灵先生，你说要带我来参加真正的葬礼......”
你好像喝醉酒一般，不受控地原地晃动，左脚绊右脚，差点摔跤。
“谁的葬礼？其实是我的葬礼对不对？”
你冲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把它放到脖颈间。
“来吧，杀了我，我不会反抗的。”
你直视他的双眼，充满憎恨。
“杀了我！”
幽灵叹了口气，将你再一次搂入怀中，不论你怎么反抗也没用。他另一只手掏出打火机，把它放进你的手心。
你想扔掉打火机，但失败了。幽灵的大手覆盖在你的手背上，控制你的手指打燃火焰。
然后，你们一起把打火机，丢了出去。
霎那间，火焰冲天而起。
在迅速占领整片教堂之后，它们又顺着柱子往上攀爬。
火焰将黑夜照得亮如白昼，也一瞬间蒸发了你脸上的眼泪。
所有的爱，所有的恨，仿佛都在这片火海中死去。但又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这片火海中获得新生。
你没有再挣扎，只是呆呆地看着这火焰。
幽灵在你身后，静静陪着你。他一只手环绕住你的整个肩膀，一只手揣在衣兜里。都这个时候了，也不忘耍酷。
火可真是个好东西。
它是普罗米修斯受尽折磨都要带给人间的好东西。
横冲直撞、不分青红皂白、不知人间疾苦，都要带来光明。
“五年前，因为我，我的母亲、弟弟、弟弟的妻子、侄子，全部被人寻仇，被残忍杀害了。”
你听到幽灵在你耳边低语。
“我也为他们举办了这样的葬礼。”
你转头，低声问：“然后呢？也埋葬了你自己，成为了幽灵？”
“是。”
“后来呢，你做错了什么选择？”
幽灵捏住你肩膀的手收紧了，让你感觉到了一点疼痛。
“普莱斯向我发出邀请，加入141基地，成为一名雇佣兵，我没有答应。我选择了继续为美国效力，并最后死于又一场背叛。”
你从他怀里退出来，疑惑地看着他。
“YN，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我是幽灵，一个真正的亡灵；我也是西蒙·莱利，只不过是没有与你相遇的西蒙·莱利。”
你上前一步，缓缓伸手，抓住他骷髅巴拉克拉法帽的一角。
他没有阻止你。
你稍稍用力，扯下了帽子。
“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亡灵呢？”
“我不相信上帝，但我相信火焰，是火给了我重生的机会。尽管在那个选择之后，世界变得有些不一样——至少，西蒙·莱利的世界变得不一样了，对吧？”
你意识到他最后一句问话不是对你说的，于是猛地转头，看到了不远处的鬼脸先生。
“果然只有她，才能逼你现身。”
鬼脸缓缓走向你们，淡淡道：“放了她，和她没关系。”
一模一样的声音......但是更为熟悉的语气。
幽灵嘲讽道：“西蒙·莱利，你什么时候堕落到这个地步，需要靠看着一个女人来确定自己是不是活着？”
鬼脸依然很淡定：“女人又如何？生活无非就是工作、爱好、女人。”
他走到你们近前的位置，伸手慢慢脱下鬼脸面罩。
火光映照下，那张一模一样的脸，那张你魂牵梦萦的脸，终于显现。
他转过头，轻声唤你：“YN.”
Chapter 45: 金苹果
Chapter Text
一
你来不及为“鬼脸果然就是西蒙”这事感到高兴，你现在关注的重点是......你勒个去，这俩真的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啊！
你看看幽灵，又看看鬼脸，小心翼翼问道：“呃，你们是双胞胎？”
异口同声：“不是。”
......完了，这个时候你又开始想一些烂话。
如果你现在得到一本Death Note，在上面写西蒙·莱利的名字，再想象这张脸，是不是能TWO KIA？
鬼脸点点头：“没错，我会把你和他一起崩了。”
好，这个是真的。
腰间一紧，幽灵将你扯进他的怀抱，嘲讽道：“崩了她？你舍得吗？”
他听不见那些可爱小旁白，当然不知道鬼脸在和你说烂人笑话，并不是真的要崩了你。你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毕竟这种超现实的东西吧......诶，不对啊，幽灵自己的存在就很超现实吧。
“我再说一遍，放了她。”
现在，鬼脸是真的生气了，也是真的要崩人了。
注意到你那点不易察觉的窃喜，幽灵冷笑一声，掏出匕首，对准你的颈动脉。
诶诶诶？！
“停在原地，别动。”他威胁着鬼脸，“我不是你，我对这个女人没有任何怜悯。对，就是这样，然后放下你的武器。”
为表真实性，幽灵真的割破了你的皮肤。血液像一条小蛇，蜿蜒而下。
你忍不住插嘴道：“好汉饶命！”
同时，鬼脸也真的停下了脚步，并把手里的枪放在了脚边。
“把枪踢开，把你的手放到我看得见的位置。”
鬼脸一一照做了。
幽灵像是看到了什么滑稽的东西，不光是鬼脸的行为，还有你显而易见的活跃态度。
他低声笑起来，问道：“你知道这个女人很受欢迎吗？”
鬼脸淡淡道：“当然知道。”
劳驾，他俩隔着你深情对望挺累的，不如让你去一边参加爹妈的葬礼——作为凶手，你发誓绝对不会打扰他们。
鬼脸想着，等他崩了这个冒牌货就来解决掉你。
诶？凭什么这家伙的技能还能升级啊？现在是他也拥有自己的旁白了吗？
其实你尝试忍耐了，但最后你还是没绷住，笑出声了。
太久了，这种感觉太久没有了，有人吐槽你旁白的荒谬感。
幽灵完全在状况外，他不懂你在笑什么，可他显然被你和鬼脸这种微妙的二人内部氛围激怒。
他凑到你耳边，咬牙切齿道：“也许你认为自己很了解西蒙·莱利，但事实上，你一点都不了解男人。”
他一手维持着匕首威胁你的姿态，另一只手又掏出一把弹簧刀。
这些人身上到底有多少武器啊！
他用那把弹簧刀，戳进了你的腹部——当然，没有伤害到你，只是刺破你的黑色丝绒裙。一路往上，刀锋将你的裙子从正中剖开，露出了你柔软的肚皮和蕾丝胸衣。
诶！干、干什么啊！
弹簧刀又来到你的胸罩。
听到轻微的金属碰撞声，幽灵一愣，随即扔掉弹簧刀，徒手解开部拉中间连接处的扣子。
“竟然还是前开口的，品味不错。”
你一点没有感到高兴，因为他其实夸的不是你的品味，而是克——呀，不能想！
束缚感一松，你感到一些局部自由。
幽灵在你耳边低语：“男人，就是这样一种生物，只要面前的女人有一点可取之处，哪怕对她不感兴趣，也是可以占为己有的。”
一只手，抓住了你的乳房。
二
你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只是那声音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哼，我早就觉得你是很有实力的女人，果然如此。”
什么实力？哪种实力？
幽灵收紧手指，你立刻发出又一声......惊呼。
你抓住他的手，想要反抗。不料，脖子一痛，伤口加深，这使得对面本来打算行动的鬼脸也不敢动了。
幽灵真的会杀了你。
你忍不住求饶：“幽灵先生，别、别这样，我……啊！”
背后的男人放开你的乳房，用两根手指捻起你的乳头，开始轻轻拨弄。
他似乎是害怕对面的鬼脸看不清，专门将你破碎的裙子扯开，你从双乳到小腹，完全裸露在外。也幸好旁边有个巨大的篝火（……），你还不至于感到冷。
你看到鬼脸罕有表情的脸，已经染上震惊和暴怒。他几乎是本能想要掏枪，完全忘记自己已经被迫扔掉了武器。
“你这个——”
“哦，西蒙·莱利，我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我知道你也一样。所以，闭上你的嘴，否则我照样会杀了这个女人。”
你感到颈侧刀锋传来的压力更大了。
鬼脸不再发出任何声音，你也移开眼神，不敢看他。
刚开始，你除了惊恐和羞耻以外，没有任何感觉。但幽灵显然不是青涩少年，他的指上功夫很不错，你也因此……小腹有了一些牵引感。
“不……不要……”
过去的时日中，几乎只有你自己触摸过的地方……但现在，身后这个男人正在大摇大摆地把玩着，甚至用指甲轻轻刮擦乳头中间的小孔。
“如果，我在你肚子里射精，让你怀上我的孩子，这里会流出母乳吗？”
直白的荤话立刻搅浑了你的理智，你能感觉到后腰抵上坚硬的棍状物。
幽灵粗壮的手臂穿过你腋下，变相支撑着你的身体，同时也在玩弄你的乳头。你的手无力地搭在他的手臂上，胸脯剧烈上下起伏，艰难和逐渐上涌的情欲抵抗。
羞耻的眼泪开始汇聚，沿着你的眼角滑落。其中一颗滴落到幽灵的小手臂外侧，让他的动作微微一顿。可是他没有停下，反而变本加厉。
他两指揪住你右边的乳头，把它牵引到中间，又分出两指揪住你左边的，似乎想把它们聚拢在一起。
更过分的是，当他发现真的可以无限聚拢之后，竟在你耳边发出低沉的笑声。
“不……不要看我……”你提高声音，闭着眼睛对鬼脸的方向哭泣道，“拜托……不要看我……”
幽灵用手掌心覆盖住其中一颗乳头，中指指腹抚慰另一颗。以不轻不重的力道按压它们，并带着它们打圈。
你开始有些站不住了，踩着高跟鞋的脚发软。你咬着牙，脚趾尽力抓紧，不想就这样认输。可是你发现，在艰难抵抗中，你的胯部稍稍扭动，两片阴唇不可避免互相摩擦，竟有一股滑腻感……
你已经被幽灵刺激出淫水，还打湿了内裤。
这个事实就像一条鞭子，从最深处鞭笞你的灵魂。
准备工作已经做好，幽灵的手沿着你的身体曲线下移，钢铁般的手指直接扯破了基根为你买的昂贵丝袜。然后他半褪下你的内裤，用中指探入肥美的蚌肉内。
“啊……不……”
“那天，我不该把你扔出房间。”
他在你耳边呢喃，呼出的热气吹起你的鬓发，很痒。网纱礼帽还戴在你头顶，有些歪斜，但仍能遮住你的大半张脸。
“我应该把你扔到床上，让你的小穴为我服务。”
你感到他的手指开始揉捏你的阴蒂，一股混杂着轻微疼痛的快感瞬间袭击了你，你控制不住地从喉咙发出呜咽声。
“我知道你是为试探我而来，但我相信你也做好了准备，撅着屁股趴在床上被我干。”
你不受控制地轻喘一声，痛苦地往后撅起屁股，想要逃离他的手指，反而撞上更不妙的东西。
“怎么？这么迫不及待想让我操你？”
属于男人的气息将你彻底笼罩，你从未如此明确地意识到，你是一个女人。你的两腿间有一个窄小通道，可以容纳男人的阴茎。
当然，也可以容纳男人的手指。
你感到小穴被探入一根指节，虽然不多，仍让你觉得不适。不是疼痛，就是一股……被侵入的感觉。
那节指腹按压着你身体里的凸起，让你的腿止不住地发抖。同时，他也没忘了照顾你的阴蒂。
与此同时，幽灵再一次贴着你的耳朵道：“你真的以为所有男人都是在认真追求你吗？”
他笑得格外嘲讽。
“他们只是在互相较劲罢了，看谁能够最终获得你的心，获得你这颗金苹果。”
很快，幽灵整个手掌都被你的淫水打湿，他感到你逐渐下滑，竟用手兜住你的小猫，就着指间插在你小穴里的动作，把你往上提了一下。
“啊……”
最后这一次，配合有重力加成，对你的阴蒂造成重重按压，毫无悬念将你送上高潮。
你任由网纱覆盖住脸部，红唇微张，颤抖着呼吸。同时，你控制不住地向后绷起身体，后脑勺靠在幽灵肩膀上。右手死死抓着幽灵的小臂，指甲深深嵌入他的皮肉。
高跟鞋已经歪倒，强烈的快感太陌生，你不得不通过一些徒劳的扭动来排解。
柔嫩小巧的脚只着一层丝袜，其中一只脚绷紧了脚尖，虚踩在砂石地上，另一只脚则踩在幽灵脚背上。
淫靡的液体从你两腿间、从幽灵指缝间滴落，掉在地上。
你彻底失去对身体的控制，瞬间往下滑倒。幽灵一个不注意，没有捞住你。
就在这一瞬间，一声枪响划破黑夜。子弹擦着你的头顶飞过，击中了幽灵的左肩膀。
——同时也是鬼脸枪伤所在地。
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力量在修正着这一切，让他们渐渐合二为一。
三
但此时此刻，这些都和你没什么关系了。你软倒在地，就像一个破布娃娃。
你听到幽灵和鬼脸展开了枪战，他们好像在说些什么。
但你都不关心了。
你略微偏头，静静地看着教堂燃烧。其实幽灵说得没错，这才应该是你参加的葬礼。
假装过去不存在没有用，一直盯着过去看也没有用。
只有接受过去的存在，然后背负着它前行，才是最优解。
可是，有几个人做得到呢？西蒙曾告诉你，他总是回头看，因为他是一个困在昨天的幽灵。
你突然觉得不对，他没有困在昨天，他是困在了“今天”。
就好像一个独立于时间之外的空间，他永远在重复着“今天”。仿佛只需要做好这24小时以内的事情就好，不需要去考虑过去，自然也没有资格去思索将来。
他的时间停止了，只是在做一场永远醒不过来的梦罢了。
幽灵那句话有一半没错，你的确很了解西蒙·莱利。错误的是另一半，你其实也很了解男人。
从始至终，你都很清楚，你只是一颗金苹果。
神话中，三女神追逐的是金苹果本身吗？
并不是，她们想要的是金苹果代表的荣耀。
故事最后，阿弗洛狄特最终获得金苹果，如愿以偿。而那颗苹果呢？无人在意。
你一直都清楚，比谁都清楚。
只是，就像西蒙不自觉假装过去不存在一样，你也在假装这无望无爱的未来不存在。
你们其实都活在名为“今天”的幻梦中，这也是你能理解西蒙的原因吧。
突然，有人来到你身边。先是脱下自己的外套将你裹住，遮住那些春光，然后把你扶起，搂在怀里。
“YN......”
啊，是鬼脸。
幽灵今天穿的是黑色长风衣，鬼脸才是这个黑色运动套装。
看样子幽灵已经负伤开车离开，鬼脸因为顾及你，所以没有去追。
你轻声道：“西蒙·莱利，我说我恨你，你相信吗？”
他脸部肌肉轻微抽动着，艰难回答道：“我信。”
你从未见过他这个表情——哦，好吧，其实你也没见过几次他的脸，但这么悲伤的眼神确实是第一次见。
也许是你的表情太过冷漠，他将你搂紧，急切道：“你说什么我都信，我已经很久不相信任何人说的话了，包括我自己说的，但是我相信你。”
“是吗？”
你冷笑着，向他伸出手：“枪，给我。”
西蒙一愣，还是照做了，把没剩几颗子弹的枪放在了你的手心。
拿到这个杀人用的铁坨坨，你已经比较熟练了，利落上膛、开保险，然后把枪口对准自己，就要射击。
一股大力袭来，西蒙捏紧你的枪身往上抬，子弹砸向你身后的地面。抢夺中，你下意识扣动扳机，第二颗子弹划破他的手，擦着他的脸颊而过。
又来了，和那天晚上你给另一个幽灵造成的伤口，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什么？命运？
“你想干什么？！”
你顶着西蒙愤怒的眼神，笑着问：“为什么呢？为什么就不能满足我的心愿，然后忘记我？”
西蒙一愣，随即想起他暗自接触普莱斯的时候，也被开玩笑般地问过相同的问题。
“西蒙，YN最近收到了泰伦斯王子的求婚请求。”
普莱斯还是那副八卦的样子，但似乎又有些不一样。
“说老实话，泰伦斯王子，年纪比我都大，又是一国王储，而且还用那样的手段干掉了自己的两个哥哥......YN嫁给他，恐怕......”
已经是鬼脸打扮的幽灵淡淡道：“普莱斯，你想说什么？”
“只是感叹而已，因为你我都清楚，YN没有资格拒绝。”
鬼脸起身走到门口，打算回去了。然后他听到普莱斯在背后问——
“有一天，你会忘记她吗，西蒙？”
忘记？
鬼脸笑了。
“怎么可能忘记呢？那个为我流泪的女人。我没办法为她做什么，也给不了她我的眼泪，甚至，是我们这帮人破坏了她的安宁生活。”
他打开门，走进黑暗中。
唯一能做的，只是尽力为她排除障碍罢了。
就算，这个障碍，是他自己。
四
你听到警笛声，还有消防车的声音，看来附近还是有一些居民看到了这里的火光。
西蒙一愣，立刻把夺过来的手枪塞进枪套，替你把那件黑色外套穿好。
你似乎已经平静下来了，静静地注视着他的所有动作。
“你该走了。”
你知道他有自己的计划，或者说和普莱斯有计划，现在还不能被人看到。
“嗯，再等会儿。”
他甚至考虑到袖子太长的问题，正替你挽着袖子。然后他看到了你无名指上，基根给的戒指，动作一顿。
你无所谓地笑了：“好看吗？基根给的。”
他终于有了悲伤之外的情绪波动，抬起眼同你对视：“你喜欢他？”
“还行吧，他对我不错。”
除了把你打扮得像个洋娃娃，放在轮椅上演戏以外，是挺不错的。
你捡起掉在一边的网纱小礼帽，重新戴在头上：“不要多嘴，我觉得坐在轮椅上也挺不错，至少我今天真的很美，不是吗？”
你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Chapter 46: 七里香
Chapter Text
一
你是被电话声吵醒的。
迷迷糊糊摸索到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子墨”两个字，你一下子惊醒。
完蛋了，你睡过头了！
昨天你是被警察送回141基地的，非常离谱但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看你衣衫不整的样子，警察大概认为你是遭到了什么迫害......事实上也是吧！
你能报警吗？
而且你发现幽灵已经若无其事回来了，车甚至就停在门口的临时停车位。
你考虑了一下，要不要过去扎了他的轮胎。最后还是因为太疲倦，直接回房间洗漱睡觉了。
没想到，这一睡就已经是下午了。
你慌里慌张接通电话：“喂，子墨......”
“下午好，YN，我就在你门口，不介意的话，能给我开门吗？”
啊？诶？什么？
你的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反应，还没理清楚为什么子墨要直接来你门口，你人已经连滚带爬地下床了。结果，你被昨天随便脱在地上的衣服绊倒，发出一声惊叫，以头抢地。
你勒个去，超痛！
好半天，你都爬不起来，只听子墨在对面焦急询问。当然，你也能听到他在敲门。
你狼狈爬到甩飞出去的手机旁边，想要和他报平安。不料，下一秒，门开了——
“YN！”
子墨一阵风似的，打开门闯进来了。
你和他四目相对，默然无语。
首先，你很想知道，他如何做到打开你的房间门。
其次，你现在的姿势就是，整个人匍匐在地，克鲁格送的性感睡裙有很大一块露背。而且因为你摔跤的动作，裙子已经上移到腰间。
也就是说，子墨不光看完了你的果背，还得知了你今天穿什么颜色的胖次。
“啊......抱歉！”
子墨连忙转身，脑袋却撞上大门，发出响亮的一声，顺带把大门撞得自己关上了。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还没等你爬起来，子墨又调转方向，走到你身边蹲下，将你扶起。他没有看你，眼神落在别处，但你却在看他，主要是看他额头上的红痕。
“哈哈哈哈......”
你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红肿的地方，希望没有肿出一个包。
“嗯，还好，没有肿，会痛吗？”
子墨先是垂下眼，然后才抬眼和你对视，同时握住你放在他额头的手，轻声道：“不疼了。”
又开始了，那种游刃有余的掌控感，好像你做什么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你连忙挣扎起身，打算去洗漱。
然而，你梅开二度，再一次被绊倒。只是，这一次，你没有摔倒在地，而是被子墨及时搂住。
“YN，你急什么，没人催你。”
子墨有些无奈，抱着你站起身，像放一个娃娃一样，把你好好放在地上。过程中，他不可避免触碰到你的右侧胯部、左侧腰部，但他就像没事儿人一样，和刚才的害羞模样截然不同。
只不过，他把你放在地上之后，立刻松手推开，并没有什么逾越之举。
你立刻小跑着冲进浴室洗漱，然后抓了放在浴室的浴袍穿上，遮盖住没多少布料的睡裙。
走出浴室，子墨正坐在沙发上看你的书，《呼啸山庄》。
“YN，你喜欢看这个？”
你点点头：“不管到哪儿都会买一本放着。”
子墨撇撇嘴：“我看不太懂这个，虽然被老师强迫着看完了，还写了读后感。”
你因为“读后感”的事情发出笑声，你们总是在这种时刻找到奇怪的共鸣。
“我就是觉得很浪漫啦，好像是把自己的心脏挖出来变成另外一个人，然后再和他相爱。”
以往，当你说出类似暴论，身边的人总会发出“哇，好变态”的感叹，你知道大家都是开玩笑的，也没往心里去。
但是，子墨，没有任何惊讶或者恶心的样子，他只是有些为难地笑着说：“浪漫吗......我只觉得听起来好寂寞。”
你一愣，思考着说：“嗯......如果说寂寞倒也是。我很喜欢里面那句话：不要把我留在没有你的地狱。似乎前提条件就是，世界本就是个地狱。”
忽然，右手一暖，子墨握住了它。
“YN，世界不是地狱，世界就是世界。”
他稍稍用力，牵引着你走过去，坐到他身边。
“世界有好有坏，还有......我。”
你有些惊讶，却迎来子墨靠近的胸膛，以及他落在你额头上的一吻。
二
你以为子墨会问你昨天的事情，但他没有。你不确定他是知道什么所以没问，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没问。
其实你更倾向于前者，子墨虽然年龄不大，但地位不低。听肥皂八卦，子墨是破例被拆尼斯部队吸纳的精英级人才，本身其实是个出身不错的少爷。
再观察大家对他谨慎的态度，有时候连普莱斯都会给他几分面子。你当然会有猜想，子墨应该不是你最开始以为的，是被赶出拆尼斯，走投无路之下才来了141。
他更像是......带着任务来的。
肯定不是隐秘机动的任务，因为他并没有想隐瞒自身地位的问题，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算了，这些话你这颗小虾米有什么关系呢？
——也不对，你也不是小虾米，你可是准王妃呢！
等下你就把这些家伙通通发配了。
子墨带你去的并不是医院，而是一个研究所。里面几乎没有工作人员，大概是下班了。不过还剩下一个人，中国人，看样子是子墨的好朋友。
“卧槽，王志强，你这狗比哪里拐来的美女？”
“你要死啊，李阳，这就是之前说的YN。”
“哦！想起来了，那个倒霉蛋儿。”
你一呆，好吧，“倒霉蛋儿”这个词的确很适合形容你。
子墨连忙说：“现在不就是来查为什么倒霉的原因了嘛，查清楚了就不倒霉了。”
你其实很想说，如果是命运要安排你这么倒霉呢？人总不可能时刻胜天的......但看子墨乐颠颠的样子，你也就没比比这些丧气话。
你可是很会读空气的人。
走进检查室之前，你去更衣室换了白色套装。说不上来是什么材料，但非常轻薄透气，好像把雾气穿在身上的感觉。
取下所有首饰，放下扎好的长发。
你今天本就没有化妆，所以也省略了卸妆步骤。
走出更衣室，子墨本来正在和好友聊天，却在视线和你接触的那一刻停止了说话。
李阳倒是嚷嚷上了：“哎哟，怪不得说时尚的完成度靠脸呢，YN你穿这种衣服都好漂亮，怪不得我们阿强——”
他俩扭打上了。
你在一边偷笑，主要是第一次见子墨做出这样符合他年龄的行为。
一分钟以后，子墨陪着你来到检察室门口。
“YN，我——”
你坚定道：“你在这里等我吧，子墨，我想自己进去。”
不管是什么结果，不管有没有一线生机，你都接受。
这就是中国女人的觉悟。
你会试着......不去埋怨世界，不去怨恨命运。
三
一线生机出现了！
“所以是，我的右边最后一颗大牙里面，有东西？”
你觉得无比荒谬。
李阳点头：“具体是什么，还不清楚，必须要拔牙。”
好，好得很，你即将失去一颗大牙，然后还得种牙。
别让你知道是哪个狗比干的，否则你得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YN，你有印象吗？到底是谁？”
你犹豫着说：“大概是去年十月，我那颗牙有点蛀牙，我就打算去牙科医院补牙，然后......啊！”
“什么？怎么了？”
“然后我有个同事给我推荐了一家私人诊所，说是服务特别温柔，医生和护士都很贴心......”
李阳大呼小叫着：“就是这个吧！”
子墨急切道：“你那个同事是谁？从哪里来的？”
你茫然道：“不知道啊，我只知道他是个泰国人，分管采购，但去年12月份就离职了......”
两个男人同时捂脸。
你虚弱道：“我也不知道嘛，我一直都很害怕牙医，觉得他们好凶，有温柔的牙医当然是立刻就去了......”
子墨叹了口气，摸摸你的头，无奈道：“没有关系，YN，现在至少主动权回到你这边了，等我们弄清楚这里面是什么，你就有办法反制伤害你的人了。”
李阳点头：“我打个赌，这事儿肯定和那个劳什子王子有关系，那老东西一听就满肚子坏水儿。”
然后，你还要和满肚子坏水儿的人结婚了。
“总之，现在先来拔牙吧！”李阳站起身，跃跃欲试的样子，“阿强，你去买一根冰棍，再买一瓶冰水，等会儿有用。”
四
子墨回来得比你想象中快，他把买回来的东西放进研究所茶水区的冰箱，就直接来了手术室。
此时，拔牙流程正进行到一般，打进牙龈的麻药已经生效，你小半张脸都是麻木的。
李阳见子墨回来了，命令道：“阿强，来，你把YN脑袋扶住，不要让她乱动。”
子墨来到你头顶位置，略微弯腰，两只手撑住你的头。
你和他倒着对视，不自觉想到蜘蛛侠。
趁着李阳还在准备器具，你微笑道：“子墨，你好像蜘蛛侠。”
子墨还没说什么，李阳先嘲讽上了：“他和蜘蛛侠除了性别都为男以外，有哪些相似度？我说YN你不要太离谱，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见子墨咬牙切齿的样子，你嬉笑着反驳：“哪有，子墨还是很像超级英雄的，比如说......比如说......”
“看吧，YN，你自己都说不出来了！”
你瞅着子墨脑袋后面手术灯的光，灵光一闪：“啊，就是这个！你看这个光圈，子墨看起来像个菩萨。”
李阳一愣，笑得前仰后合。
子墨一脸便秘道：“什么菩萨，加特林菩萨吗？”
准备好器具，李阳像是要发布命令的政委，用播音腔道：“同志们，成败在此一举，我们马上要进行最后的冲锋了！德胜他老人家说过，要在战术上重视敌人，在战略上藐视敌人。我们不要害怕敌人，但在瓦解敌人的阴谋诡计上，绝对不能有半分闪失。YN同志，有信心吗？”
你不自觉举手：“有！”
“王志强同志呢？”
子墨深吸一口气，主打一个配合：“有......”
“大声点，没吃饭吗？！”
“有！！！”
为了缓解紧张，你开始数子墨的睫毛。这小子意外是个睫毛精，睫毛和眉毛都很浓密，完全不需要画眉了。
牙齿被拔出的那一瞬间，你看到子墨脸上被溅上星星点点的血液。
他深棕色的眼睛有瞬间收缩。
李阳娴熟地给你止血，一边碎碎念着：“想不到我也有给人拔牙的一天，真不可思议。”
“但你完成得不错，除了溅我一脸血。”
五
子墨准备带你去吃饭。
李阳拿着你的牙齿摇头：“我这个苦命人，就只能留在这里做检查，没有一口吃的，没有一口喝的。”
你不好意思道：“李阳，之后我会请你吃大餐的。”
闻言，李阳立刻换了表情：“YN，这和你没关系，使唤我的是子墨。至于你的事情，那是打倒邪恶帝国主义的一大助力，我是奋不顾身的。”
“你就贫吧，艾丽卡把你甩了我看和你这张嘴很有关系。”
说罢，子墨一手拎着冰棍和冰水，一手牵着你走向大门口，把悲愤的李阳甩在身后。
上了他的路虎，子墨把冰水和冰棍放进车载冰箱，驱车带你回了基地。
“你短时间内还不能吃东西，我先带你去看我的礼物。”
你点点头，含混道：“子墨，太麻烦你了，你——”
他打断你：“YN，我们之间不要说谢谢，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喜欢我为你做的一切，就足够了。”
你顺从地垂下眼睛，轻柔“嗯”了一声。
这一次，子墨下车之后，照例来帮你开车门，只是他没有再等着你自己爬下来，而是握着你的一只手，将你半拉半抱，带出了路虎。
他一路牵着你的手，无视了路上其他人惊异的眼神。尤其是肥皂和盖兹，他俩大概是刚从食堂吃完晚餐，正并排走着，兴奋地聊昨天和暗影的街球比赛。没想到撞到你和子墨走在一起，盖兹还好，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肥皂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你听到他在问盖兹：“怎么回事？变天了？”
子墨将你带到心理咨询室，关上门，温柔地让你吐掉棉花球。
“来，张开嘴。”
你乖顺地站在原地，朝他仰起头，“啊——”地张开嘴。其实你也不知道为啥张嘴一定要配合“啊”的拖长音，但好像大家都是这么做的，谜一样的约定俗成。
子墨拆开冰棍包装袋，是牛奶味的长条冰淇淋。他将冰淇淋伸进你的口腔，尽量贴合你被拔牙的伤口周围。
“这种口味，好吃吗？”
你艰难吞咽着融化的糖浆，含混道：“好吃。”
“下次再给你买。”
子墨低垂着睫毛，好像以往专注于精密武器改造一般。原本棕色的瞳孔，此刻看着几乎全是黑色。
“不过，这个口味我还没吃过，听说有点偏甜。”
见止血工序差不多了，子墨将那一塌糊涂的冰棍抽出来，扔进垃圾桶。
“是有点甜，你可以尝尝。”
说着，你用食指蘸取嘴唇旁边的残留雪糕糖浆，举到子墨面前。
你想，你现在的表情，一定是非常挑衅的。甚至，你还在同步舔舐着嘴唇上的奶霜。
子墨的动作也放缓了，仿佛第一次见你这个样子。
然后，他笑了。他的眼神持续和你对视，同时低头含住了你的手指。
温热又柔软。
“很甜吧？你喜欢吗？”
“嗯，喜欢，可惜剩下的被我扔了。”
你靠近一步，走进怀里，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低语道：“我这里，还有。”
被子墨吻住的瞬间，你感到些许轻松。你能用来表达感谢的东西不多，制造一点旖旎的幻梦却是可以做到的。
也许这次因为是你完全的主动，子墨不再强压欲望，他的手探进你的衣服，听到你发出一些“嘤咛”声，更加受到鼓舞。
——却在摸到你胸口的纱布时，停了下来。
你半睁着眼，有些疑惑他为什么不继续了。子墨却后退一步，但牵住你的手，带着你去洗手间。
“我还有礼物给你，差点忘了。”
他先是自己洗了手，又把你搂进怀里，亲手帮你涂抹洗手液，帮你揉捏手背。
你呆在他怀里，沉默地看他做这一切。有些疑惑，又有些明了。
“所以是什么礼物啊？我很好奇。”
你虽然说着好奇，语气却没什么起伏。
子墨勾起嘴角，似乎很满意自己的礼物：“你会喜欢的。”
六
你看到子墨拿出Sony CD机的刹那，确实震惊了。
这东西现在很难买了吧，属于有价无市。
更别说，还有那一摞CD碟片......《十一月的肖邦》、《七里香》、《依然范特西》、《叶惠美》......
你惊呼：“我靠，全部是周杰伦的专辑！”
此时，你正坐在香蕉沙发上，子墨蹲在你面前操作着。他将《七里香》的碟片放入CD机，又把耳机戴到你头上。
随着他按下播放键，熟悉的旋律就这么流淌出来，仿佛夏夜的风，仿佛轻柔的海浪。
歌曲在前进，你的时光却好像在倒退。
雨下了一整夜，但那些雨水却是往上走的。
你没有犯下弑父弑母之罪，没有摸到那扇门的门把手。
你还没有远走日本，终日挣扎在每月一次的月考排名中。
老师布置了关于《呼啸山庄》的读后感，你洋洋洒洒写了几千字，却不知千里之外的子墨，正在东拼西凑同学的作业。
那是你的故土，是你永远也回不去的地方。
明明只有你一个人能听到耳机里的音乐，但子墨好像也感同身受。
你放下耳机，早已泪流满面。
“子墨......”你哽咽着说，“我想家了。”
不是和父母和阿耀的家，只是你出生的地方。
曾经你在想，可以的话，你想要拜托普莱斯。如果有一天，你再也不能回到那片土地，至少让你的尸骨回去。
可是现在，你似乎有机会活着回去了。就像子墨说的，你好像有机会反制这些伤害你的人了。
你紧紧抓着CD机，就好像抓住一个梦，一个不想要醒来的美梦。
你哭得太投入，都没注意到子墨在做什么。直到你听到一阵吉他声，你才注意到，子墨已经坐到你对面，正抱着一把吉他。
“YN，想听什么？仅限杰伦的歌，今天是杰伦日。”
你破涕为笑，使坏道：“《忍者》。”
“喂喂喂，不是吧！”
“哈哈，开玩笑啦，我要听《晴天》。”
七
直到子墨声音都有些哑了，你才放过他。
咦？这话怎么听着有些奇怪......
正好有患者来找子墨，你干脆先回房间了，反正你的冰箱里还有些食物，不至于饿着肚子。
更重要的是，你需要做做心理准备，因为后天就是拍卖会了，也是见到泰伦斯王储——你的未婚夫的日子。
基根给你发来消息，明天会带你去试装，希望你要早睡，不要一脸仙气。
你给他回了个吐舌头的可爱表情。
开锁进房门，你注意到房间有一点点不对。
突然你想起，你还没问子墨是怎么自己开门进来的......算了，这些人都特么是变态，不能去深究。
回到房间的问题上来，不对的地方主要是两个。
第一，你扔在床上的睡裙不见了。
对裙子有印象是因为，你出门前专门害羞了一下，被子墨看到你不叠被子、睡裙乱扔，会不会很不好。
第二，你桌子上有一个巨大的礼盒。
这时，你的手机又收到新消息。
是消失了几天的克鲁格。
他回来了吗？
【图片】
点开图片的瞬间，你能感到血液冲上脑子，如果有另外一个人在你房间，肯定能看到你的脸迅速变红。
他......他竟然拿走了你的睡裙不说，还Hand Job，还拍下来了！
更过分的是，这家伙还点评了一下。
【公主，你的裙子，奶油法棍制造机。】
给法棍道歉啊！
【记得查收礼物❤。】
你走到桌子旁边，拆开繁琐的包装。
是一只爱马仕Birkin，鳄鱼皮，看大小应该是30，也是你喜欢的09梦幻紫，粉嘟嘟的。
你不自觉想着克鲁格拎着这包的样子......
这时，新消息又来了，似乎克鲁格就在看着你拆礼物。可是你一点都不觉得害怕，真是奇特。
【公主，看看包里面。】
嗯？里面还有东西吗？
你打开铂金包，只见里面还有一个黑色长条盒子。你好奇地拿出来——靠，好重！
你连忙将盒子放到桌子上，甚至发出沉闷的响声。
打开盖子——
一个全黄金制作的，真克鲁格等比例大小的......法棍，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Chapter 47: 不要把我留在没有你的地狱
Chapter Text
一
今天你得试装，所以你起了个大早。
格瑞夫斯请来的医生确实有两把刷子，你身上的伤疤已经浅淡很多，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当然，其实也有尼古拉斯牙白的功劳，但你是不会感谢她的。
门铃声响起，你还在洗漱，基根已经到了，你打算先让他进来坐着等你。
打开门，基根正站在门口。白色细条纹内衫，烟灰色外套，亚麻白长裤，黑色皮鞋。当然，面罩必不可少。
靠，英俊得惊人。
说真的，这群人还在这里刀口舔血干嘛，直接去混时尚圈吧。不过也是因为，除了金字塔那小撮人，时尚圈的来钱速度没有这边快吧......
“基根，早。”你笑着说，“抱歉，我还没准备好，麻烦你稍等我一会儿吧。”
基根手里提着一袋东西，自然而然走进来，打开你的鞋柜，准确拿出一双男士拖鞋，自己换上。
？
这双拖鞋什么时候出现的？不是你买的啊！
看基根那个熟练的样子，拖鞋也很合适他的脚，难不成是他自己买了放进来的？
克鲁格也好，子墨也好，基根也好，这群人能不能适可而止啊！
你不想大清早和基根产生冲突，所以只装做没看见，继续回浴室洗漱。也幸好你把那黄金......锁进了保险柜，不然才是彻底完蛋了，基根肯定会觉得你是个不得了的变态。
不想被一个变态当成另一个变态，这是你最后的底线。
洗漱完，你慢悠悠走出浴室，打算随便挑选方便穿脱的衣服。却见基根已经为你选好了，正放在你床上。他甚至帮你理好了被子，整张床现在整洁得像酒店的床。
还......还挺贴心。
你看了基根一眼，他已经坐在你的沙发上，正翘着二郎腿玩手机，显得长腿特别突出。
你忍不住看了好几眼，默默拿起衣服，准备换上。然后你才发现，他竟然为你准备了一套和服。
这就是他刚才提的东西吗？这小子......以为他在玩闪耀YN吗？
算了，穿就穿吧，你也好久没穿过了。
你想基根应该不会到房间来，所以放心大胆脱下了睡裙。
不料，你在穿布拉的时候，正反手扣扣子，却被一双手接管。
基根一边轻松替你扣上扣子，一边贴在你耳边低声说：“你最近瘦了一些，不过尺寸倒是没变。”
“……”
很好，你安慰自己，其实去游泳池旁边穿着比基尼也差不多就是这样，没什么好担心的对吧？
但是......特么的还是气不过。
你转头，挑衅道：“其实也不是没变，不过是变大了，毕竟最近被几个男人都揉过。”
基根正拿起和服，动作有细微停顿。但出乎你意料的是，他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眼睛弯成新月。
“你知道吗，YN？我非常喜欢你柔弱外表下，隐含的那一点点攻击性。”
你一噎，立刻冷笑一声：“你爱喜欢不喜欢。”
说罢，你就着比基尼形态，气势汹汹走到梳妆台，拿起保湿喷雾就是一顿喷喷喷。
不是想让你按照他的安排，乖乖穿好衣服，再护肤，然后出门吗？你不，你就要先护肤，再穿衣服。
你知道基根在看着你，于是上乳液的时候，故意把脸拍得啪啪响......好吧，有点痛，不这么搞了。
从头到尾，基根都没说话，只是站在原地没动。你的余光并不能看清他具体在做什么，于是一番思想挣扎之后，你还是侧头看向他——
瞬间心脏漏跳一拍。
基根正一手插兜，一手拿着你的衣服。眼睛一直在盯着你，带着轻微的笑意。
他的动作很随意，却无意间将外套敞开，尤其是那件条纹薄衫，V字大开口，你能透过它看到一些肌肉线条。
不得不说，基根的身体条件真是极佳。不光长手长腿，脖子也不短，肢体舒展。
见你看过来了，他向你扬起手中的和服，示意你别闹了，快来穿好衣服。
即使只是用眼神，就好像能吃了你。
刚才还好好的，现在你却突然感到冷意。只是那冷意只存在于四肢，胸腹好像一团火在燃烧。
你别开眼，深吸一口气，还是乖乖过去，抢过基根手里的和服，自行套上了。
基根自然而然伸出手帮你，你也没拒绝，毕竟和服确实不好穿。
抹茶绿的底色，上面绞染了拿着扇子的白兔。粉色的腰带，后系一个可爱的蝴蝶结，腰带上纹绣着草莓和绿叶。
基根正在你背后帮你系腰带。
你不自觉屏住呼吸，有一些不安。
基根的动作很轻柔，礼节也无可挑剔。他其实全程没有触碰过你的身体，但是当他收紧腰带的时候，你能感觉到腰部传来细小的压力，好像有一只手在缓缓收紧，最后将你彻底拿捏。
他还为你准备了一条白色薄羊绒裤袜，在卡厄斯够用了。
你自己将一头长发盘起，露出纤长的脖颈。你从镜子里检视自己，就像一株美丽的细口花瓶，承载一颗美人头颅。
果然，这种隔一层遮羞布的色诱，还是你的舒适区。
记得以前看《艺伎回忆录》，虽然大部分都是作者和导演的意银，但关于撩汉技术倒是世界大同。
出门前，基根又抖开手里的羊毛披肩，向你挑眉。
你撇撇嘴，任由他帮你披上了。
你没有为了搭配和服强行穿木屐，那实在不舒服。你选了一双黑色猫跟鞋，低跟适合走路，又突出脚踝纤细。走起路来，还有非常轻微的哒哒声，显得很可爱。
基根没有阻止，反而有些愉悦地牵起你的手，拉着你前往停车场。
你知道他在愉悦什么，因为你依然戴着他送你的戒指。
二
上了基根那辆GTR，他突然递给你两个手机。
“你父亲和母亲的手机，你弟弟不想要，问问你要不要。”
你沉默一瞬，还是打开手提袋，让基根扔进来。倒不是你还对他们有什么怀念之情，而是你想之后拜托子墨，帮你查一下，到底是谁给你母亲打了那通电话。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试装，其他都先暂时搁置。
“YN，伸出右手。”
听到这个指令，你不疑有他，向基根伸出右手。
那颗鸽子蛋，被基根戴上了你的中指。
哦，对，你差点忘了这回事，你上次把戒指扔给他了。
真沉。
基根开车带你来到了新世界大酒店，试装地点就在顶楼的总统套房。
这一次，基根没有再牵着你的手，料想也是忌惮苏鲁王室派来的人。
这些使者你在医院已经见过一次了，他们朝你恭敬行礼。不过也有些新面孔，都是些女性，应该是给你换衣服和化妆的。
你没什么心理包袱，只用了拆尼斯基本礼节对待这些人。
看不出来他们满不满意，王室的人貌似都经过特殊训练，清一色面瘫脸。但你无所谓，不满意你也是这个死样子，不好意思。
礼服号称是泰伦斯王子亲自指定设计师为你量身打造。
所以他又是怎么知道你的身体数据的啊！
你被女官们簇拥着进了房间，等到再出来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了。
三
一条浅黄色拖地裹身裙，内里是素绉缎，外罩一层透明纱裙，上面手工刺绣了苏鲁的国花，茉莉花。叶片大多数由银丝构成，部分又有一点暗红色点缀。
裙子是抹胸款式，胸口有一圈立体的浅紫色玫瑰，绕身体一圈，延伸下来两条缎带，缠绕着你的手臂，最后垂落地面。
虽然是大面积的黄配上细条的紫，但两种颜色的饱和度都很浅淡，配合你素白的皮肤，显得极其温柔。
可以说，这条裙子既完美展现你的身体曲线，又有苏鲁当地的人文风情。
鞋子是金色的绑带高跟鞋，走路的间歇，能在裙摆处看到一点圆润可爱的脚趾。
头发被盘起，耳环是垂坠的金棕色宝石。
没有项链，因为项链会破坏紫色玫瑰花的和谐度。
妆容反而是你自己化的，因为你很不满意这些女官企图给你下重手，把你化得像个妖怪。
“如何，基根？”
你向坐在沙发上的基根询问意见，并在他眼前转了一圈。
基根又在玩手机，见了你只是笑眯眯道：“一如既往的美。”
你撇撇嘴：“真敷衍。”
使者们倒是对你吹了一通彩虹屁，但也基本都是一些官腔，你听着烦，于是干脆坐到一边喝饮料。
为首的使者告诉你，泰伦斯王子明天下午三点到达卡厄斯，到时候希望你能在酒店等候他。
你挥手：“知道了。”
回去的时候，你又换回了基根给你的和服。比起那条不舒服的裙子，还是和服舒适一些。
基根开车将你送到基地门口。
“YN，你自己回房间，我还有事要去办。”
你点点头，解开安全带，打算自行下车。
突然，一股大力袭来，基根抓住你的手臂，将你硬生生扯到他腿上。你吓得惊叫一声，条件反射抓住他肩膀处的衣服布料。
他似乎想吻你，却又停止动作，挣扎几秒，最终只是额头与你相抵，像是在忍耐着什么，呼吸有些沉重。
你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像安抚大狗似的，双手撑起他的脸，一遍一遍抚摸。
男人的皮肤不像你自己的这样细腻，但基根很明显有在好好打理自己，几乎感受不到胡茬扎手。但偶尔还是能找到一两颗，它们都被你重点照顾，用柔软的指腹刮蹭。基根也不阻止，任由你玩。
你们鲜少有这样的时刻，仿佛你终于突破基根的伪装，剥开他那精美的外表，一层又一层，直达他的真实内心。
野蛮、脆弱、不屈、疯狂。
他好像跨越千山万水，历经艰难险阻，终于来到你面前，祈求一丝平静。
你叹了口气，将基根的头揽入怀中。
四
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你看到了等在那里的幽灵。
你偏过头，深呼吸好几次，这才走到他面前——硬要说也不是他面前，因为你回去就得走这条路。你尽量无视这个190以上的双开门冰箱，打算饶过他去坐电梯。
和他擦肩而过的瞬间，你听到他叫你的名字。
“YN.”
还是躲不过去，你叹气道：“幽灵先生，你是来找我的吗？”
“嗯。”
“嗯”个屁啦！他如果是有事找你，那就拿出诚意来啊，请你去吃饭或者去喝咖啡什么的，难不成要在电梯门口聊天吗？！
你试探道：“呵呵，站在这里聊天也不太行呢......要不跟我上去坐坐，喝杯茶？”
拆尼斯的客套邀请又来了，你虽然嘴上发出邀请，但身体却一点没反应，完全没有想要带他回房间的意思。只要稍微在社交场上混过一两天的人，都懂你什么打算。
没想到幽灵竟然点头：“好。”
你无语，只能带他回房间。
幸好，幽灵没有放一双拖鞋在你这里。他打算直接脱鞋只穿袜子进来，却看到了基根那双男士拖鞋。
你发觉他的眼神在那双拖鞋上，淡定解释道：“基根的，你应该不会想穿，我也没有其他多的男士拖鞋，劳驾你忍耐一下了。”
说完，你也不管他是不是会多想，反正在他眼中，你早就是“那种”女人了，是一个享受被当成金苹果的愚蠢女人。
你走进厨房，开始泡速溶红茶......抱歉，你只会这个。
等你端着两杯红茶走出厨房，发现幽灵已经自己坐到桌子旁边了。他果然没有穿基根的拖鞋，黑色的袜子很干净，的确是个讲究人。
把红茶放到他面前，你淡淡道：“请慢用。”
“YN，对不起。”
有那么一秒，世界好像只剩下了红茶茶包里钻出的水泡声。
“因为什么？”
“我对你做的事。”
“这些歉意，你对他说过吗？”
你们都知道，这个“他”指的是另一个西蒙·莱利。
他僵硬的脸稍稍放松：“我不需要对他说对不起，我们是同一个人。”
你摇头，双手撑在桌面上，第一次居高临下对幽灵说话：“不，我时常对自己感到抱歉。”
“比如？”
“我因为他人的错误，惩罚自己的时候。”
“那你道歉之后，改了吗？”
你沉默一瞬，挑起眉：“没改，但不妨碍我知道这是错的。”
幽灵习惯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立刻被烫到，皱起眉毛：“唔......你是在开导我吗？”
你走到桌子对面坐下，翘起二郎腿：“算不上开导，一个小建议罢了，会显得我很善解人意，不是吗？”
想了想，你又补充道：“我对其他男人也这样。”
幽灵也沉默片刻，又问道：“你对别人善解人意，有人对你善解人意吗？”
“我不需要那种东西，你和西蒙是同一个人都尚且不能互相理解，这个世界又有谁走过和我一样的路呢？”
你摩挲着茶杯。
“好了，幽灵先生，你的歉意我已经收到了，也许你可以离开了。”
不料，幽灵竟然站起身，顶着你疑惑的目光，走到你面前，颇有点遮天蔽日那个意思。他向你张开双臂，显然他自己也不适应干这事，但他大概是被茶包堵了脑子。
他说：“我可以抱抱你，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吻你，或者上床也行。”
“啊？”
“另一个我，应该是真心愿意和你在一起，我和他是一个人，所以……”
你简直要气笑了，不，你已经气笑了。
于是你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温柔搂住他的脖子，掀起他的骷髅面罩。幽灵以为你大概是吃这套的，也自然环住你的腰。
你仰起头，他低下头，你们的距离越来越近——
然后你屈膝，恶狠狠踢了他的蛋蛋。
五
这天晚上你睡得格外香甜，大概是因为你踢了幽灵的蛋蛋。
你觉得，如果每天挑一个男人让你踢OO，你大概会得到永远的平静。
甚至第二天早上，你比闹钟起得还早，这给了你大量时间。你干脆提前洗头洗澡，又敷了个面膜。
倒不是你想以美色取悦泰伦斯王子，只是吧，就是不想再这些人面前丢份。从头发丝到脚趾，都要精致。
今天护送你去新世界大酒店的人比较意外，竟然是盖兹。
他替你打开副驾驶车门，低声道：“其他人都有任务，只有我有时间。”
你向他展颜一笑：“那就麻烦你了，盖兹。”
“我的荣幸，王妃殿下。”
你立刻给了他一拳：“你小子！”
系好安全带，你提出要求：“可以来点音乐吗？”
盖兹点点头，点开随机播放，竟然是牛本山（大胆！）的《I Wish You Well》。
你开始跟着小声唱歌。
【But let him without sin cast the first stone brethren,
但没有犯罪的人才能审判别人，
But who remains standing then,
谁是没有犯罪的人呢?
Not you not I……
不是你也不是我……】
唱到这里你停下歌喉，感叹般自言自语道：“能将一个人审判的，只有自己；能将一个人饶恕的，也只有自己。”
旁边，开车的盖兹接道：“还有上帝。”
你笑了笑，没有说话。
十五分钟以后，盖兹把车停好，门口已经有人在等你。
“祝你顺利，王妃——YN.”
他在你威胁的眼神中改口叫了你的名字，你向他摆摆手：“会顺利的，一切都会顺利的。”
六
来参加拍卖会的名流很多，苏鲁王宫使者一直在你背后为你介绍。
“这是杜布罗夫斯基大使。”
“这是谢菲尔德将军。”
“那是德布雷伯爵。”
你无语道：“你是百科全书吗？这么多名字到底是怎么记下来的？”
“这是专业素养，王妃殿下。”
做好全部梳妆之后，已经是中午。比较有政治地位的来客，酒店都给安排了专门的房间。你沾了泰伦斯王储的光，也得到了一个休息室。
吃完午餐，看看时钟，未婚夫还有三个小时才到呢。你实在无聊，打手机上那几个该死的游戏差点打吐了。
大部分使者为迎接王储，都去了机场。只剩下几个女官和你留在套房里。当然，房间门口有好几个特种兵一样的保镖。
你总觉得这些保镖不是为了防止别人伤害你，而是为了防止你逃跑……
看你只是老老实实玩游戏，女官们也很快放松注意力，甚至还有人站着开始打瞌睡。
想想也是，这几天她们肯定忙死了。
社畜的同理心瞬间上来了，你不自觉道：“各位，你们休息一会儿吧。”
“王妃，我们不累。”
你继续劝道：“主要是吧，今天肯定还有很多流程，看你们黑眼圈都出来了，不如现在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否则等下因为太困出现失误就麻烦了。”
女官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认同了你的说法，打算换班休息。
你也借口说自己有点困，习惯午饭后睡午觉，打算去休息一下，希望她们不要吵醒你。
女官们大概是对你有了点初步好感，主动替你拉好房间里的阳台窗帘，把空调温湿度都调到适宜，又替你整理好裙子，确保它不会被压坏。
“王妃，有任何事情请叫我们，我们一直守在门外。”
你和颜悦色对她们道谢，直到房间门被关上，你才长舒一口气。
和这些紧绷着的家伙呆在一起，真是一件折磨的事情。
你抓着机会，摸出手提袋里的手机，是昨天基根给你的你母亲的手机，开始翻看聊天记录。
因为人际关系简单，你母亲的通话列表也很简单。
陌生号码只有三个：你的第二个号码、肥皂的电话号码……以及那个欺骗她的家伙的号码。
最后那个号码相当的眼熟，其实你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谁的号码，但是你有点不敢相信，或者说不想去相信……吗？
你的心的确在逐渐加速，但那不是恐惧的加速，而是一种……兴奋。
你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通讯录，下滑到那个名字——
克鲁格。
一模一样的数字。
思索片刻，你用母亲的号码拨通了克鲁格的电话，等待他接听。
然而，你竟然听到隔壁阳台同步响起一阵铃声。大概响了四下，被隔壁的家伙挂断了，你这边的通话也被掐断。
？
什么情况？
你又试着打了一个过去，隔壁阳台又响起了铃声，但这次响了两下就被挂断了。
你盯着被切断通话的手机，意识到一件事——克鲁格就在隔壁。
你做贼一般滑下床，猫着腰跑到房间阳台边，听到隔壁阳台的确有人在说话，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的。
你偷偷摸摸把阳台玻璃门打开一条缝。
“……夫，你不能这么……我把一切都献……我爱你，我不能…….玛格丽特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你为什么只喜欢她……”
紧接着，你听到了那熟悉的磁性声音。
“冯夫人，我从始至终都对您不感兴趣，请您自重。”
那位冯夫人大概是被克鲁格的话刺激到了，声音拔高，不再断断续续的。
“我已经为你杀了玛格丽特！我为你杀了人，你凭什么不爱我？你不是喜欢调教女人吗？你来对付我啊！你为什么不选择我？你选择了那么多女人，为什么不选我？”
“夫人——”
“你选我啊！我会让你满意的！”
“夫人，我——唔！”
熟悉又陌生的暧昧声响，还伴随着玻璃门被大力拉开的声音。他们似乎是接吻了，或者说克鲁格被强吻了，然后……一起进了房间？
反应过来之前，你已经站在了自己房间的阳台上。
从你这里到隔壁阳台，不算远，但还是需要小心，毕竟这里是56楼。
你毫不犹豫拉起裙子，爬了过去。
七
你闯进隔壁房间的时候，克鲁格正在说着什么，而那位强吻他的冯夫人，正倒在沙发上，显然是被他推开的。
“你是谁？”
冯夫人大概还沉浸在质问克鲁格的激动情绪中，看到你都没有多少惊恐，只是大声斥责你。
“你怎么进来的？”
你没有理她，只是直直盯着克鲁格。
他今天竟然罕见穿着一套深棕色条纹西装，和他的金棕色眼睛非常相配。
他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在看到你的刹那，绽开笑意。
“公主。”
“你们认识？她是谁？公主？你从未那么叫过玛格丽特！她凭什么？”
冯夫人激动站起身，想来扯你的头发。克鲁格却先一步挡在你面前，把你完全护在身后。
你压抑着情绪，轻声命令道：“让她闭嘴，克鲁格。”
“遵命，公主殿下。”
克鲁格撕下冯夫人的丝袜，揉成一团，塞进了她自己的嘴里……然后又拎着她来到阳台边，把她按倒在这里的座椅上，同时扯下内层窗纱，拧成长条状，把她捆绑在椅子上。
“好了，我的公主，她闭嘴了。”
冯夫人其实还在持续发出一些“呜呜”声，但无伤大雅，你不介意。
察觉到克鲁格想来搂你的腰，你恶狠狠推开他，冷冷道：“现在，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克鲁格停在原地，点头：“好。”
“第一个问题，给我母亲打电话欺骗她的人是你？”
“是。”
“为什么？”
“为了让你打开那扇门，来到我的世界。”
你丝毫不惊讶，惊讶克鲁格同你完全一致的脑回路——你们都把那个过程称之为“打开那扇门”。
或者说，你笃定他一定同你一样。
你真的分得清吗？谁是可以杀的，谁是不可以杀的。
你真的分得清吗？什么是可以做的，什么是不可以做的。
生我者不可，我生者未知，余者无不可？
不，生我者亦可。
你走了少有人走过的路，打开了那扇充满灰尘与铁锈的尘封之门，来到了那无人之境。
不知羞耻，不知道德，不明善恶。
“克鲁格，门背后有什么？”
“旷野，一望无际的旷野，什么都没有，一点都不美丽。”
你这才露出一点笑容：“可是，有你，不是吗？”
“是的，有我。”
你知道，你不该打开那扇门，就算在极端痛苦下偶然打开了，你也不该跨出那一步。
可是，人都有好奇心。
“第二个问题，玛格丽特是谁？”
“以前的改造对象。”
“同我一样？”
“是。”
“你爱她吗？”
“不爱，她不够格。”
“那你爱我吗？”
“我爱你，至死不渝。”
你痛苦地闭上眼，流出幸福的眼泪。
“第三个问题，这位夫人是谁？”
“玛格丽特的朋友。”
“她被你蛊惑了，是吗？”
“是。”
“为什么不改造她？”
“她从灵魂到外表，都是腐朽的，我不喜欢灵魂死去的人。”
“第四个问题，你是不是背叛了141？”
“我只忠诚于自己，算不上背叛。”
“第五个问题，像玛格丽特这样的人，有多少？”
“记不清了。”
“没有一个合格的？”
“没有。”
这一次，回答完你的问题，克鲁格主动补充道：“我本以为永远没有希望了，我本以为我只能挖出心脏，把它变成另一个人陪伴我，但是你出现了。”
他一步一步慢慢走向你。
在你们的周围，是一望无际的旷野，只有枯草、老树、昏鸦。只有深蓝色和暗紫色交错的天空，只有咆哮的狂风。只有连绵不绝的山脉，只有永远在右上角的黯淡太阳。
只有你们俩。
你凝视着他的双眼，轻声说：“不要把我留在没有你的地狱。”
八
尽管他把你抱住，搂得很紧，是你感受到疼痛又甜蜜的力道。
但你仍然感到一股强烈的恨意。
从胸口开始燃烧。前所未有，仿佛那是从你的灵魂深处点燃的火苗，要从内部把你彻底瓦解。
你在嫉妒。
他对其他女人也像对你这么好吗？他也像在你面前这么可爱一样，在其他女人面前也会摊开肚皮吗？
无法原谅……
你一把推开他，扯住他的领带，扬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打得他偏过头去。
你知道如果他想躲开，是完全可以做到的，但他没有。
至于他没有躲开的理由，你不关心，也不在乎。
你现在只想做一件事——把他彻彻底底占有。
不对，是把他夺回来。
他是你的，只能是你的。
九
你将克鲁格推倒在地，他依然没有反抗，顺从你的动作，几乎是自行躺倒。
金棕色的眼睛全是愉悦，没有一点恐慌。
他根本不怕你，甚至是还在享受你的怒气。
感受到他的手抚上你的腰，你抓住这只不安分的手，把它压在地上，然后迈开右腿，用高跟鞋跟，将他的手卡在地上。
随着你迈腿的动作，穿着性感内裤的下身不可避免显露。你看到克鲁格的眼神已经移向那座花园，满满都是渴望。
你冷哼一声，并没有躲开的意思，任凭他欣赏。
只是，你同步拔出他腰间匕首，猛地往下捅，一把刺穿了克鲁格的手掌，将他钉在地上。
克鲁格只是微微皱眉，便又恢复了游刃有余的状态。
然后你跨坐到他腰间，扯开他的腰带——甚至他空闲的那只手还来帮你。你凶巴巴地打开他，自行解开他的裤子......那巨大的手柄，瞬间弹出。
这小子，居然没穿内裤。
不过，无所谓，方便你操作了。
在旁边冯夫人痛苦又渴望的呜呜声中，你扶好克鲁格的手柄，试探性地对准自己的入口，就要往下坐。
但你的入口实在太小了，好几次都没成功。你跪在他身上，急得额头出了一层薄汗。
那只蝴蝶似乎已经在你的小腹产卵了，更多的小蝴蝶开始扑棱翅膀，好像是你的子宫——最女性化的那一部分在告诉你，它需要和克鲁格见面。
又一下滑开，肉棒顶到了你的阴蒂，激得你浑身一颤。与此同时，你也听到了克鲁格发出的轻哼。
“公主，我来帮你。”
说着，克鲁格伸手，用手指探到了你的入口边沿。很熟练，很准确，一定不是第一次了。
这个认知迅速把你激怒，你打开克鲁格的手，又恶狠狠扇了一下小克鲁格，厉声道：“你再干涉我，我就把你的几把割下来！”
最脆弱的地方被你扇了一巴掌，克鲁格竟然勃起得更厉害了，尖端甚至冒出透明粘液。
你立刻意识到，他很喜欢。
“好，公主，我不会干涉你，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
克鲁格的眼睛变得湿漉漉的，满眼都是你。
对上他这样的眼神，你感到心脏猛然加速，仿佛要跳出来了。
甚至有那么一个瞬间，你想要把它掏出来，让克鲁格凝视你的心，你的是非心、羞耻心、善恶心。
再把它吃下去。
像吃掉水润多汁的苹果那样，吃下去。
从此，你同他一起回到伊甸园，不再明了善恶，不再划分黑白。
浓烈的、自我毁灭的欲望，令你感到痛苦，却又感到畅快。
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男人带给你的。
他给了你太多第一次。
就算你不想承认，就算现在是你占据绝对优势，但......你一直在他的注视下。
你是他的所有物。
十
肉棒被你吃进去的那瞬间，你忍不住痛哼一声，表情有些扭曲。
太大了......完全是在考验你的肌肉扩张能力，这还只是个开头，小克鲁格至少4/5都还露在外面。
克鲁格的表情比刚才被刺穿手掌还要痛苦一些，看来也被夹得很难受。
“公主......好紧。”
你忍不住恶作剧，又收紧阴部，轻轻夹了蘑菇头几下。
“嗯......啊......”
克鲁格的呻吟让你更加激动，小腹的蝴蝶又是一阵翻腾，热流顺着小穴流出，打湿他的肉棒。甚至流到他的小腹上，变成淫靡的黏糊糊。
你再接再厉，又往里坐了一点。
“唔嗯......你长这么大干什么......”
你能感觉到，自己一点一点被克鲁格撑开，那些一粒粒凸起的小点缓缓被压倒。你想确认还剩多少，于是伸手摸索到你们的结合处。
“还剩这么多......”
你的语气茫然又可怜，仿佛遭遇天大难题。
克鲁格忍不住笑了，他安慰着你：“公主，你真美。”
同时，他坏心眼儿地掐住你的腰，开始帮你往下坐。
你本想拒绝他的动作，却听他说：“好想就这样把你关起来，把你变成只会和我做爱的小女孩。”
......这实在太超过了，你被刺激得双腿发软，完全支撑不住身体，控制不住地往下坐。你本能想要抵抗，却只是令大腿发抖，还是无法阻止那根肉棒完全不讲道理地......一点点匀速深入你的身体。
“嗯？公主，你觉得怎么样？每天你都穿着我的衬衫，只穿着我的衬衫，在家等着我回来操你。”
你完全被克鲁格牵着鼻子走了，可怜兮兮地问：“连内裤都不能穿吗？”
“你不需要那玩意儿，公主。”克鲁格依然是游刃有余的样子，“你只需要露着那可爱的小猫，等着被我填满就好了。”
终于，那根肉棒完完全全进入你的身体。
你不受控制地仰起头，从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只觉身体从中间被缓缓劈开了。
也因此，你错过了克鲁格的小动作。他挣脱桎梏，把匕首随意扔到一边。
你感到他把住了你的腰，开始缓缓顶撞你。
四
非常......神奇的体验。
你的小穴内部，是你自己都不会触碰的地方。之前也只是基根和幽灵用手指......但现在，你容纳了克鲁格。
你把他完完全全吞掉了。
你让他进入了你的身体里面。
克鲁格搂着你的腰，支撑你快要软倒的身体。你完全信任他，并不担心他会放手。于是你空出双手，轻轻抚摸自己的小腹。
好像隔着这层皮肉，你就能摸到克鲁格的肉棒。
你又开始茫然起来，嘴唇微张着，轻声抱怨：“你怎么......怎么在我肚子里......？”
克鲁格掐着你的腰将你拎起，迫使你的小穴吐出小半根肉棒，然后又搂着你坐下，完成一次轻巧的吞吐。这让你小穴里的那些凸起都被照顾到了，于是你发出细弱的呻吟。
“因为，我的公主，我正在操你。”
他继续顶撞着你，但动作很轻柔，似乎是在等待你适应。
“正在操这个属于我的pussy.”
——克鲁格说，你的小穴是属于他的。
这个认知又一次刺激你一团浆糊的大脑，让那只蝴蝶开始旋转翻腾，引得你小腹抽搐了好几下。
你轻轻捏住他的手，仿佛是在抗拒他带着你起伏，但根本没有多少力气。耳边有母猫发情一般的呜咽声，下一秒你才意识到，那是从你嘴里发出的。
“公主，你叫得也好听。”
克鲁格逐渐撤开一只手，引导着你双手撑住他的腹肌，开始自己运动。
你就像个新生儿，被他带领着找到自己的节奏。
又一次，又一个第一次。
克鲁格大概也意识到了，他腾出来的那只手，轻轻抚弄你的乳头，笑道：“我的小公主，可爱得像个小宝宝。”
你莫名有点委屈，又抱怨道：“其他小宝宝是学吃饭、学说话、学走路......我怎么......怎么......”
克鲁格开始揉捏你挺立坚硬的乳头：“你是学什么？”
“啊......嗯......”
乳头被他捏在手里，又令你颤抖起来。你感到有什么东西往下垂坠，一直下落到小腹。于是你又抽搐了几下，夹得克鲁格也闷哼一声。
“告诉我，小公主，你现在坐在我身上，含着我的肉棒，是在学什么？”
“你......你......嗯......”
你想斥责他，但你停不下来，管不住小猫吞吃小克鲁格的冲动。因为你发现了一个令你感到舒服的频率和深浅，忍不住一直上下起伏。
好舒服......原来做爱是这么舒服的事情吗？
“公主，你还没告诉我呢，你在学什么？”
克鲁格坏心眼儿地又掐住你的腰，但这一次是不让你再下落。
你难耐地挣扎着，不断发出痛苦的哼唧声。
“克鲁格......你......放开我......”
“不行，公主，你得告诉我，你在学什么？”
你很生气，那股强烈的冲击力又在震颤你的内心，所有下落到小腹的能量无处可去，竟然又冲回大脑，全部变成眼泪，顺着脸庞滑下。
即使是见到你哭了，克鲁格也没有表现出慈悲，他仍然禁锢着你，就是不让你如愿以偿。肉棒只剩蘑菇头还在小穴里，令你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虚。
你想，你也不能让他好过，于是你又夹紧小猫。
果不其然，你看到克鲁格微微皱眉，情不自禁发出呻吟。
然而，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发现你非常爱听克鲁格的呻吟，那比任何春药都管用。
你想要他，你现在就要得到他。
你要变成只会和他做爱的小女孩。
你要成为穿着白衬衫等他回来操你的小婊子。
于是你抽泣着说：“我在学和你做爱，我在学当你的专属婊子。”
十一
快感，像浪潮一般拍击你的大脑。
那似乎是克鲁格的感受，原原本本传达到了你这里。
他爱听你说这些荤话，爱看你变成他形容的样子。
他不再阻止你自己找乐子，反而牵住你的手，和你十指相扣。他那被你捅伤的手还在间断冒出血液，将你素白的皮肤也染上血色。
你眼神迷离，看着克鲁格将鲜血抹到你的小腹上，仿佛在感受自己的肉棒。
渐渐的，缓慢的律动已经不能满足你，你开始加快速度。
这也带给克鲁格快感，他不断发出闷哼和呻吟，每一下都会引起你不同程度的心悸。
肉棒研磨着你身体里那些凸起，终于在某一次下落，顶到了某个地方。
一股酸胀感袭来，甚至让你有了点尿意。
克鲁格察觉到你片刻的僵硬，意识到那是你的G点，于是又开始欺负你。他甚至半坐起来，一次一次挺腰，专攻那一点。
刚开始，你还能发出几声激烈的抗议声。但到后来，你连“嗯啊”声都发不出了，只能被他搂在怀里操。
你大腿根开始高频率颤抖，小腹也收缩到最紧，浑身僵硬，本能想要挣脱克鲁格的怀抱，远离这个让你快要失控的快感。
可惜，你的力量对男人来说，根本不够看，克鲁格一只手就能压制住你，让你继续敞着小穴挨操。
你甚至控制不住发出小小的哀鸣，对克鲁格祈求道：“克......我......不行......”
你已经叫不住完整的名字，说不出完整的话，语言系统彻底破碎。
但是，克鲁格一点怜惜你的意思都没有，依然恶劣地顶撞着那一点。
“如果不是因为讨厌小孩，公主，我想让你一直怀着孕，肚子里全是我的种子。”
他甚至还凑到你耳边，一边顶腰，一边继续刺激你。
“让全世界知道，你是我的，你天天都在被我射精，射到身体最深处。”
你呆滞地承受他的进攻，听到他这么说，不自觉从嘴里溢出甜蜜又痛苦的声音。
从头到尾，他都是穿戴完整的。唯有你，衣不覆体。那些绸缎、那些玫瑰飘带，此时反而成为了束缚带一样的东西，将你捆绑。
现在，你在克鲁格怀里，被他用肉棒插到最深处干着小穴。你的乳头不断摩擦他的西服，变得红肿可怜。
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你的小腹知道，小腹里的蝴蝶知道，你的大脑却还慢半拍。
“公主……嗯......啊……为我高潮，坐在我身上高潮，我知道你可以。”
眼神完全涣散，你已经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感觉不到理智的存在。耳边只有克鲁格粗重的喘息声，带着热气。
“公主，嗯......快，为我高潮......”
你已经......不行了……
快要……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啊......”
高潮来临的那刻，你大脑一片空白，控制不住地抽搐。然而，克鲁格反而趁机扣住你的腰，努力往上顶。
“啊......不要......等下......我还在高潮......”
你快疯掉了，心脏收紧到极限。
“不......不要再顶了......啊......”
你能感到，从身体深处产生的那股热流，全部喷洒在了克鲁格的肉棒上。
你刚才是尿尿了吗？是失禁了吗？不会这么丢人吧？你有多少年没尿过裤子了？
就在你愣神的时候，克鲁格抽出肉棒，搂住你的腰，将你压倒在地。却又扶着你的腰，让你的阴部半朝着天。泛滥成灾的小穴还在高潮余韵中，能看到红色的软肉一下一下收缩着。
他忍不住俯身，开始吮吸你喷涌出的爱液。
你吓一跳，浆糊般的大脑清醒了一些，连忙企图推开他。
“别……脏……”
你以为那是你的尿，再怎么没下限你也不打算接受这种玩法。
克鲁格放下你的腰，凑到你面前，吻住了你。
你大惊，正想咬他，却没有闻到臆想中的异味，反而是一股淡淡的腥甜味。
“这是潮吹，公主。”克鲁格低低地笑了。“你真是可爱，第一次就被我干得潮吹了。”
你呆呆地瞪大眼睛，又承受了克鲁格几次亲吻。你不是白痴，基本的生理知识你都有，不基本的你也有。属于理论学问极其丰富，但欠缺实操的类型。
克鲁格这么一说，你就明白了，那似乎是女性爽到极点才会出现的生理反应。
又一次感受那粗壮的肉棒入侵你的体内，你难耐地问：“嗯……这代表什么？你技术很好吗？”
“这是其中之一，还有一个原因是，我们很契合，我们天生就该在一起。”
克鲁格又扶起你的腰，深深地插入你，并且就着这个姿势，开始恶劣地水平转胯。
一定要这样吗？必须要这样吗？是不是太超过了？
你眼神迷蒙地想。
这个姿势，让你能看到克鲁格的肉棒是怎么嵌入你的身体。他拔出的时候，你还能看到一点身体里被带出的软肉。
你不自觉用手指触碰你们结合的地方，先是摸摸克鲁格抽动的肉棒，又摸摸自己小穴周围，相当湿滑，温度也很高。
忽然觉得有点好玩，你不自觉地想着，人类的身体结构真是奇特。你长了一个肉洞，克鲁格长了一根肉棒，很容易就会觉得，它们应该嵌合在一起。
好像平时分开的时候，反而才是不正常的状态。就像那双头鹰，理应是连在一起的。
你用两只手，分别扒拉开阴唇，将自己的洞拉开到最大。
见你这样，克鲁格抽出阴茎，也开始细细观察。
“公主，真漂亮。”
说着，他伸进一根手指，像个孩子一样戳戳这里，碰碰那里。
你懒洋洋地笑着问：“哪里漂亮？”
“这个属于我的pussy真漂亮。”
你点点头：“嗯，都是你的。”
克鲁格再一次扶起肉棒，对准你的小洞一点一点往下插入。
“啊……啊……克鲁格……”
你着迷地看着他裸露出来的那点皮肤，和阴茎相连的部分绷得很紧，隆起完美的弧形线条。
但是你很不爽，不爽他可以完美欣赏你的身体，你却看不到他的。
于是你伸手开始扯他的衣服。
他纵容地配合你脱下自己的外套，露出一件黑色背心，以及挂在脖子上的银色狗牌。
嗯？你好奇地扯过那狗牌，想看个清楚。
这家伙，一个彻彻底底的乐子人，以背叛作为底色的撒谎专家，还会乖乖戴着狗牌？
他挂的狗牌会是哪个势力的？他心里最忠诚于哪一方？
你相当感兴趣。
然而，出乎你意料的是，那块狗牌上只有两行字。
【名字：塞巴斯蒂安·克鲁格
所属：YN】
他只忠诚于你。
好，很好。
你放下狗牌，让它继续悬挂在克鲁格脖子上，随着他的动作摇晃。你和克鲁格进行对视，他一边继续操着你，一边含笑看着你，似乎在得意自己的小心思被你发现。
小穴不断传来快感，又要再一次夺走你的理智。你没有再克制，盯着他的眼睛，开始大声呻吟。
同时，你也放松脸部肌肉的控制，让自己做出符合内心想法的表情。
微皱着眉，嘴唇微张，吐出小舌。
因为你的样子，克鲁格的肉棒似乎又大了一些，也或者是你的错觉，但他明显顶腰的速度加快了。
“克鲁格，”你抚摸着他的脸，呻吟着说，“我喜欢……喜欢和你做爱。”
他忍不住靠近你，开始亲吻你。
唇齿相依间，你继续吐露着内心想法：“你经常来操我好不好？我们天天做爱好不好？”
“好，公主。”
你掀起他的黑色背心，满意欣赏他美丽的肉体，以及那一头象征着男女调和的双头鹰。
“我们要在我的房间做爱，在你的房间做爱，在你的车里做爱，在电影院做爱，在公园草丛里做爱，在——”
克鲁格不能更爆炸了，他凶狠地吻你，眼神不再那么游刃有余，罕见变得攻击性十足。这似乎才是他的本性，是他一直隐藏着的本来面目。
你能看到他眼睛中间黑色的部分缩小成一点，就像冷血动物要攻击前的预兆。
但你一点都不怕他，你知道，他永远不会伤害你。
你甚至用力掐着他的脖子，逼迫他离开你的嘴，喘息着说：“克鲁格，记住，你是我的，你的嘴只能被我亲，你的乳头只能让我咬，你的肉棒只能给我吃掉。”
你加大手指的力量。
“如果有一天，你不再属于我，我会杀了你。”
克鲁克猛地搂住你的腰，让你无限贴近他。有那么几秒，你甚至怀疑他会把两颗睾丸都塞进你体内。
肚子感到一阵酸胀甚至轻微疼痛，应该是肉棒抵到了宫口。
太深了，你们前所未有地结合在一起。
虽然有些不适感，但你却感到由内而外的喜悦，想要……想要更多地拥有他。
你的牙齿开始发痒。
真是奇怪，牙齿还会有痒的感觉吗？
他毫不留情地撞击你的宫口，仿佛想要代替那不会存在的孩子进入你的子宫。
你们没有一刻停止注视对方，你想要他看着你的眼睛高潮，你知道他也是这样。
不知道为什么，你就是知道。
随着第二次高潮来临，那只蝴蝶似乎又长大了一些，翅膀扑棱的范围甚至包括了你的心脏下端。
你忍不住抓紧了克鲁格的手。
“公主，我永远都是你的。”
伴随着这句话，大量的精液被灌入你的身体，直达你的子宫。
Chapter 48: 【番外1】如果没有落下铁锤
Chapter Text
解释在前：
这一章其实是最早写的车，在41章之后就写了。写得非常简陋，原因有两个：
1、我第一次写车，还有些不熟练，且放不开。
2、我以为写得隐晦一些，就可以上传lofter，但还是被屏蔽了。
所以，大家不要以看车的心态看这一章，重点还是在剧情。
尤其是克鲁格的剧情，这也是我把它调整到47章之后的原因。
如果YN没有落下铁锤，
世界线会变动，
结局会滑向另一种可能。
归根结底，只是变成一个寻找爱的孩子罢了。
一
你觉得小猫大概又肿了，明天应该会吃苦头，走路都成问题，但你不想打扰柯尼格的兴致。
面前刚变成奶油法棍的基根，似乎想提醒柯尼格不要太粗暴，但被你吻住嘴唇，堵住了所有的话。
很快，你小腹上的第二个正字起了个头。
你软倒在床上，明明没有力气了，却还是挣扎着爬起，爬到基根身上。他正靠坐在床头抽烟，看你这样不赞同地皱眉：“YN，你会受不了的——唔......”
你撑着他的肩膀，勉强着小猫。小猫因为粗暴的照顾，已经变得水润过头。这也是你仅凭自己，就能接受大物的原因。
因为重力原因，熔岩洞被探索到很里面的位置。再往前，可能会卡住。
基根叹了口气，揽住你的腰，让你不要再勉强自己。
你的眼神已然涣散，被浪潮冲击太多次，毫无理智可言。察觉到基根的动作，你不安分地扭动，用腰画着圈，引得他闷哼一声。
然后你微微张开小嘴，蛇一样地伸出舌头，凑到他耳边：“我是你那恶魔的专属......牢笼。”
感觉到男人情不自禁......你满意又痛苦地笑了。
这时，身后又覆盖来一人。
柯尼格。
他正企图（）另一个溶洞。
随着他（），奶油都被挤出。
很痛，很难，但你不会拒绝。
只要他们渴望着你，只要他们还需要你。
从侧面看去，你的腰很薄，因为你总不吃东西，或者吃很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这么（）下两（）。
你向后靠在柯尼格肩膀上，急促喘气，满脸都是不正常的（）红。两座小蛋糕上的樱桃，挂了铃铛，正随着你的动作一起颤动，发出悦耳铃声。
你看到基根在看你，蓝色的眼睛里有迷恋......还有抗拒。
你喜欢基根抗拒的眼神，那给你一种......似乎你还有被救赎的可能——当然，只是个假象。
持续画着圈，你抓起基根的手，咬住他两根手指。他给你的戒指，被你轻轻取下来，放到（），蘸取甜蜜糖浆。
在心口位置，印下一个透明的倒十字。
基根移开视线，痛苦地继续抽烟。
你勾起嘴角，轻声道：“说爱我，基根。”
然而，一向对你还算百依百顺的基根，却没有开口。
你也无所谓，反手勾住柯尼格的脖子，和他交换深吻。
最终，两个正字完完整整。
你也彻底晕过去了。
在梦中，你在下落，群星在升起。
二
格瑞夫斯偶尔会接受一些年轻貌美的小姐，去陪伴她们吃一顿晚餐。他知道你一定会被激怒，这是你为数不多会展现情绪波动的时刻。
他很享受你为他吃醋的模样，你完美得像人偶一样的脸会生动起来，玻璃珠子一样的眼睛也会重新灵动。
格瑞夫斯总会在你耳边强调，今天同他吃饭的小姐如何如何貌美，又是如何如何配合他。这个时候，他总会纵容又期待地看着你跨坐在他身上，笑着问：“你吃醋了？”
“玩这种把戏有意思吗？”你掐住他的脖子，“你明明知道我会生气，还是说你就喜欢和那些女人吃饭？“
格瑞夫斯摇摇头，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凝聚：“我只是在报复你而已。”
他撑起上身，凑到你耳边道：“报复你在梦里叫‘西蒙’的名字。”
以及......杀了那个鲜活生动的小骗子。
那个狡猾、自私、执着却无比迷人的小骗子。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怪异的笑容，似乎在压抑愤怒，但又变扭地享受着。
西蒙·莱利死了，假幽灵也不见踪影，似乎他们是这么告诉你的。但你没有往心里去，这些都和你没关系。
你只需要有人爱着你，就好了。
你知道他们喜欢你看他们的眼神，这些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男人，能通过你的眼神，在短时间内感受到被深爱。
只是他们不知道，你看马桶也是这个眼神。
这不是你的眼神，是造物主赋予你的眼神。
或许他们知道，但他们也不在乎。
谁不想被另一个人深爱呢？
于是，你同格瑞夫斯对视几秒，乖巧朝他伸出双臂。他果然俯身抱起你，衣料摩擦发出沙沙声。
你被他像小孩子一样抱在臂弯里。
却又因为他的手指，和指间的（嗡嗡）蛋，还有那粉色的水晶魔法棒......感到有些不适。
“太凉了......我想要你的。”
你在他耳边说。
格瑞夫斯有意折腾你，并不回应，也不动作。
你又想掐他，却被他扔到软垫上。铁绳锁......让你呈......（（0））的样子。
天花板的镜子里能看到自己的样子，你忍不住细细观察。
格瑞夫斯为你定制了拆尼斯风的奢华礼服，它们被好好穿在你身上。
只是，腿部从来没有新衣服。
因为不需要。
魔法棒很快就不凉了，因为再冷血的人，（）也是温暖的。
嗡嗡在魔法棒上面。
（）来临的时候，你止不住抽（），像一条濒死的鱼。
格瑞夫斯一直慢条斯理欣赏着你的样子，他轻轻触碰你，愉悦感受你猛一抽（）。
“我要你......要你的......”
你的声音自己都不认识了。
“快......在（）结束之前，快来......”
他（）的时候，却没有拿走魔法棒，也没有拿走嗡嗡。
嗡嗡彻彻底底，到达尽头。
三
虽然你没有狠下心对父母做什么，但他们还是死了，被阿耀杀了。
阿耀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有资格，和你拥有基因上的链接。
只有你们，才是对彼此无可替代的人。
你完全不关心他怎么想，也无所谓他做什么。
他喜欢找你拍照，也热衷于和你身份互换，让别人猜。
或者打扮成你的样子，深夜出去捉弄人。因你的模样着迷的男人，都会被他杀掉。
子墨偶尔会训斥他的行为，但也管不住他。
阿耀唯一认可在你身边出现的男人，大概就是子墨了。因为子墨不会对你做什么，反而会安抚你躁动的情绪，给你开一些药。
深夜，他会出现在你房间，一遍又一遍地拥抱你。抱着你入睡，或者给你讲故事。
没有他，你只能靠药物睡觉。
从一开始的五颗，到现在必须要十二颗。
子墨经常能听到你在睡梦中，呼唤“西蒙”的名字，那似乎是你遥不可及的梦。
在某一个夜晚，他戴上了那张骷髅面具。
看到他的瞬间，你沉寂已久的心脏仿佛抽动了一下，让你感觉到了久违的疼痛。
他唤你：“YN......”
你听到了旁边阿耀的冷哼，可你根本无暇顾及。幽灵那张明明很可怕的脸，却仿佛拥有魔力，一瞬间将你从地狱拉回人间。
你不知道你是不是爱西蒙·莱利，但你看向月亮的时候，会想起他。深夜睡不着的时候，会想起他。被其他男人（）的时候，会想起他。
你感到阿耀死死抱住了你，似乎在和子墨较劲。但很快，他把你放在地上，自己退开三步。
“那么，我的姐姐，你怎么选？”
你愣怔半晌，然后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
见到你的笑容，骷髅面具下子模的眼睛有瞬间的明亮。
然而，你只是盯着他笑，然后不断倒退，窝进了阿耀的怀里。
“你不是他，子墨，你不是。”
阿耀大笑起来，声音里满是得意和喜悦，他以胜利者的姿态傲然道：“子墨哥哥，我都说了，只有我最了解我姐姐，我是这个世界上距离她最近的人。”
一把小刀从他的袖子里滑出，稳稳当当落入他的手心。
“想知道姐姐最需要什么吗？”
在子墨不可置信地注视中，阿耀手持小刀，划破了你的颈侧。
“她要的，是甜蜜的死亡。”
甩刀入鞘，带出鲜血，阿耀一把将你推往了子墨的方向。
你的血液珍珠般洒落，头上的桔梗花珠串掉落在地上，衣袂翻飞间，你被子墨搂在了怀里。
他有些焦急地捂住你的伤口，想要止住奔涌的鲜血。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阿耀是天生的杀手，他明白瞄准哪里会让你大出血。
你的生命飞速流逝着，速度之快就连子墨也无法阻止。
伤口被挤压的疼痛略微激活了你死寂的大脑，血液飞速循环的感觉依然让你着迷。你把脑袋贴在子墨的胸膛，聆听他有力的心跳声。
“YN！”
你听见他在叫你。
你抬起头，迷茫地和他对视，你脸上沉醉的表情极大刺激了子墨。成为（）以来，他见过数不清的死亡。虽然大部分都是伴随着害怕和祈求，但他也见过淡然处之的，稀少，但有。
可唯独没见过把死亡和快感挂钩的。
你和阿耀熟练得就好像在玩一个无伤大雅的小游戏。
四
你听到子墨追着大笑的阿耀跑出去了。
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但起码为你报仇。
哪怕他知道，阿耀是真的为你好。
血液逐渐蔓延，将你单薄的身影包裹其中。
你感到有人进来了。
非常轻柔、缓慢的脚步声。
那股熟悉的心悸，又来了。它提醒着你，你需要保护的心脏，回到了你身边。
那人将你搂在怀里。
“克鲁格......”
你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握住他的手腕。
“你......为什么不带我走？”
金棕色的眼睛里好像什么都没有，除了冷漠。克鲁格叹息一声，回答道：“因为，小公主，我不喜欢灵魂已经死去的人。”
他轻抚你的脸颊。
“你的眼神，早就死去了，真是令我失望。”
原来......是这样吗？
连他也......对你感到......
眼前开始变黑，你的意识逐渐下落。
“很可惜，真的很可惜......”
是啊......
“我原本以为，你会很有趣的......真是可惜。”
人生，真是一个不断下落的过程呢，YN。
Chapter 49: 克鲁格人物设计解释
Chapter Text
克哥在我的设定中，就是一个天才、邪恶、孤僻、热情的艺术家。
天才，他考入了最好的音乐学院，也是公认的天才，但是这对他来说太无聊了。乐章在他的脑子里都是呈现立方体一样的建筑群。越精彩的音乐，搭建出来的建筑群就越丰富，越像一座城市。简单的学院派音乐，已经不能够打动他。普通的灵感也不能让他感到战栗，他想要到危险的地方，用危险的方式，重新建立自己的建筑群。
邪恶，为了这个目的，他什么都不在乎。什么人可以杀，什么人不可以杀。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以做。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在实现目标的过程中，他意识到，世界最原初的模样就是男人和女人组成的。任何艺术作品，但凡缺乏任何一方的描绘，都是无趣的、小家子气的。
所以他在胸口和小腹，纹上双头鹰，代表了男女两种性别力量的调和。同时，也开始寻找另外一个性别的自己。
找不到，那就培养一个。
中途，他找到了不少好苗子，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做出了让他失望的选择。之前的番外中，YN也是做出让他失望的选择，所以被放弃了。
不是说这些女孩就是错误的，但克哥一定是变态的。
当然，见识过撒旦包容的爱，这些女孩的下场无一例外都是崩坏，再难回到正常生活。
其中，冯夫人是个可怜人。她甚至都没有被克鲁格选中过，只是她的朋友玛格丽特被选中了。
但是撒旦之所以是撒旦，他的魅力值又哪能是凡人可以类比的呢？
冯夫人一直忍耐，直到最后被自己的嫉妒心和对克鲁格的渴望逼到绝境，杀了自己的好友，想要取而代之。
只不过，那个时候，她的好友玛格丽特已经被克鲁格放弃了。对玛格丽特来说，被好友结束生命，反而是一种解脱。
孤僻和热情，看起来矛盾，其实不然。
先解释热情，我觉得这个很好理解，没有几个人比得上克鲁格能折腾。为了他那点小目标，一遍又一遍地努力。失败了无数次也不放弃。
再说孤僻，也就是“打开那扇门”。
在克鲁格眼中，周围所有人都活得像NPC，给自己设定一个既定程序，比如“死者为大”，开始按着这个程度思考和行动。
还有些人，思想到位了，却落实不到行动上。
这些人都是无趣的。
而你，我的YN，是一个言行合一的人。
阿耀视角下的，你是一个不怕死的人，是一个豁得出去的人。
如果说其他人都像腐朽的烂苹果，那么你！
依然是水润可口的红苹果。
那扇门到底是什么呢？
我之前看《奥本海默》的时候，看《犬夜叉》白心上人篇章的时候，就有这个感觉。
假设现在奥本海默跑到你面前，跟你说：嘿，哥们儿，我搞了个炸弹，炸死了好几十万人。但我必须得搞出来，我不搞出来，敌人就要搞出来炸我们。我也没办法把这个苦差事划分给别人，因为我已经是当时最聪明的物理学家了。
你能对他说什么？
说：“呃，不是你的错......”
这样吗？
根本没人能理解他的，没有可复制性，他已经去了门的另外一边，去了那片荒无人烟的旷野。
核心点就是“孤独感”。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孤独感。
你在学校受到排挤，你可以脱离小集体，来网上交友，甚至翻阅书籍，和前人跨越时间进行灵魂交流。
但是有的人不行。
这种“天地间只有我有这种感受”的孤独，是可以把人逼疯的。
克鲁格就是一个一直忍耐着这种孤独感的大变态。
再说《犬夜叉》里的白心上人。
他为了变成活佛庇护一方百姓，把自己关进地里活活饿死。
他对死亡的恐惧，世人能明白吗？
不能。
这个不理解就体现在那个摇铃之声，他和外界的沟通方式只有摇铃。
但人类听不懂铃声，就像人类听不懂这种孤独和怨恨。
YN的孤独就在这里。
没有人能理解她。
什么是地狱笑话？
就是她同时作为凶手和家属，参加父母葬礼的那一刻。
狗斯特其实是理解她的，所以带她去真正的葬礼。
克鲁格更直接，他就是这样，能够包容一切。
你的怯懦，在我这里是谨慎。
你的怨恨，在我这里是坦荡。
他无所谓你是不是好人，是不是坏人，他只要你。
亚当和夏娃是吃下禁果，从此变得明辨是非。
你和克鲁格是吃下禁果，从此回归原始，遗忘是非。
再说亚当夏娃这个梗。
其实之前写到克鲁格，我也有提一两句肋骨和心脏一类的。
真的只是巧合，随手一写。
没想到后面这么合适。
你是我的骨中骨，血中血。
是双头鹰的另一半，是另一个我。
再说苹果这个意向，和亲友交流的时候，我非常激动。因为各种巧合，处处能对上。
除了吃下心脏和吃下苹果这个联结。
还有之前提过一句，狗斯特在自己房间里看书，看的是《来自新世界》。
新人类为了奴役旧人类，把他们异化成牲畜的样子。
有些爸权国家，为了奴役别人，把那些人异化成另一个物种的样子，不断矮化、丑化他人。
狗斯特作为维护爸权的尖刀，他感到痛苦。
而《来自新世界》动画化之后，比较有名的一首歌。
就叫《破碎的苹果》。
群里的小伙伴也提到，和第一章对上了。
YN问克哥，要不要当她第一个男人。
好好好，我自己都忘了。
哦对了，还有《呼啸山庄》这个点。
我太喜欢那句话了，不要把我留在没有你的地狱。
太适合YN和克哥了。
而第一次听到YN说这句话的人，是子墨，一个坚定的康米主义战士。
所以他会说，世界不是地狱，世界就是世界。
只是他还太年轻了，条件太优越了，忽略了对有些人来说，她的小世界，真的是地狱。
而他，出身优越、有远大理想的人，却救不了近前的她。
Chapter 50: 未婚夫
Chapter Text
一
你的妆容全毁了，好，简直好得很。
还有半小时，你的未婚夫就会到达现场，发现他的未婚妻已经和人哈皮哈皮上了。
萨普来斯！
不要啊！你还想当王妃呢！而且，被发现了会被追杀吧，一定会吧！
这下好了，真的要和克鲁格一起当逃犯了。
想到这里，你看正在给你清理的克鲁格就相当不爽。
“公主，你这里肿了。”
你没忍住，又给了他一巴掌。
啪！
克鲁格还是没躲，但表情有些可怜兮兮的。那水润润的眼睛眨巴着，委屈地看你。
好小子，会装可怜了。
但是......你特么很吃这套。
于是，你又勾住他的脖子，深深吻了他。
克鲁格立刻贴上来，搂着你的腰就开始回应。
亲不够，怎么都不够，想把他融入你的血液，想躲进他的骨头。闻到他身上的气味，你就感到一股战栗般的愉悦。以及他掌心的温度，带给你无与伦比的安心。
但是不行，你还有事情要处理，至少把自己打理一下。
你翻过身，反将克鲁格压在沙发上。
“我还有......唔......事情要做......唔......你等会儿去哪儿......唔......”
真是够了，再这么亲下去，说完这些话得明天早上了。
你狠下心，彻底推开克鲁格。他顺着你的力量，瘫倒在柔软的沙发上，眼睛氤氲着雾气，嘴唇也染了一层水色。
下一秒，他对着你舔了舔嘴唇。
......这个妖精！
同时，你能感到操作手柄又......它牵动着那只蝴蝶，再次开始扇动翅膀。
不行！！！
“公主，我想你。”
你笑道：“我就在你旁边诶。”
“还是想你，心脏，一直在为你跳动。”
......够了，再亲一下，就一下！
二
等你整理好基本衣装，走到阳台边的时候，你突然心里一动，拐弯走到冯夫人面前蹲下。
“这位夫人，你大概没看过《死神》，但里面有个大反派名为蓝染，他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很适合送给你。”
冯夫人看你的眼神充满了怨恨。
“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距离。”你轻声道，“明白了吗？你和克鲁格之间，一开始就有着不可逾越的天堑。”
你拿出她嘴里的丝袜，宣布道：“他，只能是我的。”
与此同时，已经穿戴整齐的克鲁格，手里捏着一只钢笔，走到冯夫人身后，微笑着打算用笔尖戳进她的后脑。
你连忙出声阻止：“克鲁格！”
见他停下动作，你摇头：“我不喜欢见血。”
似乎是意识到你们在说什么，冯夫人本来还涨红了脸想骂你，现在都偃旗息鼓了。她的脸色迅速变得灰败，大概是没想到克鲁格这么轻描淡写就决定杀了她。反而是你，这个她认为的情敌，保留了她的命。
“弄晕就好了，没必要。”
克鲁格点点头，轻车熟路拿过来冯夫人的手提包，从里面拿出迷药和手帕。
你大震惊，这位贵族夫人准备这些是想要干嘛啊！
这时，你听到一声极其细弱的声音，小到只能被你听见——
“约瑟夫，是叛徒。”
嗯？
你下意识看向冯夫人，却见她低着头，好像刚才那句话不是她说的。
克鲁格先是拉开窗帘，让你到阳台去，他自己则屏住呼吸，将迷药倒在手帕上，用手帕捂住冯夫人的口鼻。
他没有告诉你的是，使用这种药需要严格控制用量，否则受害者很容易受到大脑损伤，从此变成一个傻子。
而他刚才，几乎用了小半瓶。
洗好手，克鲁格来到阳台门口，和你隔了一层不存在的门相望。
“我要回去了，克鲁格。”
“嗯，我留在这边善后。”
高空，海风，依依不舍的你们。
你半转过身，想要沿着来时的路径爬回去。海风吹起你的头发，半遮住你仍有红晕的脸。精致的妆容被汗水融化，又在刚才被克鲁格细细擦拭干净了。你原本苍白的皮肤、原本柔美的相貌暴露无遗，泛着稍稍粗糙又奇异的光彩。
仅仅只是视线范围内少了克鲁格，你就感到心脏涌上来的酸涩。
然后你感到他来了，顶着海风，跨越阳台那道分界，将你搂入怀中。
你侧着身呆在他怀里，流下眼泪。
“你让我痛苦，克鲁格。”
仿佛身体被硬生生一分为二的痛苦。
这一次，他没有贫嘴，只是更大力地搂紧了你，仿佛这是他此生最后一次有资格拥你入怀。
三
回到自己的房间，你立刻着手整理外表，裙子还好，几乎没受什么影响，主要是发型和妆容。
发型你可以推脱给睡姿太差，妆你得立刻补上。
幸好，你的化妆技术不是盖的，三下五除二就复原了刚才那个精致的妆容。
与此同时，女官们来敲门了，大概意思是你得准备好迎接王储了。
看到你散乱的头发，女官们不疑有他，反而微笑着替你再梳理。
很快，你又恢复了之前那高贵典雅的状态，一点都看不出是才和克鲁格哈皮之后的样子。
你有些恶劣地想着，为什么没有让你像小说里那样，一次两次就直接白光一闪晕过去呢？你还想看看克鲁格那家伙要怎么善后呢。
不过想想也是，只有累死的牛，哪有耕坏的田。
女官们簇拥着你走出房间，那几个保镖也跟上了。你们乘坐贵宾专用电梯下到一楼，电梯门还没打开，你就听到了喧哗声。
看来你的未婚夫已经到了。
你忍不住腹诽，好大的排场。卡厄斯全城道路戒严也就罢了，王储周围那几十个保镖什么情况啊，路都堵死了好吗？
泰伦斯王储非常给你面子，你和他隔了老远了，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你，推开自己的保镖，笑吟吟向你走来。
靠，这老登还是一如既往的......骚包又帅。
你有看过资料，泰伦斯的爹，长得一般，中规中矩，是个男的。但泰伦斯的母亲，那是相当美艳。泰伦斯很明显随了母亲，长眉深目，头小肩宽，俊美异常。
他很高，体感上和基根差不多。站在你面前，颇有些压迫感。
“甜心，让你久等了。”
他揽住你的腰，在你额头印下一吻。
一股淡雅的香水味扑面而来，你没闻过，大概是王宫调香师为他量身定制的。
好吧，你对微笑的帅哥实在没办法板起脸，你是个肤浅的女人，原谅你吧。
于是，你微笑道：“哪有，亲爱的，你舟车劳顿，才是应该好好休息。”
周围的人都神色如常，好像你们真的是一对养眼的王室情侣，而不是什么这辈子才第二次见面的陌生人。
“这条裙子太适合你了，美得无与伦比。”
王储凑到你耳边轻声细语着，姿态像一头优雅的丹顶鹤，正轻轻低头打理羽毛。
你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问：“裙子的确很美，也很合身，那么王子殿下是怎么知道我的数据的？”
王子笑道：“约瑟夫告诉我的。”
你一愣，今天这是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了。
约瑟夫？那个早就已经被西蒙斩杀的厨子，怎么会知道你的身体数据？
没等你继续询问，泰伦斯搂着你的腰就往电梯走。
“走吧，甜心，第一场拍卖要开始了。”
四
贵宾包厢不算大，但很舒适，密闭性极好。
有一面墙做成了单面玻璃的样式，从里面可以看到楼下的拍卖现场，但从外面却看不到里面的样子。
泰伦斯完全无视了你的抗拒，搂着你坐到沙发上。
你僵硬了一会儿，搞得腰酸背痛的，还是放弃了，窝进他怀里，脑袋和他肩膀相贴。
察觉到你的动作，王子发出了一声轻笑。
“甜心，我给你的戒指，你喜欢吗？哦，你正戴着，真漂亮，你的手是这世界上最完美的艺术品。”
泰伦斯没有对基根送你的戒指发表任何不满，只当它不存在。
你突然很想搞事，于是问道：“王子殿下，你能重新为我戴一次戒指吗？我是说，你亲自来。”
“当然，这本就是我作为未婚夫应该做的。”
话是这么说，他一点动弹的意思都没有。想想也是，不能让一国王储对你单膝下跪。
不过你也不在意，毕竟醉翁之意不在让他跪下。你自己取下鸽子蛋，放在王子手心，然后......
你朝他竖起中指，假笑道：“好了，来吧，给我戴上吧，未婚夫。”
泰伦斯依然在笑，可你总觉得那个笑容有点勉强，大概已经很久没有人对他这么放肆了。或者说，从他出生起就没几个人敢这么对他。
苏鲁虽然不算强大，但那也是在你这个拆尼斯眼中。放在东南亚，其实也算一霸。
再加上，苏鲁的王室并不是摆设，不是君主立宪制下的吉祥物。他们是真的君主制，国王享有绝对的权力。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王侯将相不能对其竖中指乎？
“YN小姐，比起初次见面，你变了很多。”
你回呛：“你倒是没变，马克斯维尔先生，还是一样的不要脸。”
王子加深笑容：“叫我泰伦斯，甜心。”
他深深地注视着你的双眼，同时将戒指戴上了你的中指。
你挑眉：“或者......我叫你老公，如何？”
“好的，夫人。”
五
这些拍卖品都特么是些什么啊！
玛丽莲·梦露擤鼻涕的纸团，附带DNA检测报告。
C罗擦精液用的纸，附带DNA检测报告，原味。
原味是什么？谁给你解释一下！
“夫人觉得很荒谬？”
王子凑到你耳边低语。
你做出绷不住的表情：“难道不是吗？”
王子笑了，眉眼弯弯：“世界一直都是这么荒谬，而我，你的丈夫，已经是很靠谱的了。”
你转过头，和他在极尽的距离下对视。你主要是想在他脸上找一丁点羞愧的意思，那都会让你好受点。可是，没有，他似乎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你的意思是，你指示你的人，埋了一点小惊喜在我的大牙里，害得我被南乌那群疯子无数次追杀，有那么一两次还真的差点丧命了，这就是靠谱？”
“夫人，你得知道，即使是美国，也做出过非常愚蠢的事情。他们企图暗杀我国一位将军，听说那位将军很喜欢喝茶，就制作了一枚特殊的炸弹茶叶，大概有五个我的手掌这么大，希望将军看到这么大的茶叶，一时好奇上前检查，然后就可以被炸死了。”
你深吸一口气，不再看他。
至少你确定了，他就是害你失去一颗恒牙的元凶。
你深呼吸好几次，转过头问他：“老公，我可以揍你几拳吗？拜托你了。”
“不可以——唔！”
寸·拳（青春版）！
你像电视上看到的那样，对着他肋骨以下，短距离迅猛发拳，超用力揍了他一拳。
泰伦斯迅速弓起身体，他本想说些什么，却被剧烈的咳嗽声打断。
伴随着他的咳嗽声，你从得意、畅快，很快变成惊恐，甚至有点担忧。
主要是，他这咳嗽阵仗太吓人了，感觉要把肺咳出来了。原本苍白的皮肤迅速变得通红，额头处还涌出一层薄汗。
“喂，你还好吧？我、我不是故意的，你——”
原本在旁边当摆设的侍从立刻上前，顺气、喂药，动作之流畅，看来已经很熟练了。
更重要的是，你看到泰伦斯捂嘴的手心里......竟然有血迹。
肩膀一沉，泰伦斯弱弱地靠在你的颈窝，无力地喘气。
你抖抖肩膀，想让他起来，却听他虚弱道：“让我靠一会儿......夫人......”
都这样了也不忘占你便宜......不对，他其实做这些动作是名正言顺的，毕竟你们是未婚夫妻。
那几个家伙对你这样那样才是占便宜！
你叹了口气，拿过侍从手里的手帕，替他擦去嘴角剩下的血迹。
“是不是突然觉得，和我订婚很划算？”
你轻轻“嗯？”了一声，表示疑问。
“我活不长的，你和我结婚，就会是苏鲁王妃，等我死了，你就是王太妃，甚至王太后。”
你冷笑一声：“别把我看成你们这种唯利是图的人，而且，光是有个王太后的虚名有什么用？钱只会跟着权走。”
泰伦斯低低地笑了，又差点引发咳嗽。
你立刻喝止道：“你别笑了。”
他自己顺了会儿气，又道：“夫人，你真的很聪明，也很强大，我当初选择你，果然没有错。”
他还真的是一早就盯上你了。
“不要怪我，夫人，我没有多少时间了，但是苏鲁需要我——咳咳......”
说完，他又开始剧烈咳嗽。
苏鲁需要他？什么意思？而且这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然而，你被他那可怕的咳嗽声震住，从思绪中抽离。你不自觉搂住他的腰，同时坐直身体，尽量让他靠得舒服一点。有那么一会儿，你怀疑他会咳出五脏，就此死去。
侍从们低声征求了他的意见，将他扶起。
“抱歉，王妃，我们要带王储去休息了。”
你傻呆呆坐在沙发上，看着泰伦斯被半抱出了包厢。
现在什么情况？你要继续看这无聊的拍卖会吗？还是可以回房间？甚至回141基地？
而且，看泰伦斯这样子，你大概结婚不久之后就要当寡妇了啊！
人生，真是大起大落。
你百无聊赖地坐了一阵，突然觉得有点口渴，于是凑到服务台那边，点亮屏幕，点了一杯鲜榨果汁。然后你看到，还有按摩的服务。
真是贴心......干脆来一个吧。
你扫了一眼场下，拍卖会正在拍卖......埃嘦及公主艾玛奈特的裹尸布。
真是够了。
二十分钟以后，包厢门被敲响。
守在你身后的一位女官走过去开门，迎进来一位相当高大的女仆。
说是女仆也有点勉强，因为她穿着一条极其宽大的黑袍，金色长发及腰，面上戴了一层卫生口罩。她推着一辆双层小推车，上层放着你的鲜榨果汁，下层则是按摩用的工具。
她走进包厢，径直走到你的沙发侧面，不知道按了什么按钮，那沙发竟然托着你缓缓变形，最后变成了一张小床。
“服务时间，只有客户能在包厢里，请你们出去。”
她的声音也有些模糊不清。
女官看上去想抗议，但被你阻止：“没事，你去外面等着我吧，我肩膀有些酸痛，想好好享受一下这里的按摩服务。”
见你都这么说了，女官微微行礼：“好的，王妃，有事情您就叫我。”
等到女官关上门，你立刻弹射下沙发床，过去把门轻轻锁上，然后呲牙咧嘴走到女仆身边，低声道：“基根，你......你打扮成这样，想干什么？！”
Chapter 51: 上帝只会垂怜坏小孩
Chapter Text
一
基根没有说话，也没动弹，依然是那个女装打扮站在原地。你寻思着，女官们没对基根起疑心，大概也是感谢最近各种运动，把他当成跨性别者了吧......
你倒是好奇地凑过去，拉开卫生口罩，确定了他就是基根，你没看走眼。然后扯扯他的假发，又检查他的长袍。
“哇，基根，你这个假发质量不错啊，哪里买——哇啊！”
基根（女装版）将你一把搂进怀里，吓了你一跳。
你正打算调侃他两句，却发觉他有些不对劲。
“基根？”
好半天，他都一言不发。只是弯下腰，把头埋在你的颈窝。你能感受到他的胡茬，比昨天多了一些。还有那逐渐粗重的呼吸。像人型烘烤机，把你肩膀烤得热热的。
“基根，你怎么了？”
不同于往日的拥抱，不同于往日的基根。
他相当粗暴，完全不在乎你的感受，将你越揽越紧，甚至令你感到些许窒息。
你不合时宜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个电影，《死国》，那个从死人之国归来的少女，杀人的方式就是将人拥进怀中，然后拦腰折断。
难道你也会以这种方式死去吗？
产生这个念头的下一秒，基根将你拉开，阴沉问道：“你和王子睡了？”
“啊？”
“气味变了，YN，你已经是个女人了，是王子？”
你不想说出自己和克鲁格偷情的事情，于是默认了基根的猜测。
基根的呼吸更重了，你甚至怀疑他在腹腔里点燃了一把篝火，此时正在不断加温。偏偏他的眼睛又是冰蓝色的......你随即想到，蓝色的火焰其实温度更高。
“他让你爽了吗？”
？
这是你第一次听基根说出这样粗俗的话，以往的他绝对不会这样。他用词很谨慎，甚至有时候会有一些高贵感。你以为都是他做神父带来的附属效果，后来看到那些被他吸引的女人，你又觉得，这应该是他刻意营造的氛围。
所以，现在是怎么了？
“回答我的问题，他让你爽了吗？让你的小穴高潮了吗？”
喂喂喂，怎么用词越来越低俗啊！
感受到肩膀被他捏住的疼痛，你挑衅道：“爽了，爽了两次呢。”
果然，基根被彻底引爆，他一把将你推到单层玻璃上，贴身过来，一手掀起你的裙子，一手掀起他自己的裙子（......），你察觉到他的动作，竟然还被逗笑了。
紧接着，你就有点笑不出来了。
那根滚烫的肉刃，一下子将你捅穿。
“啊......”
你有种被陡然放进滚烫热水的感觉，第一体感竟然是刺骨的冰凉，然后才是烫，疼痛的烫。
虽然似乎是被强制了，但不得不说，你很喜欢这种感觉。基根生气的时候，真是辣得不行......没救了，你一定是某天睡觉的时候被抓到宇宙飞船上，被外星人改造了一下，否则怎么这么百无禁忌的。
基根相对你来说太高了，他又在气头上，完全没打算顾及你的感受。于是你只能尽力踮着脚尖，承受他在你身体里进进出出。
你被他的力量彻底压制，紧紧趴在窗玻璃上，乳头被挤压成了扁扁的一层，甚至嵌进自己的乳肉。
透过玻璃，你能看到拍卖还在继续。大厅的观众各有各的姿态，有的在打瞌睡，有的在吃东西，还有的在斟酌犹豫。
但他们都想不到，此时有一个女人，名义上是苏鲁王储的未来王妃，却撅着屁股，被另一个男人操着小穴。
渐渐的，你拼命踮脚也不管用了。基根的力气太大了，他两条有力的手臂暴起根根青筋，直接掐着你的胯部，将你略微腾空。
你没有选择，只能更紧地贴合玻璃，不受控制地塌下腰身。也因为你的动作，基根更加用力，翻转你的臀部，几乎要将你折断。
你的小洞在他面前一览无余，粉红色的，已经开始分泌粘液，将他的肉棒润泽得水淋淋的。
他冷哼一声，又一次狠狠冲撞，整根没入，直达你的宫口。酸涩感让你呻吟出声，呼出的热气让玻璃起了一块白雾。
“啊......肚子里好酸......”
基根就着这个紧紧相连的姿势，两手撑住玻璃，就在你的脑袋旁边，并开始用龟头研磨你的宫口。他利用结实高大的身体，把你彻底夹在自己和玻璃之间。
你腾空的两条腿不住痉挛，娇嫩的小穴在此时竟然也承受了一部分重力。
“啊......基根......太深了......”
他没有回应你的呼唤，只是加快了转圈研磨的速度。
透过玻璃反射，你能看到他的表情，非常平静，当然，只是看似。
因为，你能感觉到体内肉棒的硬度。它从小穴进入，好像要深入到你的肚子里了。虽然知道不可能，但你觉得在腰被折断之前，恐怕基根的肉棒会先捅破你的肚皮。
折磨的转圈结束，基根开始恶劣地向上顶跨。这一下，立刻戳到你的G点。
“不......不要......”
完全控制不了身体，你被顶得只能像一只小青蛙，手脚不停抽动。腰腹其实也在抽搐，但基根的力量甚至把你压制得抽不起来。
乳头被贴合在玻璃上不住上下摩擦，脚趾也彻底绷紧。
你几乎用尽了全身力量，本能想要抗拒那根肉棒，但还是被它毫不留情插入、贯穿。
他越顶越快，极端的快感彻底把你打败。那种感觉又来了，冰凉的滚烫感，这次是从你的子宫传来——
你高潮了，而且再一次潮吹。
淫液冲击着龟头，想要往外奔涌。然而，在极度紧密结合的缝隙下，它们只能淅淅沥沥流出来一点，剩下的都被基根的肉棒堵在了你的肚子里。
“咯咯......”
你爽得已经发不出声音，只能从喉咙发出咯咯声，仿佛一只天鹅被掐死之前的绝望呼号。
察觉到你的反应，基根这才露出一点笑容。他略微退开身体，立刻接住软倒的你。
“踩着我的脚背。”
你的高跟鞋早就被挣脱掉了，歪倒在一边。
肉棒还在你体内，源源不断的体液从你们结合的地方滴落到地上。
你处在高潮余韵中，完全没办法自我思考，听到基根的命令，立刻乖乖踩上他的脚背。
然后，他两条手臂穿过你的腋下，搂着你的肩膀，一边插你，一边迈开步伐往沙发床边走。
随着他抽出一截肉棒，更多被堵在你小穴里的淫水终于得见天日，就好像你第一个照面就被他干得失禁了。
“YN，你真是个淫荡的女人，都被我操尿了。”
你痛苦地摇头，想要否认。基根真是个坏蛋，他明明知道这不是尿，但就是要这么说来刺激你。如果不是你和克鲁格做爱的时候，已经有过这样的经历，恐怕现在就被他唬住了。
更坏的是，基根故意走得很慢。他明明知道你已经站不住了，与其说是站在他脚背上，不如说是他半搂着你，你的脚只是虚踩着，并没有什么力气。
你的大腿止不住地打颤，可是基根没有怜悯你的意思，依然在就着这个高难度姿势操你。
逐渐的，你茫然起来了。
有人会这样走路吗？
会小穴里含着一根肉棒走路吗？
会被人一边用肉棒抽插，一边走路吗？
走到沙发床边，基根松开手，你不自觉扑倒在床上，小穴仍然含着他的肉棒。
你听到布料撕裂的声音，艰难转过头，只见基根已经撕掉那层可笑的黑袍裙子，露出精壮的上半身。他穿了一条西装裤，此时正中门大开，粗大的肉棒从中探出。
皮带两端松垮着，却被他拉住一头，用力抽了出来。
你看他折叠皮带的动作，有些不祥的预感。
“你——啊！”
果不其然，基根已经把皮带当作鞭子，狠狠抽了你的后背。
二
疼，泛着冷意的尖锐疼痛，然后又携带起热和麻。
因为这疼痛，你无意识缩紧小穴，夹得基根闷哼一声。然后，他又抽了你一下。
“啊！”
生理泪水涌出，你尖叫着，拼命扭动身体，想要躲开来自神父的惩戒。原本你的背部就有三道伤疤，不过它们已经变得浅淡，转为粉色的浅印。现如今，随着基根第三道惩戒落下，三道新的红痕显现，和旧伤疤交叉排列。
“哼哼......”
出乎意料的是，基根很快听到了你的闷笑声，而且这笑声逐渐加大，最后变成大笑。
“哈哈哈哈哈！”
你半侧过头，几缕黑发被汗打湿，蜿蜒贴在皮肤上，像一条蛇。
你还是很疼，可是疼痛过后，那些伤口周围仿佛有温热的暖流在安抚你的每一个细胞。
告诉它们，上帝创造了人类这样的躯体，就是可以享受疼痛的。
不要怕，不要害怕，直面神父的惩戒，然后享受它。
这又让你忍不住笑。
当然，引你发笑的不光是这快感，还有——
“基根，你知道吗？我一直认为，愤怒，是七宗罪当中最无能的原罪。”
亲眼见到你锤杀父母，亲眼看着你染黑羽翼堕下九重天。
亲手把你盛装打扮，亲手把你送到泰伦斯王子手里。
从此你不再是需要他守护的孤女，而是遥不可及的王妃殿下。
你往前爬了几步，让肉棒脱离你的身体。结合处，立刻拉起淫靡的银丝。
然后，你转身，跪行到基根面前，轻轻抚摸他僵硬的脸。
“流干眼泪，变成怪物的你，也会感到害怕吗？”
你满脸的悲悯，仿佛在同情眼前这头怪兽，这头刚才还和你交欢的怪兽。
“害怕失去我？害怕看见我堕落？不，你害怕的是这失去控制的感觉。”
你从他裤兜里掏出十字架挂坠，其实你是猜的，猜测他会随身携带，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这害怕的感觉带给你压力，基根，你这段时间，晚上睡得着吗？披着人皮太久，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怪物能像人类那样安睡吗？”
察觉到你的动作，他低头下头，乖乖让你替他戴上十字架。
“可是上帝......”你凑近他，仿佛告诉他一个惊天大秘密，“一定是个S！他明知道你害怕压力，却给了你人世间最擅长承受压力的躯体；他明知道你害怕失去，却给了你最能习惯失去的心脏。”
你伸出双手，温柔搂住他的脖子。
“你用这无往不利的身体，参加了数不清的可怕战役。当然，最早的应该是......”
你微笑着说出了那个名字：“沙蛇行动。”
差不多十秒后，基根笑了。
完全露出牙齿的可怕笑容。
他盯着你说：“YN，我现在可以回答你那个问题了。神只会垂怜经常做坏事也经常来忏悔的人，它从不关心那些默默无闻的好人。”
你牵着他的手，让他躺上沙发床。
然后你盯着他，慢慢转过身，让他欣赏你背后的惩戒之印。
同时，你扶住他的肉棒，缓缓坐了下去。
你们同时发出舒适的呻吟。
紧接着，你含着肉棒，慢慢向后躺倒，直到完全躺在基根身上。硬挺的肉棒戳刺着你的肚子，就好像那些晦暗闪耀的罪恶，马上要破体而出。
也许这个贵宾包厢本来就默认有那种功能，所以天花板是一整块巨大的镜子。
你欣赏着自己的模样。
你的一切都比基根小好几个号，肩宽、胸宽、腰款、胯宽......你完全被他囊括其中，任何人来看，都能轻易看到你雪白肉体下，基根壮硕的身躯。
你就像他摆放在他身体上的一盘鲜美肉菜。
但他身上最脆弱、最邪恶的部分，却又被你完全关在下身的牢笼中。
“嗯......你会垂怜我吗，神父大人？垂怜我这个罪人。”
你向后扬起脖子，难耐地承受基根向着斜上方的顶撞，乳肉跟着他的力度大幅度甩动。
“当然，你现在已经是坏小孩了。”
他掰过你的脸，和你接吻。
“迷人的坏小孩。”
三
狗是狼的亚种。
然而，狼是群居动物，狗却可以独自生存。
为什么？
因为狗拥有主人。
基根是个孤儿，从懂事起就是。14岁那年，他同其他没有被寄养家庭选择的小孩，一起被军队挑走。
在那里，他不光有一群出身孤儿院的同伴，还有来自不同地区的前辈。
他是一头幼狼，生活在狼群中，受到成狼庇护。
他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他也像电视上的动画片放的那样，是英雄，是为了保护弱小的英雄。
直到沙蛇行动。
他失去了狼群，大家都死了，只剩下他和另外14个人。
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行动却失败了。作为目标的大军阀成功逃脱，还把一直照顾他的前辈残忍杀害，在街上反复拖行。
然后电视上是怎么播报他们的呢？
说他们是刽子手，杀害了对面一千多人，包括一些平民。
什么时候，拿着枪、斧头、锯子的壮汉，也是平民了？
他们来或者不来，生活在这个被秩序放弃的地方，也是活不下去的。他们，只是来得巧罢了，正好成为一切的替罪羔羊。
而造成这一切的大军阀，他的儿子却因为联络有功，和基根一样，进入了海军陆战队服役，最后还接替他的父亲当了总统。
基根忽然明白了什么，当一头狼是不行的，要当狗，要当正确的狗，要跟对主人。
他成为了艾美莉卡最忠诚的猎犬，替主人完成了数不清的困难任务，死在他手下的人数不胜数。
而后，他被派往141基地，成为CIA在东南亚的联络人。
一头狼要如何才能变成一条狗？
基根想了很多办法，最后无师自通地扒下自己的狼皮，把一张狗皮缝在皮肤上。
很疼，很恶心，很不舒服。
但是他没有哭，他的眼泪早就流干了。
他已经是一头怪物，彻彻底底的怪物。
怪物穿上量身定制的西装，练习贵族的用语习惯，学习体面人的社交礼仪。
很难，很痛苦，很不习惯。
但是他没有放弃，因为他是最习惯于压力的。
最终，他成为了什么呢？
——既是圣人，也是罪人。
——并非叛徒，也并非信徒。
——只是未亡者，亦是局外人。
一切尽在掌握中，不管是他的事业，还是他领域外的肮脏小任务。甚至是领地里的雌性生物，也都对他保持着不同程度的迷恋。
他一遍又一遍地给女人们解释，所有人都只是迷恋他背后的上帝罢了。仿佛他那些若有若无的勾引没发生，仿佛那些捏在他手里的精神锁链不存在。
他们都只是上帝的信徒，都是虔诚的教众。
然而，基根并非信仰上帝，他信仰的只是——
只是伏身，恳求主之慈爱；只是伏身，诛杀逆主之人。
四
基根紧紧搂着你，拼命将他的罪恶往你身体里挤。
的确，神就是会垂怜坏小孩。
否则，他怎么能够遇到你呢？
就像你的小穴一般，黑暗、温暖、潮湿，是所有人类出生的时候都会走过的通道，也是所有生命延续的时候都会走过的通道。
你敞开大腿，让他进入你最深的乐园。
明明知道他所有的肮脏，却毫不在意地接纳了他。
你是圣母玛利亚，是夜之魔女莉莉丝。
伴随着这个念头，基根狠狠往上一顶，第一发精液射进了你的小穴。
天花板的镜子里，你迷蒙地睁大双眼，看着自己躺在基根身上抽搐。尤其是胯部，因为又一次高潮的快感，正不受控制地前后摆动。小腹上，肉棒持续顶出一个凸起。
“基根......我肚子要被你顶破了......”
他也在镜子里欣赏着你高潮的样子，含着他的肉棒高潮。
还没等你停止抽搐，基根已经托起你的上半身，持续用肉棒往上顶。你无力瘫软着身体，高潮中被快速抽插让你有些痛苦，但你已经没办法反抗。
一边抽插，他一边搂着你的腰，让你坐起身，然后朝前伏趴。他也跪在你身后，将你笼罩在身下，开始快速后入。
这个姿势，让他的肉棒进入到前所未有的深度，甚至让你一度怀疑已经插进子宫了。
你开始大声呻吟。
“基根......啊......太深了......不要......”
他刚才射出的精液，此时有些正粘在你的屁股上。他看见了，玩心大起，竟是用手指把它们完全抹匀。
你刚用双手撑起身体，却被他从背后抓住手，反抓到背后。
这时候，反倒像是你成了他拉着的猎犬。而他，是在尽情地使用你，使用你的小穴，最后把他的精液装进你的身体。
他拉着你的手开始操干你，速度加快到你难以承受的地步。每次你出于本能，想要往前躲避入侵，都会被他拉着手抓回去，用子宫迎接他的肉棒。
常年高强度训练，给了他难以想象的体能。你已经喊不出成句的话，只能发出破碎的呻吟。
又一次高潮来临，基根明明感觉到了，但他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连减速都没有。
你甚至发出了惨叫，企图求饶。
“别......别再干我了......基......基根......我要死了......”
他保持着快速冲撞，先是放开你一只手，改为搂住你的腰，让你更紧贴上他的身体，同时用力按压你的小腹。接着放开你另一只手，掐住你的脖子。
他从背后与你接吻。
你产生了一种错觉，自己正在和一头怪物做爱，而不是一个人类。他在操完你之后，就要把你吞吃入腹。
怪物把你的痛苦叫声都堵在了嘴里，掐住你脖子的手稍稍用力，让你连呜咽声都发不出来。
唯一发出声音的，反而是你的小穴，咕啾咕啾。
他第二次射精的时候，你又被送上高潮。基根放开了你的嘴唇，你还是没能喊出声，却干呕了两下。
因为他射了太多，让你产生错觉，觉得那些精液会从你嘴里灌出来。
这一次，他迅速放开你，抽出肉棒，带出一些精液。独留你一个人在沙发床上，像条脱离水源的鱼，不住地痉挛。
“啊......嗯......啊......”
终于能够发出声音，你细碎地呻吟着，渴望有人能够拥你入怀，轻轻将你抚摸，安慰你过度高潮后的身体。
但是那个人，虽然近在咫尺，但他就是隔岸观火，看着你挣扎。
“YN，这是你要求的，你求我别干你了，现在如你所愿。”
你呜咽着，扭动身体，缓缓爬到他身边，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
“基根......我需要你......”
你握住他的指尖。
“垂怜我，Father......”
五
如你所愿，基根爬上床，靠近你，将你拥入怀中。
“基根......嗯！”
但他在搂住你的同时，又将重新硬起来的肉棒塞进了你的小穴。
如果只看腰部以上，会觉得你们只是一对深情相拥的情人。
但腰部以下，基根的肉棒正深深捅着你的小穴。
这下，你终于知道克鲁格对你有多温柔了。
十几下抽插之后，基根渐渐放松拥抱你的力量，两只手只掐着你的腰，稳住你的胯部，方便他抽送肉棒。
你的大脑本就晕晕乎乎的，突然失去力量支撑，一下子往后倒。更糟糕的是，你本就在沙发床边沿，这一下直接翻倒在床下，头顶差一点点撞到地面，整个人呈现倒立状态。
但你的下半身还在床上，基根只是稍稍停顿，发现你没有大碍，干脆就着这个姿势继续干你。
不得不说，他的力气的确很大，几乎承担了你的全部体重也毫无压力，甚至还能偶尔把你往上提。
这个新奇的姿势简直要把你逼疯了，不熟悉的视角，不熟悉的重力感知，你紧张得全身绷紧，也正好夹紧了小穴，极大取悦了基根。
你眯着眼看到，自己的乳头正一上一下甩动，还看到基根的小腹全是你的淫水，像精油一样，把那漂亮的腹肌弄得亮晶晶的。
他已经改成把着你的大腿操干你，两条粗壮的手臂肌肉隆起，但仍然很轻松。
“YN，你现在美得像个妖女。”
即使是情到浓处，基根说话的语气仍然较为平静，只是有些喘息。
你任由手臂和头发全部垂落地面，仿佛你已经失去任何自主意识和自主能力，只是眼前的神父捕捉到的妖女——供他泄欲射精的妖女。
真正的神父会做这种事吗？
不会。
但......无所谓了。
你看到基根的小腹开始收缩，你感到阴道深处产生酸胀感。
你知道，你们都要高潮了。
于是，你轻轻叹道：“用你的祝福，把我填满吧。”
Chapter 52: 重新流泪的怪物
Chapter Text
一
结束的时候，基根想把你拉上沙发床，但你挣脱了，直接跌落到地上。
你不自觉想着，刚才是你强制爱克鲁格，现在又被基根强制爱，真是天道好轮回......凭什么别人可以对你一次又一次做坏事，你做一次坏事就要马上遭到报应？
你感到基根在拉你的手臂，大概是想把你扶起来。
“卧槽！别......别动我暂时......拜托了......”
你蜷缩在地毯上，向基根虚弱伸手，阻止他扶你的动作。
“等我缓——”
他还是把你抱起来了。
你很无语，但一点办法没有，干脆忍着不适随他去了。
基根将你轻轻放在沙发床上，但那也牵动你的肌肉，让你不可描述的地方有些疼痛。
“唔......”
你没忍住，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立刻条件反射推开基根的手，滚落床上，蜷成一团，企图减轻痛感。
“YN？”
基根恢复了平时的样子，他见你这样，立刻凑到你旁边，手掌和你脸颊相贴，面色有些焦急。
“你还好吗，YN？”
你不想他一直问，有气无力道：“死不了，缓一下就好了。”
没等他说话，你又道：“你快走吧，等下万一苏鲁王室的人回来了，你就麻烦了。”
基根那件黑袍虽然被他扯坏了，但还好破口不算严重，只是躲过女官们的视线倒也问题不大。
听到你这么说，基根停止了动作，他轻声问：“你在赶我走？”
“不是——”
“你恨我？”
你抬起头，似笑非笑道：“基根先生，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我们刚才大概不是你情我愿的。”
基根的表情又僵硬起来：“所以，王子就是和你水到渠成了？”
你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断断续续开始笑。
“你真是说笑了，你们不都是在欺负我、强迫我吗？”
其实这不是你的真心话，但你知道，你这么说，基根一定会难受。
平心而论，你现在没有那种倍受侮辱的痛苦感觉。大概是因为，基根外形条件本就是你的菜，其次你们也有感情基础。另外，他的怒气来源，排除他自己性格的那一部分原因，似乎有那么30%的理由，是因为吃醋。
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你其实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这次强制爱。
但一些条条框框在你心里还留有痕迹，它们告诉你，你应该生气，你应该发作，应该以此要挟基根，换取更多的隐性或显性资源。
想到这里，你突然觉得很没劲......好像感情不是感情，反而成了交易。付出感情的前提，不再是“你想要”，而是看对面能给你什么。
这些念头，好像一条一条有生命力的血蛇，将你本来自由的心渐渐缠绕、绑死，诱导你做出不符合本意的行为。
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了？菜市场上待价而沽的新鲜猪肉？
笑话，你明明是享受这次经历的。
于是你想，你应该大胆对这些血蛇说：滚开！
当然，基根不知道你想的这些。他面色苍白，眼睛看向别处，深呼吸好几次。几秒后，他冷静下来。
的确如你所说，他很擅长承受压力，也很习惯接受失去。
他明白，他失去你了，因为你恨他。
“等会儿我会送药过来，你好好休——”
基根偏头，正要转身离开，却感到脖子后面传来一些压力，不算大，但他没有抗拒。
他知道那是你的手臂。
被这股力量带着弯腰，他迎来了你的亲吻。
二
你吻得很轻柔，一点一点摩挲他的嘴唇，像抿冰淇淋一样，轻轻含着他的唇肉。
你不想承认，这是你跟喜欢阿耀那个混血小美女学的......但管他的，有用就行了。
至少，你从未见过基根这么呆滞的样子，这可不像他啊。
好歹是卡厄斯贵妇圈的耶路撒冷，现在一个吻就让他被硬控了，是不是太丢人了？
但......你能感觉到，手掌下，他胸口逐渐加速的心跳。
结束这个温柔的吻，你向后退开一点，仍然搂着基根的后颈。
感谢沙发床吧，让你跪在上面就可以和基根平视，平常你是没这个机会的。
“你......”
基根盯着你，表情无比凝重，仿佛你是个什么洪水猛兽，需要他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严阵以待。
你失笑，戳戳他的脸颊：“你什么表情啊？”
“你应该......恨我，才对。”
基根的声音干巴巴的，好像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的。
你挑眉，又凑过去轻啄他的嘴唇一下，悠哉道：“我要不要恨你，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决定了？”
然后你皱皱眉，故意做出有些痛苦的表情——你明显感觉基根的身体更僵硬了，他显然随时随地在观察你的表情和动作。
“不过，请你下次，温柔一点，好吗？”
好半天，基根都没说话，也没什么表情，你以为他被定身了，甚至伸出手在他面前晃悠。
“喂，喂，哈喽？”
然后，你看到他的眼睛里，竟然有波光粼粼的东西在逐渐汇聚。
？
喂喂喂，不是吧，你把人欺负哭了？！
这下，你也表情凝重起来，小心翼翼问道：“基根？你怎么了？为什么......为什么哭了？”
基根闻言，第一反应是微笑，就像他平时回应你的呼唤那样，一个得体、温柔、恰到好处的微笑。然而，也是这个微笑，牵动他的脸部肌肉，让那颗泪滴，悄然坠落，就像一颗星。
！
基根和你同时愣住。
三
基根仓惶后退一步，退出你的怀抱，低下头，用手指触摸自己的脸。
没错，有水渍。
那颗眼泪，不是错觉。
一个人流干眼泪，就会变成怪物。那一头怪物重新流下眼泪，又代表着什么呢？
你再一次伸出手，将基根的头拥进怀中。
平日里没有注意，基根的发质很好，发丝很粗，但并不坚硬，反而很有韧性。
就像他的性格。
突然，基根抬起头——你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他的表情，已经被他紧紧搂在怀里。
仿佛一开始那样，他又将一部分体重挪到了你的肩膀上。
还是那样，沉甸甸的。
但这一次，你不再感到不安，不再感到辛苦，反而有一总新奇的体验。
原来，这就是一个人的重量。
你本想说些什么，可又放弃了。有时候，肢体动作比语言更有用。于是，你只是反搂住基根的腰，同样用了很大力量。
你不知道基根是不是终于求得一点平静，但至少，你理解了他的愤怒。
因为无用，所以无能。
因为无能，所以愤怒。
憎恨恐惧，害怕恐惧。
最终，自己变成他人的恐惧。
最孱弱的七宗罪，愤怒。
你想起自己曾经对柯尼格掏出匕首的那一幕，想起幽灵割开你衣服的那一幕。
当你们作为愤怒的那一方，拿起最尖利的武器时，内心可有半分平静呢？
肥皂在和你八卦完基根的过去之后，感叹道：“基根太拧巴了，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有什么必要呢？我们都是将来要一起下地狱的人。”
然后他向你举起酒杯：“YN，你和我们不一样，你一定是会上天堂的。”
那个时候，你还没犯下无可饶恕之罪，但你也不信什么天堂和地狱，当然对他的说法不置可否。只不过，你因为酒精上脑，还是和肥皂碰杯：“不，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地狱。”
肥皂高兴道：“好，地狱的烈火会使我们更加强大！”
四
基根沉默着替你穿好衣服，这时候反而面无表情了，完全看不出来刚才好像哭过（一滴眼泪），但也不再是以前那半永久的微笑。
直到替你整理好最后一根飘带，他的眼神移到你的脸上，这才露出一点浅淡的笑容。
你无奈道：“你快回去吧，基根，别再以身犯险了。”
“那以后就由王妃殿下来见我吧。”
这小子，还挺会顺杆往上爬！
你把他推到门口：“好啦，快走吧！”
基根已经重新作女仆打扮，推着他那小推车。开门之前，他突然转身，凑到你耳边说——
“王妃殿下，记住，我的肉棒永远只为你所用。”
说完，不等你有反应，他已经开门出去了。
你后知后觉开始脸红，却又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坐回还原的沙发上，大口大口喝橙汁。
今天的拍卖会已经到达尾声，明后两天还有四场。眼看王子不可能再回来，你也打算回房间休息了。
你非常迫切地想要洗澡。
也幸好，酒店为你们准备了贵宾电梯，所以你毫无压力回到了酒店房间。
脱下那质量简直过于不错的礼裙，你直奔浴室。
女官们很贴心，在那巨型浴缸中替你放好了热水，粉红色的浴球也丢好了，正在形成丰富可爱的泡沫，甚至还有玫瑰花瓣。
你在淋浴间将自己清洗干净，尤其是......然后才踏进浴缸。
“卧槽，太爽了......”
你发出老头子一样的感概。
“有这闲工夫泡澡，不如快出来收拾东西，我们要出发了。”
？！
你惊恐万分地看着某人打开门走进浴室。
“你的侍从已经撤离，请王妃殿下搞快点，我们时间很紧张。”
这个说话像唱歌一样的语气......
“哦，几日不见，王妃殿下更加荣光焕发了，不如让我也进来泡澡，然后我会让你更爽。”
这个自恋又讨打的说话方式......
你眯起眼睛，压低声音道：“格瑞夫斯，你这个傻逼。”
五
“我来接你，你怎么骂人呢！”
格瑞夫斯没有穿西装，也没穿花衬衫和皮衣，反而是非常专业的作战服，甚至脖子上还戴了喉麦。
你趴在浴缸边——这浴缸大得像个小型游泳池，反正有泡沫你也不担心走光。
“接人接到浴室里来了是吧？整个卡厄斯可能就独你一份啊，暗影老板。”
格瑞夫斯坐到浴缸边沿，也是你左侧，冲你低头，微笑着说：“王妃大人，我看你是贵人多忘事啊，你似乎忘记了，你还欠我一次。”
你摇摇头：“我没忘，但今天不行。”
“为什么？我觉得这里就不错。”
说着，格瑞夫斯顺着光滑的浴缸外壁滑坐下去，和你来到一个水平线，完全不听你说什么，扣住你的后脑勺就吻了过来。
这小子！
你抗议的声音都被他堵在嘴里，全部化为暧昧的呜咽。
唇齿间，格瑞夫斯轻声道：“小骗子，我很想你。”
你一愣，那些恼怒的情绪都像被扎破的气球一样飞走了，只剩下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这时，浴室门口又进来一人，你看不清他的脸，因为他戴着面罩，但可以肯定是个暗影。
那人似乎很尴尬，无奈道：“我的老板，你没关麦。”
十分钟以后，你红着脸，安静如鸡地跟在同样安静如鸡的格瑞夫斯后面。你只穿着一条粉色浴袍，脚上是一双可爱兔子拖鞋，都是王室女官为你准备的东西。
走出浴室你才发现，果然如格瑞夫斯所说，女官们已经被他（强制）撤离，现在只剩下你了。
一屋子暗影，虽然都戴着面罩，但你就是觉得他们全都在偷笑。
可恶！
想到这里，你又瞪了格瑞夫斯一眼。
没想到，他也正好在看你。被你瞪了之后，他还有些不服气，故意突出下巴，做出威胁的样子。
但那样子怎么看怎么虚弱。
你撇撇嘴，阴阳怪气地问：“所以，老板，你这次又收了王储多少钱？”
“正常市场价格。”他向你比了个数。
靠，真赚钱啊！
“然后呢，王储要你干什么？”
格瑞夫斯干咳两声，顶着一众影子囧囧有神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牵起你的手，拉着你到门口。
“把你带到我们的地盘，暗影基地，做客一周。”
Chapter 53: 格瑞夫斯的豪宅
Chapter Text
一
你穿着浴袍和兔子拖鞋，被格瑞夫斯带走了。你一点挣扎的意思都没有，主要是这也没你挣扎的空间。人得识时务，费那功夫干什么，还不如留着点体力。
再加上，既然是王储的命令，那你应该暂时是没有生命危险的，毕竟泰伦斯说他还需要你呢。
虽然穿得少，但你也没怎么冻着，酒店里很温暖。出了酒店大门，格瑞夫斯又一直把你搂在怀里，尽可能为你挡住海风，并且立刻把你塞进一辆悍马。
他随即坐在你旁边。
“等、等下，格瑞夫斯，我没太理解你说的，我为什么要去暗影公司的基地，还是整整一周？我不用陪着王储参加拍卖会了？那我能回141基地吗？”
格瑞夫斯本来不打算理你，听到你最后一个问题，立刻转头道：“想都别想，你只能在我身边。”
同时，车子启动了。前面坐着的俩暗影似乎（被迫）戴上了耳机......这样就听不到你们说话了。
这就是霸道总裁，这就是资本家。所以你才跟泰伦斯说，即使当上王后、甚至王太后都没什么用，没人听你的，整一个光杆司令。
大约是见你表情太严肃，格瑞夫斯软下态度，劝道：“小骗子，你就别问了，当去我那边玩几天不好吗？”
他越这么说，你越觉得有事儿，而且一定是你接受不了的，否则他直接跟你说实话就行。
“不好，我不想去。”
格瑞夫斯瞪大眼睛，怒道：“多少人想去暗影公司参观都没这个机会，你还不想去？”
“对，不想去。”
你翘起二郎腿，双手抱胸，完全一个不配合的态度。反正你现在身份更加确定了，就是格瑞夫斯这小王八羔子甲方大爹的女人。
“不想去，也得去！”
格瑞夫斯说完这句就不理你了，把头转向另外一边生闷气。
你立刻冷哼一声：“哼，141比你讲道理多了，我就爱在141呆着。”
前面俩偷听的影子快要绷不住表情了，他们此起彼伏地咳嗽，来掩盖快要出口的笑声。主要是，很少见格瑞夫斯在女人那里吃过这样的亏。
上一次是护送英国一个老伯爵夫人从美国的疗养院回家，因为伯爵夫人有点老年痴呆，一直揪着格瑞夫斯打，说他三十年前睡了自己没有负责。
“你俩是感冒了？”
“没有。”
“没有，老板。”
格瑞夫斯大怒：“你们怎么听得见我问这个问题？耳机里没放音乐吗？”
二
暗影公司在卡厄斯的基地的确很气派，并且这还只是个分布，总部在艾美莉卡。只不过，老板格瑞夫斯这大半年长期逗留在分部就对了......除了必要任务，几乎没怎么回过本部。
整座基地主要部分占地面积和141差不多，整体以黑色花岗岩为主，间或有一些红色的玻璃装饰，意外的非常具有未来概念的美感，相当壮观。
最特别的是，它是被建立在海边悬崖上的。也许这是因为暗影公司拥有的空中作战机数量占据很大优势，这点连141都比不过。
他们甚至有一个自己的小型机场在旁边，如果算上这个机场，那暗影基地就比141大很多了。
你还看到有一座建筑是直接建在山崖上的，依托上窄下款的天然地势，墙壁全都是黑色玻璃制成，颇有钢铁侠的家黑色版那种感觉。
“帅吧？那是我在这里的家。”格瑞夫斯得意洋洋凑到你耳边嘀咕着，神态像一头开屏的孔雀。
绑架你这个柔弱女性就能得到那么大一笔钱，当然可以建豪宅了。
此时此刻已经是深夜，你看下手机，10：46，你有些困了。风就像旷野上的幽灵，逗得大海不住咆哮。
幽灵......不知道那俩活宝怎么样了，有没有可能好好相处呢？毕竟本来算是一个人。
悍马在路边停好，影子们示意你和格瑞夫斯先下车，他们再去停车场。
你点头，直接开门下车，然后差点被冷死。海风裹挟着水汽，在冬日气温下，这些水汽就像一根根银针，直刺你的骨头。
格瑞夫斯拿着羊毛盖毯跟下车，硬邦邦道：“过来！”
你不理他，径直走向最近的建筑物。因为实在太冷，你不自觉抱紧了双臂，一头半干黑发被吹得四散纷飞，仿佛黑夜中的精灵。
这让格瑞夫斯有种不好的感觉，仿佛你有一天要离开人间界，回到精灵应该去的地方。
他“啧”了一声，抬脚跑向你，同时将羊毛盖毯打开，从背后将你完全裹住。
然后，他没有撒开手，搂着你拐弯，走向他那座海边悬崖豪宅。
直到将你带进温暖的房子里，他才松口气，将你放开。
暖气提前打好了，对你来说刚好，但对格瑞夫斯来说有些热了，于是他当着你的面开始去装备、脱衣服。
你将羊毛盖毯放到沙发上，不自觉欣赏起玻璃外的海景。毕竟就算是新世界大酒店的海景房，也没机会以这个视角看待大海。
大海，实在迷人。时而平静，时而暴烈，是所有河流的最终归宿。但无论它是怎样的形态，似乎都在告诉你一件事——
人生，是无限的。
人生，却也是殊途同归的。
“还愣着干什么？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三
你的房间在三楼，旁边就是格瑞夫斯的主卧。同样能够看到大海，不过面积要小一些。
房间的装潢让你有些怀疑，因为它完全是为女性设计的。
粉墙白顶，都有精美雕饰。深棕色的壁炉，壁炉正燃烧着电子炉火。壁炉旁有一扇屏风，竟然都是拆尼斯风的刺绣。不仅如此，粉色丝绒沙发上，也摆了几个黑色国风刺绣抱枕。
在这么一个未来感设计的房子里，竟出现了这样一个洛可可风格的房间，简直不可思议。
你相当怀疑这是格瑞夫斯给他流水般的女朋友准备的固定房间。
不过无所谓啦，你反正就住这几天，这里风景也漂亮，就当旅游了。
格瑞夫斯没有和你多说什么，只是教了一遍智能管家怎么用，就离开了。
只不过，他的智能管家竟然叫“乔伊”……这家伙难道也喜欢《银翼杀手2049》？
你打量着这个套间，突然注意到那边的衣帽间。出于好奇，你打算去看看。再三确认房间门口已经上锁，你做贼般跑到衣帽间，打开了其中一面柜门——
宝蓝色的亮片背心裙，粉色浴袍样式的改良直筒裙，一字肩的白色蝙蝠袖上衣，蓝色衬衫娃娃裙，高腰丝绒纽扣裙......当然还有各种风格的牛仔裤。
你又打开第二个柜子。
这个柜子里的衣服就比较抽象一些，水手服、JK制服、还有一些cosplay的服装。
到这里你其实已经明白了什么，但还是打开了第三个柜子。
果然，都是一些哥特式服装。
黑色丝质罩裙，蕾丝绑带裹身裙，骷髅腰带，渔网丝袜......
一件一件......都是你曾经在日本的衣服，当然，不是原本那一件，是格瑞夫斯购买的同款。
不齐全，但大部分都是。看得出来格瑞夫斯花了不少心思，有些衣服你没见过，但确实是你的风格。
当然，最后一个柜子全是些性感布拉和胖次。不要误会，这是格瑞夫斯的自我发挥，和你没关系，你以前没买过这些。
只不过你目测这些内衣都是你的尺寸，再联系房间内的那些拆尼斯风格软装......
你得出一个结论，这是格瑞夫斯为你——YN准备的房间。你不知道他花了多少时间促成这一切，但一定不容易。
你想，你应该去感谢格瑞夫斯。但不是现在，因为现在你要睡觉，你快累毙了，刚在车上就差点睡着。
顺从心意，你从衣柜挑了一件宽松T，单穿着它扑上床，打算睡个痛快。这时，手机响了。
“小公主接电话~小公主接电话~”
你闭着眼睛，接通电话，把手机放到耳朵旁边。
“喂......”
“公主，你好像很困。”
“嗯，超级困。”
“困得不想理我吗？”
“可以稍微理一下。”
克鲁格笑了，笑声悦耳磁性，他隔着时空，在听筒那边吻你，明明相隔很远，你却觉得仿佛真的有一个亲吻落在你额头。
你能听到他那边有些嘈杂，像是酒吧一类的场所。这小子还真是精力旺盛啊，这么晚了还去鬼混。
神奇的事情又来了，你没有任何生气的感觉。似乎只要克鲁格归属于你的事实不更改，他放纵自己，或者干点坏事，你也是完全无所谓的。就像你也会在减肥期间，允许自己偷吃一两口美智子买的炸鸡块。
“我走之后，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你一愣，懒散笑道：“没有啊，我没有不开心。”
“但你也没有开心。”
你睁开眼睛，视线落在其中一面屏风纹绣的那一簇翠竹上。虽然表情沉静，但你的语气却比较轻快：“人生就是这样啦，无聊占大多数，不可能时时刻刻高兴或者难过嘛。”
“但是公主，我的心里在刮风，好像马上要下雨了。我能感受到你的情绪，我们本就是一体。”
克鲁格的声音好像从你心底里发出。
“公主，我不喜欢下雨。”
你重新闭上眼睛，微笑道：“那你唱首歌吧，你唱歌，乌云就会散开，天就会放晴。”
你听到克鲁格那边本来嘈杂的音乐声停止了，他用德语说了些什么，不是对你说的，似乎是对着周围的谁在说话。
几秒后，钢琴的声音率先响起，几个音节你就听出来是《Just The Two Of Us》。前奏结束，克鲁格开始哼歌。
有了伴奏加持，他的歌声更加动听，仿佛已经和乐器融为一体。
只是唱到后半段，你察觉到克鲁格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好像他并不是坐在原地唱歌，而是在奔跑。背景乐里的钢琴声也变得时大时小，极其不稳定。
这小子，在酒吧里跑酷吗？
很快，伴随着又一声拖长的“You and I——”
你听到了利器割断组织的声音，以及一声惨叫。
然后是另一个男人的怒吼：“克鲁格，都说了，你别他妈在我的酒吧杀人！脏死了，你立刻给我清理干净！”
四
“公主，只有我们两个，只关注我们两个就好。”
克鲁格又在跑，听上去是正在被酒吧老板绝赞追杀中。
“救赎、包容，那是神做的事。”
你忍着笑：“你那边没问题吗？听上去有点不妙。”
“哦，放心吧，泥人他是个心善的好人。”
克鲁格很快和你挂断电话，希望他一切都好，阿门。
紧接着，你因为和克鲁格通过电话，心情极度放松，没过几分钟便沉沉睡去。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你呼唤智能管家帮你把暖气温度调低一点，你被热出一身汗。然后去浴室洗了个澡，感到舒服多了。
你想，你必须得去找格瑞夫斯道谢。
因为拥有了一个迫真旧衣柜，你打算好好搭配一下，算是给格瑞夫斯的杀必死吧......
你挑选了一件极其宽松的灰黑色薄T，上面有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花纹。T的领口很大，稍不注意就会滑落到肩膀以下，露出你细腻皮肤上那一点浅粉色疤痕。
T的长度大概到大腿中部，接近于一条小短裙了，所以你不打算再穿裤子。只挑选了一双可以拉到膝盖以上的红黑条纹长筒袜。右腿拉到膝盖，左腿堆叠在小腿中。
脚上是一双黑色厚底长筒靴。
外套一件长到小腿的粗针毛衣开衫，佩戴好小恶魔项圈Choker，还有几个克罗心的戒指。你把泰伦斯给你的鸽子蛋暂时取下来了，那个丢了你大概要以死谢罪了......
最后，你把一头长发扎成可爱双马尾，也搭配上小恶魔发夹。
你恶劣想着，格瑞夫斯那家伙，一看就是会喜欢金发大波妹的，你打扮成这个亚比的样子，他说不定会迅速养胃。
一想到他便秘的脸，你就爽得不行。
这时，智能管家突然响起提示，不过传来的是格瑞夫斯的声音。
“小骗子，你是猪吗？睡到现在还没起来！快来我办公室，我有事找你。”
很好，这可是他送上门的。
你露出一个堪称邪恶的笑容，跟随着智能管家的提示出门了。
格瑞夫斯的书房在二楼，正对着他自己的主卧下面。
你象征性敲门。
“小骗子，你说你昨天那么早就睡了，怎么今——”
你双腿交叉站在门口，摆了一个羞涩的姿势，眨巴着眼问道：“好看吗？”
五
草！
失策了！
没想到格瑞夫斯居然是能够欣赏亚比的类型，或者说他很喜欢。
他直接扔了手上的文件，一把将你抱起，打劫一样放到他的办公桌上。
你呆了三秒才想起反抗，根本不管用，两手都被他抓住，只用一只手就把你禁锢在桌面上。
“乔伊，暖气温度高一些。”
然后，格瑞夫斯直接扒拉掉了你的毛衣外套。
“嗯哼，小骗子，你现在的确像个美味的小礼物，很好。”
因为你的动作，T的下摆不可避免往上缩……
“我很喜欢。”
格瑞夫斯穿着一件蓝色休闲衬衫，还有一条黑色西装裤。现在，他深深注视着你，空闲的另一只手解着纽扣。
丸辣！
“等、等一下！”
“小骗子，这次你恐怕没有机会逃脱了，你得履行你的诺言。”
你讨好地笑：“可是，老板，我还没吃早饭，很饿。”
格瑞夫斯挑起眉，微笑着说：“没关系，可以边做爱边吃。”
啊？什么？
“乔伊，让1号送点吃的过来，水分多一点的，好消化的。”
这下真的丸辣！
Chapter 54: 柯尼格人物设计解释
Chapter Text
因为这个角色私设太多，我还是简单做个解释。
他目前有的人设：大高个，社恐，狙击貌似无能，破锣嗓，小时候疑似遭遇过欺负，面罩下的脸很可怕。
我就给他设定，小时候被欺负的原因：
- 又高又瘦，神色长期很窝囊。
- 会看漫画的死宅，不合群，也不会遵守其他人定的规矩。
- 因为是死宅，言行举止很古怪。
被霸凌大半年，突然觉醒，靠身体优势和天生的杀戮本能，把领头欺负他的人打得半死不活。
由此发现，自己其实相当强大，是被上帝宠爱的生命体，基因彩票获得者。很多人欺负他，是为了掩盖自己对他的恐惧。尤其是那种喜欢以暴力说话的小混混。
因此，一段时间内，他其实看不起大部分人类。不知道怎么和弱小的人相处，显得很社恐。
我私设的任性性格也是由此而来，因为强大，所以可以任性。再加上唯一的朋友卢卡斯也是对他百依百顺的类型，导致他变得相当难以形容......类人大赏。
就像一只猫咪，整体对你有好感，但还是会因为心情不同而态度不同。心情好的时候就要强迫你陪他玩；心情不好的时候，或者要做一些“坏事”的时候，哪怕你叫他，他也会装作没听见。
类似于，我家的猫会在掏我桌子上的东西之前，确认我的状态。如果我是坐着的，机动性较强，随时可以揍她，她就会浅掏一下，被我喝斥即停止；如果我是躺着的，机动性较差，无法立刻起来揍她，她就会大掏特掏。
但就算凌驾其他人之上，柯尼格还是习惯性想重温那种疼痛和被掌控的感觉。
于是迷恋上穿孔，导致脸变得很可怕。
我个人xp，非常喜欢穿孔之后像个妖怪的人类。
以上是写到三十多章的时候我对他的人物设计，目前更新到八十章，我对他又有了新的设计。防止剧透，我只能当一下谜语人。
目前对他新增的标签是：死神。
死神一向喜欢多汁的苹果。
死神，会随机出现在某些漂亮人类的死亡旅途中。
Chapter 55: 他真的打你了？
Chapter Text
一
格瑞夫斯凑下来吻你，但他的体重半压在你身上，立刻牵动昨天被基根鞭打的伤，激得你痛呼一声。
格瑞夫斯立刻察觉到不对，他眼中的情欲消退了一些，眉头微皱。
“小骗子，你怎么了？”
你连忙摇头：“没，没事，就是被你吓到了。”
格瑞夫斯冷哼一声，放开你的手，将你从办公桌上拉起。
“别把我当傻子。”
他不顾你的抗拒，强制让你转过身，一把掀开你的T——
你那三道皮带抽出来的鞭伤完全呈现在他面前。
好半天，你都没听到他发出任何声音。
你有些不自在地拉下衣服，尴尬转过身，只见格瑞夫斯正一脸严肃站在原地。他的眼神已经没在你身上，只是虚盯着脚下。
“那个……”
“他真的打你了？”
“啊？”
格瑞夫斯的神情很可怕，你只见过一次他这样的表情。上次他绑走你，飞机落地不久，你们就遭到了南乌人的追杀。他有那么几分钟误以为这一切都是你和泰伦斯王子想要坑害他，从而布下的局。
他死了好几个宝贝部下，心痛得不行，见你还在一边大笑，扯着你的衣领想要给你点苦头......当时就是这个表情。
只是后来，他话都没说完整，也没来得及给你腿部一枪，你们坐的车就被撞下了大海。
这么说来，你还得谢谢南乌人。
格瑞夫斯不知道你在想啥，他只看到你在神游。这也是你的传统艺能了，关键时刻还能开小差。
“泰伦斯，打你了？”
他又问了一遍，具体到了施暴者的名字。
你刚想否认，立刻住嘴。你不能把基根供出去，会给他和给你都带来很多麻烦。
反正在基根那边，泰伦斯王储已经背锅一次了，不差这一回......于是你默认了。
对不起，未来的老公。
格瑞夫斯以为自己得到正确答案，开始满屋子乱走。他两手叉腰，呼吸有些急促，嘴里还碎碎念着什么，但口音太重你没听懂。
“Fuck！！！”
好，这你听懂了，还把你吓一跳。你不自觉缩起肩膀，小心翼翼地问：“怎、怎么了？”
格瑞夫斯意识到自己把你吓着了，深呼吸一口，走到你面前，轻声问：“那个老东西，还对你做什么了？”
他没想到，你说的都是真的（误）。
泰伦斯，竟然真的会打你，看样子还是拿鞭子或者皮带抽的。你身上还有之前被子弹和玻璃割伤的疤痕，那个老东西看到怎么下得去手？！
格瑞夫斯原本以为，你是那种冷漠无情的聪明女人，靠着踩踏男人一步一步往上爬。
结果......结果......
那天你是怎么说的？
【我是他抢来的，菲利普先生。不然，你不觉得奇怪吗？我这样一个东方女孩，怎么会成为苏鲁王子的情人呢？】
他当时没有相信你，还嘲讽你。甚至......后来想给你一枪，让你吃吃苦头。就算把你从海里捞起，也是各种恶劣态度。以及把你当成那种女人，可以随意让他玩弄的女人。
你尴尬笑道：“呃......其实也没做什么，害我掉一颗牙齿？这个也算吧......”
格瑞夫斯不能更爆炸了，他命令你张嘴，仔细检查你的口腔，发现右边末尾真的少了一颗牙齿，创口还没完全愈合。
拔牙？还是扇耳光打掉的？不管哪一种都无法接受。
你完全不知道格瑞夫斯在脑补些啥，只觉得这家伙脸色变化太快了，让你都无法察言观色了。
“格瑞——”
你被他揽入怀中。
他的动作很轻柔，仿佛你是什么易碎瓷器。
“小骗子，从此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说完这句，他又自嘲一笑。
“我知道，我说这些也没什么用。”
......这人干啥呢？
你斟酌片刻，决定按兵不动，看他自己表演一阵先。但好一会儿，他抱着你没动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幸好，1号机器人带着你的早餐来了。
二
你被格瑞夫斯拉到他的老板椅上坐下，你有些不安，看着他亲自给你布餐。
“你......你这是干嘛？”
格瑞夫斯淡定道：“给你摆好早餐啊。”
你不可置信道：“黄鼠狼给鸡拜年？”
“我说小骗子，你就不能说点好话？”
你嘻嘻一笑：“好吧，格瑞夫斯先生你对我真是太好了，你是超级大好人，超级大帅哥！”
然而，格瑞夫斯听到这句话却没有露出孔雀开屏的表情，反而一愣。随即，他垂下眼睫毛，把最后一道餐点放好。
“好了，你先吃吧。”
你搞不懂他今天为啥情绪这么反常，比你月经期还难伺候。但你实在有点饿，于是决定先认真吃饭。
“小骗子。”
你咬下一口煎蛋，含糊“嗯”了一声。
“泰伦斯病死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你惊呆了：“你这问的什么问题啊！”
什么人啊，你这还没结婚呢，这人怎么就盼着你当寡妇？
格瑞夫斯坐在沙发上，蓝眼睛盯着你：“我是认真的，泰伦斯那个身体你也知道，撑不了多久了，你要留在苏鲁做王太后吗？”
你摇头：“我不想，但我也没什么选择。”
“你有。”
“啊？”
“和我走，我会给你做新身份。”
你又一次惊呆了。
这不就是你刚成为黑户那段时间，最大的向往吗？那个时候你苦苦挣扎在好几个男人中间，企图利用自己的美色换取这个福利。没想到，现在格瑞夫斯轻描淡写就向你伸出了橄榄枝。
“安全问题你也不用担心，我和暗影，会保护你......一辈子。”
这人今天是被夺舍了吗？还是你在做梦？除非是做梦，不然不可能处处都如你所愿。
你很清楚自己是什么级别的倒霉蛋。
于是你笑着问：“小老板，你这是干什么？让我好受宠若惊，如果是我履行约定的福利，那我不介意多履行几次......”
主要是吧，被他睡一次就换来这么多，你觉得不踏实......
格瑞夫斯面色一变，严肃道：“那个约定作废。”
“啊？”
“在你真心实意想和我上床之前，我不会勉强你。”
你觉得你今天一定是起床的姿势不太对劲，否则怎么这个世界就这么疯癫了呢？这还是格瑞夫斯吗？
“格瑞夫斯，你到底想干什么？不光是你刚才说的这些好处，还有隔壁那个房间，你是看了我的社交帐号，对着我的照片去找的衣服对吧？”
“我以为很明显，”格瑞夫斯露出有点鄙视的神情，“小骗子，我在追求你。”
你张大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没想过我不值得？”
格瑞夫斯自信一笑：“在工作上，我锱铢必较，一美分都不放过。但在生活上，我从不计较得失。我挣钱，就是为了潇洒地活。”
所以，才有那气派的悬崖豪宅，所以，才有现在对你的郑重许诺。
绝对强大带来绝对自信。
排除工作，格瑞夫斯做任何事情都是因为“我想做”。
如果你要问他，成本这么巨大，值得吗？
他只会点上一支万宝路香烟，淡定道：“啊？那又如何？”
他给得起代价。
你垂下头，感到心脏深处有什么东西在颤动。这战栗，不是为他热烈的追求宣言，不是为他对你雌性世俗价值的肯定。
而是羡慕。
你的生活已经失去秩序太久了。
那边，格瑞夫斯刚发表了帅气男人宣言，得意过头，真的点燃了一支万宝路。抽了两口，他突然想起你还在，连忙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面要熄灭。
“我也想抽。”
格瑞夫斯愣住了，然后不赞同：“香烟有四千多种有害物质，你不能抽。”
你挑眉：“那为什么你可以？”
格瑞夫斯显然被你问住了，答不上来，“我”了半天没“我”出个所以然，最后强词夺理：“我是男人，有几个男人不抽烟的？”
你抽出纸巾，优雅擦擦嘴，绕过桌子，扑进他怀里，将他撞得后退一步。
“小老板，人家要抽烟嘛，就是觉得你刚才那样好帅，人家也想变成这么帅……还要你为人家点烟。”
很难有男人能拒绝你撒娇，格瑞夫斯自然不例外。他一边递了一根烟给你，一边嘟囔着：“烟有什么好抽的......”
似乎一切调转了方向。
之前是你为子墨点烟，你不理解烟有什么好抽的。现在是格瑞夫斯为你点烟，同样不理解你为什么要抽烟。
为别人打火这个行为，好像天然就代表着下位，代表着臣服。
你不知道其他人类为什么要抽烟，你的目的很简单，你只是想把自己短暂变成刚才坐在沙发上的格瑞夫斯，以及享受他的服务。
精神上做不到，身体上至少无限接近。
于是你学着他的样子，左手两指夹着香烟，大剌剌坐在沙发上，两腿交叠。只是，你的亚比打扮让你看起来像个不良少女，格瑞夫斯的眼神不可避免下落到你穿着红黑条纹长袜的腿上。
也是这个时候，他的打火机突然不中用了，半天打不出火。
格瑞夫斯有点幸灾乐祸：“看来你抽不了了。”
你朝他努努嘴：“你的烟不还燃着吗？”
于是，一切仿佛顺理成章。
格瑞夫斯单膝跪在你面前，叼着自己那根点燃的香烟，凑到你面前。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比你稍微高一点，于是不得不低下头，略微偏过脸。他两指放在唇边，固定住香烟。
你也前倾身体，朝另一边偏过脸。
格瑞夫斯看到，你稍稍掀起眼皮，快速和他对视，然后便合上眼皮，仿佛在等他吻你。
明明是你在下位，明明是你仰着头等待采撷，明明是你撒娇着求他……可他就是有一种被你牵着走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少出现在格瑞夫斯生活中，除了面对那几个难搞的甲方，他都是游刃有余的，更别说私生活中面对女人。
他曾交往过另一个拆尼斯女孩，那个女孩形容他是“霸道总裁”。总裁是事实，而霸道……他喜欢这个词。
但现在，他似乎不霸道了，他霸道不起来了。
他替你点燃了你那支烟。
为达效果，你刻意让烟雾进了肺部。几秒后，你的大脑开始感到有些晕眩。
烟雾缭绕中，你晕乎乎地说：“格瑞夫斯，你说是不是还有一种选择？”
“嗯？”
“我成为王太后，然后你当我的男宠。”
格瑞夫斯又开始生气了，他正想说些什么，却听乔伊的声音响起——
【主人，有客人来了。】
格瑞夫斯条件反射想拉起你往门口跑，让你回自己的房间，不想被其他人看到你穿成这样在自己的办公室，总觉得怪怪的。你俩昨天已经被一屋子暗影看了笑话，不能再被看第二次了。
但是，门口已经响起敲门声。
慌乱中，他却听到你在笑。
“你笑什么——唔！”
他一个不留神，被你拉住跌坐到沙发上。他还没反应过来，你已经欺身而上，跨坐在他腰间。
与此同时，两个暗影直接推门而入。
“老板，上次那个——哎呀，妈呀！”
你一手撑着格瑞夫斯的胸膛，一手还夹着（不好抽）的香烟，转头对两个石化的影子嫣然一笑——
“抱歉，你们老板正在忙。”
三
埃里克森一边竖着大拇指，一边一言难尽道：“格瑞夫斯，我没记错的话，YN小姐好像刚刚和泰伦斯王储订婚。”
你摇头晃脑道：“中国有个特别厉害的人，叫曹操，他就喜欢人妻。”
乔尼在一边接嘴：“所以，王妃殿下的意思是，要变成厉害的人，就要喜欢人妻？”
什么逻辑鬼才！
但你还是点头：“对，没错，毕竟中国还有句老话：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乔尼呆了几秒，点头道：“我知道了。”
埃里克森立刻大呼小叫：“YN小姐，你别忽悠他啊，乔尼本来脑子就不太好使！”
的确，你想起就是这家伙上次和噬身蛇的人在单杠上比赛金鸡独立。
“喂，小骗子，所以你是答应做我的女人了？”
你转过头，摇头道：“不，是答应你当我的男宠。”
格瑞夫斯本来还笑着，听你这么说立刻板起脸：“你做我的女人！”
你继续抬杠：“男宠。”
“女人！”
“男宠。”
“女人！”
“男宠。”
......
你和格瑞夫斯虽然坐姿极其暧昧，但却开始小学生吵架。
埃里克森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这时，只听乔尼突然大声道：“我明白了，厉害的人都会喜欢人妻，我们暗影公司很厉害，我们都喜欢人妻，所以我们应该改名叫人妻公司！”
全场陷入寂静，连你和格瑞夫斯都没再吵架了。
埃里克森大吼道：“看吧，YN小姐，我都说了别忽悠他了！”
你转过头，对目瞪口呆的格瑞夫斯嘲笑道：“我觉得吧，这名字挺合适的。”
你伸出手抚摸他的胡茬，轻柔道：“人妻公司最大的人妻菲利浦·格瑞夫斯先生，既然你不愿意当我的男宠，我也不愿意当你的女人，那我们折中一下，你当我的女人，如何？”
中国人是最会折中的，看吧，你没骗人。
埃里克森听到了，立刻火上浇油：“老板，我觉得很可以啊，那样我们暗影公司以后就是苏鲁禁卫军了，多气派！”
格瑞夫斯彻底被这句话引爆，把俩影子赶出去了。他转回身，见你半躺在沙发上大笑，格瑞夫斯无奈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女人？”
你得意洋洋地朝他吐了一口烟：“不仅有，你还喜欢。”
格瑞夫斯在你旁边坐下，翘起二郎腿，似乎有些郁闷。
你又起了坏心思……香烟的味道你实在不喜欢，反正你已经达到目的了，现在是时候把它熄灭了。
于是你踢掉长筒靴，把脚缩上沙发，俯趴到格瑞夫斯怀里，下巴顶着他的膝盖，伸长手把烟头杵在了格瑞夫斯皮鞋表面。
格瑞夫斯一愣，却也没躲开，单手撑着脸看你捣蛋。连他自己都没发觉，他正在微笑。
“小骗子，我的皮鞋很贵的。”
你扔掉烟头，等待1号机器人来收拾，自己则转身仰躺在格瑞夫斯腿上。
“怎么，小老板舍不得啊？”
格瑞夫斯加深笑容：“随你喜欢。”
“格瑞夫斯，你有听过这样一个理论吗？”
“嗯？”
“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听过。”
你冲他眨眨眼，笑道：“所以我们也不能再回到此时此刻，啊，我说话的时候又过去了三秒。”
落地窗外，大海一片宁静祥和，海鸥成群结队地飞过，留下看不见的轨迹。
“是很可惜，所以你想做什么？”
问完这句，格瑞夫斯看到，你稍稍抬高眉心，露出了一个忧伤的浅笑。
哪怕刚才那一秒，他嘴里的“可惜”是一种敷衍，这一秒他却真的觉得好可惜。
可惜不能再和你回到这个瞬间——而且它还在不断流逝。他第一次仿佛感觉到时间的流动，在你的每一次呼吸中，在你的眼波流转中。
时光的河流永无止境，没有汇入大海的那一刻，面前的你，仿佛在以极其平缓的速度凋零。
“所以，菲利普，我们留个纪念，如何？”
你伸出双手，勾着格瑞夫斯的后颈，让他低下身段，就像那河边啜饮的鹿。
一个在流逝时间中，静止的吻。
四
格瑞夫斯必须去处理工作，你拿着手机回了自己的房间。本想玩玩游戏，你却突然发现自己有个未接来电。
狗斯特。
嗯？他给你打电话干什么？
自然而然给他回过去电话，已经关机。你又给肥皂打过去电话，这次倒是有人接了。
“哈喽，YN！”肥皂还是一如既往的有活力。
“肥皂，幽灵在你旁边吗？”
肥皂突然沉默了。
“喂？肥皂？听得见吗？”
“YN，你都知道了？”
啊？
肥皂的声音第一次这么压抑，仿佛他正忍耐着什么：“YN，你什么都别问了，之后我会来格瑞夫斯那里接你的。”
说完，肥皂就挂断了电话。你再打过去，他也没有接。
什么啊？
你想了想，给盖兹打电话试试——很好，也没人接。接下来，不管是基根还是子墨，甚至是普莱斯，都没人接你电话。
你拨通了柯尼格的电话，他接了。
“YN.”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Chapter 56: 写给老读者的话
Chapter Text
其实之前发生的争端，我完全没放心上。
我说我没有抖音，这是真的，一直都没有，现在也没有。
小红书的那个号我也抛弃了，没有再用，现在连小红书也上得少了。
我想说的是，如果你们有谁在抖音、小红书看到有人说什么奇怪的话，类似于“尼古拉斯牙白是男人来写乙女”，还有我让克哥吃屎什么的。
你们别去反驳，顺从甚至点赞就好。
也千万别解释我不是男的，因为我觉得好好玩哈哈哈。
如果有乐子人，你们去回复一个：对对对，他（牙白）就是男的！
这就更好了。
我早就没有热度焦虑了，现在只想好好把这篇完结，毕竟是我花了心思的。
而你们，我亲爱的老读者们，你们享受这个故事就好。如果能给我多一些评论，或者找我聊聊，我会更高兴的。
为什么这么做，因为我不想和对面有任何链接。不管是实在的争吵，还是情感上的。
我个人认为，仇恨、厌恶，甚至是拒绝，也是一种强链接。
我不想有任何链接。
我一早就说，这些人不是我的受众。他们通常缺乏阅读长篇的能力，且喜欢凌驾在他人头上，享受那一点占据上风的虚无优越感。
要这些人在真实能力，比如学习、工作等领域占据上风是很难做到的，于是占据所谓“道德高地”，就是一个不错的捷径。
但老读者们还记得吗？
YN，是一个天然不喜欢凌驾在别人头上的人。在人下，把自己当人；在人上，把别人当人。可以说，她是个干净、纯粹的人，所以她会被泰伦斯选中，被他用枪指着。
因为好人就是会被人用枪指着。
你们在选择作品，作品又何尝不在选择你们呢？
所以，你们注定了是我的读者，他们不是。
群为什么解散，有两个原因。
一个是我发红白就没必要了。
第二是那个群有人在外泄露、散布我的三次元个人信息。我属于话很多的人，之前有在群里经常聊天，聊我对人物的分析和理解，以及聊一些我为什么要设计某些剧情。
其中，不免提到一些我自己的三次元信息。
有正义之士看不惯那边，跟我说，那边有人在抖音宣称要开我的盒。
那我确实怂，我害怕百度副总的名誉干女儿们。
毕竟我有非常安定且理想的三次元生活，所以我避让。
至于我说的“可以打厨子”，其实这段时间我也有反思。
我以为的“打厨子”：我觉得《来自新世界》这篇文写得不好，原作角色被OOC太多了，而且部分角色的言行不符合世俗道德。女主角YN也有些过度描写的嫌疑，很难让一般女读者代入。
我对自己进行“打厨子”：柯尼格、YN弟弟的人物塑造太失败，前十几章节奏散乱，141必须保护YN的逻辑有一点牵强。主线突入太晚，很显然没有大纲。子墨那一部分，写得太谜语人，该交代的信息没有交代清楚，之后来打补丁，会给读者造成阅读困扰。连白居易都要求八十岁老妪能读懂他的文章，我凭什么故作高深？
（这是其中一部分）
亲近的好友皎师傅对我的批评会更直接，但更切入要点。
我平时就是这样的风格，确实喜欢说大实话。
结果这个圈子的“打厨子”：无中生有、捏造事实、以及经典的：喜欢尼古拉斯牙白的请取关我。（笑）
如果“打”是指的这样，那我的确要反省我一开始的主张。
其实说到这里，我自己仍有些纠结。
因为我始终认为，“评价”无论好坏，都是理应存在的，这和免不免费没有关系。
不过，也许我应该学会“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比如，在这个圈，在这个环境，也许“评价”本身就成了潘多拉魔盒。因为很多人分不清人身攻击和评价的区别，学不会就事论事。
只是，我真的非常需要大家对我的批评。
所以，也许只针对我自己，希望你们可以不吝啬意见，尽情批评我。
之前的群聊里边，就有几位读者对我提出过宝贵的意见。不管是nagi，还是寒酱。也许我天生带点M倾向，被她们质疑剧情和人物塑造的时候，我反而特别高兴。
那是一种被尊重、被重视的感觉。
再说厌女，因为有人批判我厌女。
哈哈哈哈哈。
现阶段的某些“女权”猎巫运动，完全是给女性发展扯后腿。其实就是新时代背景下的“存天理、去人欲”。
是老生常谈的“赢学”。
你连自己的欲望都不敢直视，何谈进步？
贴一段B友的发言，我非常认同：
【说白了，“痴”是一种追求纯粹、不掺杂功利的心理状态和行为模式。情痴相信爱情的纯粹、追求纯粹的爱情，哪怕这样的爱情会带来现实的伤害和世俗的贬损，他们也不在意，因为爱情本身就是意义。类似的还有画痴、书痴等等等等。以往的很多文艺作品都欣赏这种“痴”，但现在不然。例如，现实的考量和世俗的功利把“情痴”贬低为“恋爱脑”、看作是“大女主”、“大男主”觉醒后的糟粕。但事实上，所谓“大女主”、“大男主”到最后也大多没能脱离“成功学”的范畴。我最后成了权倾天下的女帝，我是大女主；我最后掌握毁天灭地的力量，我是大男主。然而，追求这些真的比追求纯粹的爱情等等更加清醒理智吗？它遵循的价值体系真的比一干“痴人”更加高明吗？比起人情练达即文章，我还是更喜欢贾宝玉的那股“痴”劲儿。有时候，能把这个世界翻个个儿的，或许也正是这些“痴人”。】
这也是我一开始就说我讨厌性别叙事的原因，不是不喜欢聊这个话题，是不喜欢和某些人聊这个话题。
哪怕是成功学，即对“功成名就”的痴劲儿，我塑造Keegan其实有这个意思。他不相信美国梦，但他在践行美国梦。如果说格瑞夫斯是瑰丽的美国梦，那Keegan就是最真实的美国。把别人变成畜生的同时，自己也成了畜生。非贬义，老读者自然明白。
有那么几次，我想起Keegan，忍不住震动。他是目前唯一一个曾脱离我控制的男角色，我甚至有时候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但又忍不住想要探寻。
我好像听到他在说：我就是要无与伦比的幸福，我要过得比谁都幸福。
这也是YN心里的话。所以YN才说，她一开始以为自己和Keegan是可以互相理解的。
然而，我如此设计Keegan，让他对功成名就有近乎于痴迷的执念，可他身上也没有那种令人厌恶的傲慢。那种傲慢是：你们这些不追求成功的人都是落后的，我才是先锋的，我才是代表进步的，我才是聪敏的。
没有。
所以回到开头，喜欢讲这一套的人，恰恰是最懦弱也最愚蠢的。他们追求的不是某一类人生道路，或者某一个具体的东西，追求的仅仅是凌驾他人的感觉罢了。
这里不过多赘述。
争议最大的第一章，YN愿意用身体换取安全，有人说我厌女。
我以为阅读理解谁都会，应该不需要我来解释的。
1.如果YN可以靠下跪求饶来活命，难道她那些被杀的同事和领导不可以吗？很明显，这条路行不通。这是我写同事被杀的目的，并非喜欢写人被杀。
2.YN做不成大厨来换取活命机会。一个热知识，做饭非常耗费体力，尤其是大锅饭，不是身强力壮、拥有大块肌肉的人，是根本做不下来的。YN、各位读者们，显然不属于这个范畴。
3.一开始克鲁格就展现了对YN身体的兴趣，所以作为做题家的她自然觉得有机可趁。
4.向下屈服不是自由，是屈辱，但向上的利用，不是。
也就是我后面所说：当你处于精神委靡的时刻，好皮囊是你的拖累；但当你想要不遗余力做成某件事，好皮囊反而会成为你的武器。
说这些，不是我想给读者上课，我一点都不想自己的文变成“成功学课程”。
我是来写故事的，不是来上课的，更不是来求认同的。
不过，从这一点就能看出，这些人连五千字以内的短篇都无法阅读通顺，前因后果理不清，几十万字对他们来说确实太勉强了。
我一般不去给这些人免费上课，因为他们的精力和时间被消耗在这些无用的议题上是最好的。为了赢、为了正确，压抑、否定正常人类的欲望，这种事情早就被解构、嘲笑了太多遍了。而且，这是注定要失败的，因为人类的欲望是堵不住的。
先写到这里，以上就是我对各位老读者的肺腑之言，也算是我对你们关于风波的解释。
我不说什么“清者自清”这种废话，我当然不是那种“全世界都要害我”的可怜虫，如何判断+评价，交给你们自己。
最后，也希望各位看我的文看得愉快。
Chapter 57: 牺牲良心比牺牲性命困难多了
Chapter Text
一
“柯尼格，不要装不在，我知道你在听。”你不自觉严厉起来，“告诉我，你们在隐瞒些什么？”
“YN，格瑞夫斯欺负你了吗？如果他欺负你了，我会揍他。”
这生硬的转折......你继续坚持：“柯尼格，不要岔开话题，你们到底瞒着我在做什么？是不是和幽灵有关？”
这时，对面响起一些嘈杂的声音，三秒过后，普莱斯的声音响起。
“YN，你安心在暗影做客，最多后天，我们就能来接你，其他的事情，你不需要操心。”
从刚才开始，你就隐隐有点上火，此刻终于压制不住，怒道：“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不需要操心？当初是你们告诉我，141已经是我的家，作为家里的一份子，我没资格知道你们在做什么？”
“YN，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你们没把我当成自己人，对吗？我还是那个囚犯，对不对？”
突然，电话对面又换人了，这一次换的人，出乎你的意料。
“YN.”
你一愣，心脏随即漏跳一拍。
“西蒙。”
你完全可以区分两个幽灵说话的区别。
和你熟悉的那个，说话总是有一股疲惫感，好像他昨天晚上没睡好，要随时回床上再睡个痛快。后来出现的那个，说话带着尖锐的笑意，仿佛时刻在压抑着什么，很快就会引爆。
“所以你一直没有消失，也没有被另一个你抓起来，甚至普莱斯他们都知道你的存在，对吗？”
只有你，什么都不知道，像个傻瓜一样。
西蒙停顿了好几秒，声音有些艰涩，侧面回答道：“一开始，只有普莱斯知道。”
“其他人呢？什么时候知道的？”
“葬礼。”
也许其他人之前就有猜到，但他们出于默契和对普莱斯的信任，都没有明讲。在葬礼之后，他们各自的猜想得到了确认。所以，他们才对幽灵有些不合理之处视而不见。
只是，没有一个人打算和你交流。
你想起另一个幽灵企图带你去参加真正的葬礼，普莱斯也没有拒绝。那个时候大概就是一次试探，试探那个幽灵到底想做什么。
也是因为普莱斯清楚一切，鬼脸才来得这么及时，消防车也来得恰到好处。
的确，你想起来了。当你倒在地上，对着燃烧的教堂感慨人生的时候。两个幽灵的确在说着什么，你记得其中有“谢菲尔德将军”这个名字，出现了好多次。
你好像还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因为你又在神游，所以好半天你都没说话，西蒙感到不安。他甚至有些小心翼翼开口：“YN——”
“把电话给另一个幽灵。”
对面不说话了。
“怎么了？你们不是在一起行动吗？你们不是集体参加安保任务吗？把电话给他！”
西蒙大概是按响了免提，你听到基根劝道：“YN，不要意气用事。”
和你的猜想逐渐重合，141的人现在和另一个幽灵不在一起。那个幽灵刚才给你打了一通电话，没接通，而后就关机了。
他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而且141的人都知道，甚至是鬼脸西蒙·莱利本人也清楚。
而且这个事，一定是不妙的，是你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所以他们每个人都瞒着你。
你的声音逐渐尖利，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西蒙·莱利，我要见你，立刻，现在。”
基根还在劝：“YN，你太激动了，深呼吸——”
“少废话，我现在就要见到西蒙·莱利。”
那边，就连柯尼格都加入了劝说你的行列。一群大男人，七嘴八舌的，吵得你头疼。你大概听出，有普莱斯、（鬼脸）西蒙、基根、柯尼格、肥皂，子墨和盖兹没在。
极度愤怒之下，你的脑袋开始变得极其好用。你记得昨天你参观整个房间的时候，打开过那边梳妆台的底层抽屉，里面有一把精致小巧的女士手枪。全粉色的格洛克，一看就是给女孩子准备的。
你捏着手机，冲到梳妆台面前，打开抽屉，那把粉色格洛克果然还在。
“听见了吗？我现在就要见你，西蒙·莱利！否则，我就一枪崩了自己！泰伦斯需要我的事情，你们都知道吧？”
你把手机打开免提，将手枪贴近麦克风，上膛、打开保险。
“我不是在说笑，如果被泰伦斯王储殿下发现，你们逼死了对他还有用的王妃，你们觉得他会怎么想？”
真可悲，从头到尾，你都只有这条命可以作为筹码。
但那又如何？
你给得起，你不怕输。
“我给你们五秒时间考虑，五。”
你开始倒数，同时将枪口对准太阳穴，手指扣住扳机，等待按下的那一刻。
“四。”
“三。”
“好，我同意。”西蒙·莱利的声音似乎有一丝颤抖，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错觉，“我来接你。”
——“恐怕不行。”
乔伊解锁了你的房间门，那里站着格瑞夫斯，后面是埃里克森和乔尼。
“小骗子，你哪里也不许去，这一周只能呆在暗影基地。”
二
“看来你很喜欢我给你准备的礼物，”格瑞夫斯走进你的房间，“你的猜测没错，这个房间就是给你的。它原本死气沉沉，但现在它的主人来了。”
——“YN，你令这里蓬荜生辉，所以，不要离开，好吗？”
你很少——不，是从未听过格瑞夫斯这样近乎于请求的语气。然而，越是这样，你越觉得事情恐怕比你想象中更恶劣。
虽然小老板的话令人动容，但此时此刻的你，油盐不进。
你没有放下枪，也没有挂断手机，淡定道：“给我准备一辆车，格瑞夫斯，否则你会又一次委托失败。如果保护的苏鲁王妃死在你家里，恐怕你以后在这边都接不到生意了。”
“小骗子，你别闹了。”
深吸一口气，你转移枪口，对着左手掌掌心，直接开了一枪，没有任何犹豫。就像你当初用刀捅穿克鲁格的左手一样，现在的你们，在这里拥有同样的贯穿伤口。
！！！
格瑞夫斯大惊，他条件反射想要跑过来，却见你又把枪口移回太阳穴。于是，他立刻停止脚步，不再敢动弹。
“明白了吗......我的决心？”
血液淅淅沥沥而下，将你的整个左手都染成红色。那些红色从你的指尖滴落，在地面汇聚成水洼。
手机那边也听到了枪声，听到了你忍痛的疑问，他们知道你中枪了，知道你对自己开枪了。当即乱成一团，喊什么的都有。
你疼得全身都在抖，可是你没有办法了，你只能这么做。格瑞夫斯不相信你会开枪，141的人其实也不相信，他们都觉得你是个惜命又胆小的人。
的确是，你不想死，你害怕死。
但有的时候，有些底线，你一步都不想退。
幽灵......那个家伙，是个讨厌的人，绝对不是你喜欢的菜。不说当男朋友，当朋友你都嫌烦。
不坦率、嘴臭，有时候做事还比较没下限。
可是，也是他，第一个看出你坐在轮椅上扮演布娃娃的痛苦。也是他，带你去了真正的葬礼，陪同你一起，把那些痛苦的回忆燃烧。
有那样痛苦的人生，有那样惨淡的结局，他依然克制住自己，在对你做了过分的事情之后，会来找你道歉。
当然，更重要的是。
现在，不管是141的人，还是暗影的人，都不约而同对你进行隐瞒。好像本不是一个阵营的他们......都抛弃了那个幽灵。
恰如这一切噩梦开始的时候，你的处境。
你命令道：“给我一辆车，立刻！”
三
格瑞夫斯为你准备了一辆保时捷。
听到动静，不少暗影都从宿舍出来了，当然也有可能是格瑞夫斯叫的。
你没功夫注意这些，只保持着和其他人的距离，确保他们不会扑上来抢走你的枪。
“YN，至少让我帮你包扎。”
格瑞夫斯拿着影子递过来的医疗箱，表情甚至有点可怜。
你毫不动摇，枪口依然在太阳穴，略一偏头道：“放进副驾驶，我自己知道包扎。”
伤口好像连接了你的心脏，正在随着你的每一次心跳突突地疼。你全部压制下去了，面色惨白但面无表情。
“让你的人全部退到那边去，快点。”
格瑞夫斯沉默两秒，颓然低下头，按照你的要求发布了命令。
影子们全部往后退，就像节节败退的狼群。
可笑的是，他们的敌人其实只有你，一个弱小无助的女人。
你不知道这世界上的刀剑相向是不是都这样，爱与恨缠斗在一起，分不开、理不清。你当然知道格瑞夫斯会服软，很大原因是他在乎你。
而你，在对他进行以爱为名的伤害。
你坐进保时捷的驾驶座，忍着剧痛，用受伤的左手关上了车门。你不敢赌，不敢放下右手的枪，不敢停止威慑。暗影和141一样，都是绝对的精锐。
“对不起，菲利浦，我会回来好好道歉的。”
你向他苦笑了一下，脚踩油门，驾驶着保时捷离开了暗影基地。开出去十分钟以后，你才敢放下手枪。
你猜格瑞夫斯大概在车上安置了追踪器，但你无所谓，你只需要见到西蒙·莱利就行，那才是你的目的。
具体地点，也很好猜。
——新世界大酒店。
泰伦斯王储为什么要安排暗影把你从那边接走，证明那边一定有大事情发生。
电话依然没挂断，你开口：“喂？”
柯尼格的声音立刻传来：“YN，我讨厌你这样。”
“是吗？那抱歉了，但我也很讨厌你们这样瞒着我。”你冷冷道，“尤其是你，柯尼格，我以为你是绝对不会欺骗我的。”
柯尼格似乎想说什么，但你打断了他：“让普莱斯接电话。”
你听到一段争执声，十几秒钟以后，普莱斯的声音响起。
“我明白了，YN，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四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种国家，孱弱到极点，内忧外患不停。他们没有成体系的国防系统，甚至为了维持这个好不容易建设起来的体系，贩卖毒品的钱也是关键的一环，是无可奈何之下的救命钱。
因为，有人不想要他们强大。
他们强大了，那些人还怎么获得廉价原材料呢？
“西蒙，剿灭毒枭，就是你们这次的任务。”
光荣、正义，似乎没有问题。
只是......如果，这个毒枭是生活在上述那种国家当中的呢？
无所谓，反正贩卖毒品，一定是错误的。
只是，当时的西蒙·莱利还不知道，当他和他的小队，被毒枭抓住，遭受痛苦折磨的时候。另一支小队，以帮扶他们这支特遣队为理由，发动了武装入侵。
一切，都只为诛杀这个国家刚归国的核武器专家。
最终，回到英国的西蒙·莱利千疮百孔，却也不得不接受一个荒谬的事实。
——他和他的小队，只是一个引子。
他的队友，他的家人。
白死。
他只是一把随处可见的尖刀，只是一把破损的尖刀。
他的人生，没有任何意义。
就在这时，一个叫普莱斯的家伙，向已经变成幽灵的他伸出手——
“加入我们吗，西蒙？”
五
“历史上，美国记载的类似事件有两次。”
普莱斯沉稳向你解释着。
“来自另一个平行时空的自己，虽然听着很不可思议。”
“第一例是发生在美国拉斯维加斯，一个男人因为服从家庭安排，和不爱的女人结婚，放弃了相恋多年的女友。后来，他那没有感情的妻子出轨、赌博，但他的前女友却和另一个男人结婚，并辅佐那个男人创办了一家互联网公司。极度悔恨之下，他杀死了自己的妻子，然后吞枪自尽。后来，他再醒来就在另一个世界了，这个世界的自己，坚定和女友在一起，现在是一家餐饮公司的老板。”
你觉得有点荒谬，但不是为这个神秘事件的设定，而是普莱斯的态度：“所以你早就知道，甚至上报给了你背后的人对吧？你不用惊讶我问这些问题，我不是傻子，拆尼斯的权谋剧我可看了不少，推荐你一部吧，《大明王朝1566》，很好看的。”
普莱斯顿了一秒：“好，我会去看的。”
“为什么要瞒着我？和那个幽灵有关吧？另一个世界的幽灵，想干什么？”
普莱斯苦笑着说：“YN，你的确很聪明，不愧是高材生。”
接下来，普莱斯告诉你的事情，让你忘了草率包扎的左手，直接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六
幽灵最直接的目的，是联合东欧某极端民族组织的首领马卡洛夫刺杀谢菲尔德将军。在筹划的过程中，他又取得佣兵组织奇美拉的帮助，打算炸毁整个拍卖会。同时，欺骗南乌人，让他们以为可以分一杯羹，拍卖会上的很多藏品价值连城，卖掉一个都能购买不少军火。
对于南乌人会被当成替罪羔羊的事，你完全不感兴趣。他们追杀你这么多次，你没那闲心同情他们。反正他们也是真的打算抢劫拍卖会，不是吗？
“奇美拉？那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幽灵能和他们联系上？”
“是我拜托克鲁格牵线的。”
听到克鲁格这小子的名字，你都快气笑了。捏马的，你要是有他这个搞事的精力和热情，你早就考上清华了。
“然后呢？”
“我们买通了谢菲尔德身边的人，确保他不知道这次袭击，然后暗中转移了一些人。”
所以，王储才会拜托暗影公司将你带走，因为他还需要你，他不能让你死在那里。
但很快，你注意到普莱斯有个用词很奇怪。
“我们？想暗杀谢菲尔德将军的，不是只有幽灵吗？”
瞬间，你明白了什么，如坠冰窟。
“普莱斯，你们也想要那个谢菲尔德死对不对？”你不自觉尖叫起来，但很快你又反应过来，“不，不是你，不是141，是你背后的人......可能又是一个将军或者什么的，他想要自己的政敌死掉，对不对？”
普莱斯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你的猜测。
“从始至终，你们都知道那个幽灵想干什么！你们知道他的痛苦，知道他的挣扎，但是你们没有阻止。你们反而利用他的仇恨，想要他的计划成为你们铲除谢菲尔德的工具！”
你浑身颤抖着，眼泪一颗一颗滑落。
“为什么......为什么可以做出这么残酷的事情？！”
你泪流满面。
“你们不如一刀杀了他！”
“YN，谢菲尔德......想要挑起第三次世界大战，我别无选择。”
第一次，普莱斯的声音如此疲惫，仿佛他已经背负着这些苦痛行走了好久好久，他的四周都是沙漠，没有任何人烟，没有方向。
这个瞬间，你突然明了。
世界不是言情剧，不是童话书，世界就是世界。
你也许可以指责普莱斯，指责基根，指责柯尼格......指责他们背后的那个人，甚至指责谢菲尔德。
那样，你可以迅速爬上道德高地，显得你高贵又纯洁。
但其实呢，你毫无作为，你除了发泄自己的情绪以外，做不到任何事。
把道德和良心做成号角，拼命吹响也没用，因为——
“我知道，普莱斯，我能理解……有时候，牺牲良心比牺牲性命困难多了。”
你踩油门，拼命赶往新世界大酒店。
“正是因为我理解这些……所以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赶到那个幽灵身边......就像另一个幽灵，也曾义无反顾向我跑来。”
说完，你不等那边有反应，立刻挂断电话。
你的情绪，前所未有的平静。
Chapter 58: 三个人，六把枪
Chapter Text
零
有的人，背负太过沉重的过往，未来却又在一片迷雾中。生活对这类人来说，只有不可追忆的昨天和难以企及的使命。
他们的时间有时候很快，叛徒层出不穷，只能一一斩杀，于是周围的人不断更换，从不停留。甚至快得好像......从没有流动过一样。因为那些可以作为参照物的亲朋好友，都不在了。
有的时候，他们的时间又静止不前。一生都在逃避同一个如影随形的梦魇，奔赴同一场永无止境的折磨。
连停下来歇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永远匆匆忙忙。
先过好今天的24小时再说吧。
活在当下......永远只活在当下就好。
一
你几乎是将保时捷甩停在空地上，因为你远远看到，新世界大酒店已经隐隐有火光。
关上车门，你急匆匆跑向贵宾专用的侧门。你不傻，这种情况从大门冲进去太危险了。
走过狭窄的走廊，穿过前面那道门，就是电梯间，然后就是大厅。
你偷偷溜进电梯间，没有看到人，电梯也已经停止运行。透过玻璃窗，大厅似乎也没有......活人，你能看到地上躺着的尸体。
普莱斯正在持续给你打电话，你挂断，又尝试着给幽灵打。依然是关机状态。你有点急了，当下不再犹豫，捏紧手枪，闪身进了楼梯间。
酒店一楼和二楼都是接待大厅，从三楼开始是一些面向客人提供的公共设施，一直到十层开始，才是房间。
你小心翼翼贴着墙壁往上爬楼梯，空气中弥漫着硫化物的味道，让你很不适应。楼上零星传来一些枪声，似乎就在你的头顶，又似乎在很远。这时候，人耳对于声音来源的判断变得极其不可靠。
你不自觉想要退缩，明明呆在暗影基地，当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公主就好。
只是，你突然意识到，幽灵来找你道歉的那一天......他不光是为表达歉意而来，还是来与你诀别。他知道自己就会死在两天后的今天，和他的敌人同归于尽。
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是陌生的、操蛋的，他唯一称得上熟悉的人，只有你。
意识到这个事实，你感到前所未有的巨大痛苦，那快要把你的心脏压碎。
那样一个普通的午后，你和幽灵，普通的两个人，坐在普通的房间里，喝随处可见的速溶红茶。
你刚试完装，为第二天面见身份高贵的未婚夫做准备。不管开心与否，自愿与否，你在奔向新生活。
然而，坐在你对面的另外一个人，正在为自己的人生又一次画下句号。
还是那样残酷的句号。
你已经分不清是左手的伤口连带心脏疼痛，还是心脏牵扯左手疼痛。
可是，你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责怪普莱斯和141其他人，甚至他背后的那位。
在关键节点站出来承担责任的那个人，是不应该受到简单道德审判的。因为，如果所有人都高高挂起，所有人都不染尘埃，国家机器就无法运行。
曾经上课的时候，老师提出过“电车难题”这个道德困境。你的同学们都在积极讨论，火车司机应不应该变道，你却为那个司机感到难过。
应该承担责任的是他吗？
从来都不是。
是跑到火车轨道上玩耍的孩子，是管不住孩子的家长，是没有立警戒围栏的政府。甚至怪到世界不该大踏步进入工业文明，导致火车出现，都不该责怪这个司机。
最终，受到审判的却恰恰是这个司机。
是普莱斯，是141。
当命运的大灰狼和所有人类玩123木头人的时候，谁让你在它回头的时候动弹啊！
所以你倒霉，所以你活该。
有些坏事，不能躲，得去做。
你握紧了手中唯一的武器，那是目前的你可以向这个世界发起冲锋的唯一依仗。
走到七楼的时候，你终于听到一些说话声。
二
你没记错的话，七楼、八楼和九楼是剧院所在的楼层，也是之前拍卖会举办场所。
你走出楼梯间，想要靠近剧院。
忽然！
一双手从你背后伸出，一手捂住你的口鼻，一手捏住你右手，让你没办法开枪，把你挟持着拐进了道具室。
你惊得心脏差点蹦出来，满脑子都是你要被杀了。然而，挟持你的家伙夺走你的枪，将你放开，转身去关门。你没有犹豫，趁此机会拿起门口墙边的一根旗杆，高高举起，打算给他来上一下子！
你发出一些细碎声音给自己的攻击增加气势，不料，却被对方单手轻松接下。与此同时，那人转过身，令你看清了他的样貌。
“西蒙，你怎么在这里？”
你松开捏着的旗杆，任由西蒙把它丢到一边。
他没有回答，只是捏起你的左手手腕，检查你的贯穿伤口。因为你的毛衣外套袖子太长，他不得不单膝跪地，帮你一圈一圈挽衣袖。
上一次，他做这个动作，还是葬礼那一天。因为他的外套对你来说太长了，所以他半跪在你面前，替你整理好着装。
这大概是型男的执念，也是他对你的尊重。
只是，很可惜，现在的你没心情回应他的这些小细节，哪怕旁白帮他说尽好话也没用。你抽回左手，冷硬问道：“你是来抓我回去的？”
“嗯。”
“为什么？你应该和我一起去，站在那个幽灵身边。”
西蒙向你缓缓摇头：“所有选择都有它的结果。”
你忍不住伸出右手，捏住他的下巴，厉声道：“你现在是在得意吗？你做对了选择，你没有成为那一个幽灵。”
话说出口你就后悔了。
如果说，普莱斯和141背负的只是出卖同伴的良心谴责，那么西蒙承受的就是......自我毁灭之痛。
你忍不住偏过头去，不住深呼吸，企图平稳情绪。
察觉到你在颤抖，西蒙轻轻抓住你的右手手腕。
“YN，不管是他还是我，都是自愿的。”
这句话，就像一枚铁钉，被他淡定的语气，重锤进了你的心里。
你猛转头，不顾左手伤口，双手用力揪住他的衣领，凶狠地盯着他。
“西蒙·莱利，另一个你曾经嘲笑我金苹果的身份，现如今你们俩呢？你们还是人吗？”
只是一把武器，自愿成为一把武器。
无法原谅，无法容忍。
你讨厌......讨厌灵魂已经死去的人。
明知道西蒙能听到旁白，你还是忍不住低声重复道：“我讨厌灵魂已经死去的人，我讨厌你。”
“哈哈哈哈，小公主，说得好。”
另一个讨厌的家伙进来了，还在乐颠颠地鼓掌。
三
原本毫无防备的西蒙立刻警觉起来，他挣脱开你的手站起身，枪已经在手。
“原本想让你多抓我一会儿的。”
？
你本来正盯着走进来的克鲁格看，耳边突然掠过西蒙这句话。你都特么差点气笑了，这该死的嘤国佬，现在是调情的时候吗？
还是那股熟悉的荒谬感。
“小公主，我就说你和幽灵关系很好。”
克鲁格戴着网纱，你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刚才开始，你就能感觉到心脏处开始弥漫的躁动不安。这家伙，又在瞎激动什么？
“一点都不好！”
“是吗？那看来你还是和我关系好。”
你怒道：“我和你也不好，快滚！”
说完这句，你不理会凑到你身边的克鲁格......当然，你有拍开他企图搂你腰的手，继续对西蒙说：“继续我们的话题，我不喜欢灵魂已经死去的人，你现在需要向我证明，你还活着。”
这是一个很荒谬的要求，证明一个人还活着？把手指放在鼻子下面，或者摸颈动脉，探索心跳即可。
但你知道，西蒙·莱利明白你的意思，因为他也是一个荒谬的人。
旁边的克鲁格站着也没个正型，他倚靠着身后的桌子，还把脑袋靠在你肩膀上。但他的眼睛紧紧盯着你和另一个男人，网纱下金棕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好像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
见西蒙垂下眼，没有作出反应，你进一步诱导道：“西蒙——”
你故意叫他的本名，而非“幽灵”。
“西蒙，你的工作代表不了你，你的任务代表不了你，我不会阻止你完成你的使命。但我需要知道，你的人生中，还有除了使命之外的东西足以召唤你，否则——”
你向他举起枪，枪口对准眉心。
“与其看着你像行尸走肉一般活在梦中，不如我们一起死在这里。”
曾经，你向他表白。
你问他，是否想过从梦里醒来，和你一起。
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他根本不敢回应。
旁边的克鲁格倒是立刻大呼小叫道：“公主，我没打算死在这里。”
你瞪他：“我也没邀请你死在这里啊！”
克鲁格很委屈：“可我离不开你。”
你不耐烦推开他：“你先一边玩去。”
没想到，克鲁格虽然顺着你的力道后退好几步，却也掏出手枪，指着西蒙，嚷嚷着：“你，快说，否则我杀了你。”
西蒙很淡定，完全没有被克鲁格吓到，但也是迅速举枪，毫不犹豫反瞄准克鲁格。
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克鲁格又掏出一把枪，枪口对准了……你。
？！
“公主，我说过，我和你谁也离不开谁。如果我在这里和西蒙先生对枪而死，我会及时打死你，不让你留在没有我的地狱。”
“……”你倒也没拒绝，也没有害怕，仿佛克鲁格对准你的枪口里，永远不会射出子弹，只会射出四朵玫瑰。
四朵玫瑰，象征着至死不渝的爱。
可你还是觉得有点亏，凭什么克鲁格能打死你，你不能打死他？你还差了一把枪——威胁西蒙的这把粉色小手枪你是不可能挪开的。
“接着。”
西蒙扔了一把手枪给你。
很好，齐全了，你也举起了双枪，一把对准西蒙，一把对准克鲁格。
在场三人中，唯有西蒙只拿了一把枪对准克鲁格。
你不满道：“喂，西蒙，你还有枪吧？拿出来对准我。”
“我不会拿枪对着你。”
你“啧”了一声：“合群一点啊，英国佬，不要总是特立独行的。”
克鲁格显然和你思路同频，拱火道：“对啊，嘤国佬，你如果爱小公主，那就用枪指着她。”
你点头：“对啊，对啊，你要是爱我，快用枪选择我。”
这个世界上，能面对你和克鲁格还能保持淡定的，大概就是西蒙了。
没几个人能应付你俩这种级别的神经病。
也就是西蒙·莱利，一个主动把自己当成武器的荒谬哥，能跟你们玩到一起去。
在你的催促声中，西蒙又掏出一把手枪，犹豫几秒，抬起右手——
用枪口选中了你。
你开始大笑，笑得像唱歌一样好听。
笑声盘旋在这个小小的房间，穿过西蒙的颈侧蹭蹭，钻进克鲁格的网纱扭扭，最后又回到你嘴边。
“西蒙，这是你对我的表白。”你得意洋洋道，“我知道，你爱我。”
只要有爱，就不是武器。
只要有爱，灵魂就没有死去。
哪怕今天的你会死在这里。
但有些事，就像子弹，一旦被发射出去，就没有回头的可能。
你转过头，问克鲁格：“你不会吃醋吧？”
“不会，就像我受女人欢迎一样，公主你受男人欢迎是绝对正常的事情。”
……这小子还真不客气。
你率先收起枪，另外两个跟班见你这样也收起武器。
“好，现在我有几个问题，我们边走边说，你俩给我老实回答。”
Chapter 59: 西蒙·莱利
Chapter Text
一
“谢菲尔德暗中支持马卡洛夫搞事，成功挑起美俄矛盾。他想过河拆桥杀了马卡洛夫，所以马卡洛夫只能反杀他来自保，是这个意思吧？”
西蒙听到你的总结，点点头，补充道：“另一个世界线中，那个我就是掌握了谢菲尔德叛国的证据，所以遭到灭口。这个世界......我没有为谢菲尔德效力，死的是另外两个人。”
你了然，又转向克鲁格。
“谢菲尔德将军是个谨慎的人，他为什么会愿意亲自前来？”
克鲁格也没有废话，干脆回答道：“两个理由，首先是他的妻子有一件势在必得的拍品，一条项链，谢菲尔德和他的结发妻子感情很深。”
想不到还是个情种。
“那第二个理由呢？”
“给他邀请函的，是......你未来的继子安德鲁王子。”
你愣了一下，脑袋这才自动翻译这句话：“泰伦斯的儿子？”
“对，二儿子。”
你皱起眉头：“为什么安德鲁王子要越过他亲爹，邀请一个美国的将军？”
“泰伦斯更宠爱小儿子，所以咯。”
难不成是什么取得美国的支持，取代弟弟，继承王位这种事？
虽然这种时候笑出来不好，但你还是有点绷不住笑容。
捏马的，刺激啊，你还没嫁进去呢，就知道了这么不得了的王室八卦。到时候和王储结婚了，那不得坐在特等席位吃瓜？
你可以开个直播账号，给吃瓜群众讲讲这些吗？
旁边的西蒙看你的眼神有些无奈，却又有点笑意。
你们所在的走廊，有一整面墙都是玻璃，可以看到大半个卡厄斯。此时的卡厄斯，正沉浸在圣诞的节日气氛中。新世界大酒店遭遇的袭击，并没有在整个城市传开。
你能看到远处的主干街道，热热闹闹的圣诞游行正在筹备中。还没有亮灯的巨型圣诞树、圣诞驯鹿，还有那三辆精美的圣诞花车，此时都在道路一头蓄势待发。
除此以外，街边小贩也已经做好营业准备。炸串小摊、麻辣烫小摊、水果和冰淇淋也是必不可少的。气球、圣诞帽、波板糖......应有尽有。让人看了，忍不住高歌一曲《圣诞要你命》（牛蹄警告）。
“公主，你们拆尼斯应该不过圣诞节。”
“还是会有年轻人庆祝啦，找个理由和朋友出去吃饭嗨皮一下罢了。”
在这里的三个人，都是不相信上帝的。
走廊走过一半了，很快就要到达剧院入口，也是你们此行的终点。
“真想不到，去年的圣诞节，我还在家里和美智子涮火锅，今年就已经在这里，和你俩在一起。都说，所有的相会，一生只有一次。真不知道和你们的相会，我是该珍惜，还是该说一声晦气。”
“你好过分，公主。”
你无视了撒娇的克鲁格，略微半侧头——
但是，和你的相会，有两次，西蒙·莱利。
二
自从五年前的那次圣诞节，西蒙·莱利就不再过圣诞了。
就在平安夜那天晚上，他最后一个战友，死在他身边，死在地牢里。
战友死前已经有些意识不清，告诉西蒙他想看雪。即使身在千里之外，他也知道，此时此刻的家乡，一定会被圣洁的白色、艳丽的红色和鲜活的绿色所包裹，那是圣诞的颜色，是冬天最美的风景。
可是，在这里，在阴森森的地牢，哪里能看到雪呢？
西蒙紧紧抱住这最后一个战友，很紧很紧。他希望通过他的体温和力量，来延缓战友走向死亡的脚步。
“西蒙，我好想回家，就算是死，我也想死在故土……但如果只有你活着回去，也是我们美国的胜利，是正义的胜利。”
最后，他在西蒙耳边说——
“圣诞快乐，西蒙。”
西蒙·莱利以为自己的心坚硬如铁，是个合格的战士，是一把完美的尖刀。在此之前，他遭受的全部酷刑，都没能瓦解他的意志。
可是现在，在圣诞来临的刹那，在平安夜最深沉的夜色中，他突然失声痛哭。
——“圣诞节快乐，西蒙。”
西蒙·莱利抬起头，看向说话的你。
你甚至没有回头，好像刚才那句话只是轻飘飘的风——从梦里吹来的风。
很快，旁边的克鲁格证明了这不是在梦中。
“公主，你都没让我圣诞节快乐。”
你没好气道：“你小子，不用我祝福，每天都是快乐的。”
克鲁格又开始低声偷笑，就像一个愉悦的麻袋。
很快，走廊尽头那扇门已经出现在视野中，穿过它就能进入剧院。你情不自禁加快脚步，想要立刻感到那个幽灵身边。
就在这时，一声巨大无比的爆炸声在你们头顶响起！
轰隆隆——
那阵仗，让你觉得恐怕是世界末日了。
四面八方都传来冲击波，背部的感觉尤其明显，仿佛有一只大手，将你硬生生按倒在地，让你差点咬到舌头。听力瞬间受损，甚至其他五感都有几秒封闭。
天花板后知后觉开始有板材坍塌，灰尘和一些天花板装饰扑簌簌往下掉。也幸好都不是重量级建筑材料，且你所在的地方比较幸运，天花板没有直接坠落，只有一些细小碎片砸在你身上。
很快，下一道爆炸和冲击波袭来。
这一次，你听到楼上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你们旁边的玻璃也开始有了裂痕。与此同时，还有密集的枪声，以及零星的惨嚎和叫骂。
有谁将你一把捞起，三两步跨越走廊，冲进了剧院大门。
等你被那人放在地上，你才看清，是西蒙。
同时，你听到克鲁格叫你的名字。你循声望去，他正在楼梯间门口。
“公主，我还有事，得先离开你一会儿。”
你知道，这小子大概又要去搞事了。
“你去做什么？”
“杀了马卡洛夫。”克鲁格倒是没有隐瞒的意思。
见你面露疑惑，他解释道：“本来我也不想干的，毕竟留着他挺有意思。但有人给的价格太高了，我拒绝不了。”
你寻思着，他少送点那些有的没的，钱不就省出来了......你无语地目送克鲁格消失在楼梯间。然而下一秒，他又回来了。
“嗯？你——”
刷！
银光一闪，一把飞刀擦着你耳边飞掠而过，你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你的脸颊已经被克鲁格的大手捏住，迎接了他炙热的吻。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他咬了你一口。
这一次和克鲁格的接吻完全不同以往，以前的他是温柔的，是被动的，是引导的。
但这一次......他相当凶狠，你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凛冽的杀意，混合从一开始就存在的雀跃，仿佛通过口舌传达到你的体内，令你也微微颤抖起来。
他没有抱你，同你的接触除了嘴唇，就只有捏着你的手。就连他的手上动作都算不上温柔，你的脸完全被他捏成了嘟嘟嘴的样子。
那边，西蒙躲开飞刃，刚站起身就被克鲁格的行为惊到，接着就要过来找他算账，完全忘了自己也曾在基根面前做出差不多过分的事情。
这个吻很短暂，西蒙冲过来的时候，克鲁格已经松开你，将你大力推开。同时完全掀开自己的网纱，金棕色眸子在隐隐颤抖。
“我给自己的战前鼓励，公主。”
你向后倒在西蒙怀里，听克鲁格这么说，你含笑：“那我就祝愿阁下，武运昌隆。”
克鲁格同你对视着，倒退几步，然后转身笑着走进了楼梯间。
你明白，要成功杀死身经百战的马卡洛夫，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使是克鲁格，也不一定有百分百的胜算。
但是......那小子明显就是在跃跃欲试。
因为，你能感觉到心脏那代表兴奋的战栗。
在你们跨越那道大门的时候，你轻声问：“为什么突然改主意了？你不是还打算抓我走吗？”
左脚跨出，你推开帷幕，见到了幽灵，见到了与你邂逅第二次的西蒙·莱利。
与此同时，你听到西蒙的声音从你背后传来：“因为，如果是我临死前，应该会再想见你一面。”
三
幽灵在这个世界醒来的那一刻，一直到现在，他都弄不明白一件事：到底这个世界是他的梦，还是他才是另一个西蒙·莱利的梦？
他看过一个来自中国的故事，庄周梦蝶。
那么，到底哪个西蒙才是蝴蝶？
在另一个幽灵车上安装炸弹，炸毁他的车，然后取而代之，一切都进行得很容易。
只是，那个幽灵似乎没有死去，只是跳下了大海。
这不重要，就算他没有遭受碎片伤害，爆炸带来的冲击，以及从桥上掉落大海的震荡，他活下来的概率并不大。
有时候，幽灵觉得自己很可怕。怎么会有人杀害另一个自己如此顺手？就好像他从来没把自己当一回事。甚至是......看到另一个自己掉下大桥的那一瞬间，他感到一种赎罪般的快乐。
本就该如此的，本就该和母亲他们一起死去的。
慢慢地，他了解到，这个世界的自己加入了141基地，握住了那天普莱斯伸过来的手，也有另外的人代替他被谢菲尔德杀害。
更重要的是，这个世界的自己，竟然恋爱了？
他躺在病床上，看着你扭扭捏捏走到面前。不得不说，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品味真不赖，女朋友竟是个东方美人。
你并不算是多么让人惊艳的大美人，但你身上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魅力......那层柔弱外表只是一层伪装，里面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存在，让人无法停止注视你。
你的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是为他而哭的吗？不对，是为另一个他而哭。
他会起一些恶劣小心思那就是顺理成章的了：要求你和他坐一辆车，诱导你和他十指相扣，谎称自己摔倒把你骗到房间......最后吻你。
另一个幽灵，都对你做过吗？他是如何在造成那些无可挽回的损失之后，心安理得开始新生活的呢？
四
原来你还不是他的女朋友，而且原因竟然是另一个他拒绝了你。幽灵感到一些安慰，原来另一个他也是胆小鬼。
141基地里的日子还挺惬意，除接任务以外，他还负责肃清叛徒的工作。每次都是从子墨那边拿到肃清名单，然后和善后小队配合。他动手，善后小队处理尸体。
确实是很适合他的工作，因为他总是能狠下心对同伴动手。毕竟，他对自己动手都是毫不手软的。
卡厄斯的气候环境也和英国很不一样，幽灵不喜欢英国的天气。温带海洋气候就是如此，天气变化非常迅速。有时候看到乌云还在天边，下一秒这云就开始追着人跑，一分钟以后就要立刻下雨。
但这里不一样，这里总是懒洋洋的，连天气都是常常忘记变化的。让人觉得好像完成工作，拿一瓶啤酒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就是一天，也是一辈子了。
当然，偶尔也会波澜一下，比如你竟然跟着暗影公司的老板出去玩了。幽灵作为金苹果护卫队的一员，当然要去抓你回来。
他不喜欢金苹果这个代号，本能地排斥。虽然理智告诉他，这代号非常适合你。不管是被苏鲁以及141背后的势力关注，还是被几个男人追求，你都像一颗金苹果，象征着不可言说的荣耀。
当柯尼格和肥皂他们，同暗影公司的人打成一团的时候。幽灵迅速重拳出击，打晕近旁两个影子，跟着你的身影走出了蚁巢。
你今天穿得很美，人也很美，怪不得会被流氓骚扰。
他都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站在你身后，用眼神提醒那两个流氓：眼前这个女人，是我的。
他们就屁滚尿流地跑了。
只是，你的眼神却非常不搭配你的穿着，你看起来很疲惫。
然后他听到你叫他——西蒙。
那一秒，就那一秒，他死寂的心脏好像重新跳动。
不得不说，他喜欢你这么叫，虽然他明白你叫的是另一个西蒙。
于是他决定跟着你，一是他确实没事儿做，二是他有些好奇，你溜出来想做什么。
——竟然就是一些吃饭、抓娃娃、坐旋转木马的小孩行为。
他曾经交往过的女孩，有好几个都爱约他出来做这些，她们说这是“约会”。
所以他是在和你约会？
幽灵一边怀疑自己，一边帮你抓到了小熊。他本来不想多管闲事的，但那只粉色小熊莫名有点像你。如果放任不管，那只粉色小熊就要被留在这个娃娃机里了，有点可怜。
最后，你带他去了海边小酌。
也许是气氛到位了，也许是他实在太过于疑惑。他看过你的档案，你是个高材生，脑袋很聪明，读书很厉害。那他是不是可以问问你，庄周梦蝶的故事最后有定论吗？
幽灵尝试着和你说起他的过去，发现你都是第一次听，另一个他从不讲这些吗？
难道另一个自己并不喜欢你？所以才把你拒绝了。
那这么看来，另一个自己其实挺没品味的。
你唱歌很好听，像来自大海的声音，而且一定要是夜晚的大海。黑暗、潮湿、温暖，让人想要回到你的怀抱，随着海浪永远荡漾下去。
他问了你是什么歌，后来他回去搜，都没你唱得好听。
以及，你劝他不要原谅上帝的样子非常滑稽，好像是说给他听的，又好像是你自己下定决心的宣言。他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说，他查过你的资料。
被最亲近的人背叛，即使是他，也不曾经历过。
他想起他这么多次被亲密战友背叛，感觉像是......上帝给了他一艘漂亮的水晶战船，并告诉他，他可以用这艘战船去往任何地方。然后，又亲手给他摔碎了。
从拥有到失去，是痛苦的，是无法接受的。
可是你呢？
更像是斩断你的双腿和双手，再告诉你，想要像其他人一样拥有手脚，那就自己努力来挣。
凭什么呢？
别人天生就拥有的，一个人理应拥有的，你都没有。
可是你却说，你佩服他。
不是同情，不是怜悯，是佩服。
你赞赏他挣扎的姿态，你把那当中可能有的退缩都称之为冷静，把怨恨称之为敢做敢为。
这令幽灵很舒适，没错，但他却不喜欢这个时候的你，沉静得仿佛真的要化为黑色的海水，流淌去远方。他更喜欢你被他气得瞪眼的样子，于是他偷喝了你的啤酒。
还......吻了你。
五
你发现了幽灵不再是幽灵。
好像问题出在肩膀上，他很好奇是什么，但你不愿意说。他猜测，大概是伤口或者纹身一类的。
看你那个傻不愣登的样子，他突然有点跃跃欲试。如果告诉你，另一个自己已经死了，你会是什么样子？
你竟然朝他开枪了。
你那个怨恨的模样，是他所熟悉的。
伤心到极致，痛苦到极致，却又无能为力所带来的愤怒。
你竟然......对另一个幽灵，喜欢到这个地步吗？
幽灵感到畅快，又感到恶心。因为他既是受害者，又是凶手。他既是幽灵，又不是幽灵。
他又感到一点踏实，只是这踏实更多带给他痛苦而不是安心。
如果你只是喜欢他，那么你很有可能喜欢上其他男人。毕竟基根、柯尼格、子墨......哪一个的魅力都不输给他。
但如果你恨他......那这个感情，一定是长久的。
恨似乎就是比爱更长久。
幽灵接受了谢菲尔德这头困兽的决斗邀请，放下枪，拔出军刀。
他从不害怕肉搏战，他很擅长。
只是他没料到，表现出如此深爱结发妻子的谢菲尔德，竟然会抓着一边恳求幽灵停手的妻子，把她推向自己。
事出突然，幽灵收刀不及，刀身没入女人的身体。
与此同时，谢菲尔德掏出了手枪，连带着妻子一起，对幽灵这边开枪，将6发子弹都打空了。
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
六
谢菲尔德的其中一枚子弹从幽灵左眼射入，从他额头射出。但他还没死，只是记忆变得有些模糊。
但他知道，他的使命，就是杀死眼前这个男人。
区区致命伤，还无法令他停止行动。
幽灵将匕首投掷出去，刺穿谢菲尔德的脚踝。
谢菲尔德惨叫一声，扑倒在地。他条件反射还想开抢，但子弹已经打空，大多数都在他妻子的身体里。
剧院其他地方，他的亲卫队和奇美拉的战斗也逐渐到达尾声。他精心挑选的亲卫队几乎都死了，只剩零星几个人还在抵抗。
谢菲尔德知道，大势已去。
看着缓缓走近的西蒙·莱利，那受伤之后恶鬼一般的面容，令他看起来就是一匹来自地狱的修罗。
谢菲尔德开始大笑。
“西蒙·莱利，虽然这一次你战胜了我，但是时代最终会选择我，美国最终会选择我，我会是最后的赢家。”
这个人在说什么？时代什么的，艾美莉卡什么的，管西蒙·莱利什么事呢？而且这个西蒙·莱利是谁？
“我会在地狱等着你，西蒙·莱利，还有你背后的普莱斯，还有——”
幽灵一枪结束了谢菲尔德的胡言乱语。
耳边是自己的喘息声，除此以外再没别的声音了。奇美拉的人见谢菲尔德和他的亲卫队都被斩杀，立刻鱼贯而出，奔赴新的任务去了。
好像......结束了？
他的使命完成了。
他现在……应该去哪里等死呢？
“幽灵！！！”
有人在叫他，声音很熟悉，但他一时半会想不起是谁。
转头的刹那，他看到零星几只红色的蝴蝶在眼前翻飞。很美，美得像一场梦。
渐渐的，蝴蝶越来越多，扑棱着翅膀，遮挡了他前进的路。但在蝴蝶的尽头，他看到了......你。
蝴蝶从眼前飞过，爱人奔跑在梦中。
因为失血过多跌倒的瞬间，他跌入了你的怀抱。
他听到你温柔地叫他——
“西蒙。”
啊，他认得你，他知道你的名字，你叫......
“YN......”
他感到有温热的东西滴落到他脸颊上，那是你的眼泪。
他想起来了。
你是那个差点让他忘记使命的女人。
在你要被迫去换回你弟弟的时候，他有那么几秒，想过带你走。
去天涯海角，去别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什么仇恨，什么使命，见鬼去吧。
他听到你问他：“死，是什么感觉呢？”
“做一场什么都没有的梦，但是现在，梦里走过了你。”
七
爆炸在继续。
那些炸弹似乎是从最顶层开始，逐一被引爆。现在已经爆炸到三十多层，大概二十分钟以后，整栋建筑就会化为火海，彻底变为炼狱。
有罪之人，无罪之人，都将在这里接受审判。
“YN，我们该走了！”
幽灵转过头，越过你的肩膀，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作对选择的自己。
“你为什么来了？”
“为了保护她。”
“为什么让她来？”
“因为我爱她，因为你也爱她。”
一个人类应该如何走向死亡？
答案多种多样，西蒙·莱利的答案是：在爱人的怀抱中走向死亡。
这时，那句话，自然而然出现在他口中——
“对不起。”
对另一个自己，感到抱歉。
剧院内也逐渐弥漫起火灾，是刚才奇美拉和谢菲尔德的亲卫队作战引燃的。剧院内易燃物本就多，现在火势越来越大，隐隐有控制不住的趋势。
火，真是个好东西，它在两个地方熊熊燃烧——炼狱和无间地狱，一个渡化罪恶，一个惩罚罪恶。
然而，在爆炸引发的大火冲天而起的时候，卡厄斯却在这个冬天下起了一场大雨。本不是下雨的季节，就算要下雨也只会是毛毛雨。这么大的雨，十年未见。
你和身后站着的西蒙听见了旁白的天气实况转播，在你怀里的西蒙也听见了。
“这是......”
他突然明白了，明白你和另一个自己那些心照不宣的笑容，原来都是源自于此。
他缓缓闭上眼睛，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他轻声道：“最后，能见到你们，能听见这玩意儿，真好。”
八
“YN，走！”
在西蒙强行拉着你站起身的时候，另一个西蒙，突然在你们眼前化为无数的红色蝴蝶。
它们好像自地狱而来，携带着熊熊烈火，燃尽了无数过往，燃尽了所有遗憾，燃尽了全部的爱与恨。最终，它们纷纷消失在西蒙·莱利的身体里。
你看见西蒙全身一震。
靠，那是什么？
你强行压下悲痛的情绪，焦急问道：“怎么了？你有没有觉得怎么样？痛不痛啊，西蒙？”
然而，他没有回应你，连眼睛都失去了焦距。
形势逆转，刚才是西蒙企图拉着你跑，现在变成你拉着呆滞的他跑。
爆炸进一步逼近，你感到耳朵有温热的东西流出，同时爆炸的声音变小了。你知道，不是因为爆炸停止你们安全了，而是你的耳朵被炸伤了。
你推着西蒙往外跑，幸好酒店的剧院有一条专用出口，你们不需要再沿着刚才的走廊返回。
“别发呆了，西蒙，再发呆下去要死啊！”
就在你们跑出酒店的那一瞬间，爆炸来到个位数楼层，冲击波瞬间引爆剩余楼层的玻璃。
被压缩的空气裹挟着玻璃碎渣，眼看就要袭上你的后背。你本能拉着西蒙往前扑倒，这还是他之前教你的避难姿势。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西蒙却忽然动起来了！
他将你一把搂进怀里，整个人当了你的肉盾，替你抵挡了所有的冲击波和玻璃碎片伤害。
你虽然被他的力道推到地上，摔得有点懵逼，却几乎没怎么受伤。他在倒地一瞬间，还不忘用手肘撑地，避免压着你。
没有任何歇口气的时间，幽灵像没事儿人一样，迅速把你捞起，继续往前跑。
你大声给他指方向，因为耳朵受伤很难控制说话的音量大小。在你手指的方向，那辆保时捷还在原地乖乖等着你们。
你将幽灵扶进保时捷副驾驶，自己则坐上驾驶座。随着又一次巨大爆炸，你倒转车头，脚踩油门，拼命往反方向开。
后视镜中，你能看到最后一辆奇美拉的吉普车也开走了。你没空担心克鲁格，但你就是有个感觉，他一定没死。
大雨倾盆，甚至让你的雨刷都快不管用了。在这样的视野中，任何景色都变得朦朦胧胧的，温柔又有些伤感。那些灰尘和污垢都被冲走，仿佛世界在烈火中再一次接受雨水的洗礼，最后重获新生。
你安静开了半个小时的车，这才勉强靠在路边停下来。你想休息一下，然后就送自己和西蒙去医院。
你先是找了一包湿巾，擦了擦耳朵流出的血。你有些担心，自己不会失聪吧？不过你也不是完全失去听觉，还是能够听到一点声音的。
看来你得尽快歇口气儿，然后就去医院。
这时，你又觉得有些头晕，干脆打开车载冰箱，果然在这里发现了可乐。
你递了一罐给西蒙，自己则打开另外一罐。
【那些蝴蝶，是那一个我的记忆。】
西蒙大概是顾及你的耳朵，掏出手机打字给你看。
你挑起眉，表示知道了，然后喝了一大口可乐，任凭碳酸饮料刺激你的喉咙。
【他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过来。】
你叹了口气，回答道：“我只是，不想再妥协。”
过去的日子中，你做了太多妥协。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为了维持自己的情绪，你做了一次又一次理性的选择。
但唯有这一次，你不想妥协。
你已经退无可退了。
“西蒙，你是我的锚点。”
是你打开那扇门之后，曾经的世界唯一留在你身上的烙印。
——最后的同理心。
西蒙又在打字，但是你看到迎面开过来好多辆车。其中为首的是一辆火红的法拉利，其他车辆则印有暗影公司的标志。
格瑞夫斯气势汹汹下了车，完全不打算打伞。
他果然在给你的车上安装了定位系统，现在这不就找过来了......
你眼睁睁看着他冲到保时捷面前，刚想起锁门，他已经直接拉开车门。
“啊，嘿嘿嘿......”
你冲他露出谄媚的笑容。
然而，格瑞夫斯没有说话，也没有下一步动作，他只是抿着嘴盯着你。
救命！
你宁愿他说点什么，骂你都好。
有几个影子已经在对面将西蒙拖出来了。
格瑞夫斯挥手，淡淡道：“送他去医院，再通知141的人来付医药费。”
西蒙想要挣扎，但他伤势不轻，又好像屁股上挨了一针什么，很快就失去意识，被抬上车了。
你尝试着开口：“格瑞——”
啪！
格瑞夫斯打了你一耳光。
下一秒，你被拉进他的怀抱。
你隐约听到他在你耳边说：“我恨你。”
Chapter 60: 小骗子，你到底懂不懂感情？
Chapter Text
一
格瑞夫斯生气了，非常正式地生气。
他除了情绪激动，忍不住抱你那一下，之后都不肯再碰你，也不和你说一句话，眼神都不给一个。
你主动凑到他旁边说些废话，类似于“今天天气不错”，或者“今天晚上吃点啥？”
他也都没搭理你，好像你不存在。
他甚至没打算和你坐一辆车。
你习惯性要上他的法拉利，却被他一把薅开……你只能看到他对埃里克森说了什么，你听不太清。但你能猜到大概意思是，让埃里克森把你带到另一辆车上去。
好吧……这次确实是你不对。凭心而论，格瑞夫斯对你很好，但好像每次他都在你这里吃瘪。好像是有个什么无良又变态的背后力量，有意促成这一切。
你摸摸鼻子，灰溜溜跟着埃里克森走。
从刚才开始，你就有点头晕，现在头晕更是加重。但你不敢找格瑞夫斯抱怨，人在屋檐下，必须低头。
你自己开车还好，那股头晕可以得到压制。再加上，刚才是和西蒙在一起，西蒙比你受伤重得多，你不自觉有个念头，自己必须坚强起来照顾伤员。
此时，西蒙已经得到妥善安置，暗影们又是那么靠谱，你彻底放松下来，任凭埃里克森拉着你上车，并排坐在后座。
他好像在和你说着什么，但你根本听不清，而且越来越头晕。你不想这样晕倒，有点丢人……于是拼命支撑。
好在医院很快到了，你默默跟着影子们下车。
格瑞夫斯把你和西蒙送去了不同的医院……西蒙去的是141投资的那一家，你则是来的暗影公司参股的。
其他影子已经返回基地，毕竟没架可打，来医院的只有格瑞夫斯那辆法拉利，以及你坐的这辆。下车之后，格瑞夫斯头也不回走在前，速度很快。埃里克森为了照应你，和你远远落在后面。
埃里克森大概看你难受得很，走这几步路都够呛，他掏出手机，打字解释道：YN，我得解释一下，我不是木头，但我不敢抱你，格瑞夫斯看到得阴阳我半年了……他很在乎你。
然后你俩都看到了正在和护士调情的格瑞夫斯，看上去他俩很熟悉，颇有老情人之间的默契，格瑞夫斯甚至伸手打了人家的屁股。
于是你默默转头：“……至于吗？”
埃里克森看上去想替自家老板兼好兄弟解释一把，但格瑞夫斯远远叫他过去。
埃里克森无奈，朝你点头示意，这才小跑到格瑞夫斯身边，他们大概是要替你安排检查和病房一类的。你呆呆站在原地几秒，蹒跚着挪动到休息长椅边，打算歇会儿。
只要不坐车，你就没有那么晕。只是，从出生起，你就没有像这般长时间处于寂静中。这寂静不是一般的寂静，更像是被世界遗忘的孤独。
你忍不住想，如果真的聋了怎么办？
此时此刻，你从未如此近距离意识到一件事情，人类身上的很多部件，都是一次性的。坏掉，就没有了。
你开始惯性神游。
坏掉，也没办法返厂维修。先不说你没办法爬回厂里，就说制造你的那工厂……已经被你捶烂了。
诶？你在说什么地狱笑话吗？
身体上的痛苦来得太直观，也太猛烈。你不自觉感到恐惧，甚至有一些怨怼。可你不知道怨恨谁，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也不知道向谁诉说这些尖锐又激烈的情绪，总不能随便抓着一个认识的人就开始讲吧……就像给人出题似的。
谁要做你这道题啊！
你擅长做别人的题，但却不擅长把自己变成题。于是你只是双手揣兜，整个人往下滑坐一截。也许等下到病房，做完检查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你还穿着折腾格瑞夫斯那套亚比装，这样的姿势让你蜷缩起来，你能闻到衣服领口自己的味道。这让你诡异感到一阵安心，就像一只小动物那般。
闭上眼睛，你变得昏昏沉沉的。
突然，你感到有人在推你的肩膀，力道很轻，但还是将你唤醒。
你睁开眼睛，看见一张精致但莫名憨厚的脸。
“克里斯？”
柯尼格的小迷弟，歌星克里斯居然出现在你面前。他的嘴巴一张一合，看口型在叫你的名字。
距离上次见面明明也没过多久，但你就是觉得好像已经过了很久了。大概是这中间发生太多事，比如你捶烂自己的生产工厂那事……够了，停止在脑内讲地狱笑话。
见克里斯还在说着什么，你打断他，指着自己的耳朵：“抱歉，克里斯，我耳朵被炸伤了，现在听不清你说话。”
克里斯一愣，表情更加担忧，他掏出手机，噼里啪啦打了一行字：YN小姐，你看起来好虚弱，我帮你联系医生吧，你不用排队。
你正想拒绝，突然旁边又来一人。
你转头望去，只见一个漂亮青年正站在克里斯身侧。长眉挑目，高鼻薄唇，一张窄长脸有些苍白。
哇哦，又一个帅哥，卡厄斯这地界风水这么好？
帅哥应该是克里斯的朋友，正双手插兜和克里斯交谈着。只是，他的眼神时不时下落到你身上，带着显而易见的不友善笑意。
你不免有些警惕起来，坐直身体，随时准备逃跑。
另一边，克里斯看上去惊呆了，他张大嘴巴，看看好友，又看看你。
你疑惑地问：“怎么了？”
克里斯飞速打字：YN，安德鲁告诉我，你是他的继母？
——说起来，人类除了初始工厂以外，还能拥有代工厂，继父继母这一类的就是吧！
诶，不是，等会儿？
安德鲁？继母？
漂亮青年大概是看你和克里斯都露出同款迷惑表情，他微微一笑，俯身牵起你的手，在你手背上印下一吻。
“初次见面，母亲，我名为安德鲁，是您的继子。”
二
你完全看懂了安德鲁王子的唇语，因为他说得很慢，嘴型极其到位，应该就是想让你看清楚。
靠，喜当妈了！
克里斯激动万分坐到你旁边，开始飞速打字，你怀疑他快把手机键盘按得起火了：YN，你不是柯尼格的女朋友吗？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真的是王妃？
“看起来好像是。”
什么叫看起来好像是？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是被他爹强取豪夺的。”
克里斯还想问问题，但一只手搂住你的肩膀，将你从座位上带起，拉入怀中。
熟悉的白苔香水味道，很浅淡，还混合一些体温。你突然能浅显理解基根所说的那个理论，不同的人用同一款香水都是不同的效果，因为有体温和本身的体味差异。
至少，格瑞夫斯身上的香水味并不像其他白男那么令人讨厌，和他腻人的说话腔调是两个极端，给人清新淡雅的感觉。
你想，格瑞夫斯大概是和护士小姐调情完毕了，转头发现你小汁搁这儿玩一些小妈文学的火，立刻过来救火。
格瑞夫斯和安德鲁王子开始对话，你完全不想听，反正也听不到。克里斯倒是听得很认真，嘴就没合上过。看来下次你吃完橘子，可以把皮扔进他嘴里。
怎样都好啦，快让你检查完身体，好好睡一觉吧，你快累死了。要不你不走暗影的贵宾通道了，直接去大厅排队吧，感觉速度更快一点。
这时，你看到格瑞夫斯西装口袋里有一张纸快掉出来了。你用两指夹起那张纸，习惯性看了一眼——
明晚9点，老地方。
后面还有一枚红唇印。
格瑞夫斯大概是和安德鲁王子聊得太投机了，一时不察你的动作，等到反应过来已经晚了。你尴尬和他对视一眼，却见他表情罕见有一秒慌张，但又迅速被压制下来。
“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看的，我现在就放回去。”
你又把护士小姐的爱心小纸片塞回格瑞夫斯的口袋。
全程，格瑞夫斯都没有什么动作，除了一只手揽着你的背。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你，哪怕你并没有抬头看他。
十秒后，你叹了口气。
他想看到你有什么反应呢？你连那么大的儿子都有了，还能做出什么反应？
而且比起什么吃醋，什么儿子，你更关心一个问题。
“格瑞夫斯，我会聋吗？”
三
你终于见到了医生。
不幸中的万幸是，你其实没什么大碍，甚至不用住院。埃里克森打字告诉你，医生说你好好睡一觉，可能听力就会恢复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看到这句话的瞬间，你觉得耳朵是能听到一些声音了。
返回暗影基地的时候，你习惯性要跟着埃里克森上车，又被格瑞夫斯薅开了。
？
好吧，你也可以打车回141基地。
你退后几步，打算去打车，又被格瑞夫斯薅回来了。
到底要怎样啦！
你终于展现出一点脾气，抬头瞪着格瑞夫斯。见你这样，本来面无表情的小老板笑了。
他那颜色浅淡的薄唇一张一合，你能看懂，他在说——
小骗子，你到底懂不懂感情？
你也笑：“骗子怎么会有感情？”
其实，格瑞夫斯都明白，你不仅懂感情，而且你的感情热烈又深沉，拥有将他灼伤的温度。
虽然你看着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比如此时此刻。你一头长发乱蓬蓬的，像小动物的毛发。清艳的脸藏在碎发后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又来了，仿佛因他而笑，却又毫不在意的样子。
他更喜欢看你生气，那样至少你的注意力是绝对在他身上的。
你看到格瑞夫斯又张嘴了，他想说话，但你不想听，于是立刻移开眼神，主打一个“王八下蛋，不看不看”。人嘛，就是这么灵活。当你知道你并不会耳聋之后，反而享受起现在这难得的安静时刻。
从小到大，你被迫听了太多不想听的话。你已经习惯贯通左耳到右耳，把自己变成一根管道，让那些不好听的话通通滑出去。
但有时候，你这根管道并不是太光滑，导致总有字眼残留在你的大脑。
咦？你干什么把自己的大脑说得好像一根直肠......算了不重要，至少它一定是温暖的。
现在，你直接AT立场全开，没人进得来。
绝对完美的心之壁。
格瑞夫斯见你闭上眼睛——彻底摆烂的样子就来气，忍不住抓着你的肩膀摇晃起来。
他力气很大，但只是手臂力量大，将你整个人提溜起来了。但手指却没有弄疼你，反而让你有一种去游乐园坐碰碰车的快乐感觉。
你忍不住大笑出声。
格瑞夫斯大概是气坏了，你甚至能隐隐约约听到他的怒吼声，可见他嗓门有多大。
“对不起，格瑞夫斯。”
听到你的道歉，格瑞夫斯愣住了。他不再摇晃你，但仍抓着你的肩膀。
三秒后，你看到他的脸上浮现一点哀戚——前所未有，就连埃里克森都没见过的表情。
埃里克森不自觉地想，按照以往，他应该嘲笑格瑞夫斯那上头的表情。但不知为何，那些调侃的抽象话，现在一句都说不出口。
你知道格瑞夫斯很伤心，你不是傻子，你就算不能感同身受，但也能够推理出他的感情，就跟做语文阅读题一样。他一定是又生气又伤心，生气你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伤心你威胁他都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可你怎么告诉他呢？该怎么形容这一切？
你刚送别了一个朋友，送别他回到亡者应该去的地方。你目睹了他的结局。
你祝福他得到的平静，欣慰他最终的释怀。
可你仍然感到好奇，从天堂倾听人间，会听到什么声音呢？又或者是从地狱倾听人间，有什么不一样吗？
真的需要分这么清楚嘛，天堂和地狱。
四
格瑞夫斯拉着你上了法拉利。
他像是害怕你逃跑一般，亲自给你系上安全带。你都笑着纵容了，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你甚至在他靠近你的时候，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嘴角。
然而，格瑞夫斯没有抓着你回吻，只是略微一顿，又继续完成自己的动作。
等到他上车，你已经自来熟地开始挑选音乐。
你的听力又恢复了一点点。
从医院到暗影基地还有一段路，你不想枯燥度过。虽然完美心之壁很好，但终究还是太寂寞了。
你选了一首Luv (Sic) Grand Finale Part 6，那仿佛敲开天堂大门的音乐声响起。因为听力问题，你将声音开得很大，格瑞夫斯也没有斥责你，默默接受了。
【我在梦中的世界遇到一个不存在的女孩，
她让我魂牵梦萦，寝食难安，
说出她的名字像饮下一口美酒，
每当她出现时，我的世界就开始打转，
我以前说唱时，总觉得有石头卡着嗓子，
但现在这些石头都变成我赞美你的词句......】
你忽然有些好奇，另一个世界线的自己......没有听从可疑同事推荐，去那家私人牙科诊所的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你用舌头顶了顶右侧大牙最后的位置，伤口几乎已经愈合，可以去拆线了。
也许，另一个世界线的自己，对卡厄斯的一切来说，就是那个不存在的女孩吧。只是，现如今这场相遇已经是既定事实，故事早已启动。
你的最终结局又会如何呢？
五
几个小时的车程，足够你睡一觉了。等你醒来的时候，听力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医生果然没有骗你。
到达暗影基地，格瑞夫斯继续保持着沉默，替你打开车门，替你解开安全带，牵着你的手下车。你回握住他的手，同他手牵手回到他的悬崖豪宅。
乔伊已经替你们准备好一切，包括灯光、暖气、香氛，以及温度适宜的浴池。
“你去洗澡吧。”
说完这句，格瑞夫斯就放开你，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你就在走廊脱掉亚比套装，彻底放飞自我。然后走进浴室，先是进行一番淋浴，然后才跨入浴池。
虽然每个房间都有自己的配套浴室，但格瑞夫斯还是搞了一个专门的浴池。同新世界大酒店那间总统套房一样，大得像个小型游泳池。
只不过，新世界大酒店已经炸了，格瑞夫斯的豪宅还没炸。
你没有刻意放浴球，只是在热水中仰躺着。彻彻底底地放松自己，让水将你包裹。
耳朵沉入水中，再一次感受到类似于耳聋的效果。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朦胧起来，就连乔伊的警告也显得无比温柔。
乔伊不断提醒着你注意泡澡时间。
很快，你听到浴室门被撞开，格瑞夫斯喘息着冲进来。他面色有些苍白，瞳孔不自觉放大着。
见你平安无事，甚至还抬手给他打招呼，他才逐渐平稳呼吸，没好气地问：“你在做什么？模仿水中的奥菲利亚吗？”
你嬉笑着，开始表演：“如果，我也像玛丽皇后一般，化作断头台上的露水，是否有人会像她的爱犬提斯比一样，在我魂飞魄散后，追随我投身于塞纳河呢？”
哗啦——
格瑞夫斯跳进了浴池。
你（绝赞全裸中）呆呆地看着他拨开水流，走到你面前。
“话先说清楚，我可不是狗，你也不会上断头台，我不允许。”
Chapter 61: 小骗子，你真有种啊
Chapter Text
一
格瑞夫斯将你从浴池里提出来，他注意到你左手包好的纱布有点沾湿了，又开始絮絮叨叨抱怨你。
“你是小孩吗？让你洗澡没让你玩水。”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任劳任怨地让机器人送来医疗箱，打算帮你重新包扎。
你原本正跟在他身后，却忽然感到阴道有暖流，再联系小腹有些疼痛的感觉......你叹气。
“格瑞夫斯。”
“嗯？”
“我来月经了。”
格瑞夫斯停下脚步，一边吩咐乔伊叫来机器人2号送卫生巾，一边就着浴巾将你抱起，像抱一条毛毛虫。
所以这家伙为什么会常备卫生巾啊！难不成是拿来当一次性鞋垫用的？
你的视线下落到格瑞夫斯突出的喉结，其实你知道，这小子属于艳名和花名都远扬在外，只是这一次栽你手里罢了。至于他会爱你多久，谁知道呢？
拿到卫生巾，你又挣扎着从行李箱里掏出胖次。自从上次被克鲁格惩罚，你现在是出门忘带自己都不能忘带他给你的内裤。
单手操作有些困难，但总算是完成了。你长出一口气，穿着睡裙，陷在格瑞夫斯的床上，静静注视着他为你重新包扎左手。
很痛。
你痛苦转过头，拼命让自己想一些别的。
比如你今天到底为什么情绪这么低落，你尝试着总结原因......好痛！
你大概是觉得迷茫，毕竟你刚做了一个对你来说很有价值的事情，像个电影主角一样光芒万丈......真的好痛！
你用一把粉色的小手枪，威胁了141的金苹果护卫队，以及整个暗影狼群。就凭你啊，一个普通、无力、随处可见的女人......左手快要烧起来了！
但是，这个决定彻底激怒格瑞夫斯，令你差点失聪，也让西蒙受重伤......他可能比你更痛。这么惨痛的代价，仔细一想，都是你自找的。冷酷来说，甚至是你没事找事。
尽管如此，你也希望有一个人来拍拍你的肩，也许赞赏你的勇气，也许理解你的选择——
“啊！！！”
你还是没忍住，惨叫出声了。然而，格瑞夫斯没有任何怜悯，仍然继续着动作。
你泪眼汪汪道：“轻点......拜托了。”
他冷哼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确实，就是这个道理。
你偏过头，打算物色点什么打发过去这痛苦的时间，比如床头柜上的白苔香水。这和基根用的同款，但是小老板和基根的效果完全不一样。相比格瑞夫斯的清雅，基根身上的反而更缠绵一些。
忽然，脸上传来柔软触感。
你转回脸，只见格瑞夫斯正跪在你身上，轻柔用纸巾替你擦去眼泪。
氛围灯照射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毛毛刺刺的，仿佛有一层羊毛质感，就像一头吃饱了的温顺的狼。可是他的眼神却又不温顺，仿佛还想把你生吞活剥。
都已经吃饱了，还要盯着锅里的，这么贪婪可不行。
狼开口，温柔地问：“还疼吗？”
你点点头：“疼。”
狼笑了：“乖，一会儿就不疼了。”
同格瑞夫斯对视，你不自觉开始轻微颤抖。虽然他平时总像个搞笑艺人，但你知道，那都是他的伪装，一个搞笑角色是不可能走上暗影公司CEO这个位置的。
更别说，其他影子看上去是发自内心对格瑞夫斯感到服气。他们对这个头狼的尊重，那可比你对前公司领导真诚多了。
你不自觉想到，为什么那个人被人称为“慈父”，明明他的手腕如此雷霆。也许是因为，真正胸有成竹的人，是不会对身边人雷霆的。只有无能为力的废物，才会去享受踩在别人头上的那一点点快感。
仿佛触摸到一点真正的格瑞夫斯，你伸出右手，他也配合着略微弯腰，让你能够抚摸到他的脸颊。
“对不起，格瑞夫斯。”
又来了，格瑞夫斯那哀戚的表情，但也只有短短三秒。他拿开纸巾，丢到旁边床头柜上，摇着头说：“真有种啊，小骗子，你可真有种。”
格瑞夫斯见过太多女人，身经百战的女雇佣兵，雷厉风行的女总裁，千娇百媚的女演员......比你有种的当然有，他就见过轻描淡写对军队下达屠杀命令的女领导，但没有像你这般软弱无力的，像你这般开局连一条狗都没有的。
他也见过走投无路之下玩命的，但那是被逼的，不是主动的。
像你这样，没有任何资源就敢主动玩命的，怎么不是有种？
他格瑞夫斯也是有种的，配他的就该是上等女人，就该是你。
然后他看到你笑了，笑得他心尖一颤。
“你在夸奖我吗，格瑞夫斯？”
你向他伸出双手，示意他向你低头。真该死的，他还真就照办了。除了刀乐，也就只有你让他低过头。
你搂住了他的后颈，得意道：“再夸夸我嘛，我爱听。”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那是夸你吗？”
你撅起嘴，挑起眉，一脸的志得意满：“怎么不是夸奖？这世界上，有几个人有种？”
人啊，真是奇怪的生物。
你可以因为那巨大的、无人回应的寂寞，差点被压垮，落魄到只能闻闻自己的气味触摸一点安全感。却又可以因为格瑞夫斯一句夹枪带棒的“夸奖”得到治愈。
你真有种，的确是。
在格瑞夫斯给你换完绷带后，乔伊就已经调暗了房间内的灯光。明明是昏暗的环境，你的眼睛却灼灼有光，漂亮得像黑夜中的艺术品。
泰伦斯的确有品味。
格瑞夫斯想，和他一样有品位。
“亲我，小骗子。”
手臂略微用力，你仰起头，用嘴唇覆盖了格瑞夫斯的嘴唇。仿佛是第一次和他真正接吻，不再是戏弄的目的，只是想亲吻他。
亲吻这个时刻有种却愿意向你低头的男人。
二
你感到心里痒痒的，大姨妈也因此好像更加奔腾......格瑞夫斯也同你一样动情，因为你能感觉到他的阴茎正慢慢抬头。
“唔......我想到对你的惩罚了，”格瑞夫斯离开你的唇，喘息着说，“你躺好别动。”
？
你有些好奇他想做什么，于是遵从他的命令，乖乖躺着没动。不得不说，格瑞夫斯的枕头和床垫都好舒适，仿佛躺在云端，但又很有支撑力。
格瑞夫斯浅笑着同你对视，慢慢脱下衬衫，解开皮带，拉下......咦？
你渐渐笑不出来了，表情转化为目瞪口呆。
尤其是，看到格瑞夫斯巨大的操作手柄弹跳出来，甚至还在一上一下地跳动。
他想干什么？！
“看着我，小骗子。”
说完这句，格瑞夫斯就这么......跪在你身上，肉棒甚至偶尔能戳到你的小腹，就这么开始自慰了。
你感到难以置信，有那么一分钟，完全忘记任何反抗动作，只能呆呆地盯着他撸管。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小骗子......嗯......看着我，不准移开眼神......”
格瑞夫斯的语调逐渐迷离起来，他蓝色的眼睛也不再那么锐利，反而蒙上水色。
“哈......嗯......小骗子，如果不是你月经，我现在已经在操你了......我知道，你也想和我做爱。”
这些吟哦之声，激得你口干舌燥。你的眼神不自觉黏在格瑞夫斯身上，偶尔看看他的脸，偶尔看看他的肉棒。他则是一直盯着你，眼神好像带着温度，让你的大脑也随之沸腾。
更恶劣的是，他很快感到不满足，将他为你买的薄如蝉翼的睡裙撕碎，露出你柔软的肚皮和双乳。你没有进行任何遮挡，你想他说的都是对的。
你想和他做爱。
格瑞夫斯将肉棒压在你的小腹上摩擦，甚至用龟头轻轻戳你的肚脐。
你用手肘撑起身体，迷恋地看着他的动作。
“小骗子，你看小菲利浦真可怜，无家可归。”
你笑着说：“怎么，想碧血洗银枪？”
格瑞夫斯喘息着摇头：“我不想伤害你的身体。”
你刚有点感动，就听他说：“而且，这是对你的惩罚，我最后可以在你身上射精，但你高潮不了。”
什么人啊这是！
你恼怒地伸出右手，打开他的手，抓住他的肉棒。本意是想阻止他撸管，但那手感，紧贴着你手心的青筋。格瑞夫斯还控制肌肉，让肉棒在你手心弹动。
一时之间，你傻了，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格瑞夫斯低沉地笑了，笑得你小腹又是一紧。他双手包裹住你的手，以及他自己的阴茎，开始一前一后地撸动。
这下好了，你成了他Play的一个环节。
与此同时，格瑞夫斯的呻吟更加风骚。
“哦，小骗子......嗯啊.......”
谁来管管这个人！
心跳越来越快，你不自觉收紧右手，捏得格瑞夫斯闷哼一声。
“小骗子，温柔一点，你看看它，多可爱，它也是你的。”
你咬住下唇，感到小穴一阵空虚。明明有月经流过，但它更想要眼前这可爱的东西把它填满。
格瑞夫斯说，这可爱的东西也是你的，你不自觉想起那张小纸片。虽然你知道格瑞夫斯大概只是想让你吃醋罢了，但还是稳不住问他：“除了是我的，还是护士小姐的？或者还有什么其他的小姐？”
听到你这么说，格瑞夫斯没有任何躲闪，他持续给自己找着乐子，游刃有余地说：“小骗子，我以前女人不少，很多都是自己送上门的。”
非常符合他身份的发言。
“只有你，让我追得这么辛苦。”
你嗔怪着：“怪我咯？”
格瑞夫斯摇头：“不怪你，但，我要你。”
他自己加重了力道，肉棒前端逐渐冒出透明的粘液。
“你听见了吗，小骗子？我，要你，只要你。”
三
格瑞夫斯仰起头，第一次射精。你能看到他脆弱的喉结，随着他吞咽唾沫的动作，一上一下。精壮的胸肌快速起伏着，里面埋藏着同你一样快速跳动的心脏。
真性感。
属于雄性的性感。
如果不是你的手都快抽筋了，你会更加赞美他。
他之前给你发骚扰信息，说他会让你欲仙欲死，竟然没说谎，你还以为他夸大了自己的男性能力。
那些牛奶一般的液体，溅射上你的小腹和胸口，甚至有几滴出现在你的唇边。
格瑞夫斯喘息着，慢慢低下头，仍然跪在你身上。然后他看到你，笑着伸出舌头，将嘴唇边的牛奶，舔得干干净净。
“谢谢，谢谢你的牛奶快递。”
格瑞夫斯没想到这种时候，都能被你反将一军，他不能更燃烧了，肉棒立刻重新勃起。
“菲利浦，我们怎么不算结合过了呢？你的血液还在我的身体里。”
你用手指轻轻按压自己的左胸口。
“你的血，从这里出发，绕过我的内脏......”
素白纤细的指尖掠过乳头，来到小腹。
“经过我的全身，一次又一次。”
你开始按压自己的乳尖，嘴里发出细碎呻吟。
“我的心，每跳动一次，你就拥抱我一次。”
你又用指尖轻轻抠挖肉棒顶端。
“菲利浦，你早就在我的身体里了。”
四
挑衅，是要付出代价的。
察觉到格瑞夫斯又想折磨你仅剩完好的右手，你立刻阻止他：“等一下！”
格瑞夫斯停下动作，看你想做什么。
你嬉笑着，在他胯下挪动身体往下缩，直到他的肉棒来到你的胸前。似乎意识到你想做什么，格瑞夫斯笑了。
“小骗子，没想到你还挺会。”
你用双乳夹住他的阴茎，他甚至自发帮你扶住左边的乳房，毕竟你的左手动弹不得。
“我看的东西可不少，”你冲他眨眨眼，“而且，我想为你这么做。”
都说了，挑衅是要付出代价的。
格瑞夫斯开始不客气地使用你的乳房，柔软的乳肉被他捏成各种形状，他甚至刻意用你的乳头去刮擦肉棒柱身。
情欲，像浪潮一样席卷你的身体。
你的下半身不住地颤抖，两个乳头好像从背后各牵了一条线，直接连接你的小腹。你开始不自觉夹腿，早已分不清小穴里流出来的是月经还是爱液，抑或是都有。
“我要你，小骗子......”
格瑞夫斯开始动情地呻吟，非常恶劣地无视你的挣扎。可是你没办法怪他，他说他要你，他赞美你。你没有办法拒绝，你想要回应他的热情。
可是你的身体做不到。
你快急死了，就像一个上青楼的太监。
这的确是惩罚。
乳头上传来的快感一波接一波，刺激得你抽动双腿。你知道你不应该这样，在月经期间，即使是不插入，只是身体高潮也会有一定不好的影响。
但是......你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的女人，仅仅靠着格瑞夫斯用肉棒摩擦你的乳头，你就能够获得无上的快感。
你的呻吟逐渐加大，也让格瑞夫斯更加兴奋。
他突然退开身体，立刻让你感到空虚。你难耐地发出抗议：“不......不要......”
这空虚没有持续太久，格瑞夫斯大概是舍不得看你难受的表情。他搂着你翻转身体，自己靠着床头，向你敞开双腿，肉棒开始摩擦你的大腿。
“小骗子，听话，你不能——”
你不管不顾地搂住他的脖子，在他颈侧磨蹭：“菲利浦......我好难受......我要你......我想要你操我......”
“不行，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听到他一再拒绝，一股酸涩从你的胸口出发，就像棉花一样，越涨越大，逐渐填满你的身体。你不能更委屈了，竟是忍不住哭泣起来。
“我想要嘛......呜......我讨厌你......”
刚刚还因为惩罚到你而得意的某人，立刻被你的眼泪打败。格瑞夫斯不住亲吻你的嘴唇，手掌不停安抚你的全身。
你仍然在哭泣，又因为他的抚摸而发出呻吟。冰凉的眼泪滴落到他的肩膀上，好像一颗颗催情剂。
却又不仅仅是情欲的作用，还是......愤怒、嫉妒、无能为力。
这是从未在菲利浦·格瑞夫斯的人生中发生过的。
并不是没有能碾压他的女人，少，但的确有。只是，他不会把这种女人当成猎物。狼，是会挑选猎物的。
可是，被他当成猎物的你，那么软弱无力的你，竟然向他和暗影亮出獠牙，那般决绝，那般破釜沉舟。
目的，是为了保护另一个男人。
词句干涸，所有语言归于静默。他不知道如何形容那时候的心情。在他意识到你并不是可控之物的时候，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越过了那不可越过的界限。
对与错，值得与不值得，通通都不再重要。
他的灵魂仿佛分裂成两个：头狼与人。作为头狼的自己，静静伫立在岸边，看着作为人类的自己，跨越河流，去往烈火熊熊的对岸。
这是甜蜜的引诱，也是不归之路。从此，他将踏上激情游戏的战场，与你共赏明月，与你共乘清风，与你共享夏夜，与你共鉴星辰。
月夜，他在落雪的针松下谨慎踱步，竖起的眼瞳中是你。晨曦，他在未眠的河流旁啜饮，粼粼河面倒映的，也是你。
于是那句话，从未对历任女伴说过的那句话，就这么顺理成章——
“我爱你，小骗子。”
！
你高潮了。
不可思议，但确实是高潮了。
你在格瑞夫斯的怀里发出高亢的呻吟，小腹在他的手掌下颤抖。阴道一下一下抽动，把更多血液和爱液送出身体。你的额头抵着他的颈动脉，感受着那充满生命力的跳动。有那么几秒，格瑞夫斯心脏的跳动频率，几乎和你小穴的抽动同频了。
在这个罪恶之城，什么都可以是假的。亲情是假的，友情是假的，过去是不可及的，未来是不可知的。
但在这一刹那，由性爱连接起来的两颗心，却是真实的。
感受到你的身体反应，格瑞夫斯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掰过你的脸，深深地吻你。
你忍不住想，他也会感到孤独吗？
领导着群狼的头狼，也会在狼群的环绕中感到寒冷吗？
感受着小穴的抽动，你顺着格瑞夫斯的身体往下滑，来到他的双腿间，盯着他的眼睛俯下身，仿佛一头母狼，逼迫猎物观看你吃掉自己。
你张开嘴唇，含住了格瑞夫斯的肉棒。
五
第二天一早，你在格瑞夫斯的床上醒来。回想起昨天的事情，默默捂脸。
大概是乔伊把你苏醒的消息告诉了格瑞夫斯，几分钟以后，他推门而入。
“午安，小骗子。”
他已经穿戴整齐，非常休闲的白衬衫，领口有刺绣小装饰，合身的棕色西装裤。还没穿戴皮带，大概因为在家，比较随意。
他走到床边，在你额头印下一吻。
“身体感觉如何？”
你拉起被子，半盖住脸，嘟囔着：“还行。”
格瑞夫斯被你的羞涩反应取悦，忍不住靠坐在你旁边，将你从被窝里提溜出来，搂进怀里。
你喜欢这个拥抱，所以没有挣脱开。
大概三分钟以后，格瑞夫斯轻轻拉开你，表情稍有些严肃。
“小骗子，有些事我得跟你说。”
你被他的态度感染，也收起消遣，拿出认真上课的态度来。
按照格瑞夫斯的说法，原本在今天，他就要护送你去泰伦斯身边。你会在苏鲁王宫接受新娘教育以及王妃教育。
一个月以后，苏鲁王室将正式宣布你的存在，向世界广而告之王储同你的婚姻。
两个月以后，泰伦斯王储守孝结束，他将正式登基为南乌列岛及苏鲁联合王国第八代国王，同时迎娶你为王妃。
“嗯……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所以是发生什么意外了？”
格瑞夫斯握住你的右手，这是一个安抚的动作。
“今天一早，王宫大使就联络我了，他们抓住了企图在你房间下毒的刺客。”
啊？
你人都还没去呢，刺客就有了？
“在我房间下毒？”
“很多种方法，床垫、植物、装饰品……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小骗子，王宫对你来说并不安全。”
你苦笑着说：“那怎么办？我总归是要去的。”
“事实上，你的弟弟已经代替你去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格瑞夫斯没有看你，眼神落在你受伤的左手上。他没等你回话，自顾自解释着。
“你的弟弟会男扮女装，打扮成你的样子，代替你接受这段时间的考验。等到王室那边调整好安保系统，你们就可以回归原位了。”
你听到自己冷冷地问：“谁的主意？”
格瑞夫斯叹了口气：“我的。”
Chapter 62: 一颗大牙
Chapter Text
一
你无视格瑞夫斯，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给阿耀打电话。
果不其然，没人接。
格瑞夫斯还在解释着什么，你都不想听，直接打断道：“格瑞夫斯先生，我必须要告诉你，我只有这一个亲人了！”
你爬下床，打算去隔壁你的房间换件衣服，然后开车去机场......Shift，你没有护照。
你的大脑飞速运转，拜托格瑞夫斯是不可能了，141的人也很大概率不会同意。想到这里，你停下脚步，问格瑞夫斯：“141的人也知道对不对？”
格瑞夫斯点点头。
很好，你就知道。
你瞪他一眼，想想你还能拜托谁......很好，你想到一个人，克里斯。
昨天见面的时候，他身边跟着安德鲁王子，很明显两个人是朋友。一国王子，帮助他的小妈回到家，没问题吧！
想到这里，你立刻打算给克里斯打电话。
一只手夺过你的手机，格瑞夫斯不赞同的声音响起：“小骗子，这是最好的办法。”
你转过身，忍不住厉声道：“格瑞夫斯，自从我捶烂我爹妈之后，这个弟弟就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欠他的，我不要命都要保护他。”
格瑞夫斯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看来他早就知道你的事情。是谁告诉他的不重要，你也不想知道。你现在只想换回弟弟，只想知道他是平安的。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感谢你，但我没办法接受你独断专制的安排。”
格瑞夫斯又在叹气，他已经怕了和你对峙了。其实他可以选择把你关起来，他有一万种办法让你没办法像之前那样，拿到武器威胁他。
但他做不到，他已经没办法接受“你可能恨他”这个选项了。
“小骗子，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弟弟也是因为不想失去你，才决定这么做的？”
你一愣，突然想起葬礼那天，阿耀在你耳边低语，他说——
“你也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不得不说，格瑞夫斯很擅长劝说。
“你为了让良心好过，硬着头皮去必死之局，你死了，两眼一闭，很轻松。但你的弟弟，会怎么想？他原本有机会救你，但没能做到，最后终日活在悔恨中。”
你放下手机，颓然坐在床边。
格瑞夫斯走到你面前蹲下，握住你没有受伤的右手，温柔道：“小骗子，我会派人保护你弟弟，我向你保证，他不会出事。”
你抬起头，脸色极其苍白：“格瑞夫斯，我好没用。”
眼泪落下来的瞬间，你被格瑞夫斯拉进怀抱中。他吻了吻你的侧脸，轻声开口：“YN——”
你的电话响了。
格瑞夫斯松开你，你们同时看向他捏在手里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子墨”的名字。
你用手指擦干净眼泪，拿过手机，接通：“喂？”
那边，子墨沉默了两秒才说：“YN，你哭了？格瑞夫斯欺负你了？”
你连忙否认：“没有，不是，你别误会。”
“......那就好，三十分钟以后，我会来暗影基地接你，之前那个事情有眉目了，具体的我带你去李阳那边再说，总之......是好消息。”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是你最近听到的唯一好消息了。你立刻站起身，和子墨简单寒暄完便挂断电话。你需要简单收拾自己，然后和子墨去见证那个好消息。
你简单和格瑞夫斯解释了通话内容，格瑞夫斯看起来有很多话想说，但看你高兴的样子也不忍心打断。
你兴冲冲跑出格瑞夫斯的房间，走进自己的房间，开始洗漱。格瑞夫斯跟在你身后，嘴里嘟囔着：“你一定要去吗？过几天再去不行？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
你正在用飞利浦电动牙刷刷牙，这是格瑞夫斯给你买的，粉色，和他自己的黑色算情侣款。
“不行啦，你明明知道这事儿对我有多重要。”你含混不清道，“而且，女人来月经是每月一次的，我以前月经也是要上班的。”
“那你肚子痛怎么办？”
“吃止疼药啊，一颗解决所有问题。”
格瑞夫斯靠在浴室门口，不太开心地说：“你跟着我，不用做任何事情，只需要安心休息。”
你开始用洗面奶洗脸了，因为一只手不太方便，格瑞夫斯自然而然过来帮你。他先用洗手液洗好手，然后帮你搓揉脸颊。动作虽然轻柔，但他手上天然带一些薄茧，反倒像是洗脸海绵了......
很快，格瑞夫斯像是找到了什么新玩具：“小骗子，我发现你只是看着苗条，身上肉不少啊，脸也肉嘟嘟的。”
这么说着，他开始挤压你的脸颊，让你被迫嘟起嘴。
“唔啊，你干嘛啦！”你闭着眼睛没好气道，“说得像你肉很少......”
你顿住，因为你想起，格瑞夫斯还真没什么赘肉，昨天晚上你看过了......
“哈哈，小骗子，你怎么脸红了？”
你咬牙切齿道：“你这奸商，别逼我用头槌制裁你！”
这么想来，你的确经常用头槌制裁格瑞夫斯。
格瑞夫斯笑嘻嘻地拉过水龙头，把它翻转成朝上的样子，替你一点一点洗掉泡沫。
“你那点攻击力，还是留着和猫打架吧，也许能打个平手。”
清洗掉泡沫，格瑞夫斯扯下一张洗脸巾，替你擦拭掉水渍。他故意一直掠过你的眼部周围，让你不得不一直闭着眼睛。
“你这奸商，快给我擦眼睛！”
你听到格瑞夫斯的轻笑，然后嘴唇传来柔软触感。
等到他替你擦完脸，你睁开眼睛，明知故问道：“你干嘛偷亲我？”
格瑞夫斯反唇相讥：“那你昨天干嘛偷吃小菲利浦？”
？！
你没听错吧？
这是可以说的吗？
怎么若无其事说出那么牙白的话啊！
尼古拉斯牙白好不容易把昨天的一章改成那种漏风的样子，请格瑞夫斯同志尊重她的劳动成果好嘛！
有那么一阵，格瑞夫斯一直若有所思地盯着你看，把你看得坐立难安。然后，他突然笑了。
？
这家伙似乎真的在拿你寻开心……
“你笑什么？”
格瑞夫斯依然没停止笑：“小骗子，你生气会脸红你知道吧？”
你皮肤很白，角质层薄，情绪激动就容易脸红，这你自己是知道的。
“怎么了？”
格瑞夫斯加深了笑容：“你今天的脸没有昨天晚上红，果然生气还是比不上——”
你跳起来捂住他的嘴，凶狠道：“我恨你！”
手心一热，格瑞夫斯吻了你的手心，笑道：“我爱你。”
二
真是够了，你冲出浴室，打算换衣服。
格瑞夫斯悠哉游哉跟着你走出来，不客气地坐上你的床，侧躺下，姿态很是妖娆。
你选好衣服，见他这样，没好气道：“干嘛，你打算偷看我换衣服啊？”
“不是偷看，是正大光明地看。”
格瑞夫斯单手撑着脸，看你的眼神......充满了渴慕。那不完全是爱，他不需要你的任何回报。他只是自发地欣赏着你，希望你继续保持着这样的姿态生活。
你已经很久没有得到这样的欣赏了。
这让你坚定了刚才隐隐萌发的一个想法——在拿到子墨给你的筹码之后，你要找普莱斯和泰伦斯王储聊一聊。
坐以待毙不是办法，与其一直等待敌人出招，然后艰难地见招拆招，不如用进攻代替防御。
南乌那群人如果不愿意体面，那你就帮他们体面。
想到这里，你觉得自己更帅了。于是你挑了一套中性风装扮，打算拿进浴室更换。
“干嘛，小骗子，你怕我啊？”
你冷哼一声，关门之前说：“我才不吃激将法那套呢！”
等你换好衣服出来，格瑞夫斯已经仰躺在你床上了。虽然他身高不算太高，但胜在比例极好，一双长腿自然垂落。
你想过去戳他，子墨的电话又来了。
“YN，我到门口了。”
好的，格瑞夫斯什么的一边凉快去吧，你现在要去见子墨。
格瑞夫斯本来等待着你对他做些什么，玉体（误）横陈半天了。谁知，你接了个电话就直接走出房间门了。他一呆，鲤鱼打挺站起来，跟着走出房门，发现你已经跑到楼下了。他扑到走廊边，气急败坏道：“小骗子，你给我站住！”
真是岂有此理，这是他第一次给女人洗脸，第一次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女人后面，结果你完全不领情！
他越想越气，拿出了还在海军陆战队服役的气势，半跑半跳下楼梯，刚被他心机半解开的衬衫，在空中扬起，掀出青春的弧度。
终于，格瑞夫斯在你走出大门之前拦住了你。
“你们中国女人都是这么坏的吗？”
“啊？”
“吃干抹净不认人？”
你实在绷不住，笑着靠近格瑞夫斯，搂住气哼哼的他。还没开始哄呢，已经被他抓住。他一手搂着你的腰，一手扶着你的肩膀。先是轻啄你的额头，然后是你的鼻尖、你的嘴唇，最后把你拉进怀里。
“小骗子，我真想把你藏起来。”
你也回搂住格瑞夫斯的腰，笑着说：“那可不行。”
察觉到男人有些僵硬，你抬起头，同他对视，安抚道：“我总要完成这一步，做女人有烦恼的，做大人都有烦恼，对吧？”
“的确，我就有一个巨大的烦恼。”
你好奇地问：“什么烦恼？”
格瑞夫斯面无表情道：“你要成为别人的王后了，我一想起这个就想踏平整个苏鲁。”
“你是什么美国拿破仑吗？！”
“那你就是约瑟芬皇后，我会为你戴上王冠的。”
“不了，我一点都不想当皇后，那属于高危职业，有选择的话，我肯定要当女将军，能够带兵冲锋的那种，亲自干掉那些伤害我的人。”
格瑞夫斯笑了：“好，我向你许诺，你哪天想当贞德了，来找我，我给你带兵冲锋的机会，女人。”
你不仅没有感动，反而大怒道：“你小子会不会说话啊，圣女贞德最后是被烧死的好吗！”
三
子墨正同几个认识的影子寒暄，远远瞅到你走近，他立刻向你挥手示意。
你也开心向他挥手，却被格瑞夫斯掐了腰。
“格瑞夫斯，谢谢你这几天照顾YN，我下次请你吃饭。”
格瑞夫斯浅笑道：“不用，毕竟YN是我喜欢的女人，我对她好也是应该的。”
“哈哈，这可不行，拆尼斯是礼仪之邦，你出于对YN的欣赏对她好，我很感谢。但自己人被优待了，该有的回报还是得到位的。”
哎哟，得了，你可不是来看这种嘴炮的。怎样都好啦，快带你去见李阳同志！
你敷衍着赶走格瑞夫斯，自行爬上子墨的副驾驶。子墨也没有拖延，立刻驱车带你离开了暗影的监控范围。
你有意识活跃气氛，于是开始絮絮叨叨之前在拍卖会场吃到的完蛋中餐。
“子墨，你简直不知道那个味道......又甜又咸，起码勾了十吨芡！”
子墨笑了，一边开车一边说：“你是不是想吃中餐了？我等下带你去，老地方，怎么样？”
你点点头，沉默几秒，突然装作不经意地问：“子墨，如果我有机会回国的话，一定带你去我的母校门口大吃一顿，有一家面店开了好多年，味道超绝。”
子墨没有转头看你，也没有回答，仿佛现阶段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开车。你敏锐意识到了什么，开始咬嘴唇上的死皮。
这时，子墨回答了：“好的，不过我不太能吃辣。”
你立刻回复：“那家店辣的和不辣的都有。”
紧接着，你们一路无话。直到跨越过第一座大桥，子墨突然向你伸手。
“YN，我看看你的左手。”
你一愣，随即意识到子墨是在询问你的伤。不知为何，今天的子墨让你觉得有点陌生。是太久没见了吗？也没有，你们不过一周没见而已。又或者是子墨心情似乎不是很好，所以他表情很严肃，周身散发着“别特么来烦我”的气场。
你很不习惯，因为在你印象中，子墨一直都是人畜无害的。虽然从基根那里知道，他还负责刑讯工作，且来141的目的和背景都不简单。
但......人都有惯性吧，他对你实在太温和了。
你神游着，完全忘了子墨让你把左手给他。这时，你听到子墨又说了一声：“YN，给我你的左手。”
“呃......那个......”
因为你这伤来得......太过于不可言说，你现在的心情就是有一点微妙，像是被老师抓住烫头发还在校服上乱涂乱画的高中生，很难为情。
于是你连忙打哈哈：“已经好多了......哈哈......”
忽然，车子迅速变道，你一个激灵，子墨将车停靠在路边。再一次向你伸出手，轻声道：“给我你的手，YN。”
妈呀，好可怕！
子墨虽然在微笑，却让你觉得危险，好像忤逆他的意思，他下一秒就要揍你一拳了。你小心翼翼伸出左手，被他立刻抓了过去。
动作牵动你的伤口，让你忍不住痛呼一声。
听到你压抑痛苦的叫声，子墨这才和缓下来，他轻柔托住你的手，低声道：“抱歉，YN。”
你摇摇头，表示没什么，又谨慎问道：“是......工作有不顺心的事吗？”
你不敢问他有关自己的事情，你害怕听到糟糕的消息。就好像即将出发去春游的学生，发现天阴阴的，于是拼命给自己洗脑，等下乌云就会散开，一定不会下雨的。如果这时候，有能预知未来的人告诉你，等会儿一定会下雨的，你恐怕还要跟那个人急眼，哪怕他是对的。
人嘛，活着总要有个盼头。
子墨突然笑了，仿佛又恢复成了以前那个他。
“抱歉，被你看出来了。遇到个很难办的家伙，一根筋的硬骨头，无论怎样都要撒谎，死不松口，没办法。”
他像是找到发泄口了，一股脑说完这些，立刻瘫软在驾驶座上。
“我用了很多种办法，都没能让他改口，可把我累死了。”
你扑哧一笑，好像刚才那些互动并不存在，你和子墨一直都是这么和谐。
“天津卫的大少爷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子墨立刻转头，大惊失色道：“少爷？什么少爷？YN，你可不能诬告我啊！”
你嬉笑着举起右手，做出发誓的样子：“臣妾要告发子墨少爷私通，秽乱苏鲁，罪不容诛！”
没想到，子墨见你这样，突然坐直身体，伏趴在方向盘上，眼睛亮亮的，问你：“哦？那王后殿下倒是说说，我同谁私通？”
喂喂喂，你只是玩梗罢了，这么认真干嘛啊！
就在你词穷的时候，子墨学着你说：“臣也要告发，臣要告发......”
他虚牵着你的手，缓缓向你靠近，直到和你呼吸相闻。
“告发YN王后和臣私通。”
四
李阳见到你和子墨的时候，发现你俩有点不对劲。
子墨还好，惯例的装傻憨厚表情。但你......红着脸跟在子墨身后，很显然被子墨做了什么。
李阳伸出手指，对着子墨隔空虚点数下，表示“你小子”。
半个小时以后，你彻底弄明白了子墨说的“好消息”有多好。
其实，一切都和你的猜想差不多。
当初，苏鲁王室想和你的前公司做交易。彼时，前公司还是上一个老总前田先生掌权。虽然后来，前田很快内斗失败，被送进了大牢。
但苏鲁正在服役的那一批战斗机以及海军作战舰艇，它们的改良方案的确是做出来了。
“我猜测，大概是临到头，苏鲁王室不想给这个钱，于是安插内应，让人把方案放进这个微型储存器，再联合追踪器，一起放进了你的牙齿。”
李阳的解释让你怒火中烧。
所以，你就是那个怀璧的匹夫，是个不折不扣的倒霉蛋。
大概见你脸色太差，李阳安抚道：“不过因祸得福，YN，你现在可以用这个来威胁泰伦斯王储了，必须允诺你一些实际上的好处，否则，玉石俱焚。”
五
李阳还顺带帮你给拔牙创口拆了线。
你坐上子墨的车，还在生气。如果不是没有泰伦斯的电话号码，你现在已经打过去把他骂得狗血临头了。
说起这件事也很有槽点，一对马上要结婚的未婚夫妻，你没有他的电话号码！
因为，这小子一开始就不是真心想和你结婚的，他只是想和你大牙结婚！
子墨刚坐进驾驶室，就听到你在旁边大吼一声：“干！”
他哭笑不得地说：“YN，饿了吗？我们现在去吃饭？”
你摇头，想起阿耀还在水深火热，代替你承受危险。你不把这件事解决好，饭都吃不香。于是你问子墨：“普莱斯，现在在基地吗？我有事找他谈谈。”
Chapter 63: 生日快乐
Chapter Text
一
回到141基地，明明没过几天，却恍若隔世。
走出停车场，你径直冲向普莱斯办公室，越过无数同你打招呼的熟人。普莱斯大概是有准备的，已经坐在办公桌后等你。
“YN，”他向你微笑，“欢迎回家。”
家。
你走到他对面，缓缓坐下，轻声问：“既然把我当作家人，为何一开始打算隐瞒我？”
“YN，我必须承认，我低估了你。”
“你觉得我承受不了，甚至会因此对你们有怨怼情绪？”
普莱斯没有正面回答你的问题：“YN，你和我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你们比我多长一只眼睛还是怎么着？”
普莱斯被你的说法逗笑，他抽出一根雪茄，向你举起，征求意见。
“你抽吧，我不介意。”
见他开始吞吐云雾，你又道：“普莱斯，也许一开始我对于你们来说，确实是温室的花朵，但……我现在早就不是了。”
普莱斯知道你指的是什么，如果只看表面，的确如你所说。毕竟，哪怕是他们这群刀口舔血的家伙，也不会对至亲之人下手。
大义灭亲，本就是刻在人类禁制里的。
“YN，你知道那天的你，在我们这群人眼中，是什么样的吗？”
你斟酌着说：“残忍？血腥？无情？”
普莱斯摇头，目光竟让你觉得有一点温情：“一个病人，一个亲手砍去自己病变可能致死的腿脚、咬牙坚持的病人。”
你大受震动，呼吸都不稳了。
当黑暗不由分说降临在你前行的道路上，你踽踽前行，你心急如焚，你渴望那扇真理之门。你不敢回头，因为身后是熊熊燃烧的地狱烈火，它企图将你逼到穷途末路。
然后，你看到了普莱斯，看到了141，看到了这群不讨喜的家伙们。
这也许就是家了。
是你疲惫到极点想要第一时间返回的地方。
你捂着脸笑了，顺势擦去眼泪，平静道：“所以，我也能够理解你们，你们不应该瞒着我。”
“是，这是我们整个护卫队的失策。”
普莱斯没有嘴硬，干脆利落承认了错误。
“只是我很好奇，YN，你所说的......牺牲良心比牺牲性命更困难，你年纪轻轻，怎么会有这样的认知？”
你笑了笑：“普莱斯，这就是拥有悠久历史的国家具有的优势，任何事情都能在历史书上找到答案，太阳底下无新鲜事。恰好，之前的我，算是个书呆子。”
你抿抿唇，进一步解释着。
“曾经，中国还是唐王朝李家的天下，有过一次战乱，安史之乱。在这片混乱中，有两个人，名为张巡、许远，他们奉命守睢阳。”
睢阳之战，遏制了叛军南下攻势，保住了唐王朝南方大片区域的百姓生命和社会经济。
普莱斯一直在静静地听，直到你说：“但是，他们在粮草耗尽之后，选择了吃人。”
你看到普莱斯凝固的脸，以及身后细微的响动——子墨跟了进来。
其实你没有回头，但你从脚步声判定来人是子墨。因为他的走路方式真的很特别，下脚的每一步都很笃定，但路线却并不是直线，反而喜欢略微绕圈子。
他走到你身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伫立。
你继续陈述着自己的观点：“张巡难道不知道自己做下的选择已经突破人类底线了吗？他当然知道，但......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这是一个罕有人能承担的使命。”
他，只是响应了使命的召唤。
“所以，我认为对于这类敢于承担责任的人，不能进行简单审判，尤其这类人通常已经在内心将自己审判一千次、一万次，我们旁人能做的，只是尽量公正地评价而已。”
烟雾背后，普莱斯的面目有些模糊不清。好半天他都没有说话，你也没有再继续赘述，子墨也没有发出声音。你们三人就这样，静默着。
很快，普莱斯深吸一口气，没有再和你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看向你身后的子墨：“子墨，你们俩老乡约会呢？”
你正想否认，却听子墨说：“对。”
普莱斯摇头：“我说你们能不能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你抗议道：“很失礼诶，说得好像人家是一棵挂满尸体的树！”
子墨搂住你的肩膀，轻声道：“也许我胜算更大，毕竟我们同根同源。”
其实这句话你倒是同意，如果一定要结婚，你还是想找个中国人......生活上的各种习性应该都挺合得来，甚至连有些梗都只有身为中国人的子墨能懂。
比如，之前大家出去聚餐，聊到克鲁格杀掉的南乌接头人，叫Judy的那位。
肥皂嘟囔着：“南乌乱得一团麻，各种家族各种军阀，这叫Judy的是啥来头？”
你无所谓道：“明成祖朱棣。”
子墨发出一声爆笑，连带你也一起笑，其他人只能面面相觑。
只是......和子墨结婚？完全想象不出来......
普莱斯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补充：“你俩结婚的时候，我可以充当YN的家属。”
真是谢谢你了啊，老登！
“我打断一下，貌似我刚订婚不久，而且两个月以后就要结婚了。”
普莱斯点点头：“但你也很快就要当寡妇，再嫁也是正常的。”
怎么都盼着你当寡妇呢？这群人怎么回事啊！
你觉得事态要滑向奇怪的地方了，立刻悬崖勒马：“普莱斯，我今天找你可不是为了这个的！”
二
普莱斯沉吟片刻：“嗯......YN，其实具体情况我已经从子墨那里知晓了，作为娘家人，我这两天都在为你考虑。”
什么娘家人，你怎么觉得这老登在占你便宜？
“首先，你必须确保泰伦斯身死之后，你不会被强行架设在王太后的位子上，受到王室监控。”
这个的确，虽然听起来王太后的名号很酷炫，但那必然代表着你会受到苏鲁王室的控制，这绝对不是你想要的。
“其次，泰伦斯必须解释清楚你和那俩麻烦小玩意儿其实毫无关系，确保你不会再被追杀。”
那俩改良方案本就和你没关系，只是泰伦斯强行把你们牵扯到一起罢了，你只是个单纯的倒霉蛋儿。现如今，你付出一颗大牙的代价，终于能够置身事外了。
“再次，物质补偿，这是必须的。”普莱斯笑得老奸巨猾，“除了城堡和珠宝以外，也许我们还能为你争取一个高贵的头衔，就像戴安娜王妃，再怎么说也曾是一国王后。”
头衔是其次的，都说了中国人人均王宫贵族后代。但珠宝，必不可少！
“最后......”普莱斯战术性咳嗽一声，“你可以要求不履行夫妻义务。”
三
“普莱斯都在说些什么有的没的！”你红着脸走出办公室，“谁快给他找个女朋友吧！”
泰伦斯王储那个样子，还能......那个啥吗？别最后死因是马上风......
不料，子墨在你背后淡淡道：“最后那条，是我提议加的。”
“诶？”
他本来落后你三步，因为你的停顿，他走到你身边，低头道：“别看我这样，其实挺小气的。”
不知道为啥，你面对子墨总是很容易害羞，尤其是在这小子不装憨厚的时候。也许是近乡情更怯，又或者是用母语调情总是更难以启齿，少一层若有似无的遮羞布。
当然，也可能是......子墨伸出右手，抬起你的下巴，缓缓俯身......
你忍不住闭上眼睛，心跳如雷。
五秒后，却听他在你耳边轻笑：“干嘛闭上眼睛？你以为我要亲你啊？”
你睁开眼，可以说目瞪口呆，大脑一时间转动无能。子墨已经走到你前面去了，发现你没跟上来，双手插兜，半转身看你：“愣着干啥？你还不饿吗？我快饿死了。”
你咳嗽一声，迅速调整状态，小跑到他身边，打算假装刚才那一幕没有发生。只是，你仍然忍不住偷偷瞟子墨，却发现这小子笑得一脸得意，虽然脸颊上有可疑红晕。
“YN，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你有意折腾他，挑眉问：“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
你拉开一个贼兮兮的笑容：“那我要吃你做的。”
四
“YN，你确定吗？”
此时，你和子墨已经从食堂拿来食材，正在他的心理咨询室大眼瞪小眼。这里有一个半开放的小厨房，做一些简单的食物还是可以的。
“我确定以及肯定，你可以开始了，子墨同志。”
子墨叹口气，背转身开始处理食材。他大概是打算做个番茄炒鸡蛋，得先烹调鸡蛋。这一步骤还好，子墨的动作挺熟练。他一边做着手头的工作，一边和你闲聊。
“YN，你真的认为......张巡是主动奔赴地狱的人吗？”
你皱皱鼻子：“上帝......或者老天爷，又或者天道，还能叫命运，随便哪个叫法，一定是个究极S，你想要战胜它，一定要比它更S、更变态才可以。老子那句话不就是这样吗？受国之垢，是为天下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
子墨笑了：“听起来天下共主都脏透了。”
你摇头：“不是一个意义上的脏，总有人喜欢说政治是肮脏的，可如果没有政治，咱们集体回归原始社会吗？”
说到这里，你站起身，模仿蓝染一抚秀发：“别要求战斗应该具备美学，别要求死亡必须遵从美德……后面忘了。”
其实你觉得大概还能加一句：别要求生存符合道义，别要求进化不含恶意。
子墨没有再回话，因为他开始忙着处理番茄。他捏着菜刀思索片刻，最后决定手撕番茄......那些汁液喷溅到他身上，让他的背影逐渐僵硬起来。
你很无良地发出嘲笑声。
子墨垂头丧气转身：“YN，你不打算帮帮我吗？”
“暂时没这个打算。”
“怎样才能让你有这个打算？”
哼哼，报复的时机来辣！
你两手一拍桌面，站起身，怡然自得地走到子墨面前，满脸都是“你小子也有今天”。
子墨拿捏着一片狼藉的番茄，无奈看着你战术绕圈。
“YN......”
你背着手，走到子墨面前停下，孩子气地冲他挤眉弄眼。
“子墨先生，祝你生日快乐。”
你模仿着梦露的腔调，仿佛你现在就是那位世纪巨星，姿态妖娆、语气娇俏地为总统庆祝生日，编织着一个青春永驻的美妙梦境。
子墨含笑地看着你凑近，为防止番茄汁弄脏你，他连忙移开手，却刚好被你逮着空欺身而上。
闻到你身上的香气，子墨有瞬间停顿，他低声道：“今天可不是我的生日，这位......YN·梦露小姐。”
“那就是……我的生日。”
“我看过你的资料，也不是你的生日。”
你摇头，神态仍然娇憨，语气却郑重起来：“子墨，你给了我获得新生的机会。”
你不稀罕当王后，也不稀罕贵族头衔。
你不是金苹果，你只是YN，一个普通的女人，一个自由的女人。
你伸出双手，沿着他的胸膛往上细细抚摸，直到搂住他的后脖颈。然后你前倾身体，几乎完全贴在他身上。
“祝我生日快乐吧，子墨。”
你缓缓踮起脚尖，不断靠近眼前的男人，然后……你看到子墨骤然收缩的瞳孔。
他不知为何，有瞬间腿软，连带着你一起往后软倒。你因为骤然失重心一紧，条件反射抓紧了子墨的衣服。也幸好后面就是橱柜，他只是后背撞在了橱柜边沿。
“唔！”
你还没来得及尖叫，反而听到子墨的闷哼。你条件反射抬头，正好看到他苍白忍痛的脸。
不对劲。
“子墨？”你立刻站直身体，关切问道，“你怎么了？”
子墨挤出一个微笑：“没事，你先回去坐——”
你打断道：“别把我当傻子！”
咦？好像你和格瑞夫斯曾发生过类似的对话......没空神游，你抓着子墨的手臂，企图让他背过身去。子墨虽然虚弱，但也不是你能撼动的。他雷打不动地贴着橱柜，就是不让你看后背。
绝对有鬼！
“你后背受伤了对不对？”
你抓着他问，声音逐渐严厉起来。子墨向来不是矫情的人，能让他露出这种痛苦神色，一定不是轻伤。
“就一点小伤。”
还想跟你装蒜！
“你不给我看，我们就绝交！”
听到这话，子墨没有再敷衍你，但也没有答应你的要求，只是沉默着，仿佛突然对地毯上的花纹有了浓厚兴趣。
你见他这样，知道不跟这小子玩真的恐怕不行。于是，虽然担心他的伤势，但你还是狠下心，转头走向门口。
子墨一惊，伸出手想抓住你，却因此牵动后背伤口，右手不自觉泄力，只拉住了你的衣角。而随着你走开几步，这衣角也从他手里滑走。
“YN......”
好吧，你还是心软，听不得他这个语气。轻叹一口气，你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子墨。他还靠在原地，双手已经改为撑着操作台面，仿佛刚才的挽留不曾发生。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他已经恢复了表情控制，只是没有以往的微笑，而是面无表情站在那里。
他好像在等你。
等你回到他身边？还是等你转身离去？
你迈开右腿，一步......两步......三步......
七步之后，你回到子墨面前，仰起头同他对视。他低头敛目，视线在你眉宇间游弋。
“为什么要回来？”
“担心你的伤势。”
“我说了，你不该相信任何人——”
“包括你，我知道。”
你伸出手，捏住子墨外套的拉链，轻轻往下用力。子墨没有再反抗，任由你替他扯下外套。你已经能看到从短袖袖口延伸出的红黑色伤痕。
接着是里面的短袖。
也幸好暖气很足，子墨不会觉得冷。他顺着你的力道，乖乖脱下短袖，露出健壮的上半身。
你有些害羞，硬着头皮发出指令：“转过去，让我看看。”
子墨照做了。
虽然有准备，但你还是倒吸一口凉气。
触目惊心。
右肩裂开一道口子，约莫半指深，皮肉外翻。一路蔓延至后腰，蜿蜒如梅枝，又像一道早已干涸的河渠。
除此以外，还有无数细小伤疤，交错纠缠，深浅不一，让人头皮发麻。有些地方已经结痂，有些地方还皮开肉绽，甚至往外渗血。
怪不得子墨要穿黑衣服，也罕见用了香水。
“是谁干的？”
你原本以为自己能够控制好语气的，但此时此刻，你听到自己的声音颤抖着，好像随时要爆发。
“到底是谁？”
子墨半转头，轻声道：“如果我说是我自己，你相信吗？”
？
诶？
脑子里瞬间钻出那个答案，但你不敢去细想，或者说拒绝细想。
负责刑讯工作，也许是会在某些方面承受常人难以想象的压力，所以会有些奇特的爱好似乎也是正常的。
但……这是子墨，是你的老乡，是那个经常一脸憨厚还会脸红的大男孩。
你呆呆看着子墨转过身——从斑驳的背面切换成光鲜的正面，同时也切换了表情。
他不再面无表情，而是挂着一个若有似无的浅笑。同你对视的瞬间，他略微挑起左边眉毛，同时抬起右手，一点一点舔舐干净手上的蕃茄。
“不相信？”
他开始咀嚼嘴里的番茄，薄薄一层咬肌轻微凸起，又凹陷。他上下颚张合的速度很慢，仿佛是想要细细感受牙齿切碎果肉的过程。心理室有专门的隔音处理，所以你能听到那细碎的咯吱声，以及……你自己的心跳。
你勾起嘴角，艰难道：“不信。”
子墨轻哼一声：“骗人。”
你压低下巴，眼睛一眨不眨：“证明给我看。”
子墨点点头，转过身打开水龙头，洗干净手上的蕃茄，然后牵起你的手，将你带往心理室尽头的铁门。
他将你的手也弄得湿漉漉的。
只是，原本冰凉的自来水，被你们俩的体温加热，变得不再清爽。
打开铁锁，子墨拿捏着门把手，问道：“你准备好了？”
你不自觉深吸一口气，结巴道：“少、少罗嗦，快打开！”
子墨轻笑一声，一把推开铁门——
五
门后的世界比你想象中正常，甚至正常过头了，让你不自觉有些失望。
就是个普通的、有些阴凉的办公室啊！
四四方方的小房间，正中一张办公桌，桌子上放着一盏台灯。
“来，还没到。”
子墨示意你跟进来，他自己一马当先在前，踢开凳子下面的小地毯，露出一道隐藏的暗门。
好家伙，别有洞天。
子墨这小子，说好的精通武器改造，怎么还偷偷点了其他技能啊！
打开暗门，你能看到一条深不见底的台阶，仿佛真的通往深渊。
子墨拍拍手里的灰，打开手机手电筒，向你伸出手。
都特么到这一步了，你要是退缩了，大概余生都要不得安宁了。每每想起这事儿就会半夜坐起来，质问自己怎么没勇气一探究竟。
什么叫好奇心害死猫啊。
你们缓缓走下楼梯，来到神秘的地下室。随着子墨关掉手电筒、打开灯……那个猜想得到证实，你也忍不住向子墨竖起大拇指。
“你小子……挺会玩啊。”
Chapter 64: 你从来没输过
Chapter Text
一
听到你这么说，子墨反而露出有些挑衅的微笑：“欢迎，来到我的世界，YN小姐。”
他张开双臂，仿佛代表着这个房间的意志，彻底向你发出邀请。配合那些不可言说的小装置，深红色夹杂黑色的背景，你恍惚觉得整个地下室就像一个神秘小盒子，一个跳脱秩序之外的小盒子。子墨，就是小盒子中的魔鬼。
你一直认为，141就是一座冰山，地平面以下的东西足够丰富，比如心理咨询室就已经处于基地地下五层。可是子墨的小盒子，甚至还要在冰山之下。又或者是......处于另一个世界的小小狭间。
你会在这个房间留下什么？
你又会在这个房间得到什么？
子墨随手拿起沙发上的衬衫套上，但没扣扣子。你很少见他这样，虽然他平常也并不是在衣着上一丝不苟的人，但总是很少像这样......流露出强烈的性吸引力。
的确，你们同根同源，有着同样谨慎理性的大脑，却也背负相同的压抑。
比如，子墨除了战斗服以外，个人私服总是相当运动男孩风格，偶尔夹杂一些大众潮牌和轻奢。相比基根和西蒙，把他丢进男大学生堆里，基本是没什么违和感的，旁人只会觉得他是个家庭条件不错的大学生。
“旋转木马，爱坐吗？”
子墨走到其中一个装置面前，伸出手拍拍马屁股。虽然被子墨称为“木马”，但这匹马并不是木头材质的，反而是某种复合材料，看上去很光滑。
你没有说话，视线不可避免下落到马背上那根假阳具。
“根据我的尺寸做的，不过也可以再伸长，但那样你会很痛。”
子墨按动马侧面的按钮，木马竟然开始一上一下起伏。
“全方位旋转上下，速度可控。”
见你依然沉默，子墨有点可惜：“YN，你不打算夸奖我的技术力吗？”
这么一说，的确是。你记得基根说过，子墨精通武器改造，没想到这小子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技能树已经枝繁叶茂了。
“很厉害。”
你夸奖得言简意赅，但也显然缺乏感情。
子墨没有说什么，关掉电源，又转向下一个装置。那看起来是一个小型断头台，只是本该是刀片的位置，换成了薄绒软垫。上片落下来和底座合拢，会留出一个圆形空洞。比起斩首，仿佛更适合用来——
“把你的头禁锢在这里，你就动弹不了了。当然，移动上片到这个位置，它还能模拟腰斩，不过也是起禁锢作用。”
你走到“断头台”旁边，也是子墨对面，伸出手轻轻抚摸本该是刀片的地方。很柔软，很舒适，一定不会伤害你的皮肤。你呼出一口气，脸上带了笑容。
“还有这个，”子墨跨步到另一边，来到一张高背椅旁，“这个比较普通，电椅。”
在子墨期待的眼神中，你也跟随着他走到电椅旁边，左手手掌与扶手相贴。随着他打开控制按钮，一阵细小的麻痹感攀上你的手心。不疼，反而有一些痒。
“每个区域都有细致划分，手臂、后背、后腰、大腿、臀部、小腿、脚底。电流大小也可以控制。”
大拇指稍稍用力，子墨推动按钮，加大电流。你逐渐感觉到疼痛，心脏也有些不适。
“目前还是排名倒数第二的档位。”
子墨强调着“倒数第二”，眼神一直锁定在你身上，准确说，你的脸上。
你抿抿嘴，同他进行对视。
他期待看到你什么表现呢？
子墨发现，他自己也没有答案。你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会让他兴奋？你做出什么样的动作会让他勃起？
也许是嘤咛着呼唤他的名字，也许是哭泣着呻吟“好疼”，也许是扑入他的怀抱索求爱抚，也许是——
你微笑道：“还行。”
二
“你适应很快。”
你原本以为子墨会进一步加大电流，甚至略微弓起脊背，全身肌肉绷紧，准备迎接挑战。然而，子墨撤掉电流，走到楼梯边，冲你偏头：“好了，你可以走了。”
走？
“你该回去了，YN。”
不是......故事发展不太对吧？这要是走了，尼古拉斯牙白大概会被倒吊起来挨鞭子吧！
虽然尼古拉斯牙白的安危并无所谓，你完全不关心......
“我为什么要走？”你仿佛听到什么滑稽的话，“我才认识了三个新朋友，这里不还有其他一些......小伙伴吗？”
子墨靠在楼梯边，低声道：“其他都不值一提，这三个是我的得意之作。”
你回到旋转木马旁边，抱住马脖子，感叹道：“你作为造物主，怎么还偏心呢？只喜欢某几个孩子，剩下的都发配边疆了？”
没等子墨回答，你又喃喃道：“可是，成为某个人偏心的对象，真好……”
虽然代价是，另一个人的不被爱。
你当着子墨的面，屈指弹了一下马背上小子墨的替身。
“所以，你这小东西真幸运。”
三
背后袭来一股大力，你没有感到惊讶，顺从趴在马背上。子墨掀开你的裙子，扯烂你的内裤——希望克鲁格不会生气。
“草。”
你被子墨的惊呼逗乐了，浑身颤抖着笑起来。
听到你的笑声，子墨扔掉手上带血的内裤，也跟着笑起来：“妈的。”
转过身，你与他面对面：“怎么？带血就不敢冲锋了？”
子墨的手柄硬挺着，戳着你的胃部。他懒洋洋地伸出手，替你把贴脸的几缕碎发别到耳后，接着端详你几秒，轻声道：“世界从来都不是公平的，YN，就连你对自己也不是公平的。你偏心你的小穴，你的子宫就要受苦。”
你接过他的话头：“那么如果把这个房间以及房间内的你和我，看做一整个生命体，爽了你……”
你的右手食指戳上子墨的心口，指甲刮擦着他的皮肤一路往下，直达他的阴茎。
“痛苦的就会是我，是这个意思吧？”
子墨恍惚想起，曾经赏识他的那位长官，曾经把社会比喻成一个两百斤的大胖子。
“社会多贪吃啊，只顾着活在上层空间的那张嘴享乐，全然不顾中层的肠胃已经准备拉稀，最后倒霉的永远是底层的肛门，还有被肥肉淹没的吊子。”
长官说话粗俗，一开始让大院出身的子墨非常难以接受。但很快，子墨发现这老东西说话总是那么贴切。
“不信你看吧，子墨，要不了几年，全天下没几个男人愿意用小吊子制造新的小畜生了。”
子墨微眯着眼，向你略微顶胯，阴茎更大力戳着你的胃部。可你背后又有那匹该死的木马，你根本没地方避让，只能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此时此刻，管他什么社会的缩阳入腹，他只想让你疼痛、再疼痛一些，只因为你消解了他的语言陷阱。
他想要引诱着你承认，当你被他插入的时候，即使对身体有损害，但你的小穴依然是享受这个过程的。没想到，你小汁根本不吃这套，轻而易举用他的理论化解了危机。
子墨笑了，向你发出新的邀请：“YN，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四
“快乐为正数，痛苦为负数，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我也可以对你做任何事。我们当中任意一人，如果感到快乐，就根据快乐的层级加分；感到痛苦，就根据痛苦的级数减分。”
你花了几秒理解游戏规则，露出来到这里之后第一个真正的笑容：“好啊，试试。”
你擅长做题，你特么爱做题。你也擅长竞争，尤其擅长内卷。
子墨向你征求意见：“回合制？”
你点头，表示赞同。
“以及......痛苦和快乐，你选谁？”
你挑眉：“你让我先选？”
子墨笑了：“虽然我很想告诉你这是女士优先，但其实这和我们的意志已经没有多少关系了，最终的选择一定会是这样。”
确实，子墨说得没错。
在从暗影基地回程的路上、子墨对你发脾气的那一刻开始，你已经把一切思绪都交给大脑控制，付诸于绝对理性。就像那天解答“基根的愤怒”那道题一样，你开始思索切入点。
记忆中，这似乎是你第一次见子墨发脾气？为什么呢？从接到你开始，他那股没来由的火气，到底是因何而起呢？
吃醋吗？
不应该啊，要吃醋早醋了，这玩意儿还能延迟反应的？
也不可能是他讨厌你，否则他就没有必要为你做这一切，甚至独自抗下隐瞒关键信息的风险。那么......他的攻击性，就不是单纯冲你而来，更多是对他自己的攻击满到溢出之后的迁怒。
攻击自己的人，一定会选择痛苦。确实如子墨所说，他只是看起来有选择罢了。
“来吧，子墨，对我做任何你想做的。”
刚才做选择，是你先来的，这一次，你打算让子墨先来。这是你的习惯，你总是喜欢后发制人。
与此同时，又一股经血涌出，失去遮挡，它们沿着你的皮肤蜿蜒而下，像一条红色的蛇。
“实际上，我已经做了，你被我弄脏了。”
他的眼神下落到你的双腿，看向那条红色小溪。
“虽然是游戏开始之前做的，但游戏开始之后我也会这么做。”
你瞪他一眼，没好气道：“坏人。”
子墨笑着搂住你的腰，低声道：“没错，我就是坏人，不过按照游戏规则，我还是要对你做一件事。”
他掐着你的腰，将你举起来，放在马背上。你不习惯这个高度，忍不住紧紧抓着子墨的小手臂。但以你手掌的大小，根本无法将他的手臂围拢，甚至只能覆盖一半。这样对手指握力要求很高，而你显然是不够格的。所以，子墨轻而易举挣脱开你的手，恶劣退到一边。
木马轻微晃动，托着你缓缓升高，逐渐升高到房间上层。子墨也从俯视你，变成仰视你。
这个房间本就纵深极夸张，大概是普通房间的三倍，你目测自己现在离地大概5、6米。
你一手抱着马脖子，一手握着假阳具，完全不敢动。你低下头，哀怨地看着地面的子墨，轻声道：“我恨你，子墨，你作弊。”
子墨笑得一脸灿烂，两手放在嘴边作喇叭状：“心情如何，YN？上面的空气清新吗？”
你不愿意丢了份，故作淡定道：“好得很！高处的空气都是香的！”
子墨的声音又传来：“加一条游戏规则，描述心情的时候不允许撒谎！”
你咬牙切齿道：“非常不好，心情扣十分！”
子墨席地而坐，向后仰躺，欣赏着你挣扎的模样：“心情，不增不减。目前，房间的分数是-10分。”
不愧是掌控刑讯的大变态，折腾人都不会有心情波动的。你挪动着身体，却感觉到经血又在往外涌动。它们沿着光滑的马身往下流动，一滴一滴滴落在子墨身边。
“哇哦，腥风血雨。”
你看他那个得意洋洋的样子就来气，立刻决定给他点颜色看看。当然，也许你直接跳下去，摔死在他面前，他大概会心情扣100分。但那样，你会立刻输掉比赛。
头可断，血可流，比赛不准输。
你从出生的那一天起，就没打算输。
“YN，认输吧，我会放你下来。”
你对着子墨轻蔑一笑，立刻开始你的操作。你稳住身体，同时跨过右腿，整个人从侧坐改为跨坐。在此期间，你听到子墨在下面叫你，声音不再那么淡定，好像他也担心你掉下来。
哼，大的还在后头呢。
你摆动双腿，找到脚蹬的位置，将两只脚都塞进去，确保自己能够借力。然后你在子墨的喝止声中站起，颤颤巍巍，摇摇晃晃，同时，木马开始缓缓下降。
“坐好，别动，你傻了吗？！”
你不傻，实际上，你精明着呢。
你知道，子墨喜欢你，或者谨慎点说，对你有一些好感。在他为你做了那么多的情况下，你能为他做的基本没有。
唯一能做的，就是取悦他。而且他今天的态度，让你很担忧，似乎什么事情正在走向失控。猜想各种各样，像被猫咪抓乱的毛线团，你隐约嗅到一些危险，于是打算至少讨好子墨。
更何况，他把你带到这里来，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你不想扫兴，也......不是完全抗拒。
你扶着假阳具，那根以子墨的阴茎为原型制作的假阳具，缓缓坐了下去。
五
那根假阳具的长度实在磨人，如果完全进入你的身体，就会太超过，顶得你宫口酸胀难忍。但脚蹬到马背的高度又被子墨调到一个微妙的位置，你的脚趾刚好能够借力。
于是，你可怜兮兮地用脚趾支撑着身体，但根本站不住，很快就双腿发颤，精疲力尽。可是，当你放弃用脚撑住身体，假阳具自然就完全插入你的身体，直捅到肚子里去了。
你痛苦地仰起头，发出近乎于濒死的喘息。
身体为了保护你，自动开始分泌爱液，尽量柔化那根侵入体内的外来者。但假阳具没有神经，没有连接人类的大脑，它不具备同情心，除了在重力加持下，持续戳刺你的宫口，甚至探入你的子宫，什么都不会。
只有拥有智慧的生物，才懂得退缩。
木马终于下降到原来的位置，子墨正在等着你。他的表情非常复杂，你几乎以为他要认输了。
“不会痛苦吗，YN？”
你摇摇头，呻吟着说：“只是小穴最里面有点酸胀，但是心里很高兴。我希望你看着我，看着我为了你玩自己，这样......我会快乐，我的心情会加30分。”
你身体前倾，双手撑在马背上，向子墨仰起脸：“你呢，子墨？你喜欢看我这样吗？”
男人不再皱眉，他放松表情，本就深沉如墨的瞳孔彻底落入水下。
“喜欢，心情增加50分。”
说完，他捧起你的脸，凶狠地吻下来。
那根假阳具嵌在你的体内，因为你偶尔的扭动，不断戳刺着小穴里的软肉。将源源不断的爱液和经血，都堵在了你的肚子里。
你控制不住地发出轻哼，大部分被子墨吞掉，只在唇齿间流露出一点嘤咛。
子墨吻得很认真，甚至带动了你小穴的快感。你已经分不清，分不清那股躁动不安是因为假阳具的插入，还是子墨的吻。
“我的尺寸，你喜欢吗？”
子墨终于退开嘴唇，和你额头相抵，暧昧地询问着你的体验。
“嗯......喜欢，但是没有人类的温度，子墨，干我。”
你牵起子墨的手，希望他继续履行游戏规则。他也没有再反抗，主动抓住你的乳房，一左一右。只是以他手掌的大小，都不能完全覆盖，一些粉白的乳肉从他的指缝间溢出。
被另一个男人抓住性特征，你更加兴奋起来，小腹有些轻微颤抖。这时，你突然感到身体里的假阳具开始缓缓搅动，温度也逐渐攀升。
“你干了什么——啊！”
乳头被子墨含在了嘴里。
他有力的手臂搂着你的腰，这让你放心大胆往后弯腰，更加挺起胸膛，方便他吮吸你的乳头。你的手无力地抓着他的手腕，指尖轻扣住他的皮肤。
他大概是嫌你的胸罩碍事，但又恶趣味上头，只是将你的胸罩下拉，把它当作天然绑绳，让你的双乳挤在一起。他就这样轮流品尝你的两个乳头，将它们舔得亮晶晶的。
你不断发出潮湿的喘息，子墨碰你的每一下，都会激起你的轻微抽搐。你开始自行扭动腰身，让假阳具在你体内转圈，研磨着你的宫口。
“子墨......我、我好舒服......嗯......啊......我、我想要你......”
你艰难维持着部分理智，还没忘了算分数。
“大概可以加10分......”
子墨笑起来：“但是我这边，扣十分。”
你湿润着眼睛，困惑地看向他：“为什么呢？你不喜欢我的乳头吗？”
“喜欢，但我怎么吸也吸不出奶，所以我很不高兴。”
听到这话，你的子宫开始产生无数暖流，仿佛是在响应子墨话里隐含的召唤，它渴望着，有一根粗长的肉棒深入它的怀抱，注入精液，强烈的空虚感让你忍不住假哭起来：“你这个坏人，我怎么可能有奶......人家还没怀孕......”
子墨维持着坏笑，也跨坐上马。只是，他是面对着你，背对着马头。尴尬的是，子墨的腿长保证他可以脚踩到木地板，你却只能在空中乱蹬。更过分的是，他上马之前，还把你赖以生存的脚蹬取下来了。
“YN，该你了。”
你挣扎着想要把假阳具从身体里拔出来，可你根本没地方接力，换句话说，你现在就是被钉在假阳具上的。
于是，你只能柔声对子墨撒娇：“子墨，帮帮我嘛，游戏规则没有说不能互相帮助对吧？”
子墨点头：“确实，所以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你双手搂住他的后颈，撅起屁股，塌下腰，上半身挂在他身上，脸颊与他胸膛相贴。
“我要你，帮我用小穴吃掉你的肉棒。”
六
子墨没有废话，抓着你的腰将你从假阳具上拔起。那硅胶材料的东西，脱离你体内的时候，竟然还发出了“啵”的一声。紧接着，大量被稀释成淡红色的经血流出，悉数淋在马背上，将木马大半个躯体都染上了血色。
你没来得及抱怨，又被另一根肉棒插入。
那是真实的，完全属于人类的阴茎。刚才它被用来隔着肚皮顶撞你的胃部，此时骤然间整根没入，令你不自觉产生错觉，似乎它已经通过你的小穴，直插到你胃里去了。
子墨在你耳边发出一阵舒适的叹息，然后轻声道：“你的小穴好紧，干起来好舒服，加30分。”
母语，直白的夸奖，这些元素令你感到冲击，你似乎是高潮了，但又没有那么强烈的刺激感，反而是一种细水长流般的快乐。它从你的尾椎骨，一路往上到达你的大脑。
“刚被我插进来就高潮了？你很喜欢被我干啊，这次加多少分？”
你仰头看着天花板，双目失神，还沉浸在高潮的荡漾中，喃喃道：“50分……”
“好了，该我了。”
子墨一把抓住你的腰，强迫着你开始上下吞吐他的肉棒。
猝不及防之下被猛烈操干，你惊叫出声，身体瞬间紧绷。你不住挥舞着双手，捏紧了拳头，抵抗那极致的快乐和痛苦。
“啊……啊啊……子墨……”
子墨有意识往下滑动，让肉棒彻底朝上，保证每一次下落都能将肉刃彻底刺入你的身体。
感受到你的小穴在一下一下地收缩，子墨松开你，让你彻底和他结合着第二次高潮。
“YN，还能继续吗？你可以直接认输。”
听到这话，刚才还一脸茫然的你瞬间变了神色，眼里的光重新汇聚。你骑在子墨身上，居高临下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子墨，我从不认输，事实上，我也没有输过。”
你俯下身体，和他交换了一个吻。
“你听见了吗，我从来没有输过。”
你曾有过一个竹马，姓陆。
“他从小学开始就想超越我，不管是成绩还是在老师心中的地位。”
他希望取代你成为班级第一，也希望如你一样，在老师心中永远是最值得信任的那个学生。不，不仅仅是老师，在同学们眼中也一样。从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到叱咤风云的校园明星，大家都能跟你说上话，和你开玩笑。甚至是他自己，在遭遇家庭变故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倾诉的人，也是你。
“在高考出成绩的那天晚上，他比我低了二十分，没办法和我去同一所大学。他问我：YN，凭什么你什么都不做，大家却都喜欢你？而我这么努力，大家都不喜欢我。”
出乎你意料的是，子墨笑着说：“陆xx？是叫这个名字吧，前几天我刚见过他。”
七
子墨去了一趟你的故乡，尤其是你的母校。根据资料显示，同大部分拆尼斯青少年一样，你的青春年华，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所学校度过的。
门口有小卖部，卖一些便宜零食。还有什么都卖的文具店，除了文具，还卖一些可爱装饰品。
除此以外，还有一家面店，是典型的苍蝇馆子。提供各种面食，当然老板也能炒几个菜。午饭时间，这家店被觅食的学生们围得水泄不通。唯一的电视机被假设在墙上，正播放着周杰伦的mv，《不能说的秘密》。
桂纶镁轻轻戳着周杰伦的脸颊肉，笑得一脸狡黠。她柔顺的短发在光线照射下有些透明，风一吹就像流动的薄雾。
真奇怪，你和她明明长得并不相似，但带给子墨的感觉，却又有相同的地方。
拿到你昔日老师和朋友的联络方式，对子墨来说并不困难。他编造了个无伤大雅的谎言，自称是你在日本的男友。在你身死之后，想来寻找你成长的轨迹，将你细细缅怀。
你高中的班主任，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孩子……明明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
她好不容易平息情绪，抬头看到子墨的瞬间又红了眼眶。
“有你这么好的男朋友，那孩子怎么没能坚持下去呢？否则，她一定会请我参加你们的婚礼……”
子墨也见到了你的竹马。
他毕业之后回到你们的母校，当了一名数学老师，还曾教了阿耀三年。曾经的棱角早就被磨平，他还是不太受欢迎，但也算过得去。
听到子墨的来意，这个紧张的男人第一反应是掉头就走。他的脊背紧绷如弓，走得飞快，仿佛在逃避如影随形的梦魇。
“YN……她跟我提过你。”
子墨在他身后面不改色撒着谎：“她说，她有个很擅长数学的竹马，可以的话，还想回到过去和你同桌的日子。”
男人停下了脚步，回过头，脸色灰白，嘴唇颤抖着，忍不住问：“她真的这么说过？”
子墨点头：“挺不好意思的，我还吃过醋，但我想，你一定在她痛苦的青少年时期，带给过她快乐。”
终于，竹马先生愿意和子墨来到咖啡厅坐下，好好聊聊，关于你。
竹马先生说，你是个不可思议的人，是个极富生命力的人。高二有一次作文课，主题是写“我的同学”，竹马先生写了你。
他在作文中写道：我的这个同学，是一朵月季花。她外表像玫瑰，但她不是娇气的玫瑰。她是真正的花，是开在山野烂漫处的花。
曾经的他被你刺激狠了，将手机桌面都设置成要超越你的图片宣言。当然，最后结果如何，大家都知道，他还是没能战胜你。只是他没想到，最后会是你的英年早逝来结束比赛。
“她从不轻易设立目标，一旦设立了，必定会达成。”竹马先生苦笑着，“YN……她没有输过。”
八
子墨的叙述中，你一直保持着沉默，同时你们始终维持着身体相连的姿势。
“YN，你真是魅力不小，你的这个小竹马，看上去对你用情不浅。”
半晌，你笑了。
“的确，没错，我一直知道他喜欢我，可我们的精神世界根本不对等。他是个孱弱的人，我讨厌孱弱的人。”
你揪着子墨的衣领，逼迫他和你一起从马上下来。他没有反抗，只是搂着你的腰，避免你跌落受伤。
“我讨厌他，也讨厌可能和他建立的亲密关系。”
你想起竹马曾经对你倾诉自己的烦恼，那时候的你是怎么做的？
你细心安慰他，你由衷鼓励他。
可你感到恶心！
你能看到他期待的眼神，看穿他内心的悸动。他误会了，他以为长久的陪伴，足以让你放下对另一半的要求，从而让他有机会。
于是，一周后，你再次凑到他耳边，尖锐嘲笑他的月考分数，幸灾乐祸他的又一次失败。这足以将他一棍子打醒，足以唤起他差点遗忘的自尊心。告诉他，你可不是他的老妈子，天然有爱他的本能。
“我讨厌大部分亲密关系，讨厌那种过度依赖对方的共生关系，那令我感到恶心。”
不管是你的父母对你进行道德绑架，声称他们吃苦都是为了你；还是你的竹马先生，将自己的无能为力与你进行绑定；又或者是那些被放上电视歌颂的情爱——
“那是爱吗？那不过是失败者和他的舔狗之间的施虐-受虐依恋罢了！”
你骑在子墨身上，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摁在地上，欣赏他被压到伤口的皱眉。
“我不会是失败者，我他妈没输过。”你冲他大吼，“不是想要了解我吗？这也是我的一部分，这也是真实的我，我他妈的不喜欢输！”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子墨的肉棒在你体内迅速胀大，他为你此刻的暴露欲望感到兴奋。就像他带你来到这个房间一样，此时的你们，是两个彻底的暴露狂。
“不管是你，还是基根，又或是柯尼格，还有暗影的格瑞夫斯，我只要想吸引你们，我就能做到。”
雌性与生俱来的吸引力，怎么不是能力的一种了？这是你握在手中的，你拥有这吸引力，你没打算回避它。
然而，子墨没有被你的疯狂宣言震慑住，反而游刃有余问道：“幽灵呢？不在你的猎物范围内？”
你一愣，虽然0.5秒之后你立刻说：“对，也包括他，我差点忘了。”
子墨盯着你看了几秒，笑了：“不，你没忘，他只是不在你的猎物范围内，你爱他。”
Chapter 65: 你可真是个变态啊，子墨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一
你整装待发，想要逃离过去的生活。
你孑然一身，世界井然有序，
殊不知，你已经置身于因果的风暴中。
……
子墨的话，像一记鼓槌，重重槌落你的心脏。
在此之前，你只当自己是那个本应不存在的女孩，是卡厄斯刷新出来的Bug，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错误。
但是，此时此刻，你忽然觉得自己的到来也是有意义的。或者说，你终于不再本能否定自己的内心。
——为了和有些人相遇。
你长出一口气，忍不住感到一阵喜悦，却又有一些恼怒。
子墨这家伙，真是个敏锐到令人讨厌的人。
腰间一紧，子墨也坐起来，搂住你，用了很大力气。你能触摸到他的痛苦，但你无法感同身受。因为你，没有输过。不管是学习的战场，还是爱情的战场，你都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
谁能说爱情不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呢？只不过对战的双方是男人和女人，最好的结果就是双赢。但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人，总是会两败俱伤。不一定是他们有多愚蠢或者多无情，可能只是因为造化弄人。
命运，一直都是个不得了的抖S。
你也回抱住子墨，很紧很紧。
“你是在同情我吗？”
你摇摇头：“我其实现在什么都没想，只是……我很喜欢你的拥抱。”
你略微退开身体，但仍在子墨怀中。你捧着他的脸，轻轻摩挲他的脸颊。
“我以前很少抱人，也很少被人抱，我基本不和别人肢体接触。”
“听起来有点孤单。”
你抗议：“也有精神交流。”
子墨笑了：“只有精神交流怎么够？虽然物理接触有点简单粗暴，但我们总是活在物质世界的。”
很好，你就知道，你和子墨的博弈仍然没有结束，你俩都是不服输的人。
你冷笑起来：“所以，我们现在物理距离已经不能更近了，但我们之间的关系得到进展了吗？”
话到这里，你恶劣地说：“毕竟，我爱的是幽灵，不是你。”
子墨瞬间往上顶了一下，他的肉棒依然硬挺。你猝不及防被袭击，闷哼一声。
“那又如何？谁规定一生只能爱一个人？”
你愣住，这个问题的确没有定论，你也回答不上来。但更令你惊讶的是，子墨就这么华丽地、毫无掩饰地说出类似于人性中妥协的那一面。
“子墨，你这样让纯爱战士很难办。”
子墨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纯爱战士？谁？你吗？别逗我笑了。”
你恼怒道：“你什么意思？”
“你要是纯爱战士，那你现在在和谁做爱？你爱我吗？”
“谁要爱你这种讨厌鬼——啊！”
讨厌鬼搂着你的腰，开始继续顶弄。他的腹肌彻底绷紧，胯部像弹簧一样，带着你上下颠动。那尺寸惊人的肉棒正在鞭笞你，企图消解你的全部得意。
血液缓缓流出，黏在你们的结合处，好像那本该孕育生命的通道拥有了自主意识，此时正在流出血泪。然而，人类就是这样不可理喻，你依然能得到快感。
的确如他所说，你偏心小穴的体验，子宫就会受苦。一如你偏心嘴里的享乐，猛喝冰水，肚子就会受苦。
可是，你不明白。不管是小穴，还是子宫，又或者是嘴巴和肠胃，明明都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它们明明应该是最好的伙伴。为什么会......彼此伤害呢？
天旋地转，子墨搂着你，持续插入着，与你调换位置。现在是你在下，而他跪在你下身处。你能看到他小腹处的血色，仿佛他就是那个杀死你的凶手。
你像条脱水的鱼，大张着嘴喘息。被迫悬在半空的两条腿痉挛着，艰难承受腿心的撞击。
你们的肤色差距非常明显，子墨显然也注意到了，他抓着你没有受伤的右手，把玩似的，握在掌心里。相比他的手，你的手又白又小，攒成拳头就像一块小糕点，他可以完全将你包裹住。
“YN，你真可爱。”
听到他嘴里调笑的意味，你愤恨抽出右手打他。可这家伙，身体硬得像一块臭石头，反倒是你的手被打痛了。
“我……我讨厌你……啊…….啊…….”
子墨掐住你的腰，两手轻松沿着你的腰围，完全合拢。他的两根大拇指有意往下压，深入你的肚脐眼。因为这样方便借力，子墨抽插的速度又一次加快。
你嘴里的话已经不成调，乳房甩动的频率让你自己的双手都握不住它了。
“讨厌我，但是被我操得这么爽？那你真是淫荡，YN，淫荡的女人。”
第三次高潮来临，子墨仍然没有停止操你。你痛苦地冲他摇头，放软态度，颤抖着说：“子墨......放过我......快坏掉了......”
然而，子墨就好像没听到一样，继续着均匀快速的抽插频率。你终于明白基根为什么说能和柯尼格对战的，只有子墨了，他的体能简直可怕。
此时，他正覆盖在你身体之上，双手撑在你脑袋两侧，劲瘦有力的腰摆动着，将肉棒一下又一下整根没入。他目光深沉，里面有你看不懂的东西，完全不像深陷情欲的样子。
而与他对视的你，眉心上扬着，嘴唇微张，满脸的困惑不解，似乎是在困惑他为什么要不依不饶地操你。
你想说些什么，都被他的冲撞撞碎。直到你隐隐感觉到什么......什么要来了，你连忙挣扎着叫停：“子、子墨，不对劲......我......我......啊......”
子墨感到一股热流打在他的龟头上，很有力量，不是普通的爱液混合月经。
你在第四次高潮的时候，潮吹了。
你的小腿已经因为过度绷直失去感觉，大腿根剧烈颤抖着，小腹更是抽搐得厉害。你不受控制抬起臀部，仿佛这样能够减轻冲击。
但是，子墨依然没有停止操你。
本来想忍住的，本来不想露怯的，但你听到痛苦又愉悦的尖叫，下一秒才反应过来那出自你的口中。
淫水混杂淡色血丝，淅淅沥沥从你们的结合处落下。子墨已经直起身体，抱着你的臀部继续猛烈抽插。
很快，第五次高潮来临。
你被他拽得只有肩膀和头还在地上，小腹和双腿抖得像触电一样。
“我......要坏掉了......真的要坏掉了……”
你无意识地喃喃自语着，也不知道是说给子墨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说给子墨听好像没什么必要，因为他就是打算把你操坏掉。更可怕的是，他到现在一次都没有射过。
身体一轻，子墨似乎将你抱起来了。他的力气太大，单手负担着你的身体，还能托着你的屁股上下颠动。你抱着子墨的脖子，瘫软在他肩膀上，恍惚觉得自己成了专门套弄他肉棒的肉套子。
都这样了，他还没打算停下来。
“你……你是个变态……子墨……你好变态……”
但你也不遑多让，都这样了，还惦记着游戏呢。你努力转动一团浆糊的脑子，艰难道：“你的回合……也太长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子墨居然从马背上把那根假阳具取了下来。
诶？这是可拆卸的吗？！
他转过头，鼻尖贴着你的脸颊，笑着说：“我想把你操死在这里。”
二
你被他的语气刺激，居然又高潮了。
大脑一片空白，你抓着子墨的肩膀，等到最剧烈的快感过去之后，无力瘫软在他身上，继续承受他的入侵。
“YN，你也是个变态，你和不爱的人做爱也能高潮这么多次。”
你的头发被汗打湿，其中几缕贴在你素白的侧脸，像画家手中浓墨重彩的几笔。
子墨搂着你，略微欠身拔出肉棒，但下一秒就用另一只手捏着假阳具捅进来了。
你只发出一声短促的哼唧，实在没什么力气了。
子墨将你放到电椅上，你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这是什么东西，立刻觉得不好，开始挣扎。不料，子墨这个电椅其实还有束缚带，你的脖子、手腕、腰、脚腕，都被束缚住，动弹不得。
“YN，其实我很好奇一件事。”
你慌张叫道：“你先放我下来！”
开什么国际玩笑！你一点都不想被电好吗！
可是子墨根本不理你，自顾自地问道：“你拥有自主选择权之后，打算做什么？回国继续当个白领，还是去苏鲁当王妃？毕竟你现在拥有威胁泰伦斯的手段了。就算当不成实权王后，混个闲散贵族也是可以的，比自己工作赚钱轻松多了。”
“你是不是有病？都他妈说了放我下——”
“嗯，不对，你不会回去当白领，你早就回不去了。”
子墨来到你面前，双手撑着扶手，与你呼吸相闻。上一次，是在葬礼上，他也是这样……保护着轮椅上孤苦无依的你。
那场葬礼，你既是家属，也是凶手。
也许，那个时候的他，一时鬼迷心窍，只看到了你作为孤女的一面。这一次，他终于打算给你正义的制裁。
——但那关你什么事儿？你才懒得管他怎么想呢！
“对啊，我不打算回去当白领，我凭什么？你爱上班？你爱上班你自己上啊，你把班上死都没人管你，你上我干什么？”
再重复一遍，子墨真是一个敏锐到令人讨厌的家伙。
在你连自己的旁白都骗过的时候——她说你不稀罕王后的位置，不稀罕贵族的头衔，子墨却看出了你的真心。
是啊，谁他妈想回去当牛马？如果有机会当人上人，谁会放过？从此以后，你不再需要为生活奔波，你往后余生都会是荣华富贵。甚至于，当你成为一个美丽的贵族，你再拿一些对你来说无关紧要的食物前往贫民窟，你就他妈加冕成圣人啦！
这种大好事，谁不想要啊？
况且，你心安理得啊，你赌了，你拿命赌了！
愿赌服输，愿赌享赢，凭什么不？
见你终于说大实话，子墨心满意足地站起身，退后好几步，走到墙边的黑色柜子旁，开始翻找着什么。
他刚才那个轻蔑的眼神令你感到愤怒，就好像他已经预设你是一个大坏蛋，迟早要做出什么坏事。就好像小时候第一次参加奥数班，那个秃头老师志得意满拿出他的压箱底难题让你们试着做。其实他就没打算让你们做出来，因为这是他抬高自己的手段——你们都不会做的题，我会哦，快点乖乖交钱补课吧！
没想到，你做出来了。
秃头老师当时看你的眼神就是这样，仿佛你一定是作弊了，比如不知道在哪里提前看过题目和解法。
真他妈令人火大！
“不管你怎么想，子墨，我就是要爬到上层，我要站到高处，我要阿猫阿狗都欺负不了我。”
这么直白的放肆宣言也让你有些不适应，往前25年都是藏拙教育，今天，在另一个经受藏拙教育的男人面前，你破戒得彻彻底底。
于是你企图找补：“到时候，我会让讨厌的家伙付出代价，我会让他们知道——”
子墨转过身的那一瞬间，你呼吸一滞。
他戴着一张骷髅面具。
【YN，我和他都是自愿的。】
或许你真正想做到的是......保护你在乎的人。
像格瑞夫斯一样，无所谓代价，想做什么就能做到。
“YN，泰伦斯王储来我们这边访问的时候，我见过他。”
你已经习惯子墨突然转移话题的行为，所以没有懵逼。只是你体力消耗太大，脑力也被体力拖累，过几秒才反应过来。子墨相当于给你侧面摊牌了，他的确背景不简单，并不是个单纯的雇佣兵。
“我曾问过他，为什么是你，为什么选你。”
很好，问得好，你也很想知道。
“泰伦斯王储是这么告诉我的：YN小姐，是一个天生的好人，因为她本能性不会因为凌驾他人感到快乐。”
泰伦斯提到你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当时他还叫“麦克斯韦尔”。你们相处了大概一个月，你作为漂亮的随行吉祥物，陪伴他了解整个业务。那时候的老总还是前田先生，那个总是企图和你聊《毛选》的奇怪大Boss，可你压根儿没看过！
“他说，当时他有意对你动手动脚，甚至百般挑剔你的工作，比如深夜要求你替他更换酒店房间。”
即使过去这么久了，想到那天晚上你被一个电话叫起来和酒店交涉，还是忍不住暴怒：“那老登是故意的啊！！！”
“但是，你没有因此记恨他，不仅工作尽心尽力，而且在他有一次犯病的时候，细心安慰他，等待救护车到来。”
你之前以为只是偶然，现在想起来，泰伦斯的身体在那时候已经不好了。
“你有机会对他做什么，那时候他都神志不清了，但你甚至没有弄疼他——他是这么告诉我的。”
子墨的声音藏在面具之后，有些失真。
“但我认为，泰伦斯还是太天真了，你只是没被逼到那个份上而已。”
你笑了，被气笑了。你忍了一会儿，在内心数数字。每次预料到自己要发大火之前，你都会这么做，防止自己做出不可挽回的事，说出不可理喻的话。
但是，你失败了。
“我说你们这些搞共产主义的就是这样，让我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基努演的。你们要人对那些美好的事物，能看不能摸，能摸不能吃，能吃不能吞。”你表情夸张地摇头，大声道，“变态啊，子墨，你真他妈变态啊！”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判断，你拍拍电椅的扶手，提高声音，近乎于大吼：“你就是个虐待狂啊，王志强！！！”
电流，瞬间袭来。
三
你依稀记得，硅胶是绝缘体。可子墨不知道对那根假阳具做了什么，它竟然导电了。
电流瞬间在你体内炸开，牵扯你的阴道肌肉以及尽头的子宫不断紧缩。你是高潮了吗？你不知道，好像又不是，好像也是。
你的大脑空白一片，浑身抖若筛糠，仿若有烟花在脑海里连续绽放，将你爆破。
已经彻底失去反抗的力气，电流停止的那一瞬间，你垂下头，好像已经认输了。
子墨扯掉骷髅面罩，走到你身边解开束缚带，将你拉进怀里，横抱起来。
你还在无意识抽搐，这是被电击之后的后遗症。你不自觉想，再多电会儿，你是不是就会十万伏特了......子墨将你搂得很紧，他整个大手将你的后背完全覆盖。
差点忘了......原来他的怀抱是这么温暖的。
很快，这温暖离你而去，子墨将你背面朝上，让你跪趴着被放置在断头台上。感觉到压迫袭来的时候，天花板上两道“刀片”已经斩下，将你的脖颈和腰腹禁锢住。
靠，他还能折腾？
啊，对，你想起他还没射精呢。
两道“刀片”和下方的底座紧扣在一起，形成两面有圆洞的平行墙面，两个墙洞刚好分别卡住你的颈和腰。至于你的屁股，则是被迫高高翘起，等着挨操。
果不其然，假阳具被拔出的瞬间，子墨那根硬挺的肉棒又一次整根没入。
你看不到背后，你甚至无法动弹。从子墨的角度，也看不到你的上半身体，只能看到你的下半身，看到那一张一合的小洞，正在往外渗出爱液和血液，邀请着他发泄欲望。
他也真的这么做了，肉体撞击的声音在这个小房间回荡。
前几次高潮你还能发出声音，后几次你已经做不出反应。后续好像又潮吹了两次，子墨也终于射精。只是，他射完一次，过来给你用嘴喂水。
吻着吻着，他又勃起了。
他回到你身后，竟是用手薅一把你分泌的淫水，涂抹在你的后门，然后开始用手指扩张。
你企图反抗，但这个断头斩腰台可不是吃素的，你就像被镇压在山下的妖精，根本动不了一点。
“子、子墨......别......”
假阳具戳进你后庭的那一刹那，你突然在内心反省自己，你怎么会一开始觉得子墨很好相处呢？就算他很会伪装，但对比那些真的老妖精，子墨其实还年轻，凭你察言观色的本领，应该是能看出一些端倪的，可你都无视了。
因为你们都喜欢周杰伦吗？
靠，周杰伦的全责！
两根肉棒一起进入了你的身体，你终于被子墨双洞齐开。
四
长久没有听到你的声音，子墨终于大发慈悲将精液灌入你的子宫，停止这场刑讯。
你不知道他有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但你几乎全招了。
子墨似乎是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太过头了，连忙将你从断头斩腰台上取下来。
你脸色惨白，双目紧闭，倒在他怀里没有任何回应。同时，你的下身一边狼藉，有些血迹已经不是月经血，而是......
“YN......”
听到自己的名字，你终于有点反应，稍稍睁开眼。
“子墨......你......为什么在哭？”
你伸出手，轻轻触摸子墨脸上的泪水。
他没有回答你，只是轻声道：“游戏结束，你输了。”
你干涩道：“为什么？”
“因为我这一回合，痛苦值加1000。”
你叹了口气，眼睛虚盯着天花板，虚弱道：“你们这帮家伙，不仅变态，还让我都没办法说你双标。因为你对自己也他妈这么变态，”你感到眼角有一点泪花，“行为上给我画地为牢，口头上让我没办法抱怨，里外都给堵死了属于是......”
终于，那句话半真半假地呢喃出来了：“给个活路啊，子墨大人......”
你转过头，和他对视。
“你老实告诉我，子墨，我不玩了，也不猜了......我到底，有没有可能反制？”
五
终于，盘旋一整天的担忧，被你问出口了。
子墨深吸一口气，淡色的唇颤抖着。几秒后，他向你微笑：“你慢慢听我说，YN.”
就是这一秒，子墨恍惚见到了那个家伙。
快乐爱笑的美少年，绿眼睛黑头发，头戴翼冠，手持短杖，两尾金蛇盘在杖头，双脚脚踝处还各自生着一对羽翼。
赫尔墨斯，欺骗之术的创造者。
此时此刻，这位掌管着欺骗的神灵正幸灾乐祸地盯着子墨，脚上的小翅膀愉快地扑棱着。
“芯片和改良方案……我已经给泰伦斯王储了。”
【来吧，用你甜美的谎言，滋润她干枯的内心。】
你再虚弱，现在也睁大了眼睛。
“但是，王储也向我承诺，依然会娶你，并在他死后给你保留头衔，这就是他的诚意。”
子墨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金灿灿的东西，是一枚戒指。你接过这枚戒指，仔细观察。那是一枚漂亮的戒指，整体是苏鲁国花茉莉花的形状，上面还有一些钻石。当然，正中间则镶嵌着一颗巨大无比的冰糖钻。
【做你认为正确的事，让那伟大的转折发生。】
“这是王储托我给你的王室戒指，用它作为信物，再加上王储本人才知道的密码，可以在银行调动王储的小金库，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赋予生者希望，赠予死者鲜花。】
你的关注点是……特么的当初泰伦斯那个狗贼诬陷你偷的王室戒指，就是这个破玩意儿啊！
“还有安德鲁王子，你应该听说过了，他的母亲是南乌十三位军阀头目中的一个，迪亚哥的独生女。他一定会想方设法阻止你嫁过去，而我还有141......只能暗中帮助你，没办法在明面上表示倾向哪一边。甚至需要你的弟弟去代替你……我明明是最清楚的，你不想欠你弟弟的。”
【向你心中的最高理想起誓，你将铭记赞美，你将不惧责难。】
“对不起，YN，都是我们无能。”
【为正义举枪，一枪瞄准她，一枪瞄准自己，相信吧，世界将不再遗忘。】
半晌，子墨听到你又一次叹气。
“事已至此……子墨，再抱抱我吧。”
子墨的心颤抖着，耳边回响着赫尔墨斯的笑声。
然后他将你拥入怀中，仿佛用尽全身力气。
Notes:
子墨这一章我需要反省，为了当谜语人，所以写得很混乱+隐晦，让读者阅读体验不佳。
大概到两章以后（67）会得到答案，他为什么这么反常，以及他到底在欺骗YN什么。
没错，最后他告诉YN，他是因为“大局”把芯片交给泰伦斯王储了，所以感到愧疚。
这也是在撒谎，为了稳住YN。
Chapter 66: 因为我虚荣又贪婪
Chapter Text
一
你无视子墨的反对，强行要去洗澡。
“子墨，你如果再逼逼叨叨不准我洗澡，我就撞死在你面前。”
他貌似打算跟你一起进浴室，但你把门摔在他脸上了......
热水沾到伤口的时候，你拼命深呼吸，抵抗那股剧烈的疼痛。你在内心把子墨骂了一万遍，还是无法消气。等到你颤颤巍巍挪出浴室，发现子墨正等在门口。
你原本的衣服已经被弄脏，所以你现在穿着子墨给你的衣服，和那天你在研究所穿的白色套装一样。子墨也已经清理好自己，穿得人模狗样的，好像刚才那场折磨没有发生过一样。
看你虚弱倚靠在门边的样子，他想来抱你。
“停！”
你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子墨的胸膛，阻止他靠近你。快一米九的壮汉，号称和柯尼格并列141体术最强，就这么被你轻描淡写逼停。
你观察着他的表情，虽然没抱什么希望，但你还是忍不住想，也许能看到他愧疚的样子？
好吧，完全没有。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你，淡淡道：“你走路不方便吧？我抱你回房间。”
“会被人看到。”
“无所谓。”
“我有所谓，我是快结婚的人。”
你避开子墨，挣扎着走了两步，却腿一软，摔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切都和之前一样。
只是，你没有蒙眼，也没有请求。子墨也没有那么笃定，而是在你耳边轻轻叹气。
如果刚才你还能勉励支撑，让自己硬气起来，此刻，感受到这让人眷念的温度，你终是没办法拒绝。犹豫了几秒，你还是靠过去，脸颊与子墨肩膀相贴。
感受到你的动作，子墨将你抱得更紧。仿佛......并不是你需要他的拥抱，而是他需要抱着你。
半晌，你轻声道：“对不起，子墨，我让你为难了吧？”
听到你的话，子墨的身体僵硬起来。同时，他手臂再一次收紧，甚至让你感到一点压力。
你呆在他怀里，回忆起他刚才流泪的表情。那样慈悲，仿佛纯粹为你的现状感到伤心。但又是那样遥远，你当时明明已经触摸到那滴眼泪，却看不透他的内心。
子墨将你横抱起来，你没有再拒绝。
“去我那边吧，这边隐蔽电梯直达，不会有人看到。”
都说了，这小子不要把自己的技术力用到这些奇怪的地方。
子墨的房间和他本人很相似，扑面而来的温暖色调，不只是乳白和淡黄的底色，灯光也是暖调。家具摆放极其有章法，给你一种强烈的秩序感。于是，温暖中又夹杂冷意，一如子墨这个人。
他将你轻轻放在床上，替你盖上被子。你看着他的脸，顺从地滑进软被中。被窝里都是子墨身上的气味，淡淡的肥皂香，还有一些天然男性会有的气息。
你后知后觉开始脸红，想起自己已经和他什么都做过了。
子墨拿来医疗箱，在你床边跪下，先是拉过你受伤的左手，替你换药，然后换纱布。
还是很痛。
你偏过头，闭着眼睛，打算强忍过去。
“幽灵，是个很厉害的人。”子墨却突然开口了，“技术过硬，重情重义，你会喜欢他，很正常。”
你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反倒没那么在乎左手的疼痛了。你转过头，盯着子墨，想看看他还要说些什么。
碰巧，他给你包扎完第一层绷带，刚好抬起头和你对视：“幸好你没有喜欢一些主妇之友，或者一些没有心的穿孔变态，你的眼光很好。”
开始了，熟悉的内涵，这才是你认识的子墨。你禁不住笑出声了，引得子墨疑惑道：“你笑什么？”
“我只是想起刚认识那会儿，你也是这么内涵基根他们的。”
子墨耸耸肩：“我可是实话实说。”
你笑嘻嘻道：“既然都实话实说了，那你就老实告诉我，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你以为子墨会让你麻溜地爬，或者避而不答。毕竟你才默认自己选择了西蒙·莱利，现在又搁这儿搁这儿，这不存心找不痛快吗？就连你自己都觉得子墨不会回答，你也没打算听到回答，只是想活跃一下气氛。
没想到他泰然自若地说：“喜欢是第一次见面，我还记得当时音响正好在播《发如雪》，你的头发很漂亮。”
你微张着嘴，结巴道：“所以是一、一见钟情？”
子墨点头：“你外形上完全是我的菜。”
其实你被夸外貌是家常便饭，那种漂亮女孩从小被埋没，长大以后才惊艳所有人，只会发生在小说里，毕竟路人又不是瞎子......
只是，不知为何，子墨这么淡定地说出来，就是让你害羞起来了。你战术咳嗽，故意不看他，想平复跳动的心脏。
“我还没说完呢。”
子墨掀开软被，无视你的抗拒，掰过你的左腿，要帮你下体上药。你惊呼一声，胡乱挣扎起来，却因此牵动伤口，那刺痛感逼得你停止动弹。
药膏冰冰凉凉，接触上你皮肤的那一秒，子墨在耳边道：“爱上你，是心理治疗那次。”
你一呆，转头想看他，却被他空闲的一只手捂住眼睛。
可恶啊，你想看他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你摆动脑袋，想把子墨的手甩开。不料，他的大手彻底张开，完全覆盖你的脸，直接拿捏住你的头......你能闻到他掌心淡淡的药水味。
“错了，大人，我不动了，你别拧我的头。”
“我只说一次。”
子墨的声音很平静，但越是这样，你就越好奇他的表情。毕竟，如果他的表情也很平静的话，何必遮住你的眼睛？
“我知道你这个人，虚荣又贪婪，有时候还很自以为是。在不该坚持的时候固执，在不该放手的时候摆烂。”
？
这是在表白还是在骂你啊！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对你放心不下。”
你勾起嘴角：“放心不下，就是爱。”
子墨松开你的脸，表情有些复杂：“你很得意？”
你挑起眉，俏皮耸肩：“为什么不呢？子墨，你说我眼光好，那我就告诉你，你在我眼中，是不多见的上等男人。”
可靠、神秘、危险，让人捉摸不透。
很少有女人能拒绝子墨这样的男人，更别说他现在还年轻，和你差不多大。等到他彻底长成成熟男人，魅力更是难以想象。
子墨眯起眼：“你是在给我机会？为什么？你爱的是幽灵。”
“因为我虚荣又贪婪，我忠于自己的欲望。”
你坐起身，凑近床边的子墨，声音放得低缓又暧昧。
“我也对你有些放心不下，不行吗？”
你看子墨皱眉，知道他又想教训你了，于是连忙打断道：“都说了，让你别这么变态。”
你伸出手，轻抚他的小手臂。
“我已经吃进嘴里的东西，你别老让我吐出来。”
的确，你可以原谅他私自决定把那俩改造方案交给泰伦斯王储。或者说，你只能原谅，因为你没有决定权，你做不了主。
自己做不了主的事，向来都算不得数。
所以，你只能容忍子墨撬开你的嘴，把你含在嘴里的肉硬生生拖了出来，让你能吃却不能吞。甚至最后还要把这块肉放回原位，让你能看不能摸。可你又曾经实实在在拥有它，只是那个时候的你，能摸不能吃。
再一次感叹，真变态啊。
你微笑着抓住子墨的手，放到嘴边，一边继续和他对视，一边含住了他的手指。
虚荣，贪婪。
七宗罪中，最特殊的双生子。此刻，这一对双生子在你身上交叉浮动着。
“为什么要和自己的欲望作对呢？子墨，你没有欲望吗？你不想把幽灵从我心里赶走吗？”
你舔了舔他的手指，抚上他的脸。
“你为什么总是想不开呢？你放心不下我，你爱我，你希望我过得好。为什么，不遵从内心的欲望，对我好呢？”
二
子墨替你处理好伤口，就声称自己还有工作，迅速离开了。临走前，他俯下身吻了吻你的额头。
“乖乖休息，等我回来。”
你会听他的话就怪了。
确认他彻底走远，你缓缓起身，龇牙咧嘴，不断牵动伤口。又在心里咒骂子墨，你偷偷溜出他的房间，打算回自己的房间。
已经是晚上八点过，夜风如刀，带着凛冽冷意，扎得你发抖。你双手抱臂，顶着风往回走。也幸好，今天的141播报预告今晚有雨，所以并没有多少人在外面。再者，141不少人这三天都离开卡厄斯，回家和家人庆祝圣诞节了，明天才会返回基地。
你贴着墙挪动，经过一番跋涉之后，终于到达宿舍楼下，只要坐电梯上楼，你就能回到日思夜想的香香小房间了。
然后，命运这个抖S，是不会让你好过的。
“YN？”
电梯门打开，你迎面撞上老熟人，被他一把搂进怀里，又扯进电梯。
你僵硬笑道：“基根，好巧啊，你怎么在这里？”
基根甚至还穿着西装，打了领带，他皱着眉将你上下扫视；“你这是穿的什么东西？”
“啊......呃......未来感套装，新的时尚。”
基根没有回应，也没有按电梯，你俩就这么僵硬在停止的电梯里，大眼瞪小眼。
几秒后，基根笑了：“YN，你不算很擅长撒谎，这是子墨那边的治疗套装，我认得。”
那还问你干嘛啦！
“你大概在想，既然我都知道为什么要问你。”
嗯？读心术？
“不需要读心术，你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了，亲爱的，”基根笑得一脸灿烂，蓝眼睛眯起，“因为你紧张编造谎言的样子很可爱。”
这人真鬼畜啊！
后腰一紧，基根搂着你，同时低头，完全不打招呼，凶狠吻了下来。
“唔！”
这、这就开始啦？靠北，你们还在电梯里诶！随时都可能有人来坐电梯好不好！
你撑着基根的胸膛，推着他，想让他停止。
然而，你这点反抗力气，反而激起基根更高涨的欲望。他将你压在电梯墙壁上，右腿分开你的双腿，一只手滑到你两腿间——
“啊！”
你勒个去，痛死了！！！
下一秒，你意识到不妥，基根肯定要怀疑了。果然，他拉开你的身体，只一手搂着你的腰，将你上下打量。他依然维持着微笑，但你比较熟悉他的情绪，你知道他已经在爆发边沿。
“子墨干的？”
基根扬起眉，同时按下电梯按键，那是你房间所在的楼层。电梯携带着你们缓缓上升，红色的楼层提示也不断变化。
“还是格瑞夫斯干的？”
你叹气道：“基根，能别问了吗？”
电梯停止，门打开，基根没有再说话，只是将你半抱半胁迫地带到你的房间门口。你的脚几乎腾空，完全不需要自己走路。然后，他极其自然地在你面前用大拇指解锁，打开你的房间门，搂着你进去了。
这些人，什么时候能有点边界感啊！
令你欣慰的是，基根居然还知道换拖鞋，以及给你换拖鞋，真是太好——好个屁啊！
“放、放开我！”
基根充耳不闻，将你扔到床上。你在床上弹了几下，又牵扯到伤口，立刻痛叫出声。
然而，基根没有任何怜悯，将大门锁上，自己也爬上床，扯住你的双脚脚踝，一把将你拉到他身边。
你尖叫一声，上衣因为摩擦力往上缩，露出你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有旧有新。至少你背后基根打出的红痕就还没彻底愈合，哪怕床上用品足够柔软，基根那个力道带来的快速摩擦力，还是让你疼出了眼泪。
基根扯坏你的裤子，直接让你的下体暴露在空气中。你本就没有其他胖次更换，所以现在是真空状态。你本来打算回来穿上的，谁知道会这么倒霉恰好遇到基根。
“我本就是来找你的，听到你被子墨接回来了。结果你不在家，我都打算回去了，没想到......好玩吗？和其他男人玩得愉快吗？这次总不是泰伦斯王储了，你明明可以拒绝。”
说实在的，你没有那个脑力和他头脑风暴了，今天应付子墨已经竭尽全力。尤其是刚才，在子墨的房间，你其实疲惫到极点，想立刻倒下大睡特睡，但你还是本能性感到不安。子墨的话，你只愿意相信一半。于是，你尽全力和他周旋，只为了那一句——请你对我好点吧。
羞耻，真的很羞耻。
博弈的最后，是你的恳求，你输得很彻底。
基根扯开你的双腿，检查你的小猫。他发现那里已经上了药，动作更加僵硬。
“看来，子墨还挺照顾你。”基根微笑道，“只是，大少爷也会对女士这么粗暴无礼？真是超乎我的想象。”
你不知道基根是如何确定“做案者”就是子墨的，你也不关心，你只想结束这场争端。只不过，突如其来的八卦心让你又问道：“大少爷？子墨？”
基根挑眉：“你都跟他上床了，还不知道他的背景？”
你撇撇嘴：“不知道。”
基根冷笑一声：“这不重要。”
他掐住你的腰抬高，就像做观察实验的学生，细心检测你的穴口。这种没有任何情感铺垫的亲密行为让你觉得难受至极，不管是他手指尖的戳刺，还是伤口的痛感，又或是他轻柔的鼻息喷洒在你的皮肤上，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你感到前所未有的耻辱。
盯着天花板，你恍惚看到各种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他们都自上而下看着你。脑袋组成一个圆圈，在你头顶旋转、旋转、旋转。
他们七嘴八舌地嘲笑你，说你是个碧池，说你是个荡妇，说你是个失败者。
很快，你在那圈人当中，看到了你的竹马同学。
“YN，你不是只会赢不会输的吗？你这个失败者，逊毙了。”
你看到了你的母亲。
“他们都说你好，你哪里好？你没这么好。”
你看到了你的父亲。
“废物！”
三
基根听见了哭声。
他一愣，没有再继续对你的恶劣行为，反而将你轻轻平放在床上。失去遮挡，他能看到，你正捂着脸，痛苦嚎哭。
基根不爱听成年人的哭声，太刺耳难听。但你的哭声不一样，就像个刚刚长大的小孩子。上一次听你这样哭，还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从克鲁格那里明确知道，自己不用死了。
那时候的你，这时候的你，仿佛在用这不成调的呜咽声，声声嘶吼着一句话——
这个世界，和你想的怎么不一样呢？
基根自己也已经至少十几年没有这样哭过了，自从他流干眼泪的那一天，自从他成为神的仆从那一天。
每一次走进教堂，他都会刻意放缓脚步，从两排座椅中间轻轻走过。竖直的过道，配合尽头横向延伸的通道，就像一个天然的十字架。他，正行走在钉死耶稣的十字架上。
风，裹挟着茉莉花香，从身后的大门流淌进来，掀起基根黑袍的一角。阳光透过红色的玻璃窗泼洒在地上，就像耶稣为世人流下的血液，又像他一路走来放出的血泪。
他的每一步都踏得严严实实，生怕哪一步出差错，就会万劫不复。
道路尽头就是祭坛，祭坛上方是耶稣受难像。
基根抬头仰望他的神。
每一次，他都怀疑十字架会倒下来，将他钉死。然后，在地面这个十字架上，他将成为新的耶稣，而他面向的方向是……地狱。
黑暗在他面前燃烧，就如头顶长存的光明。
这里没有荣耀与屈辱，没有罪恶与神圣，只有存在本身。
基根伸出手，缓缓拉开你挡住脸的手臂。
你拼命抗拒，不顾身体疼痛，不断往两侧躲避。
对你来说，这是你人生中最漫长的三天。
你已经说不清，自己是快乐还是痛苦，是幸福还是难过。四周皆是黑暗，你看不到一点出路。这道题实在太难了，你做不出来，甚至找不到切入点。
那就他妈别做了。
你大可以扔掉笔，开始大哭，像个小孩子那样，坦然接受自己的无能为力。
“如果……如果你们一开始把我杀了……我那个时候就死掉……就好了……”
那样的话，你就能回归大海，回到所有生命的去处，也是所有生命的来处。你会变成海中的一颗泡泡，和鱼群在一起，不知疲倦地漂浮。
也许……做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梦。
突然，衣领一紧，面前是基根放大的脸。
他从未表现出如此外放的愤怒，完全没有任何掩饰。
“我不管你怎么委屈，但是‘死’字，不允许再提。”
Chapter 67: 你们全都吃屎去吧！
Notes:
这就是小红书审判我最多的一章了，准确来说是梗的出处章节。
（如此严谨措辞是因为，这么后面的章节，很多人应该是看不了这么长篇的。）
我的罪名：我让克鲁格吃屎。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实践出真知，你们可以看看我有没有让他吃屎。
对不起，说到这里我还是一阵爆笑。
主要是，吃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抱歉抱歉，还有就是，亲友确实画了一张恶搞画：克哥面前有一张餐盘，餐盘上是一坨大便。
但没有画他吃。
我觉得那张图还蛮有意思的，餐盘里的恶搞大便，还有克鲁格深情的眼神，形成一个剧烈反差。
当然，如果你不喜欢，你还是觉得恶心，欢迎去抖音、小红书骂我。
请记住我的人设：爱吃屎且有内裤情节的性别为男（？）的同人写手。以及，你连她的屎都不敢吃，你还敢说爱她？！
这个确实来自男性向R18游戏《夜勤病栋》。
如果说我玩这种类型的游戏就是厌女的话......啊那确实。
随便你说吧。
敬礼！
Chapter Text
一
你泪眼婆娑，盯着近在咫尺的基根发呆。或者说，你被他的样子吓住了，一时半会儿忘了哭。
但很快，你立刻反应过来，尖声道：“你凶什么？你凭什么凶我？你又理解我什么？”
基根没想到你会突然发作，罕见懵逼了。
“风光无限的CIA联络官大人，你饿了渴了累了病了，有无数个人关心你。可我呢？遍体鳞伤、断手断脚、死在外面，都不会有人过问一句！”
仅存的理智告诉你，你这纯属歪理。那些主妇，又或是那些有求于基根的人，他们的关心根本无关紧要。你也并不是自己说的那么可怜，至少141的很多人很关心你，格瑞夫斯对你也不错。甚至是几面之缘的克里斯，也对你显露过善意。
可你正在委屈中，顾不得这些了。
你也不知道自己咋想的，但你就是越说越气，干脆直接扑过去殴打基根，这实在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基根显然也没料到你如此胆大包天，跟被人夺舍了似的。居然忘了反抗，直接被你命中好几下。
更过分的是，你不光打他，你还哭上了。因为你很痛，那里痛。这在以往就是不可能遇到的情况，不是特殊情况，那里怎么可能受伤啊！
“呜呜呜呜......好痛......”
你已经跳下床，在基根身边游走，跟喝醉了一样。然后你“迅猛”出拳，一拳砸在基根肩膀。
“哎哟......痛死了！”
基根：？
他不自觉想着，他的圣母玛利亚打人了！
你要是知道基根在想啥，大概会更加生气。但你现在没空纠结这些，因为你除了那里痛，手也开始痛。这些人就跟特么铁秤砣做的一样，快把你骨头碰碎了。你得换个柔软的地方揍基根，让他也痛起来。
于是你一拳砸在他肚子上——
“唔！”
基根见你垂下头，连忙凑过去，条件反射想要检查你的情况，却被你一把薅开。与此同时，他听到你崩溃大吼：“谁准你绷紧腹肌的！！！”
这件事也不怪基根，他也没办法，肌肉记忆罢了......谁知道你这么菜呢？
“呜呜呜呜呜......我恨你......恨你们所有人......”
你用受伤的左手握着疼痛的右手，整个人蜷缩着，哭得直发抖。大概是你看起来太可怜了，也可能是基根突然良心发现，总之他叹了口气，向你伸出手，想要抓住你。
你立刻往后闪躲开，快步走出房间，来到大门边，解锁、开门，一气呵成。
“你给我出去！”
寂静三秒之后——
“呃......YN？”
你一愣，缓缓转过头，和门口的肥皂对上眼神。
他的手还保持着企图敲门的姿势，脸上挂着惊讶的表情。看样子是打算来找你，却正好碰上你开门。更重要的是，他背后还站着普莱斯、盖兹等人。
好，很好，好得很！这下你夜会基根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不仅如此，你的脸上还挂着泪珠，很显然刚哭过。而且你的穿着......裤子被基根扯坏了，你还没来得及穿别的。
但凡是个智力正常的人，都会知道你和基根之间关系不正常。
这都特么什么事儿啊！
你突然就是很想原地蒸发掉，或者是翻过走廊跳下去。
应该是看你的眼神太过绝望，普莱斯连忙开口转移注意力：“咳咳，那个......YN，其实我们来找你没别的意思......我是来通知你正事的，有关于明天接见安德鲁王子的安排，还有你弟弟也会来。”
盖兹立刻接过话头：“是啊，还有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所以来探望一下，你的伤还好吗？”
这时，基根也晃悠着走出你的房间。和门外其他人一起，把没穿裤子的你围在中间。
肥皂像是如梦初醒，指着基根哪壶不开提哪壶道：“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盖兹撞了他一下，这才让肥皂反应过来，但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找补，你已经彻底爆发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众刀口舔血的男人，见惯了大世面，现在却纷纷被你的尖叫吓得后退一步。
“你吃屎，你吃屎，你吃屎，你也吃屎！！！”
你的手指一一掠过基根、肥皂、盖兹、普莱斯等人，替他们友好安排了接下来的饮食。然后，你还觉得不消气，于是你怒气冲冲走到基根面前，又给了他一拳。
他这次刻意控制自己没有绷紧肌肉，结结实实挨了你一拳。感受到拳头的触感，你有片刻僵硬，但还是硬起心肠转过身，同样赏赐剩下的人一人一拳。
挨打的众人都没有躲，任凭你发作。
谁让他们集体骗你？还没完呢！
你掏出手机，给没到场的家伙群发消息——
【你吃屎！】
克鲁格第一个回消息：【公主你拉的吗？可以哦❤】
......真是够了！
你暴躁把所有人赶出你的房间，重重关上门，落锁。
手机正在震动，格瑞夫斯在给你打电话，你直接把手机关机，然后回到被窝里，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突如其来的安静降临，将你完全笼罩，你不可避免开始闪回，闪回这三天的一切。
你的视线下落到地面，那里有窗外透过来的月光。
不知过了多久，你感到空气中气流有轻微变化，有人开门进来了。
那人无声无息走到你床边，像猫一样走路没声音。但你就是知道，他正在你背后看着你。一分钟以后，你感到那人轻手轻脚上了床，在你背后躺下，伸出手把你揽入怀中。
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这样抱着你。
“刚才，痛吗？”
基根轻声道：“不痛。”
“骗人，我用了最大力气，你也没防御。”
基根收紧手臂，吻了吻你的肩膀，没有再做解释。
奇迹般地，你在他怀里感到一丝平静。刚刚还时刻紧绷的神经突然松弛下来，很快，你开始困倦。
什么时候睡着的呢？
你已经不记得了。
二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见鬼，你睡了快13个小时。
房间里没有任何人，你缓缓坐起身，拿起手机。只见上面有好多未接电话，也有好多信息。
不过......肯定都不是急事，因为如果很着急，这些家伙应该会直接来你房间把你从床上提溜起来。
出于一些抗拒心理，你不想看消息，也不想查看未接来电，干脆靠在床头刷起了短视频。看别人的糟心事，自己的一天就暂时还没开启。
最近的新闻都是卡厄斯发生的圣诞节恐怖袭击，各国都有人员死亡。
啊，不想看，下一条。
【神秘的苏鲁王后，似乎是个东方面孔？】
更不想看了，下一条。
【盘点全球最英俊的王室成员，最帅的竟在东南亚！】
你一眼就看到缩略图里泰伦斯王储和安德鲁王子那两张可恶的脸，立刻烦躁上滑。
【苏鲁大量出口香蕉和椰子，主要销往拆尼斯、霓虹等地】
【泰国海关声称在苏鲁香蕉运货车中发现有害昆虫】
【艾美莉卡对东南亚发起海关生物检疫】
烦死了，就没点和你无关的八卦新闻可以看看吗？！
【佛诞日，大游行提前攻略！】
终于有一条其他相关的了，你粗略扫过文字内容，发现这是一条旅游攻略。
“一月份，元旦过后，大家会先后迎来弥勒佛和定光佛的佛诞日......因为今年也是苏鲁泰伦斯王储登基的年份......所以会举办大游行......”
你念到这里就郁闷起来了，结果还是和那个人有关啊！
这么一说也确实，你记得苏鲁主要信仰就是佛教，甚至可以类比梵蒂冈对于基督教的地位。
诶？你突然想起昨天普莱斯说什么——
这时，有电话打来，是曹操。
你深吸一口气，还是接了。
“喂？”
普莱斯那边有点吵，显然不是在基地的办公室，他大声道：“YN，起来了吗？”
“起来了。”
“好，那你快准备一下，打扮成上次阿耀那个样子。具体的事情，你到会场了我再告诉你，柯尼格会去接你。”
你本有一些问题想问，但你听得出来，普莱斯真的很忙，于是你打算听话乖乖做好变装。反正你有把握，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普莱斯不会再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隐瞒你。
火速开始变装，你也在中途迎来柯尼格。
你想起你俩之前在电话里相当不愉快......很好，他也显而易见态度疏离，一进房间招呼都不打，自顾自坐到沙发上玩手机，很明显在生气。
你觉着你怎么老在惹他生气......但你现在没空哄他，你还忙着化妆呢。
一点一点将自己变成阿耀的样子，你突然有一股奇妙的感觉，仿佛和自己这位唯一的血亲彻底融为一体了。也因为如此，你好像获得了一些力量。
阿耀比你强大，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虽然不想承认，但有时候，你会对他有那么一点憧憬。如果你也拥有他那样的能力，如果你也能靠自己得到马先生的赏识......
变装完毕，你满意端详镜子里的自己，同时也看到了背后出现的柯尼格。
真的别太离谱了，你已经穿上加塞增高鞋垫的增高鞋，他还是比你高出好大一截。
“我讨厌你。”
你挑起眉：“我还是阿耀？”
“都讨厌。”
你微微一笑，转身面对柯尼格，仰起头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就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阿耀无所谓，反正那小子也讨厌柯尼格。
“什么秘密？”
你向他招手，示意他低下头。柯尼格犹豫了一秒，照做了。
你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我没穿内裤。”
三
柯尼格火速原谅你了，亲亲热热拉着你的手往停车场走。只是你不得不重新整理唇边粉底和遮瑕，因为全部被柯尼格吻掉了。
虽然柯尼格和阿耀互相讨厌，但不得不说，他俩有时候给你的感觉很相似。阿耀小时候也这样，经常生你的气，但也很好哄。
每次你偷偷溜出去玩不带他，他都会生气。但只要你给他一颗糖或者捏捏他的脸，马上就能重新露出笑容。
真是的……像个小孩子。
坐进那辆迈巴赫，你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柯尼格，你的驾照？”
坐上驾驶座的柯尼格听到你这句话，头也不抬，兀自系着安全带，还顺带帮你也系好了。
很忙碌，好像没空理你。
你可太特么了解这小子了，装聋作哑就是心虚或者敷衍的表现。你刚想吼他，却又觉得……算了，懒得折腾了。
你已经逐渐习惯了。
柯尼格驱车带你来了今天晚宴的举办地——卡厄斯宾馆。
听这个名字就知道，它是百分百属于官方的。
从大门口到会馆，你光是坐车就坐了半个小时，可见这地界多么大。这一大片区域被设计成了漂亮的花园，平时是面向民众和游客开放的。只是这几天关闭待客，因为它迎来了一个尊贵的客人。
安德鲁王子。
泰伦斯王储的二儿子，同时也是你的继子。
一路上，柯尼格大概跟你解释了一下安德鲁王子来卡厄斯的目的，和你隐约的猜想一致，是为了佛诞游行。
苏鲁，一直都是佛教圣地。开国国王入主这片国土的时候，便颁布法令，将佛教定位苏鲁国教。所有佛教僧团首领，都要经过王室册封，才能在苏鲁国境活动。
后来，随着苏鲁国力日益提升，附近一些弱小国家的僧团首领都会来苏鲁接受王室册封，以此获得王室赠予的金丝袈裟。
想到这里，你问柯尼格：“柯尼格，那个金丝袈裟，不会用的真金子吧？”
柯尼格点点头：“真的。”
！
你马上掏出手机，查看今日金价。
这时，你们到了。透过车窗，你居然看到了安德鲁王子本人。你不断提醒自己，不要露馅儿，你现在是阿耀，不是YN。
“舅舅，舟车劳顿，辛苦您了。”
听到这声“舅舅”，你差点崴到脚，幸好柯尼格从旁边拉住了你，你自己也扶着车门站稳了。
你发现这安德鲁王子真是没脸没皮啊！
之前叫你母亲也就算了，现在又对着“阿耀”叫舅舅。他明明和你差不多大，比阿耀大那么多，居然……
没想到，安德鲁给你的震惊还没完呢。
晚宴时间，141几位高层、金苹果护卫队大部分成员、安德鲁王子一行、马先生一行，都在。
你秉持“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的原则，在马先生旁边埋头苦吃。
马先生是为数不多知道你和阿耀互换身份的人，普莱斯非常信任他。用普莱斯的话来说，马先生是一个只看钱的人，这样的人非常纯真。
你想，他一定是对“纯真”有什么误解……
酒酣耳热之际，你已经吃饱了，正坐在角落喝果汁。安德鲁突然端着两只酒杯，来到你身边，强行将一杯酒塞进你手里，搂着你的肩膀低声道：“舅舅，我们不久之后……大概不到一年，就能成为兄弟。”
？
像是感受不到你的抗拒，安德鲁强行和你碰杯：“父王已经老了，母亲大人她还这么年轻……等到她跟了我，你我就是兄弟了。”
忽然，一只手扶在安德鲁的肩膀上，指尖极其用力，大概把他弄疼了。他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取而代之是一股凶厉。他转过头，看向来者不善的那个人。
子墨。
出乎意料的，安德鲁再一次变脸，又摆出公式化微笑，向子墨举杯：“子墨先生，你也来找我舅舅玩？”
子墨微笑着：“王子，YN王后把她的弟弟委托给我照顾，因为担心阿耀年纪还小，很多地方不知礼数。如果有得罪的地方，请你多担待。另外，阿耀对酒精过敏，不适宜喝酒，所以不好意思了。”
你被子墨拉扯着站起身，大踏步走向包间门口。你下意识回头，只见安德鲁王子正盯着你们的背影微笑。见你看向他，他又一次朝你举杯，快活得像……一条大狗。
走出包间，子墨又拉着你七拐八拐，差点把你绕晕了，最后进入另一个闲置包厢。
“你离那个安德鲁远点。”
一进门，他就开始命令你。
Chapter 68: 来自新世界的声音
Chapter Text
一
子墨本身做好准备，你会跟他抬杠，他了解你，你看着柔弱，其实很不喜欢被人命令。就算行为上没有反抗，也一定会恰到好处表达不满。
但是，这一次你没有。你只是笑盈盈凑到子墨面前，搂住他的腰，抬头看他。
“知道啦，”你的语气也软绵绵的，“不是他主动找我，我都不会理他的。”
子墨没词儿了。
这确实罕见，毕竟以前的他非常擅长写报告。
但是......他以为，你会和他拉开距离，在见识了他那样一面之后，那是他从不对外展现的样貌。
他也这么问了。
你一脸莫名：“我不也说了很过分的话吗？我还嘲笑了你的信仰呢，彼此彼此了，都一样烂。”
【YN小姐，是一个天生的好人，因为她本能性不会因为凌驾他人感到快乐。】
见子墨一直不说话，你寻思他又在瞎想些什么呢？于是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继续说着：“当然，你如果觉得对不起我的话，就......”
“就什么？”
“就带我出去玩吧，我不想留在这里装阿耀，很难受。”
有那么一阵，子墨的视线一直虚停在你脸上，看得你毛毛的......半晌，他终于露出微笑，伸手回抱住你。
“好。”
二
子墨开着他的路虎带你去兜风了，这和上一次被柯尼格带着兜风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那一次，太阳还未完全落山，你记得当时的火烧云，很美很美，美得让你落泪。但这一次，太阳已经下班，只留下海平面尽头那一点绛紫色的云团。
好像你的每一次告别都伴随着兜风。
上一次和过去的白领生活告别，这一次和卡厄斯的生活告别。
“子墨，你说泰伦斯王储会不会私底下是个变态，喜欢殴打老婆什么的？”
子墨失笑：“YN，你是不是奇怪的连续剧看太多了。”
你眼神凉凉地瞟他一眼，腹诽着，当初谁能料到一脸憨厚的子墨是个SM爱好者呢？
“说不准呢......如果他虐待我怎么办？”
子墨略微偏头，见你正无意识蜷缩起身体，突然意识到，你其实是在害怕。只是你太擅长隐藏情绪，所以看起来总是没心没肺的。
“YN，如果......我是说如果，泰伦斯欺负你的话，我......我们会来接你的。”
这时，子墨忽然看到，你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个笑容太少见了，几乎只在你曾经的社交软件上见过，而且一定是你和美智子在一起的时候。来到卡厄斯之后，你就没有再这样笑过了。
子墨几乎忘了呼吸，只是盯着你的脸，完全没有看路。你只能惊恐万分地提示他：“子墨，看路，看路！”
二
“真是的，你在看哪儿啦！”
你惊魂未定地拍胸口，感觉自己差点寄了。子墨没有回答你，只是沉默地开车。
你讨了个没趣，干脆打开音响，同时按下车窗。
这熟悉的音乐......你笑着说：“子墨，你听歌真的很老古董诶！”
“嗯？你不喜欢《杀破狼》？可以换——”
你连忙阻止他：“别别别，我喜欢，别换。”
为了证明你真的喜欢，你跟着唱了起来。
“最光荣的牺牲，
是英雄的宿命，
挥剑的瞬间心却在哭泣，
生是为了证明，
爱存在的痕迹，
火燃烧后更伟大的生命，
杀是为了歌颂，
破灭前的壮丽，
夜是狼深邃眼睛，
孤独等待黎明。”
唱着唱着，你逐渐趴在车窗上，迎着凛冽海风闭上眼睛。
其实，你知道子墨只是在安慰你，未来如何，还是个极大的未知数。但你爱听，就像美智子喜欢一遍又一遍跟乡下的妈妈抱怨工作压力太大。然后就能听她妈妈说：“大不了啊，回来种地，老家的房子可大着呢！”
每次听到这话，美智子就会高兴地眯起眼睛，转过头跟你说：“听见没，YN？我老家房子可大了，大不了咱俩一起辞职，回北海道挤牛奶去。”
你们彼此都清楚，你们不会辞职，你们会咬牙坚持。但如果有个人对你说出类似“我养你”三个字的时候，你还是会有片刻安慰。
大不了，不当这个王妃了，你辞职，你不干了，回141当个废物。
就是这一秒，你听到车后方传来好几声有节奏的喇叭响。你皱起眉，正想抱怨谁搁那儿没素质生产噪音。却见一辆迈巴赫横空出世，从后方行驶到与你们平行。
驾驶座上是柯尼格没错，副驾驶坐着肥皂，此时正呲着个大牙直乐。他见你注意到他们了，立刻按下车窗大吼道：“YN，子墨，你俩不厚道啊，单独跑出来玩不叫我们！”
柯尼格没说话，但你却看到他猛踩油门的动作，似乎是打算超过子墨。与此同时，你明显感到强力推背感，子墨也加速了。
不仅是柯尼格和肥皂，另一侧还有基根载着盖兹，甚至连普莱斯都开车跟在后面。
右边，肥皂不嫌事儿大地给某人拨通了视频电话。
“幽灵，你小子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吗？我们在集体兜风！你还不快点好起来，YN都要被抢走了！”
幽灵看起来还有些虚弱，正在病床上躺着，极少见地没有覆面。肥皂举着手机，拼命让屏幕里的幽灵能够和你面对面。但技术难度有点高，先不说隔着两个车窗，子墨和柯尼格明显飙车中，根本不可能保持在一条水平线上。
即使如此，你还是和西蒙视线会晤好几次。
随着前方一个弯道来临，子墨的路虎和柯尼格的迈巴赫保持了相对平行。你终于得以和西蒙对视久一点了，虽然也就几秒。但你还是抓紧时间，朝他弯起嘴角——
突然，脖颈一紧。子墨单手勾住你的脖子，强行让你靠过去，在弯道的最后一秒，亲了你一下。
三
你捂着脸，无奈坐在座位上，感受那不断的撞击。
不光是柯尼格，连基根也开着他的GTR来凑热闹了。三辆豪车，你不让我，我不让你，比赛第一，友谊第二，没完了简直。
这下修车厂要来大活儿了。
你隐约听到肥皂在尖叫：“YN，快想想办法啊！”
这......你怎么想办法？
你尝试开口：“子墨，可以不比了吗？”
“不能。”
看吧，你没辙。
不过......特殊方法你还是有的。你按下天窗，无视子墨的喝止，解开安全带，颤颤巍巍爬上副驾驶座位，胸口以上的部位都探出了车顶。
不知是基根的车还是柯尼格的车撞过来，你当场被波及，后背撞在天窗边沿上，痛得你皱眉。
肥皂很配合地叫喊着：“你们别撞了，等下YN受伤了！”
海风在你耳边咆哮，与你的头发纠缠不休。远处最后的太阳光已经消失，全部隐匿入黑暗。你已经分不清哪一块是大地，哪一块是海洋，哪一块又是天空。
它们全都融为一体，似乎连呼吸都共振了。
这个时间点的滨海大道，除了零星路过的车辆，就只有你们了。伴随着四辆车照射出去的远光灯，你恍惚觉得自己成了那风口浪尖的神女，携带胜利之剑，刺破黑暗，带来光明。
可是......你回过头，你们行驶过的道路又重归黑暗，好像这点光明根本不足够。
旁边，肥皂也钻出天窗，此时正挥舞着双手，发出畅快大喊。见状，你效仿他，也举起手来大吼大叫。车灯带来的光明是如此强烈，竟穿透你的身体，让你的骨和肉似乎都半透明起来。
后面，普莱斯竟然掏出大喇叭，对着你们说：“肥皂，YN，你俩吵死了，像两头猩猩。”
你立刻和肥皂异口同声道：“你作弊！”
肥皂更是追加攻击道：“普莱斯，屁股皱巴巴的老猩猩！”
普莱斯立刻用大喇叭抗议：“我的屁股很光滑，不信你来看！”
基根的声音从那头传来：“Gay！”
笑声此起彼伏，你趴在车顶上听他们斗嘴，心情是前所未有的闲适。迎着风，你微眯起眼皮，视线内的东西都被一一拉长、模糊。
沙滩，大海，天空，云朵，繁星，弯月......再往外是陨石，行星，宇宙。
你仰起头，闭上眼睛，仿佛在亲吻遥不可及的银河。
很久以后，肥皂在他的日记本上，用左手写下这样一句话——
她是风，是这座城市夜晚的风。那阵风，是我最喜欢的东西。
四
最终，在道路尽头，一处海水浴场，争强好胜的家伙们终于停下来。肥皂提议你们来个集体大自拍，其他人本想拒绝，耐不住你和普莱斯大力支持。
正好，四辆车停得歪歪扭扭，像聚在一起开大会似的，完全可以被拍进一张照片里。
柯尼格将你抱起，放到迈巴赫车顶，自己也双手一撑，轻松跃坐上车顶，坐在你左边。
基根切到你另一边，自然而然抱住你的右侧小腿。
你见其他人磨磨叽叽的，率先朝子墨伸出手：“快来呀，拍完我们去吃冰淇淋！”
子墨顺应你的呼唤，来到你左侧小腿边。你非常不客气地抬脚，将左腿架在子墨肩膀上。也幸好你今天是男装打扮，穿的裤子，否则就要走光了。
盖兹站在基根一侧，普莱斯则从车里拿出自拍杆。
你忍不住问：“普莱斯，你怎么有这个玩意儿？”
简直离谱，连你都没有，这老东西越来越像女子高中生了，JK气息过于充足。
普莱斯把自拍杆交给肥皂，自己则跑到子墨旁边，对你得意道：“我也是紧跟潮流的。”
你正想吐槽他，却听柯尼格在你耳边低语：“YN，你知道我看到你想起一部什么动画吗？”
“什么？”
“一位希腊神话中的少女，天天玩弄几个纯情少年，哄骗他们去打群架的故事。”
你怒道：“你说谁是雅典娜呢！”
咔嚓——
五
“啊，真的不能重拍吗？我都没看镜头诶！”
你很烦躁地看着那张自拍，企图说服大家陪你一起再拍一张。肥皂想得还挺周到，甚至不忘举着手机屏幕，屏幕上是躺在病床上、正在比耶的西蒙。
肥皂在一边拆台：“YN，我觉得这张就是最好的，你的表情很生动。”
罪魁祸首柯尼格在一边舔着冰淇淋，好像这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感到一阵冷意，但还是放不下手中的榴莲冰淇凌。于是，你光荣在第二天凌晨发现自己感冒了。
不过，本来这几天就没你什么事儿。伏虎会也不可能真的让你作为阿耀去工作，于是你反而都是呆在141基地自己的房间里，安心养病。
养病期间，普莱斯、基根、柯尼格、肥皂都分别来过几次。从普莱斯口中，你得知了你启程去苏鲁的时间。
这次的双佛诞游行是环形路线，从苏鲁王宫出发，到卡厄斯的归元寺中转，最后又回到苏鲁王宫。全程大概两个星期。他们正式出发时间是12月31日，预计1月3日到达卡厄斯，在当地停留一天开始返程，最后1月7日回到王宫。
你需要在1月3日和4日这期间，与阿耀把身份换回来。
“护卫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普莱斯拍拍你的手背，“护卫队全体都会跟着你走。”
你有些惊讶：“可是......普莱斯，他们都是你的最佳帮手吧？他们走了，你怎么办？”
普莱斯笑道：“又不是不回来了，等到你成了寡妇，他们再把你接回来。中途，他们也能偶尔回来处理工作，不是吗？”
都说了，这群人能不能别老盼着你当寡妇.......换个说法也好啊！
当然，你终于想起给格瑞夫斯回过去电话，不出意外被他痛骂一顿。只是，在他听出你的鼻音之后，立刻又嚷嚷着要把你接到暗影去养病。
你立刻拒绝，要真折腾这么一趟，恐怕你本来没多严重的病，都得加重了。格瑞夫斯很不高兴，你只能一通安抚。
“还有，小骗子，你让我吃屎是什么意思！别以为我忘了，也别以为你生病了我就不会问你。”
“你不说话是几个意思？”
“喂，你别装不在，我知道你在听！”
你心虚地挂掉电话，埋头进被窝里，假装不知道格瑞夫斯正在夺命连环Call。
等到十分钟以后，格瑞夫斯不再打电话，转而变成短信旋风。你终于不再逃避，点开聊天页面。
【小骗子，你完蛋了！】
【居然敢不接我电话！】
【你还给谁发了那条？】
【谁惹你生气？】
【只有我能惹你生气！】
【你为什么不回我信息？】
你无奈摇头，讨饶回复道：【对不起，格瑞夫斯，献上一个亲亲表达歉意，啾咪❤】
然后，你不再理会对面激动的某人，第二次按时吃药，拉起软被重新躺下。
因为药效作用，你不一会儿就昏昏沉沉睡过去了。再醒来的时候，耳边荡漾着一阵轻柔的歌声。
你还没睁开眼睛，嘴角已经上扬。
“克鲁格……”
六
今天的克鲁格和平时刷新在你房间里的不一样，没有穿作战服，也没有血腥味，竟然是罕见的常服。
他见你醒来，停止唱歌，没有任何犹豫，俯身将你抱在怀里。他的力气很大，你直接被他搂得脱离了床面。
你还穿着他送给你的睡裙，维多利亚时期风格的白色棉布睡裙，带着略有些许粗粝的柔软触感。对比他此时一身黑衣，你就像个病恹恹的天使。
仰起头，你贪婪嗅着克鲁格身上的气味，这给病重的你带来些微安慰。
没错，你明明吃了药，却觉得身体更沉重了。
你紧紧抓住克鲁格的衣服，手指重重按压进他的皮肉。
“为什么......”你呢喃着，夹带一丝哭腔，“为什么这段时间......你都没来看我......”
“对不起，公主，我现在来了。”
克鲁格将你抱着坐起来，你完全没有任何力气，顺从贴在他怀里。
“我好痛......全身都痛......”
那些疼痛好像是从你的骨头里钻出来的，折磨着你的每一个内脏、每一块肌肉。
“你让我痛苦......克鲁格......”
你再一次说出这句话，同时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然后你发现，他并不是那副游刃有余的轻松表情，而是同你一样，脸上满是快乐和痛苦混杂的神色。
“你也在折磨我，公主。”
他离开你的床，走出房间，似乎是要去拿什么东西。随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你的心一下子揪起来。
你完全不受控制地想要追逐他，于是挪下床，踉踉跄跄到门口。
“你......你不准走！”
克鲁格没有走，他只是站在门口，那里有他的手提包，他从里面取出一叠乐谱。听到你的命令，他深吸一口气，大踏步走向你，捏着那厚厚一沓乐谱，将你重新搂入怀中。
乐章和你，就是他的整个新世界。
“来自新世界的声音，公主，我为你写的交响乐。”
你蹭了蹭他的下巴，轻声道：“门后面的世界，是新世界吗？”
“谁又能说不是呢？”
“已经写完了第一乐章，我命名为：致金苹果。”
你仿佛已经听到了如歌的旋律，就像来自宇宙的声音，从万千种可能中，降下一颗本不该存在的金苹果。
亲爱的，金苹果。
只是，你的体力已经到达极限，光是站那么一会儿就精疲力尽。你一只手搭在克鲁格肩膀上，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臂，就这样往下软倒。
克鲁格立刻将你横抱起来，大步走回房间，把你轻轻放回床上。
你抓着他的手腕，喃喃着：“别走。”
“我不走，公主，我就在你身边。”
克鲁格脱掉黑色外套，也上床侧躺下，将你搂紧。你这才稍微放心，放任自己陷入黑暗。
恍惚中，克鲁格好像给你喂了第二次药。但是，你发烧越来越严重......渐渐地，你彻底失去意识。
七
等到你再完全清醒，已经是两天后了。
发烧是终于控制住了，但仍在低烧。
你被身边人扶起来，喂了一口水，挣扎着问：“今天......几月几日了？”
“12月31日，公主，马上就是新年了。”
你靠在他怀里，微笑着问：“我能得到新年礼物吗？”
一颗苹果，被克鲁格送到你面前。
你就着这个姿势，轻轻咬了一口。然后你凝视着克鲁格，一点一点咀嚼着果肉。
仿佛，你的视线足以穿透他的眼睛，到达他为你跳动的心脏。
“说吧，”你的声音很平静，“你把行李都替我收拾好了，想做什么？”
141基地很安静，大部分人都在卡厄斯宾馆那边，忙碌着新年会的筹备。这个新年会有些与众不同，不仅是要和伏虎会一起度过，更重要的是，还有安德鲁王子这个尊贵的小鳖犊子。
整个基地仿佛只剩下你和克鲁格。
你的视线下落到床边的两个行李箱上，克鲁格已经替你收拾好了。你的衣柜空了一半，全都是克鲁格送给你的衣服不见了。其他人替你买的，他都没有收拾......
“我会带你走，公主。”
“去哪儿？”
“任何地方。”
你笑了：“克鲁格，你这是要和我私奔？我以为你不会在乎这些。”
的确，曾经你考虑过这个问题。当你失去反制的芯片，你只能老老实实当王妃。那么在泰伦斯病死之前，你都是没办法给他戴绿帽的。
所以，你克制着不去探望西蒙，你害怕......你一旦见了他，你就不会再想去苏鲁了。你好不容易构建起来的觉悟和勇气，会在同他对视的那一秒，彻底崩塌。
但是对于克鲁格，你从未担心。他一定会在你孤枕难眠的某个夜晚，出现在你作为一国王妃的寝宫中。
你就是如此相信着。
“不是私奔，是逃亡。”
八
子墨是在大院里长大的，周围有好几个孩子同他一样，他们从小就玩在一起。
子墨喜欢听奶奶唱歌，奶奶唱歌可好听了。听说她年轻时候就是部队里的文艺骨干，也是无数现在已经是老头的家伙们心中的女神。
“年轻的朋友们，
今天来相会，
荡起小船儿，
暖风轻轻吹。
花儿香，
鸟儿鸣，
春光惹人醉，
欢歌笑语绕着彩云飞。”
子墨虽然不是歌里唱的八十年代的新一辈，他还要更小，“四化”对他来说也只是教科书上的名词了。但他喜欢奶奶歌声里那蓬勃的生机，仿佛院子里满墙的爬山虎都悦动起来了。
他的人生有很多种选择，基本没有受限，他的同学就不像他这样自由。最初，他以为这是父辈们对他的宠爱。
后来他知道了，这不是长辈的宠爱，因为人人都有长辈，却不是人人都有他这样的“被爱”。
这叫偏爱，这叫......不公平。
他不喜欢这样，显得好像他很无能。于是在某一次事件爆发后，他偷偷跑到边境小镇，渡过国境线，在对岸牧民家里当帮工。在那里，他学会了如何制作土枪，学会了如何分辨毒贩。
有一次，他借着羊群掩护，独自猎杀了6名毒贩。然而，他没得到想象中的嘉奖，反而被捉到陌生的基地里，见到了后来重用他的长官。
长官拿着手机，上面正显示一张照片，那是子墨离家出走之前拍的。他揉揉眼睛，对照了好几眼，毕竟现在的子墨晒得像个黑煤碳。
“好小子，还真是你！王志强，你小子忘了我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长官是子墨三爷爷的警卫员，在三爷爷退休之后，独当一面，成为了毒蝎部队最高指挥官。
没想到，最后还是阴差阳错被偏爱了。就像一个甜蜜的诅咒，子墨看似是自由的，却又永远无法真正自由。
在毒蝎部队服役五年之后，子墨接到一个艰巨的任务——独自打入刚建立的141佣兵团。
141，是一把尖刀，是五个流氓为了解决一些小困扰制作的武器。子墨，便是塔在其中的眼睛。
在见你之前，他早就对你了解得七七八八了。不说情报网给他的反馈，就肥皂那张嘴，来了个东方美女这事，就不可能瞒得住。
只是......他奶奶的，谁都没告诉他，你居然不是个照骗，是真的这样漂亮。乌发如云，雪肤红唇，蹲下身替他捡零件的时候，扑面而来一股淡淡的香气。
把你拥入怀中的那一次，和他之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你的骨头好柔软，仿佛全是脆骨，他轻轻咬下去就能嚼碎了。你呼出的热气比他的体温低，吹在他耳边痒痒的。唯一带给他一点疼痛感的，是你的指甲。
检测出你的大牙里有那俩小玩意儿的时候，他久违感到一阵喜悦。
李阳在电话里问他：“你给YN帮了这么大一个忙，少说她应该要以身相许吧！”
他笑着说：“那要她自愿才行，我不会强迫她。”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他的确不会强迫你嫁给他，但会强迫你......
仅仅是一天后，泰伦斯王储进行了一场秘密访问。
在子墨面前，王储拿出了他的投名状。
南乌人以为你是一名特殊工程师，苏鲁王室拼死拼活都需要得到你和你的智慧。殊不知，你甚至没有一颗大牙管用。真正拍板起决定作用的，是授权设计改良方案的前田先生，你那位前老总。只不过，他这个左派是不讨人喜欢的，已经在内斗中失败，被投入大牢。
“如果作为艾美莉卡牵制东方罗马的工具，苏鲁的未来只有死路一条。我不能只看到我统治期间的这点时间，我要放眼未来。”
战斗机和海上作战舰艇一旦改良成功，苏鲁的国力将提升一大截。更重要的是，向东方罗马递出投名状。
“我们，愿意当个忠贞、友好的邻居。”
泰伦斯盯着子墨的眼睛，脸上绽放出绚烂的光彩。在这之前，子墨无数次猜想泰伦斯需要你的目的。各种各样龌龊的猜测都有，唯独没想到是这样。
“我是个无能的人，王先生，我直白告诉你，我唯一能为苏鲁做的，只剩下这个了。”
只要登基大典过后，作为国王的泰伦斯和作为工程师的王妃，一同死于一场早有预谋的暗杀。那些想要利用苏鲁的人就会落入舆论劣势，苏鲁的仁人志士终于有理由振臂高呼，他们需要自由，他们需要独立。
同时，南乌那群被军阀治理坏了脑子的家伙，就会放松警惕。他们认为工程师都死了，苏鲁的计划几年内大概是完蛋了。
“王先生，苏鲁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而你的死，能为他们争取不少时间。
“为什么......”子墨听到自己的声音极其低哑，“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一定要是你？
——YN小姐，是一个天生的好人，因为她本能性不会因为凌驾他人感到快乐。
“好人就该被人拿枪指着吗？！”
话音落下的那一刹那，子墨看到对面的泰伦斯王储露出了一个笑容。明明在笑，却又皱着眉头，仿佛在笑声中叹尽了所有无奈。仿佛笑容背后全是刀与剑，刀尖与剑锋全都向内指着自己。
子墨突然想起，他见过这个笑容。那是三爷爷还在世的时候，他还小，坐在三爷爷怀里吃煎饼果子。
他问：“三爷爷，我朋友他们都说你是英雄，你能不能给我讲讲你以前的英雄事迹？”
三爷爷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和现在的泰伦斯一模一样。
“你很快就会知道，你三爷爷不算什么东西，真正的英雄，早就在人民英雄纪念碑下长眠了。”
两天两夜的思考，子墨几乎没有合眼。就算合上眼，梦里全是你。你哭着跟他说：子墨，我想回家。
最终，他做下了决定。
为此，他抓紧时间回了一趟国内，亲自去看看你生活过的地方。他要把你的每一面都牢牢记住，把你刻入骨血。然后，他将带着这份铭记走下地狱，面对无边无际的烈火，从此再也不得解脱。
九
听完了克鲁格的讲述，你觉得脸火辣辣地疼。
为你曾大言不惭地说，你理解张巡，你觉得他是个主动入地狱的英雄。
但是，当被吃的人是你，被牺牲的人是你，你却发现......这些称赞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站着说话的人，总是不会腰疼的。
同时，你也终于明白了前几天子墨的反常是为何。
“公主，我会带你走。”克鲁格端来一盘简单的食物，“你补充点体力，我们马上离开。”
你没有动叉子，只是平静掀起眼皮，看向克鲁格：“你是打算牺牲我弟弟，对吧？”
Chapter 69: Fly me to the moon
Chapter Text
一
你拿起床头的手机，盯着克鲁格的眼睛，拨通子墨的电话。电话被接通之前，你听到克鲁格说：“自欺欺人是最没有意义的，公主。所以，我不会骗你。”
“喂，YN？”
子墨正在新年会现场，旁边一片嘈杂。
“YN，等我一下，我出会场。”
克鲁格没有阻止你，也没有抢夺你手机的意思。他知道，你不是蠢货，你不会贸然透露出“你已经知道一切”的信息，不会把最后的决定权交付出去。
他就是知道。
事实上，他也没有想错。
“YN，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子墨的周围安静下来了，很显然他去了一个适合私密谈话的角落。他的声音透露着关心，似乎还有一些喜悦，你不确定。但你直觉认为，子墨并不讨厌接你的电话。
“没有，我就是......想给你打个电话，不方便吗？”
克鲁格来到你身边坐下，坐在床头。你自然而然往下滑，躺在克鲁格怀里。鼻尖萦绕着他的气味，面前是他放松柔软的腹部。你隔着衣服，伸出手指描绘那一只双头鹰。
“没有不方便，不过......”子墨的声音低缓下来，“你是在想我吗，YN？”
这一刻，你忽然觉得子墨很可怕。他到底是带着怎样的心情与你调情？又是怀着怎样的觉悟注视你走向终结？
“对，我在想你。”
子墨没想到你如此直白，当下愣了一瞬。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笑着问：“想要我来陪你吗？”
“不是，我想......”
克鲁格的手缓缓下滑，隔着白色蕾丝棉布裙揉捏你的乳房。你没有克制自己，开始发出细碎呻吟。
子墨大概是没料到你想让他听这个，好半天没发出任何声音，似乎呼吸声都放缓了。
两颗乳头被克鲁格刺激得瞬间挺立，男人恶劣地把它们都捏在手里，细细把玩。你挺起胸膛，把一对红豆更加虔诚地送到克鲁格面前，供他玩弄。
“嗯啊......好舒服......有水流出来了......”
你能听到对面子墨深吸一口气，再开口的时候嗓音有些颤抖：“YN，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你撩起裙子，露出穿白色蕾丝胖次的阴部。一边凝视着克鲁格带笑的眼睛，你一边用空闲的右手滑入两腿间。隔着一层薄薄的内裤，你用中指指尖沿着肉缝的凹陷来回滑动。很快，本来柔软干燥的内裤开始透出水渍......
“我知道啊......我在勾引你......子墨......嗯......”
然后，你对着克鲁格眨眨眼，语气又似乎是冲着电话对面的子墨说：“我想要你操我。”
二
你知道，子墨不可能脱身。他从今天晚上，一直到1月4日那天送走佛诞游行队伍为止，都得呆在卡厄斯宾馆，有一大堆破事儿等着他去做。像现在这样忙里偷闲和你打个电话，已经是极限了。
克鲁格没有阻止你的恶劣行为，或者说他也乐在其中。他一只手继续抚慰你的乳尖，另一只手来到你的胯部。将他为你买的内裤全部拨弄到你的阴唇中间，被淫水打湿的内裤完全可以无压力做到这一点。
你还在继续挑逗子墨：“......啊......流了好多水......子墨……我这里好滑好滑......”
突然，内裤被克鲁格瞬间拉紧，几乎拧成一股绳，在你阴蒂上来回摩擦。
你不受控制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叫。
“YN？”
子墨急促喘息着，他大概是觉得自慰应该不会发出尖叫，于是有些担忧。
你狠狠瞪了一眼克鲁格，立刻反应：“子墨......人家差点死了......”
克鲁格还在不断收紧、放松内裤，让那条小蛇继续摩擦着你腿心的敏感点。你的小腹和双腿开始颤抖，声音也抖个不停。
大概是听到你的这句撒娇不像是遇到危险的样子，子墨也放松下来：“你怎么了？”
“我在网上学了一些新花样，”你的右手抓着枕头的一角，“把内裤拧成绳子摩擦阴蒂......”
子墨在对面发出低沉的笑声：“所以你刚才试了？”
“呜......嗯......”
那几声委屈的呜咽像伸出爪子的小猫，让两个男人都硬得不能再硬了。
“笨蛋，一来就这么刺激当然不行。”
你轻喘着说：“那我能怎么办？你又不教我......”
抬起腰，你顺从地让克鲁格脱下你的内裤。他欣赏着你面无表情的脸，不对，也不叫面无表情，至少和他对视的时候，你会微笑。
然后，他埋下头，开始浅尝你的小猫。
与手指或是肉棒完全不同的触感，令你瞬间头皮发麻。过了好几秒，你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哼哼唧唧地呻吟。你听到电话对面传来一阵阵有频率的呼吸声，心下有了猜想， 但还是明知故问道：“子墨，你在自慰吗？”
“嗯。”
你笑了起来，却被克鲁格一口轻轻咬在阴蒂上，激得你浑身一颤。
“你是在哪里自慰的啊？”
子墨听你那玩味的语气，咬牙切齿道：“我的专用休息室。”
“哦，这样。”
听到你失望的语气，子墨没好气道：“怎么？你很失望？你想让我被别的女人看到？”
“那不行，你只能被我看。”
子墨很喜欢你这些富有占有欲的宣言，明显喘息加重，手上力气也变大了。
克鲁格很讨厌你这些对别的男人富有占有欲的宣言，立刻将你的腰和臀部抬起来，折叠到你的头顶，让你亲眼看着他舔你的小穴入口。
你反抗无效，只能瞪他，嘴里挑衅道：“怎么办，子墨？如果......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克鲁格动作一顿，竟是伸出舌头，探进你的小穴，开始模仿肉棒抽插的动作，一进一出。
太刺激了，你快要承受不了了。
你眼里看到的，是克鲁格正在吃掉你。
你耳朵里听到的，是子墨在为你自慰。
你嘴里发出的呻吟，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为谁。
他们的肉棒都曾在你的体内停留，都曾向你的宫口发起冲锋，最后也都将精液注入你的子宫。
“YN，我们一起高潮，好不好？”
耳边子墨的话更落下，你便看到克鲁格向你做出口型：“为我高潮，公主。”
小腹的蝴蝶开始扑腾，你两条腿被克鲁格架在他的肩膀上，正在不停抖动。
小穴、子宫、心脏、耳朵、大脑，似乎在这一瞬间，被看不见的丝线连接在一起。哪一方被牵动，其他部位都会感到战栗。
子墨的喘息声越来越沉重，间或夹杂一些闷哼。克鲁格除了继续用舌头戳刺你的小穴，他两只手也没闲着，一只碾压你的阴蒂，一只搓揉你的乳房。
终于，你感到绝顶的快乐即将到来，不再控制呻吟，大声叫道：“我......我不行了......我要高潮了......”
你的声音甚至有了哭腔。
高潮的那一刻，一滴眼泪从你的眼角滑落。你的大脑一片空白，但眼泪就是一颗一颗，接连不断，就像刚才那场雨，淅淅沥沥。
子墨足够敏锐，或者说男人都是可以射精之后那一秒立刻进入贤者时间的。他察觉到你呼吸声不太对，立刻从情欲中抽离出神智，皱眉问道：“YN，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了？”
你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止住哭腔，轻声道：“子墨，你娶我，好吗？”
有什么东西仿佛击穿了子墨的心脏。
他抬起头，无意识看向天际。刚下过一场雨，天空仍然灰蒙蒙的，大量的灰黑色云层堆积在头顶。远处，天空的一角，夕阳正在奋力燃烧着，明明只有那么一点发挥空间，却仍然可以照到他的头顶。
只是不知道，又能照射到几时呢？能坚持到他回家的时候吗？
三
长官......也是他的师父，也是在这样一个下过雨的午后，轻巧咽下毒药，然后冷静地叫他来身前站好。
那时候的子墨，刚执行完一场痛苦又可怕的任务。他死了两个战友，眼睛还被炸伤，陷入短暂失明，正蒙着白布，布条里有药膏。
接到长官传讯的时候，他有些纳闷儿，难不成这老东西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没用的瞎子？但他还是在战友搀扶下，一瘸一拐来到长官办公室。
“哈，你来了，快来我面前。”
至今为止，子墨无数次在想，那个老东西，到底在最后时刻是怎样的呢？他是怎样的表情？又是怎样的坐姿？
后来，子墨想，他一定是像平时那样，端坐在椅子上，这个不会和平时有半分变化。只是他的表情，子墨想象不出来。
就像现在，他也想象不出你的表情。
电话那头，你的声音颤抖着：“你知道，我在这个世界上孤苦无依，没有人可以依靠了。”
“YN......”
“子墨，我害怕......我害怕泰伦斯是个变态......我不想嫁给他......”
克鲁格伸出手，轻抚你的脸。你的眼泪，一直没有停过。那些又咸又涩的液体下落到他的手心，缓缓汇聚成小水洼。
电话那头，子墨艰难说着：“YN，我......我会保护好你的，等到泰伦斯病死之后，我就娶你，我保证。”
这一刻，你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如果说之前的你，还无法想象和子墨结婚会是怎样的，现在你反而有了实感。
他会带着你回到拆尼斯，也许是天津，也许是其他城市。子墨接受退伍安排，你则继续当个白领。因为他在141的任务完成得很好，得到的补贴不少，而且能够进入政府工作。
早上起来，他会亲自为你准备早餐。你则迷迷糊糊走到他背后，抱住他的腰，在他后背落下一吻。
中午，你们会视频通话，说一些完全没有任何意义的废话。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人生本就没有特定的意义。
下午，你们都下班了。他会开车来你公司接你，手牵手回家。工作忙的时候，就是阿姨做饭。不忙的话，你们会一起在厨房忙碌，享受二人世界。
你笑了：“抱歉，子墨，我可能之前发烧烧傻了......你去忙吧，我吃点药再睡一会儿。”
说完，你不等他回应，立刻挂断电话。
与此同时，你迎来克鲁格炽热的吻，那甚至还带着你的味道。
四
“公主，你明白了吗？留下来，就是死。”
唇齿相依，克鲁格凝视着你的脸，轻轻抚弄你的头发。
“难道，你不怕死？”
你抬起下巴，挑衅道：“如果我说我不怕呢？”
第一次，你看到克鲁格脸上的冷意，针对你的冷意。平时的他总是笑意盎然的，当然，你知道那是面向你的伪装，或者就像他自己说的。他讨厌下雨，他喜欢晴天。
如果他对你笑一笑，你的内心就不会下雨了。
他伸出两只手，缓缓在你脖颈处合拢。
“既然这样，死一次试试？”
还没等你同意，克鲁格骤然加重了力气！
“唔！”
窒息，肿胀。
窒息的是肺部，肿胀的是大脑。
克鲁格，正在不容置疑地冒犯你的呼吸器官。
你条件反射抓住他的手，刚想用力反抗，突然想起他的提议，硬是逼着自己挪开了手，只是抓住床单。在这个过程中，你的脸一点一点憋得通红。肺部察觉到末日来临，拼命向大脑发出请求——
需要呼吸！
需要氧气！
警告！警告！
很快，你的视线开始模糊。你已经看不清克鲁格的脸，只能看到他闪耀的金棕色眼睛。
最后时刻，你突然在想，克鲁格对你一定很失望吧......
忽然，克鲁格松开手。大量空气骤然灌入，刺激着你的呼吸道和肺部，尖锐的疼痛混合着痒意，让你剧烈咳嗽起来。
“公主，你果然......令我感到痛苦。”
终于顺好气儿，你无力瘫倒，整个人像一张摊开的布。你雪白的皮肤上已经留下两道可怕的红印，很快就会转化成青紫手掌印。你也说不出话，喉咙已经肿起来了。
但你还是在晕眩中抓住克鲁格的手，摩挲他的皮肤。
察觉到你在说话，克鲁格俯下身凑近你。
“还、还有别的吗？”
五
你被克鲁格抓起来放到小沙发上，他开始和你玩换装游戏。
“我还没看你穿过旗袍，公主。”
克鲁格转过身，手里拿着一条从衣柜取出来的蓝绿色旗袍。
你摇摇头：“我买着玩的，但我穿不出那个气质。”
克鲁格微笑着向你走来：“不，现在的你，一定可以。”
就像一颗逐渐腐烂的水果，静静沉默在一条小溪的底部。潺潺流水在你头顶逝去，亲吻你完美的那一面，但背后，你同岩石底部接触的那一面，已经干瘪萎缩。
再适合不过了，这条已经纳入历史尘埃的美丽裙子。
你乖顺站起身，让克鲁格帮你换衣服。就在你穿上这条旗袍的刹那，原本寄生在苹果内部的小虫子，也爬到了裙子上。
“太美了，公主。”
亲爱的，腐烂的金苹果。
六
克鲁格带你离开了基地，没有携带行李，就像你们只是出去约会，或者找找乐子。
很奇特，这是你第一次在如此日常环境下和克鲁格相处。曾经的你们，总是相会在各种各样私密或者危险的场所。
你挽着他的手臂：“你是带我出来玩的吗？”
克鲁格点头：“死亡游戏，还没完呢。”
除了旗袍以外，克鲁格还替你穿上了一条吊带丝袜，以及一件皮草外套。
替你穿丝袜的时候，他跪在你面前，甚至知道将长袜挽到足尖的位置。你想起他能够如此贴心的原因，冷笑一声，伸出右脚，狠狠揣在他的心窝。
克鲁格纹丝不动，你那点力量对他来说根本微不足道。他反而抓住你的右脚，自下而上凝视着你，吻了吻你的脚背，又在你脚踝咬了一口，力道很大，让你见了血。
“疼吗？”
你皱着眉，撒娇道：“疼。”
然后你前倾身体，伸出受伤的左手，抚过他的头发，抬起他的下巴：“味道如何，我的血？”
“尝不出味道，距离圣地太远了。”
“圣地？”
克鲁格推起你的双腿，埋下头，一口咬住你的大腿。你能听到牙齿撕开人体组织的声音，有点像在吃肉，又有点不像。因为你的肉还没熟，也没被放血，里面还奔涌着生命之源。
血液从克鲁格的嘴角缓缓溢出，他吸了一大口，这才抬头笑道：“尝出味道了，甜的。”
你泪眼汪汪道：“克鲁格，我疼。”
依旧是撒娇的语气，没有半点埋怨。
所以，现在的你，连走路都是颤颤巍巍的，因为总会不小心碰到伤口。少许血液沾湿丝袜，缓缓往下滑。
“你到底想带我去哪儿？”
你第一次坐克鲁格的车，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买了特斯拉那款变形金刚车。令人迷惑的人开令人迷惑的车，副驾驶还坐着一位令人迷惑的女人，效果很是迷幻。
“你问这辆车？”克鲁格笑眯眯地说，“不觉得很可爱吗？”
赛博皮卡，确实很可爱。
“还是火箭材料呢！”
于是，顺理成章地，车载音响播放着《Fly Me To The Moon》，你也愉快地跟着唱起来。
仿佛下一秒，这辆烂皮卡就能载着你俩飞向宇宙，翱翔在银河边。你一声令下，克鲁格就能停车，同你一起下车，携手走进银河。
你脱下皮草，扯掉碍事的丝袜，光着小腿，上面还有干涸的血迹。就这样，你轻轻哼唱着“I Love You”，背靠月亮，提起旗袍的一角，像个调皮的孩子那般，逆行在水流中。
你的面前，是克鲁格，是那个带给你无数“第一次”的男人。他挂着熟悉的宠爱笑容，与你保持同一步调，翩翩漫游。
漫天的星辰缓缓聚拢，围绕在你们身边，为你们鼓掌。
冲动驱使着你，侧身搂着克鲁格热烈亲吻。不管他是不是在开车，不管你们是不是可能车毁人亡。
反正，这辆车不会毁掉，只会带着你们飞向宇宙。
七
最终目的地，竟然是基根工作的教堂。此时，这里正在举办一场婚礼。
基根没在，当然的事情，他也在新年会忙碌中，现在是另外的神父主持着婚礼。
“干嘛？你带我来参加婚礼？”
克鲁格摇摇头，他捧起你的脸，深深吻了你一下：“不，我的公主，我要你去勾引新郎，激怒新娘，让新娘杀死你。”
你挑起眉：“你和这一对新人有仇？”
“普通认识而已，都是奇美拉的人。”
“既然无冤无仇的，你干嘛惹人家？”
克鲁格笑了：“怎么，公主不敢？你连死都敢，什么无下限的事好像都能接受，偏偏接受不了做第三者？”
Shift，你觉得被小看了是怎么回事？
“好，你给我等着。”
说完，你开门下了克鲁格这辆赛博烂皮卡，一甩头发，风情万种走向教堂大门。
克鲁格也下了车，笑嘻嘻跟在你身后。
死亡游戏第二场，正式开幕。
Chapter 70: 拜托了，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Chapter Text
一
你猛地推开教堂大门，所有人的眼神都聚焦在你这里了。的确是在举办婚礼没错，但你却敏锐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怎么，不敢进去了？”
克鲁格贱嗖嗖地在你背后怂恿。
于是，你决定忽略那点违和感，大踏步迈进教堂。此时，新郎和新娘正在神父的主持下交换戒指。奇怪，那个神父你完全没见过。毕竟你来教堂的次数也不算少了，有时候还会受基根邀请，来参加中午的午餐会，或者去隔壁和孩子们玩玩，你甚至给学生上过几节课呢！
教堂的神父和修女，你全部都认识，不是太熟的你也能叫出名字。但这个神父......新来的吗？
等你大步流星走到一对新人面前，你突然意识到违和感从何而来了。
所有人都在平静甚至好奇地打量你，没有任何被陌生人打扰的愤怒，包括眼前这对新人。而且......新娘并没有化妆，神父拿着的也不是《圣经》，很明显是什么情色写真。
？
这时，新郎对着你身后笑道：“克鲁格，我终于知道你小子为什么遮遮掩掩的了，她真的很漂亮。”
然后他对你眨眨眼睛：“幸会，YN小姐。”
新娘也对你笑：“久仰大名，YN小姐。”
你瞬间反应过来，特么的你被坑了！
克鲁格根本不是带你出来玩什么死亡游戏的，他已经在带你逃跑了！
如果直接跟你说要逃跑，你指不定会怎么反抗，寻死都有可能。就算克鲁格能把你强行带走，但中途必然有很多变数，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就麻烦了。
另外，要带你逃走，必然需要解除你脚腕上的电子镣铐。这是最新的技术，非常规手段根本无法停止它向普莱斯和子墨发送信号。一旦暴力拆除脚镣，141会瞬间知道克鲁格的背叛，以及他把你带走的事实。
小范围的冲突，是必然的。
于是，他们选择了举办婚礼这个借口。这样，就算大量奇美拉佣兵聚集在教堂，也不会有人怀疑，毕竟人人都有可能结婚。
他们专门选择教堂这个地点，也是因为它的确地理位置特殊。不仅距离141基地很近，驶过一条街就能拐入国道，以最快速度冲出卡厄斯范围，离开泰国。
克鲁格根本就没打算征求你的意见，他从一开始就什么都准备好了。
想到这里，你心头涌起滔天怒火，转头就给了克鲁格一巴掌。
见你已经反应过来，其他伪装成婚礼宾客的佣兵们也不再装模做样了，纷纷笑出声，似乎看到克鲁格挨打是一件极其愉快的事情。
其中有人朝克鲁格喊了些什么，你听不懂，是德语。但你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有了第一个，其他人也开始起哄。
吵闹声中，克鲁格摸了摸自己挨打的脸，居然笑了。
？
这特么给你整不会了。
依然维持着笑容，克鲁格抬脚，向你缓缓逼近。你瞬间脑内警报拉到最高，不由自主往后退。
然而——
从后面伸过来一只手，同时一股刺鼻的气味钻进你的鼻腔。你被捂住口鼻，刚想挣扎，已经失去意识。
克鲁格接住被迷晕的你，将你温柔横抱起来，
与此同时，所有宾客瞬间解除伪装，露出早就穿好的战斗服，以及放在座位底下的武器。就连新娘也一把扯下婚纱，取出放在圣坛背后的步枪。神父更直接，他的武器就藏在黑袍里。
克鲁格接过同伴递过来的钳子，轻巧夹断了你脚腕上的脚镣。
啵！
那被做得像脚链一样的小玩意儿断了，轻巧无比。空气中很安静，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并且也不会发生。
但所有人都知道，141不是吃素的。
克鲁格没有停留，立刻抱着你跑向教堂停车场。
此时，是下午6：17分，距离新年，还有不到6个小时。
二
20xx年12月31日18：27分，泰王室宣布到当日零点为止，解除卡厄斯的制空警戒。
20xx年12月31日18：30分，大批武装直升机从暗影公司停机坪起飞，目的地为141教堂，菲利浦·格瑞夫斯亲自督战。
20xx年12月31日18：31分，从苏鲁王室出发的佛诞游行队伍在泰边境遭到恐怖分子袭击，随行的王妃殿下下落不明。
20xx年12月31日18：35分，苏鲁金狮特种部队进入卡厄斯。
20xx年12月31日他泰时间18：45分，奇美拉基地遭到俄极端民族组织打击报复，该组织策划此次行动是为其前任领导人弗拉基米尔·马卡洛夫报仇。
同一时间，卡厄斯宾馆，普莱斯正拿着柯尼格非常敷衍的辞呈撇嘴。
“你确定吗，柯尼格？”
“确定。”
“我很感兴趣，你辞职了是打算......？”
柯尼格淡淡道：“我要去当她的保镖。”
普莱斯保持了一如既往的八卦态度：“你很爱她？”
柯尼格摇头：“我不知道，但我想和她一起玩。”
普莱斯没辙了，他很了解柯尼格，虽然这奥地利大个子平时不声不响的，但他决定的事情，几乎没有人能改变。而且......他是一个做事情根本不考虑后果的人。
“好吧，我知——”
这时，电话响了。普莱斯向柯尼格露出抱歉的微笑，然后接通电话。他的态度变得很谨慎，因为这串号码他认得，来自美国白宫。
“普莱斯，有最新命令。”
打电话的不是那位将军，而是他的秘书。普莱斯见过他几次，年纪轻轻身居要职，情绪稳定到可怕，甚至像个机器人。每次接到那个年轻秘书的电话，都让普莱斯想起身边一个人，子墨。不同的是，子墨还会伪装，这位秘书却从不掩饰他的冷酷——
“杀了金苹果。”
卡厄斯宾馆另一个房间，安德鲁王子正接到密信。
“王子，已经确定了，那位游行队伍里的王妃殿下......武力值不俗，杀了我们五个人，目前跑掉了。”
安德鲁笑了：“我就知道，那是假的，这边这个才是真的。”
他站起身，低声下令道：“先通知外公，派人拦截。其他人，跟着141的人去追！”
犹豫了一秒，他笑道：“生死不论，当然，活的更好。”
三
“发现金苹果！她正在快速移动！传达给追击士兵，全力追击！然后灭杀！”
“重复，全力追击，灭杀！灭杀！灭杀！”
你是被爆破声震醒的——
“妈呀！”
刚醒就被冲击力袭击，你不受控制往前扑，如果不是安全带勒着你，你恐怕要撞破车玻璃飞出去了！
“什、什么情况？！”
克鲁格猛打方向盘，堪堪避过一发RPG，巨大的爆破力将空气压缩又释放，产生的推力使得这辆赛博烂皮卡又是一阵剧烈颠簸。
你差点咬到舌头，只能咬紧牙关，不再废话。慌乱中，你看了一眼后视镜，差点吓撅过去。
你勒个去！！！
跟在赛博烂皮卡背后的，竟然有起码十几辆车。这些车看样子都经过了不同程度的改装，并不是表面上看着那么普通，明显可以用于作战。更令你感到心悸的是，你看到了几辆熟悉的车辆......141的人。
在烂皮卡周围，还有几辆车正在对你们进行护卫，你猜测它们属于奇美拉。
这时，车载广播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俄语，你也听不懂。但在这个男人说完之后，广播瞬间被切断，周围奇美拉的车辆也相继在岔路口离开。
“怎么回事？！”
克鲁格居然还笑得出来：“YN，你们中国人真是可怕，你的那位同乡子墨，把我杀了马卡洛夫的事情透露给了他的属下，那群疯子。”
所以，现在奇美拉们都必须回去守老家，只剩下两辆车还护卫在你们身边。
突然，后面的车辆传来喇叭声——
“女人留下，其他人不杀！”
这样的喊话重复了好几遍。
克鲁格倒是没什么反应，一踩油门，几乎要将烂皮卡的速度提升到极致。你忽然意识到，他这辆车也是经过改装的，甚至已经不是电车。车身不断传来劈里啪啦的声音，想来是子弹击打在上面的声音。
就在这种时候，你的电话居然特么的响了......然后你还条件反射接了。
“YN，你在房间吗？快收拾行李，我现在——”
基根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他刻意压低了音量，你差点就听不清了。下一秒，他听到你这边刺激的炮火声，顿时提高声音——
“他们已经——你在哪儿？！”
你条件反射道：“三途川门口。”
这个时候，你和基根居然同时沉默了一秒，然后他问：“三途川是哪儿？”
旁边，克鲁格倒是大笑出声。
你真是服了，服了自己也服了克鲁格，什么时候能改掉紧张时候说烂笑话的习惯？
轰！！！
又是一声巨响，烂皮卡右侧的护卫车被炸烂了后半部，彻底丧失所占能力。你的手机也因此飞出去，掉落到烂皮卡后座，再也拿不到了。
紧接着，一辆车趁机切到你们右侧，你认得司机和副驾驶的人，在141食堂吃饭的时候见过好几次，也互相打过招呼。副驾驶那个家伙，有一次饭后甜点放得太高了，你拿不到，还是他递给你的。但现在，他正举枪对着你，恐怕要递给你子弹了。
你弯起嘴角，在颠簸中对他们露出一个微笑。
见到你的表情，副驾驶脸上闪过瞬间的痛苦神色。
下一秒，他开枪了！
子弹钻出枪口，撕裂空气，螺旋前进，向你的额头袭来！后颈传来压力，克鲁格将你按倒，躲过这次攻击。但他自己却被子弹擦破后颈，也幸好不是贯穿伤口。
他一手把握方向盘，另一手掏出手枪举枪便射，甚至没有转过头投去视线。子弹击中司机的太阳穴，小股血液飞溅出来。那辆车瞬间失去控制，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虽然副驾驶立刻去控制方向盘了，但还是和后面的车撞击在一起，一下子报废两辆车。
见状，你大吼道：“咱俩换位置！”
你坐在副驾驶就是浪费，除了当个【尖叫的白领】以外，没有任何用......等等，你怎么记得故事的最开始似乎也是这样？克鲁格【勇冠三军】，你在一边用噪音伴奏。
克鲁格也意识到了，他一手就把你提溜到他怀里坐着，同时在你耳边笑道：“公主，这一次，你没哭呢。”
这小子......还有空内涵你之前被吓哭的事情。
你接过驾驶管控权，立刻全力加速，将烂皮卡加速到最快。旁边的克鲁格则是打开......打开了后座车门？
然后探出去射击......见鬼，这小子居然在车后座改装了两挺加特林机枪！刚才它们都被蒙着黑布，你以为是放了什么别的东西。结果其实后座根本没有座位，而是加特林。
听到你的“卧槽”声，克鲁格笑嘻嘻道：“我的车，不需要那么多位置，我的和你的就够了。”
是这回事吗？！
“你小子早干什么去了！”你完全不吃他的甜言蜜语，忍不住大吼，“你该早点把这玩意儿拿出来啊！”
克鲁格有些委屈：“公主，你也没说你要开车嘛。”
顺带，克鲁格将你的手机丢回给你，你扫了一眼腿上的手机，发现基根还没挂电话，于是你抽空点开免提。
“喂，基根——”
“YN！！！”
加特林实在是太吵了，你和基根都不得不吼着说话。
“YN，你——”
“基根，听我说，我只有一个请求。”
“不！YN——”
你忍不住尖声道：“你听我说，不说我怕没机会了！”
这一次，基根终于稍微冷静下来，不再和你抢夺发言机会。
你深吸一口气：“记住我。”
你的声音，仿佛掷地有声，仿佛一句言灵，深深烙印在基根心底。从此，他剩余的人生有了一个刻骨铭心的任务，那就是——
“记住我！你听到了吗？记住我，直到你的世界终结为止！”
不愿白死，不能白死，至少......要有个人记住你，记住你曾降临卡厄斯。不论是带来灾祸，还是带来救赎，你都曾存在过。
你主动挂断电话，再一次踩下油门。
四
“唔！”
你听到克鲁格发出闷哼，料想到他是中枪了。
“克鲁格，给我一把手枪。”
男人捂着腹部，顺从递给你一把手枪，疑惑道：“你要做什么，公主？”
你淡定道：“如果你死了，我会给自己一枪。”
克鲁格一愣，笑道：“公主，你要为我殉情？”
你冷哼一声：“殉情？我又不爱你，殉什么情！”
此时，你们左边那辆护卫车也被干掉了，只剩下你和克鲁格，还有他的赛博烂皮卡。加特林的能耐也不小，追踪你们的车还剩下七八辆。只是，令你感到绝望的是，在你们的前方，又来了数十辆改装车。而且......来者明显不善。
突然，又有手机铃声，你的手机已经被你关机，只能是克鲁格的。你自作主张帮他接通，并按下免提。
“约瑟夫，我不想破坏我们的友谊，把那个女人放下车，我会放你走。”
克鲁格没来得及阻止，只是“哦”了一声，特坦然地看着你。
你先是对着电话对面骂了一句：“我去你妈的！”
然后恶狠狠挂断电话，同时语气危险地问：“约瑟夫？”
很好，你的脑子一瞬间把很多事情融会贯通了。首先是，那位冯夫人跟你说的：约瑟夫是叛徒。
你起初还纳闷，她怎么会认识那位被西蒙斩杀的大厨约瑟夫，现在想来，应该是说的克鲁格这小子，他大概有个别名就叫这个。
以及给泰伦斯王储你的身体数据那个人，也是“约瑟夫”。
现在......你看着手机屏幕上“迪亚哥”的备注，南乌那位大名鼎鼎的军阀也认识“约瑟夫”，人脉资源真广啊！而且，他从不在手机备注上遮遮掩掩，一点都不担心有人抢走他的手机。
自大狂。
就跟他有时候的作战服一样，穿那么少，一点防护都没有，完全就是对自己的实力绝对自信。
这么一说......你突然福至心灵想起一件事。万圣节“肥皂争夺战”那次，你被暗影公司的人抓走，他们就是走了大厨约瑟夫挖的地道。
你后来还疑惑，委托暗影的是苏鲁王储泰伦斯，大厨约瑟夫则是南乌的间谍，按理来说他俩水火不容，暗影怎么会知道那条地道？
现在想来……
“对不起，原谅我，小YN。”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你有片刻愣神。
你看向后视镜，发现克鲁格也在透过后视镜看你。他的嘴唇一张一合，那和大厨约瑟夫一模一样的声音，显然就是他发出来的。
“请你记住，我意气风发的样子。”
他居然像怪盗基德一样，可以模仿别人的声音！
“你......你怎么会......”
“当时，我就在地道里，听着你们外面的一举一动。”
所以，他才会知道那个约瑟夫给你的遗言。所以，他才会对幽灵格外介意，因为他听到过你——
“公主，我真的很嫉妒，你总是为幽灵失控。”
你想也不想，快速接道：“可是，我只会想和你一起死。”
罕见的，克鲁格愣住了。他停止操作加特林，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你轻轻皱眉，露出一个有些伤感的微笑：“拜托了，永远......不要离开我，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五
亲爱的撒旦，
当腐烂的金苹果回归你的怀抱，
请你允许，
她带上属于她的那条蛇。
当毒蛇吞下金苹果，
从此，地狱将多出一只双头鹰，
终日盘旋。
它们越过白雪皑皑的高山，
跨过波涛汹涌的大海，
行过所知的世界，
穿过构建的梦境，
直达无人之境。
在那儿，你听到了吗？
来自新世界的声音。
你一甩方向盘，把烂皮卡甩进一条小路。同时，背后两股追踪你们的力量顺利汇合，开始齐心协力攻击你们。
克鲁格数了数到底有几股力量想要你死。
141是一个，南乌迪亚哥军阀是一个，还有......
“安德鲁王子的随行近卫军。”
你冷笑一声，事到如今，再多来几波人你也无所谓了，死猪不怕开水烫。
就算是改装过的车，赛博烂皮卡也快坚持不住了。车后窗逐渐出现裂痕，加特林的子弹也打完了。
克鲁格干脆坐回副驾驶，呼吸略有些急促。你瞟了一眼，能看到他腹部中弹了。
“为什么哭了，公主？”克鲁格低声问，“害怕了？还是后悔了？”
后悔和他相遇，后悔被他强行带走，开启这一段故事。
你摇摇头，吸了吸鼻子：“我只是觉得寂寞。”
“寂寞？不是有我陪着你吗？公主，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我们一起死，做一对亡命鸳鸯。”
你爆发出一声呜咽，又迅速止住，哽咽道：“克鲁格，其实我不相信天堂和地狱，也不相信有死后的世界。”
克鲁格没有再插话，只是静静倾听。
“没办法，我们中国人就这样，一直都很务实。”你还不忘夸夸自己，“我感到寂寞的是，死亡，这么大个事儿，我没办法和你分享经历它的感受了。”
死亡，会将你们分开，不只是那些细碎的分享，你连和他斗嘴都做不到了。
直到这时，你开始害怕死亡。
突然，克鲁格前倾身体，打开车载音响。
“《Feel Like Making Love》，公主，死亡本来什么都没有，但如果我们死在一起，就会feel like making love.”
你破涕为笑，被他的烂人说法逗笑了。你只用右手把住方向盘，向他伸出拥有贯穿伤口的左手。极有默契的，克鲁格也伸出了同样有贯穿伤口的左手，和你十指相扣。
你们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摩挲着对方。音乐在你们之间缓缓流淌着，每一下鼓点都是彼此的心跳。
“克鲁格，我——”
你话音未落，变故发生了！
前方的小巷子突然冲出两辆车，你认得，打头的那辆是柯尼格的迈巴赫，后面那辆是肥皂的。
两辆车前后夹击，撞碎两辆追击你们的车。肥皂甚至扔了一颗手榴弹，炸碎后方第三辆车的司机。然后他俩立刻加速跟上来，一左一右护卫在你旁边。
与此同时，头顶传来直升机的声音，格瑞夫斯的声音从天上传来——
“先生们，我不想有任何人在这里受伤，所以到此为止，如何？”
Chapter 71: 好痛，肥皂，真的好痛，哪里都好痛
Chapter Text
一
迪亚哥·杜克，南乌列岛十三军阀当中最有实力的一位，他已经是这个家族第十四代族长。
杜克家族大概是有一些遗传精神疾病，从第一代族长开始，就一直很抽象。
比如，第三代族长，喜好收集人头骨。他有一整个地下室，一排一排的货架，整整齐齐摆放着头骨，每个都有专属编号。至于这些头骨的来源，全是他统治下的民众。
他划分出一个村落，用极高的福利吸引外来人员。因为南乌列岛的统治并不被国际所承认，所以跑到这里来的人几乎都是以不合法方式偷渡的黑户。
最终，他们一批一批都变成了安静的藏品。
第五代族长醉心神秘主义，喜爱以活人祭祀。可这位族长卫生习惯不佳，除了自己家不爱丢垃圾，祭祀现场也不爱丢垃圾，尸臭几百米外都能闻到。后来，因为差点引发瘟疫，他被自己的儿子，也就是第六代族长关起来，活活饿死在房间里，被发现时大脑已经液化。
第八代族长客观上是造成民众损失最小的一位，但也是唯一一位被杜克家族除名的族长。因为他有非常严重的强迫症，一旦发现家族新出生的婴孩，在一岁生日那天，没有通过他自创的潜能测试，就要被他剖开肚皮，取出心脏献给异端神明。他认为，这是他为家族把关的使命。
杜克家族极其看重血脉传承，第八代族长无疑触怒了所有族人，最终他自己被剖开肚皮，取出心脏。
他没有留下后代，因为他自己的孩子都没有通过潜能测试，所以第九代族长是他的弟弟。
第九代族长敞开怀抱，坦然迎接了殖民者。在成为苏鲁王室最大威胁的同时，殖民者为他们建立了看起来好像现代社会的一切，包括但不限于医院、学校、银行，以及类现代军队。只是，领土上的一切都归杜克家族所有。
第十代族长想象力比较丰富，在获得小学学位之后，他增设了一项民众义务：定期献血。
每个成年人每年必须献血至少一次，否则家产充公。数量庞大的血液，最终都被销往国外。他泰艾滋的流行，一定程度也和杜克家族有关系。
——《恶魔的杜克家族·节选》
二
直升机自上而下投来直射灯光，将这条街照得亮如白昼。
道路前方，又出现了大量军用吉普车。每一辆车上都有金色狮子纹章，那代表着苏鲁国王和王储才可以调动的特种部队金狮。
你被逼停车，第一时间想要另择路逃跑。但是，前后皆是虎狼，左右两旁都是建筑物，头顶还有暗影的直升机。
这就是终末了。
格瑞夫斯单手勾着软梯，下落到你的......车前盖上。
有必要吗？
你眼神凉凉地看着他甚至走上你们的车顶，在那上面耍帅。他穿着整套暗影作战服，虽然你不想承认，但确实有那么一点帅。
喉麦连接直升机上的大型扩音器，确保整条街上的人都能听到他的话。
“141的兄弟们，麻烦回去告诉普莱斯，我稍后向他致电，至于另外的贵宾......”
你没兴趣听格瑞夫斯的社交辞令，此时，你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另外一个走下吉普车的人。
子墨。
他显然也看到了你，正面无表情和你对视。
十秒后，你不自觉露出一个嘲讽的冷笑。
就这么一会儿，他可真忙啊。不光让奇美拉差点老家不保，还能联系暗影公司出动这么大的阵仗保你。如果子墨的目的只是单纯保护你，可能你真的要以身相许了。可惜不是，他只是要确保你今天活着，直到泰伦斯王储的计划顺利实行。
说起来，你还是第一次看见子墨穿战斗服。
真帅，和平时的他完全不一样。
现在的他，更符合他的身份，一个没有私人感情的军人，一切行动只为了命令和目标。
形势很明朗了，141的人率先离开。他们本就是听命行事，不是必要也不想对你和克鲁格出手，再怎么说也是一起吃过饭的同僚。
南乌迪亚哥的人犹豫片刻，在接到撤退命令以后离去。安德鲁王子的近卫军见状，也跟在后面撤退。
这时，你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是你必须要问克鲁格的。
“克鲁格，为什么是我？”
明明是没头没脑的一句问话，但他就是能完美理解你的意思。你不是在问他，为什么总是你这么倒霉，而是在问他——他为何选择你。
克鲁格低声笑了：“因为，公主，你和我一样，是一个有资格承受自由的人。”
同样没头没脑的回答，你却也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如同之前的你那般，很多人嘴里嚷嚷着“为了自由”，其实他们根本无法承受自由的代价。他们要的，只是逃离，漫无目的地逃离。
当你还是兢兢业业小白领的时候，你每天行走在车水马龙的街头。看似和周围擦肩而过的人互不相识，但其实又有无数条看不见的线，将你们细细密密缝在一起。
这个社会，就是一团丝线织成的怪物。很多人痛苦于这变态的粘连关系，却又害怕被排除在外。
你不一样，克鲁格更不一样。
第一批丝线，由克鲁格替你斩断。他将你绑走，带到那条船上，亲口告诉你，斩下的这一刀，价值215万。
第二批丝线，由你自己斩断。你在废弃教堂，抡起铁锤，毫不留情，锤锤击中父母的要害。
值得一提的是，你还在这里，这个浴火重生的堕落之地，完成了此生最大的地狱笑话：同时作为凶手和家属，参加父母的葬礼，然后被一个地狱归来的亡者用手玩到了高潮。
最后一根丝线......阿耀，你的弟弟。
门，正在向你发出强烈召唤，希望你彻底斩断这一根线。
一枚胶囊，被克鲁格放到你的手心。
“黑月，一颗，足以毒死你。”克鲁格将另一颗放进嘴里，干脆吞了下去，“来吧，公主，新世界在等待我们。”
察觉到你们的动作，子墨和格瑞夫斯同时扑过来想要打开车门。幸好你早就提前落锁，这个时候，不允许有其他人打扰你和克鲁格。
你将毒药放进嘴里，正要吞下去，却听门外的子墨怒吼道：“YN，你敢死，我就杀了你弟弟！”
因为这句话，你愣在原地。
不得不说，子墨很了解你，也足够聪明。趁你愣神的下一秒，他一拳击碎加厚玻璃，玻璃碴刺入他的皮肤，让他的手变得鲜血淋漓，看得旁边的格瑞夫斯一愣一愣的。
子墨一手掐住你的咽喉，防止你吞下毒药，另一只手强制打开车门。
你苍白的皮肤被染上子墨的鲜血，下颚差点被他弄脱臼，那颗毒药也因此掉落。你失败了，你错过了最佳上船时间，那艘前往新世界的船已经启航——
不，还有机会。
克鲁格前倾身体，当着子墨的面，隔了一道车门，就像隔绝生与死，狠狠吻了你。
与此同时，毒药被他渡了一半到你嘴里。
三
车门差点被扯坏，子墨和格瑞夫斯将你拖出赛博皮卡。察觉到格瑞夫斯想对克鲁格开枪，你立刻开口道：“你要是杀了他，我就死给你看。”
别用“要是”了，你现在就快要死给他看了。毒药入腹，立刻引发灼烧剧痛，你瞬间呕出一大口鲜血，尽数吐在子墨手上。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寻死方式......子墨的瞳孔颤抖着，罕见陷入呆滞。五年前，他在黑暗中亲手送别服毒自尽的师父，五年后，他怀抱中毒呕血的你。
你才懒得管他怎么想，依然掏出粉色小手枪，梅开二度，指着自己的太阳穴，对格瑞夫斯拉开一个微笑：“你们现在还有时间给我洗胃，但克鲁格，不许动。”
那边，克鲁格也走出皮卡车，正无所谓地靠在车头，仿佛周围一圈用枪指着他的暗影和金狮部队成员不存在。他金棕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你，口中鲜血下落，沾满他胸口和小腹的双头鹰。
“公主，你背叛了我们。”
你摇摇头：“不要死，克鲁格，我等着你来杀掉我。”
说完这句，你使出最大力气，挣脱开子墨的怀抱。也是因为他正在愣神，所以被你得逞。
意识到你想做什么，克鲁格向你张开怀抱，迎接了扑过来的你。
“活下去，克鲁格，然后来杀我。”
你抱他抱得很紧很紧，仿佛要把他变成你身体里的肋骨。
“只有你，才有资格杀了我。”
身后袭来大力，你被格瑞夫斯拉进怀里。他黑着脸将你横抱起来，不由分说走向软梯。
讨厌，厌恶，恶憎，憎恨。
你不想被这样抱着，你不需要有人帮你走路。这无关抱你的是谁，并不是你真对格瑞夫斯，虽然受伤的总是他……
“放开我！！！”
你用手接住自己的血，将两只手掌染成红色。你不确定这中间有多少来自格瑞夫斯的血，但现在大概是全部报废了。
见格瑞夫斯不肯放开你，你猛推他的胸口，利用反作用力，摔倒在地。
好像感觉不到疼，又或者是肚子里实在太疼，已经足够让你忽略其他。你一边呕血一边大喘气，晃晃悠悠走向子墨。听到你这边的响动，他抬起头，与你对上视线。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上面覆盖一层怎样的表情？似乎是你把他欺负了，那样疲惫，那样痛苦，仿佛他已经无法承受。
于是，你忍不住大笑出声，完全不顾及任何形象。
因为全身都在用力，你的表情有些狰狞，额头冒出汗液，正中凸起一根青筋，仿佛有一只恶魔正寄生在你的大脑，此时正操控你的言行举止。粘稠的血液和头发黏在一起，看上去就像黑色的。
人类会有黑色的血液吗？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
“小骗子！”
你再一次推开格瑞夫斯，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大力气，大概是把全部生命力都融入现在的每分每秒了。
“你满意了吗，子墨？”
你扑到他胸前，用尽全力捶打他的胸膛，然后揪住他的衣领，正巧又是一口鲜血呕出——
因为血液原因，你的笑声有了一层金属质感。在这旧年的最后一天，在这新年的前一天，仿佛奏响世纪末的交响乐。
让人听了害怕。
这时，又有一个人从旁边钻出，是柯尼格。刚才，他和肥皂误被当成141的杀手，被暗影逮捕，现才解除误会。柯尼格第一时间奔向你，领先肥皂一步，将你带离子墨身边。
不料，你只是转过头，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任何旖旎情绪，只是深切的痛楚和怨恨。
“你也想我死？”
柯尼格摇头，却也没多做解释。他就是这样，能做动作表达意愿，就绝对懒得费口舌。
察觉到他想带你上车，你立刻挣扎起来，对他又踢又打，但作用不大。
格瑞夫斯彻底不耐烦了，他觉得141的人真是，有一个算一个，全他妈是神经病。
好吧，除了肥皂。
肥皂和格瑞夫斯一起，怒气冲冲推开柯尼格，将你架到软梯旁。你还在挣扎，死命不想挪窝，就要在原地发疯。
肥皂忍无可忍，大吼道：“YN，你他妈真想死？”
那声“YN”气势很足，很凶，但到“想死”两个字的时候，已经带上了哭腔。
你立刻反问：“难道你们不是希望我死吗？肥皂，我现在就快死啦！”
你似乎很畅快，可是，你又开始流泪。你有无数的问题想问，想问他们为什么背叛你，想问你们难道不是家人吗？
但最终，你说出口的只有——
“好痛，肥皂，真的好痛，哪里都好痛。”
已经分不清是毒药在灼烧你的内脏，还是那份爱，像忽明忽暗的烛火，有一搭没一搭炙烤你的心脏。
肥皂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他嘴唇张张合合，什么也没说出口。他一边急促喘息着，一边抬起手臂擦掉眼泪。
看到他流泪，你一愣，已经疼到麻木的心脏好像又抽痛起来。
其实你也知道，肥皂没有办法，他救不了你。你跟他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徒增他的烦恼罢了。和很多人不一样，肥皂是个极其细腻的人。他会难过很久，会晚上睡不着觉，会去喝闷酒。
送别另一个幽灵那天晚上，你有收到肥皂的短信，信息很简单，就一句话，还有错字。
【他最后平静吗？】
明显是喝醉酒的时候发的。
本不该刺激他的，本不该折磨他的。但你就是想让肥皂知道，你很痛。你想说给他听，你很痛很痛。
身后，格瑞夫斯跟柯尼格说明情况，将后者安抚好。然后他改换单手搂住你的腰，另一手勾住软梯，示意直升机上的影子将你们拉上去。
你已经没什么力气折腾了，刚才挣扎着去拥抱克鲁格，而后又痛快指责每一个人，彻底将你耗尽。你本就还在发烧，现又经历这一切……靠在格瑞夫斯怀中，缓缓上升的过程，令你觉得自己正在升入天堂。
夜晚的海风，正在发出温柔的叹息。它如情人的手，又有些不怀好意，撩起你旗袍的裙摆。
你注视着子墨跑到你脚边，企图伸手抓住你，却没成功。同他对视着，你居高临下问道：“子墨，我死了你会高兴吗？”
血液，你嘴里流出的血液，往下滴落在子墨、柯尼格和肥皂周围。
于是就这样，自然而然地，你替他感叹道：“哦，腥风血雨。”
这是那天他在那间神秘小房间的台词，只不过当时子墨调侃的是你的经血。
原来，命运早就将一切预演。
看吧，你早说了，你这个世界的命运，是个不得了的抖S，千万不要妄想违抗它。
克鲁格已经消失在原地，他依然是这样神出鬼没。但你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将蛰伏在黑暗中，随时准备着拥你入怀，带你前往新世界。
四
直升机上，格瑞夫斯一直将你抱在怀里。他不敢留在卡厄斯。现在的141已经对你们彻底红名，留你在这里就是要你死。
所以，他决定把你送到苏鲁皇家医院，至少在那边你是绝对安全的。
他吩咐两个暗影将你按住，亲自给你做了紧急催吐。
吐出来的大部分都是血。
格瑞夫斯两只手都被染红，脸上也有几滴血点子。他眨眨眼，压制好情绪，继续对你催吐。
不是没有见过血腥场景，即使是现在，他仍然在海军陆战队有一席之地，虽然很少被指派任务，但作为暗影公司的CEO，脏活也干了不少。
他只是……很挫败，怎么就护不住你呢？上次，在医院门口见你浑身浴血，他就已经告诉自己，不能再让你这样了，因为他不想看到你这样。
格瑞夫斯的人生，只要是他想做到的，很少有没达成的。
除了和你有关的一切。
十分钟以后，确保你已经吐不出东西，他赶走所有人，紧紧将你揽入怀中。甚至，他还拿来卫生湿巾，替你仔细擦拭脸上的血污。
但是，那丝丝缕缕的血迹，永远也擦不净。格瑞夫斯的瞳孔颤抖起来，手也不再平稳。这实在不应该，那明明是拿枪的手，是可以几百米之外狙击敌人的手，也是可以拍板下屠杀命令的手。
“我不该放你走的，小骗子。”
就像你自己说的，你真是个大麻烦啊。
谢菲尔德死后，格瑞夫斯又联系上了另一位大人，替他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工作”，换取各种各样的资源。
这次对你的围追绞杀，那位大人没有参加，他正忙着给自己的私生女过生日。实际上，生日趴体的邀请名单上也有格瑞夫斯的名字，那位大小姐还在给他的邀请函上亲自画了爱心。
不是不知道大小姐的心思，如果是曾经的格瑞夫斯，当然乐得满足小姑娘的少女梦。
只是……
你无力瘫软在他怀里，轻声问着：“你何必自找麻烦？”
格瑞夫斯咬牙切齿道：“我说了，我喜欢自找麻烦！”
闻言，你嬉笑着伸出手，抚摸格瑞夫斯的脸，将血液顽劣地抹在他脸上，给他抹出一个笑脸。
“笑一笑，格瑞夫斯。”你的脸上也浮现同样夸张可怖的笑容，“笑一笑啊，你抓到我了，你赢了。”
格瑞夫斯看起来相当僵硬。
你凑到他耳边，瞪大眼睛，放轻语气，像个偷偷摸摸讲悄悄话的小女孩：“我知道，你和他们没什么不一样，我就是知道。”
五
到达医院楼顶停机坪，泰伦斯王储等在这里有一阵了。此时的你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刚落地不久，你就被送进了抢救室，前后不过十分钟。
痛苦的洗胃过程你几乎没什么记忆，因为当时的你早就陷入休克。医院下达好几次病危通知书，告知对象都是泰伦斯王储，你的未婚夫。
格瑞夫斯又一次为你献血，因为只有你俩是这种稀有血型。
苏鲁王室禁卫军将整个医院包围起来，里三层外三层，只为守护中心的你。
但是，你一直没有醒来。
直到——
Chapter 72: 你说，我应该后悔吗？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一
你苏醒的消息传来时，子墨正在开会。
这破会已经开了小半天了，久坐很折磨人，子墨觉得尾椎骨正在一点一点钙化，马上就要断裂。香烟抽了一根又一根，面前的烟灰缸里开出萎靡的花朵。
下属凑到子墨耳边，提醒他看手机。
“是那边来的消息。”
一定是你醒了。
在看到具体消息之前，子墨就猜到了。果不其然，莱娜小姐传来的消息验证了子墨的猜想。
立刻站起身，子墨偷偷从会议室后门溜走。
虽说是溜，但他没有任何隐蔽动作，把一些促狭或者不友好的眼光甩在了身后。
当然，还有一道担忧的目光，来自李阳。
在你被送往医院之后，李阳就知道子墨做下了什么样的决定。毕竟在苏鲁这边，子墨还需要李阳的帮助。
原本李阳刚开始休假，正在英国黑斯廷斯小镇摄影。接到消息，他连夜赶回苏鲁。见到子墨的时候，李阳准备了一路的国粹都骂不出口了。
子墨憔悴得像鬼。
“你多久没睡觉了？”李阳没好气地问，“你想猝死吗？”
子墨和老友面对面站在住院大楼侧门门口，一头黑发乱糟糟的，眼睛都是血丝，习惯性掏出一盒香烟。
“两天，还好。”
李阳简直都要气笑了：“我说王志强，你做这幅样子给谁看啊？给躺那儿的YN看吗？总不是给我看的吧？”
子墨嫌弃道：“我不是Gay啊！”
“哦，那就是给YN看的咯！”
摩挲着后颈，在原地难耐地转了一圈，李阳忍不住提高声音：“王志强，你是不是变态啊？你给人害了，你还要人家来心疼你？”
子墨抽出一根烟，笑了：“她也说我是变态。”
这下给李阳干沉默了，这特么到底是薄情还是深情？这股诡异的甜蜜是怎么回事？他谈恋爱的时候也这么恶心吗？
子墨噼里啪啦操作半天，发现打火机点不燃了。他无奈收回动作，随意道：“好了，我死不了的，你别叨叨了。”
李阳靠过来，掏出自己的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示意子墨用自己的火点烟。
“行，我不多说，我只问你怎么办？”
隔着火光，李阳脸上的神情变得难以言说，有些不耐，又有些怜悯。这个瞬间，子墨突然觉得寂寞。花香不对，和那天的不一样，点烟的人也不对。
他忙不迭吸入一大口香烟，想把这些气体也困在他的身体里。只是，随着他下一次呼吸，烟雾缭绕着也就散了。
“我这几天大概都会陪着她，我不放心其他——”
李阳不耐烦打断道：“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YN真的……之后，你怎么办？”
打火机熄灭，只剩子墨指间香烟的一点红光。恍惚间，他仿佛看到那天的你，头戴纱帽，身穿黑裙，端坐在他面前。耳边是不知名的花香，鼻尖是远处传来的哀乐。
苏鲁的风总有一层水汽，和在卡厄斯的时候一样，每一口呼吸都仿佛沉入水底一般迷蒙，仿佛这一切都是一个噩梦。
你们明明尚在人间，但你点燃了他为你上的香。
二
子墨甚至来不及换衣服，一路小跑着，穿过薄薄的雨层，来到你所在的住院大楼。
这栋大楼位于医院最深处，只面向王室成员开放，目前大楼内的病人只有你一个。
走进电梯，子墨后知后觉自己并不适合以这个姿态见你。他熬了个通宵，身上有汗味和烟味，胡茬也有些冒头，必须做一些清理。
到达你所在的楼层，侍从们见到他纷纷行礼。这么多次了，子墨还是不太习惯，右手握拳放在唇边，战术咳嗽几声掩饰尴尬。
和女官们打好招呼，他打算去空置的套房洗个澡。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你愤怒的叫喊。
子墨一怔，顾不上洗澡了，快步走到你的病房前，推开房门——
你正挣扎着要下床，却被侍从们强行按住了。输液终止，留置针被你自己拔出，带起一串串血珠。
“放开我！”
因为好几天没进食，你快瘦成骨头架子了，病服挂在你肩膀上空荡荡的。你根本没什么力气，连扑腾的动作都像是开了慢速，无力又迟缓。你甚至没有多余的力气做出什么表情，只是苍白的脸憋出了一点血色。
“你们出去吧，我来安抚她。”
子墨看了一眼输液袋，正好这一袋药液差不多输完了，也不急着再插针了。
侍从们见到子墨，偷偷摸摸松了口气，当即点头：“好的，子墨先生，但是早餐......”
子墨走到你床边，淡淡道：“我来喂就行，你们放心吧。”
等到其他人鱼贯而出，整个病房只剩下你和子墨。你不再乱动乱跳，反而有些警惕地缩在床头，好像某种小动物。
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你变得极其虚弱。格瑞夫斯的血只是缓解燃眉之急，就算后续也有再输血，但你还是处于缺血状态。于是，你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惨淡，脸上的肉也瘦没了。
好在毕竟是王妃级别待遇，在你昏迷期间，很明显每天都有人替你护理头发和口腔，所以你看起来并不算太糟糕。
子墨想过你可能会骂他，可能会打他，可能会崩溃哭泣，唯独没想到……
“手机，还给我。”
你还在轻轻喘气，但语气很平静。仅仅是企图下床和高声说话这两个动作，就已经把现在的你耗尽。你控制着自己不要太激动，尽量节省体力。
“我会给你一个新的手机，新的号码。”
听到子墨的回答，你略微偏过头去，像是在忍耐着什么。子墨缓步走到你面前，放柔声音：“先吃点东西吧。”
你没有搭理子墨的提议，反而抛出一个有些突兀的问题：“你检查过我的手机，我昏迷这几天，有哪些人给我打电话或者发消息了？”
子墨肯定道：“格瑞夫斯和你弟弟给你打过电话，还有一个备注叫克里斯的人也给你打过电话。发过消息的人有：肥皂、基根、盖兹、柯尼格、幽灵，就是这些。”
你收紧了捏着被角的手指，声音显得更加压抑：“克鲁格呢？他没找过我吗？”
子墨一愣，回答道：“没有。”
你不再说话，也不看子墨，只是拿过餐盘上的水杯，开始大口大口灌水。
“你不能喝太快！”
子墨皱眉，抢步上前夺走你的水杯。你有心反抗，但根本敌不过他的力量。水杯里的水洒了你一脸，就好像你的头顶单独下了一场雨。
子墨放下水杯，手忙脚乱拿来抽纸替你擦脸。那些水滴就好像眼泪，在你面无表情的脸上静静流淌。
扔掉纸巾，子墨替你披上羊毛披肩。他瞟见你偷偷摸摸藏起了餐盘上切水果的小刀，但没有说什么，只是垂下眼睫毛，端起小碗，打算喂你。
如果你打算伤害自己，他有把握在你得逞之前阻止你；如果你打算给他一刀，他不会反抗。甚至是……不知为何，子墨有点期待。
然而，你完全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呆呆靠坐在床头，眼神没有聚焦，任凭子墨一勺一勺喂你喝粥。勺子递到你嘴边，你便略微低头，把食物抿进嘴里，极其乖顺。
“咸淡合适吗？”
“嗯。”
“会不会太烫？”
“不会。”
就这样，一个喂，一个吃，缓慢又平稳，直到你完成简单一餐。
子墨将餐盘收拾到矮柜边，打算找你聊聊那把小刀的事情，不料你却优先开口了。
“我……做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梦。”
“嗯？”
像是不敢相信你会主动和他说话，还是这种轻松的话题，子墨的表情变得有些痴呆，无限逼近他之前装傻充愣的时候，像个可爱大男孩。
“我梦到我们从小就认识，住在一个大院里。爸爸妈妈都是一个单位的，互相关系不错。小学、初中、高中，我们都在同一所学校。”
你的眼睛虚盯着被单上的某处，好像还沉浸在那个梦中。
子墨略微偏头，失笑：“那我们是青梅竹马咯？”
你点点头，继续说：“我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小学时候还总在一起走，但初中就少了，因为同学们会开我们的玩笑。”
仿佛是真的有这么回事，你的脸上露出一点浅淡的笑意：“甚至，初中班级群的头像也是我俩的合照。其实你不愿意和我拍照，那是运动会的时候，你得了短跑第一名，同学们把我推到你怀里……你没来得及躲开，被拍下了那张照片。”
子墨回过头，不再看你，呼吸加重。
“高中三年，你更是不愿意和我多说话，我一度以为你讨厌我。直到我被一个男同学欺负，你为了我和他打得惊天动地，半个教室的桌椅都被你们掀翻了。”
“我和朋友们闹矛盾，你半夜来我家楼下，说是要帮叔叔阿姨给我爸爸妈妈送东西。我像小时候那样邀请你上楼去喝果汁，你拒绝了。然后你对我说：你那些朋友全都是煞笔，她们配不上你。”
“我开始强行和你说话，强行和你一起放学，同学们传我们的绯闻我也不在乎。终于，你不再冷硬拒绝，偶尔还会抄我的作业，主要是读书笔记。”
子墨背对着你，手指还没来得及按下召唤铃叫人来收拾。他仿佛看到年少时的自己，借来了你的读书笔记，稀里糊涂抄写着：这个世界就是一个没有出口的地狱，所以，不要把我留在没有你的地狱。
他不敢转身，不敢看你的表情，因为他害怕……害怕你的表情是做了噩梦之后的心有余悸，而不是做了美梦的甜蜜和失落。
“高三毕业的暑假，我向你表白，你同意了。那天的夕阳很红很红，把你的脸也照红了，我们第一次接吻。”
三
“后来，异地恋爱四年以后，我们结婚了。”
子墨双手撑在矮柜上，垂着头，脊背轻微凸起，仿佛正在忍受一场莫名的鞭刑。施刑者，就是你。行刑道具，是你轻柔的话语。
“梦里的我，真的很幸福。好像在黑暗中穿行了太久太久，终于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于是我坠落下来，落进你的怀抱。”
“坠落的瞬间不是很舒服，仿佛我的身体里天然有一股飞翔的本能，而我为了你在与这股本能对抗。”
“但是你的怀抱很温暖，真的很温暖。”
“你说，到底哪个我才是真的？是作为你妻子的我梦见了病房里的我，还是病房里的我梦见了作为你妻子的我？”
子墨缓缓转过身，罕见地略微佝偻着腰，面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脆弱。他就以这毫无防备的姿态，迎接了你的刀刃。
你站在病床边，整个人瘦得像衣服架子。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挂在你身上，空荡荡的。你右手持刀，刀尖笔直指向子墨。
“幽灵的事，你知道吧？”
不到一秒，子墨理解了你的意思。虽然事发那几天，他正在你的故乡，目的是抹除你所有的过去记录，取而代之把它们全都留在自己的脑海中。就好像，他是你的活体墓碑。那些墓志铭，一字一句都刻画在他的心里。
幽灵的事情，他全都清楚，毕竟他的情报网并不简单。此时，你突然提到这件事，原因是什么，不言而喻——
“在极度后悔的情况下死去，有可能让人生重来一次。”你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你说，我应该后悔吗？”
后悔相信他。
后悔降临卡厄斯。
甚至是……后悔降生在这个世界上。
可如果是后悔生而为人出现在这个世界，重来一次似乎也没有任何意义。
并不期待得到子墨的任何回答，你垂下头，轻轻呢喃着：“果然，这个世界是地狱，是永远没有出口的地狱。”
你讨厌这样的感觉，讨厌这个时候的自己。那样软弱，那样无能为力。你仿佛回到还在东京的小公寓，每天睁眼的刹那——明明是新的一天，却不会感到喜悦。
完全就是一只蜉蝣。
哐当——
你垂下手臂，餐刀从你的掌心滑落，你整个人也往下软倒。
在你跌倒之前，子墨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你身边，及时将你搂住，揽入怀中。
他就这样拥着你，同你一起坐倒在地。
感受到那极致的温暖，你这才从神游中抽离，轻轻发出一声叹息，紧紧闭上眼睛，把头靠在子墨的颈侧。
也许是刚才折腾太过，再加上身体虚弱，你觉得一阵阵头晕。
潮湿的海风也好，滚烫的眼泪也好，就算被它们包围也不会觉得满足，唯有子墨的怀抱，温暖得刚刚好。
“子墨，我讨厌选择，因为我从来都不是任何人的首选。哪怕我只是希望，人们在做选择的时候把我捎带上……我也一定是被放弃的那个。”
子墨把脸埋进你的颈窝，堵住了自己粗重的呼吸。即使如此，你依然能听到他喉咙里传来的细微呜咽。
周围的空气充斥着消毒水、烟草、血液的气味。但是，有那么一撇头的偶然瞬间，你能闻到子墨身上若有若无的洗衣粉香气。
手指略微用力，你不住抚摸他的后背。隔着一层衬衫，你能摸到他略微弓起的脊背中间有一道浅浅的沟壑，一直延伸到他的后腰。
那似乎是一道足以让万物复苏的通道，所有的生命源泉，所有关于爱的勇气，都从这里上升，直达他的大脑。
你就是他那明媚又隐秘的美梦，是有关于爱情与家庭的美梦。
“你曾说，我想要什么，要说出来……可是我现在只有一个要求……”
“子墨，我不想死，你能为我做到吗？”
四
子墨信守承诺，给了你一个新手机，一张新的电话卡。目前通讯录上只有子墨一个人的联系方式，果然，你还是没有泰伦斯的电话号码。
这合理吗？你们都要结婚了，甚至很大可能会合葬，结果还不熟呢。
无所谓，这些都不重要，或者说不是最重要的。目前为止，你最重要的事情是……
你驾轻就熟拨通那个号码。
竟然有一些小紧张，你忍不住抓紧被子的一角。好在，五次响铃之后，电话被接通。
“你好？”
熟悉的、有一些轻佻的声音传来，仿佛牵动你的心跳，让你再一次感受到那股悸动。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冲天的愤怒，好像凭空钻出一只大手，将你的心脏揉捏。
你不想说脏话，可是现在的你一张嘴就没什么好话，所以你干脆闭口不言，但呼吸却是抑制不住地越来越粗重。
仿佛已经猜到你是谁，电话对面那人没有再出声，只是陪伴着你，静静地呼吸。
很快，你的心跳逐渐和呼吸同频，只觉得左胸口要烧起来了。这把火沿着骨头攀爬，到达你的脑海，蒸得你口干舌燥，让你头晕目眩。
原来生气就是在身体里燃起一把火，想要不炸锅，就要控制火候。于是，你不停深呼吸，想要把空气吸进肚子里降温。
“凭什么……”你咬牙切齿地开口了，“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在想你——”
男人打断你道：“YN，你令我痛苦。”
不再是宠爱又亲昵的“公主”，而是YN，是你的名字。
“你在折磨我，你对我太坏了，YN，我从来不是你的首选。”
他的语气告诉你，他没有开玩笑，他是认真的。与此同时，你感到心脏传来连绵的疼痛感，那连带着你的指尖也在颤抖。
“不管是幽灵，还是你那位老乡，他们都比我重要。你认为我的爱，理所应当。”
克鲁格从未对你说过重话，连冷脸都没有过，这一次的指责简直是前所未有。
你忍不住问：“所以，你要抛下我吗？”
也许，相比于问题，称之为指控更合适。你指控着他这几天的失联，指控着他的漠不关心。
“不，公主，是你背叛了我们。”
听到熟悉的呼唤，你明明还在气头上，却又忍不住勾起嘴角。
“你在生我的气？”
听到你这句明知故问的话，克鲁格的语气终于有了点波动：“我以为很明显。”
你终是没忍住，发出一阵轻笑声：“那这一次，我来哄你，好不好？”
克鲁格没说话，你再接再厉道：“因为事发突然，我到这边来没有换洗衣物，尤其是没有你送给我的内衣，所以我……醒过来之后都没有穿。”
Notes:
圣诞节前一天，普通的下午，普通的圆桌上，两杯普通的红茶，两个将死之人。
差不多就是那个时候，同一时间，泰伦斯王储递交了投名状。
也决定了YN的死亡剧目。原本的剧情，我是打算YN真的就这样赴死的。
无非是从不情不愿变成慷慨赴死罢了。
但是，自从写了小老板那一章。
对小老板感到向往的YN，让我觉得她不止于此了。
就这样死掉也太窝囊了。
做题家，一向是擅长创造奇迹的。
所以，小老板，改变结局的男人。
Chapter 73: 要等到天空变蓝
Notes:
叠甲：我说Keegan的美不带女气就是字面意思，不是贬低女性。广泛世俗意义上的男性和女性是两种风格的美，不是说男性的美更优越。为什么要说“难得”，因为目前在展现自身美丽的领域中，女性更擅长，能力更优秀。很多男性一旦注意外表，不得其法就容易GayGay的。
但也不是歧视同性恋，不是歧视跨性别者。
（叹气）
Chapter Text
一
“他真的……太性感了！”
“嘘！小声点，等下他听到了！”
“不会吧？隔这么远怎么会听到？”
“谨慎一点好……”
“但我第一次看到那么辣的神父……”
安德鲁王子正老老实实坐在他新认的教父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玩衣服上的纽扣。老实说，他并不喜欢这个年轻的美国佬，但没办法，谁让他新年之夜以为稳操胜券，派人追杀你，想在外公——迪亚哥大军阀面前邀功呢？
结果……大家都知道了，他梭哈失败，两头不是人了属于是。
现在，就连王宫里扫地的阿姨都知道：安德鲁王子背叛了他的父亲，当了王室的二五仔。
只是，他也没想到，外公竟然完全没有要保护他的意思。哪怕他已经变成下雨之后泥地里的小狗，可怜兮兮跪在迪亚哥面前……结果还是被赶了回来。
他既不想入狱或者被软禁，也不想死于不明不白的暗杀。现如今，也只有爱梅利卡的人可以护住他了。
偏过脸，安德鲁发现基根正轻微歪着头，蓝色的眼睛里流淌着志得意满的浅淡笑意，好像听到了什么令他满意的事情。
……真特么令人不爽。
安德鲁想起一周以前，他身边只剩下为数不多的护卫，却接连遭遇暗杀。直到那个晚上，他的护卫数量终于减少到“0”，他只能狼狈冲到教堂，祈求这无良神父收留自己。安德鲁记得很清楚，那个时候，神父也是这个表情。
“神父……神父大人，求您……庇护我！”
当时的基根刚如愿以偿，被调到苏鲁王城唯一的大教堂，正低头确认筹款名单。他做得很认真，至少看上去是这样。直到安德鲁连滚带爬、一头汗地扑到祭台下，基根才颔首，笑眯眯道：“哎呀，这不是安德鲁殿下吗？晚上好！”
银色面具在暖光灯照耀下，映射出晦暗的光。
现在是说“晚上好”的时候吗？能不能看看气氛？安德鲁突然理解了父王曾经批评他没有眼力见，经常说话做事不看场合。
绝对的……装模作样！
想起基根那个姿态，安德鲁就来气。包括现在，在这个半私密的休息室，基根坐在主位上，他一个王子只能坐在侧位。但他又不敢发作，甚至还要配合基根的宣传工作。在一国王子的加持下，身为王子新任教父的基根，当然是风风光光升职，坐上了主教的位置。
今天的基根穿着一件白色高领毛衣，外搭黑色中长外套，毛衣外垂坠一条银色十字架挂坠。许久没有军事行动，他黑色的头发也变长了一些。
他的坐姿很优雅，两条大长腿交叠，裤腿处露出一截昂贵的格纹羊毛袜。手指在膝盖轻轻敲打，一如那个晚上，他的食指和中指停在某几个名字旁边，就是这些人，没有报税，也没有上交给教堂的善款。
“你是说，有人在追杀你？”
听完安德鲁王子的讲述，基根有些惊讶，终于停止对账，忍不住往门口瞟，同时非常没有同情心地说，“有人追杀你，你还往我这里跑？打坏了我的教堂可是要赔钱的。”
安德鲁一脸便秘，大概非常想吐槽基根，但思及自己的处境，他放低身段恳求道：“神父大人，只有您这里是安全的，看在上帝的份上，您不能见死不救。”
基根轻笑一声，故意问道：“哦？是这样吗？那我可以送你一根十字架挂坠，你拿着回去，绝对能辟邪，效果是一样的。”
好，好得很！
安德鲁咬咬牙，捏紧拳头，艰难道：“不，我不相信上帝，我只相信您。”
基根歪歪头，看上去好像在思考：“你的护卫队呢？”
“因为擅自对……那个人不利，已经被父王处决了。”
一时之间，整个教堂落针可闻，只剩下熏香燃烧的声音。
不，也许还有别的声音……好像是老鼠？还是野狗？或者是——
砰！
一声枪响划破寂静。
安德鲁根本来不及看清楚基根是如何拔枪的，他左前小腿被无良神父踢了一脚，迅速哀嚎着倒地，失去战斗力。
教堂的祭台和讲台看样子是特制的，子弹打在上面，只能擦出一些金属火花，带走一点涂层。基根半蹲下，揪住安德鲁的后衣领，将他硬生生拖到主讲台后面，防止他被流弹击中。
尽管是一种很屈辱的姿势——在地上双手抱头，一动不敢动，像个破麻袋，但至少比丢掉小命儿强太多。安德鲁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基根从主讲台后拖出武器包，拿出一杆FN FNC自动步枪——
所以这里真的是正经的教堂吗？！
头上又炸开几声枪响，安德鲁艰难挪动着身体，听到教堂门口方向间或传来几声中弹的闷哼。与此同时，斜侧方向的员工宿舍楼也传来一阵密集枪声。
“我全副武装就像自己的国王。”
伴随着基根轻声细语的祈祷，一枚子弹呼啸着冲出枪管。
“天父让我屹立不倒，让我称王。”
铿！滚烫的弹壳斜飞出来，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虽然他们可能会制造武器，但我不会迷惘。”
掉转枪头，瞄准左侧上方的彩色玻璃。
“我已经宣布胜利，让主的救赎讲述他的无往不利。”
最后一枪，撕裂了空气，一路螺旋着击碎玻璃，贯穿刺客的脑袋。
“靠着他的恩典是我的幸运，因为国王和胜利都属于我。”
放下枪，基根偏过头，看向“五体投地”趴在地上的安德鲁。他明明戴着面具，但安德鲁认为，这位年轻的神父一定在笑。
那双一尘不染的黑色靴子动了，漫不经心踱步到安德鲁跟前。紧接着，一只带着硝烟味儿的手轻抚上他的头顶。神父的手腕上垂坠着一枚十字架吊坠，在即将受洗的王子视野中，它就像一枚钟摆，左右晃动着，昭示未知的命运启动。
隔着面具，基根的声音有些朦胧，但他轻柔的声音就好像从人心底里钻出来的。
“Kid，愿主保佑你。”
二
一周了，整整一周！安德鲁还是无法习惯基根的行事作风。
比如——
“Kid，我失陪一下，你不用担心，附近都有我的人，不会有刺客能到王宫里来。”
他竟然叫自己“Kid”！
安德鲁都要特么气笑了，他可是堂堂苏鲁二王子，论年龄比基根也就小几岁。所以，这个阴暗比装什么慈父呢？还是说，他是在骂自己是个“菜鸟”？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安德鲁愤怒拍打座椅扶手。
他漂亮阴鸷的眼睛环绕会场一周，最后锁定在对面休息室的你身上。
你就像一只名贵的猫咪，被盛装打扮了，慵懒斜靠在沙发上。周围全是看似漫不经心的护卫，但安德鲁知道，如果此时有人对你做出任何可疑动作，都会被这些东方面孔的大汉摁在地上捶。
安德鲁注意到，你的视线正落在……落在他那个令人火大的教父身上？！
基根正和先前蛐蛐他的两位贵妇闲聊着，姿态非常舒雅，看样子是在传教。贵妇们勉强维持着体面，但两眼放光，面色红润，看上去正在克制自己，不要唐突了面前这位神父。
难道……？
安德鲁的小脑袋瓜开始高速运转，难道你这位未来的王后，也对他的教父有点什么心思？！
你也不简单啊！
安德鲁原本认为，你只是和那位东方罗马来的代理人有点亲密关系，没想到……你这是脚踏三条船？
如果知道安德鲁在想什么，你一定会狠狠给他两个逼斗。
恋爱脑都给你去死一死。
话说回来，基根这小子……升职之后越发春风得意了，对贵妇们的吸引力显然也更足了……
你一口闷掉手里的胡萝卜果汁，站起身，要去洗手间。两个护卫自然而然跟在你身后，就像甩不掉的影子，他们都是子墨安排保护你的。
子墨本人则是陪在泰伦斯身边，正在进行一系列尴尬社交。
哦，对了，忘了介绍。
今天是你的订婚宴。
三
你叫YN，年龄25岁，来自东方罗马。曾经的职业是做题家，后来升级成为霓虹小白领，目前堕落成了无业游民。
你的人生轨迹非常简单，过去、现在，清晰可见，甚至连未来，也一眼能望到头，因为你大概不久就要死了。
怎么会如此呢？你本该像个普通人那样，平凡幸福到老。只怪你，接受了公司派遣给你的额外任务——作为翻译出一趟远差……扯远了。
你走到洗手间外的装饰镜跟前，细细打量自己。
白色帝政风格长裙，上面纹绣着金色的星星。目前在室内，所以你外侧就裹了一层柔软羊绒披肩。等午宴结束，你们要去室外放风筝，就会换上皮草。
王宫的厕所也与众不同，都是单独的小房间。房间里除了必要的马桶以外，都配备有单独的洗手池，以及一些基础日常用品，比如洗面奶、洗脸巾，以及基础化妆品。小柜子里还有一些女性生理期的护理工具。
你把披肩取下来挂在衣架上，开始扒拉层层叠叠的裙子……幸好泰伦斯没给你准备那种大蓬蓬裙，否则你怀疑自己上厕所都得用尿不湿了……
怎么回事？怎么下部开始就在描写厕所和尿不湿一类的东西，尼古拉斯牙白已经成为胖次仙人了还不够吗？
总之，你艰难上完厕所（……），洗手、擦护手霜，拿起披肩，打开隔间门出来——
立刻有个黑影从你身侧滑过，闪进你背后的隔间，还差点把你撞一个趔趄。
谁啊！这么迫不及待上厕所？
而且女厕所目前只有你一个人，还有五个房间都是空着的，干嘛非要用你后面这个？
然而，还没等你出声抱怨，身后袭来一股大力，将你又撤进了房间。
刺客吗？！
一瞬间，你的小心脏紧缩到极致。虽然这几天，你不停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理智上已经接受自己很大可能活不过今年的结局。但是吧，那至少也给你风光大葬啊！报纸得上，王陵得进，这难道不是英雄（被动）应该有的待遇吗？
你才不要不明不白地死在厕所里呢！
虽然这个厕所挺高级的……但高级厕所也还是厕所！
惊慌之中，你向后蹬踹，企图用鞋跟猛击身后这个可恶的厕所侠。但你的裙子实在太厚了，努力数次也没成功。
更完蛋的是，厕所侠看样子是个高大的男人。他扯过你的披肩，从背后将你完全包裹住，他自己也顺势将你搂紧。
不会吧！难道是劫色的吗？或者说更糟，先奸后杀？
这时，一股熟悉的白苔香味钻进你的鼻尖，带着一点缠绵的甜腻。
“基根？”
脑子反应过来之前，你的嘴唇已经先一步吐出他的名字。
四
“YN，我告诉你，如果你死了，我一定会把你忘记。”
听到基根的声音，你一愣，随即意识到这是他在回应你新年那晚逃亡路上给他的话。
——记住我。
基根紧紧抱着你，俯身贴在你耳朵旁边，低声重复道：“一定会。”
你忍不住笑了，无奈道：“你这是做什么？搞得好像我欺负了你一样......”
你能听到基根的喘气声，看样子他有点生气。他松开你，掐着你的肩膀，将你转过身面对他。
“你难道没有欺负我吗？”
今天的基根没有覆面，那张英俊的面孔就这样闯进你的眼帘。你不常和这样的他面对面，猝不及防下还有些害羞。
“欺负什么的——”
“你和另一个男人逃跑，你还打算和他死在一起。”
你不敢看基根的眼睛，它们像两颗冒着寒气的蓝宝石。你只敢盯着基根的嘴唇，色泽红润，嘴角翘翘的，即使生气好像也在撒娇。
你忍不住心里嘀咕着，怪不得要覆面，长得这么可爱，杀气都被削弱了。
“看着我，YN！”
察觉到你在神游，基根更加生气，他捏着你的下巴，强行让你和他对视。
妈呀！
你刚才认为基根的眼睛像蓝宝石的比喻还不太合适，准确说是……碎掉的蓝宝石。明明眼底有两簇火焰在静静燃烧，那些斑驳纹路就像一片片碎钻，映射着那沉着的火苗，但四周却又冒着凛冽寒气。
“你还想让我记着你，永远记着你，你凭什么？”
冷中带热，暖中夹刺，一时之间，令你有些恍惚。
这段时间，仿佛你自身变成了那颗毒药——黑月，无时无刻不在惹人生气。你惹哭了子墨，令克鲁格生气，现在又令基根生气。
好像你怎么做都是错的。
见你只是呆呆地盯着他不说话，基根都快气笑了，他捏着你的力气骤然变大，几乎让你脱离地面。
“回答我，YN，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几乎是不假思索道：“我在想，你的眼睛真漂亮，基根。”
话音刚落，你俩同时愣住。
五
真是够了……
你觉得你是不是脑子也被那半颗毒药整出了点问题，虽然你确实是在想这件事啦，但是也不能直接说出来啊！
好尴尬，怎样都好，哪怕来个真的刺客，快给你一刀吧。
你斟酌着语言想转移话题：“呃，那个——”
“只是眼睛漂亮吗？”
？
重点是这个吗？
基根不依不饶道：“眉毛呢？还有鼻子？嘴巴？脖子？肩膀？腹肌？哔——”
喂喂喂，请这位先生注意一下发言啊，都被消音了！
你突然觉得一阵无力，这可是基根，是气氛已经很焦灼的时刻，会再往上添一把柴火的家伙。在达到他的目的之前，他不会放过你的。
你很清楚这一点。
见他还想继续盘问，你深吸一口气，轻声道：“都很完美，你问的这些，全部都很完美。”
话出口的瞬间，你觉得一阵轻松。这句赞美就这样自然而然流淌出来，因为它的确是你的心里话。
基根是个美人。
不光是他先天条件极佳，还因为他把自己打理得很好，连指甲壳都是完美的。更难得的是，这样的精致丝毫不带一丝女气，是纯粹的雄性之美。就像一头梳理鬃毛的雄狮，或是迎风展翅的雄鹰，肆意向众人展现他的优越，炫耀他的强大。
可是……不那么完美，明明也没什么的。
也许是你顺毛成功了，基根不再咄咄逼人，他搂住你的腰，抬起你的下巴，在你嘴唇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你在心里叹口气，伸出手搂住基根的脖子，回应了他的亲吻。
六
十分钟后，你率先走出洗手间，基根还留在隔间内，找准机会再溜出来。
明明你没主动干亏心事，但总有一种做贼、偷情的感觉怎么回事？！
两个护卫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道本来女士入厕就需要更长时间，再加上万一你是上大号……快住口，这是不能说的！
回到会场，众人正稀稀拉拉往外走。王宫侍从们耐心给各位来宾做着指引，想来是下午的活动要开始了。
听到侍从们说悄悄话你才知道，为什么会在冬天搞什么放风筝的活动。因为侧王妃的儿子，也是泰伦斯的小儿子，埃尔王子想要展示他的蝴蝶风筝。
这到底是你的订婚宴还是风筝节啊！
算了，反正订婚宴的双方都不是真心的，还不如举办风筝节呢。至少，你也挺好奇那个蝴蝶风筝到底有多大。
乘坐马车到达王家花园，你也终于得见那只蝴蝶风筝。
真的好大！
仅凭你目测，这风筝恐怕有十米长，整体呈深红色，上面用各色丝线纹绣出了漂亮的鳞片，尾部还拖出两条绛紫色的彩带。
你兴致勃勃叫上一众侍从和护卫，打算跑到风筝起飞的地方去等待蝴蝶入天的那一刻，然后录个小视频发朋友圈什么的……习惯性地，你一边蹦哒，一边抓住身侧侍从的手腕。
“走走走，我们去占个好位置！”
“好。”
听到这声回应，你跑了两步突然停下，僵硬回过头。
——子墨正微笑着站在你身后，而他的左手，被你牢牢握在右手中。
周围不断有人跑过，大家都想凑这个热闹。只有你和子墨，停在草坪上，停在海风中，仿佛与人流相反而行。
你小小地惊呼一声，放开他的手。
子墨穿着一套质感很好的黑西装，几乎看不到褶皱，完美贴合他的好身材。他的肩膀处有一枚造型奇特的肩章，你仔细一瞧，才发现那是一串垂坠的金色麦穗。
海风吹动子墨的领带，又撩起你裙摆的薄纱，让你产生一种错觉，好像你们正一起停留在流逝的时间中。
“你今天……很美。”
你局促咳嗽几声，将披肩裹紧了，低声道：“谢谢，你看起来也很好……”
那天以后，子墨就没再来过。也许是因为工作太多，也许是……但不管如何，你发现，你是想要看到他的。
于是你抬头，主动邀请道：“风筝，一起看吗？”
子墨一愣，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低声道：“我以为你会赶我走。”
你疑惑道：“为什么？”
子墨低下头：“你应该恨我，不想看见我。”
你偏过头，声音有些暗哑：“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倒霉罢了。”
“什么？”
“你小时候，也被老师抓到过没做作业吧？如果只有你一个人被抓，是不是很难受？但如果有另一个同学和你一起被抓，心情会好很多。”
——不想一个人被抓，不想一个人倒霉，不想一个人当囚徒。
你朝子墨露出一个残酷又仿佛带着歉意的微笑。
“所以......子墨，别想让我一个人，让我多看看你沮丧的脸。”
七
你和子墨一前一后到达风筝预定起飞的地点，发现这里已经等了不少人，泰伦斯和侧王妃都在。基根则带着安德鲁王子在几十米远的另一处休息点，看上去对风筝完全不感兴趣，正优雅品尝着糕点。
苏鲁的冬天并没有多冷，所有人仅仅是穿着厚一点的外套便足以御寒。不像你，因为被各种原因搞垮了身体，只能裹成个毛球。
你不想和泰伦斯以及侧王妃尬聊，哪怕他们的眼神频频锁定你，你也保持着和他们十米远的距离，坚决不要过去。
见状，子墨无奈代替你过去进行社交。
那边，小王子很快掌握风筝核心技术力，兴致勃勃要主持放飞。这样巨大的风筝，凭某几个人是不行的，是以周围又环绕十几名侍从辅助施力。
“准备好，大家准备好！”
小王子笑得开怀，高声指挥着。因为身体病弱，哪怕他已经七岁，却像个五岁小孩一般矮小。受限于健康状况，他很少有这样意气风发的时候。所以泰伦斯也不再看你，忍不住对儿子露出“老父亲”般的欣慰笑容。
“三——二——一，跑！！！”
小王子一马当先，带领侍从们奔跑起来。风筝线很快紧绷如弓，拉动那只“蝴蝶”嗡嗡响。
片刻后，那头举着风筝的侍从们也随之跑动起来。与此同时，一股早春之风，由北向南，席卷整个王家花园，形成数股尖锐冲力，将风筝冲撞得向后鼓起。
眼看着风筝就要起飞，小王子身边一名侍从大声道：“殿下，准备放手！”
小王子正要听从指令，一旁却横插一只手，牢牢将他捉住。目睹这一幕的人都是一惊，转头望去，只见一陌生男子正攥着“蝴蝶”彩带末端，一圈一圈缠绕在小王子手腕上。
一旁的侍从显然也注意到了，扑上去抓住那人，大吼道：“他妈的你干什么？！”
另一名侍从企图扯断“蝴蝶”的尾巴，只可惜王室出品的风筝，材料都是专人精心挑选、特制，根本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左右的。
另几名侍从倒转方向，冲向风筝组，企图阻挡他们放飞风筝。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伴随又一阵强风，“蝴蝶”腾空而起，连带小王子也要一飞冲天！
就在这个关键当口，你不知道脑袋抽哪门子疯……所以说毒药还是不能随便吃，这下吃出问题来了吧！
站位问题，你距离小王子最近，于是你朝前猛地一扑，将埃尔一把捞进怀里，企图用自己成年人的体重抗衡风力。
子墨大惊，毫不犹疑拿出他此生最快速度跑向你，想要将你留在地面。
然而，不过三秒，伴随又一阵强风袭来，你只觉得身体一轻——
在一众显贵的惊呼声中，子墨的手指和你的裙摆一线之隔错过。你和埃尔瞬间置身数丈高空，就像一滴墨水滴入大海，即将被吞噬，了无痕迹。
你的皮草外套掉落在地，好似一只死掉的毛毛虫。而在毛毛虫的尸体上，飞出一只白色的蝴蝶。那般轻盈，那般自由自在。
你眯起眼睛，仿佛看到太阳和白云在你周边降落。
蓝天，真的很美。
但是，有的时候，天并不总是蓝色的。它可能是灰色，是灰白色，是灰黑色。
所以，要有耐心，要有健康的身体，要等到天空变蓝。
要等到天空变蓝啊。
Chapter 74: 人类不会飞，却会摔死
Chapter Text
一
格瑞夫斯其实也收到了订婚宴的邀请函，虽然心里不爽，但他是肯定要来的。只是他还有些工作得提前处理，所以没能赶上午宴。
被侍从们招待到达王家花园，格瑞夫斯还在寻思着你的状态。被迫嫁给不爱的男人，还是那种会动手打人的老变态（误），你一定很委屈。
会不会掉眼泪？
还有，你的身体恢复得如何了？这段时间他为你献血太多次，导致他自己也有些虚弱……只是，一想到你那天服毒吐血的样子，格瑞夫斯就忍不住加快脚步。
他想见你。
然后……他见到了，只不过地点不太对，因为你在天上。
格瑞夫斯：？
地面的人们惊呼着，不断企图组成人地毯接住你和埃尔王子。他们跟随着风筝的方位挪动，一会儿往这边，一会儿往那边。
你一手紧紧攥着蝴蝶彩带，一手扣住小王子的腰背，防止他被风筝线缠住、割伤。小王子双手搂着你的脖子，居然还在笑。
他大概以为这也是风筝玩法的一环，而你则是他的小伙伴。
更完蛋的是，因为和克鲁格的约定，你没有穿内裤……幸好裙子够长，被风吹得紧贴你的双腿，还不至于横空走光。
真是够了……为什么你连小命都危在旦夕了，还要被迫考虑这种事情。
但是，但是，无论如何你也不想要在天上走光啊！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横贯长空！
瞬息之间，你只觉得什么尖锐的东西擦着你的脸侧而过。紧接着，血线姗姗浮现。
右下颚到颧骨，子弹划破了你的脸。
人群寂静了一瞬，仿佛风也随之静止一秒。
有狙击手！
整个草坪上的人立刻被炸得人仰马翻，大家乱作一团。颇有地位的显贵们纷纷在保镖的保护下撤离，其他人也开始跟着前者逃往安全地带。
怎样都好啦，只要他们不抬头看你的裙底……不对，这个不是重点。
先是风筝硬控，又来子弹收割，到底是谁？这是一定要埃尔小王子的命啊！更糟糕的是，你发现维持着你和小王子的那根彩带，被子弹切断了一半，此时正岌岌可危。
这根彩带一旦断裂，你和小王子就会从二十几米高空坠落，必定是活不了的。
“他妈的……”你忍不住骂了一声。
为了防止小王子被彩带缠绕的手受伤，你一直替他抓着这根彩带。现在你俩逐渐适应飞行状态，必须得尽快把它取下来。你艰难偏头，咬住彩带，尽量替他多分担一点压力。
“把彩带弄下来，抱紧我！”你口齿不清地命令着。
本来没抱希望，毕竟七八岁正是狗都嫌弃的年纪。没想到小王子非常配合，呆在你怀里，乖巧又快速地取下手臂缠绕的彩带。
等到他完成自己的工作，你屏住呼吸，继续自救。你将小王子用力往上揽，幸好他体重很轻，否则后果难以想象。
平时柔软的海风此时变得像刀子一样，刮得你皮肤生疼。你的手已经快冻僵，就要抓不住彩带。但是，不想放弃，不能放弃，埃尔王子还需要你坚持下去。
“害怕吗，小弟弟？”你忍不住低声问他。
问完你就觉得自己这个问题真傻缺，谁不怕死呢？再加上，对面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孩，他怎么会懂生死间的大恐怖。
所以，你问这个问题其实是……
“我不害怕，所以姐姐你也不要害怕。”埃尔小王子吻了吻你的面颊，“我亲亲你，你就不害怕了。”
竟然是中文。
你正想说话，风筝却被强风掀得一个翻转，硬生生把你的话堵回去了。好不容易保持住平衡，你艰难将彩带在手上缠绕一圈，笑着说：“好，姐姐不害怕了。”
二
基根迅速锁定其中一个狙击手，这毕竟是他的老本行，在场的安保人员，哪怕是现役金狮特种部队的人，也比不上他。
察觉到基根想走，安德鲁王子一把抓住小教父的手臂，惶恐道：“你要去哪里？你不能走！”
基根回过头，一把薅开安德鲁王子，却没推动，反而被安德鲁抓得更紧。
“你——”
“你不能让我死！”安德鲁贴近基根，咬牙切齿道，“我死了，你的前途也完蛋了！你还想不想做大主教了？”
基根一愣，没有再推开安德鲁，面色变得阴晴不定。
“一个女人而已，区区一个女人而已！”安德鲁低声嘶吼着，“而且那是我爸的女人！”
说到这里，安德鲁真情实感有些愤怒了。这些该死的爱梅利卡佬，一点边界感都没有。他可是看清楚了的，你去洗手间之后不久，他的教父也鬼鬼祟祟跟着去了。
一男一女在私密房间能做些什么？
热血涌上大脑，安德鲁一把抓住基根的衣领：“那不是你能肖想——”
基根一把提溜起安德鲁，打断这位聒噪的王子继续叨叨。他虽然面无表情，但手背青筋暴起。安德鲁并不矮小，他和基根差不多高，只是没有基根这样的锻炼强度，所以算不上强壮，但也有150斤打底。
在他以往的人生中，从未被这样——像个什么小玩意儿，被人单手提着疾走。基根都走出十几米远了，他才反应过来，挣扎落地，企图靠自己的双腿走路。
然而，他失败了。
直到撤退到特制防弹的宾利车旁，安德鲁才得以落地，只不过他是被基根扔进车后座的，差点撞到头。
“你……你……”
“带王子回去。”
基根冷冰冰对司机说完，重重关上车门，却又透过车窗，揪住安德鲁的衣领，逼迫他靠近自己，阴狠微笑道：“王子殿下，只有天堂的奴仆才会排队领取奖赏，地狱没有这个规矩，谁先抢到就是谁的。”
“另外，你得叫我Father.”
说完，他看也不看安德鲁，转身一个照面击倒一个金狮成员，拿起那人的狙击步枪，大踏步走回草坪。
找好位置，基根打开保险、上膛、瞄准，一气呵成。
目标，钟楼侧面凸起平台上的狙击手。
即使没有着力点，基根依然成竹在胸。将枪身托起的刹那，肌肉记忆如流水般，冲刷过他的身体。
大致估算着距离、风速、光线……基根的食指轻轻扣住板机，略微用力——
子弹出膛，带着凛冽杀意，以雷霆万钧之势刺破风层，从狙击手左侧脸颊进入，右侧太阳穴钻出——
几乎同一时间，对面的树林传来另一声枪响！
那狙击手的脑袋仿佛成了破麻袋，被两颗子弹的冲击力几乎拍碎。旁边的观察手被同伴的鲜血糊了一脸，当即丢下装备就要撤退。
但是，基根没有留活口的习惯，看来对面那位猎手也没有。
透过狙击镜，基根能看到另外一枚子弹刚好从相反方向发射，又一次几乎和他同一时间击中目标。
从基根抢到狙击步枪开始，到现在不过半分钟，钟楼上已经多了两具尸体。
基根知道对面那位猎手是谁，虽然只是猜测，但他知道八九不离十。眼神瞟过不远处的肥皂，看来小约翰不常穿西装，虽然挺帅，但他穿着西装的跑步姿势略奇怪。
基根放下枪，做下判断。
那很大可能、不，一定是——
幽灵，西蒙·莱利。
三
你抓紧了彩带，把它在手臂上缠绕第三圈，又听到一声枪响。
这次的子弹没有命中你们，只是擦着小王子的后背呼啸而过，把风筝打穿一个孔洞。
也正是因为这个孔洞漏风，导致本来维持着平衡的风筝立刻开始快速打转，连带着你和小王子也开始螺旋着一上一下。
太特么刺激了，比游乐园那些高空项目刺激多了。还不用你花一分钱，真是赚了呢！
——才怪啊！！！
你想骂人，却骂不出口，甚至嘴都不敢张开，否则一股冷风会直接袭击你的嗓子眼儿，令你当即呼吸困难。
失重感并不好受，这下小王子笑不出来了，间或在你耳边发出一些难受的哼唧。你忍不住将他搂得更紧，生怕他被甩出去。
子墨迅速部署命令，几名毒蝎去护卫泰伦斯和侧王妃，剩下三名精锐守护在风筝操作点周围，确保不会有刺客来趁乱割断风筝线。
子墨自己则是带上剩下的人，分别跑到其他零散的操作点，割断除了“蝴蝶”以外所有风筝的操作线。
一时之间，各式各样的风筝漫天飞舞，将你和小王子的身影重重叠叠地遮挡，这极大干扰了狙击手的射击视野。
就在这时，又一阵强风咆哮着扑来，“蝴蝶”像是耗尽了全部体力，带着你和小王子快速下落。还没来得及撤离的人群纷纷发出惊叫，部分胆子小的已经捂住眼睛，像是不忍心看到两个生命就这样在自己眼前消失。
你抱紧小王子，咬咬牙，决定让自己当他的垫背。虽然这个高度摔下去，你俩应该都是得内脏全碎的，但……万一呢？
小王子给你垫背没有这个“万一”的可能性，因为他太小一只，但你给他垫背却有可能活一个。傻子都知道，哪个选项更划算。
你是个合格的做题家，永远只会选择最可能得分的选项。
突然，你听到有人在叫你的名字。
慌乱中，你艰难睁大眼睛，看到子墨正追随着你奔跑。
他很少有这样失态的时刻，一头黑发在风中乱舞，黑西装向后掀起，就像乌鸦的羽翼。他似乎正在跟你说着什么，但话一出口，就被风吹散了。
在这个档口，你忽然想起曾经还是高中生的时候，和同桌的对话。
“我想飞，想坐风筝飞走，我不想考试。”
同桌也趴在桌子上，呈现淡淡的死意：“那你会摔死。”
“好吧，那我找鸟借一对翅膀。”
“你太重了，还是会摔死。”
“我坐飞机总行了吧！”
“那个谁坐飞机也摔死了。”
你捶桌：“为什么啊？人为什么不会飞啊？”
同桌接道：“但人会摔死。”
你的眼中倒映出广阔的蓝天。
人啊，真的很容易摔死。
到底是人太重了？还是引力太重了？
两秒后，你迎来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不知道子墨那边做了什么努力，风筝竟然奇迹般被稳住了，乘着风减缓了降落速度。
坏消息是，随着你们越来越靠近地面，小王子突然急切拍打你的肩膀：“姐姐，姐姐，你快看！”
你随着他的手指方向艰难偏过头——
只见一个奇怪的家伙，正穿着王室禁卫军的衣服，但没有在忙着疏散人群，反而拿着一把小手枪，正在瞄准你或者埃尔……
搞毛啊！！！
连国王的后花园都能混进来刺客，还这么多，泰伦斯这狗比混得实在太菜了吧！
你已经做好准备被击中一枪，只要不是要害，就还有希望。然而，旁边突然凌空飞来一个人影——
格瑞夫斯一番助跑，及时赶到，将那刺客扑倒在地，干脆利落拧断了他的脖子。
与此同时，风筝达到最低点，又重新升空。格瑞夫斯刚站起身，就被你扔下来的埃尔砸了个满怀。
“接着！”
你完成了这个高难度动作，成功解救埃尔，自己却又一次被风筝带着升空。
“YN——！！！”
你能听到格瑞夫斯在怒吼。
真是的，一个个的，都这么爱叫你的名字，你可不是三叶哦！
上升过程中，你看到侧王妃洛琳完全抛弃所有礼节，哭泣着扑过去，甚至跑得比子墨和基根还要快。她跪倒在埃尔面前，一把将小王子搂进怀中。
凭心而论，侧王妃哭得不好看，眼泪鼻涕齐飞，往日的优雅和高贵荡然无存。
但是，你无法停止注视她。
忽然——
一声轻叱，彩带被子弹割破的缺口又裂开了一些。你看了一眼那代表着死亡的缺口，轻轻叹了口气。
你想起，母亲在被你杀死之前，也曾给了你一个拥抱。其实你很好奇，她当时为什么要抱你？
不是你总沉溺于过去啦，就是……就是……万事都应该有一个答案的对吧？
无数次，夜晚入睡前你都曾思考这个问题。
咦？难道你是赛博回味杀人现场的凶手吗？
也许母亲她是为了进一步哄骗你，也许是出于良心不安，也许……也许……
——有一点点爱呢？
所以想在杀死你之前，给你一点安抚。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万一也说不定，对吧？
万一真的……有呢？
总之，如果你今天死了，应该可以下地狱去问问她。
仿佛感觉到自己距离母亲越来越近，你忍不住轻声呼唤道——
“妈妈……”
深吸一口气，你开始坠地之前的最后一搏。
任凭左手被彩带绞住，小手臂已经有些撕裂的疼痛传来，你不确定只是肌肉受伤还是伤到了骨头，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你伸长右手，拼命去够另一边完好无损的彩带。
第一次，彩带擦着你的指尖划过。
第二次，你被强风掀开，限时体验了一下三米的自由落体，小心脏差点蹦出来。
就在你即将展开第三次尝试的时候，你忽然又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家伙。
四
是个男人，穿着禁卫军的衣服，但跑步姿势很奇怪，不知道是因为负伤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你处于宏观视角，看得很清楚。这个家伙笨拙地从草坪边一路跑来，跑向泰伦斯的方向。
此时的泰伦斯也正在向这边赶过来。
——不对。
你的余光捕捉到至少三个这样奇怪姿势的禁卫军，正在从四面八方向中间靠拢。目标都是……泰伦斯！
第一个“禁卫军”已经靠近人群边沿。
最外围的护卫毒蝎显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上前厉声阻拦。不料，面对毒蝎们手中黑洞洞的枪口，这家伙完全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反而突然发狂，怒吼着加速。
啪啪！
其中一位毒蝎开枪了，两枪分别命中此人的左右膝盖，打断了他的双腿。
那人朝前扑倒的瞬间，你仅仅是眨了眨眼睛——
轰！！！
火光裹挟着未知的碎块，以及地上的草皮、泥土，四散飞溅。
紧随其后是强劲的冲击波，呈圆球状辐射散开。在半空中的你自然没有办法抵挡这股震荡之力，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挨了一拳，咽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蝴蝶”也受到波及，又开始剧烈颠簸。你被这股力量扯着旋转了好几圈，左手更疼了。只是，现在的你已经无暇顾及一条手臂了，右手胡乱挥舞着，堪堪抓住另一根彩带。然而，你还没来得及高兴，只听“呲啦”一声，你赖以生存的第一根彩带，终于彻底断裂。
长久的“空中作业”让你再也无法单手支撑住自己的体重，第二根彩带也瞬间脱手——
五
爆炸发生的瞬间，子墨条件反射扑倒在最近的侧王妃和小王子身上，替他们抵挡了大部分爆炸伤害。
头脑一片震荡，眼球传来熟悉的刺痛。
上一次遭受到这种级别的袭击还是五年前。
当时，子墨刚满二十岁，第一次跟随小队剿灭大毒枭刘济贵。不料，消息有误，他们遭到了埋伏，其中甚至有炸弹袭击。
子墨的眼睛受伤，陷入短暂失明。但这已经算好了，因为他有三个队友永远闭上了眼睛。
随后，子墨瞎着眼睛被叫到师父的办公室。刚进门不久，他就听到基地外有骚乱声。前方传来师父剧烈的咳嗽声，太过于痛苦，让子墨怀疑师父会把整个肺部都咳出来。很快，他甚至开始呕吐。
子墨闻到了血腥味。
“师父——”
砰砰砰！
有人在砸门，伴随着高声呼叫：“长官！长官！不好了，陈瑶死了！”
陈瑶，大毒枭刘济贵的情人。刘济贵被判死刑，陈瑶因为怀孕三个月逃过一劫。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女人积攒了不少刘济贵那边的人脉，留她一命后患无穷。不仅如此，这个女人此前就是另一位大毒枭曾宇平的情人，曾宇平被抓之前，销毁了所有同陈瑶有关的痕迹。那一次，陈瑶同样也是靠怀孕逃脱了法律制裁。
很难说刘济贵的崛起和陈瑶没有任何关系。
“师父……”
长官笑了，笑声“嗬嗬”的直漏风，破风箱似的。子墨现在暂时看不见，只能徒劳睁大眼，伸出右手在空中不断抓挠。他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倒，往前一扑，刚好扑倒在师父膝盖上。
仿佛他只是个趴在父亲膝头撒娇的孩子。
“小子，你猜到了，对吧？”
子墨终于摸到了师父的手，湿漉漉的，黏糊糊的，全是血。那些血液填满了那双大手上纵横交错的纹路，将伤疤染色。子墨的脑子懵懵的，血液上涌，冲击着耳膜，发出暧昧不清的声音。
“为什么？师父，你为什么？”
长官的声音变得有些凶狠：“为什么？那个娘儿们，害死我队里三个小娃娃，有一个比你还小吧？还不到20呢！她凭什么活？她的孩子又凭什么活？”
子墨感到长官隔着布条轻点他的眼睛。
“你这双眼睛，也差点废了，幸好……幸好，否则我怎么去地下和老首长交代。”
子墨不住摇头，还是忍不住落泪了。咸涩的液体流出受伤的眼睛，带起一阵刺痛。
“老东西，你为什么要……”
长官明白，子墨问的不是他为什么要杀掉那个孕妇，而是他为什么要服毒。为什么要……离开他。
“阿强，师父这条命不算什么，我一死不足惜。”
最后时刻，长官终于不再像个老流氓那样说话，这让子墨想起，老东西也是那个年代的大学生。只是，长期镇守在光与暗的边缘，他需要保留一身匪气。
正义，总是畏手畏脚，所以它比邪恶需要更多倍的勇气与手段。
可是子墨不想接受，他怎么接受得了？
痛苦，极致的痛苦在他的胸腔蔓延、膨胀，他忍不住怒吼道：“你就一定——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做？！”
“那你有什么两全的办法吗？”
子墨噎住，什么也说不出来。
世上难有两全法，漂亮话谁都会说，童话故事只是童话故事。世界不是童话，世界不是天堂和地狱，世界只是世界。
很多时候，没有正义，没有对错，只有责任。
“子墨，向我承诺。”
子墨咬着嘴唇，眼泪不断往下滑落，和面前这个将死之人的血液混合在一起，流入他们之间的低洼。
“第一，从这一刻开始，你的行事准则，永远以大局利益为先。”
“第二，为了大局，牺牲一切可以牺牲的。”
“第三，不到非常时刻，不找到继承人，你自己必须活着。”
子墨的身体剧烈颤抖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死命摇头：“师父，我先去叫人，叫医生——”
长官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嘴里的血液开始奔涌。他更紧地抓住子墨的肩膀，仿佛要折断这个刚满二十岁的青年那还不够坚硬的骨头。
“不用了，阿强，一定要有人为这件事负责。现在的我敢做出这样的决断，也是因为有你，毒蝎后继有人。”
子墨终于绝望地哭嚎出声：“不，我不……”
“好了，小子，不许哭，别让我看不起你！”
长官那双浑浊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要把子墨的模样永远记住，直到他身死魂销的那一刻。
“说！”长官伸出手，死死捏住子墨的肩膀，“向我承诺！”
外面的警报声响起，那是发现陈瑶尸体的新兵蛋子不小心误触的。刺耳的声音一下一下，极富节奏感，好像狂风中忽明忽暗的萤火。
恰如现在子墨受伤眼睛中的光亮。
嘴唇张合数次，子墨终于低声道：“我承诺……从此以后，我会永远以大局利益为先……”
跨越时空，你和子墨的视线在空气中相融。你在上，他在下。
子墨徒劳伸出手，似乎那样你就可以轻巧降落在他的手心。
视野一片血红，陷入彻底的黑暗之前，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坠落的你。
Chapter 75: 修罗场
Chapter Text
一
你随风降落，就像从天而降的一个漂亮小礼物，精准落入了“钢铁侠”的怀抱。
那是埃尔王子最喜欢的钢铁侠，王室专门找人定做，整整两层楼这么高，充气都得用专门的充气泵。原本这玩意儿被摆在草坪入口，现在被用来当做临时救生气垫。
就在刚才，肥皂、盖兹，还有几位暗影，连拖带拽，把“钢铁侠”抗了过来——暗影和141合作的几率很小，但不为零。
刚扛起玩偶，肥皂就几刀下去，给“钢铁侠”开了几个眼儿。要接住你，漏气1/3的状态最佳。
本来他们是来不及的，紧赶慢赶也差了那么几米。眼看你就要摔死，其中一颗人肉炸弹就在抗侠小队斜后方爆炸了。爆炸产生的冲击力席卷着“钢铁侠”和抗侠小队往前扑了好几米！
于是，一切都是刚刚好，时机、位置、高度，严丝合缝，几乎没有一点容错率。
幸好你第二次升空并没有多高，也就距离地面十来米。再加上钢铁侠本身的高度，所以你只是在空中自由落体了几米便顺利跌入“钢铁侠”的怀抱。
虽然已经缓冲了不少，但碰撞瞬间的冲击力还是让你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紧随其后，“钢铁侠”被缓慢放倒，你也就势跟着滑落下来。
“靠……”
你勒个去……浑身都要散架了，左手尤其疼痛，怎么受伤的总是它？
不过，左手的事情不重要啦！
——好吧，只是没那么重要。更重要的是……你惊慌失措确认着裙摆，一定不能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走光啊！
这时，旁边的气垫有些凹陷，两边都有人爬上来了。还没等你转头确认第一个抵达的是谁，那人已经掰过你的肩膀，用颤抖的声音呼唤你的名字：“YN……”
那双蓝色眼睛倒映出的，是你，只是你。
不是王妃，不是任务目标，是YN。
二
也许是被摔晕了，大脑停止思考，你拨开有些凌乱的碎发，对着肥皂露出肌肉记忆中既定好的社交假笑：“啊哈哈，肥皂，好久不见啊。”
这是你在职场训练出来的假笑能力，虽然已经不当白领好几个月了，但业务能力还是存在的。不管遇到的是老总还是保安，一视同仁微笑以对。毕竟都是打工人，打工人何苦为难打工人？
当然，资本家除外。
肥皂一噎，酝酿好的情绪都被你打断了。你这小汁总是这样，好像那个什么浪漫绝缘体一样。他干脆沉默着将你一把捞起，搂入怀中，转身滑下“钢铁侠”。
担心这场准备周密的暗杀还没结束，众人开始紧急撤离。肥皂像抱小孩似的抱着你，盖兹自动跟着你们断后。暗影们警戒在你周围，防止有人偷袭。
你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做出反抗，只是疲惫依靠在肥皂肩头。
那边，你能看到毒蝎的队员们带走了泰伦斯和子墨，金狮们则是负责护卫工作。禁卫军在此时已经变得极不可靠，断然不能让他们任何一人靠近泰伦斯。
侧王妃洛琳抱着小王子也被毒蝎们保护在中间。她频频回头看向你，似乎有什么话想说。见你暂时有人照顾，也不再注意你这边。
忽然，你听到肥皂低声问你：“还痛吗，YN？”
没有经过大脑思考，你立刻回答：“还好，不痛了。”
“你撒谎。”
听到话语里的指责，你一愣，抬起头正好和肥皂对视。他紧紧抿着嘴唇，眼睛亮亮的，好像有火焰在燃烧。很显然，他在生气。
咦？这好像是你这几天惹怒的第四个人了……看吧，你就说你最近不知道咋回事，好像干什么都是错的，老是惹人不高兴。
你尬笑一声，看了看自己红紫一片的左手臂，轻声道：“好吧，左手是有点痛。”
肥皂没有再说话，见状，你又将头靠向他的肩膀。他浑身一颤，却没有推开你。
差不多五分钟以后，你们已经来到宾利车面前。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肥皂，把她给我。”
三
第五个被你惹怒的人出现了！
格瑞夫斯站在一辆凯迪拉克旁边，微皱着眉，眼神儿也不给你一个，只是在肥皂和盖兹之间来回扫射。
他对肥皂和盖兹微笑着，仿佛确定他们二人一定不会拒绝他的要求。事实也确实如此，苏鲁王宫不安全，141也不是好去处，子墨那边遭受重创……这么一看，暗影的确是你最好的选择。
但肥皂不想把你拱手让人，尤其还是给格瑞夫斯这小子——看他那个暗暗得意的样子，真令人火大！
尽管肥皂一万个不愿意，但正确做法是怎样，双方已经心知肚明。都不是小孩子了，没办法说服自己意气用事。格瑞夫斯走到肥皂面前，单手将你从肥皂怀里撕下来，像拎一只小鸡崽那般。
肥皂不满道：“轻一些，她受伤了！”
格瑞夫斯揪着你的右手手腕，无视你的抗拒，强迫你贴近他。他直视你的双眼，嘴上却回复着肥皂：“确实，救世主小姐求仁得仁，不顾自身安危都要拯救他人于水火。可她显然不是上帝的宠儿，当然不可能全身而退。”
你虽然身体很虚弱，但你的嘴还硬着：“上帝算什么东西，用得着他来宠我？你放开——”
这时，你的余光里，车道另一边又走来两个人。
普莱斯和幽灵。
和肥皂和盖兹一样，两个人都是极少见的正装打扮，西装革履，在好身材的加持下，异常惹眼。西蒙身穿一套黑色羊毛西装，佩戴一条藏蓝色领带。如果他没有背着一杆枪的话，大概会更和谐一些……
普莱斯则只穿着白衬衫，搭配一条浅蓝色领带。从西裤来看，他穿的是一套深棕色人字纹西装。不过西装外套不翼而飞，大概是被用来勒谁的脖子了。他的右手还有些未处理的血迹，沾染了手表和袖口。
你没有任何犹豫，趁着格瑞夫斯的注意力也被这两人吸引，强行把右手挣脱出来。
“你——”
格瑞夫斯正想发作，刚开了个头，就被堵了回去。因为你一头撞进了他怀里，贴在他耳边轻声道：“抱我。”
猝不及防下，他有些发愣。
你又重复了一次，这次声音里带了一点若有若无的祈求：“快点，抱我！”
格瑞夫斯回过味儿来，了然冷哼一声，明白了你在打什么主意。但他不介意这样甜蜜的利用，决定配合你演出这场戏。
他脱下黑西装，替你披上，温柔将你搂入怀中，小心避开了你受伤的手。你立刻偏过头贴上他肩头，右手揽住他劲瘦的腰，抓紧了他白衬衫的一角。
你们的动作是那么自然而然，就好像你们一直都是一对亲密的恋人。
因为你主动贴贴，格瑞夫斯心情似乎好了一些，说话腔调再一次做作起来：“好久不见了，两位，不过叙旧得等下次，因为YN需要治疗。”
普莱斯没动，至少肢体动作没有。表情你不知道，因为你不敢侧头去看。你只是像一只小鹌鹑那样，沉重喘息着，躲在格瑞夫斯的怀里。
真是岂有此理，凭什么你作为受害者反而要畏畏缩缩的啊！
但是……请原谅你吧，你还没有做好准备变得那么勇敢。
也许是察觉到你的情绪波动，格瑞夫斯上移左手，轻轻扣住你的后脑勺，给了你足够的理由不去回头。
一个影子替你们打开后车门，格瑞夫斯扶着你，示意你上车。
忽然——
“YN.”
听到这个声音，你的心一抖，原本想要迈腿上车的动作也停住。格瑞夫斯回过头看向说话的人，皱起眉道：“怎么了？幽灵先生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曾经，这个声音让你大胆往前走，死也不要回头。现如今，它却又在背后呼唤着你，让你回头。直到这一刻，你才明白，你的这些一个个昨天，有多么不可战胜。
潮湿的风从斜后方吹来，仿佛一只手抵住你的脊背，不让你转身。但是，等到你真的转过身，你发现这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有那么难的，只要不去考虑后果，不去考虑任何和你自己有关的事情。放任这风、这水汽将你割伤，然后习惯它留下的阵痛就好。
肥皂不经意间和你对上视线，你依然穿着那身洁白的订婚裙，一头黑发被海风吹起。你似乎在笑，但被头发遮挡，笑容若隐若现。
不知为何，肥皂突然觉得有些寂寞。不光是不远处的你，还有现在四分五裂的141。或者说，是四分五裂的金苹果小组。
141永远有下一个任务组，永远有等待召唤的人。却不再是你们，不再是你们一起。
肥皂感到一阵荒谬，为他现在这股没来由的伤感。任务小组几乎都是一次性的，这是当然的。任务完成了，小组自然就解散了。
那他在矫情个什么劲儿呢？
这时，肥皂听到你说：“对了，有些话忘记说了。”
你微笑着，深棕色的眼睛闪过粼粼的光。
“虽然有些迟，但是……新年快乐，先生们，新年快乐！”
在场的人表情都是一变。
很快，你用仅剩健康的右手整理好凌乱的头发，尽力维持着体面。
你挺直腰背，抬起下巴，深吸一口气，消瘦的胸骨一张一合，仿佛要刺破皮肤钻出。你的左手惨不忍睹，肌肉大面积挫伤是肯定的，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普莱斯一眼可以看到，你的左手正在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
你对自己太残忍了，残忍到令人恐惧。
同时，这份残忍也化为一条条带刺的骨鞭，随时准备抽打每一个爱你的人。
你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经恢复平稳。除了有些低弱，完全听不出你正在忍受疼痛。
“以及，感谢各位来参加我的订婚宴。招待不周，请见谅。”
四
一上车，格瑞夫斯就抱着臂、翘着腿，开始闭目养神，完全没打算搭理你。凯迪拉克载着你们启程返回莲花宫，在你们身后还跟着两辆暗影的车，仿若爬虫一般，在车道上爬行。
车里很安静，开车的暗影没说话，格瑞夫斯也没说话，你就更不可能主动说话了。
极度尴尬的情况下，你就想找点事情干。眼神四下寻找着，你看到了侧栏里放着的矿泉水。刚才还没觉得，现在见着饮用水了，干渴的感觉这才往上涌。
你拿起那瓶水，却发现自己没办法打开瓶盖，因为你的左手受伤不轻，使不上劲儿。
忽然，本应该闭着眼睛的格瑞夫斯伸手夺过矿泉水，极其自然地把它放进衬衫里……开始用温暖的腹部为水加热。
整个动作过程，格瑞夫斯的表情都没什么大的波动。但你知道，他很生气，生你的气。于是，你什么都没说，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
但是他这个动作实在很有“冷脸洗胖次”的意思，且之前你让他帮你加热水也是出于整蛊的目的……于是你很不给面子地笑了，又怕惊动他，立刻抿唇。
格瑞夫斯耳朵很尖，他敏锐注意到了你的气息变化，意识到你在笑。于是他转过头，和你对视上了……
这一对视就完蛋了，你几乎是立刻喷笑出声。
格瑞夫斯：？
他简直要气笑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女人？还是说你们中国全是这种人？那真是怪不得那位如此忌惮中国，因为你们都是一群怪物。
“你笑什么？！”
闻言，你立刻摇头，企图憋住笑。但你眼神儿瞟到格瑞夫斯的小腹，那里凸出一瓶矿泉水的形状……
“噗——啊，抱歉抱歉！”
格瑞夫斯气得，一拳砸在副驾驶椅背上。幸好那里没有坐人，不至于感受这惊人的推背感。他整个人侧坐着，将你围困在他自己和车门之间。
可是哪怕他已经濒临爆发边沿，你还是没有止住那欲盖弥彰的笑意。一股邪火蹭蹭涌上心头，格瑞夫斯拽着你的白裙领口，将你拽到他面前，压低声音恶狠狠道：“我问你笑什么！”
然而，在和你四目相对的刹那，他骂人的话停在嘴边。
——你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随时有眼泪要掉落。
“夸夸我吧，”你握住他的手，凑过去，亲了亲他的面颊，笑着说，“再夸夸我吧，格瑞夫斯。”
今天的你，好勇敢了。你救了一个孩子的命，你还努力救了自己的命。你甚至鼓起勇气面对了141的所有人，面对了伤害你的家人。
“拜托了，夸夸我。”
好半天，格瑞夫斯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只是剧烈喘息着，脸色难看地审视你。从你的眼睛到你的鼻子，再到你的嘴巴。仿佛他难以理解你的构成，或者说你的存在本身。
喉结上下动弹，他又一次问出那个问题：“小骗子，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脸上还挂着笑意，反问道：“你认为呢？”
要不怎么说你至少是个脚底抹肥皂——狡猾的女人呢？你这么问，一般人很大概率就会夸夸你了，但格瑞夫斯不是一般人。
他将所有褒义词从大脑里暂时摘除，从牙齿缝憋出音节：“麻烦的女人。”
你一愣，有些失望，勉强笑道：“可我记得，你说你不怕麻烦。”
格瑞夫斯冷笑一声：“确实，我喜欢麻烦，因为有麻烦才会有变化，有变化才可能有收益。”
他压低声音，不再愤怒咆哮，语气甚至显得有些温柔。
“小骗子，我必须提醒你，我不喜欢做赔本买卖，你的命是我的。”
格瑞夫斯捏起你的右手，放到鼻尖轻嗅你的手腕动脉。
“三次，整整三次，不是我的血，你早就死了。所以，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做出令我不高兴的事情，否则你会知道我和绅士的区别在哪儿。”
最后，他放开你，满意地看到你不再露出那令人火大的笑。
“你听清楚了吗，YN？”
Chapter 76: 骗子也懂得爱
Chapter Text
一
到达莲花宫，暗影迅速接管了整个宫殿的管治权。
莲花宫，是泰伦斯作为王子的时候居住的宫殿。现如今它成了你的住所，在你和泰伦斯正式大婚之前，你都将住在这里。
苏鲁王室禁卫军一开始是不同意的，直到格瑞夫斯拿出一份合约。上面清清楚楚写着，YN王妃的安全由暗影公司负责。
这是圣诞节拍卖会时期，泰伦斯向暗影下达的“订单”。时间限制是三个月，也就是说，得到今年的三月底，这份合约才会失效。
就算再不乐意，现在泰伦斯昏迷不醒，合约就代表了他本人的意志。且暗影公司那位CEO行事作风相当强势，背后的大老板也来头不小，是阿美利卡红色阵营的核心。于是，禁卫军只能撤离大半，只留下基础护卫部队。格瑞夫斯则立刻将影子们部署在莲花宫的各个角落，尤其是你的住所四周。
“下来。”格瑞夫斯打开车门，微微偏头示意你自己下车。他单手撑着车门，一点没有要扶你一把的意思。
你暂时被废一只手，平衡力丧失，艰难挪动下车。
一股凛冽寒风扑面，刀刮似的，令你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件温暖的皮草外套被留在了无量宫，留在了草坪上。现在的你就穿了一件帝政长裙，外搭一件格瑞夫斯的西装。
莲花宫门口已经等了不少暗影，全都穿着常服，大概是被临时叫来的。粗略目测有二十多人，可见驻守在苏鲁王城——蒲尼拉的人已经全部赶到，但格瑞夫斯依然不太满意，又从阿美利卡总部抽调了大批人手。保住你的命，不仅是他背后那位大人的意思，也有他自己的私心。
你扫视一圈，没有看到那几位熟悉的影子，有几个倒是有几面之缘，但没熟到打招呼的程度。于是，你按照职场惯例，面露微笑，和他们进行一番眼神问好。毕竟大家接下来都要在一个地方上班了，而且有工作对接，同事关系一定要搞好……
右手一紧，格瑞夫斯黑着一张脸将你拉扯到他身边。
你的眼神下落到自己和格瑞夫斯交握的手上……还得吸取之前的经验教训，坚决不能吃窝边草。同事就是同事，一定不要再付出多余的感情了。干你们这行的……不，任意行业的社畜，都忌讳爱上顾客和同事。
这时，身后传来一些响动，似乎又有车辆赶到。但显然新来者不属于暗影公司，所以影子们有些紧张，纷纷持枪挡在你和格瑞夫斯身前。
车门打开，一个高挑美丽的女人气势汹汹下了车。
侧王妃洛琳·加尔扎。
格瑞夫斯示意影子们解除警戒，他自己则迎上去，正想扯一些官方社交辞令。然而，洛琳根本不打算废话，她毫不客气挤开格瑞夫斯，踩着高跟鞋来到你面前。
你吓一跳，完全没想到洛琳的目标是你，你还以为她一定是来找格瑞夫斯的。你忍不住后退一步，有些紧张地抬头看向这位侧王妃。
她的确很美，身量也很高。她有着同你一样的黑眼睛和黑头发，但她的皮肤像巧克力一般细腻光滑。一袭银色裹身长裙衬得她像月光女神，不愧是名模出身。随着她来到你面前，你不得不仰起头看她。
“请、请问——啊！”
她弯腰，将你一把搂进了怀里。
！！！
你一惊，一时之间忘记做出任何有效反应，甚至左手的疼痛都被你硬生生忍了下来。
洛琳先是吧唧一下亲在你脸上，然后嘟囔着：“感谢佛祖……你也没事……”
那是一个热烈、柔软的、带着香气的吻。
“最该感谢的是你，不是你的话，我的儿子就没命了！”
她再一次收紧了搂着你的手臂，与你脸贴脸，安慰似的，轻轻摩挲着。仿佛你做了什么特别特别好的事，仿佛你不是个惹人讨厌的家伙，仿佛你从来不曾多余。
你略微偏头，能看到洛琳脑袋后面的发髻，圆圆的，高贵又可爱。母亲曾告诉你，在中国，这样的发型被称为“宋庆龄盘发”。有一段时间，妇女们很流行这样的盘发方式，好像拥有同款发型，她们就能和国母共享智慧与荣耀。
后来，母亲还说，等你头发变长了，她也给你盘一个这样的发型。
只是，你的头发长了又长，也没等到那个机会。
越过洛琳的肩膀，你能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你这里，包括格瑞夫斯。
他单手插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点燃一支万宝路香烟。那支烟被夹在他的右手指间，静静地燃烧。烟雾缭绕间，他凝望着你，冰蓝色的眼睛若隐若现，仿若一头在梦境里穿梭的灰色巨狼。
下一秒，他略微偏头，无声用口型道：“抱住她，安慰她。”
——然后，拿捏她。
瞬间，你便明白了格瑞夫斯的意思。你应该如他所说抱住洛琳吗？抱住这个明明有机会第一时间撤离，却为了儿子等待到最后一刻的女人，抱住这个勇敢的、对你感激涕零的母亲。
或者说，不是你理解了格瑞夫斯的用意，而是他点明了你心中所想。
灰狼，天生阴险狡诈，却又长了一张笑脸。
“谢谢您……”
你叹息着，伸出手回抱住洛琳，一下一下轻抚她颤抖的脊背。
“别害怕，小王子没事，我也没事，王储他也……不会有事的。”
仿佛用尽了你此时剩下的全部力气。
“我会一直陪在您身边……”
二
洛琳王妃很快就离开了这里，她还得赶往医院陪在泰伦斯身边。王储殿下遭遇炸弹袭击，目前昏迷不醒，医生们正在全力抢救。
走之前，洛琳千叮咛万嘱咐格瑞夫斯一定要照顾好你。对此，格瑞夫斯表示自己已经联系了医疗团队，是隶属于暗影的专业人员，和苏鲁王室没什么关系。
以格瑞夫斯的谨慎程度，他确实会害怕这些医疗人员也被渗透成杀手，自己的人显然更放心。事实上，你也的确担心过这个问题。订婚宴之前，子墨有询问过你的意思，要不要给你安排种牙。
你立刻拒绝了。
因为你总是忍不住幻想，万一牙医也是刺客，一刀子戳你喉咙怎么办？
为什么就不能有一间意大利餐厅，里面有一个口音奇怪但会说日语的厨师，吃了他的菜就能立刻长出新的牙齿……
目送洛琳王妃的车远去，你站在原地发呆。所以，洛琳她是……为了抱抱你、夸夸你，专门来了莲花宫一趟。
身后的风停了。
——不，不是风停了，苏鲁王城的风从不停歇，只是有人替你挡住了。
左手被人轻轻握住，格瑞夫斯的声音传来：“她刚才挤到你这只手了吧？痛吗？”
你抽回手，后退好几步，低声道：“没事。”
躲开格瑞夫斯是下意识的动作，你做完立刻就察觉到不妥……格瑞夫斯这一路都在保护你，你这样就有点不识好歹了。
你还没来得及补救，格瑞夫斯已经收回手，突然转移话题，轻声道：“我之前派人去查了你的所有信息。”
仿佛刚才你的避让没有发生。
你一愣，条件反射问道：“诶？什么时候的事儿？”
“圣诞节，你用我送你的枪逼退暗影所有人……在那之后。”
你了然，没有再接话，只是垂下头，静静目睹一只蝴蝶停在你的右手手背。神奇的是，这只小家伙似乎完全不害怕你，竟然沿着你的指骨爬行到你的无名指尾部。你抬起手，仔细端详着它。
就像你借着格瑞夫斯的身体挡风，蝴蝶也躲在你的身前。它的翅膀是漂亮的暗红色，正在轻轻颤动着。上面有一些黑色的斑点，仿佛被烧焦的小洞。
很快，格瑞夫斯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惊动了蝴蝶——
“我什么都没查到，你就像是凭空出现的。”
什么？难道你是孙悟空吗？你盯着远去的蝴蝶发呆，但孙悟空修行三天就能大闹天宫，你特么被幽灵特训了两个月，还是没啥用。
不会是你太菜了吧？一定不是的，谁说是谁死。
随即，你很快想到，应该是子墨删掉了你所有档案。正好是这个时间点，他说他回了你的故乡一趟。
好哇，这个狗比……这下你成真正的黑户了！
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是子墨干的，但不妨碍你偷偷骂他几句。
“你想知道什么？”你抬起眼，挤出一丝微笑，“不如直接问我。”
格瑞夫斯冷笑着，皱起眉嘲讽道：“你会说实话吗，骗子小姐？”
“当然，”你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真诚一些，“我保证，我只会说实话。”
倒不是你突然变得坦率起来，你也有自己的考量。首先，就目前的情况看来，你的生存环境需要仰仗格瑞夫斯。虽然不清楚这家伙和泰伦斯在背后达成了什么交易，但你心知肚明，太多人想要你的命了。在这个时候得罪唯一的救命稻草，傻子才干呢！
其次，你的手一直在阵痛，你真的没空也没心力编造恰到好处的谎言。
这时，又有几辆车从道路尽头行驶而来。这一次，你见着熟人了，是那个不怎么说话的影子，之前你还参加过他的生日派对。只不过，你临阵脱逃了，然后和……那个人一起度过了难忘的四个小时。
“布拉吉！”
格瑞夫斯凑上去和驾驶座上的男人对拳，你一时之间有点尴尬，因为可以说是你直接毁了他的生日派对……虽然他不像会生气的样子，但没有人喜欢自己的生日派对有人打架吧！
从宫殿大门口出发，到达你居住的行宫，至少还有二十分钟车程。但出于一些显而易见的谨慎目的，格瑞夫斯并不完全信任你们来时乘坐的那辆凯迪拉克，因为那是王室提供的。现在一有机会，当然要更换掉。
格瑞夫斯优哉游哉打开车门，示意你上车。你略微鼓起腮帮子，长出一口气，却并不感到轻松。抬脚走到他身边，你艰难坐进车里。
在替你关上车门之前，格瑞夫斯低声道：“不过，我的确有不少想要知道的事情，最重要的是……”
你习惯性紧了紧西装外套，闻言抬起头，正对上这身西装的主人那探寻的眼神。
有那么一会儿，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你。
干、干什么？
你被格瑞夫斯看得心里发毛，平时闹腾的家伙突然安静下来还怪吓人的。而且不光是这小子在玩深沉，前面那位叫“布拉吉”的大哥更是沉默，好像这样下去就能得到金子似的。
“哪一个？”
仿佛被掀开梦境的一角，你的身体右侧被车外的寒风刮擦着，那风要将你从温暖的车内小空间拉扯出来了。你忍不住仔细端详着格瑞夫斯这个不速之客，发现他有了不浅的黑眼圈，应该是这几天都没睡好。也正是因为这两道黑，将他本有些浅淡的蓝眼睛也染了色。
他颜色浅淡的嘴唇翕动着：“你爱的，是哪一个幽灵？”
？
你并不奇怪格瑞夫斯能知道有关于两个西蒙·莱利的情报，就像现在的他能够在莲花宫作威作福，完全无视苏鲁的王室禁卫军一样。
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具有主人翁意识的强盗？
嚣张到这个地步的，就不是强盗了，是打算做新的主人了。
但他凭什么打劫到你的私人领域啊？八卦也有个限度好吗！
你假笑道：“你觉得一个骗子会懂得爱吗？”
格瑞夫斯正想说些什么，驾驶座的布拉吉终于舍得开口：“时间。”
格瑞夫斯居然意外很听劝，立刻替你关上门，他自己则从另一侧上车，坐到你身边。
小轿车启动的同时，你听到他说：“骗子如果不懂得爱，怎么会骗到人？”
三
不幸中的万幸，你没有伤到骨头，只是大面积肌肉挫伤，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要避免使用左手了。
当一段时间的杨过罢了，无所谓啦！
——才怪！
你吃了一些安眠的药物，本打算睡上一觉。但你的手臂依然在持续轻微疼痛中，这导致你根本睡不着。可是，药效又确实上来了，你开始昏昏沉沉的，像喝醉了酒似的。
你不喜欢彻底喝醉的感觉，因为那意味着你对自己的身体乃至意识都失去了掌控力。当然，也意味着你一定是被人灌酒了，无法反抗，彻彻底底的失败。
只是你没想到，一粒小小的安眠药也有这个效果。你能感觉到嘴唇正在一张一合，空气中飘荡着的声音的确是你的，但那似乎带上了一点哭腔。
你听到自己在说——
“我恨你……我真的恨你……”
“王妃！王妃！”
谁？谁是王妃？这些人为什么对着你叫这个称呼？
你不是王妃，你是YN。
你抬起头，略微张开嘴，想告诉她们你叫YN，你不叫王妃。然而，你正好看到梳妆台那面漂亮的镜子里，反射出格瑞夫斯和医疗小队。他们正在说着什么，没有一个人看向你的位置。
岂有此理。
你不顾女官的反对，翻身下床，飘飘摇摇，晃荡着身体走向格瑞夫斯。
真的…….岂有此理……这人到底凭什么……
就在那天……年轻的母亲，端详着镜子里年幼、漂亮的女儿，承诺着为她束发。这样的画面似乎也是那组油画中的一幅，画集名为《爱的往事》。原本它们被你挂在回忆的长廊中落灰。但是，就在不久前，你把它们一一取出，擦拭干净……估量着卖了个好价钱。
【YN，你很快就会发现，交易你这条命，尚且有两百万这一串数字。但是当你的灵魂被放上交易台，可能什么也没有。】
你勾起嘴角，忍不住想着，基根真是个大骗子。
把灵魂贩卖出去，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呢？如果换不来任何东西，又为何要交易灵魂？你看，你这不就得到了侧王妃洛琳·加尔扎的喜爱吗？
那边，格瑞夫斯正送走暗影的医疗小队，他本来不想搭理你，因为他得细化人员安排，必须确保整个莲花宫是绝对安全的。
但你直接一个头槌冲进了他怀里……
别误会，不是投怀送抱，你很认真地在攻击他。
“我恨你……你听见了吗？我恨你！”
恨他教唆你利用了一个深爱孩子的母亲——不，恨他揭穿了你打算利用一个深爱孩子的母亲。
格瑞夫斯不得不搂住你，禁锢住你，防止你胡乱蹦跶。他一边给医疗小队们使眼色，让他们离开，一边轻柔道：“好了，好了，我听到了，你恨我。”
完全无所谓的态度。
你大叫道：“什么意思？我问你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我恨你？！”
“对，我不信，因为你不可能恨我。”
格瑞夫斯那得意洋洋的表情彻底激怒了你，你抽出右手，结结实实甩了他一巴掌。
“我不是骗子！”
打人的是你，掉金豆豆的也是你。
“我从来都不是骗子……”你哽咽着说，“我明明告诉你了……我只会说实话……你为什么不信？”
格瑞夫斯完全不介意你的巴掌，他甚至还笑得出来：“我完全相信，但YN，你现在是在撒娇，女人撒娇时候说的话，我当然不信。”
Chapter 77: 我已分不清，遇见你是对还是错
Chapter Text
一
格瑞夫斯将你横抱起来，快步走回床边，把你重新塞进柔软的被窝。暗影的人出去之前，还不忘带走了有些犹豫的女官们。一时之间，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你，以及暗影这位年轻的老板。
床很宽大，但有些冰凉，你伸直双腿好像伸进了黑暗的夹缝中，触不到边界。于是你干脆收回双腿，蜷缩在床头，维持这一点温度。
你不想搭理格瑞夫斯，你讨厌他现在对你的态度。就算……他对你有救命之恩，还不止一次。
那又怎样！
大不了把你这条命还给他，要还不够，你就把泰伦斯那小子给你的王室戒指也送给他。什么苏鲁王妃，格瑞夫斯去当算了。
格瑞夫斯正在替你关灯，厚重的窗帘之前就被女官们拉上了，他只留了远处一盏昏黄的壁灯，是以环境变得极其适合睡觉。再加上，你的这张豪华大床还有一层漂亮的床帘，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拉下它，闭门谢客。
他的动作不急不慢，窸窸窣窣的声音唤起了刚才被压制的药效，你的眼皮开始沉重，视野里的东西有了重影。
“困了？”
你能感到格瑞夫斯坐到了你床边，带来一股清新柔和的香气。你干脆撇开脑袋，不想搭理他。
见状，格瑞夫斯笑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你挣扎道：“你的人……给我喂了什么药？”
格瑞夫斯一愣，很快理解了你在担忧什么。他想生气，但看到你困得瞳孔发颤还要硬撑的样子又觉得好笑。
“只是安眠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暗影禁止毒品。”
你放下心来，继续和昏睡的欲望作斗争。
见你这样，格瑞夫斯忍不住问：“你不怕我骗你？”
“不怕……你不会骗我。”
“哦？是吗？你觉得我有那么好？”
“是……你是目前对我最好的人……”
格瑞夫斯呼吸一滞，金色的睫毛轻轻颤抖着，但他很快调整过来，开玩笑道：“看来我的人给你喂错药了。”
你呆了好几秒，才嘟囔着：“你才吃错药了……”
说着，你翻了个身，彻底面向他，自然而然地抓住他的两根手指：“我答应了你……今天都说实话，所以我是认真的。你就是对我最好的人，没有之一……”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通通砸在格瑞夫斯心里。
反握住你的手，格瑞夫斯再一次开口：“所以，你心里的……到底是哪个幽灵？”
没有人回应他，你似乎已经睡着了。
他扬起眉，检查你的睡颜，确认你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这才放松下来。
电话响了，格瑞夫斯把它按掉，转而回过去一条信息：我很快就到。
站起身，他轻轻将你的身体扶正，替你盖好被子。
这个过程中，你差点破功睁眼，因为你以为他要来点什么不能播的……但最后发现他只是手动切换你的睡姿，这才放下心来。
“哼。”
格瑞夫斯的这声轻哼，就像一根小针，扎在你的头顶。
不是吧，他发现你在装睡了吗？！
其实吧，你也不想装睡的。但是……你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问题。不管是已经问出口的，还是没有问出口的。
你也不想再对他撒谎。
很快，那根无形的小针替换成了一根温热的手指。格瑞夫斯从你的额头开始轻轻抚摸着，掠过你的鼻尖、嘴唇、下巴，一路到达心口。
同时，你听到他说——
“如果我剖开这里，挖出你的心脏，是不是就能看到里面住着谁了？”
卧槽，这不能吧！剖开了你还有命活吗？不过是个“你爱我我不爱你我爱他”的小问题，他再多送你几个大钻戒，你不就能考虑变心了吗！
钱能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啊！
这时，格瑞夫斯轻柔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不过，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这里住着谁。”
二
直到第二天凌晨你睡醒，你依然在疑惑这个问题——
格瑞夫斯怎么会知道你喜欢的是哪个幽灵？！
而且他还知道你当时在装睡！
很少有这样充足的睡眠，你翻身下床，觉得自己能量充沛到能和幽灵单挑。
想到那个人……你立刻拍拍自己的脸，不要去想，不准去想。
不回头。
既然他已经作出决定，在你和普莱斯之间选择了普莱斯，你予以尊重。
“王妃，我们来服侍您沐浴。”
你一头冷汗看着面前几个低头俯身向你行跪礼的女官，觉得今天晚上梦里大概要被一些马克思，或者一些李德胜敲打了。
“不、不用了，我自己也可以的。”
为首的女官莱娜小姐摇头：“王妃，您的手臂受伤了，脸上的擦伤也需要再处理，请不要拒绝我们。”
这么一说是哦，独臂大侠还是让杨过去当吧，你必须要有人帮忙。
“好吧……麻烦你们了。”
洗澡过程极其痛苦，并不是身体上的痛苦，而是精神上的。虽然你也被澡堂子的搓澡阿姨净化过，但被这么多搓澡阿姨（误）围在中间还是开天辟地头一次。更别说，这些年轻漂亮的女官们各个都一脸严肃，好像在处理什么严肃的工作。你恍惚觉得，自己就是一扇在接受安检的猪肉……
等到结束这场折磨，你已经精神恍惚了。给你裹上柔软的浴袍，女官们簇拥着你走出浴室，准备替你梳妆，以及处理脸上被子弹划出的伤痕。
昨天这道伤口已经被暗影医疗小队处理过，今天女官们主要是换药。就在这时，那扇华丽的房间大门被人打开。
格瑞夫斯看上去是刚处理完工作回来，穿了一件藏蓝色的衬衫，一条黑色西裤，没有系领带，衬衫上的三颗扣子敞开着，隐约能看到精壮的胸膛。
他随手将西装外套丢给门口的侍从，非常自然地从冰柜里取出冰镇苏打水，噗呲打开，一口喝掉三分之一。
透过镜子，你忍不住一直盯着这个自来熟的家伙，他这是把这儿当家了？但不得不说，单从视野来讲，莲花宫甚至比不上格瑞夫斯的豪宅。
女官们对这个不速之客视而不见，只当他不存在，一门心思扑在你身上。
这下气氛更尴尬了！
格瑞夫斯像是没注意到你的视线跟随，自顾自放下罐头，坐在沙发上开始玩手机。全程像个大爷一样，旁若无人地厚脸皮。
你开始不爽了。
“我也要喝水。”
左侧的女官本在帮你的左手涂抹药膏，闻言立刻站起身，要去给你拿水。你立刻制止她：“不，让他去。”
你朝格瑞夫斯的方向努努嘴：“喂，我要喝水！”
说完你就忍不住想，他等会儿别直着脖子跟你说：“第一，我不叫喂，我叫菲利普……”
你被自己脑内烂笑话逗得差点破功笑出来，连忙咬住下嘴唇掩盖表情。
格瑞夫斯抬眼，也从镜子里看你，然后他居然“哼”了一声，挪动身体拿侧脸对着你，继续玩手机。
看看，看看，这还得了？！
眼见女官又想去替你倒水，你无声制止了她。毕竟你不是真的想喝水，只是想折腾格瑞夫斯罢了。
很快，安静有序的工作完成了，女官们依次退出房间。关上门之前，莱娜有些不满地看了格瑞夫斯一眼，后者仍然在沙发上逍遥自在，甚至已经斜躺靠在软垫上了。
等到房间只剩下你和某人，你站起身，气哼哼走到他身边，拿起他放在小几上的苏打水就要往嘴里倒。
“太冰了，你不能喝。”
格瑞夫斯抢过罐头，为防止你再抢，他扬起头，将冰水一饮而尽。因为喝得太急，有些漏网之鱼从他嘴角溢出，形成一股细小的水流，沿着他的下巴，沾湿了他的胸口。
“混蛋。”
听到你这么说，格瑞夫斯冷笑道：“昨天还说我是对你最好的人，今天我就成混蛋了？”
你不想理他，转身走向冰柜，打算也给自己拿一瓶饮用水。打开柜门，只见里面摆放着好几种不同的饮料，你挑选了一款蜜桃果汁。但是，现在的你单手无法打开瓶盖，于是你只能求助格瑞夫斯。
你又慢吞吞走到沙发旁边，格瑞夫斯正单手撑着头，悠哉悠哉地注视着你，漂亮的蓝眼睛里全是得意。
你没好气地把饮料递到他面前：“帮我打开。”
然而，他没有动弹的意思，依然保持原动作看着你。
你“啧”了一声，又把饮料往前送：“劳驾，帮我打开！”
这一次，格瑞夫斯接过了桃子果汁，扬起眉道：“我现在还是混蛋吗？”
他一边愉快地问你，一边轻松拧开了瓶盖。
你咬牙切齿道：“当然是，一直是，永远是！”
你的话音刚落，格瑞夫斯居然把你的果汁凑到嘴边喝了一大口，又把瓶盖拧上了，还故意用了大力气，确保你哪怕有两只手都打不开。
然后他把果汁还到你手上，再一次靠在软垫上，一脸闲适。
？
你简直不能更错愕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问题是“这种人”还晃悠着双腿，明知故问道：“王妃殿下盯着我看做什么？难道是爱上我了吗？但是，我不是曹操，我对别人的妻子可没有什么兴趣。”
三
这小子居然还记得你说的孟德兄……不要在这种地方展现超绝记忆力啊！
大概是害怕把你气撅过去，小胜一利的格瑞夫斯暂时消停了。他从兜里掏出两张票，向你挥舞：“音乐剧，看吗？”
你接过一张票，黑底红字，剧名为《燃烧》。
没听说过，有些好奇。但介于格瑞夫斯一直在观察你的脸色，你当即决定摆谱：“不看。”
说完，你把票扔回给格瑞夫斯。
没想到，他点点头，干脆利落收起票：“行吧。”
？
眼见他又开始玩手机，只当你不存在，你都特么气笑了。
这是你的房间（暂时的），他坐的是你的沙发（并没有），踩的是你的地毯（也不是），喝的也是你的饮料（这个勉强算吧）……岂有此理，在你的地盘，谁都得听你的！
“你出去。”你下达了逐客令。
“这可不行，王妃殿下，我现在是你的贴身保镖，当然要24小时守在你身边。”
保镖先生调整了个姿势，更加舒展在你面前躺平：“不过，你这儿有点寒酸，都看不见大海。哎，算了，我委屈一下。”
说到最后，他向你张开双臂：“不来补偿一下我？”
于是，埃里克森推门而入的时候，就看见你和格瑞夫斯扭打在一起。准确来说，是你扑在他的老板身上又咬又打。埃里克森无语，怪不得他刚才在门口敲了半天的门都没人理他。
因为一些剧烈的打击运动，你穿的蕾丝浴袍滑落了大半，春光乍泄。察觉到有外人，格瑞夫斯一把搂住你的腰，拉上你的外袍，将你紧紧扣进怀里。你本来还想挣扎，却听他在你耳边低声道：“别动，乖一点。”
耳朵骤然被吹气，你立刻软了下去，后腰麻麻的，这时候你理解风间彻了。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埃里克森扬起眉戏谑着，“我等会儿再来，一个小时够吗，我的老板？”
“两个小时。”
“好，我三个小时以后再来。”
等到埃里克森关上门，你低声嘀咕道：“什么两个小时，明明两分钟就够了。”
格瑞夫斯很明显身体一僵。
看吧，天下男人都一个样，质疑他的性能力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你自认扳回一局，撑起身体要从他身上起来。然而，腰间一紧，格瑞夫斯收紧手臂，又将你拉了下去。
“你干什——”
与那双澄澈蓝眼睛四目相对的刹那，你只觉得心脏停止了一瞬。格瑞夫斯那张英气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注视着你。早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入，让他浅金色的睫毛几乎透明，眼珠子上的漂亮纹路清晰可见。
不知为何，安静下来的格瑞夫斯竟然让你觉得有些害怕，你强作镇定道：“怎么，不是对人妻不感兴趣吗？”
他的嘴唇微微张开，声音轻得像羽毛：“这句话既对，也不对。”
“什么意思？”
“之前的我的确是这样，直到……”他伸出手，替你将碎发挽到耳后，眼神从你的额头寸寸切割到下巴，好像在审视着你，“遇到你。”
说完，他不再看你，而是将头后仰靠在软垫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与此同时，他禁锢住你的手臂也放松了。你感受到了，但你没有再企图逃离他身边，只是安静趴在他胸前，伸出手指轻轻戳刺他下巴的胡茬。
“所以，你后悔遇见我了吗？我是说，后悔那天接泰伦斯的单子。你要是不接这个烂摊子，你就不会遇到我了。”
好半天，格瑞夫斯都没有回答你，只是盯着天花板发呆。见他这样，你也翻转身体，靠在他怀里，同样端详着天花板。
“我第一次见你，不是因为和泰伦斯的交易。”
你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条件反射“嗯？”了一声。
“第一次见你，是在卡厄斯的商场，你和子墨在一起。”
你这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当时你是去给幽灵选礼物的，给他买了一个超重的耳机。为了安全起见，你拜托子墨和你一起。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格瑞夫斯，你进电梯，他出电梯。
“然后我们撞在了一起！”
当然，还有句话是不能说的，你当场给他取了个外号：一片瓦。
说起往事，你忍不住笑，虽然并没有过去多久，仅仅小半年罢了，但你还是觉得恍若隔世。
你撑起身体，随口问道：“你那个时候觉得我怎么样？”
这一次格瑞夫斯没有犹豫，不假思索道：“很美。”
……你完全压制不住脸上的笑，追问道：“然后呢？说详细点！”
“嗯……头发很漂亮，眼睛也很漂亮。”
“什么啊！小学生写作文都比你生动！”
格瑞夫斯有些无奈地看了你一眼，回忆道：“呃……让我想起我小的时候，帮妈妈晾晒床单……很大的花园，床单们就这样被依次架起来，像各种颜色的幕布。”
格瑞夫斯比划着：“你永远不知道掀开那层幕布会看到什么，也许你知道，但你依然有期待。”
格瑞夫斯很少提起他的童年，至少你是第一次听到。只言片语中，你仿佛已经看到了德州烤人的阳光下，还没变成混球的迷你格瑞夫斯正在帮妈妈干活儿。
“你能看到一些影子，闻到一些香气……”
说到最后，格瑞夫斯停下回忆，他仍然没什么表情。只是，这一次，他转过头看着你，凝望着你的双眼。
“YN，我已经分不清了，分不清到底哪件事更糟糕：遇见你，从此余生你就像一只披着床单的鬼，对我死缠烂打；还是永远不掀开那层幕布，不遇见你……”
你抗议道：“什么啊，我是让你夸我，你怎么骂人呢！”
格瑞夫斯终于笑了，他从怀里又掏出那两张票：“所以，尊贵的王妃殿下，作为我骂你的补偿，赏个脸？”
四
你又在家（？）修养了两天，手臂肌肉没有太大好转，脸上的伤疤倒是结痂了。格瑞夫斯又找来了最棒的皮肤科医生替你治疗，确保不会留疤。
你有时候觉得这家伙比你还精致……你自己都没那么在乎是否留疤。
好吧，在乎肯定是在乎的，但你唧唧叫唤也没用，没人听啊，不如省着点力气。
晚上，格瑞夫斯准时来接你去看音乐剧。准确说，是音乐剧试演，因为这部格瑞夫斯投资的音乐剧还没有完成。
“格瑞夫斯先生，请您务必确保王妃的安全！”
那边，女官之首莱娜小姐正在对格瑞夫斯进行第N次强调，她看上去非常不信任暗影。格瑞夫斯则一直心不在焉地点头，时不时敷衍两句。
莱娜不满意他的态度，但也无可奈何。
你挑选了一条低调的黑色小礼裙，化了个淡妆。同时，你还心虚地戴了一顶小礼帽，能够遮挡住一半的脸。毕竟，名义上的丈夫还生死未卜躺在病床上，你这就和另一个男人出去看音乐剧……
别赞，要脸。
出发前，莱娜小姐企图跟着你们一起去，但被格瑞夫斯无情拒绝了。
你有些尴尬地冲莱娜笑，还是不想和她把关系搞得太糟糕。按照你的观察，莱娜应该是铁血“泰伦斯派”，极可能是被泰伦斯调遣到你身边来监视你的。
打工人很能共情这种崩溃，这就像你正搁那儿处理工作呢，结果有人拿着你的电脑跑了。
绝对不能忍！
“格瑞夫斯，不然我们——”
“想都别想。”
“我还啥都没说呢！”
格瑞夫斯懒得继续和你扯，直接将你塞进车里，他自己则从另一侧上车，坐到你旁边。关门、摇窗、握住你的手，一气呵成。
到达剧院，你发现大门口并没有多少人入场，反而有几张熟面孔。
埃里克森看到你们，朝你们挥挥手，示意你们跟着他走。也许是你的错觉，但他看上去兴致不太高，和平时乐呵呵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同时，格瑞夫斯也没怎么说话。他今天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搭配一条红色领带，显得整个人有些严肃。
直到你们在最佳观剧位置落座，都没人开口讲一句话。
你探出脑袋，环视整个剧院，却发现并没有多少观众。而且你没记错的话，为数不多的观众都是暗影的人。
这算什么？包场吗？
就在这时，剧场内的灯光一点一点变暗，直至熄灭。与此相对的，舞台上的聚光灯却亮了起来。
很快，第一个人物出场了。
那人身形高大，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舞台两侧隐藏的鼓风机工作着，模拟海风掀起他的衣摆。他站在一座高架桥上，好像自身的骨头也化为了钢筋混泥土的一部分。
隔着一张骷髅面具，他似乎在凝望着前方，凝望着你。
？
缓缓转过头，你用质问的口气问道：“格瑞夫斯，你什么意思？”
Chapter 78: 燃烧
Chapter Text
一
“丹尼，你的叔叔失败了，现在要由你去替他完成这个任务。”
“叔叔他人呢？”
“死了。”
“被谁杀的？”
“西蒙·幽灵·莱利。”
年轻健壮的丹尼·里弗斯点点头，表示自己接下任务了。
“我会优先完成任务，然后为叔叔报仇。”
来到苏鲁王城蒲尼拉，丹尼按照上头的安排，成功加入宫廷禁卫军。相对来说，在苏鲁这边的生活比在南乌的时候轻松一些，苏鲁的生活也更加丰富多彩。但是，他不喜欢。
因为在南乌，他是同辈人中最受瞩目的新星。但在苏鲁，他似乎没有那么突出。虽然也会受到长官的赞誉……他忍不住想，如果是叔叔的话，如果他拥有叔叔那般卓越的才能，一定不止于此。
所以，他为自己取了和叔叔一样的假名：约瑟夫·里弗斯。
好像每一次被人呼唤“约瑟夫”这个名字，叔叔都在他的身边。
原本，前置任务还算顺利，一个月的时间足以让他在宫廷禁卫军里站稳脚跟，担当了小队长的职务。但是，“115”事变打乱了他的脚步。泰伦斯王储受重伤倒下，YN王妃也被暗影公司层层保护起来。
丹尼，也是小约瑟夫，面临了一个严峻的问题——如何接近任务目标？
作为极不受信任的禁卫军，是绝不可能成功接近王妃的，所以丹尼毫不犹豫辞职了。他想了很多办法，连应聘莲花宫的保洁员（……）都想过，但效果不佳。
莲花宫太大了，普通工作人员根本无法见到王妃。但要他去应聘暗影吧，也不太可能，阿美利卡佬不是那么好应付的。
于是第一天，丹尼去酒吧买醉。
第二天，丹尼也去酒吧买醉。
第三天，丹尼还是去酒吧买醉。
第四天，他痛定思痛：丹尼啊丹尼，你难道不想成为叔叔那样优秀的杀手了吗？
第五天，丹尼去酒吧买醉。
然而就在这一天，他迎来了转机。
二
“给王室成员表演音乐剧？”
长官接到丹尼的计划申请，陷入短暂沉默。
“真的没有问题吗，丹尼？”
丹尼对着电话那端的长官虚空点头：“我听那个小演员说，王室里某位王妃和某位公主都喜欢从剧团里挑选男宠。”
听起来像某种奇怪的都市传说……长官冒着冷汗，但他忙着换衣服，等下要和某位大人去打高尔夫。于是他敷衍道：“那么你就看着办吧，丹尼，记住我们的行事准则——”
“谨慎、大胆！”丹尼立正回答道。
谨慎，指他借着灌酒的功夫，把那个小演员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盘问清楚了。
大胆，指他把人骗到小巷子里勒死了。
没办法，因为这个小演员说剧团的人满员了，不能再加丹尼，那他只能自己动手腾位置了。
第二天，丹尼一直守在剧团大门口外，没有动静。第三天，也没有动静。第四天，演员招募告示终于被张贴出来了。
他终于得以进入剧团。
本来丹尼没抱多大希望，但是滑稽的事情发生了：他好像……挺擅长演戏。
“虽然很对不起凄惨死去的麦克，但这个新来的家伙……明显是个怪物，天赋强得可怕。”
“他来演西蒙·莱利简直太合适了，团长哪里找来的帮手？”
“不是团长找的，是约瑟夫自己来的。”
“靠，团长走了什么狗屎运？！”
丹尼（小约瑟夫）的五感极其灵敏，这是杀手必备的基础条件，所以其他人在背后蛐蛐他，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凭借优越的身高和外形，以及那与生俱来的惊人表演天赋，他成功取代了原来的主演，扮演男主之一……新世界的西蒙·莱利。
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他没想到这个剧本竟然和叔叔的仇人有所关联。一开始他认为只是名字上的巧合，直到他看到角色扮相——那张标志性的骷髅面具。其他演员不清楚，丹尼可是清楚得很。
为此，他专门与其他演员一道，祭奠了倒霉的麦克。
尽管他就是凶手。
团长特意请来僧侣为麦克诵经超度，祈愿他在天之灵能保佑大家的演出顺利。
丹尼忍不住想，这是啥地狱笑话吗？
但他还是低下头，面露遗憾和伤感。演戏而已，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只是，这个时候他想的不是麦克，而是西蒙·莱利。丹尼听说，幽灵和叔叔约瑟夫是战友。
手刃战友的滋味，究竟如何？西蒙·莱利也会出席叔叔的葬礼吗？凝望着叔叔的墓碑，作为凶手又是怎样的心情？
这时，女主演缓缓靠过来，流着眼泪试探性搂住丹尼的腰。见他没有拒绝，终于是把头埋进他怀里，仿佛在找他寻求温暖。
这个女人对自己有好感，丹尼很清楚，也许是因为皮囊，也许是因为天赋。丹尼不讨厌这种青眼，因为叔叔跟他说过，优秀的男人就是会有很多女人喜欢。
只是他有些好奇，这个原创剧本背后的人到底是谁？是西蒙·莱利的粉丝吗？
直到他在试演当天，见到了那位大老板：金发碧眼，面容英俊，着装细节有些骚包，但行为作风都透露着一股利落和板正，很显然是军人出身。
咦？一个男人专门投资剧本让一个剧团演绎两个幽灵的故事？
Gay.
丹尼这么想着。
试演结束，Gay老板（误）来到后台慰问剧团所有人，出手相当阔绰，不光每个人都有大红包，还有路易威登的行李箱。
有钱的Gay老板（大误）名为菲利普·格瑞夫斯，相当有意思的名字。他单独把新旧世界的两位幽灵扮演者叫到一边，好像打算深入交流。
这是当然的啦，丹尼想，毕竟这家伙暗恋幽灵本尊（……），想和冒牌货贴贴也是正常的。
分别和剧团这边的两位“幽灵”握手，格瑞夫斯随口问道：“你们对西蒙·莱利这个角色怎么看？”
三
旁边旧世界幽灵的扮演者很上道，给出了极其模版化的评价——
“他对敌人残酷又无情，但是他对队友忠诚又义气，不仅如此，他还拥有坚韧不拔、不屈不挠的精神。毫无疑问，他是一个传奇，一个英雄。”
格瑞夫斯扬起眉，抿上嘴唇，看不出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旧幽灵的演员有些忐忑，虽然他的个子比格瑞夫斯高，但金钱和权势带来的威压足以压弯一个人的骨头。
丹尼忽然想起，叔叔曾经说过：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人类和畜生的分界，其实大家都是畜生。只是畜生之间亦有差别，不到非常时刻，你看不出来那头畜生到底是皮肉值钱，还是一身硬骨头值钱。
“你呢？对你演的这个角色有什么看法？”
格瑞夫斯打赏了旧幽灵的扮演者第二个红包，外加一根万宝路香烟，然后就请他离开了，角落里只剩下丹尼和他。
接过格瑞夫斯递过来的香烟和打火机，丹尼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同时斟酌道：“我觉得他根本不喜欢女主，他是个男同性恋。”
四
“咳咳咳咳咳咳！！！”
丹尼观察着面前这个大老板，他被一口烟呛到，咳得昏天黑地。
有必要这么高兴吗？丹尼腹诽着，还是装作担忧的样子，略微扶住格瑞夫斯。
“为、咳咳、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为了讨好你说的啊。
心里这么想，丹尼嘴上却一本正经道：“先生，你会自拍吗？”
格瑞夫斯一愣，还是点头道：“偶尔会。”
“会希望漂亮女孩们看到吗？”
“当然。”
其实更希望男人看到吧……丹尼面不改色推理道：“你打扮帅气，然后自拍，想给漂亮女孩们看，因为你是直男。但是幽灵，从不自拍，所以他是Gay.”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况且，喜欢一个女人会让她涉险吗？”
“不会。”
格瑞夫斯条件反射说完，却又垂下眼，好像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
这时，有一个影子快步走过来，附到格瑞夫斯耳边低声说着什么。普通人肯定是听不清的，但丹尼不一样，他极佳的听觉捕捉到了那短短的一句话——
“YN王妃醒了。”
五
格瑞夫斯打赏的超大额红包让丹尼很高兴，今天被迫早起试演的痛苦都被抵消了。他又可以拿着这些钱去买醉——不对，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今天听到的那句话。
YN王妃醒了。
任务目标，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通过秘密渠道联络到自己的观察员，丹尼获得了关键情报：菲利普·格瑞夫斯，前海军陆战队司令部高级军官，现任暗影公司CEO，性取向为女。
？
干嘛强调这个？
算了不重要。
为了扮演好幽灵，确保一定能够被王妃殿下选中。丹尼决定亲自登门拜访那位神秘的剧作家。这位剧作家向来行踪成谜，如同雾中幻影，几位主演都是通过电话与他交流。从那些零星的对话中，丹尼只知道，那是一位有着悦耳声线的男人。
原本，他没有抱多大希望，毕竟艺术家好像脑子都有点问题……没想到，当他试探性拨通那位剧作家的电话，并提出自己的拜访要求之后，只听电话对面传来一阵低沉性感的笑声。
“好呀，没问题。”
剧作家主动和他相约了时间、地点：明天下午两点，无量宫对面的一家咖啡店。
丹尼连忙道谢：“感谢您，先生，我明天一定会准时到！”
“你可以称呼我为……约瑟夫，约瑟夫·克鲁格。”
剧作家笑着，声音像大提琴一般丝滑。
六
又一个“约瑟夫”。
现在，两个约瑟夫面对面坐着，面前各有一杯咖啡，还在冒着热气。他们所在的房间是特别的雅间，除了他们俩以外没有其他客人，这位剧作家似乎和这里的老板关系不错。
“我看过你的试演，你很有天赋。”克鲁格称赞道，“没想过成为万众瞩目的大明星吗？”
丹尼微微摇头：“没想过。”
成为明星要做什么，丹尼不知道，他只知道如何当好一名杀手。这是他生下来就被告知的人生规划。他的手指熟悉枪械的触感，眼神能在瞬间锁定目标的弱点，呼吸与心跳能在割破目标动脉的那一刻趋于静止。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些天赋，再加上熟能生巧罢了。
可如今，要他——一个杀手站在镁光灯下？丹尼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他可以为了任务当演员，但不可以为了个人喜好做演员。
“你以前演过戏吗？任何演戏都可以。”
对面的男人端起咖啡杯，轻抿了一口。那一双金棕色的眼睛，隔着一层淡淡的雾气，好像拥有看透一切的能力。
见丹尼保持沉默，克鲁格进一步解释道：“在我还年幼的时候，我的母亲对我的管理非常严格，她希望我像哥哥那样，拥有稳定且体面的工作。我明白她的用意，也保持理解，但……我不打算遵从。”
于是，演戏就成了克鲁格日常生活的一环。为了防止母亲突击检查，从而让自己手忙脚乱，他提前设定好严苛的时间表。这令他的生活变成了一台精密的仪器，按部就班地运转。也是因为如此，在父母眼中，他一直是听话、懂事且情绪稳定的孩子。
“你看，普通人尚且有演戏经历，你呢？违背过自己的意愿生活吗？”
克鲁格拉开一个笑容，语气笃定：“没有人能够违背自己的天赋。”
好半天，丹尼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先生，我想我们还是……”
克鲁格突然放松下来，又喝了一口咖啡：“抱歉，我对浪费天赋的人总是忍不住多说两句，老毛病了，不要在意。”
说着，他从手提包里拿出剧本：“来吧，你有什么问题想问我？我知无不言。”
丹尼斟酌着，问出第一个问题：“奥罗拉，爱的是哪一个幽灵？”
奥罗拉，是女主角的名字。
“你认为呢？毕竟你演了他们的故事。”
“我觉得她爱的是我……我饰演的这个幽灵。”
那双金棕色的眼睛流露出愉快的情绪：“正确。”
听到肯定答复，丹尼抬起头，眼睛亮亮的，有些急切道：“但是，您剧本里写的正好相反，奥罗拉爱另一个幽灵，而且最后甘愿和他一同赴死。”
克鲁格悠哉悠哉道：“我也是拿钱办事，给我钱的那位大老板想看到这个局面，我当然满足他。”
居然没有错……自己怀疑的答案竟然就是真相，丹尼说不上来为什么，但他此时此刻非常激动。这是少有的他符合自己年龄的时刻，本就是二十岁出头的青年人，还在喜欢做题也是正常的（误）。
丹尼大概想不到，他正在享受一个演员能想象到的最高规格的福利：和原作者本人面对面详谈剧情和人设。
尤其，这位原作者还是原型事件当事人之一。
现在的他，沐浴在一片暖洋洋中，全身上下的血流奔涌着，诉说同一个快乐的心情。
只不过，高兴之余，问题又出现了。
“那奥罗拉为什么还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往那个幽灵身边呢？只是为了送死吗？还是说，她根本没有去？”
克鲁格摇头：“不，她去了。”
仿佛已经不是在讨论剧中的虚拟人物奥罗拉，而是真的存在这样一个女人，一个无法预测的女人。丹尼皱起眉头，喃喃道：“为什么呢？”
克鲁格没有回答，垂下眼睛，只是兀自品味着咖啡。
丹尼看向面前这个好似对一切都胜券在握的男人，突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如果他就是奥罗拉就好了。
但丹尼清楚，这不可能。奥罗拉诞生于眼前这个男人的大脑，却又不完全属于他。在得到肯定答复之前，他曾问过奥罗拉的扮演者：“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觉？”
看到女人惊讶又羞涩的表情，他知道自己让她误会了，连忙改口：“我是说，奥罗拉对新世界的幽灵，是什么感觉？”
女人撇撇嘴，挑逗地看了他一眼：“你爱我，不是吗？”
丹尼点点头，默认了女人那些心照不宣的调情。因为他不在乎，他只想知道答案。
“既然如此，我爱不爱你这件事，其实无关紧要吧？”
怎么会无关紧要呢？！
忽然，丹尼从沉思中惊醒，他才发现克鲁格已经没有坐在原位，取而代之正站在他的侧面。
什么时候的事儿？！
这很不同寻常，因为从小到大经历的杀手训练，让丹尼敏锐得像一头狮子，任何响动都不会逃过他的感官。如果克鲁格是另一名杀手，丹尼此时已经命丧黄泉。
想到这里，他的脑袋和四肢隐隐开始发热，额间渗出一点冷汗。
然而，克鲁格什么可疑行为都没有，他手里拿着一张骷髅面具，向丹尼笑着问：“可以吗？”
对上那双金棕色的眼睛，丹尼忽然想起一件事。克鲁格说，没有人能违抗天赋，证明天赋的抒发很多时候都是一种被动的本能。
但是当他提起小时候，用精湛的演技骗过所有人，用的词语是……打算。
如此可怕的计算能力和伪装能力都只是“打算”，是他意愿的一环，是他主动做成的。
这个人，克鲁格，他的天赋到底是……？
丹尼顺从接过面具，熟练地套上。这一瞬间，属于“丹尼”的部分潮水般退去，西蒙·莱利在他身上苏醒。
同时，他听到了子弹上膛的声音。
身体瞬间绷紧，像狮子捕猎前一秒，随时能够爆发而起，抓破猎物的咽喉。下一秒，他拼命抵抗住了来自身体里的杀戮本能。
“西蒙，你的工作代表不了你，你的任务代表不了你，我不会阻止你完成你的使命。但我需要知道，你的人生中，还有除了使命之外的东西足以召唤你，否则——”
枪口，隔着一层面具抵上丹尼的额头。
“与其看着你像行尸走肉一般活在梦中，不如我们一起死在这里。”
七
“老实交代，”你恼怒地揪住格瑞夫斯的手腕，“剧作者是谁？”
“这是个秘——”
“克鲁格，对不对？或者说，约瑟夫·克鲁格。”
格瑞夫斯露出一个微笑，完全是被拆穿之后也完全无所谓的摆烂笑容。你气得不行，狠狠给了他大腿一拳。
“小骗子！你下这么重的手！”
格瑞夫斯瞬间露出痛苦的表情，蜷缩起身体，捂住自己受伤的部位开始哀嚎。一开始，你还能勉强无视他，但随着他持续轻声呼痛，你也心虚起来了。
不会吧，你不会打到什么奇怪的地方了……诶，他不会就此断子绝孙了吧！
想到这里，你瞬间破功，侧过身体扶起格瑞夫斯的肩膀，担忧道：“对、对不起啊，格瑞夫斯，你还好吗？要不我们去医院——啊！”
格瑞夫斯避开你的左手，将你一把拎起，打劫一样搂进怀里。你刚开始挣扎，嘴上一热，已经被堵住了所有叫骂。
这是一个异常强势的吻，几乎压榨掉你嘴里的全部空气。
你全部的反抗之力都被格瑞夫斯压制，除了不伤害你的左手臂，他将你楼得很紧很紧，仿佛要折断你的身体。
在找到约瑟夫·克鲁格写剧本的时候，格瑞夫斯其实相当不爽。但他没办法，克鲁格是最适合的人选。不光是亲历者之一，还拥有其他人比不了的创作能力。
只是吧，这小子流露出一股“我最熟悉YN”的派头，非常令人不爽！
作为甲方，格瑞夫斯非常好相处，大概因为他自己当乙方的时候总被坑……他只有一个要求：奥罗拉这个角色，必须爱的是旧世界的幽灵。
克鲁格看了一眼格瑞夫斯，点点头，笑道：“没问题。”
半个月不到，克鲁格便交出了写好的剧本。格瑞夫斯细细检查了一遍……然后不得不承认，克鲁格的确很了解你。
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拿着剧本，格瑞夫斯陷入沉思。
你一直都挺着一股精气神，这也是为什么似乎你一出场就硝烟弥漫似的。但是，你一旦放松下来，那种易碎感就会把你抽离出来，好像下一秒就要化成露水。
在枪林弹雨中对他使用头槌，用锤子终结生产工厂，用枪痛击自己，孤身一人跑到新世界大酒店，新年之夜服毒，坐风筝上天……一桩桩，一件件，全都印在格瑞夫斯脑袋里，让他对你无比忌惮。
天知道，他曾经对谢菲尔德都没有如此强烈的警戒心。
你就是个疯子，爱骗人的疯子。
舞台上，奥罗拉用枪指着新世界的西蒙·莱利，用沉痛的语气诉说着：“西蒙，你的工作代表不了你，你的任务代表不了你，我不会阻止你完成你的使命。但我需要知道，你的人生中，还有除了使命之外的东西足以召唤你，否则与其看着你像行尸走肉一般活在梦中，不如我们一起死在这里。”
这个时候，丹尼短暂抽离了角色。
不对，女演员演得不对，不应该是这种沉痛的语气。几天前，在那个平均消费贵得吓人的咖啡厅雅间，克鲁格穿着一件轻薄柔软的白色毛衣，还有一条剪裁良好的黑色长裤，貌似不经意对着他念出了这段台词。
明明是剧本里就有的台词，但由克鲁格这个原作者念出来，好像就携带了魔法。丹尼几乎是控制不住地想要证明自己，证明他不是这样的，他不止于此。
他不是武器，他的灵魂没有死去。还有除了任务和使命以外的东西，足以召唤他。
舞台下，你与格瑞夫斯额头相抵，终于结束这缠绵的一吻，两人都在深深喘息。病弱、虚弱、缺氧，层层冲击你的大脑。
“流氓。”
“骗子。”
你不服气道：“我怎么骗你了？”
格瑞夫斯也回嘴：“保持沉默也叫欺骗。”
好家伙，还在记仇你装睡的事情。
你支起身体，格瑞夫斯只是轻轻扶着你，不让你摔倒。与此同时，台上的奥罗拉正在歌唱着，她祝福新世界的幽灵能够为自己而活，也向死神祈祷，她和旧世界的幽灵能够在另一个世界团聚。
“亲爱的死神，请允许我，请允许奥罗拉带上她的爱人。”
沐浴着优美的歌声，你冲着格瑞夫斯露出一个有些羞涩又有些伤感的微笑。
“其实你们都猜错了，我喜欢的一直都是另一个幽灵，是你熟悉的那个西蒙·莱利。”
你伸出右手，将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同时，你别开眼神，不再和僵住的男人对视。
“从第一次和他出任务的时候，就喜欢他了。”
Chapter 79: 垂熄
Chapter Text
一
这天下午，幽灵前往祭拜约瑟夫。
不久前，他刚斩杀了两个南乌派来的卧底。
说是“卧底”都侮辱了这个词，侮辱了约瑟夫——当然，是大厨约瑟夫。
约瑟夫是天生的伪装行家，又或者说......他并没有把在141的生活看成一场潜伏。所以他是那样的自然，那样的亲切。
西蒙总会想起约瑟夫找他坦白的那天晚上，不仅仅是来自于你的拥抱和眼泪，还有约瑟夫那一句——
杀了我，西蒙·莱利。
那一刻，在幽灵棕色的眼睛中，倒映出了约瑟夫面无表情的面容。不再是那个憨厚微笑，仿佛他已经笑累了，打算撂挑子不干了。
从十岁起，约瑟夫就是南乌培养的少年兵，当了十年杀手之后，转为做起卧底。他早已经遗忘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又有多少家庭因他而破碎。
杀人，对他来讲，不过是对某人做一个动作。
可能是射击，可能是投毒，可能是扼颈......什么都好啦，反正有用就好。
换来的赏金，足够他给家人建起来砖土做的房子，而不是茅草屋。他们家也能抵消献血义务，爸爸不用再当血牛了。
来141卧底是肯定的，因为约瑟夫是最强的。杀人术和伪装术，他都是当之无愧的南乌第一。不是没被怀疑过，但他总能化险为夷。
再到后来......
“我发现，做饭真有趣，西蒙。”约瑟夫微笑着，比划颠勺的动作，“你能想象吗？我在杀了不下一百个人以后，突然找到了人生的终极爱好。”
子墨曾经和约瑟夫闲聊，说拆尼斯有一个叫新东方的厨师学校。
“西蒙，我没想到，在强大又和平的国家，就连厨师都有学校——哦，抱歉，我忘了你是英国佬。”
西蒙：？
自学中文以后，约瑟夫找子墨帮忙买了一整套《三国演义》中文版。
“诸葛亮有一句话叫：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意思是，为了国家大事勤勤恳恳工作，直到死为止。”
所有人都在歌颂诸葛亮舍小我、为大我的精神，约瑟夫却想的是：原来，连诸葛亮那么聪明的人，也只有用死来结束这一切。
“我对小YN下过一次慢性毒药，下在她的饭菜里。”约瑟夫苦笑道，“那是一盘西班牙焗烤牛腩肉。”
“第一次有任务目标吃我做的饭菜，每次出餐前，我都会常常自己做的东西，确保它们足够美味。”
约瑟夫砸砸嘴：“我现在还记得那盘菜的味道，酸甜辣，很好吃，可是我不知道加了毒药之后会不会带点苦味。”
“第一次，我在我最喜欢的厨房，干那么肮脏的事儿。也是第一次，我尝到的，和食客尝到的，不是同样的味道。”
就在三天前，约瑟夫终于收到命令，要对你斩尽杀绝。
“要杀掉小YN很简单，就算是你，也阻止不了我。”约瑟夫的脸上浮现了一点点傲然，但很快又消失，“只是......小YN她也喜欢诸葛亮，喜欢诸葛亮的人多好啊，怎么能死呢？”
其实，约瑟夫知道，南乌早就没救了。
“但我没有办法背叛她，那是我长大的地方，是我的第二个母亲。”
“所以，你现在向我自爆身份，想让我杀了你？”西蒙·莱利轻声道，“约瑟夫，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约瑟夫向西蒙微笑：“对不起，西蒙，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不公平，但请你......”
让我两全。
二
约瑟夫的尸体早已被火化，葬在教堂一座无名坟墓里。因为没人来替他收尸，更不可能有其他人来祭拜他。所以，幽灵定时会来见见这位老朋友，替他清扫一下最后的居所。
没想到，这一次他见到了熟人。
肥皂和盖兹。
幽灵向他俩点头致意，习惯性先点燃一支烟，弯下腰就要摆在墓碑的基座上。但他发现，这里已经有两支点燃的香烟，火星垂熄，即将燃尽。
除此以外，还有几枚彻底干瘪的烟头，看上去它们被放在这里至少有三天了。以及几杯威士忌和一块蓝莓蛋糕。
垂下眼帘，幽灵放上了新的香烟，同时清理掉那些熄灭的烟头。
“约瑟夫这家伙，烟和酒是管够了。”肥皂笑着说，“撒旦来了，也得先给他点支烟。”
盖兹点点头：“他也不用偷吃我的蓝莓蛋糕了。”
然后他转过头，语带警告：“肥皂，你也别偷吃。”
“小气！”
随着幽灵直起身，三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肃立着，凝视着眼前这块无名墓碑。
远处，几位神父结伴而过。他们的黑袍随风而动，好像扬起的旗帜。
“基根已经不在这里了，对吧？”肥皂喃喃道。
盖兹回答：“是，他去蒲尼拉了。”
几秒后，他补充道：“YN也在那里。”
肥皂刻意清了清嗓子，岔开话题道：“基根那家伙虽然有时候讨厌，但真走了还怪想他的。只有他会告诉我，我的痔疮不是神罚，只是提肛训练做少了。”
没想到，盖兹又哪壶不开提哪壶：“前天，YN祝我们新年快乐，我们还没对她说新年快乐呢，明明答应好一起过新年的。”
看看气氛啊，盖兹！
肥皂慌慌张张瞟了一眼斜前方的幽灵，酷盖依然双手揣兜，沉默不语地盯着墓碑，好像没有听到盖兹的挑衅。
盖兹一直都是这样的，话少但诛心，从来不怕说真话，也爱说真话。新年之夜，他接到对你的暗杀命令之后，沉默了大概半分钟，最后冷笑道：“如果是这样，当初不如放任约瑟夫杀了YN，至少约瑟夫下手神不知鬼不觉，她不会有痛苦。”
是啊，约瑟夫就是最顶级的杀手，是他的话……你也许会死于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也许会在被窝里做着美梦死去。你不会知道第二个“家”的背叛，也不会经受毒药穿肠之痛。
肥皂想起来你和约瑟夫关系很不错，这位杀手总是亲昵地叫你“小YN”。如果……他知道现在的小YN过成这样，会怎么想呢？
那天，肥皂来得太晚了。等他赶到时，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他总是忍不住想，如果他当时和柯尼格能再快点，赶在克鲁格之前，提前带你逃走，是不是事情就不会这样了？
明明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啊！
虽然，他好像总是差那么一点。
其实肥皂清楚，他的能耐有限，连克鲁格都做不到的事情，他大概也无能为力。肥皂和盖兹都还很年轻，他俩同岁，也就比你大两岁。
有些做题家在这个岁数还没毕业呢，依然在读书。肥皂不懂什么政治博弈，也不想聊什么大局意识，他只想世界和平。然后，好人可以得到糖果，坏人理所应当付出代价。
怎么就这么难呢？
盖兹一锤定音：“我们欠她的，欠她一个快乐的新年。”
你们曾计划着一起过新年，因为你在聚餐的时候提过一次，好几年的新年都是一个人过的，就连拆尼斯的春节也只有美智子一位好友在身边。
聚餐那天，你喝了几杯酒，脸色微红，嚷嚷着给大家唱新年歌。那首歌旋律很奇怪，但你唱完就告诉大家，歌手是中国很有名的大帅哥，名叫刘德华，歌词祝愿着所有人发财、好运。
明明最后的新年之夜是那样惨淡的结局，同肥皂和你说好的，让你见识见识141完美的跨年一点都不一样。他们141为你准备的跨年就是十几辆车，几十个荷枪实弹的杀手，以及数不清的子弹。
他失言了，又怎么好意思接受你的祝福？
只是……唱着歌的你，实在可爱。肥皂刚好就坐在你右边，滚烫的皮肤和你微凉的手臂相贴。让当时的他觉得暖融融的，却又在之后想起的每一次都心里发凉发紧。
这时，一直沉默的幽灵突然开口：“有新任务，三眼教团的高层，代号‘哥哥’，已经抵达苏鲁。一小时以后，三楼会议室。”
说完，他便向着墓园门口的方向快步离去。盖兹冲他的背影大声道：“幽灵，尤其是你，你欠她的！”
两分钟，也许三分钟，直到走出墓园范围，西蒙·莱利才减缓脚步。他明白，正直到一根筋的盖兹对他有意见，觉得他不厚道。或者说，盖兹甚至对整个141的决定都有意见，包括还在141的他自己。
盖兹爱说真话，也只说真话。
所以，他没说错。
“我欠她的，她是我的债主。”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
三
那句话说出口的瞬间，你觉得一阵畅快。不光是报复了格瑞夫斯这小子，谁让他自作主张？更多的还是……你发现大胆承认自己的感受，也没什么不好。
一切的一切都开始于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你和那个人一起虎口脱险。那时的你还不知道，杀手其实都是冲你来的。你被劫后余生的痛苦抓住，闹着要酒驾……想到这里，你禁不住露出一点笑容。
真是丢人。
然后呢？还有什么呢？
有三点指示，以及……难喝还喝不到的啤酒，叉子上的肘子肉，害怕谢特长官的极差新兵，腐烂金苹果的唇印，梦游的和参加夏令营的，从来没有过的合照，能吃生鱼片的小黑熊，哈利·幽灵·破特。
还有，还有更多。
燃烧的葬礼，盘旋的海鸥，细瘦的树影，瞳孔中倒映出的两个他。
这些都令人痛苦，没错，可是也有……
挽袖子，速溶红茶，圣诞快乐，蝴蝶。
你转过头，看向舞台上的“西蒙”。如同这些思绪闯进你的大脑，那个人就这样闯入你的眼帘。他被限定在舞台上，好像他仍然是戏中人，而你已经置身事外，不再能够参与到他的故事中。
这么说来，西蒙爱穿黑色的，但他本人的颜色却很浅淡。浅淡的头发、浅淡的睫毛、浅淡的皮肤，也就是那双眼睛才有一些沉淀。
他站在那儿就是光与暗在缠斗。
突然，你听到格瑞夫斯的声音：“真可惜。”
你转过头，坐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和他四目相对。他没有避开你的注视，反而有点挑衅地朝你微笑。
你问：“什么意思？你觉得我爱错了人？”
格瑞夫斯摇头：“不，幽灵是个人物，女人会爱上他很正常。”
他伸出手，轻轻摩挲你的下唇瓣，这块软肉刚才被他含在嘴里，现在有些肿胀。
“但你们不是一路人，小骗子，这个世界不是有爱就行的。”
格瑞夫斯的语气很笃定，他也没有要进一步解释的意思，因为他明白你能听懂。不光是听懂字面意思，也懂他话里的含义。
看来他也清楚，西蒙·莱利选择了普莱斯，选择了141，而不是你。志不同，道不合，时不济，人也错。
你懂，你应该懂，可你不想懂。
“那不是爱。”
你别开脸，躲开他的手指，硬挤出一个笑容。一边笑，你一边重复了一遍：“那不是爱。”
同时，你不住点头，好像是在赞同自己的结论，或者说，你是在说服自己接受这个结论。
可笑了几秒，你还是没忍住，变了脸色，大吼道：“那就不是‘爱’！！！”
你从格瑞夫斯腿上跌落下来，又迅速站起，全身上下紧绷着，双拳捏得死死的。
“那根本不是爱，不是！！！”
这段时间你一直在想，控制不住地想，这也许就是你弑父弑母的报应——不，不对，是弑了弟弟的父，灭了弟弟的母，破坏了他的幸福家庭，这是你欠他的债。
只是，欠钱尚可以当老赖，脸皮够厚，说不准还能东山再起。可你欠的是天经，是地义。老天爷仿佛一直在看着你，算计着你，一旦发现你有什么东西握在手里，立刻要给你夺走。
这是一场永无止境的极刑，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石头真正推到山巅。口袋永远装不满，双手也永远无法真正握住什么。
这就是你的命运吗？
格瑞夫斯没有被你吓到，他没有什么反应，仍然坐在座位上。好像有一道鸿沟在你们之间被划下，他端坐在观众席，而你已经上了舞台，入了戏。
舞台上，丹尼（小约瑟夫）原本正和女主演商讨着刚才那场戏的情绪处理。他很认真，有两个原因。第一，他对演戏一向比较认真……因为这是暗杀工作的一环，没错，就是这样。第二，今天来看排练进度的贵宾除了格瑞夫斯这个大老板，据传还有一位女性皇室成员。在苏鲁这个君主制国家，皇室的威慑力极大。
对丹尼来说，如果能被这位贵族看上，接近目标的可能性就会更大一分。尤其是下周的守灵会，那位王妃一定会出现。
成为贵族男宠，哄着金主带自己出席守灵会，然后干掉王妃。
非常靠谱（……）的计划！
上台前，他还在寻思，来的到底是哪位大人物？芙罗拉公主？还是贝妮塔公主？或者有没有可能是那位洛琳王妃？
结果一上台，丹尼就把这事儿全忘了。
他心里惦记着剧作家约瑟夫·克鲁格先生的话，女主角奥罗拉爱的其实是自己所扮演的幽灵。只是出于金主老爷的个人喜好，剧情被强行扭曲，奥罗拉的意志也被篡改，爱上了一个来自过去的、错误的幽灵。
“你说我应该更愤怒一些？”女主演有些纳闷儿，又有些好笑，“为什么？奥罗拉没有理由愤怒呀。”
骷髅面具下，丹尼不耐地撅起嘴来，他发觉自己挺讨厌笨蛋的，但还是好脾气解释道：“克鲁格先生告诉过我，奥罗拉爱的是我。”
女主演一愣，随即诧异笑出声：“丹尼，剧本里明确写着，奥罗拉爱的是另一位幽灵，你——”
“那就不是‘爱’！！！”
你那一声怒吼，成功震住了所有人。
剧场早已被暗影包圆，大部分人都在场外负责着安保工作，极少数人才有资格进入主会场看戏。如果不是担心剧团成员也可能有杀手，格瑞夫斯是不太乐意让其他人打扰你俩的。
此时，这些贴身护卫成员，以及舞台上的所有演员，全部都转过头，盯着你。
四
“如果是爱，如果是家人……”
你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明明已经拼了命地深呼吸，可是氧气好像根本无法传达到肺部。
“那就应该一辈子！”
你伸出手指，虚空戳刺格瑞夫斯的左胸口。
“你们懂什么叫一辈子吗？”
说到这里，你略微一顿，自然而然切换了中文。因为在这瞬间，你好像忘记了英语是怎么说的，也忘记了日语。你只记得中文，只记得母语。
“那是一生一世，那是从一而终，那是永不背叛！”
要做永不背叛的诸葛亮。
要向奔流到海不复回的长河宣战。
要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演员们脸上都写着诧异，以及不同程度的惶恐。旧·幽灵的扮演者，也是剧团副团长，第一时间取下骷髅面具，露出一张英俊、汗湿的面庞。他原本是蓝色眼睛，今天戴了棕色美瞳，此时正有些无助地盯着愤怒的你。
丹尼没有动弹，也没有取下面具，整个人沐浴着耀眼的灯光，在舞台涂抹上阴影。透过那张骷髅面具，他静静地观察着你。
像这样的目光有十几道，可你不在乎。你已经是死过两次的人了，还怕什么呢？你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怎么都想不通啊。
千军万马堵在喉咙，排着队要倾泻而出。你全身都在发抖，只能拼命攥紧裙边。
明明还回荡在耳边——
【YN，欢迎回家。】
“那他妈的是爱吗？那能叫爱吗？你开什么国际玩笑啊？你说什么屁话呢？”
大量的氧气被吸入身体，妄图抚平你心脏处传来的痛苦。
【YN，今年的拆尼斯新年，我们和你一起过。】
“为什么骗人？为什么要骗人啊！”
【因为我爱她，因为你也爱她。】
你捂住脸，喝醉一样往后踉跄，同时嘟囔着：“骗姐妹儿可以，你别特么的把自己也骗了啊！”
爱也好，恨也罢，你只是不想再去想了。如果想不明白的话，如果感到痛苦的话，是不是可以捂着耳朵，一门心思只往前走呢？
五
全场一片寂静，只有你的啜泣声。暗影的几个大老爷们儿哪会安慰女人？一个个在位置上不安地扭动，坐也不是，站起来也不是。
但这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你就平复了呼吸，只剩微红的鼻头以及湿润的眼睛。你一向是这样，情绪爆发的时间不会超过五分钟。哭完、骂完，你很快会恢复平静，速度快到甚至有些无厘头。
用力咽下嘴里的苦涩，你擦了擦眼泪，打算这件事就此翻篇。那边，在格瑞夫斯的示意下，埃里克森站起身，走上舞台，指挥着剧团成员们有序撤离出剧场。
丹尼是最后一个撤离的。
这个过程中，你后知后觉战术咳嗽两声，往前走了几步，到前排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刻意不去看后边的格瑞夫斯，假装专注整理仪容。
情绪上头的时候，你可以说自己是死过两次的人……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小YN，对，精神点儿，别丢份儿。可一旦情绪抽离，脚趾该动工还是没耽误一点工期。
等到剧场内只剩下“自己人”，格瑞夫斯双手插裤兜，慢悠悠走到你身边，软皮鞋跟碰撞大理石的声音清脆好听。
你没有抬头，只能用余光撇到他暗红色的领带。
有那么一阵，你们都没有说话。但你知道，他在看着你。
同其他人不一样，141的人知道你是怎样被他们绑到卡厄斯的，他们明白你就是个战战兢兢的小白领。格瑞夫斯则不同，初次见面他当你是被金屋藏娇的东方海伦，第二次见面你就成了胆大包天的王室小偷，裙下之臣甚至包括泰伦斯王储。
阴魂不散、死缠烂打、踩着男人上位的恶鬼。
可是还是会……还是会……忍不住同情那个没有遇见你的自己。
“小骗子，如果我说，我能给你一个一辈子的承诺，你愿意接受吗？”
啊？什么意思？
见你一脸怀疑，格瑞夫斯深吸一口气，从后腰掏出一把左轮手枪。
“谢菲尔德被处理以后，象必然也会怀疑我的立场。”
你点点头，表示理解，这是肯定的，毕竟之前的暗影公司一直在替谢菲尔德办事。
“三天以后，有一场听证会，我必须出席，事关暗影。”
左轮手枪的枪头被格瑞夫斯捏在手里，枪把被递到你面前。
“象说可以接纳我，但代价是，你的人头。”
Chapter 80: 燃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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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一把左轮手枪，六个弹巢，但只有一枚子弹。
“1/6的几率。”
格瑞夫斯见你接过了枪，又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白色小药盒。打开盖子，里面是一些黄绿色胶囊。
“如果……你有需要，可以吃下一粒这个，它会让你更……镇定一些，没有恐惧，没有折磨。”
你举着左轮手枪，转头瞟了一眼小药丸，最后视线落到格瑞夫斯脸上。他没有看你，好像突然对小药丸起了很大兴趣。
向后靠在椅背上，你彻底放松身体：“说说那个‘一辈子的承诺’，我对那个更感兴趣。”
与此同时，留在剧场内的暗影们两人一组，分别守在所有出入口处，变相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布拉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你们身边，又是一个走路没声音的人。
布拉吉身体很健壮，隆起的肌肉竟然将休闲长袖卫衣撑得鼓鼓的。他似乎在等待着你做下决断，所以只是双手抱胸，两脚叉开，一言不发地站在过道中间。你毫不怀疑，如果现在你打算逃跑，布拉吉一定会拧断你的脖子。
“如果你活下来，我，从此与你共进退。”
格瑞夫斯紧紧盯着你的眼睛，一字一句补充道：“直到地狱，永不背叛。”
闻言，你扬起眉：“那你岂不是很亏？5/6的概率我会活下来，而你需要为了我拒绝驴子递来的橄榄枝，还要对抗大象的怀疑，好累的。”
格瑞夫斯还没说话，布拉吉先开口了：“我同意，应该换成三颗子弹。”
没想到这家伙的声音还挺好听的。
“嗯，知音啊！”你先是对布拉吉含笑点头，然后对格瑞夫斯伸出手，“子弹，再给我两颗吧。”
格瑞夫斯冷着脸，硬梆梆道：“想都别想。”
你夸张地叹了口气，对着布拉吉做作耸肩，好像充满遗憾的模样。对于你的挑衅，布拉吉没什么反应，依然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你。
站起身，你绕开格瑞夫斯，往舞台上走去。不为逃跑，只为仪式感。
脚步声不只有你的，那俩家伙也跟上来了。
没有回头，你迈步走向盛大的死亡，同时语气轻快地问道：“格瑞夫斯，如果今天我死在这里，会以怎样的身份下葬呢？YN？还是苏鲁王妃？”
“YN”已经被销户，法律上不存在这个人了。父母被你亲手锤杀，从此你不问来处，也没有来处。子墨删除了你的所有档案，至此，你成为了所有认识你的人脑海中的幽灵。
幽灵，即为不存在的人。
“可如果你要说我是苏鲁王妃，也不对。”
你提起裙摆，优雅地迈步走上台阶，臀部一左一右，花儿一般摇曳生姿。
“要成为王妃的YN，她的一切档案都是假的。”
你转过身，张开双臂，好像要迎接某个人的拥抱。绚烂的灯光在你身后绽放，这让你裸露在外的皮肤逐渐变得半透明起来。
你是石中玉，也是戏中人。
“所以，我要如何射杀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二
生和死？
不是。
“这不是生死。”
你对着舞台下的格瑞夫斯说道。
“这是赌博。”
大拇指滑动金属转轮，六枚弹巢顷刻间转动起来，裹挟着那颗唯一的子弹也被迫快速旋转。食指轻推，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弹槽啮合，转轮就位。
不需要做题，不需要勤奋，赌徒是不需要做任何准备的。赌徒只需要献上自己拥有的一切，然后——
赢。
一刻没有停止注视格瑞夫斯，正如他也一直抬头凝望着你，你缓缓举起手，将枪口对准太阳穴。
嘴角往外拉扯，你对着格瑞夫斯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你爱在他面前赢，也喜欢让他目睹你的胜利。
如果你注定要死在这里，脑袋瓜子炸开的最后一秒，你也想要和他对视着，由他来铭记你的最后时刻。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你是受死神宠爱的女人嘛～
手指抠动扳机，按道理来说，这一刹那，撞针与雷汞将发生碰撞。
格瑞夫斯眨了一次眼睛，浅金色的睫毛轻轻振翅，漂亮的蓝色瞳孔收缩又放大，就地定格你的大脑奔赴自由的此时此刻。
砰——？
不存在的硝烟腾起，好像前尘往事，如烟一般将你笼罩。你的虎口被震得发麻，嘴里轻巧发出一声“邦”～替代了没有能够发射出的子弹。
格瑞夫斯凝固的脸出现裂纹，你没有让他失望，上帝也没有让他失望。从此以后，上至天堂、下到地狱，他都将与你共进退，你们将——
然而，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你将转轮轻巧甩出，再一次拨动。子弹飞速旋转，被暂停的死亡指针又开始工作。下一秒，转轮归位，你干脆利落对着自己的太阳穴开了第二枪。
“YN！！！”
来不及从侧边走楼梯，格瑞夫斯目眦欲裂，三步并作两步冲向舞台边沿。舞台侧面的立体雕花刚好供他攀登，常年高强度锻炼的优势体现出来了，仅仅三秒，他已经翻上一人多高的舞台。
翻滚起身，格瑞夫斯近距离直面了死亡指针的第三次转动。五枚空弹巢将橙红灯光切分、割裂，唯独一枚棕铜色的子弹壳，密不透风。
不知何时，两片红晕已经爬上你的脸颊。你艳丽的嘴唇微微张开，吸入大量空气的同时，也吐出成片的疯狂。一吸一呼，牵动着你的胸腔一起一伏，这代表着你的赌注还没有输掉。
咔嚓。
枪口，就位。
差点咬碎一口白牙，格瑞夫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愤怒的呜咽，毫不犹豫猛扑向你。他全身的肌肉紧绷，好像一头健壮的雄狮，强大的冲击力掀起他的黑西装，也将你冲撞得往后退。
发髻散落，黑发扬起，仿佛他一头撞进了黑夜，撞入了你的怀抱。
然而，就在他捏住你右手手腕的瞬间——
你第三次开枪了！
手心里甚至还有震动带来的轻微麻痒感，它自枪身迸发，通过你的手，最后传达给了格瑞夫斯。
没有血，没有子弹旋转扭曲摧毁皮肉的声音。
你还在，你没死，你没有输。
“你——”
格瑞夫斯没能骂完剩下的话，因为他被你勾住后腰，随同你一起跌落到地面。他只来得及控制住身体，以免自己整个压倒在你身上，把你压坏了。
雄狮弓背，将最中意的雌狮笼罩在身下。格瑞夫斯低下头想要夺走你的手枪，但是下一秒，他整个人就僵住了，因为……你的模样。
“唔……嗯……”
你向后仰起下巴，胸膛向上挺立，整个人就像一条吃痛的蛇。眼睛没有聚焦，可是你好像又透过天花板看到了什么。格瑞夫斯能听到你喉咙里传来的细微声音，像一只撒娇的母猫，满是愉悦和依赖，间或又有一些“咯咯”声……好像是你身体里的所有骨头互相摩擦发出的啮合声。
格瑞夫斯有些不敢相信，但你这副样子的确是性高潮了。他下意识两手撑在你的脑袋旁边，用自己的身躯把你遮挡得严严实实的，不让其他人看见。
大概几秒后，你似乎缓过来了前几波剧烈的快感，正在享受绵长的后续愉悦反应。可是，不够，尤其是你能闻到上方格瑞夫斯身上传来的男性气息。你想要他强壮的手臂紧紧勒住你的腰、你的背，力气大到你无法顺利呼吸；你想要攫取他茫然张开的薄唇，尽情侵犯他发声的器官。
你的身体里有一座宇宙，还有一个小小的宇宙起源。此时，它正在战栗着，呐喊着，它需要新鲜血液注入。
你伸出双手，死死勾住他的后颈，强迫他低下头。然后，你凑到他耳边，声音颤抖着说：“赌徒，你也当一次？”
死亡指针，又一次转动。
三
格瑞夫斯将你捞起，丝毫不介意你手里的左轮手枪正顶着他的脖颈。他一点一点为你整理披散的长发，有几缕被你的汗水打湿，蜿蜒盘亘在你的脸侧。
“5/6对你不公平，1/2才公平。”
因为一些原因，你的声音仍然有些颤抖。
“你不肯给我三颗子弹，那么就5/6的几率来三次，125/216，接近一半，但我还是占了你的便宜……”
想到自己总是占格瑞夫斯的便宜，你吃吃地笑起来。
“那点小便宜，你就让让我吧。”
谁能拒绝你的撒娇呢？谁忍心呢？
好几个暗影已经围拢在舞台周围，他们手里都有枪。此时枪口整齐划一，全部对着你的要害。
“把枪放下！”一个暗影大声命令道，“快放下！”
埃里克森也在其中，他为难极了，忙不迭冲着你眨眼，看样子有千言万语要唠叨。
“没有关系，你们退后，不许伤害她。”
格瑞夫斯搂着你的腰，任由你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同时按抚着四周的影子们。他的部下有多大能耐他很清楚，每一个人都是精挑细选的战士，又经过了系统训练，在这样近的距离狙击你简直轻而易举。
然而，即使成为众矢之的，也没有影响到你分毫。你发出愉悦的笑声，攀扶着格瑞夫斯的肩膀，声音迷离：“只不过，1/2虽然公平，但我不喜欢。”
你的指甲尖利，寸寸探入男人的后颈皮肉。
“我喜欢占便宜，我喜欢以小博大。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我不能得到的，没有什么是不能够属于我的，只要我敢拼命。”
赌博真好啊，赌博真好啊！
更好的男人，你想要；更多的金钱，你想要；无止境的权力，你也想要！
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
想要得不得了啊！
既然泰伦斯那个比人一出生就什么都有，那么凭什么你不能有？
人人都是戏子，人人都是婊子。戏子无义，婊子无情。或者说，戏子只在台上有义，婊子也只在床上有情。
既然这样，那就把世界变成剧院，把世界变成妓院！
你的脸被格瑞夫斯轻轻捧起，同时，你的枪口顶上了他的下颚。1/6的几率，他半个脑子都会被轰掉。
眼神在他的脸部游弋，你轻声呼唤道：“格瑞夫斯。”
“嗯，我在。”
“我说，我喜欢占便宜。”
“我知道了。”
“我要占死神的便宜。”
格瑞夫斯笑了，从胸腔发出低沉的笑声。他依然捧着你的头，好像在捧着一块珍贵的玉石。然后，他用温柔的嗓音说：“占，占他妈的，只要你高兴。”
你笑得眉眼弯弯，垫脚咬上他的嘴唇。同时，你开了枪——
Chapter 81: 床单后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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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格瑞夫斯相信上帝，因为他见过魔鬼。
谁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她和隔壁家的女主人长得一模一样。都是一样的棕色长发，一样的蜜色皮肤，一样的灰绿色眼睛。
她也许是刚出现不久，也许是在阁楼里蜗居了很久……谁知道呢？
总之，在那个下午，迷你版本的格瑞夫斯正在帮妈妈晾晒床单。阳光一如既往的好，耀眼到变成冷白色。一天当中，唯有午饭后的这两个小时是这样的天气，或者说能够拥有这样的天气。太阳是悬在头顶的，不用担心随随便便一抬头就能看到它。
晾衣绳上，六张床单整齐排列，素白织物被风顶起，如鼓满的船帆。格瑞夫斯吸吸鼻子，能闻到肥皂的香气。
以及……血腥味。
有什么东西就在层层叠叠的床单后面。
他不知道的是，距离他大概三十英里处，他的邻居家，目前正一片死寂。
两个孩子趴在门口，大的男孩被砍掉了头，只剩一层皮肉连着脖子，小的女儿胸膛被完全劈碎。
老场主依然坐在他最爱的沙发椅上，好像在看电视，每天下午他都会坐在这里看电视。只是，今天的他从咽喉到下腹部，完全敞开，内脏掉了一地。
沿着散落在地上的肠子，能看到端放在对面的老场主夫人。她在十年前就变成了一张遗照，此时依然微笑着面对她被开膛破肚的丈夫。
年轻的男主人，未来的农场主，则在橡木楼梯上覆趴着，好像一滩正在融化的肉泥。
差点忘了，这个白顶红砖墙的小房子外面，有着一个巨大的日晷，如果你走到日晷旁边，你能看到来这里做客的倒霉夫妇俩，他们是老场主的妹妹和妹夫。因为面目全非，不看衣着无法辨认。
这些，格瑞夫斯现在都还不知道。要到三天以后，来送货的雇员发现了惨死的邻居一家，这起震惊德州的灭门惨案才会掀开惊人的一角。
此时此刻，唯有晒得人皮肤刺痛发冷的日光，以及白到晃眼的床单，还有……床单后的那个东西。
小小的菲利普·格瑞夫斯从躺椅上站起身，缓步走到晾绳前。床单飘忽着，带了一层水汽，轻轻抚摸他的脸。
“有人吗？”他小声问道。
没有人回答，没有任何人类的声音。
“妈妈？爸爸？安娜？”他一一呼唤家里人的名字。
大哥和二姐不可能在，他们出去上学了，家里的孩子应该只有三姐安娜和自己。爸爸妈妈出去参加朋友的婚礼了，今天不在家，所以他自告奋勇帮忙做家务，以换取更多的零花钱。
只可能是安娜。
小菲利普脸上露出一点狡黠笑意，他想先假装没发现安娜，等她来吓唬自己的时候，再反将她一军！
低头耸肩，他贼兮兮地想要转过身回到躺椅上，嘴里装模作样道：“哎，我可能是累花眼了，没办法，谁让我做事儿太认真了呢！”
然而，就在他转过身的一瞬间，床单刚好又一次随风而起，露出了对面那个东西的脚。
深浅不一的红色高跟鞋，有些黝黑粗糙的脚背皮肤。
不可能是安娜。
那是谁？
二
是啊，那是谁？
面前这个拿着左轮手枪，让黑洞洞的枪口面对自己的女人，是谁？她脸上如疯似魔的诡异笑容又是为了什么？以及那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滴，划过她美丽的脸庞，到底是汗液还是……眼泪？
因为即将杀死自己而感到畅快吗？
“准备好了吗？我们来第二次！”
枪管堵住心口，好像把思绪也一并堵住了。恰如那个普通的午后，他没能鼓起勇气掀开那层层叠叠的床单。
“邦～”
女人俏皮地模拟子弹出膛的声音，刚好补足了左轮手枪只是发出了轻微咔哒声的遗憾。
绚烂的笑容在女人脸上绽放，她的声音充满了被满足之后的懒洋洋：“真遗憾，我们又赢了。”
说完这句，女人携带着一阵温热的香风，像一个不讲道理的、迷人的强盗那样，深深吻着格瑞夫斯。沉重的喘息声，混合如雷的心跳，血液浪潮般拍打着男人的耳蜗。
唰——
床单被风掀起，又缓缓落下。
好像一道从天而降的瀑布，那是水做的床单。一样的洁白，一样的隔开了这头与那头。
格瑞夫斯发现，舞台上他不认识的人，多了一个。除了那个疯子一样的女人，还有一个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被疯女人勾着后脖颈亲吻。
不应该，瀑布这头的人，怎么会只有他自己呢？他隔着……隔着……瀑布倒塌下来，冷静成了一条长河。
他隔着河流，静静注视着那一对男女热烈地相爱。橙红色的灯光投射在舞台上，红得好像要燃烧起来了。
三
“我见过很多人没见过的东西。”他听到男人说，也听到自己说。
“哦？比如？”
你盲甩出转轮，盯着格瑞夫斯的眼睛，看也不看手里的左轮手枪，只是用食指拨动了第三次转盘。
目前为止，你已经赢了死神五次。其实再赢下去就不合适了，会让死神觉得你这家伙不愧不是本地人，更加没有礼貌。
可是不够，还不够。
如果死神真的宠爱你，他就应该多多忍受你的无理取闹。
“我见过恶魔，”格瑞夫斯仍然和你贴得很近，嗓音变得黏黏糊糊又很低沉，“两次。”
忽然意识到自己在你的庇护下，也成功占了死神两次便宜，格瑞夫斯突然伸出双手，大力搂住你的腰，几乎要将你拦腰折断。
应该克制的，应该清醒过来。可是……这就是你想要的。你仰起头，让格瑞夫斯能够亲吻你的脖颈，那里正在奔涌着原本属于他的血液。
喜悦，极致的喜悦。
你身体里的宇宙诞生了一条长河，它缠缠绵绵地流淌着。是沉静的，是温暖的，连接了你和眼前这个男人。
他说，从此以后他要和你共进退。
一生一世，从一而终，永不背叛。
你翘起右腿，勾住格瑞夫斯的双腿，让敏感的三角地带蹭上他的西裤。他的腿部肌肉极有力，摸上去硬硬的。你放任阴蒂上下摩挲他的大腿外侧，竟是又一次达到高潮。
“嗯……哈……啊……”
你的表情变得失去神采，双腿颤抖着就要往下坐，幸好被男人及时捞住。
“那原本是个已经消逝在时间里的恶魔。”格瑞夫斯说着，轻轻亲吻你的唇角。
20岁的时候，格瑞夫斯加入了海军陆战队。作为受过优质教育的良家子，他很快被司令部抓去干活了。在那里，他看到了封禁的档案。
第一例，地点：拉斯维加斯。凶手为男性，28岁。自称从另一个世界而来，只为杀掉这个世界的自己取而代之。因为在另一个世界，他没有坚定和女友的感情，反而服从家庭安排和不爱的女人结婚。
第二例，地点：德克萨斯。凶手为女性，25岁。自称从另一个世界而来，只为杀掉阻碍自己上天堂的人。
四
“嗨。”那东西说话了，吓了迷你版菲利普一大跳。
很快，他反应过来了，觉得自己不能给这个家丢脸，于是立刻挺起胸膛，大声回应道：“嗨！”
就差敬个礼了。
“今天天气真好啊，不是吗？”
“是的，天、天气真好。”
“呵呵，很适合晾晒床单呢。”
那东西说的话都不奇怪，就是普通的寒暄，但小菲利普觉得很怪，毕竟没人会隔着几层床单寒暄。
“请、请问，您是爸爸妈妈的朋友吗？”
“哦，不、不是，我们不是朋友。事实上，直到你母亲病死，我们也没说过几句话，葬礼上我反而和你爸爸说了几句话。”
“你才病死了呢！”
小菲利普生气了，这什么人啊！平白无故的，诅咒他妈妈做什么？
那东西完全不为所动，语气依然轻快，好像刚刚发生了一件快乐至极的事儿：“不，我是91岁的时候摔了一跤，就这样死掉的，不是病死的。”
这下，好奇压倒了愤怒，小菲利普睁大了眼睛：“可你的声音听起来不像个老人……”
他伸出手，想要掀开床单。却在指尖触即湿润纯棉布料的那刻，停了下来。
不要。
不要掀开。
千万不要掀开。
不知道为何，有一道声音在他耳畔尖叫着。
五
你站稳身体，呼吸仍然急促。台下一众暗影都陷入沉默，似乎是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你目前还没觉得难为情，但之后就不一定了……
但无所谓，人类就是如此短视，总是只能顾着当下。就好像你特么做个计算题都得附着一张草稿纸在旁边，没有办法把那些步骤同时呈现在大脑里随取随用。
没关系，你安慰自己，这叫什么？这叫活在裆下——啊，呸呸呸，是活在当下。
布拉吉非常给面子，适时发出声音：“格瑞夫斯，也许你需要给大家介绍新成员了，她叫什么来着？”
你快速偏过头看向那个忘了你名字的家伙，等下就让他把你的名字抄写一百遍。
六
“你叫什么名字？你能预言未来？”
“我没有名字。”
小菲利普疑惑道：“你怎么可能没有名字？每个人都有名字。”
这时候，小菲利普突然想起一件事，妈妈曾告诉他，如果遇到魔鬼，就要想方设法得到它的名字，然后大声念出来。这样，就能把它赶回地狱。
七
抬起手，捂住格瑞夫斯的嘴，你微微一笑，打算自己做这个自我介绍。
右手仍然持枪，你伸出左手，轻轻握住暗影CEO的手，亲亲热热地拉着他来到舞台上的单人沙发椅旁。
“坐下。”你命令道。
格瑞夫斯顺从照做了。
沙发不软，表面看着松软舒适，实际上的体感和硬木板凳子差不了多少。想来也是在舞台表演的需要，不能让演员的身体没有支撑。
下一秒，舞台下的影子们能够看到，金发碧眼的英俊男人身后，缓缓移出一颗精致美艳的头颅。
如瀑黑发倾泻而下，仿佛拥有某种生命一般，闪耀着光芒。你的左手穿过格瑞夫斯左侧腰，涂有红色指甲油的手完全张开，细瘦的指骨根根分明。你细细抚摸过他的腰腹，直达心脏位置。你将下巴放在他的右肩，令左脸颊与他的右脸颊轻轻相贴。与此同时，你右手持枪，轻笑着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1/6的几率，你们两个会一起死。
对你来说，格瑞夫斯足够高大，几乎完全将你的身影掩盖在背后。不知为何，埃里克森突然产生了一个荒谬的错觉：从正面看上去，他的老板一表人才，但实际上……他的背面已经糜烂腐化，从而长出了一株拥有美人面的奇怪植物。
那是寄生型的恶魔。
“认真自我介绍一下，各位，我叫YN，只是个普通的白领。”
如血红唇裂开。
“以后，请大家多多指教。”
板机，扣下。
八
明明知道这里大概率有监控，尤其是舞台上的聚光灯如此耀眼，能够将你的模样完完全全照亮。可是你不在乎，甚至觉得更加兴奋。
幸好，暗影的人早就在埃里克森的指挥下撤离（暂时），给你俩腾空间……所以你还不至于给人上演活春宫。
只是，你隐约听到埃里克森走之前嘟囔着：“明明没磕药啊……”
格瑞夫斯根本来不及彻底脱掉裤子，巨大的性器被包裹在西裤里，涨得难受。你快速拉下他的拉链，只见他的内裤前端已经被濡湿了一小片。
独属于他的气味混合着体温，以及一些轻微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你不能更渴望了，抬起头，像是与人接吻那般，隔着一层柔软布料含住了这根东西。
“唔！”
格瑞夫斯闭着眼抬起头，控制不住发出一声呻吟。这美妙的声音令你小腹一酸，那条温暖的长河流淌得更加欢快。你能感觉到乳头已经起立，原本刚好合适的乳贴现在则成了牢笼，压得你难受。
“嗨，小菲利，这是第二次见面了。”
你恶趣味地对着肉棒打招呼，同时拉下那一层内裤。
“等等——”
格瑞夫斯轻轻扶住你的脸，痛苦地拒绝着。
“不等，等不了。”
你不耐地打开他的手，探出舌头，用舌尖轻触小菲利的头。
“唔！”
听到他一声闷哼，你更加兴奋，温柔地吮吸了好几下，又用牙齿轻轻研磨柱身。
“小骗子！”格瑞夫斯艰难拽出理智，将你拉扯起身，尝试和你沟通，“我说过，必须要你自愿，但你现在——”
“不清醒”三个字还没出来呢，他已经挨了你一记闷拳。
！
你的力气不算大，但格瑞夫斯对你没有任何防备。于是你全力输出之下，他还是痛得弯下腰，拒绝的话语就此断裂。
“我想上你。”你说，“听清楚了吗？我想上你！”
你捏着老演员左轮手枪，枪口抵上暗影公司CEO的脑袋，也跟着弯腰，想要看清他痛苦的面部表情。
“不给我上，我就杀了你！”
你用枪口点点他的头，活像个强抢良民的变态。
“人被杀，就会死，懂吗？”
【你会死，菲利普·格瑞夫斯。】
——那东西也这么说过。
“不，我不会死，”格瑞夫斯勉强拉开一个笑容，“我会和你一起活下去。”
九
手臂用力，枪口胁迫着格瑞夫斯向后坐倒在暗红的三人沙发上。
疼痛并没有让他疲软，小菲利仍然昂扬着头，同他的主人一样，渴望地看着你。所以，也许不用枪，他也能像现在这样，好似一道美味的餐点，完完全全向你展露。
礼裙在侧面有一道开衩，正好方便你单手将它掀起。不出意外，你没有穿内裤。
沙发坐面比你的膝盖还要矮一些，你与男人对视着，缓缓单膝跪在他身上，就像跪拜菩萨时，往蒲团上虔诚的那一跪。
这一刻，刚才那些疯狂的情绪已经如潮水般退去。你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垂下眼，轻声说：“格瑞夫斯，我快要糊涂了。”
糊涂到记不住公平与正义，糊涂到分不清善良和邪恶。糊涂到忘记了该记住的，又记住了该忘记的。
那个清晨，你推开窗，橘色太阳光直射你的胸膛，门前是无尽的雪。
“……看不到尽头。”
格瑞夫斯神色一动，似乎想要说什么，但你已经抓住他的要害，对准自己的入口，坐了下去。
“嗯……！”
肉棒缓缓滑进你的身体，令你和身下的格瑞夫斯同时发出一声呻吟。
其实你总是在想，阴道明明就那么一点长度。可是每次被进入的时候，你都觉得它有能耐无限向上延伸。
最后，从你的嘴巴里出来吗？
也不是，好像……它也没有尽头。
因为前两次的高潮，你的身体变得相当敏感。这一下结合令你舒服得直发颤，乳房轻轻抖动，像两块雪白的布丁。你随着自己的心意，上下缓缓抽动了几下，忍不住感叹道：“早就想……啊……！”
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漏嘴，你撑着格瑞夫斯的小腹，突然止住话头，咬住下嘴唇，盯着他笑。
他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连忙追问：“早就想什么？”
……行吧，直接告诉他也没什么。而且……一想到你接下来要说什么，你就兴奋得夹紧了小穴，这让格瑞夫斯忍不住皱起眉，看样子忍耐得很辛苦。
“早就想和你做爱了，”你伸出手指，围绕着他的右乳尖画圈圈，“上一次，嗯……没做成，我回去就一直……”
格瑞夫斯抱着你的臀部，开始轻轻往上顶撞，同时问道：“一直什么？”
哪怕他用的力气不大，可是这个姿势，天然就令你的身体被开发到最深处，这是不可违抗的重力。你忍不住和他对视着，露出有些为难的神情。
“说，你做了什么？”
他不依不饶地向你发起温柔的进攻，你被顶得仰起头，直面天花板上的橙红色灯源。
“我……我想着你……自慰了好几次……”
你话音刚落，格瑞夫斯突然重重往上一顶，甚至将你整个人往上颠了颠。让你觉得，心脏都要从胸腔吐出来了。
“那你高潮了吗？”
后知后觉，你被这一下顶得高潮了，只是它来得有些晚。
比前两次更温暖、更纯粹，因为你正与一个爱你的男人相连。完全顺从身体的感觉，你将身体后仰到极致，就像你正将你的子宫连同那条长河，一起献给面前的男人。
“嗯？高潮了吗？就像现在这样。”
后腰感到一阵灼热，格瑞夫斯伸出双手，掐住你的腰，静静等待你的高潮反应平息下去。如果不是他的力量，你早就软倒下去了。
半晌，你呼出一口气，缓缓回过神，重新垂下头，就像一朵熟透的向日葵，怀抱着全部的果实，满足颔首。
“嗯，高潮了，每一次。”你勾着嘴角，语气似乎还挺老实，“不过，都没有这次舒服。”
听到你的回答，格瑞夫斯瞳孔微微收缩，小腹瞬间收紧，肉棒在你体内好像又涨大了。他简直不能更急切了，挺腰的速度瞬间加快。
脑子里噼里啪啦开始放烟花，你没有再忍耐，立刻大声呻吟起来。
又来了，那种无限向上延伸的感觉。你想要的东西，终于从两腿间的入口进入你的身体，你拥有了它。然后它带着你向上飞，飞向没有尽头的前方。
不要停止，永远也不要停止。
“不要停……”
哪怕是循环往复，哪怕只是又一次经过一个无解的周期。
“小骗子，吻我。”格瑞夫斯喘息着命令。
你回过神，立刻勾住格瑞夫斯的后脖颈，一手托起他的后脑勺，深深地吻他。与此同时，来自身下的进攻从未停止。你觉得自己即将被他分开成两半，两条腿不再具有连接点，也不应该再闭拢。好像它们天生就应该分开，露出中间的那个小洞。
很快，你已经跪不住了，大腿根筋挛着，就要往下滑。格瑞夫斯那可怕的力量在这里体现出来了。他单手扣住你的后腰，确保你被死死钉在他的肉棒上，直接抱着你站了起来。另一只手则掐着你的脖子，强行让你继续吻他。
你全部的惊呼都被他的唇舌堵住了，只能发出一些细小的呜咽。
双脚无法沾地，这带给你极大的不安。你只能选择紧紧搂住这个可恶的男人，同时双腿也用力夹住他的腰，这些动作都不可避免让你的小穴更加收紧。
格瑞夫斯显然很满意，竟是站着继续操你，肉棒一次又一次顶开你企图遮挡的内壁。于是，你的那些呜咽逐渐夹带了一些哀鸣，可是你的脚趾却爽得向上勾了起来，绷出优美的足弓。
就在你又一次进入高潮的同时，格瑞夫斯维持着插入的姿势，护着你的后脑，将你按倒在一旁的地毯上。
刚才剧团试演的时候，女主角奥罗拉就是在这里搂住了即将死去的幽灵，上演了整部剧最感人的一幕之一。
双乳被两只大手捏在手里，乳尖顶着他的手心，你已经摆不出什么表情，只是表情失神地望着天空，嘴唇微微张开。
耳边仿佛又传来奥罗拉的歌声，她环抱着自己的爱人——旧世界的幽灵。熊熊烈火下，怀里的爱人刚停止呼吸。既痛苦于和他暂时的分别，又忧伤地窃喜着和他在地狱的重逢。歌声哀婉，听者如果不是你和一群暗影，大概都得垂泪。
你的双腿屈起，被格瑞夫斯压在身体两侧，这迫使你的臀部微微离开地面，于是那个肉洞便更加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
全根拔出，格瑞夫斯仔细地欣赏着你的身体。从两根下肋骨开始，到胯部两侧的髋骨，你的腹部被这四根骨头框定成了一个漂亮的四边形。四边形的中间是柔软的腹部，此时正因为你的深呼吸微微下陷，好像你的内脏快消失了。
于是他又缓缓插入。
“呃……啊……”
那四边形的中间再一次鼓起，形成一个微凸的小鼓包。
完全没有停歇的抽插，你不断吐出不成调的呻吟，两只手摊开在一旁，好像已经彻底摆出投降的姿势。
格瑞夫斯没有再禁锢你的双腿，而是令它们自然而然地伸直往后，这令你好像变成了一把躺平的剪刀。
只是……不够，还不够。
你的阴道有尽头吗？
可以用阴茎探入你的内心吗？
格瑞夫斯从跪姿切换成坐姿，膝盖略微弯曲，挡在你的腰侧。他的背后没有支撑，仅凭着强大的核心力量维持他的姿势。他的腹肌绷得紧紧的，撞上去好像坚硬的石头。
你还仰躺着，他已经揪着你的后腰，继续操你了。
“唔……唔……不……”
肚皮感觉要破裂了。
因为向上的通道位置不对，可是那个向上的劲儿还在。你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呼声，伸出手捂着自己的小腹。
像一个祭品。
格瑞夫斯不自觉想。
洁白、柔软、美丽。
可是，是献给谁的祭品呢？
十
后腰一紧，格瑞夫斯往后躺下，反而将你搂着坐起。他似乎挺喜欢女上位的姿势，于是最后冲刺阶段又将你切换成了这样。
坐直身体，气顺了许多，你摇着头，仔细感受身体里那股向上的力量。
【YN，我已经分不清了，分不清到底哪件事更糟糕：遇见你，从此余生你就像一只披着床单的鬼，对我死缠烂打；还是永远不掀开那层幕布，不遇见你……】
无数个瞬间，你好像看见了……
很快，热流进入身体的瞬间，格瑞夫斯坐起身，吻住了你的嘴唇。
“唔——”
好像是在没有尽头的前方掉头了，又好像是从你的嘴里钻出，沿着互相纠缠的唇舌进入格瑞夫斯的身体，然后——
无数的、细小的、白色的小家伙们，重新冲进你的身体，就像反向跳伞的士兵，撑着降落伞上升。
它们手牵着手，肩并着肩，组成一道网。
【你会死，菲利普·格瑞夫斯。】
风从墨西哥湾而来，将床单吹得鼓鼓的。阳光刺透层层伪装，勾勒出那东西的剪影：长发飘飘，身材曼妙，是一个女人。
【如果你遇到了恶魔，掌握它的名字，大声念出它的名字！然后，你就可以战胜它，将它赶回地狱！】
——呼唤吧，呼唤她的名字。
——你会死！我预见了你的死亡！
——叫出那个名字！
喘息着，格瑞夫斯重新躺倒，凝望着天花板。他将唇瓣分开，舌尖轻轻抬起，用尽全身力气，呼唤出了那个名字——
“YN.”
你忍耐着高潮带来的冲击力，轻轻“嗯”了一声，仿佛是在回应他的召唤。与此同时，一滴眼泪，从你的眼眶滴下，砸在了他的左脸面颊。
“……”
格瑞夫斯眨眨眼，眼泪顺着他的脸颊的伤痕往下滑落。
“不要哭，格瑞夫斯。”
你轻声说，同时用大拇指抹去他脸颊上的眼泪。
格瑞夫斯一愣。
你伸出左手，握起他的右手，让那只手贴在你的脸侧，乖顺地蹭了蹭，然后侧头在那灼热的手心里留下一吻。
菲利普·格瑞夫斯的手指触到了那层湿漉漉的床单，他微微用力——
床单已经被对面的恶魔掀开。
你好像看见了……那个小男孩，金发碧眼，还没有胡茬，也没有伤疤在脸上、耳朵上。
“我们一起往上，永远往上。”
你没有消失，你没有回地狱，你甚至握住了他的手。
又拿起了那把左轮手枪，你最后一次拨动转轮。
“往上飞向天空，飞向永无止境的天空。”
你举起右手，令枪口朝上，但你的眼睛却始终注视着格瑞夫斯。
已经意识到你想做什么，他终于从刚才的恍惚中醒过神来，长长叹出一口气。随即也同你一样，挂上跃跃欲试的微笑。
“YN，你现在看起来好像自由女神。”
你扬起眉，这么说来还真是。
“准备好了吗？三——二——一——”
扣动扳机的瞬间，子弹咆哮着冲出枪管！
砰！
Chapter 82: 死神
Chapter Text
一
“啧！”
布拉吉快烦死了，就算是人家正儿八经的情侣分别，也不至于像你俩这样腻歪。他搁旁边都吃完一份简餐了，饭后水果吃了三次。
格瑞夫斯就像没听到一样，一直搂着你说悄悄话，仿佛一个刚谈恋爱的清纯男大。
“我会给你一直打电话，你不要挂，否则我不放心。”
格瑞夫斯强行在你的手机里安装了暗影内部使用的通讯软件，方便他一直和你挂着语音。
你抗议道：“不是吧，哥们儿，睡觉也要连麦吗？你是什么女子高中生吗？一定要和好朋友手牵手去厕所什么的……”
“当然！难道你不担心我和其他女人睡觉？”
你摇头：“不担心啊。”
格瑞夫斯立刻收了笑容，脸拉得老长。
你没辙了，立刻安抚道：“好好好，我答应你，我不挂就是！”
然而，虽然点头表示满意，但格瑞夫斯还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又怎么了？”
“你真的不介意我和其他女人睡觉？”
在介意这个？！
所以其实是28岁的艾美莉卡男高中生啊，格瑞夫斯！
见他还想说什么，你深感这样下去没完没了了。你昨天没睡好，今天一大早还被提溜来机场送格瑞夫斯去艾美莉卡。所以，这家伙早点走人，你也能早点回去睡觉。
于是，你踮起脚，勾住他的后脖颈，堵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嘴。
那边，布拉吉开始吃第四份饭后水果。见到你和格瑞夫斯吻在一起，埃里克森在旁边说：“快了，一般这个就是最终阶段了。”
布拉吉罕见多嘴道：“我记得你经常被女人甩。”
埃里克森和布拉吉比较熟了，虽然相比格瑞夫斯，布拉吉作为领导层一点都不亲和，完全是个沉默又凶悍的摆件。但长久共事下来，埃里克森还是明白，布拉吉这是在问：你怎么知道？
“我看电视剧看的，不行吗？”
终于，格瑞夫斯打算登机了。为低调，也为省事，他没有选择私人飞机。
“记得接我电话。”他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往前走着。
见老板终于愿意出发，埃里克森和另外十几位暗影齐刷刷站起身，跟上格瑞夫斯的脚步。唯有布拉吉，坐在原位吃他的水果。没错，他就是这段时间留守在苏鲁的负责人，全权负责莲花宫的所有安保，以及你的个人人身安全。
格瑞夫斯今天穿了一套深蓝色休闲西装，身型依然挺拔，但没有那么拘束。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落在他头顶，给他支棱的碎发尖挂上光圈。
这个瞬间，你突然觉得有点心悸，不自觉想要伸出手握住他西装的一角。但幸好，你忍住了，否则也太没面子了——
格瑞夫斯在你的凝望中走出十步，突然一个急转弯，大跨步走了回来，返程只用了七步。
暗影们：？
他抿着嘴回到你面前，一言不发地将你用力拉进怀里。
等到你也反抱住他的腰，那股清新淡雅的香气才闯入你的鼻腔。心悸化为暖意，你满足地喟叹一声。
幸好这个贵宾厅并没有多少人，为数不多的乘客看到你们这个角落有那么多彪形大汉，也不太敢驻足乱瞟。否则，你这个王妃和其他男人拉拉扯扯的，被王室或者报社的人看到就麻烦了。
“真想把你变成拇指公主，这样就可以把你装进口袋里带着走了。”
你没忍住笑了：“难道你要往口袋里扔面包屑养我吗？”
格瑞夫斯没有回应你这句话，但你能感受到他双臂的力量浅浅加重，也能听到他深深呼吸着，仿佛在确认你的气味。
几秒后——
“小骗子，等我。”
你把头埋在他怀里，闷闷道：“好。”
“要想我。”
“好。”
二
回程路上，布拉吉坐在你旁边，竟然还在喝旺仔牛奶。他看你的表情，摊手道：“只有一罐。”
你并没有想喝啊！
……好吧，还是有点想喝。
还记得学生时代，这东西是青少年们“求偶”的小道具。如果你有一个心仪之人，你想要获得他的好感，宣告对他的占有欲，便可以每天给他买一些小零食。旺仔牛奶就是饮料方面的最佳选择，因为甜，还因为贵——至少比可乐贵啦！
高二的时候，隔壁有个拽不拉几的家伙追求你，每天雷打不动送你一罐旺仔牛奶。你为表示拒绝和不屑，把那些好吃的通通打包丢给了竹马兄。
其实吧，每天看竹马兄喝旺仔牛奶，你都很羡慕。但旺仔牛奶并不算便宜，你饭卡以外的零花钱没那么多，每天都喝是绝对消费不起的。
只是，逼是自己装的，那就不能丢份儿。
正如现在，你能闻到空间中蔓延开的甜香气。所以……这家伙到底是在哪里买到的？！
可恶，如果格瑞夫斯在的话，你就能——咦？你想什么呢？你不会是……在想念他吧？他这才走了半个小时不到！
哈？这个该死的美国佬，何德何能啊！你为什么要想他？难道他就能每天给你买旺仔牛奶了吗？
买了你也不喝！
“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你从胡思乱想中抬头，略微“嗯”了一声，示意布拉吉问吧。
“为什么那天要去？”
三
“啊？”
见你一脸茫然，布拉吉提醒道：“圣诞节。”
……哦，这档子事儿啊，你还以为是什么呢……翘起二郎腿，你双手抱胸，把头转向另一边，无所谓道：“想去就去咯。”
腿上一沉，一个金属硬块，被男人放了上来。你低头一看，那是一把枪。
？
“你想干什么？”
隔着茶色墨镜镜片，你看不清布拉吉的眼睛，但你知道他在打量着你，也许眼底还有笑意。
“你再对自己开一枪，我就信你。”
开车的埃里克森立刻半转过头，不赞同地叫着：“布拉吉！”
布拉吉挑起一边眉毛，显然有些惊讶连埃里克森都在想着保护你。他的视线在你们两人身上打转两个来回，突然对埃里克森说：“你喜欢她？”
埃里克森大叫起来：“你特么胡说些什么？！”
只是，面红耳赤的样子不是太有说服力。
你咳嗽一声，没有理会这点小插曲，仍然姿态防备：“你相不相信我，有什么关系？”
“还是有点关系，”布拉吉歪歪头，“因为那决定了我是心安理得地杀了你，还是心有愧疚地杀了你。”
一瞬间，车内安静得可怕。
你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疯狂头脑风暴：怎么回事？是格瑞夫斯授意的？因为他对你下不了手，所以干脆回避，让布拉吉来……不，不可能。
“你在怀疑格瑞夫斯吗？”
突然，布拉吉再一次开口，声音仿佛携带电流，激得你心尖一颤。
不自觉坐正身体，你深呼吸一口，转头微笑道：“不，我永远不会怀疑他。”
布拉吉侧着身体，定定地观察了你好一阵。你们就这样对视着，谁也没有败下阵来。静下心以后，你发现你能够找到布拉吉的眼睛了。它们隐藏在镜片之后，沉静得像湖泊。
“布拉吉，行了，你吓到她了。”
听到埃里克森的话，布拉吉冷哼一声，拿起旺仔牛奶继续大喝特喝，不再理会你。
吓？
你可不觉得这位老兄是在吓唬你这么简单，刚才那几秒，虽然他一直在笑，可你能感觉到杀气。
他是真的想杀了你。
四
回到莲花宫，你立刻冲回房间，务必远离布拉吉。好在布拉吉也没有要跟着你的意思，下了车就径直走向目前临时的暗影办公小楼。
埃里克森把车交给其他暗影妥善停顿好，自己则跟在你身后。你没有拒绝，其一你知道这是必要的工作流程；其二你怕死；其三埃里克森还算好相处，你并不讨厌他。
洗手洁面，你自行更换了睡裙，然后呈现大字型躺在床上。原本，女官们肯定要介入你这些日常起居，这是规矩。但格瑞夫斯知道你讨厌这样，他叮嘱暗影的人，态度强硬一些也没事，只要你高兴。
于是，几个影子将女官们拦在外，唯有埃里克森陪着你进了里屋。此时，他正坐在小沙发上喝汽水。
“YN，你困的话就睡吧，我守着你。”
你闻言点点头，乖乖掀开被窝钻了进去。一阵窸窸窣窣之后，你已经是睡觉预备姿态了。
可是，你暂时睡不着。
“那个……埃里克森，刚才布拉吉说的——”
你原本想问问，是不是暗影发生了什么，所以布拉吉对你意见这么大。不料，埃里克森突然原地蹦起，大声道：“你别听他瞎说！我没有！”
你：？
见你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甚至觉也不睡了，整个人半坐起身，显然被他吓了一小跳，埃里克森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红潮爬上他白净的脸，这是他妈妈遗传给他的基因，不管怎么晒都晒不黑。他有时候会为此感到沮丧，肤色深一些的男人显然更受欢迎。
“我、我意思是，我没有……没有……喜……”
突然，房间门被敲响，有一道声音传来——
“殿下容禀，洛琳殿下将于半小时后莅临，恳请您做好相应迎候准备。”
诶？洛琳要来？！
你和发呆中的埃里克森对视一眼，立刻翻身下床。一边翻找舒适得体的衣服，一边暗自叫苦。你是真没睡好，不想打起精神来搞社交。社畜还有下班的时候，这当了王妃怎么反而随时随地上班啊！
现在不是推脱的时候了，你无可奈何召唤了女官们来帮助你。她们为你挑选了一件丝质白色礼服衬衫，领口有两排中式绣花。下装是一条红色的马面裙，搭配一双黑色猫跟鞋。
等到一切打扮妥当，洛琳也到了。
五
然而，你看到洛琳的那一瞬间就傻眼了，不是因为她有什么问题，而是她身后的那个家伙……
“YN，我的宝贝！”
洛琳亲亲热热迎向你，将你搂进怀里，左亲亲右亲亲。她身后的那个大家伙，就像一片阴沉的乌云，默默飘进了会客室。
越过洛琳的肩膀，你用眼神问：你为什么在这儿？！
那人一脸无辜，甚至纯良地眨了眨漂亮的蓝眼睛。他还没来得及回答，洛琳已经结束问好环节，拉着你坐到沙发上。
“YN，我时间不多，只能呆半个小时，医院那边我还得去。等一切都好起来了，我再带埃尔来向你道谢。”
“没、没关系的，不急不急。”
寒暄途中，你一直忍不住眼神儿下乡，往那个大家伙那边瞟。洛琳立刻注意到了你的状态，微微一笑，主动介绍道：“YN，你不用害怕，这是我的贴身护卫。”
说着，她向那护卫招招手：“来，柯尼格，你来自我介绍一下。”
Chapter 83: 我不做美国人了
Chapter Text
一
洛琳就像一阵龙卷风，浩浩荡荡地来，又很快离去，但留下一地狼藉。
“YN，我担心你一个人……不方便，所以我把他送给你了。”
洛琳暧昧地笑着，拍了拍你的手背。
“他”自然指的是柯尼格，这个贴身护卫。
他没有蒙面，穿着正式的西装。皮肤有些不自然的苍白，向来是许久不见日光的原因。眼下有些青黑，就好像他的蓝眼睛太过于沉甸甸，于是洒落下黑色物质。
这家伙取掉了那些夸张的面部小装饰，全部更换成最普通的金属孔针，但看上去依然惊悚。洛琳能招他当护卫，品位真是脱俗。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你多想了，洛琳那个暧昧的笑容，看上去意有所指。还有她临走前那句——
“我是不需要他的，我最近迷上了一位音乐家，下次带你见见。”
很不对吧！难道贴身护卫还有其他职能？
见你还在发呆，柯尼格耐不住了，他咧开嘴笑着，就要过来抱你。
“停！”
你伸出右手，推着柯尼格的胸膛，不让他靠近你。他虽然听话地停下了，但不再展露笑容，表情有点委屈。
“你怎么会成为洛琳的贴身护卫？你不在141了？”
“我看到王妃在招募护卫，就去应聘了，但没想到不是你。”柯尼格率先回答了你第一个问题。
所以，这家伙是走错了啊！他看到“王妃”就以为是你，一门心思要到你身边来。没想到有暗影庇护的你，根本不需要其他护卫，格瑞夫斯那个小气的家伙也不会允许其他人来保护你。
而在暗影的人接手之前，你被子墨和毒蝎的人守护在中心。那边更是“水泄不通”，不可能有一点机会让柯尼格趁虚而入。
“141那边我解除合同了，在你走的那天。”
诶？
你眨眨眼，心跳和呼吸一同放缓。你有一个猜测，这个猜测令你感到雀跃，又有些恐惧。现在，你要证实它。
眼神闪烁着，你用了一种极其轻柔的语气，仿佛害怕把眼前这个超过两米的男人吓跑了。
“所以，你从那天开始，其实就打算跟我走了？”
柯尼格点点头。
你再接再厉：“这么说，那天你不是来追杀我的，是来带我走的？”
柯尼格点点头，补充道：“我和肥皂一起来的，基根也知道。”
他的意思是，你不信，可以问问肥皂和基根。但是，你不会怀疑，也不想怀疑。柯尼格几乎不说谎话，因为没必要。
眼睛有些发热，你偏过头去，小声道：“傻子，可能会死的。”
“吃毒药也会死。”
这是在内涵你吗？！而且还是贴脸开大？这些奥地利来的护卫也太没礼貌了吧！
当然，下一秒柯尼格就按耐不住地向你证明，他还能更没礼貌：他用胸膛顶着你的手掌，一点点向前挪动。你并不是存心要阻止他，所以手臂也一点点收缩、弯曲，直到他完全贴上你的身体，同时握住了你的手。
在其他男人的宫殿里，抱着他的妻子，还抓他妻子的手，确实是有够没礼貌的......不过，泰伦斯这个苦主本人还在昏迷中，无法来表达抗议。
有人可以替他做到。
“放开她！”
你和柯尼格同时转头看向门口，只见埃里克森肃立在门口，枪口对准了抱着你的柯尼格。
二
“YN，我不同意，格瑞夫斯肯定也不会同意。”
此时，你和埃里克森正单独在休息室面对面坐着，柯尼格被女官们领着去自己的房间了。
你为难道：“可是，埃里克森，柯尼格是我的朋友，他也是为了我才离开141的。”
“我知道，我见过他。”
你一愣，随即想起，这俩打过架，就在布拉吉的生日宴上，柯尼格以一己之力对战了群影。想到这里，你忍不住头痛，开始陶喆扶额。这属于是新仇旧恨一起来，根本无法调和。
“不是因为私人恩怨，是我不放心。万一他并没有真正离开141，反而是作为杀手来接近你的呢？”
“柯尼格他不会——”
“YN！”埃里克森突然提高声音，打断了你。
你吓一大跳，立刻坐正，不自觉道：“到！”
埃里克森很少有这样严肃的时刻，圆圆的娃娃脸并不适合这样凝重的表情，看得你想笑又不敢。
好半天，埃里克森什么都没说，他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你。最终，他还是沉下心，缓缓开口：“有些事情，格瑞夫斯不想现在告诉你，但我觉得不公平——对格瑞夫斯不公平，所以你必须知道。”
你点点头，表示自己准备好了。
“四天前，暗影走了十三个人，包括一名领导层。”
你一呆，脱口而出：“因为我？”
“对。”
某种意义来说，你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了。你不傻，你早就猜到了。只是没想到，暗影内部分裂来得如此剧烈。
谢菲尔德倒台，作为白手套的暗影必定会遭到清算，大象戒备着一切要把艾美莉卡本土拉入战火的疯子。这时候，驴子发来邀请，用你的项上人头作为投名状换取对暗影的接纳和庇护。
看似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
你算什么？你什么都不是。不会有人为了你千里追凶，也不会有人为了你蛰伏复仇。你的死亡，就是一滴落入大海的雨水，无关紧要，无声无息。
但是，你背后的泰伦斯王储，似乎正在和拆尼斯方面谋划着什么。具体谋划什么，不重要，如果能知道当然是最好，但毒蝎那边部署很完备，计划根本泄露不出去。
所以，对于驴子来说，直截了当杀了你，是最快捷的路径。艾美莉卡的霸主地位不可撼动，拆尼斯想拥有一个强大且合作的邻居，也是想都不要想。
在这样的前提下，暗影举步维艰。你想到，也许格瑞夫斯把你交给大象，也算将功折罪......可是大象不是好忽悠的，驴子的态度更是没得商量。
看似有两个选择，其实别无选择。
这一刻，你终于明白为什么埃里克森如此严肃，也明白了布拉吉那糟糕的态度是为何。
埃里克森讲到这里，耸耸肩：“这就是我们面临的死局。”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好像在说：今天晚上我们去吃烤肉吧。
就好像前天，格瑞夫斯将一把左轮手枪放到你手里。六分之一的概率，他作为船长，将为暗影选择一条轻松的路。剩下的五条道路，全是荆棘，全是一路走到黑。
那时候，他的语气也是轻飘飘的，好像还在和你调情，还是那个一言不发给你发骚扰图片的讨厌家伙。
“所以呢，你们当时的决定是什么？”
埃里克森回忆着那时候的情形，突然笑了：“当时，老板说，选哪一边都是死路一条，所以我们不选了，我们自己走一条路。”
——诸位，我们不当美国人了，如何？
金发碧眼的年轻男人，意气风发，站在世界地图前，向一屋子共事了好几年的兄弟们发出邀请。他眼下青黑，衬衫松松垮垮挂在身上，显然是操劳了好几天，没空休整自己。但是，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最亮的那颗启明星。
埃里克森想起四年前，一个普通的午后，格瑞夫斯找到他，向他发出邀请：“我说，咱们出去单干吧，这儿（海军陆战队）没意思。”
那一年，格瑞夫斯24岁。
他一直，都在为别人指引方向。
三
你以为你的眼睛早已干涸，你以为你已经流干眼泪变成了怪物。事实证明，你高估自己，也低估自己了。
“YN，你、你别哭啊！”
埃里克森手忙脚乱找纸巾，没找到，干脆凑到你旁边，用衣袖替你擦眼泪。
“我不是想要责怪你，我、我只是......我只是不放心那个叫柯尼格的家伙。”
你吸吸鼻子，摇摇头，笑着说：“别担心，我不是因为伤心才哭的。”
这是，幸福的眼泪。
这是一生一世的承诺，从此上穷碧落下黄泉，不离不弃，永不背叛。
“如果是这样，我也可以证明我自己。”
你手忙脚乱擦掉眼泪，看向门口正大光明偷听的柯尼格。
这一次，埃里克森没有反应过激，只是站起身，挡在你面前，平静地注视着柯尼格。
“你要怎么证明？”
柯尼格走进休息室，在你对面的沙发坐下。他无视了埃里克森，一如既往的任性，眼神紧紧顶着你，说：“YN，你要我怎么证明，我就怎么证明，哪怕是杀了普莱斯，我也可以做到。”
诶？！
然而，柯尼格还没结束发力，他嘴不停地又抛下一颗炸弹——
“自证清白以后，我要加入暗影，我也不做美国人了。”
0.5秒以后，你和埃里克森异口同声大叫了。
“什么？！”这是埃里克森。
“你本来也不是美国人吧！”这是你。
这下，埃里克森彻底不淡定了。他转过头，和你对视一眼，满脸都写着：重点是这个吗？
不是，这都什么人啊！
你现在已经是暗影的人，如果再让眼前这个大个子加入，埃里克森已经可以预见未来被神经病包围的自己。
不要啊，本来上班就烦，同事还都是神经病的话，那就更烦了！
果不其然，神经病一号思考片刻，拍板道：“我答应你，不过你需要给我时间，决定到底要怎样考核你。”
神经病二号点头：“好。”
“在这之前，你不允许太过靠近我。”
神经病二号很不爽：“为什么？”
埃里克森决定打不过就加入：“我不允许，暗影都不允许，你还是危险人物！”
柯尼格微微眯起蓝眼睛：“你们都拦不住我。”
？
终于，埃里克森还是崩溃了：“那考核你还有什么意义？！”
你在一旁欣慰地看着埃里克森失去理智，真好，这种鸡同鸭讲的感觉，终于不是你一个人承受了。
没想到，大概五分钟以后，柯尼格凑到你身边，委屈地说：“YN，你说这个暗影的人是不是有毛病？我都答应你们参加考试了，他怎么还不让我跟你一起玩？”
如果不是他幸灾乐祸的表情，只听声音，旁人大概真要以为柯尼格是个单纯的小宝宝，只是搞不明白人情世故了呢。但是你特别清楚这家伙，他绝逼是故意的。
果不其然，埃里克森朝天咆哮一声，扑向了柯尼格，两个人打起来了。
混战中，女官之首莱娜小姐刚好打开门——
“天啊，你们在干什么？！”
Chapter 84: 【番外2】不能说的秘密（上）
Notes:
本番外以A子的视角出发，出场男主为王志强（子墨）。A子不重要，其实是某种意义上的王志强单人。主要目的为写一写王志强过去的故事，以及他为什么会离开家。
因为写的是乙女文，YN是铁打不动的女主。A子和王志强只有A子单方面暗恋，不会有感情对手戏。。
因本人不喜欢狗塑，所以和一般印象的王志强也许不太一样，所以先打个预警。个人感觉这一个番外写得一般，大家随便看看。
Chapter Text
一
【我叫A子……还是习惯不了，这个像犯罪嫌疑人的马赛克名字是怎么回事啦！】
【……算了，反正我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是我，谢谢这里的传统了。】
【其实这事儿讲起来也不复杂，无非就是60%的女孩都能说的，又不能说的秘密：我在15岁快要16岁的那个春夏……偷偷喜欢上了一个高二的学长。】
【哪怕已经过去十年了，我早就是个疲惫的社畜，想起他还是会有些悸动，好像回到了少女时期。其实我已经连他的样子都有些记忆不清了，前阵子校庆，我和朋友们回到母校，在回忆长廊里看到他作为篮球校队成员参加比赛的旧照，才恍惚想起：啊，原来他长这样！也不是特别帅嘛，比起现在喜欢的爱豆，他一点都不精致，五官和他的名字一样普通。】
【但我还是很没出息在那张照片前站了好久。】
【距今为止，我谈过两次恋爱，一次简短的校园恋爱，一次失败的职场恋爱。仔细想想，前男友们都有那么点像他。诶，但我发誓哦，我绝不是骑驴找马，恋爱中我对另一半都是真心的。只能说，我就是喜欢这个类型吧。或者说……也是学长奠定了我的审美基础。】
什么类型呢……
A子停下打字的手，拿起一旁温热的水杯捧在手心。手机页面停留在小红薯投稿的待发送页面，她的思绪却回到三天前。周末惯例回家陪同父母吃个便饭，妈妈专门做了A子爱吃的糖醋排骨，还有香味浓郁的香菇炖鸡，汤汁拌饭能吃两碗。电视打开着，播放着新闻，这是A子一家人吃晚餐时的传统下饭节目。
最近的热点话题，苏鲁的王储殿下即将迎娶一位华裔王妃，经典有钱老男人和漂亮年轻女孩的搭配。A子对这些话题其实不太感兴趣，只是爹妈又在催婚，于是她双眼无神地咀嚼着香菇，眼神儿漫无目的落在电视上。
“苏鲁王室今日以最高规格礼仪迎接中方使团，双方在传统与现代交融的氛围中展开亲切交流。此次会晤聚焦深化双边务实合作，共绘和平发展新篇章，彰显两国历久弥坚的友好情谊……”
呼出一口气，A子拿起手机。
【高高的、沉默的、干净的，也许就是这个类型。】
打出这一行字，A子又停了下来。
那天，她再一次看到了他。时隔8年之后的一次……单方面重逢。镜头只有两秒，学长站在那位有名的大使身后，像一头姿态警戒但态度从容的巨型猎犬。
两秒之后，镜头已经交接给端庄的主持人。耳边父母的唠叨还在继续，嘴里的香菇忘记被咽下。
仿佛面前有谁递过来一张开往过去的列车车票，A子稀里糊涂就那么上车了，啥行李也没带。她恍然觉得那已经陪伴观众8年的主持人也年轻了一些，楼上的姐姐还没有离开家乡去上大学，每天雷打不动饭点练长笛。饭桌上摆的还是糖醋排骨，但香菇炖鸡这时缺席中，因为妈妈还没学会这道菜，要到A子大学时候，妈妈才会开发这道新菜。
A子转头看看墙上的史迪奇时钟，现在它还没摔坏，因为地震要几年后才会来。时针指着5，分针指着26。下午5:26的时候，A子家已经在吃晚餐了。他们家一向吃饭吃得早，因为A子妈妈认为太晚吃饭对消化不好。
这就是那天，普通的一天，普通的五一劳动节放假前一天，学校只上半天，还没有晚自习。
但也是……A子最后一次见到学长的那天。
二
学长偶尔会刷新在放学后的篮球场上，像个稀有精英怪。平时上课期间，是他和他的一群好兄弟一起刷新；节假日，只有他一个人。这是A子高一上学期发现的秘密。
好闺蜜知道她的暗恋始终，一直无法理解。
“讲道理啊A子，王学长长得又不帅，他朋友李学长才帅吧！”
的确，李学长长得像谢霆锋，但是喜欢这种情绪是不讲道理的。
“王学长像......像陈冠希！”
“够了，你向冠希哥道歉吧。”
【王学长的名字很普通，甚至有点土。偶尔，集体朝会上，副校长会念起这个名字，因为他又得奖了。多是体育类别的奖项，他总代表学校去参加区级运动会。有时候是长跑，有时候是篮球比赛，他是篮球校队队长。】
【每次，学长上台的时候，总是小跑着，头略微低垂，稍稍抿唇，表情大概是严肃的。可我还是看得出来，他很开心。】
“你老公，真厉害！”
闺蜜比A子稍稍高那么一点，0.5厘米，按照高矮顺序排列，她站在A子后面。看到王志强的时候，她凑到A子耳边，促狭地开起了玩笑。
“干嘛！”
A子很害羞，哪怕是现在，已经快十年了，叫王学长“老公”什么的......太过头了，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其实闺蜜一直很爱开玩笑，现在也是，只是她玩笑的内容也随着时间在逐渐变化。比如现在，A子正和她约饭中，庆祝A子考试成功进入电网系统，从此也是等着领养老金的社畜了。她们选了小红薯上一家很有名的墨西哥菜，味道还行。
“A局长，以后就要靠你了！”
“什么局长啊？我就是一打工仔好吗！”
A子想起，闺蜜的母亲也曾打听过A子的父母是做什么的。得知A子父母都是体制内的职工以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闺蜜抱怨着最近的相亲经历：“前天见的那个还不错，家住在加州花园。那个小区好贵的，房子也够大，但他婚后要和父母一起住，很恶心！”
A子有些心不在焉地吃了一口肉卷，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复着：“那就算了呗。”
酱汁辛辣，让她开始发汗。脱下薄薄的开衫，她忽然意识到，夏天要来了。
闺蜜还在哀叹逝去的“加州花园大房子”，A子有些无奈地笑。大学毕业已经好几年了，她的同学们、朋友们也都迈向了人生新阶段。集体教育在他们身上的痕迹越来越浅淡，最后消失不见。每一个人都回归了本来的模样，那是每个不同的家庭小作坊生产出来的独特模型。
等到闺蜜气势汹汹开始大口吞咽焖饭，A子犹豫半天，突然说：“昨天，我看到王志强了，在电视上。”
“噗——咳咳咳！！！”
闺蜜费了好大劲儿才顺好气，第一时间大叫道：“王志强？你老公？！”
A子的脸唰一下红了，比虾子进热水还快。她抓起一旁的气泡水，害羞地笑着：“你又来了！”
说不清道不明，心头的雀跃多了些什么。好像空气中突然出现一块橡皮擦，擦掉了闺蜜精致的妆容，她还是那个天生丽质的女孩。虽然她总抱怨自己皮肤黑，但A子一直认为，她轮廓深，五官精致，是不怕黑的。
A子想，比起局长玩笑，她果然还是更喜欢这个玩笑。
“所以，他在电视上干什么？我记得他之前......”说到这里，闺蜜停下话头，见A子脸色如常，这才继续说，“消失了。”
三
大概90%的小孩都幻想过离家出走计划。
背着行囊，挑一个雨夜，走入黑暗，把温暖但有很多规矩的家抛在身后，从此浪迹天涯，从南到北。
父母一定会后悔莫及，当初为什么没有对自己更好一点、再好一点。可是，自己早已经是孤独风中一匹狼，不再沉溺于儿女情长了。
当然，也有那么一些小孩，或是心大，或是父母开明，或是名字叫王志强......反正啦，看上去从来没有叛逆过。
【王学长不光是体育好，文化课成绩也不错，中上水平。因为我偷偷留意过，他每次月考都是在3考场，我们学校的考号排序就是上一次考试的排名。】
【除此以外，他还是校学生会的，体育部部长。】
【老师们都喜欢他，因为交给他的事情总是可以办妥。同学们也喜欢他，因为他篮球打得好，出手也大方。】
A子想起，王志强和他的12个兄弟有个小组织，名为“十三太保”，都是经常一起打篮球的。当然，也会在选修课偷溜出去上网。
大课间，总能看到十三太保的其中一位飞下楼梯，冲进小卖部替兄弟们包揽小汉堡和玉米肠。每一次去的人都不一样，应该是他们内部有自己的决定方式。后来，A子知道了，就是最简单的“手心手背”小游戏，谁留到最后，谁就去当跑腿的倒霉蛋。
A子见过好多次王志强跑腿，大概他玩这种小游戏的运气不咋样。他的膝盖关节像安装了弹簧似的，两级两级阶梯地往下飞奔，最后四级还要一起跳。风鼓起他的夏季校服，白得晃眼。
回程的时候，左手三个汉堡，右手四个汉堡，嘴里还叼俩。裤兜里塞满了玉米肠，鼓鼓囊囊的。负重且上行，依然是两级两级阶梯地跨越。
不过，这个组织真正打响名声是在高二最后的春天。
学校门口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个疯子，五十岁上下，蓬头垢面，浑身恶臭，早春不多的蚊子、苍蝇都被吸引到他周围开大会了。疯子喜欢吓唬年轻的女孩们，掀人裙子，或者大笑着尾随女孩们到校门口。
原本大家都没太当一回事，最多是结伴上下学的女孩们变多了。直到有天晚上，一个高一的小学妹晚上偷溜出校门买烤串。她原本是住校生，不应该出校门，但馋虫上来是控制不住的。
结果，她被疯子袭击了。
不幸中的万幸是，有个高二的学长刚好路过那条小巷道，一阵助跑，再加上一个飞踢，把那疯子踢得厥过去好几秒。
一周后，学妹的父母送来锦旗，警察局也发来表扬信，信件由校长亲自在集体朝会上朗诵。王志强在的高二6班集体陷入猩猩亢奋状态，此起彼伏地起哄着。
“志强帅气无人敌，英勇救人传千里！”
“志强帅气无人敌，英勇救人传千里！”
“志强帅气无人敌，英勇救人传千里！”
听到这个口号，主席台上的王志强第一次碎裂了酷哥脸，笑得背过身去，浑身颤个不停。台下只能看到他的耳朵尖，红红的。
十三太保的其中一位，也是那位酷似谢霆锋的李学长，还嫌事儿不够大，直接吹起了口哨，两手作喇叭在嘴边起哄道：“王志强，我爱你，学妹们也爱你！！！”
当然，下一秒，他就被班主任揍了。
只是，揍他的班主任没有用什么力气，脸上也笑开了花儿。
A子站在高一6班的方阵里，被这个架势惊呆了。她忍不住想，学长在的班级，氛围真好啊！
忽然，后面的闺蜜又开始发力了：“其他学妹不知道，但这里有个学妹确实爱他呢！”
“啊啊啊啊啊，你够了！！！”
从那以后，太保们行动起来了。每天早上、下午，总有至少两个太保在学校附近的巷道巡逻。
【学长班上的氛围特别好，特别和谐，我总以为是学长幸运，以为是班级里的几十个同学幸运，命运让他们遇到了彼此。后来我发现，命运最大的贡献是，它把那些特殊的人，均匀分散，洒在了人间每个角落。】
【有这些人，青春才显得闪闪发光。】
【直到很多年以后，我回想起那段日子，第一时间跳出来的词语总是阳光、夏天、温暖、生机勃勃。】
【即使现在生活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我总是在忍耐。但一想到我依然和这些人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我便觉得，还不错。】
王志强听到天津谢霆锋的呐喊，转过头，用口型做了一个圆满的——滚。
时间就此定格。
A子记忆中，王志强的嘴长得很好看。唇形线条流畅，厚薄适中，颜色偏浅。那是天生就应该大笑的嘴，搭配一口品色的好牙。而不是......面无表情，嘴角向下。
表彰大会一年以后，王志强消失了，离家出走了。
这是最不符合他一贯作风的行为，但它就是这样发生了，而且像事件的主人公一样，没有再回头。
A子，是学校乃至整个亲友圈，最后一个见到王志强的人。
那天，是五一劳动节放假前的下午。她第一次和暗恋的学长说上话，也是最后一次。
Chapter 85: 【番外2】不能说的秘密（中）
Notes:
本番外以A子的视角出发，出场男主为王志强（子墨）。A子不重要，其实是某种意义上的王志强单人。主要目的为写一写王志强过去的故事，以及他为什么会离开家。
因为写的是乙女文，YN是铁打不动的女主。A子和王志强只有A子单方面暗恋，不会有感情对手戏。。
因本人不喜欢狗塑，所以和一般印象的王志强也许不太一样，所以先打个预警。个人感觉这一个番外写得一般，大家随便看看。
Chapter Text
一
十六岁的时候，A子浅显理解了爱情，也深刻理解了竞争。她以为这样的生活还有很长很长，能够日复一日地暗恋，日复一日地学习。
但生活啊，不是永远有夏天，有青春，有爸爸妈妈，有王志强。
【我很怂的，直到最后一天之前，我都没有和学长说过一句话。学长倒是和我说过话，就一句。】
【他说的是，抱歉。】
那天，A子被语文老师叫去干活儿了。李老师很喜欢叫A子去帮忙，因为A子很靠谱。每次帮忙结束，A子总能得到一些小糖果或者小饼干。回教室的时候，刚好赶上大课间下课。
优美的钢琴曲回响在整栋教学楼，播报下课的女声在墙壁见碰撞、弹跳。几乎是同一时间，凝滞的空气重新循环，少男少女们开始流动。
咻——
身边什么东西过去了！
A子手里的试卷被那人撞飞，落了一地。她愣在原地，还没来得及恼怒，那人又折返回来，蹲下身帮她捡卷子。
“抱歉！”
A子愣在原地……是、是、是王学长啊啊啊啊啊啊！！！
王志强速度很快，三下五除二收拢所有试卷，把它们全部交到发呆的A子手里，掉头又跑走了。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我必须要说，学长应该很爱干净，身上有淡淡的香皂味道。抱歉，我真的不是变态。】
二
【第二次比较近距离的接触……是在咱们学校80周年校庆的时候。我是合唱团的，最新一版校歌由我们演唱。领导们选了个好日子，就在校庆这一天第一次演出。】
【排练的时候，学长经常来看望他的小伙伴们，而我，总是在远处默默观望。】
新校歌名为《青春启航》，由学校的老师们谱写。
晨光洒在青石路上，
书声唤醒教学楼的窗。
绿茵场上脚印飞扬，
汗水折射出年少光芒。
粉笔书写智慧行囊，
实验室里星光在碰撞。
琴键跳跃音符成行，
画布铺满七色的希望。
我们手挽手向太阳，
知识是翅膀心是远方。
笑对风雨挺起胸膛，
青春学子永远昂扬。
梧桐年轮刻着成长，
校服飘过青春的长廊。
明天带着梦想起航，
这段岁月在胸口发烫。
每次唱到“绿茵场上脚印飞扬，汗水折射出年少光芒”这一句时，A子都有些心猿意马。
这不就是唱的王学长吗？
这一次，学长带领他的队员们参加了市里高中篮球赛，得了冠军回来，算是献给母校八十岁生日的一个礼物。校庆那天，不止合唱团要上台，篮球队也要上台。
四舍五入，A子唱歌给学长听，学长获奖给A子看。
“你为什么脸红了？”
此时此刻，合唱团正在排练，闺蜜站在一旁，非常认真地钻研A子的脸。
被那探照灯一样的大眼睛瞪着，A子慌神了，结结巴巴道：“天、天、天太热了！”
闺蜜笑得一脸得意，向后拉起身体，双手抱胸：“在想王学长吧。”
明明是问句，却没有任何疑问的意思。
“才没有！！！”A子矢口否认，脸更红了，“我干嘛要想——”
“王——志——强——”
两个女孩同时一愣，尤其是A子，好像被自己的舌头背叛了，它竟然擅自把你心里所想说出来了？
几秒后，闺蜜噗嗤一笑，打破僵局，A子这才意识到，不是她发出的声音，是男声那边的合唱队队员在叫。那是十三太保中的两位，他们也是合唱队的。
而在音乐阶梯教室外面，王学长就那样路过了，像一阵风，穿堂而过。阳光洒落他的头顶、肩膀，却也模糊了他的面容。
【现在想来真的很奇怪，我总是忘记学长具体长什么样。他永远是面目模糊的一个剪影，除了好闻的香皂气味，他好像就是不存在的。就像学校里那一棵常青树，我数不清也记不住它有多少片叶子，可我认得它。我记得它树影婆娑的样子，记得阳光透过它洒下的光斑，记得风带动它的枝条发出的沙沙声。】
【我也……喜欢它，我是说的树！】
【当然，如果学长没有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做一个投篮动作就更好了。】
三
除了新校歌，还有团歌，这是必须要唱的。还有一首曲子，名叫《年轻的朋友来相会》，不过老师修改了一点歌词。
【每天合唱团排练都会到很晚，晚饭时间，我们必须在学校吃盒饭。学长经常会来，和太保们一起吃饭。有时候他提着麻辣烫，有时候是汉堡可乐，有时候又是一大张披萨。】
【高二有个学姐负责订餐，有一天她就多订了一份，只为学长准备的。】
“喂，A子，大危机！”闺蜜小声道，“张学姐也喜欢王学长诶！”
A子偷偷抬起眼，视线越过米饭小山，看向对面的那一群人。张学姐拿着多余但又不多余的盒饭，大大方方地邀请王志强一起吃。
【要说不介意是不可能的，我真的介意惨了。但不是嫉妒学姐，而是羡慕她，羡慕她有这样的勇气。虽然她最后也被学长拒绝了，但我还是觉得她很了不起。】
“不用了，谢谢你，我自己带了饭。”
王志强的眼神有些躲闪，但总归还是礼貌得体。他朝张学姐扬起手中的麻辣烫，合理表达了拒绝。
“我吃不了这么多。”
四
闺蜜很为A子高兴，A子则是既窃喜又无奈。窃喜的是，王学长还是拒绝了学姐的间接示好；无奈的是，这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说得好像她去表白就一定会被接受似的。
无奈过后，A子又有些沮丧，就和张学姐一样沮丧，不停扒拉着米饭。
就在这时，其中一位合唱团太保——
【我记得有位太保外号叫“吴克”，因为他头发特别短，脑袋就像一颗瓦亮的灯泡。他就是我们合唱团的成员，看上去不像唱歌的料，但音准特别厉害，是个有绝对音感的人生赢家。】
【除了会唱歌，他还从小就学小提琴。前段时间，我在某手游音乐会看到了他，他果然走上了专业道路。】
【扯远了，总之那天就是他，因为觉得热，拉着王学长来到空调旁边坐下吃饭。那个小阶梯的位置，离我和闺蜜，很近很近。】
五
A子只觉得心脏快要跳出来了，一下一下砸得她脑子晕晕的。闺蜜好像在旁边说着什么，但A子已经听不清了。
【那个时候，我满脑子只有一句话在尖啸：学长就在我五步以内。】
王志强对于这个年龄的男生来讲太高了，所以他习惯性有点驼背。这个时间点，篮球队也刚结束训练，按理来说王志强应该是一身臭汗的。但事实正好相反，他清清爽爽的，空调风送来他身上的香皂味。
【后来我才知道，王学长大概是有点洁癖，每次训练完都会率先跑回家洗个澡，然后再去买晚饭来合唱团。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用的是哪个牌子的香皂，但真的很好闻。】
“诶，你们看过八十周年校庆的邀请名单没有？”吴克兴致勃勃地说。
其他几位太保纷纷摇头，A子则在心里说：我看过。
吴克进一步道：“好多名人！”
他掰着手指开始数：“有xxx的主席，有xxx主持人，有xxx歌手……”
A子战术喝了一口可乐，心想：我也知道。
“我说，你们就不想以后作为荣誉校友，被邀请参加90周年校庆？不，100周年校庆更牛逼一点，那时候咱们37岁，差不多正正好！”
未来，在那个时候是如此迷人的字眼。它俩长得就像两棵树，树根往下深扎，于是树枝不断向上延伸。只是，它们当中有些倒霉蛋，被锯下来做成了一次性筷子。
【学长们聊着有关于未来的一切，吴克学长大概是没想到他未来会成为乐团牛马，因为他当时的梦想是做大官。】
“我要当市长。”吴克说。
另一位太保，A子记得外号叫做“冲哥”。他笑得一脸猥琐，两手成爪，虚空抓着什么，低声道：“哥要娶十个老婆！”
吴克大声道：“就凭你？！”
冲哥一听这话不得了了，站起身，大手一挥，豪迈宣布：“天下美女都是我老婆！”
见状，跟着王志强一同来的李学长，那位学生圈子里鼎鼎有名的天津谢霆锋，突然比着兰花指靠过去：“冲哥哥，我是美女！”
“去去去，恶不恶心！”
打闹中，冲哥笑嘻嘻推搡着霆锋，就要把他推倒。而霆锋身后，就是捧着盒饭看热闹的A子。
【至于和王学长关系最好的那位，天津谢霆锋，他大概是最有出息的一位，无缝衔接家族企业。偏偏他还真不是没用的废物二世祖，直接让家族企业上了市。而他本人也在今年成为了我们这里的人大代表，十三太保中有好几位都在他的公司里帮他。】
天津谢霆锋的确是个帅哥，A子就算心有所属，也是能够欣赏帅哥的，如果帅哥不是踩了她的脚，还即将倒下来压住她的话。
要躲吗？
要，可是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王志强一边用筷子夹起麻辣烫的淀粉丸子塞进嘴里，一边伸出左手，扶住天津谢霆锋的背，防止他再往下倒，压到可怜的A子。
A子呆愣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甚至忘了收回被踩住的右脚。从她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王志强鼓起的脸颊，还有肌肉轻微隆起的小臂，以及筋骨略微显形的手背。
“哎呀，冲哥哥真是的，你看看你，害我踩到小学妹了！”天津谢霆锋转过身，逗趣地敬礼道，“抱歉，学妹！”
A子连忙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她不自觉偷看斜前方的王志强，只见这位完全没有回头，还在猛吃麻辣烫。
【我本人的话，想做一个快乐的米虫。想吃就吃，想喝就喝，还有闲钱去看看音乐剧——没错，我是一个剧韭。按照这个标准，现在的我已经达成了青少年时期的梦想。然而，就是这样没用的我，上周成功帮助了一个老太太......具体怎么帮的我就不说了，涉及个人工作细节了。只是，我好像真的有在为人民服务。】
【这么想来，就算有些树木被做成了卑微的一次性筷子，但一次性筷子能让一个人吃饱，也不是完全没用。】
【可我忍不住想......王学长呢？他曾经想做什么？现在的他，有辜负曾经的他吗？】
六
紧急排练一个月以后，八十周年校庆终于来了。
【校庆那天，天气特别好，太阳晒得人眼前发黑。我起了床，早早来到学校准备演出。因为学校不方便换衣服，所以我干脆穿了演出服：一条纱裙。鞋子是到学校来更换的，因为那是一双高跟鞋。】
A子不适应高跟鞋，好几次差点摔跤。
【那个鞋跟其实不算太高，还是粗跟，换现在的我穿着它，能做到健步如飞，但16岁的我不行。走路像一只鸭子，一拐一拐的。那个时候，我还没学会忍受这些不公平，也没必要忍受美丽的代价。】
“A子，你的腰带！”
演出服是一条天蓝色的小纱裙，腰间系一条深蓝色绸缎腰带。A子去洗手间去得急，腰带落下了。听到闺蜜在那边呼唤着，A子艰难穿过人群，企图挪动到闺蜜身边。
【那条纱裙土土的，是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自己买的裙子。但一样事物流行总有它的理由，比如匡威鞋，比如公主裙。穿上它，我也不自觉淑女起来。走路不能太大咧咧，说话也不能手舞足蹈，好像那无数个瞬间，我距离世俗意义的小公主更近了一步。】
“我来了！”
绕过几个跳民族舞的小舞者，A子还要穿过一群表演杂技的同学。这些同学是学校专门招收的类别特长生，很是厉害。
“借过，借过——”
突然！
【但这条纱裙还是有点麻烦，偏长，碍手碍脚，导致我被人撞倒的时候毫无防备。本来以我的运动能力，后跳站稳也不是难事，可我当时穿着那该死的高跟鞋。】
一刹那，什么想法都没了，只有惊恐、惊恐和惊恐。A子其实已经做好准备屁股墩儿得受点罪了，虽然有点丢人，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然后，学长就那样出现了……他漫不经心从我身后路过，伸出右手，轻巧那么一推——我就站稳了。】
【等到我脱口而出“谢谢你”，等到我意识到......救我的人是他，他已经走出三米开外。】
A子放任自己大口呼吸着，空气中有着脂粉的味道，还有一些品牌香水味。无法辨别具体的牌子，因为有不少男孩女孩已经觉醒了某些意识，出门前为自己喷上了香氛。
透过帷幕，有些灯光从舞台泄露，晕染了A子的余光视角。这一秒，她说不清到底是自己成为了青春片的女主角，还是王志强成了她眼中的男主角。
【这是他第几次从我的青春里路过呢？】
A子有些感谢这条并不精致的裙子，它扎肉，还有亮片。但它扬起的弧度刚刚好，能够露出少女漂亮的小腿线条，又能遮住懵懂的少女心事。
七
“年轻的朋友们，
今天来相会，
荡起小船儿，
暖风轻轻吹。
花儿香，鸟儿鸣，
春光惹人醉，
欢歌笑语绕着彩云飞。”
最后这首歌，大家都会唱。观众们，尤其是那些名誉校友们，符合这首歌原版歌词的80年代的新一辈们，正一脸感慨地鼓着节奏，同时大声跟唱。
“啊，亲爱的朋友们，
美好的春光属于谁？
属于我，
属于你，
属于我们00年代的新一辈！
属于我们00年代的新一辈！”
伴随着轻快的钢琴声，以及彩云一般缭绕的歌声，篮球队的成员们登场了。
王志强手捧着市篮球赛的金球奖杯，穿着红色球衣，站在队员们正中间。
这一次，没有太保们插科打诨，因为普通学生是没有资格来现场观看校庆演出的。名誉老学长、老学姐们，倒是把手掌拍得很响。A子想，也许他们当中也有昔日的合唱团成员，也有曾经的篮球队队员。
【表演很顺利，甚至顺利到有些无聊了。这就像小学时候的春游、秋游，最开心的时刻反而是出发前一晚。真到了地方，大家就会发现，其实也就那样。】
【我不喜欢舞台灯，太亮，还热。不巧的是，我站在阵型第一排正中间，最亮的那盏灯直射我脑门儿。后来，学长上来了，他站在我和灯光中间，我们仨三点一线了。】
A子大概是被晒晕了，到最后，她恍惚觉得，学长亮得像灯泡，更像太阳神阿波罗。
而她是蒙受太阳庇护的月亮。
谁说月亮不是太阳呢？
太阳啊，无一处不是美丽的。哪怕是夕阳，哪怕是日落。
学长离开的那天……就有着世上最美丽的日落。
Chapter 86: 【番外2】不能说的秘密（下）
Chapter Text
抱歉，先占个章节位置。
因为强迫症犯了，想要上中下挨在一起。
但是下还没写完，于是只能出此下策。
等我写完了就改这一章。
Chapter 87: 【番外3】插播一则噬魂师PA
Chapter Text
姓名：YN
职业：武器职人
种族：人类
性别：女
国籍：（原）日籍华裔
特殊战技：白领冲击（正义头槌）
武器列表：
1.“幽灵”双锤
2.死“王”项圈
3.Panty·克鲁格
姓名：西蒙·莱利x2
职业：武器（双锤）
种族：G8锤子
性别：公
国籍：嘤国
备注：可以变成两只大勾8锤，和主人YN是灵魂共振的武器。
姓名：王志强
职业：死亡项圈
种族：项圈
性别：公
国籍：拆那
备注：变为项圈的时候，既可以作为装饰，还可以作为喉麦。有一个一生一次的终极技能：化为小型炸弹，要了主人YN的命。
姓名：Panty·克鲁格
职业：少女的坏脾气
种族：内裤
国籍：奥地利
备注：YN永远脱不下来的内裤，有自洁功能。必要时刻能变成女主角专用小手枪，威力无穷。不需要共振就和主人YN享有一个灵魂。
姓名：菲利普·格瑞夫斯
职业：武器职人
种族：人类（不是牙刷）
性别：男
发型：一片瓦
国籍：美国
备注：YN的队友，另一位武器职人。
武器列表：看到那架AC—130了吗？我的。
特殊战技：百分百从爆炸的坦克里闪现出来。
姓名：基根
职业：魔女
种族：魔女
性别：男
国籍：美国
备注：虽然是魔女，但真的是男人。
姓名：柯尼格
职业：死神镰刀
种族：死神镰刀
性别：公
国籍：奥地利
备注：通常来说，每一把武器都需要和一位职人绑定，从此和主人同生共死。但这把死神镰刀与众不同，谁都可以用他，可能是因为，他真正的主人是死神本尊。
Notes:
Keegan的魔女设定会再完善，Oni的设定也会添加。
想到好的点子再来修改。
Chapter 88: 【番外4】：当你变成暗影老板的拇指公主1
Notes:
1、恶搞逗趣之作，《来自新世界》番外，迷你小短剧。
2、男主为格瑞夫斯，夹带一些暗影。
3、此番外系列小短剧都用当你文学做标题。
4、YN沿袭《来自新世界》的YN=你。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more notes.)
Chapter Text
一：当你真的变小了
——真想把你变成拇指公主，这样就可以把你装进口袋里带着走了。
当你刚发现自己真的变小了，第一句话就是：“格瑞夫斯，你特么是小嘴开了光吗？”
你缩小了，真的成了拇指公主。
格瑞夫斯忍着笑，用尺子（小学生写作业用的那种）为你量了身高。
“11.8厘米，真高啊。”
你对着他的下巴上勾拳，却被他躲开了。
格瑞夫斯赞叹地看着你，你正在桌子上蹦跶着挥舞拳头。
“噗——”
格瑞夫斯没忍住，发出一声爆笑。
你被唾沫淋了一头……
二：当你用烟灰缸泡澡
格瑞夫斯一边哄着你，一边拿来一个洗干净的烟灰缸……你瞅着那个烟灰缸有点眼熟。
“啊，那不是我送给你的吗？”
“是的，没错，我还没用过。”
格瑞夫斯把烟灰缸平放在桌子上，又分别注入一些热水和凉水。他伸进一根手指试探着温度，觉得刚刚好。
于是，他又拿来一扇屏风小摆件，挡在这个临时小“浴缸”前，轻柔道：“请吧，公主殿下。”
“哼！”
确定格瑞夫斯已经背转过身去，没有办法偷看，你这才扯下临时做衣服的卫生纸，企图翻越过“浴缸”边沿。
然而，“浴缸”周围被洒了不少水，你很不幸地脚底打滑，一头栽进了“深水”里。
“呜哇——咕噜咕噜咕噜……”
格瑞夫斯听到声响，立刻转过身，一巴掌打开屏风，伸出右手将你从“浴缸”里捞了出来。
水流从他的指缝里渗出，只剩下呛水的你正蜷缩着身体，企图拯救难受的鼻子。离开水源，身体凉凉的，你很难为情，又企图进行遮挡。
下一秒，一张卫生纸被覆盖在你身体上，将你彻底包裹。
格瑞夫斯小心翼翼触碰着你的身体，基本不敢用力。他害怕一用力就把你捏死了……咦？好像一只小虫子。
于是，他干脆放任你躺在他的手心里，自己慢慢缓过来。
格瑞夫斯发誓，自从他八岁以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盯着自己的手心发呆了。
什么？你问他八岁以前？
八岁以前，他养过蚕宝宝……白嫩嫩的蚕宝宝在他手心里蠕动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仔细观察。
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说了你又要和他的手指决斗了。
很快，你不再难受地哼哼，看样子是缓过来了。
攀附着他的手指，你蠕动着坐起身，开始整理新一件卫生纸小礼裙。卫生纸被你身上的水打湿，紧紧贴在你的皮肤上，倒不用担心走光。
“都怪你……”你嘟囔着抱怨，声音还带了呛水之后的哽咽，好像刚哭过。
格瑞夫斯软下嗓音，缓缓放低右手，手背和桌面相贴。同时，他把下巴也搁在桌面上，一双蓝眼睛冲你眨眼。
“好，都怪我。”
你随着他的手势降落，好像在做免费慢速跳楼机。肚腹传来略微痒痒的感觉，牵动着你不自觉露出笑容。
“再一次！”
格瑞夫斯一愣：“什么再一次？”
你挥舞着手臂：“刚才那个上去—下来，再来一次！”
格瑞夫斯了然，他仍然平摊右手手掌，但单独竖立起大拇指和食指，呈现近乎于OK的手势，将你卡在两根手指中间，防止你跌落。
“小骗子，准备好了吗？”
你尝试抱住他的大拇指，兴奋地点点头：“准备好了！”
“一、二、三——起飞咯！”
格瑞夫斯控制着速度，单手托着你离开桌面。
你尖叫着，欢笑着，抱他的手指抱得更紧了。
两秒之后，你来到了距离桌面50厘米的高空！从这个角度，你看到了歪倒的屏风，看到了还在冒热气的“浴缸”，以及不远处的相框，相框里是你的照片，格瑞夫斯叫摄影师来为你拍的单人照。
相片中的你穿着一条深粉色的露肩长裙，乌发如云，笑得羞涩又可爱，像一朵甜蜜的月季。
“再往上一点！”你命令道。
格瑞夫斯挑挑眉：“还要往上吗？”
你点点头：“那当然，我们要一直往上！”
听到这句话，格瑞夫斯没忍住，托着你来到他近前，企图亲亲你——
“啊，你走开啦！胡茬很扎人！”
三：当你住进了大纸箱！
现在的你住哪儿是个大问题，还睡原来的床不合适，因为格瑞夫斯一翻身就容易压死你……
“最多下周，你的城堡就能做好。”
格瑞夫斯有些哭笑不得地解释着，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你正背对着他生闷气。因为在你的面前，有一个小纸箱——大胆，这不是纸箱，这是YN公主的临时居所！
格瑞夫斯甚至用小刀给纸箱划拉了一扇拱形小门，上面用胶水粘了一个小纸团制作的门把手。
可你还是很不满意。
你拍打着口水巾穿孔制作的小衣服，愤怒指着那个纸箱子吼道：“你给我翻译翻译，什么叫杜蕾斯？什么叫超薄？什么叫特么的超薄杜蕾斯？”
顺带一提，口水巾是暗影后勤部的女员工从自己儿子那边拿来的。
“老板，放心，还是干净的，没用过！”
真是太好了呢，YN公主。
格瑞夫斯摇摇头：“是XXL超薄杜蕾斯。”
你跳脚：“谁问你了！”
但不管怎么说，你总算有个临时居所了。
你双手叉腰，宣布道：“我要给我的家起个名字。”
“哦？什么名字？”
“螺旋波波宫！”
格瑞夫斯瞟到纸箱上确实有“螺旋”的字眼，他无奈又好笑：“好，好，都照你说的办。”
你跑到笔筒旁边，抱出一根马克笔：“你帮我写上。”
格瑞夫斯都一一照办了。
他边写边问：“螺旋我懂，是你喜欢的款式。”
你大惊：“你说什么呢？”
“但是波波是什么？”
你意有所指地看着他：“我给你的G8取的名字。”
Notes:
下集预告：
当螺旋波波宫遭受巨大蟑螂袭击！
YN公主，大危机！
Chapter 89: 圣母玛丽亚
Chapter Text
一
“所以，埃里克森打赢了吗？”
格瑞夫斯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听上去有点闷闷的，好像他正躺在床上和你说话。你算了算时间，他那边已经是早晨了。但格瑞夫斯显然一直忙到现在，是该睡一会儿了。
“没分出胜负，因为他们都被女官抓去训话了。”
说到这里，你没忍住笑出了声。当时，莱娜小姐一直在发飙。
“先生们，我必须严厉提醒你们，这是莲花宫，是YN王妃殿下的居所，不是你们演猴戏的地方！”
埃里克森站得特别端正，满脸羞愧，脸红得像猴屁股。大概是自从长大以后，再也没像现在这样，当小学生挨训了。
反观人家柯尼格，那叫一个自在。一会儿扣扣脸颊，一会儿摸摸后脖颈，甚至往那儿一站，两腿都没有合拢，完全没当一回事。这么说起来，柯尼格还在141的时候，就经常被普莱斯抓去训话。
在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这方面，他已经是熟练工了，耳道比你的肠道还顺滑。
听到你的笑声，格瑞夫斯也低低地笑了，只是怎么听怎么疲惫。想到昨天埃里克森告诉你的一切，你收敛了笑容，轻声道：“你该睡觉了。”
你没有告诉他关于布拉吉威胁你的事情，不想让他担心。
“嗯，确实，”格瑞夫斯叹息着说，“但是还想听听你的声音，你唱歌给我听吧，我要听摇篮曲。”
“你不怕我唱歌太难听，把你吓得睡不着吗？”
“被吓醒了就正好不睡了，陪你说话。”
你想你大概是脸红透了，一阵阵灼热爬上脸颊。真是的，有这么明显吗？明显到，隔着十万八千里，隔着十几个小时的时差，格瑞夫斯都能注意到你的不安。
只是……昨天下午，莱娜小姐除了训小学生（确真）以外，还告知了你一件事：三天以后的守灵会，你必须出席。
因为佛诞游行发生了恐怖袭击，死伤不少人，甚至一些平民。僧侣们决定在王城蒲尼拉举办守灵会，为死难者们守灵。你作为王室成员，自然不能缺席。
这次出行很重要，这是你作为王妃第一次出现在苏鲁国民面前。届时，苏鲁王室将首次向全世界宣布你的存在，以及预告你和泰伦斯的婚姻。
正是因为如此重要，危险性也不言而喻。
想杀泰伦斯的，想杀你的，那都不知道好几拨人了，更别说皇室内部也分不同势力。据莱娜小姐的消息，泰伦斯刚倒下，早年被驱逐流放的大王子就高调宣布回归。
大王子约书亚，是泰伦斯和早逝的王后唯一的儿子。也是安德鲁和埃尔的哥哥，你的便宜大儿子。五年前被泰伦斯从继承人名单中除名，并被驱逐出境。
这家伙一听就很麻烦好不好！
“不要害怕，小骗子，害怕就想想我。”
你没忍住道：“你这家伙，明明这么会说甜言蜜语，为什么刚开始要……要给我发那个……那个图骚扰我？”
“嗯？什么图？”
你一噎，随即意识到格瑞夫斯这小子是故意的。
果然，他见你没说话，继续追问道：“说说看，什么图？”
“就是那个……那个……”
格瑞夫斯真讨厌！他就是想要你说出那些羞耻的词汇，讨厌死了！你捏住手机，把它扣在心口，企图遮掩加速的心跳。忽然，手机震动起来，吓得你一激灵。
你习惯性解锁、打开……瞬间心脏跳到嗓子眼，血液全部涌上脑子。映入你眼帘的是第二张迪克的照片，同时你耳边传来笑声。
“忘记了也没关系，我现在再拍一张给你，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二
和格瑞夫斯道晚安之后，出于保险，你又等待了一会儿，没再听到格瑞夫斯那边有任何异样，只有极其轻微的鼾声。你放心翻身下床，拿起自己另一个手机，轻手轻脚走到门边，一点一点按压下门把手。
你并不想隐瞒格瑞夫斯，那是你承诺过的，永远对他说真话。只是，你已经不忍心再让他因为你的事烦恼了。他太累了，身上的压力也太重了。
中午和你共进午餐的时候，洛琳除了给你带来一名（疑似）男宠（柯尼格），还问了你一个奇怪的问题。
“小家伙，你前天去了医院吗？”
“啊？医院？”
见你一脸茫然，洛琳笑了笑：“那可能是我看错了，我在医院看到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女孩。”
你一愣，脑子里立刻浮现出某种可能。
“我当时以为是你，还远远给她打招呼，但是她没有搭理我……我还心想，难道小YN讨厌我了吗？”
“怎么可能！”你急着解释，“我永远不会讨厌你。”
洛琳笑了，轻轻捏捏你的脸：“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所以我很快就想到，大概只是长得相似而已，那不是你，是另外一个人。”
你偷偷摸摸走进浴室，转过身小心翼翼将门关上，掏出手机，按下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大拇指来到拨通按钮旁边，你忽然又有些犹豫了。
原本以为，此生，你和他都不会再有交流的机会。115政变，应当是断送了他全部的计划。你看得很清楚，为了保护洛琳王妃和埃尔小王子，他毫不犹豫扑上去，替他们抵挡了大部分伤害。
现在泰伦斯陷入沉睡，生死未知，他本就身体不怎么样，会不会……总之，不管泰伦斯能不能醒来，子墨的计划都应该是失败了。
他会回国吗？
像丧家之犬那样，灰溜溜回家去。
想到这里，你忍不住弯起嘴角。说不清自己是因为想起他而微笑，还是想到他像一条狗而微笑。
前天，洛琳看到的人一定是你的弟弟，阿耀。虽然你不知道这小子又在搞什么飞机，女装上瘾了吗这是？！
但你知道，阿耀一定在子墨手上。
新年之夜，你跟随克鲁格逃亡。被子墨捉住的时候，你也曾想一了百了。也许死亡以后的世界，就是你梦寐以求的新世界，是永恒的自由。
那个时候，子墨说——
【YN，你敢死，我就杀了你弟弟！】
他提醒了你，你不能独自奔赴自由，你还有弟弟要保护。阿耀还小，还是读书的年纪。他应该去上大学，去享受青春，而不是在这种地方受罪。
狗啊，子墨真的很狗啊。
他足够了解你，他知道你断然不会抛下弟弟。因为你们来自同一个国度，都曾向同一面红旗宣誓。
想到这里，你按下了拨通键。
响铃两声，电话被接通。
明明你这部手机是一个新号码，电话那边却传来一声轻轻的呼唤——
“YN。”
三
“这是你的新号码么？没有我之前给你选的号码吉利。”
你打断道：“格瑞夫斯给我的，我更喜欢这个号码。”
说完，你还不满意，又加了一句：“对我来说，这个号码更吉利，有了它之后，我的日子平静了很多，也不用担心随时会死了。”
原本以为，你这番话攻击性拉满，至少会让子墨难受一阵。没想到这小子的脸皮厚度异乎常人，居然直接转移话题问道：“你吃晚饭了吗？”
？
猝不及防之下，你没反应过来吐槽，而是愣愣回答道：“吃了。”
“吃的什么？”
“鱼肉。”
“我也想吃鱼。”
你有点恼火：“那你吃啊！谁拦着你了吗？”
子墨完全不在意你的态度有多恶劣，平淡解释着：“吃不了，我现在眼睛看不见。”
“什么？”
然而到这时候，子墨突然收回话头：“没什么，所以你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
这人绝对故意的吧！
对话不到十个来回，你已经开始生气了。可你知道，如果你现在追问他的眼睛怎么了，你就输了，显得好像你很关心他似的。
忍住，忍住啊YN！
“我要问你几个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啪！
你挂断了电话。
过了两秒，电话响起，你没有犹豫，接通。
“是，YN大人。”
你单手抱胸，态度有些得意：“第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和泰伦斯在同一个医院？”
“是。”
“阿耀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是。”
“你不打算放了他。”
“是。”
“你还没有放弃。”
“是。”
“不胜利不罢休。”
“是。”
“依然要我的命。”
“不是。”
“你还爱我。”
“……是。”
“眼睛是在115那天受伤的。”
“是。”
“失明是暂时性的，之后会好。”
“是。”
到这里，你联系子墨的目的已经达到。你敢直接给他打电话，暴露自己电话号码的原因有很多。首先，子墨是个聪明人，除非必要他不会和你鱼死网破。其次，他果然没有放弃，你对他还有用，排除他自己的计划，他反而会保护你。
最后……他还爱你。
垂下眼，你试探性道：“我可以……见我弟弟一面吗？”
子墨的声音很平稳冷静，你基本听不出他是什么情绪，自然也无从判断他是会同意还是拒绝。
“YN，你这是在向我请求吗？还是要和我做交易？”
“我可以向你请求？”
“当然，之前的事情，我欠你一次，你的要求，只要不涉及我的原则问题，我都会答应。”
“所以，你是在问我：要不要消耗这次人情？”
“对，可以这么理解。”
“如果我是通过做交易的方式见我弟弟，那么——”
“‘请求’依然存在，没有期限。”
只是见阿耀一面，犯不着消耗这一个珍贵的机会。子墨的承诺大致还是靠谱的，只要不去触碰他的霉头。
你捏紧了手机：“我选择交易。”
不等子墨回答，你急着补充：“可是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和你交换，自身能力也有限，还有……如果要威胁暗影的利益，我也不会同意的。”
这一次，子墨沉默了几秒，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如常，似乎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可以，我不会让你做威胁暗影的事情。”
“好了，说吧，你要我为你做什么？”
四
第二天一早，你正独自在房间换衣服，埃里克森不顾女官的阻拦，闯了进来。
“YN，你要去教堂？！”
你早料到了他会来，所以并没有太惊慌。只是透过镜子，一边系着最上面一颗纽扣，一边和他对视着。
“埃里克森，这是我的信仰，我已经很久没有去做礼拜了。”
你现在撒谎完全不打草稿，反正他也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因为佛诞游行被袭击那件事儿，苏鲁全国上下都在国丧中。你不想挑战公序良俗，所以挑了一条黑色丝绒吊带长裙，外罩一件及踝黑色双面羊绒大衣，裹得密不透风。
无意打理发型，你只将一头长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任其如绸缎般垂落，笔直地倾泻至腰际，更显脸色苍白。
“我不同意，YN，太危险了！”
相当满意现在的自己，你转过身，有些无奈道：“埃里克森，教堂我是一定要去的。”
“可是——”
“有危险我也不害怕，上帝会保佑他的子民。而且，教堂那位主教大人，也是我的……呃，朋友。”
“朋友？”埃里克森提高声音，“那家伙是CIA的人，你不知道吗？”
“知道啊。”
埃里克森还想说什么，却听门口又传来一道磁性的男声：“让她去。”
循声望去，布拉吉正拿着一根棒棒糖站在门口，后面跟着无能狂怒的莱娜。
无视莱娜的阻拦，布拉吉径直走进你的房间，利落取下墨镜、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穿着的紧身枪色T恤，以及那张你从未看清楚的坚毅脸庞。
——居然有些似曾相识。
你可以肯定，之前你没有见过他，不管是在中国还是日本，你们之间并不是什么异国他乡再见面的邂逅故事。
但你也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布拉吉这张脸很熟悉，因为他……长得有几分像西蒙·莱利。
你只看了他一眼就别开脸，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布拉吉他自己知道他长得像幽灵吗？按理来说，格瑞夫斯和幽灵他们还挺熟的。两边的脸一起比较，怎样都会发现相似之处吧……
“先生，这是——”
“这是王妃的寝宫，我知道。”
布拉吉停下脚步，把手里的东西随意扔向沙发，转身略微弯腰，凑近莱娜，逼得后者倒退好几步。
“但是只有我们能保护王妃，你能做什么？让敌人守规矩吗？还是让杀手不要进王妃的寝宫？”
说到这里，布拉吉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你根本不关心王妃是死是活，她活着对你是阻碍，死了反而更好。”
看不出来啊，这个闷葫芦布拉吉还有毒舌属性。平时不声不响的，能用手势代替就不会轻易振动喉咙。现在一说话就……果然会咬人的狗反而不叫。
眼看莱娜已经气到浑身发抖，布拉吉放出最后沉重一击：“你喜欢泰伦斯？”
这是不能说的吧！
你拉扯住布拉吉，劝道：“好了，好了，你这个话太过了。”
同时，你心里寻思着，一定不要和布拉吉吵架，这也太骇人了。打又打不过，吵也吵不过，怪不得这人看上去很孤寡的样子……
布拉吉完全不在乎莱娜几乎瞪红了一双眼，死亡视线紧紧锁定着他，哪怕好几位女官来劝，都没能把她拉开。他只是放任你拉着他到一边，居然还递了一根棒棒糖给你。
你默默接过，有些无语道：“呃，谢谢啊。”
“不用谢，不过我想提醒你，如果去教堂送了命，别怪任何人。”
你一愣，随即笑道：“我可以不怪你，但格瑞夫斯怪你怎么办？”
“他要怪我，也没办法，反正你已经死了。”
你维持着脸上的笑意，心里却在骂人：“布拉吉，我要是死了，你很高兴吧。”
“对。”
“呵呵，你这么说是不是太伤我了？”
布拉吉没有能够回答，因为莱娜气势汹汹杀过来了。
“我郑重向您宣布，您必须给我道歉！”
五
最终，埃里克森和另一位影子本杰明陪同你前往教堂。一路上，埃里克森都在闷头开车，完全不和你说话，显然在生气。
你有些无奈，却也无可奈何。
手机那头，格瑞夫斯显然也在生气，因为你把他专用的联络手机留在了莲花宫。他忙完没打通电话，只能一直给你另一个手机夺命连环Call……
【小骗子，你再不接电话，我马上坐直升机回来！】
消息刚到，你的手机再一次震动起来，格瑞夫斯又打来电话了。
你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又下意识看向后视镜，正巧抓到埃里克森在偷看你。只是，刚和你视线对上，埃里克森就做贼一般移开了视线。
还搁那儿和你怄气呢。
昨天，挂断和子墨的电话之后，你思考了很久，有关于接下来你需要做的，以及可以做的。
首先，阿耀你必须安置妥当。不论是作为姐姐，还是欠债人，你都有义务负责他的安全。最终目的是让他回国去上大学，最近目的是让他脱困。
针对这一点，子墨昨天向你提出了一项你无法拒绝的提议。
——帮我套基根的话，我不仅会放了你弟弟，还会送他回国去，确保他好好读书。如果你同意的话，他最好是先入伍一段时间，你弟弟……有点小问题，在军队会更好一些。这些，我都可以安排。
你当然知道阿耀有问题，他的行为已经不是简单的“父母没有教好”可以解释的。如果军队能够重塑他，你当然是举双手赞成。
所以，子墨的任务，你必须完成。
其次，才是你自身的问题。
你能想到最好的出路，是吞掉泰伦斯其中一个私人小金库，再加上子墨承诺给你的报酬，全身而退。
但这是在不考虑暗影的前提下……
深吸一口气，你按响接听键，温柔道：“嗨，格瑞夫斯。”
“嗨你个头！”
“诶诶诶，你这也太不客气了吧！”
格瑞夫斯完全懒得和你插科打诨，冷硬道：“你现在立刻回去，我可以不跟你计较。”
在你的记忆中，格瑞夫斯总是在你这里吃瘪，可又忍不住冷脸洗内裤，于是很快会受到来自于你的新一轮冒犯。
这一次也是这样。
“哦？请问格瑞夫斯先生，您要怎么和我计较呢？”
你听到手机那边传来砸东西的声音，还伴随某人粗重的呼吸，听起来真的很生气。
“YN，我警告你，你——”
“如果不做美国人的话，应该也需要美国人的帮助吧？基根是CIA的人，现在又是苏鲁地区唯一的大主教，不求助他，求助谁？”
虽然埃里克森不愿意跟你多说，但你大概能猜暗影的计划：彻底舍弃在美国的基地，将全部重心转移到卡厄斯的分部来。同时，以“YN王妃私军”的名义，在苏鲁设立第二基地。
人员转移不算太困难，难的是物资转移。那么多枪械、装备……如果全部丢弃，损失太过惨重，重新购置需要投入巨额的金钱和时间。
“苏鲁海关就算好打发，这里可是有美国驻军的，他们好打发吗？你明明比我更清楚。”
格瑞夫斯一愣，彻底确定了你要去找基根的原因。
要说一开始，他什么都没猜到也不太可能。你一直是个要强的人，让你甘愿当一只被暗影保护起来的金丝雀，是不可能的。
可你能怎么帮他呢？
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小骗子，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但是那个男人不是傻子，他不会被裤裆所累，你以为你……你色诱就有用吗？”
眼看着教堂顶端的十字架已经出现在道路尽头，你略微挑眉：“谁告诉你我要色诱了？”
“什么？”
“我也不是只有皮囊好不好！人家也有头脑的。”
说完这句，你垂下眼睛，在心里轻轻道：比如，这不就把你骗到了吗，笨蛋？
格瑞夫斯叫你“小骗子”还真没错，你确实是个爱骗人的女人。张无忌的老妈殷素素也没说错，漂亮女人是很危险的。
去拜托基根帮忙暗影不假，这的确也是你的目的，但只能说是目的之一。第二个目的……便是子墨的任务。
凯迪拉克在教堂前停下，你对着手机那边说：“我到了，格瑞夫斯，等会儿联系。”
埃里克森替你打开车门，满脸的复杂，圆圆的脸盘子配合向下的嘴角，你觉得他都要哭了。他显然听到了你和自家老板的对话，脑补了一大堆你即将面临的“风暴”。
你朝他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同时听到那边格瑞夫斯考虑了几秒钟后，又开始吼：“不行，我还是不同意，这边我自己会想办法，小骗子你先——”
你眼睛一瞪，厉声道：“不要意气用事，菲利普·格瑞夫斯！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暗影！”
年轻的CEO呼吸一滞，自动切断了接下来的话。
三个呼吸之后，你缓和了嗓音：“还记得吗？我们一起战胜过三次死神。”
突然——
“不，是六次。”
格瑞夫斯的声音硬邦邦的，干得像一天没喝水了。
你一呆，随即笑起来。
是啊，不是YN战胜了死神三次，又和菲利普·格瑞夫斯战胜了死神三次。
而是YN和菲利普·格瑞夫斯一起战胜了死神六次，占了大大的便宜。
15625/46656。
“接近1/3的概率，我们也一起胜利了。”你轻轻吻了一下手机，仿佛透过它吻了吻格瑞夫斯，安慰着这个挫败的男人，“等我，格瑞夫斯，等我给你占个大便宜回来。”
利落挂断电话，你的眼神看向埃里克森背后、教堂门口来迎接你的神父团。粗略看过去，大概有二十多人的样子。每一个都穿着修身黑袍，从脖子到脚趾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唯有领口露出一小节白衬衫。
嗯？这神父团没问题吗？跟男模团似的，个顶个的高大英俊……咦？你没走错吗？
你不放心地抬起头……十字架、尖顶建筑群，这里就是王城蒲尼拉唯一的教堂，肯定没错的啊。
所以说，基根这是在招聘的时候就特么卡颜了？还是这些家伙都是CIA？现在CIA也卡颜吗？世道已经这么难混了吗？！
基根这贵妇之友又在搞些什么幺蛾子啊！
六
“王妃殿下，主教大人还在接待贵客，请您稍作休息。”
一名金发碧眼的小神父招待着你，态度柔和得恰到好处。而且似乎不是你的错觉，这家伙刻意扑闪着漂亮的眼睛，好像在冲你放电？
这里真的没问题吗？！
是正经教堂吗？基根都在教些什么啊！
你吃着小神父端来的茶点，百无聊赖地观察着教堂的会客室。不得不说，这里的教堂比卡厄斯那间华丽太多了。彩窗透入柔光，洒在厚重的橡木桌上。你身后的白墙悬挂着一枚巨大的十字架，整体肃穆而安宁。
手机没再有任何响动，看来格瑞夫斯被你说服了。
——不，是被你骗过去了。
你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拼命压制住心里不断翻涌的难受。你不喜欢说话不算话，不管是别人对你，还是你对别人。
明明说好了，以后只说真话的。
明明说好了的。
啧！
为了防止自己胡思乱想，你干脆站起身，打算出去逛逛。也不知道这群老美在别人家的地盘上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才能建成这么漂亮的教堂，精美程度几乎不亚于莲花宫了。
你所在的位置应当是教堂工作人员的办公大楼，位于主楼右侧后方。其中，会客室在三楼。
光线从玫瑰窗透射而下，在冰冷石柱上刻下流动的光斑。你漫无目的地在走廊闲逛，东摸摸西碰碰，手指却仍然很干净。看来这里的清洁工作做得不错……咦？你是来视察工作的领导吗？
这么想着，你双手背在身后，尽力挺起肚皮，两脚外八向前走，摆出一副目中无人的做派。
就在这时，你忽然听到一声不大不小的异响。像是什么东西掉落在地碎裂开，以及一声压抑的闷哼。
本来这也不会引起你的注意，也许就是房间里的人摔倒了。但是，那声闷哼的主人你很熟悉……
你轻手轻脚走到异响传出来的那个房间，猫着腰企图从钥匙孔偷看里面。
嗯？怎么感觉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然而，你没料到的是，房门被你的头顶轻轻一碰，就打开了一条缝。
居然没锁门！
这下，你偷看得更起劲儿了。
房间右侧没有人，只能看到一副圣母玛利亚的巨大挂画。你小心挪动身体，调整角度，看向房间左边。
这一看不得了，吓你一大跳！
只见左边正有两个人在无声缠斗——准确来说，是一个身穿华服的女孩，正掐着另一个人的脖子，把受害者逼到墙角。
哎呀，妈呀！杀、杀、杀人现场？！
来不及仔细思考，你一头撞开房间门（白领冲击！），冲进去一把推开华服少女，大吼道：“我去你大爷的！！！”
门狠狠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响，又回弹，就像被你推开的少女，她也被你推得撞在墙壁上，最后跌落地面。
你下意识看向坐倒在墙边的被害者……那人一身华丽的白袍裹身，领口、袖口都有昂贵的金色丝线做点缀。除此以外，这人还戴着一张瓷白的面具，面具轮廓秀美，显然是个女子的面貌。面具后，那一头可能的长发都被束缚在白色头纱里。
你越看越觉得眼熟，又回过头看了一眼房间另一边的圣母挂画。
这人是在角色扮演吗？角色扮演圣母玛利亚？
算了，先不管这些了，救人要紧！
你扑到受害者身边，将她扶起。你没有用多少力气，因为她显然自己还有意识，能够配合你站起来。只是，她的手臂真粗，不太像一般的女孩。而且她完全站起身之后，这个海拔……
“玛利亚……”
熟悉的嗓音发出陌生的呼唤。
你抬起头，对上了面具后那双冷冽的蓝眼睛。此时此刻，它们正满含愉悦，全心全意迎接你的到来。
气氛很旖旎，没错，但你还是想问一句——
基根怎么又在女装啊！
Chapter 90: 【杂谈】那些幕后故事（1）
Summary:
一些补充设定，也是一些杂谈。
Chapter Text
1.真正的狗斯特在被另一个自己暗算之后，掉下大海受伤，只能在滨海小屋可怜兮兮自己养伤。
2.卡厄斯的名字，最开始就是我音译了一下chaos，混乱之城，也是罪恶之城。但后来皎师傅跟我说，希腊神话中，卡俄斯也是一切的新生起点。
3.子墨很讨厌基根，看不上柯尼格，欣赏幽灵，把肥皂真心当朋友。
基根也不喜欢子墨，因为子墨的人生对他就是一场赤裸裸的嘲讽。
4.YN和克哥的聊天记录有17个G。
5.原本双佛佛诞都是旧历正月，但在苏鲁变成了新历一月，这是因为英美外来文化冲击。
6.谢菲尔德效忠于共和党，却想要掀起三战，不惜把爱梅利卡本土也拉入战场，于是遭到上层清算。
7.所有男主角都知道YN的生理期，但不太准确，因为他们都是自己观察+推算的。克哥知道得最准确，因为YN会在生理期来的第一天，直接给他发消息撒娇，然后发疯，然后再撒娇。
8.子墨的三爷爷是将军，奶奶是文艺骨干。当初征兵的要求是每家每户至少出一个青壮年，因为已到战争末期，民众参军热情不高。三爷爷爱护兄弟，主动提出自己去，在辽沈战役和抗美援朝战争中立下赫赫战功。子墨的奶奶跟随哥哥参军，甚至上了战场。
子墨的父母那一代只是躺在功劳簿上混吃等死的蛀虫，并希望子墨也能够安稳度过余生。在这样的环境下，子墨一生都在逃离这样的“偏爱”。
9.柯尼格持续受到某极端遗留组织的骚扰，因为他是根正苗红、基因优秀的日耳曼人。
10.肥皂陆陆续续在某网站连载英雄传记类小说，人气还不错。其中，小说女主角是一位特别的东方女性。
11.马卡洛夫的旧部一直在追杀克鲁格，但是很少有人见过克鲁格的真面目，所以他们一直没能得逞。
Chapter 91: 【杂谈】那些幕后故事（2）
Chapter Text
1.肥皂一直想找到合适的比喻来形容你。
他在一篇日记里提到了你像卡厄斯夜晚的风，后来你去了苏鲁，这个比喻就不复存在了。
风，只有刮过那座城市，才是属于那座城市的。
后来，肥皂觉得你像莲花宫，只不过是玻璃做的。
再后来，他会意识到，你虽然是透明的，但绝不是玻璃这样脆弱的材料。
而是大地用高压孕育出的水晶。
2.我喜欢搞一些微妙的对比。
作为基督徒，基根的喜好和目标都特别世俗化。
作为唯物主义者，子墨会在决定献祭YN之后，鞭打自己。
3.格瑞夫斯是美国的幻梦，基根是美国的真实，合二为一，才是美国。
为什么说格瑞夫斯是美国的幻梦？
因为没有遇到YN的他，永远是那头穿梭在梦境里的灰狼，最后作为战争罪犯被处决。
唯有遇到YN的他，才能走出这个梦魇。
然而，YN的存在也是如此幻梦。
4.角色们的年龄我有调整。
YN25
狗斯特30
keegan30
克鲁格29
柯尼格28
小老板28
子墨25（比YN小几个月）
Oni20
也就是说，黄男全员弟弟。
其他角色：
肥皂、盖兹27
普莱斯45
原创角色：
泰伦斯49
洛琳48
约书亚大王子31
贝妮塔公主29
安德鲁二王子 28
埃尔小王子 7
大厨约瑟夫35
约瑟夫侄子丹尼20
5.和亲友皎师傅的一些联动，角色们的守护神。
喜欢希腊神话的宝子们可以去晋江追更《众神之章——致赫柏》。
YN——阿芙罗狄忒
金苹果就是应该归阿芙罗狄忒所有，因为她是爱与美之神，是欲望之神，也是战争之神。
西蒙·莱利——阿波罗
基根——厄洛斯
子墨——赫尔墨斯
（后续角色待开发）
6.关于YN
昨天在群里和亲友们聊到《倚天屠龙记》，我和皎师傅都很喜欢张无忌，也很遗憾现在有些人对他的解读只有被四女环绕的渣男。
在我眼中，张无忌是一个“奇人”。一个身负极高天赋却从不骄傲自满的人，一个重诺言重义气的人。
很神奇的是，从理解张无忌的角度，我突然理解了YN，理解了为什么那么多给我长评的读者都很喜欢YN。
不是逗趣儿，也不是zhuangbility，更不是为了迎合乙女向读者，我是真的没有怎么费心去塑造YN。所以我非常不理解她的高人气。
之前有小伙伴猜测YN就是我自己的一部分，其实并不是，我不太爱代入，YN的生活环境、性格都和我有很大区别。
只是现在我突然明白了。
YN也是一个奇人。
很多人穷其一生都不一定能在生活中遇到一个奇人，更多是通过电视、书籍看到这些人的侧影。
废稿里面，小老板用了一个词形容YN——仁义。
他为了曹操去看《三国演义》，最后却爱上了辣个男人，关羽。
他认为YN和关羽很相似，虽然YN是个战五渣。
这么想来，我无意识中给YN设计的元素：不论是她的专武锤子，还是她的专属技能头槌。
都是刚猛风格的。
所以，我认为她是那颗最终的金苹果，是阿芙罗狄忒势在必得的金苹果。
爱情，何尝不是战争呢？
于是，我也突然理解了小老板和子墨的酸楚。
希望一生可以为她画眉，希望她宽容似海的心有自己的位置，希望她不再提自己给她的伤害，希望她的身边再也没有其他男人。
不是阴湿男鬼的碎碎念，而是一种怅惘、酸楚、无奈……却又有一点潇洒。
西蒙·莱利也是个人物，她爱西蒙·莱利是正常的。
人这一生有几个夏天？人这一生能走过多少地方？
又能遇到多少奇人呢？
7.我不是在搞读者和YN的对立。
能看到这里的读者，应该不会有那种魔怔人吧。
但我还是那个认知：只要你赞同YN的很多想法，也赞同她的行为，那你就是YN。
Chapter 92: 女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Chapter Text
一
基根17岁的生日那天，是他加入军队的整一年。这一天，总共有两件大事。
“第一，基根过生日，我们得给他搞个大蛋糕。”
一大早，尼克和安东尼奥就在食堂大声密谋着。
听到这话，寿星在一边大喊：“谁要吃蛋糕啊！我最讨厌奶油了！”
尼克假装没有听到基根的抗议，继续着今天的日程安排：“第二，一起去偷看基石军事高中来假期特训的学生。”
“谁要偷看啊！”
惯例吐槽完尼克这个不靠谱的小队长，基根好奇地重复：“基石军事学院？”
这一次，尼克总算回应了：“对，顶尖军事学院，只收15—18岁的孩子，毕业生一大半都能进军官学校。”
旁边，亨利加入科普：“现在军方有至少1/3的大佬都是这个学校毕业的。”
安东尼奥往嘴里塞进一根香肠，感叹道：“那得花多少钱才能念这个学校啊！”
“打住，别想，那都是天之骄子才能进去的。”尼克若无其事拿走基根盘子里的香肠，“我听说这次来访问咱们基地的学生里，还有一个王子。”
“啊？王子？！”
安东尼奥惊讶极了，他这辈子其实见过不少公主王子，但一般都来自于一个叫“迪士尼”的地方。真实世界的王子，他没见过。
亨利接过话头：“对，我也听说了，好像是来自东南亚一个叫‘苏鲁’的国家。”
见大家都一脸茫然，尼克有点得意地晃晃脑袋：“我知道，而且我还去过。”
小队成员们都围着尼克，想要听听小队长曾经的“伟大冒险”，基根也不例外。他有意识呆在安东尼奥附近，距离人群的中心有一点距离，但又不至于被排斥在外。
趁安东尼奥听故事听得正起劲儿，基根也若无其事拿走了一块好友的香肠。
还在孤儿院的时候，基根就和安东尼奥关系最好。两个人一动一静，安东尼奥擅长嘴皮子功夫，基根则总是在动手的路上，堪称最好的搭档。
他们一起在教会学校上课，一起帮修女们做事。最轻松的家务活儿大概要算晾晒被单，那是基根最喜欢的活儿。有潮湿的海风，有温暖的阳光，有欢笑的同伴。
被海风吹起的被单，就像飘扬的旗帜。
闲暇时间则经常去捉麻雀来烤着吃，或者去钓鱼。值得一提的是，他俩还一起吃过烤蜘蛛。不过很难吃，怪不得没人吃。
有的时候，他俩干了坏事，比如偷了附近农家的玉米，被修女们惩罚不许吃晚饭。饿肚子饿狠了，两个人就并排着躺在有些斑秃的黄草地上。
“基根，等我们可以离开孤儿院了，我们就一起去闯，一起赚大钱！”
基根盯着天上快速飘过的云朵，随手薅了一把三叶草塞进嘴里，没有说话，只是吮吸着植物根茎的汁液。
安东尼奥毫不在意基根的沉默，他知道他的好友永远都是同他一起的。
“我听说城市里有好多漂亮的房子，到处都是赚钱的机会！”
后来，孤儿院的好多同伴都被各种各样的家庭领养了。不论幸福与否，至少他们有了家，是有归属的人了。基根和安东尼奥年龄大了，本就已经“养不熟”，再加上他俩又是不服管教的性格。剩下，最后被军队挑走，也是正常的。
到了军队，食物终于不再缺少。安东尼奥觉得人生已经达到巅峰，幸福得不能再幸福了，好几次蝉联大胃王第一名。
每次吃饱了，安东尼奥总是满足地抚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乐颠颠地说：“基根，你说如果顿顿都能吃撑，那该多好！”
——“我吃饱了！”
基根小声宣布，盘算着休息一小会儿就去体能训练。那边，尼克的故事已经进展到：苏鲁的公主偷跑出来，却因为饥饿和劳累晕倒在他居住的房子面前，被他捡到带回家……
“这是我和公主命运的相会，我们就这样相爱了。”
安东尼奥闪烁着星星眼：“真的吗？尼克你和公主谈过恋爱？！”
当然，在场会相信尼克的也就只有安东尼奥了。
“骗鬼啊，尼克，你以为我们没看过《罗马假日》吗？”
“你这个丑八怪也配意淫奥黛丽女神吗？”
“安东尼奥你别被骗了，这老小子满嘴跑火车！”
“尼克你这坨大便！”
那边扭打成一团，基根坐在一边叹气，时不时偏头躲过一支飞来的叉子——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修长的手轻巧接住叉子，动作利落干净，绝不拖泥带水，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完美，菲利普！”
被称为“菲利普”的少年挑挑眉，微笑道：“谢谢夸奖，王子。”
基根循声望去，有些呆愣。面前是几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但这“差不多”的方面大概也就只有年龄了。为首的那位褐发蓝眼，神情高傲，随时用鼻尖看人，唯独对身边那位“徒手接飞叉”的少年稍有收敛。
少年金发碧眼，没有令人讨厌的姿态，但也绝对不好接近。
他们都穿着统一、漂亮、剪裁良好的制服，胸口的校徽彰显了他们的身份——基石学院的学生。
这是基根和格瑞夫斯的第一次见面，也是他和安德鲁王子的第一次见面。
二
基根和阿耀证明了一件事：女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虽然基根圣母玛利亚的打扮很不错……那莹白如玉的面具遮住了他男性化的英俊面孔，只留下一双锐利的蓝眼睛。头上覆盖一层轻薄白纱，替代了原本应该存在的长发。白袍裹身，却不显柔美，反而令他的身躯无限接近于崇高，有着令人恐慌的美丽。
没时间计较他女装的事了……你迈步，挡在基根面前，对着“凶手”面不改色撒谎道：“我已经报警了。”
幸好对面也是个看起来没什么武力值的女性，你没有那么恐慌。当然如果她突然掏出一把刀来，那就另当别论了。
为了增加说服力，你掏出手机捏在手里，进一步威胁道：“我的保镖就在外面，这位小姐，我建议你不要冲动。”
其实，这人要真冲动起来，埃里克森他们要赶过来是根本来不及的。
对面那位“凶手”看上去和你身高差不多，体型也差不多。你暗恨服毒摧毁了你的肠胃，导致你这段时间暴瘦，否则和她来一场格斗是没问题的，你能用体重压制她。
如今，也只能智取了。
你真的拨通了埃里克森的号码，打开免提，又把手机页面举起来。
“我真叫我的保镖过来了！”
然而，对面压根儿不吃你这套，只是阴恻恻站在原地，盯着你。其实她在女性中也算瘦弱的那一类，衣着华贵更显得她脸色苍白，好似在生病中。但她的眼神让你觉得毛毛的，十分不妙。
“你、你、你想干什么？”
你一边和她对峙，一边确认基根的状况，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又倒下了。你用脚后跟轻轻踢基根，暗示这小子别躺了，快起来打团。基根还是没反应，像一头死猪坐地上，背靠着墙。
你勒个槽，不会是真被掐出毛病了吧？啊？185肌肉男被160弱女子掐死？说出去不好笑吗？这是要上报纸的屈辱死法吧！
“基根！喂，基根！”
就在这个当口，对面的疯女人突然尖叫一声！
“啊！！！”
你被吓一个激灵，手机都飞了出去。那边，埃里克森焦急的声音隐隐从听筒传出：“YN，你怎么了？YN！”
只见对面的女人以极快的速度撞向你——你们之间本就没多少距离，整个过程几乎不超过一秒，她已经撞进你怀里，掐住了你的脖子。
冲击力让你向后撞在墙壁上，呼吸一瞬间被阻断。
靠！
这人什么毛病啊，有“百分百必须掐人脖子”的设定吗？
眼前一阵阵发黑，你死死抠住女人的手指，不让她继续使劲儿。这疯子看起来瘦弱，力气倒不小。这时候，你居然忍不住想：这疯女人下手居然比克鲁格更重。克鲁格掐你的时候你都没有这么难受，只是觉得呼吸困难。看来他用了技巧，不愧是专业的。
不对，为什么你要在这里夸他啊！
所以……如果你就在这里死掉，克鲁格他会为你复仇吗？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复你的消息了，也不再接你的电话。
是去寻找新的猎物了吗？寻找新的另外一半。
大脑开始发懵，你的耳边传来雨声，可是窗外并没有下雨，所以这声音从何而来？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基根轻轻的一声低语——
“您就算杀了我，我还是对您没有冲动，贝妮塔殿下。”
脖颈一松，氧气重新灌入。血液上下冲洗着你的全身，带来一浪一浪热潮。你捂着咽喉不住咳嗽，余光瞅着那边好像又掐上了。
嗯？
你转头进一步确认，只见疯女人确实又掐着基根的脖子，把他摁在地上。基根没怎么反抗，好像很虚弱的样子。
这是在做什么，你请问？
啊？这是在做什么？谁能告诉你？
更完蛋的是，基根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正透过面具看着你。即使他正被另一个女人掐着脖子，那个女人看上去对他杀意和占有欲都很明显。
请他尊重一下杀人犯好吗？
“你明明说了我漂亮的！！！”
终于，你听到了疯女人的声音，尖细，带着颤抖。好像是鼓足了全部勇气喊出来的这句话。
舒缓好气息，你在原地犹豫了几秒，还是认命地冲过去，从基根身上掰开疯女人，对着她的面门就是一拳！
幽灵有教给你格斗技巧，但现在落到实战，你发现那些技巧一点用都没有……好吧，不是技巧没用，是你没用，你没办法让肢体完全听脑子的。但管他的，反正那疯女人被你一拳打得向后仰，结结实实摔倒在地。你乘胜追击，跨坐在她身上，又给了她一拳，再一拳。
其实你不太懂具体怎么回事，但你现在还需要基根，他不能死。
再加上，这疯婆子刚才掐你脖子！特么的，这个世界上想要你这条命的人那可太多了，请问她排队了吗？！
管她皇亲还是国戚，不要插队啊，傻逼！
见疯女人被你揍得有些懵，你转过头，想呼叫基根过来帮忙，却冷不丁对上一双近乎于迷离的蓝眼睛。
“玛丽亚……”
他又一次呼唤你这个名字。
你不解风情地说：“你被掐傻了吗？我是YN，不是玛利亚。”
谁知道玛利亚是哪家的贵妇……
你话音刚落，房间门被推开，进来好几个超模神父，显然都是听到异响，害怕这里出什么事儿才来的。然而他们刚进门，看到的景象就是：主教大人（基根）奄奄一息倒在墙角，你骑在贝妮塔公主身上，死死压着她的肩膀，不让她起身，很有大魔王的作派。
见到他们，大魔王竟然还指挥上了：“愣着干嘛？帮忙啊！”
三
一刻钟以后，混乱终于平息。
贝妮塔公主被送走，赶过来的埃里克森也被安抚，现在只剩下你和基根留在这个房间。
因为脖子被掐（……），基根宣称自己有点头晕，但他拒绝了医疗救援，只是躺在三人座沙发上休息。他白色的长袍沿着沙发垂坠下来，宛如一匹柔顺的丝绸。
你坐在沙发上喝蜂蜜水，半天不想说话。喉咙还有点痛痛的，手也痛，刚才打人那几拳太用力了……这些都搞得你很烦。
你招谁惹谁了？怎么每次中枪的都是你？
“YN……”
你捏着蜂蜜水，抬头看向对面沙发上躺着的基根，没好气道：“干嘛？”
刚说完你便想起，你还有事儿求他，立刻换了温柔的语气：“怎么了？你要喝水吗？”
“噗——”
没想到，基根直接喷笑出声。低沉的笑声隔了一层面具，更显朦胧。很快，他的笑牵动了有点肿胀的咽喉，又低弱下去。
你知道他在笑什么，无非就是嘲笑你变脸速度之快。但那是你想的吗？你也想直接一盆水泼到领导脸上，然后大骂：“你就是个草包、臭傻逼、蠢材！站在风口起飞的猪，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可你敢吗？
抱歉，你不敢。
想到这里，你又郁闷地喝了一大口蜂蜜水。甜甜的味道入口舌，减缓一些心里的苦闷。
“刚才那位是贝妮塔公主。”
你冷哼一声：“怎么不干脆叫贝吉塔呢？”
基根不是柯尼格，没办法理解你这些二次元梗，略微停顿一下又道：“贝妮塔·蒙塔古。”
你猛抬头：“蒙塔古？”
“泰伦斯的女儿，你的继女。”
好好好，如果你是记者，你已经想好怎么写了。
——爆！新王妃和公主为帅气主教大打出手！
不要啊！你不是这样的痴女好吗！你才不要被收编进基根的公主太太后援团呢！
想到这里，你烦躁地问：“她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我不肯操她。”
？
因为只有你们俩，基根不再端着架子，遣词造句也不讲究了。只是这话也太糙了点……也许是见你的表情非常迷惑，基根解释道：“公主小时候被她的亲哥哥猥亵过。”
你的表情更加迷惑了：“谁？约书亚？”
“对。”
好半天，你都没找到合适的话来表达此时的心情，最后只能憋出一句：“……这家人，真是特别啊。”
四
并不是所有的性犯罪都伴随暴力，有的反而被裹挟在糖衣中。
【贝妮塔，你的胸脯真是美丽，比同龄所有女孩的胸脯都要饱满。】
【贝妮塔，你的腰肢好细，比宫里所有人都细，哥哥一只手就能掌握。】
【贝妮塔……】
你一边听基根八卦，一边感到更深一层的迷惑：嗯？你现在是在和基根聊八卦吗？
往常，你都是和肥皂、盖兹那哥几个聊八卦，普莱斯不忙的时候会来加入，柯尼格偶尔也在，就连子墨也参加过几次，但基根和幽灵通常不参与。只不过他俩不参与的方式有所不同：幽灵是直接消失，基根则是坐在你身边旁听。这个时候，他要么玩手机，要么喝酒，偶尔给你投喂一些小零食。
也许是性格使然，也许是为人谨慎，总之基根从不发表对其他人的看法。
除了偶尔以情敌的名义，阴阳两句幽灵……可他真的是因为吃醋吗？换句话说，他真的爱你吗？
你不知道。
“约书亚被驱逐出国，公主也经历过一次失败的联姻。她发现，目前为止，出现在她生命中的男人，大多垂涎她的地位和金钱，并不是迷恋她本人，唯有约书亚对她本人有欲望。”
你没忍住插嘴道：“约书亚那是对所有漂亮萝莉有欲望吧！”
基根摇头：“据我所知，约书亚不是普通的恋童癖，他下手过的小女孩只有贝妮塔。”
妹控？也不对吧！
而且你是在和一个神父聊恋童癖的事情吗？
槽点好多，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了！
“所以，贝妮塔希望你对她有欲望？”
基根点点头，他还仰躺在沙发上，戴着那幅沉静的圣母面具，像一具美丽却坏掉的人体模特。极具垂坠感的衣服面料受到重力影响，紧紧裹着他的身躯，勾勒出他每一道身体轮廓。
也许是累了，他深吸一口气，胸膛托举着领口繁复的花纹缓缓升起，又慢慢落下，你很难不聚焦视线在那上面……同时，他位于外侧的左手臂垂落地面，修长手指自然朝下，指尖刮擦着地毯。
因为你们曾坦诚相见，你知道基根的体毛管理极其严苛，和格瑞夫斯不同，他的身体表面见不到任何汗毛。相对来说，格瑞夫斯就要粗糙很多。
你犹豫两秒，尝试开口问道：“是你先给了她希望吧？”
比如夸奖她的美丽。
基根没有任何迟疑，再一次点头承认了。
你撇撇嘴，并不打算做任何审判，都是成年人了。
“所以你告诉我这些的原因是？”
你没有问他这些，也没有表现出强烈的情绪。他一反常态，跟你八卦公主的过往，坦诚他正在做的事情，是为什么呢？
这一次，基根没有立刻回答，反而转过头，圣母面具挺翘的鼻尖对准了你。
“我说过，我的阴茎永远只为你所用。”
你一愣，无暇计较他非常直白的用词，只是很想知道基根此时的表情是怎样的。于是你猛站起身，快步走到基根身前，俯下身，揭开了他的面具——
美丽的面具之后是另一张美丽的面庞，被簇拥在洁白的头巾中间。
基根静静地呼吸着，他的皮肤比起光洁的瓷面具多了一些纹理，现在平整的眉宇，依然能看到一点浅淡的川字纹。你想，那是因为他总皱眉。他的头骨并不纤细，但也不过分突出，更像是浇筑完美的钢铁。
这是否预示着他的心，也是钢铁做的呢？
“我还是不懂，”你面无表情，捧着那张面具，居高临下地说着，“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基根眨眨眼，向你勾起一个微笑：“我在向你忏悔，玛丽亚，我请求你的宽恕。”
“玛丽亚？圣母玛利亚？我？”
你翻看起手中的圣母面具，有些不信任地撅起嘴唇，不自觉地模仿着格瑞夫斯思考时的表情。
可你早就不是处女了，而且你也不相信处女能生子……说老实话，要比出生时的祥瑞特征，拆尼斯能编得更带劲儿，什么霞光满天，什么鱼儿纷纷跃龙门，什么生而带有异香……处女生子算什么？太糙了。
只不过，基根正眼睛闪闪地看着你，第一次乖得像个宝宝。
可恶……难以拒绝，而且你也不能拒绝他。
在基根期待的眼神中，你缓缓将这张圣母面具覆盖在自己的脸上。同时，你看到他的嘴唇一张一合，你听到他的声音传入你的耳朵。
“YN，我祈求你的爱。”
Chapter 93: 玛利亚的裙底
Chapter Text
零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一
已经忘记了叫啥的苏鲁贵妇人正对着基根双手合十，虔诚祈祷着。她明明是为外出工作的丈夫向神明祈求平安，但她炽热的眼神却落在基根身上。
“神父大人，我完全明白，爱是恒久忍耐……”
基根微笑着，好像在认真倾听，内心却想的是：蠢货以为背诵一百遍哥林多前书13章，就真的明白爱了吗？蠢货配谈“爱”？
对基根来说，爱就是万圣节那天，肥皂争夺战，你挡在他面前，阻拦幽灵对他开枪。
爱是你张开的双臂，爱是十字架。
爱还是拍卖会当天，你和女装的他嬉戏玩闹（？）。
爱是你接纳他的阴道，爱是你吻他的嘴唇。
现在，爱又多了一层意思：爱是你挥舞的拳头，爱是你嚷嚷的“去你大爷的”，爱是你把公主扑倒在地时，露出的裙底。
爱是你不穿内裤。
爱就是你。
阿门。
二
“祈求我的爱？”
你都给听笑了，嘲讽也好，真心实意也罢，反正你笑了。只不过，笑着笑着，你又突然变脸，捏紧拳头，狠狠落下一拳，捶在基根胸口。
“那你特么的刚才装死！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被——啊！！！”
手腕一紧，眼前一花，你已经被基根拉扯过去。同时，他翻转身体，将你压在他的身下。圣母面具滑落在地，但你们都没有去关注，你们的眼神只是放在对方的脸上。
不愧是精致Boy基根同志，这样近乎于垂直的角度，脸上的皮肉也没有下垂，依然完美。
“我故意的。”基根双手撑在你身体两侧，向你低声宣布，“我故意不帮你的。”
你也没生气，只是挑起眉毛：“怎么？想我死？”
基根皱起眉：“你不准死。”
说完他又补充道：“但你也不准好过。”
你忍不住伸出双手，抚上他的脸颊，用大拇指摩挲他的鬓角，最后揪住他的脸颊肉，轻轻向两边拉开。
你能感受到他的阴茎缓缓勃起，正斗志昂扬戳着你的大腿内侧。
“不是恨我吗？怎么还会勃起？”
基根发出一声叹息：“我会用身上的恶魔杀死你。”
“你确定不是奖励我？和你做爱我很舒服，你不能让我好过——唔！”
基根一手掐住了你的脖子，同时俯下身吻住了你。
这特么都行？
这确实是不让你好过了。
专业人士果然都不一样，你感到窒息，喉咙却不会疼痛。基根甚至进行了指甲管理，没有尖利的指甲刺伤你的皮肤，只有圆润的指腹按压你的气管。
他毫不客气撬开你的唇齿，夺走你口腔里最后的空气。
好奇怪的感觉，你身体里进行空气流通的通道被堵住，大脑被胀满，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你的眼眶、鼻孔、嘴巴、耳朵出来了……但这个时候，你的口腔反而又一次被基根侵入。
你的脑袋成了一颗饱胀的气球，基根的舌头是那根按压气球的讨厌手指。
会爆炸吗，你？
三
不过，爆炸也是一件好事。
你会散作满天星，你会被洒得到处都是。
从此以后，到处都是你。你可以去看一望无际的蓝天，可以去数河边的小石子儿。
从此以后，到处都没有你。你不用再Cosplay，不再需要扮演谁的姐姐，不再需要演绎暗影临时的头狼，不再需要坚守爱。
爆炸真是艺术。
突然，脖颈处的压力骤然一松，基根离开你的嘴唇，恼怒道：“你为什么不打我？”
你下意识大口呼吸着，掺杂了无法抑制的咳嗽。
“为什么不踢我？”
问题问出口，却没得到回答，于是牵扯出更多的问题。
“为什么之前要选择相信子墨？为什么和克鲁格出逃？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现在又选择相信格瑞夫斯？”
你无奈地闭上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在115政变之前，你根本没有选择。
115政变以后，你似乎有了一些选择。不是没考虑过向基根求助，然而他这边，形势过于不明。
单看他的态度，他背后的人和普莱斯背后的那位也许同属一个大阵营，但并不全是一条心。至少基根这边的人并不想要你死。看来艾美莉卡内部对于你的处理问题，也并不是态度一致的。
然而，选择基根这边，你最后能得到什么呢？成为基根的金丝雀？被他保护起来？
以色侍人，色衰而爱弛。
更别说，倘若有朝一日美国要清算这件事的知情人，你这样的无名小卒，被动化作尘埃消失，也是无人追究的。
你很清楚一件事：不能梭哈，不能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你得两边下注，毕竟，不能自己做主的事儿，都算不得数……
直到你同格瑞夫斯立下誓言。
选择基根会有更好的下场吗？
不，你不知道，但你也不感兴趣，因为你不会美化没走过的路。
你坚信，那个誓言本身，就是你最好的下场。
顺好气儿，你偏过脑袋，额头触碰上基根的左手手腕。你略微仰起头，让鼻尖刮蹭他的手腕内侧，轻轻嗅着他的脉搏。
“基根，我好像能听到你的脉搏在跳动。”
和你奄奄一息的脉搏不同，基根的脉搏非常有力，仿佛预示着他这个祸害还能再遗千年。想到这里，你觉得心里痒痒的。这痒一直延伸到小腹，好像你在这一刻化作了精怪，马上要吸取这无穷的生命力。
向上掀起自己的裙子，露出只穿了一层丝袜的下半身。幸好莲花宫、来时的小轿车、教堂都开着暖气，否则你要冷死了。
你抬起腰身，用小猫轻顶基根昂扬的阴茎。
【爱，是她不穿胖次。】
同时，你喃喃着：“Father，我现在迷途知返，可以吗？”
【爱，就是她。】
四
你看到基根笑了，笑得像个孩童，天真又邪恶。他从沙发上起身，又把你扶起来。
“跟我来。”
好像要给你看什么大宝贝……他拉着你的手，加快脚步走出这房间。因为身高差距，他快步走在前，你得小跑着才能跟上。
很快，基根像是压抑不住开心，也小跑起来。这就稍稍苦了你了，得加快速度，至少是跑八百米的速度……
教堂主楼几乎没有什么人，好像被专门清空过，但零星还是能远远看到几个神父和修女在工作。埃里克森他们则在另一栋楼休息。按照规矩，来这里的贵族一般都会携带护卫、保镖，但他们不被允许进入教堂内部，只能在专门的地方等待。
基根和你，你们手牵着手，奔跑在幽深的空中步道里，奔跑在旋转楼梯上……下楼梯到一半，基根忍不住将你按在拐角处、栏杆上，深深同你接吻。他修长的手指探入你的头发，粗糙地梳理，露出你漂亮的脸。和他一样，沉醉于这个吻的脸。
只是，吻了十秒，你还是忍不住推开基根的脸，抱怨道：“要……要窒息了！”
原谅你吧，你只是一个脆皮的白领，肺活量早就不比当年，没办法高速跑步以后再接吻。
基根眨眨眼，握住你的手，又凑过来亲你的脸颊、下巴、颈侧。你情不自禁仰起脸，对着斜上方的彩绘玻璃大口大口吸气，感受基根给你的、带着轻微痒意的湿乎乎。
突然，脚步声从上方传来，看样子是有人从你们刚才跑过的空中步道下来了！
这可不能被撞见，虽然教堂的工作人员都是基根的人，但你也不想被围观。很显然，基根也是这么想的。他再一次牵起你的手，拉着你落地到一楼，又开始奔跑。
你忍不住回过头，想确认后者有没有追上你们。却发现，有一位不认识的年轻神父，正站在旋转楼梯最后一级阶梯上。
宽肩窄腰，包裹紧身黑袍，肤色略黝黑、有光泽，还有一双漂亮的蓝眼睛。见到你看向他，他忽然对你露出一个微笑。
你一愣，虽然迷惑，但也对他笑了笑。
只是，你还没笑完呢，前面的基根突然停下，你猝不及防撞上他，就像撞上一面肉墙。你还没来得及呼痛，基根已经托着你的后脑勺，吻了下来。
这一次，不管你如何想要挣脱、呼吸，基根都没有放开你。
小气鬼，对别人笑一下也不行？
想到这里，你干脆伸出双手，紧紧搂住基根的腰，又向上伸展，用力抚摸他的脊背。因为搂着你，他略微抬起肩膀，两块肩胛骨凸起，又因为肌肉覆盖，摸上去并不硌手。
你想，你不讨厌和他接吻。
不对，你喜欢和他接吻。
突然，你感觉到基根开始给你渡气。
？
既然担心你窒息，那就放开你啊！一定要这样吗？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也不对，哪有女装的小孩啊！
“呵呵呵呵……”
你没忍住，从唇齿间发出笑声。
听到笑声，基根终于放开你，你也得以看清他此时的表情。那是一张布满情欲的脸，也是一张写满愉悦的脸，好像他在和最喜欢的人做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事。
你忍不住想，他也是喜欢和你接吻的吧？
这一次，你收紧手臂，主动踮起脚、仰起头，轻轻吻了一下基根。你没有再去关注那个小神父，他要看就看吧，你不在乎。
就今天，就现在，让你爆炸一次。
被你主动吻过以后，基根笑起来，笑得眉眼弯弯，好像漂亮的新月。
“来。”
基根又牵起你的手，示意你跟他走。你们闯进主殿，推开大门，沿着地面十字架形状的过道向前跑着。
你觉得有点累，但基根那高兴的样子让你突然不想出声打断。甚至，你也忍不住跟着他露出微笑。你们就好像一对相约出去玩的小伙伴，虽然他的阴茎还挺着，你的阴道也还湿着……
但很快，你就笑不出来了。
“基根，Cosplay何时才能停止？”
基根并不了解什么是Cosplay，他只知道这是角色扮演的意思。他笑眯眯地将你的两只手用绳索固定好，彻底将你绑定在一个巨大的十字架上。
你就像那可怜的耶稣，只不过你的手脚没有被钉穿，感谢基根的仁慈。
【爱是宽容，爱有恩慈。】
——个屁啦！这算哪门子宽容啊！
“YN，你之前不相信我，没有关系，我现在就让你相信我。”
一定要这样吗？你们就不能淡定坐下来，两张面对面的沙发，一张中间的茶几，上面摆两杯咖啡，慢慢聊。然后聊着聊着，可能基根过来，也可能你过去。总之你们我亲亲你、你亲亲我，紧接着进行一些活塞运动。
最后，你们都被对方睡服了。
——类似这样普通的谈判不好吗！
好吧，虽然这个谈判也不普通，比较肮脏，但尚且算在人类范围内吧？谁家谈判需要Cosplay啊！
不管怎么说，你已经上了十字架，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下端的基根。
“YN，你真美。”
基根仰起头，一脸迷醉，嘴里发出阵阵赞叹。
你身后的十字架位于一块一米多高的平台上，长宽对你来说都很合适，就想为你量身打造一般。
……有点过于合适了。
不会真是专门依照你的尺寸定做的吧？！
“这个十字架是按照你的身体数据制作的，喜欢吗？”
“……我很喜欢，谢谢啊。”
捆绑你双手的绳子也像是专门制作的，因为材料很光滑，不会勒伤你的手腕，但也没办法轻易挣脱。
听到你说喜欢，基根满意地点点头，不知从哪个次元掏出来一个粉色的、圆溜溜的东西。那东西还长有一根小尾巴，看起来非常可爱……不对，这不是跳蛋吗？！
他走上高台，来到你面前，无视你的抗议，将跳蛋用两根手指托起，轻轻塞进了你的阴道。
“唔！”
因为刚才已经产生爱液，你并没有觉得痛苦，反而有些留恋他的手指。也许是察觉到了你这点小情绪，基根用略有些粗糙的指腹，轻轻揉捏着你的阴蒂。
“嗯……唔……”
双手被绑，等同于腰部以上被固定，你无助地扭动着腰，说不清是想让他停止，还是想要他用的力气更重一些。
透明的液体从跳蛋和内壁的缝隙中钻出，有些被引流到基根的手指上，有些低落在地。一滴，两滴……旁边是你绷紧的脚趾。
“让我猜猜看，你这次来找我，主要是为了你弟弟。”
仿佛做这些羞耻事情的不是他，基根的表情淡淡的。
“你弟弟在子墨那里吧？”
你咬着下唇，艰难点了点头。
基根停下折磨你的阴蒂，又把中指探入你的体内，推着那颗跳蛋更加往里，直到停在你的G点附近。
你有些不祥的预感，立刻打开话匣子，想要转移基根的注意力：“这一次也是子墨让我来的，他让我套你的话，他想知道115的事儿是谁干的。”
据昨天子墨的说法，综合考虑动机和能力，115政变的发起嫌疑人主要有五种可能：1.141的人；2.CIA的人；3.约书亚大王子的人；4.南乌的人；5.泰伦斯自己。
“泰伦斯自己？他疯了吗？”
子墨耐心解释道：“详细的原因我之后跟你解释，但我很肯定，他也有动机，而且他要下手是最容易的。”
什么人会安排杀手针对自己和老婆孩子？除了狗血电视剧以外，谁会故意杀自己爱的人？
哦，大意了，电话对面那位就是。
你敷衍道：“好吧，我知道了。”
“我需要你做的，就是套基根的话。”
你接着子墨的话道：“你想要我帮你排除前两种可能性，对吧？”
子墨笑起来，像是很满意和你沟通的顺畅度：“真聪明。”
要想排除前两者的可能性，基根就是破局点。因为他既是141的高层，又是CIA的领导层。而要获取基根的信任，你就必须适当“出卖”子墨，让基根相信你真的是来投诚的。
“我必须救出阿耀……唔……他不该被卷进这些事情。”
基根点点头，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同时他并没有停下手部动作。
“嗯，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不是141，也不是教堂。”
教堂，就是CIA的军火存放处。不是教堂，那就证明了不是CIA动的手。
“虽然也不排除普莱斯和幽灵背着我进行了行动，但这种可能性不大。”
调整好跳蛋的位置，基根略微退开，拿起遥控器——
“等等！”你惊慌失措地扭动着身体，“还有，之前子墨和泰伦斯——啊！”
开关，打开了。
五
跳蛋贴着你的G点开始小幅度振动，你控制不住想往下坐，却因为身体已经被“钉”上十字架，动弹不得。
基根就像没看到你的窘况，踱着稳健的步伐，一本正经来到你脚下，缓缓单膝下跪。做出虔诚祈祷的姿势，柔声道：“万福玛利亚，您满有恩宠，请为我祈祷。”
妈的！
你忍受着小穴里的刺激，艰难伸出左脚，想要踢基根。却被他反抓住脚腕，托起你的脚，在你的脚背轻轻印下一吻。
！
你发誓，这个比还抽空看了一眼你的下体，欣赏自己搞出来的狼藉一片。
放下你的脚，基根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稍稍垂首，好像一位真正的虔诚的信徒。然而，在他念完祈祷词的那一瞬间，他按下了藏在手心里的遥控器，将振动幅度接连提升了三个档位。
“啊！”
你的小腹连带臀部开始痉挛，颤抖个不停。也许五秒，也许十秒，总之你没能坚持多久便高潮了。
下体喷涌出透明的液体，你忍不住挺起胸膛，抬起头，双眼失神地望着教堂的穹顶。
柔和的日光透过彩绘玻璃窗渗入，照亮了那一圈姿态各异的天使。他们有的手持竖琴，有的捧着经卷，还有的舒展着双翼，仿佛要来迎接你。
下一刻，太阳躲入云层后，光明撤离教堂，使这里陷入黑暗。在来自阴影的视线中，这些天使仿佛又变成了一只只巨大的蝙蝠。
他们也是来迎接你的吗？
基根用手指蘸取你的液体，缓缓印在额头、心口、左肩、右肩。
这是他的玛利亚赐予他的阿门，是你真正降临的体现。
“圣母玛利亚，请告诉我，请指引我方向，请救我于灾厄。”
“您那无边的慈爱，终归何处？是如我这般在圣像前虔诚跪拜的人，还是那从未踏入圣殿的人？”
啪嗒！
清脆的敲击声在空旷的教堂响起，跳蛋从你的体内滑落，带着你的爱液轻敲地板，滚落一旁。
这声响仿佛在提示基根，圣母玛利亚要发言了，请他肃静。
也仿佛在告诉他，玛利亚的爱没落下，欲望已经先落下了。
果不其然，你的嗔怪响起——
“基根，你这个死变态。”
话里都是责怪，声音却满是愉悦。
六
在军队的日子很幸福，那是短暂的、幸福的一年，是基根的16岁。身边有安东尼奥，有尼克，有亨利……有他所期待的一切。
时隔13年，基根回忆那段时光，全是快乐。其实也有不开心的时候，比如受罚的时候，比如辛苦的体能训练。但那些瞬间被时光拉长以后，也都显得可爱起来。唯独……和基石学院的那群二代们相处的一个月，堪称地狱。
二代们除了体能训练·青春版以外，还要进行一些兵法特训。可没有士兵的将军算什么将军？于是，基根所在的小队就被分配给了安德鲁王子，作为他和格瑞夫斯对战的小兵。
安德鲁王子的兵法技巧无法被评价，因为你不能评价一个没有的东西。基根无数次做无用的冲锋，无数次被对面格瑞夫斯小队的人拿下。
安德鲁王子气急败坏，将手中的笔砸在了尼克队长的头上。
——啧，烦死了，不要回忆篇，这又不是《火影忍者》。
你喘着气开口：“把你这傻缺的袍子脱了。”
基根很配合，利落脱掉了白色长袍，只剩一条白色长裤，上半身赤裸着。
果然，你打断回忆是有必要的，16岁的基根绝对没有这样伟大的胸肌和腹肌……特么的就像雕塑，或者像PS过的一样。
“你把我绑这儿不只是为了用跳蛋看我高潮吧？”
【爱是恒久忍耐。】
忍你爷爷个腿儿啊！这谁能忍？！
基根点头：“我还硬着。”
“那快来干我——”
“暂时不行。”
“为什么？？？”
“我需要你爱我。”
Chapter 94: 爱
Chapter Text
零
我若能说万人的方言，并天使的话语，却没有爱，我就成了鸣的锣、响的钹一般。
我若有先知讲道之能，也明白各样的奥秘，各样的知识，而且有全备的信念，叫我能够移山，却没有爱，我就不算什么。
我若将所有的财产赈济穷人，又舍身叫人焚烧，却没有爱，仍然与我无益。
一
他祈求你的爱，他需要你的爱。
你抬起头，甩开遮挡的头发，对他笑道：“我爱你，基根。”
更重要的是，有了你的爱，他才肯给身体加油，踩下油门，和你翻云覆雨。
爱是什么？你不知道，但你会说“爱”。
“你说什么？”
基根似乎不可置信你会突然表白，睁大眼睛，整个人僵住了，像被雷劈了似的。他还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伸手急切地抓住你黑色的裙摆。
“再说一次，YN，再说一次。”
你撇撇嘴，拖长声音又来了一遍：“我说——我、爱、你，听明白了吗？”
“带上我的名字。”
要求还挺多，你清清嗓子，打算再说第三次“我爱你”，却在开口的瞬间又笑出来了。
你不常说“我爱你”，准确来说，好像没说过。今天算破例了，没想到是基根第一个听到你说这三个字。也幸好你们说的是英文，没有母语羞耻。
“我爱你，基根。”
你第三次重复，为了掩饰那一点点不自然，你加深了笑容。
基根像膝盖按了弹簧，刷一下站起身，捧着你的脸，就要吻下来。但在嘴唇真正贴上你之前，他又停了下来。
“中文里，我爱你，怎么说？”
他放开你，退开一步，像个虚心求教的孩子，殷切地注视着你的双眼。
“YN，我想学。”
你的笑容有些僵硬，你想切换表情，但不知道切换什么，所以你想，你的表情一定很奇怪。
“I念我，Love念爱，You念你。”
你总归还是教了。短短一句，这三个字也没有特别难发的音，基根一遍就学会了。
“我爱你……我爱你……”他练习着，忽然抬起头，微笑道，“YN，我爱你。”
这下，你连假笑都有点维持不住了。这美国佬搞什么呢？放下一切枷锁，回归原始动物，酣畅淋漓地欣赏云和雨不好吗？
爱有什么好的？爱是枷锁，爱是责任，爱是痛苦……爱是那么沉重。
圣堂大门明明已经上锁了，你却恍惚觉得有风拂面。吹起你的黑发，让你好像看到眼前有那个人穿的黑风衣一角。这是温带海洋性气候特有的风，有些潮湿，仿佛眼泪将你包裹。
一如西蒙·莱利这个人。
哪怕和他紧紧相拥，你也有些寂寞。现在想来，也许是因为你们两个都是寂寞的人吧。
看吧，你就说了，爱有什么好的？爱甚至让你痿了。明明基根如此诱人的身体摆在眼前，你却还想着那个糟糕透顶的英国佬。
“怎么了，YN？”
你并没有刻意控制住表情，嘲讽溢于言表，至少你认为自己的表情是嘲讽的——
“你看起来有些伤心，怎么了？”
二
你有在脑内预演过这次教堂之旅的结局，老实说，坏结局占多数。
你也不知道为什么，基根明明是最早对你表达好感的男人，也是最早和你亲密接触的男人，但你却无法和他建立更深层的关系。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素在中间作怪，让你觉得，你和他离得好远好远。
你从不向他求助，也不认为自己可以依赖他，但你很信赖他——信赖他一定会把自己放在首位，风雨无阻，就像你所希望自己能做到的那样。
也是克鲁格对你的要求。
“YN，你——”
你抬起头，轻声道：“对不起，基根，我骗了你。”
那一道不存在的温带海洋性气候季风吹过之后，好像滞留了大量水汽，你觉得有些难以呼吸。
听到你的道歉，基根原本正轻抚你的头发，现在慢慢放下了手，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确认道：“你不爱我，对吗？”
你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苦笑道：“基根，爱不是好东西，爱一个人没什么好下场。”
基根将你的碎发别到耳后，顺着你的话道：“听起来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光是持有它就成了一种罪恶。”
【爱是罪恶。】
“我曾经爱过一个人。”
你曾经爱过一个人。
“一心想要和他在一起。”
差一点就要和他在一起。
“他说他爱我。”
他说他爱你，还说另一个他也爱你。
“可是他差点要了我的命。”
然后，他站在了普莱斯身边，默认了141对你的追杀。
很长一段时间，基根都没有说话。他向后退开一步，从西装裤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烟盒，大概只能装2-3支香烟。他从里面抖落一根香烟，又从另一个裤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燃。
烟雾在你面前缭绕，让你看不清他的面容。
这时，你听到他问：“谁？”
他的声音淡淡的，就像这烟雾。
“子墨。”
西蒙·莱利。
基根略微皱起眉：“他为什么要杀你？”
在来教堂之前，你就有思考，彻底的谎言无法欺骗基根，半真半假才有说服力。
于是你面带嘲讽地说：“这是泰伦斯的计划，他登上王位的那一天，同时迎娶我。然后在婚宴上，我们将一同被南乌派来的杀手暗杀。他重伤，我死。这样，老百姓愤怒了，军队愤怒了，主战派就上台了。当然，杀手会由泰伦斯来安排。”
沐浴圣光，你的眼睛燃烧着，面不改色撒谎道：“所以，这是泰伦斯对子墨献上的投名状。为了大义，子墨决定牺牲我。”
说到这里，你垂下头，好像一只待宰、等死的天鹅。
“原本……我是打算和他结婚的。”
这句，你倒是没撒谎。
以上这些，都是子墨那边已经作废的计划，你就算透露出去，也不会威胁阿耀的生存。再加上，昨天晚上子墨甚至主动提道：“为了获取基根的信任，你可以告诉他，我曾经想杀你。”
第一次，子墨这么明明白白地说出这句话。一时之间，你们都有些沉默。
最后，你主动打破沉默：“你不打算道歉吗？”
子墨在电话对面笑出声：“YN，这么过分的事情，道歉有用吗？”
脸皮真厚。
“一开始，我的确是带着任务来卡厄斯的。我的前上司，前田先生主持开发了苏鲁第一批战斗机的改良方案，设计图纸都在我这里。”
看不出来基根是否对你的谎言有怀疑，他完全沉默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破绽。得亏他身体素质极佳，现在半裸着好像也没觉得冷。天窗透过的彩色阳光洒落下来，笼罩他的周身，让他漂亮得像一尊雕塑。
如果他没有在抽烟就更好了。
你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因为基根太淡定了。在你的预想中，得知你一开始就不是无辜的，而是一个特务（？），正常人应该会有被愚弄、被欺骗的愤怒。比如，你都可以想象，如果你现在对着肥皂说出这些谎言，肥皂大概已经要气哭了。
但是基根甚至没有皱眉一次。
这特么什么情况？！
见你这边有些迟疑，基根朝你扬起下巴：“继续。”
你硬着头皮继续：“我以为我是被选中来享清福的，能当王妃谁想当白领打工人？只是我没想到，他们还要我的命。”
“所以我偷了王室戒指，想要和子墨远走高飞……完全没料到，子墨也参与其中。”
你在撒谎，却又夹杂了几句真话。假中有真，真中混假，你自己都有些分不清了。如果真的有神明，他此刻正在十字架上高悬，他会向你投下感同身受的一瞥吗？
如果已经预知此后的背叛，耶稣会后悔爱护犹大吗？如果已经预知此后丧子的痛苦，玛利亚会诞下耶稣吗？
——“子墨，我很好奇一件事。”
“嗯，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带我走？”
……
“那么，你今天来找我，除了想用情报换回你的弟弟，还有……”
“找你合作。”
你挂在十字架上，朝他扬起一个微笑。
“请使用我吧，基根，用我做跳板，往上爬，爬得高高的。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能欺负我，也没有人能欺负你。”
三
南乌列岛，沙蛇地带。
这里凌晨的天空是幽蓝的，沙地里混杂着小石子儿，走起路来咯吱咯吱。
沉寂的海水，空荡的楼房，葱郁的树林，崎岖的石滩，还有笼罩一切的淅沥小雨。
空气中弥漫着野草被灼烧的气味，以及来自大海的咸湿气息，还有......安东尼奥身体里血液的味道。
“基根......怎么办？我......我开始感觉到痛了......”
安东尼奥被地雷炸断了两条腿，或者说，他只剩下了上半截身子，断口处肠子也流出来了。他棕色的眼睛本来总是笑意盈盈的，此时却充满了恐惧。
就像他现在的动作——无意识地抚摸自己的断口处。
尼克队长被抓走了，生死未知，亨利、弗兰克、麦克……全死了，全都死了。原本只剩下基根和安东尼奥，以及后勤支援的三个兄弟。
他们原本正要回去和那三个兄弟汇合，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踩到了地雷。安东尼奥只来得及把基根推下这个小山丘，自己却被炸成了两截。
见到慌乱爬上来的基根，安东尼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得像哭一样。
“基根，我到底为什么还不死啊？”
罕见地，基根有了心情波动。火焰一层一层上涌，好像要把他沉静的蓝眼睛烧出一个破洞。他已经很长时间不去想从前的事了，不管是在孤儿院无忧无虑挨饿的日子，还是在军队短暂幸福的一年，又或者是……
沙蛇行动刚开始的时候，基根就认出了司令部那位新成员——安德鲁王子。曾经他们见过的，一起度过了两个月。安德鲁王子给基根留下的印象就是：没用但高傲。
当然，安德鲁王子是完全不记得基根这号人的。他每次见到的，都是基根听从他的命令，戴着帽子冲锋的头顶。
“这次要抓捕的军阀，就是这位王子殿下的外公。”亨利跟基根八卦着，“他负责在中间联络。”
安东尼奥冷笑道：“看来这位王子是要本事没有，要良心也没有，哪有人会帮着外人抓捕自己的外公？”
尼克队长摇摇头：“这你们就不懂了，他应该是被胁迫的。”
说到这里，尼克叹了口气：“哎，不是我为敌人说话，但亲人相残的局面也不是我想看到的。”
那个时候，基根甚至深以为然地点头。他没有狭义上的亲人，他找不到任何一个同他血脉相连的亲人，但他有狼群，有安东尼奥。
如果要他想象，某一天，他将用枪口对准安东尼奥……基根猛地甩头，将这荒谬的设想甩出脑子。这是永远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然而，仅仅是一个月以后，沙蛇行动彻底失败。艾美莉卡万万没想到，南乌列岛已经近乎于全民皆兵的状态，政府等同于无。
老百姓人人持枪，人人为寇。
尼克小队和其他几支小队遭遇了从未有过的挑战。除了所谓正规军的威胁、民众的围追堵截，还有热带极端天气的折磨。一个月拉锯战过去，阿美利卡的人几乎全灭。与此同时，国际上的谴责声音没有停止，纷纷指责这几支小队对普通民众动手，伤害了平民。
大家都在说他们罪有应得，大家都在说他们死得好。
基根紧紧搂着安东尼奥，完全说不出任何话。他恍惚觉得地雷恐怕把他的肺部、咽喉也一起炸坏了，否则怎么会发不出声音呢？
“基根……求求你……我好痛……我好痛啊……”
基根一边摇头，一边拔出手枪。他的手抖得不像样，但还是将枪口对准了安东尼奥的太阳穴。食指不听使唤，弯曲不过来了，没办法扣动扳机啊！
“基根，我真的好痛啊！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可是食指它，它，它不听，它完全不听话！
“基根！我们还是不是朋友？是我救了你！不然你也要死！”
是啊，应该帮他一把的，应该帮安东尼奥的，应该的。
“快点！快啊！别让我恨你！为什么不是你踩到？为什么不是你！”
食指快，快点，弯起来……弯起来……弯起来……
——“基根！”
基根从过去中抬起头，看向呼唤他的你。
“YN，其实我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也不想要爬多高。”
他伸出手，轻抚你的脸颊。
“我只是想要变得幸福，很幸福，无与伦比的幸福。”
就在这时，你忽然听到一阵飘渺又优美的歌声，应当是隔壁唱诗班的孩子在练习。他们的歌声如白鸽一般，越过彩绘玻璃，盘旋在穹顶，又淅淅沥沥降临。
就好像那一直俯瞰人间的存在也在祝福基根的愿望。
你一愣，不知为何，竟觉得鼻子有些酸。于是，你不再和基根对视，反而垂下眼，却看到地板多出两滴圆形的水渍。
“你在为我流泪吗，玛利亚？”
你从未听过基根这样的语气，就好像……他也在哭泣。你猛抬起头，撞入那片深不见底的蓝色。
四
一周以后，17岁的基根得救了，和幸存的另外三位战友坐上了返程的飞机。他惦记着生死未卜的尼克队长，屡次上报，请求救援。但是，最终他得到了尼克队长也已经牺牲的结果。
并且……还有一段视频。那是尼克队长被迪亚哥大军阀抓起来，虐杀、拖行尸体的示威视频。
为什么呢？
为什么这个世界是这样的呢？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和安东尼奥嘴里的不一样啊！
——财富的机会绝不是均等的，但死亡的机会，一定是均等的。
这个道理，基根17岁就明白了。
后来，他跟对了人，成为了随军神父。他好像能看到每一个人的迷惘，能触摸到每一个人的痛苦。唯独他的心，没有任何波动。
他的灵魂脱离了他的身体，一直漂浮在他的身后。每次他进行祷告，在胸前划上十字，他都能感觉到后脑勺的视线，来自他自己的视线。
手腕一松，基根替你解开了绳子。
猝不及防之下，你往前扑倒，眼睁睁看着地面距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
你闭上眼睛，然后被基根搂入怀中，带着他滑落在地。
他单膝跪地，两只手将你搂得很紧很紧，甚至令你有些窒息。你感到他正在蹭你的颈窝，贪婪地呼吸你的气味。
“YN。”
“嗯？”
“YN。”
“什么？”
“YN。”
“干嘛啦！”
基根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你的名字，一次又一次听你的回应。他知道上帝不会有任何回应，但你不一样，你会回应他。
“我知道你一定是受伤害了，玛利亚，所以失去了爱的能力。我会帮助你，我会拯救你。”
你笑了一下，干脆接纳了“玛利亚”这个身份，扬起眉：“你要怎么拯救我？”
基根没有正面回答你，只是柔声道：“爱不是罪恶，YN，不爱才是罪恶。不爱的起因，是不安。担忧会失去，担忧不被集体接纳，于是压抑爱，于是产生罪恶。”
你大概明白基根的意思，饥饿的人没有饱食的安全感，担心会就此丧命，于是产生偷窃甚至掠夺的欲望；孤单的人没有身在集体中的安全感，担心就此被孤立，于是对集体的敌人围追堵截，成为自己最讨厌的霸凌者。
不盈一握的迷惘，却滋生深重的罪恶。
想到这里，你叹了口气，放任自己靠在他的肩膀上休息。
可是，安全感本就是生存的基石。是你让自己丧失安全感的吗？是你好逸恶劳、贪图享乐才导致这个结果的吗？
明明不是。
想到这里，你伸出手，反搂住基根劲瘦的腰，轻声道：“那就说好了，你要让我变得安全，你要让我感觉到幸福。”
然后，你才会爱。
你往后退开身体，从他的怀抱里半脱离，坚定道：“第一件事，我需要你帮帮暗影，帮帮格瑞夫斯，他们已经是我的私军。”
你的话音刚落，圣殿大门突然被人踹开——
你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蹭一下窜起，快速捡起地上的圣母袍，手忙脚乱套上。这件袍子毕竟是基根的尺寸，对你来说太宽大，很容易就穿好了。只不过长度过指尖，松垮还拖地。
紧接着，你又捡起基根取下来的白色头纱给自己戴上。这头纱可以全部披在身后，也可以撩起一层遮盖住面部。为了掩盖身份，你拉扯一层头纱在前，完全挡住脸。
否则的话，这画面也太容易让人误会了……丝袜被扯坏的王妃，赤裸上身的主教，奇怪的十字架，地上可疑的液体，还有那个跳蛋。
妈呀！
你挪动到跳蛋旁边，让袍子下摆将它遮住。
做完这些，你才有空注意那边争吵的两个人。或者说准确点，咆哮的贝妮塔公主和沉默的基根主教。
好家伙，这八卦还有后续可看。
这时，圣殿门口又热闹起来。
几名超模神父、修女，正同几名壮实的保镖对峙着走进圣殿。两边时不时发生一点小的肢体冲突，嘴上叫骂更是少不了。
你还看到了埃里克森，他没有加入混战，只是远远跟在后面，神情有些担忧地看向你。
那几名保镖看样子是贝妮塔公主的人，正阻挠神职人员维持教堂秩序，目的是支持自家公主发疯……更糟糕的是，门口源源不断涌来更多黑衣保镖，人数优势是压倒性的。
基根正站在高台上，贝妮塔公主堪堪能够到他的裤腿。
“你为了这个女人拒绝我？”
因为膝盖中枪，你在一边腹诽：那没办法咯，因为你拒绝其他女人的男人多了去了，不差基根这一个。
“快说啊，说你觉得我的胸部是女人当中最美的！还有我的嘴唇，是女人当中最性感的！还有，还有我的阴道，是最紧致的……你说啊！”
贝妮塔公主似乎很痛苦，她捂着自己的腰腹，好像她的内脏正在灼痛。本来她一头黑发正盘在脑后，现在散落一半，遮盖住她的表情。但你知道，她应该是因为“疼痛”正龇牙咧嘴。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充斥着大量气音，仿佛她要窒息了。你已经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又或者说，这些话具体内容是什么并不重要。
反正，她都是在祈求基根的爱。
你突然想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跟她说：“姐妹儿，爱而不得也没关系的，因为我也是。这就像一场重感冒，像感染新冠，熬过去就好了。”
不料，你还没来得及实施这个行动，贝妮塔公主率先行动起来了。
“那我就杀了她！”
？？？
Chapter 95: 约瑟夫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一
一个小时以后，你坐在圣台边沿，脚不沾地，像个小孩一般摇晃着双腿，看上去十分天真无邪。你仍然穿着那件过分宽大的圣母白袍，头戴白纱。如果不是你光洁的小腿时不时踢得裙摆掀起，晃眼望去，会以为圣台边端坐了一只鬼。
你的面前，圣台下，站着布拉吉，暗影二把手，格瑞夫斯离开以后的最高指挥官。在他身后，几十位影子全副武装，正在等待你的命令。
不远处的圆柱，倚靠着浑身浴血的基根。他双手抱胸，很是悠闲的模样。感受到你的视线，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朝你飞吻。在他身后，整个圣堂躺满了尸体，浓厚的血液积攒成泊，将尸体泡在里面。
布拉吉端着他的M249小宝贝：“下命令吧，小公主。”
三秒后，所有留守苏鲁的暗影接收到了来自于你的命令——
“除了公主，其他人......一个不留。”
二
一个小时以前——
眼见着贝妮塔公主掏出一把小刀，气势汹汹地奔向一侧的小台阶，就要上来取你狗命。你吓得拔腿就往另一边跑。但你忘了自己还穿着长袍，差点被绊倒。站稳身体，你还不忘抓住基根的手，想要捞走他。
这家伙可不能死啊！他要是死了，你刚才的表演全都前功尽弃了。
因为公主率先行动起来，黑衣保镖和神职人员的战斗也一触即发。也许是顾虑误伤队友，大家都没有采用热武器，而是拳拳到肉，直接肉搏战。什么CIA精英，什么资深保镖，这些名头都不重要了，干就完事了。
一时之间，圣洁、肃穆、宏伟的教堂里，F开头的词语满天飞。
贝妮塔公主无视身边的人正在混战，举着小刀，快步跑上高台。因为情绪很是激动，她走路歪歪扭扭，像一个上了发条的玩偶。她的碎发和汗水、泪水混杂在一起，妆容已经有些融化。
埃里克森迅速从旁绕路靠近圣台，想要将台上的你救走。但他很快被几个黑衣保镖截胡，陷入胶着战。你也没闲着，一把捞起地上的跳蛋塞进兜里，上前拉住基根的手，抓着他开始逃跑。
基根没有反抗，乖巧地跟着你逃跑，他甚至还帮你提了一会儿裙摆，生怕你再一次摔跤。以他的能力，他就算抱着你跑也比你自己跑快很多。但他就不，偏要跟在你后面，被你拉着跑。
只是，似乎不是你的错觉，几乎一半的黑衣人都在不约而同向着你的方向包围过来。他们看上去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有备而来。
见状，基根低低地笑了：“冲你来的呢，亲爱的。”
你本就有些惊慌，此时听到基根游刃有余的声音就来气：“你怎么知道是冲我？万一是你呢？”
“YN，公主背后的那位议员想要杀我不会用这种办法。”
一脚踹飞一个打算从斜侧偷袭你的黑衣保镖，基根又抬起手，替你抵挡了一个黑衣男刺来的匕首。他顺手折断黑衣男的手臂，夺过匕首，下一秒投掷出去，精准命中第三个黑衣男的眼眶，扎破了他的眼球。
这个时候你真是佩服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和这群杀神在一起久了，这等程度的血腥暴力场景已经无法撼动你了。
“哈哈哈，YN，你现在像一个落跑新娘。”基根还有空跟你开玩笑。
你没好气道：“那你是什么？半裸的奸夫吗？”
基根哈哈大笑起来：“你该感谢我是半裸上半身，而不是下半身。”
你咬牙切齿道：“那可真是谢谢你了啊！”
话音刚落，你被基根朝后一拉扯，堪堪躲过一根断裂的木棍，那看上去是黑衣男从座椅上拆下来的。
后背传来暖意，你被基根牢牢搂入怀中。同时，基根抢过身边另一个黑衣男手里的木棍，朝前一送。尖锐的木刺扎破你面前这位黑衣男的胸口，将他洞穿，又刺入后面一个黑衣男的胸口。基根没有停，他一手搂着你，另一只手单手环抱木棍，硬生生推着两个黑衣男往后退，直到他们被钉死在圆柱上。
白纱顺势飘起，让眼前的杀戮变得朦胧，黑衣男痛苦的表情也被弱化成了搞笑的几何线条。你眼睁睁看着血液喷溅到你身上，染红了你的白纱与白袍。就好像，你正在与基根共享罪恶。
“是我该感谢你，YN，第一次有人拉着我逃跑。”
你没心思跟他掰扯，问道：“这个公主什么来头？为什么要杀我？不会是因为我没给她红包吧！虽然我是她的继母没错，但她的继母很穷的，没钱给红包啊！”
基根笑起来，气息刮擦你的耳朵，有些痒：“她是想要你的戒指。”
戒指？什么戒指？
你的脑子里一一划过你拥有的戒指，装饰用的，上班装逼用的，亚逼用的，各色男人送的......最后一枚雕刻着茉莉花的苏鲁王室戒指越来越清晰。
“啊！”你大惊失色，“那个王室戒指？！”
基根吹了声口哨：“原来这枚戒指是真的存在？”
这小子现在来探你的口风？就不能直接问吗？格瑞夫斯也是，大费周章整个舞台剧，就为了问你一个问题。说实在的，这群美国佬做人能不能坦率点？！
而且那枚戒指......还特么在141基地你的房间里面，和黄金法棍一起呆在保险柜里。
当时，子墨在志强不妙屋里把这枚戒指交给你之后，你就把它好好放进了保险柜，完全没想到它真的能换钱。子墨是怎么说的来着？戒指和口令？什么口令啊！泰伦斯这个登，能不能说完口令再晕？
因为这个小插曲，公主已经杀到你们背后。基根抬起手臂，替你挡下公主的袭击。公主这一刀砍到了他的小臂外沿，刚开始皮肉像是还没反应过来，过了一阵才开始出血。
“基根！！！”
你大惊失色，连忙在他怀里挣扎着转过身，想要检查他的伤口。
不料，他竟然顺势搂住你的后背，掀起你的白头纱，偷笑着钻进来，抬起你的下巴，吻了你。
公主见状，原地暴怒，不可抑制地尖叫起来，攥着刀就要攮你几下。旁边一位神父见基根受伤，立刻上前阻拦贝妮塔公主。同时，门口又涌来一些神父和修女，他们见状立刻加入战斗。
这时候，你突然很庆幸自己做了一番伪装，这要是被这么多人发现，你这个王妃公然和主教大人接吻，那还了得？！虽然你和泰伦斯根本算不上夫妻，但是吧，这种违反公序良俗的事情，要悄悄的……
不过——
“除了想要戒指，公主其实也对我有私怨吧！”
你郁闷地瞪着基根，这狗比，长这么帅，说话还这么好听，那公主当然是超喜欢这里了！都不想回家的呢！
基根还搂着你的腰，大发慈悲（？）腾出一只手拧断一个黑衣人的脖子，对你暧昧地眨眨眼睛：“哦？为什么会有私怨呢？”
“因为你啊，她一看就很喜欢你。”
“原来如此，可我喜欢你啊，怎么办呢？”
......咳咳，如果说你没有爽到那就太虚伪了。
忽然，你听到几声尖叫。连忙转头，透过染血的半透明头纱，你看到了此生难忘的场景：贝吉塔公主手上攥着一把中长小刀，正在怒吼着什么，你听不清，而她面前的一位神父……被她割了喉。
血液漫天，巨大的压力差迫使小神父身体里的血液喷涌而出，直指天花板。但教堂太高了，血液还未触顶就反弹，化为血雨，倾盆而下。
如果是在阳光下，怎么也得有一道彩虹。
周围的人几乎是瞬间成了落汤鸡，基根搂着你游刃有余后跳几下，躲开了大半，但仍有血点子沾上他的脸。
小神父不可置信地捂住伤口，呆滞地感受血液冲击手掌心的力度。也因为他的动作，血液喷射角度改变，凝成一束，竟是像一座小桥。
离得最近的修女惊呆了，她已经被血液淋透，活脱脱一个血人，等她反应过来尖叫的那一刻，公主的刀刃已经扎穿她的胸膛。
仍然在叫骂着什么，公主快速抽刀、送刀，又在小修女的胸腹留下数道刀口。
直到现在，你也没有完全适应法外狂徒的生活，脑子里蹦出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报警。可是你的手机没在身上，落在会客室了。
见血以后，圣堂陷入短暂的寂静……然后，再次爆发，而且比刚才更激烈。双方都上头了，好几个神职人员，或者说CIA为莫名惨死的同僚红了眼，纷纷拔出武器，开始火拼。
你勒个大草，乱套了，彻底乱套了！一百多个猛男猛女战成一团！
黑衣保镖们都是苏鲁本地人，对驻扎美军一直都是敢怒不敢言，没什么好脸色。现在有公主撑腰，能够酣畅淋漓和这些美国佬打一架，纷纷使出了全力。至于公主本人……她已经不知道被谁一拳打中下巴，早就歇逼倒地，不省人事，看样子一时半会是爬不起来了。
所以这人到底是来干嘛的！没见过水晶还带头冲锋的。
你下意识看向埃里克森和另一名影子的方向，想过去和他们汇合，但腰间一紧，基根搂着你转入圆柱背后。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右手探入你的裙底，又塞了一颗跳蛋。
你：“诶？”
不是，现在是做这个的时候吗？而且他身上到底有几个跳蛋？不要随身携带这种奇怪的小物品好吗？
基根阻止了你企图拔出跳蛋的动作，他亲昵地贴在你耳边说：“YN，要帮助暗影其实很简单，至少对我来说很简单，勃朗特·米勒少校现任海关总署军贸管制处处长，他欠我一些小的人情。”
他一手掌握着你的腰身，一手上移，轻轻拿捏住你的后颈。
“但是，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你忍耐着身体的不适感，问道：“什么事？”
“对暗影下命令，杀光这里的所有敌人。”
基根拉过旁边一个正在混战的黑衣人到身前，把他当做肉盾，抵挡了好几发远处而来的子弹，同时夺走他的手枪，精准将远处的枪手一枪爆头。
做完这些，他从他的二次元裤兜里掏出你的手机，轻而易举解锁，举到你面前。
“你怎么会知道……唔……知道我的解锁密码？”
“我看你开过。”
说着，他甚至没有转过头，随手一枪，打穿了一名企图拿着木棍袭击你的黑衣人的喉咙。
天杀的，你没有防备过这点，但谁能想到基根这个比倒着看手机界面一次就能记住你的解锁密码？
你接过手机，淡定地看着基根把另一个黑衣人的脖子拧断了，又把尸体投掷出去，砸倒了一片黑衣人。
“这是代价？请你帮忙的代价？”
“对，唔，毕竟我和格瑞夫斯关系一般。即使是你的请求，我也需要收取报酬。”
好，这点你可以理解，但是——
“那你给我塞跳蛋是什么的代价？”
基根从裤兜里又掏出银光闪闪的十字架戴上，姿态优雅。挂坠很长，十字架一路下垂到了……他的裆部。
“啊，那只是我的恶趣味而已。”
“这十字架的长度也是你的恶趣味？”
基根又凑过来，隔着白纱轻啄你的嘴唇：“聪明。”
“行吧，”你有点无语，“但是暗影都还在莲花宫。”
就算他们立刻动身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基根摇摇头：“YN，你不了解男人，也不了解军队。暗影，就在教堂外。”
啊？布拉吉他们就在门外？这人有什么傲娇属性吗？
你腹诽着，拨通了布拉吉的电话。
三
基根拉着你闪身进了忏悔室，这里还没有敌人入侵，相对比较安全。然后他一手持枪，一手攥着小刀，笑着对你眨眨眼：“呆在这儿别动。”
杀出去的同时，他对着身侧一名挪动过来的神父说：“保护好我们的王妃大人，约瑟夫。”
“遵命！”
基根冲进人群，就像一颗炮弹，几乎瞬间改变战局。但你没空欣赏他的英勇身姿，只因为面前来保护你、被称作“约瑟夫”的小神父你刚才见过，就是站在楼梯脚偷看你和基根接吻的那个……
你还没来得及说话，埃里克森已经呼叫着你的名字，打开门进了忏悔室。他一把拉起你的手，搂过你的肩膀，想要带你从窗户离开这里。
忽然！
那名小神父出其不意，上前一步，迅猛出拳，击打在埃里克森的胃部，让他短暂失去了意识，倒在你身边。你惊叫一声，立刻扶住埃里克森，确认他还有呼吸，你抬起头怒视小神父：“你——”
小神父咧嘴一笑：“YN，约瑟夫先生有话托我带给你。”
你有些懵，有些疑惑这家伙怎么知道你的名字：“啊？约瑟夫？”
懵完你忽然有些不祥的预感……
“约瑟夫·克鲁格，他说你一定认识他。”
果然是这小子啊！
这个你确实认识，那可太熟了。就是这个混球，已经好久没接过你的电话、回过你的消息了。今天上午你还给他发了消息，告知了他你会来教堂找基根。一如既往，他没有回复。结果搁这儿找人传话，他是小学生吗？
就算是小学生也没有生气这么久的啊！你这都伏低做小这么久了，他再生气下去是不是太没礼貌了？
“他让你说什么？”
小神父，或者说丹尼微笑着，缓缓道：“能杀的人，不能杀的人，你不需要分得这么清楚，你是自由的，我的公主。”
对着这张有些黝黑的帅气脸庞，你有些恍惚。真是奇怪，这个小神父和克鲁格其实一点都不像。但是他说话的神态、语气，和克鲁格几乎一模一样。就好像，他是最好的演员，靠着自己的观察力和演技，在你面前短暂还原了那个混球。
你拿起手机，还没来得及操作，就听小神父又道：“克鲁格先生还说，不要尝试给他打电话，他不会接。”
这时，你听到窗外响起新一轮密集的枪声，想来是布拉吉带着暗影杀进来了。公主带的人很多，保镖团还有一半在圣堂外，此时和暗影对上，两边开始火力对轰。
丹尼挑挑眉：“你的骑士团来救你了。”
你温柔放下埃里克森的头，让他尽量躺得舒服一点。然后你淡定站起身，双手在白袍下捏紧了。
“要去给你的骑士们告状吗？就说我欺负了你。”
你冷笑一声：“我从来不告状，当学生的时候就是。”
说着，你走到他面前，用尽全身力气给了他一拳，就在埃里克森中拳的同一个位置！
“老娘从来都是自己报仇！”
你的出拳速度太慢，力道也不行，丹尼早就绷紧腹肌做好了准备，所以算是无伤通关。但没关系，你并不在乎这些，你揍爽了就行。这小子该感谢忏悔室没有一把锤子，否则有他好果子吃。
收回拳头，你挑衅地看向小神父，就算他要打你你也认了，这口恶气是必须要出的。否则你也太憋屈了，什么人都敢欺负你一下。然而，他并没有生气，也没有什么吃痛的表情，反而是一脸严肃，眼神探究。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保护他？”
你一愣：“埃里克森是我的同伴，你问的什么奇怪的问题......”
“同伴被伤害，你就要帮他复仇？”
“对啊。”
你的话音刚落，面前的小神父突然露出了一个极致仇恨的神情，仿佛地狱来的恶鬼——
“那么，你的朋友、我的叔叔被西蒙·莱利斩杀之后，你为什么不帮他讨回公道？”
他伸出手，揪住你的衣领，狠厉的神情像是恨不能撕碎你的胸膛。
“我的叔叔，宁愿被组织惩罚，也要抗命，因为他不想杀你，而你呢？”
你睁大了眼睛，心脏重重地抽动了一下——
“回答我，YN！”
太久了，又好像没过多久，但那个笑意盎然的声音就这样力压枪声，传到了你的心底——
【小YN，快来尝尝我做的肘子。】
Notes:
YN也终于体会到了一点西蒙哥的感受。
她没有办法为了约瑟夫仇恨西蒙，西蒙也没有办法为了她仇恨普莱斯。
就算痛苦到极致，西蒙永远没办法忘记他落难之后，普莱斯对他伸出手。
【加入我们吗，西蒙？】
怎么能忘呢？
怎么能坦率地恨呢？
YN终于体会到西蒙的痛苦了。
但是大家放心，西蒙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他有自己的计划，后续剧情中揭晓。
另外，寒酱昨天跟我说，看完上一章，她觉得我写累了。
的确如此，但我觉得也是因为YN的迷茫和疲惫影响到了我。
于是我调整了一下思路，让YN变得更主动一些。
下一章揭晓Keegan到底在想什么，他是这段剧情的最大赢家。
Chapter 96: 罪孽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一
黑衣保镖团在教堂留下了一半的尸体，剩余的人见翻盘无望，便带着公主一路从侧门杀出去，想要逃走。你当然不能放虎归山，这也是你答应基根的代价。
于是，你坐在圣台边，对着台下的暗影命令道：“除了公主，其他的……一个不留。”
等到暗影们领命而去，你失去所有力气，向后倒在地上，呆呆地望着教堂的穹顶。
“我以为你会让暗影杀了约瑟夫。”
基根缓缓走到你身边，也学着你的样子，沿着圣台边坐下，躺在你身边。
“哦，不对，应该是叫‘丹尼’。”
你知道他在说约瑟夫的侄子。
“我为什么要杀他？我又不是杀人魔。”
“那我是杀人魔，因为我不会放一个对我有恨意的人离开，这样是给他机会再来找我麻烦。”
你冷哼一声，突然起身，翻坐到基根身上，一手撑在他的头侧，一手捏着匕首，刀尖对准他的心脏。
“现在，我问你答，否则，我杀了你。”
基根笑得一脸宠爱：“好。”
“第一个问题，你早知道我要来找你？是谁告诉你的？”
“没有谁告诉我，但公主殿下一早就来了教堂，还埋伏了不少人在教堂附近，我便猜到了，90%确定。虽然，也有其他可能，比如说，她被她背后的人指使，来要我的命。”
基根完全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公主背后的人，名为塞缪尔·洛克菲尔德，此人是参议员军事委员会的主席，和我的长官伊莎贝拉·科尔向来不和。他想要解决掉我不是一天两天，但以这样的方式，交给一个蠢货来办，概率只有1%。”
你皱起眉：“还有9%的概率是什么？”
“公主发疯。”
你陷入迷之沉默，所以在基根眼里，这位公主发疯的概率还挺高。
“第二个问题，你是根据什么情报判定，公主埋伏在教堂是因为她要抓我？”
“YN，我是CIA的人，我们最不缺的就是情报。”
基根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缓缓搭上你的后腰。
“通过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方法，我知道参议员先生一直很想要你的戒指，因为它代表了一大笔钱。我以为这是都市传说，没想到是真的。所以，戒指在哪儿？”
你打开他的咸猪手，将刀尖轻轻戳在他的胸口，威胁道：“现在是我在问问题。”
不料，基根完全不在意你的威胁，竟是用胸膛顶着你的刀尖缓缓坐起身，像一只大型犬那样，用鼻尖寻觅着你的嘴唇。
你吓得赶紧收回右手，但还是晚了一步，刀尖略微刺入基根的皮肉，给他增添了新的血色。细小的、活络的血液从伤口钻出，缓缓流过那些干涸的、属于别人的血迹。就好像，你帮他封印住了杀戮的罪恶。
基根完全不在意这点伤，隔着白纱，他轻轻吻了吻你。
“YN，不需要自己动手就能杀人的感觉，如何？”
二
轰！
教堂的侧门被撞开，贝妮塔公主被她的保镖团簇拥在中间，冲出身后地狱般的教堂。远处的广场上，几十具黑衣人的尸体横陈，这是刚才被暗影歼灭的部分。
他们没看到，身后的基根并没有追上来，也没有正眼瞧过地上死去的神职人员。毕竟，这些CIA成员都是他的长官伊莎贝拉·科尔派来的人，并不算他的亲信。借着这次行动清洗掉，省事，自然也谈不上复仇。
而他的亲信，全被他以各种借口派出去执行任务了。当然，这也是幌子。实际上，这几十号人全在教堂的地下通道里待命。现在看来，这些人也不需要出马了。因为追捕公主……根本就轮不到基根出面，这不是有暗影吗？
等到暗影灭了公主的护卫团，惹上那位小气的参议员，又失去了谢菲尔德将军的庇护……他们就会陷入大麻烦。等到这个时候，基根再出来平息局面。暗影，不就手到擒来了么？
远处，引擎轰鸣，在外驻守的暗影已经有所准备，车顶机枪手正在上弹链。
“上车！快！”
一个黑衣保镖嘶吼着，他的半边脸都是血，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同伴的。
保镖们将贝妮塔公主塞进越野车后座，来时浩浩汤汤的车队，现在只剩下十几个人，三辆车便足够。
“压制他们！”
耳机里，布拉吉的声音冰冷，言简意赅。
接到命令，车顶的M240通用机枪率先开火。
咚咚咚咚——！
沉重的7.62 NATO弹冰雹一般泼洒过来，打得越野车引擎盖火星四溅，防弹玻璃瞬间布满蛛网裂痕。
有几名黑衣护卫自愿殿后，他们将最后一挺PKM架在教堂门廊断柱后。
哒哒哒哒——！
射手咬牙扣住扳机，7.62x54R弹链疯狂跳动，子弹打在皮卡上叮当作响，成功迫使暗影机枪手缩头。
借此机会，三辆车才有机会启动，逃离了教堂，冲进狭窄的巷道。十分钟以后，驶出小县城，就会进入高速。
从教堂回到市区有一段空旷无人的高速，两边是歇业中的采石场。黑衣保镖团的队长盘算着，如果他们能够安全度过这片采石场，回到市区，就算安全了。虽然不愿意承认，但驻扎美军不会允许自己的走狗在众目睽睽下被灭的。对面就算要一意孤行，也要掂量一下打狗不看主人的代价。
这时候，公主悠悠转醒，她被其中一个护卫搂在怀中，防止她滚下座位受伤。
“放肆！”
她挥手，一个巴掌落在抱着自己的护卫脸上。
见她还想发作，坐在副驾驶的队长头痛道：“殿下，请安分一点，我们正在——”
“队长！后面来人了！”
这下队长也没空管公主发不发疯了，他从后视镜看到，道路的尽头浅浅出现一排越野车的影子。每辆车都刻印有暗影的标志，配备机枪，坐满了荷枪实弹的暗影。那不是王室成员随便花钱就能聘请到的普通雇佣兵，每一个都是格瑞夫斯精挑细选的战士。
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杀人。
“快！加速，再加速！”队长头皮发麻，不由自主地嘶吼着。
然而，已经有些来不及了。最前排的两辆越野车内，两位暗影接到命令，端着HK416从车窗探出。
“噗噗噗”的消音器射击声响起，5.56mm子弹呼啸着，配合子弹的痕迹，就像一条条毒蛇，追咬着公主护卫团的车尾。
砰！
一声格外响亮的枪响，殿后车辆的后窗应声粉碎，司机脑袋被子弹贯穿。车辆失控，狠狠撞进路边护栏，车头瞬间凹陷，又不受控制地侧翻出去。
“别停！”
队长在对讲机里咆哮，剩下的两辆车亡命飞驰。保镖们从车窗探身，用AKM和蝎式冲锋枪向后盲射。子弹打在追击车辆上火星乱跳，但效果微弱。
“有狙击手！”
听到同伴的提醒，队长忍不住暗暗叫苦，开什么玩笑，高速行进的路上还能有狙击手，他们到底在挑战什么样的对手？这样真的能狙中吗？
然而，下一秒——
啪！
一声脆响，抱着公主的护卫身体一震，胸口绽开血花，血液喷溅到公主脸上，成功让她闭上了嘴。
是M110步枪。
三
指挥暗影杀人的感觉……“挺好。”
你调整好表情，就算隔一层白纱，也不想让基根看出破绽。
“终于有我欺负别人的时候了。”
这时候，你感觉到小基根突然抬起头……存在感过强让你扭着腰想要躲开，却引得他哼哼了两下。
“嗯……唔……”
基根那张美丽的脸近在咫尺，半阖的双眼，睫毛轻轻振翅，鼻子、嘴唇、下颚，无一处不美丽。唯独那些血液破坏了整体的和谐，让他看起来不再圣洁。
你略微低头就能亲吻他。
捻起白头纱的一角，你尝试着帮他擦拭血污。一点一点，仔仔细细，从额头到下巴。但效果普通，有些顽固血渍单靠物理摩擦弄不干净。你也不想大力擦拭，等下给他拉扯出皱纹了……同时，你有意识地寻找着，害怕那些血迹有部分属于他。
“除了你刺我这一下，还有为你挡刀那一下，我没有其他伤口。”
见你皱起眉，基根笑了，漂亮的眉眼弯起来：“为我担心？还是愧疚了？”
你叹了口气：“都有。”
“你心疼我？”
“算是吧。”
听到你这么说，基根反而收敛了笑容。他任由你检查他的伤口，听着你“也不知道躲开”的嘟囔。
“可我有对你撒谎，也有对你隐瞒。”
这句话出口的一瞬间，基根觉得自己应该是疯了。他在做什么？他在向你忏悔？想要祈求你的原谅？他竟然把主动权交付出去，交到你手里，这无异于他主动将咽喉暴露在你的刀下。
你明明什么都没做，他好像已经把自己绑上十字架。
这是他以往几十年人生中不曾发生过的。
——不，发生过一次。那是他去看望尼克小队的所有人……看望他们的墓碑。
死人不会审判他，死人不会剁碎他，但死人也不会回应他。在死人堆里，他很安全，也很无聊。
只有那一次，基根去看望战友们，去看望安东尼奥。但他在那里待了很久，待了整整一天。他陪同着寂灭的狼群，凝望着阿美利卡。
你白了他一眼：“我也有啊，彼此彼此了。”
哪怕是现在，你也没有对他毫无保留。在你心里，唯有和格瑞夫斯的誓约是第一位的。
也许是为了打消他的疑虑，也许是你想要说给自己听。
“像我们这样，从垃圾堆里出来的野狗，如果不拼命，只有死路一条。不想选择上天为自己准备好的死路，只能献祭一切，才能踏上生路。”
所以，哪怕是你刚才一句话决定了几十条人命，也是可以被理解的吧……可是，如果害怕双手沾上脏污，害怕这不干净，那么在神的俯瞰下，你永远是一条又短又丑的虫子。
你冷笑着，对自己，也对基根。
“你需要救赎吗？”
你需要救赎吗？
“需要被原谅吗？”
你需要谁来原谅你吗？
“你不需要，基根。”
你也不需要，YN。
“你只需要理解。”
不想放弃希望，不想放弃前路，不想输给那些无关紧要、腐朽软弱的东西。
“我从不因为恐惧罪孽选择道路。”
“我只会选择道路之后背负罪孽。”
你从不后悔做过的事，你只是踏上生路，然后接纳全部的代价。
说到这里，你仿佛把自己也安慰到了，原本还有些颤抖的身体逐渐平息。在你身后，尸山静静伫立，血海缓缓流动。
恍惚间，基根仿佛看到，漫山遍野的枯骨，在你身后堆叠。它们哭嚎着，挣扎着，伸出惨白的利爪，想要将你抓住。
请求你，超度它们。
就像那些厉鬼，基根也伸出手，一把抓住你的白头纱，将它掀起——
阳光灿烂明媚，溜进这间气氛肃然的房间，照亮了你右边那一只瞳孔，鎏金一般。
基根伸出手，轻轻按压你的眼眶骨。
黑眼珠，真美，和他的完全不一样。
那眼珠却又不是完全的纯黑，里面夹杂一些暗金色，以及一些纹路。乍一看，仿佛两个黑洞，螺旋着，深不见底。
这两个黑洞到底通往哪里？
通往你的大脑？
还是某个不可名状的地方？
然后，基根看到你笑了，笑得天真无邪，连带着他都想跟随你一起笑了。
于是，他情不自禁地问：“YN，你爱我，好不好？”
四
“加速！冲进采石场！”
按照队长的命令，司机猛踩油门，车辆颠簸着冲下土坡。采石场巨大的碎石堆和机器就在前方，像巨兽的骸骨。
靠后一辆护卫车爆胎，车身猛地打横，艰难停下。车上的黑衣保镖还没来得及下车躲避，就被交叉射来的HK416火力覆盖。子弹撕裂人体，血雾在弥漫。
最后一辆车，也是载着公主的那辆车冲进了迷宫般的乱石堆中。引擎盖冒着白烟，车身遍布弹孔。
车已经报废，黑衣保镖们只能弃车，掩护公主下车，寄望于巨大的碎石和废弃设备能够掩护他们，支撑他们做最后的抵抗。
队长点了点人数，公主的护卫队只剩下9人。他们呼吸粗重，汗水和血污混在一起。对面，几十名暗影扇形展开，动作冷酷高效，像一群围猎的狼。
他们就是索命的影子。
护卫们喘息着，检查所剩无几的弹药，眼神绝望而决绝。
追杀，进入了最后也是最血腥的阶段。
“PKM！左边石堆！”
队长决定先发制人。
一名黑衣保镖猛探身，肩抵着PKM轻机枪沉重的枪托。他扣动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
7.62x54mmR弹链疯狂跳动，黄铜弹壳叮叮当当，砸在石头上。碎石飞溅，暂时压制了左翼几个试图包抄的暗影。
可惜，这压制只持续了几秒。
砰！
一声清脆的步枪响，来自远处高点的狙击手。黑衣保镖的头部猛地后仰，被子弹贯穿。他手里的PKM瞬间哑火，沉重的枪身砸落尘土。
“狙击手！”
队长目眦欲裂，救援队起码要半个小时才能到，他们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吗？
暗影没有停止，他们交替掩护，动作流畅。一名试图用AKM还击的黑衣保镖被精准的三发点射撂倒，公主护卫团又减少一人。
“手雷！”有人尖叫。
一枚M67破片手雷咕噜咕噜滚过来。
轰！
气浪炸碎了一块巨石的右侧，碎片穿透了躲在后面的两名黑衣保镖。
护卫团瞬间崩溃。
人数和火力差距太大，这不是对战，也不是追击。
这是绞杀。
“保护殿下！撤！”
队长绝望地推着公主向采石场深处唯一的通道——一个狭窄的矿洞入口跑去。剩下三个护卫边打边退，AK枪口的火焰在昏暗中闪烁，子弹盲目地射向逼近的暗影，但效果甚微。
随着太阳缓缓降落，蓝调时刻来临，暗影们在嶙峋的乱石间若隐若现。他们不急不躁，缓缓收缩包围圈。
一名黑衣保镖刚探身，就被子弹击中大腿动脉。他惨叫着倒下，鲜血喷涌。
公主踉跄着奔跑，再也不复刚才的嚣张气焰。恐惧让她窒息，她知道自己遇上大麻烦了。后背传来大力，队长猛地将公主推进黑暗的洞口。
“殿下，快走！”
他自己则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和仅剩的两名同伴一起，举起手枪做最后的抵抗。
五
柯尼格冲进圣堂的时候，基根依然坐在圣台边，双手手肘支撑着身体，而你正压在他身上，和他吻得难舍难分。基根启动了你体内跳蛋的最低档震动模式，轻微的刺激着你的敏感点，但又不会太过分。
你俩就像一对在草坪上亲昵的情侣，全然不顾身后有几十具尸体……
砰！
大门被推开，你吓得连忙推开基根，从他身上滚落到一边。
不对吧，这种强烈的偷情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基根探着脑袋，下意识舔了舔嘴唇，显然意犹未尽。见你不愿意和他继续接吻，他仍然懒洋洋半躺在原地，大包支棱着，形状漂亮的胸肌随着呼吸一上一下。
“柯尼格，你来做什么？”基根问道。
柯尼格穿了一件黑T，一条深灰工装裤，没有戴面罩，但戴着全部孔钉。他单手拎着一个身穿黑色神父袍的青年，好像拎着一个购物袋那样轻松。
诶……那不是丹尼吗？
你一边暗示基根快把跳蛋关了，一边想要从圣台两侧的台阶下去。然而，基根像是突然失忆了，完全看不见你的眼神暗示，丝毫没有关掉震动的打算。
这小子……
柯尼格把丹尼随意扔在地上，又向你伸出双手，看样子是要抱你下来。一般人脑袋顶刚和圣台齐平，柯尼格却可以超出一截……
你寻思了一秒，觉得就这样拒绝柯尼格也不太好。于是，你便顶着基根的眼神，顺从落入柯尼格的怀抱。
瞬间，体内的跳蛋振动幅度原地飙升。
“唔嗯！”
强烈的刺激让你下意识搂住了柯尼格的脖子，浑身紧绷起来。见状，振动幅度又下落回了最低。
“YN？”
听到柯尼格的询问，你尴尬地摇摇头：“没、没事，可能刚才把腰扭了点——呜哇！”
柯尼格二话不说已经上手了，他没有将你放下，反而改为单手托着你的屁股，另一只手轻轻揉捏着你的腰。
这不合适吧！
你忍不住开始轻轻颤抖，没有穿鞋的脚尖绷紧了。你担忧有什么奇怪的液体从身体里流出，弄脏柯尼格的手，只能尽力夹紧双腿、收缩小猫，没想到这样反而更加刺激了震动的跳蛋，引来新一轮的颤抖。
“柯尼格，放下她。”
基根轻巧从圣台跳下，落地无声，好像一只巨大而优雅的猫。
柯尼格摇摇头：“现在我才是她的贴身护卫。”
谁家贴身护卫会摸主人的屁股和后腰？这是要贴到哪里去？护的是什么？
基根冷着一张脸，上前两步，走到你面前：“YN，过来。”
柯尼格则收紧了抱着你的手臂，一言不发，无声表示了拒绝。
这、这、这是传说中的修罗场？！
不行，你不能让这俩怼起来。之后你还得和他们商量回141基地拿戒指和黄金法棍的事，不能先内讧了。
你立刻从柯尼格身上跳下来，扑到丹尼身边，查看他的情况。很显然，他是被人揍晕的。一张帅脸有些肿胀，看着很可怜。
见你抬起头瞪着自己，柯尼格低声解释道：“我刚才在外面看见他威胁你，他从窗户逃走之后，我就去抓他了。他挺能跑，也挺能打，但还是不如我。”
你一愣，想起来应该是刚才在忏悔室里面，丹尼逼问你有关约瑟夫的事情那会儿，柯尼格在窗户外面看到了？
这么说的话，这也不叫威胁，这都是你该被责问的。
“你很得意？”
“没有，实话实说。”
不过，他怎么会在这里当神父呢？
你又瞪向基根：“你早就知道他是约瑟夫的侄子，对吧？”
“呃，这个解释起来有一些复杂……”
“哼！”
你冷哼一声，艰难想要抱起丹尼，让他好受一点。但你这个小身板，想要抱起几乎一米九的丹尼，简直是天方夜谭。最后还是柯尼格将丹尼拎起，放在了长椅上。
“我要带他走。”
你大概能猜到，南乌和阿美利卡的牵扯很深，这也是丹尼会在这里当神父的原因。他既然是约瑟夫的侄子，那一定也是南乌人。再考虑到他的身手，连柯尼格都称赞他能打。说不定……也是南乌从小培养的杀手。
至于他要杀谁，你不清楚，但你不想让他继续留在教堂这里，被CIA利用。
基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你的电话响了。
六
矿洞内一片死寂。公主蜷缩在冰冷的石壁后，听着外面靴子踩碎石的声音靠近。她捂住嘴，徒劳流着眼泪，甚至不敢呼吸。
几道强光手电猛地刺破黑暗，精准射向她所在的位置。冰冷的红点激光瞬间将她锁定，在她胸口和额头晃动。
“出来。”
一个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布拉吉显然有些不耐烦。一个“暗影小公主”（你）已经够让他烦了，他可懒得伺候其他什么劳什子公主。
几个高大的身影堵住了洞口，HK416的枪口稳稳指着她。
贝妮塔公主颤抖着，被暗影们粗暴地拖出矿洞。她环顾四周，只有尸体和冷漠的枪口。她的护卫，全死了。
暗影遵照你的命令，除了贝妮塔公主，其他人，一个都没留下。至此，第一次由你下达的任务，圆满完成。
“你、你们要做什么？”
公主的声音抖得快不成调，她基本没办法自己走路，只能被暗影们拖着走。
没有人搭理她，影子们忙着打扫战场。黑衣护卫团的武器他们就笑纳了，蚊子肉也是肉。开出来的三辆车就算了，已经成了破烂，但留在教堂的车辆他们全部都要接收……
“任务已经完成，我们现在来接你回家，你准备一下，二十分钟。”
七
你张罗着要回莲花宫，不需要布拉吉提醒，你已经对基根宣布道：“公主那边开来的车，我要带走，我们的了。”
你指挥柯尼格将昏迷不醒的丹尼，还有忏悔室里的埃里克森都拎上（……），方便等会儿一起打包带走。
这时，基根走到你身后，略微弯腰，在你耳边轻声道：“可是YN，我还硬着。”
！！！
“谁管你啊！”
“是吗？你不管吗？可我是因为你才硬着的。”
你红着脸，忍不住开始找理由狡辩：“基根，我提醒你一下，你可是神父，是苏鲁王城蒲尼拉唯一的大主教，沉迷女色是不对的。”
“我不这么认为，而且，我亲近你，才是真正理解了上帝。”
这小子说什么胡话呢？
见你一脸懵，基根微笑着开始低语——
“我若能让万千女性获得性高潮，却没有爱，我就成了人体按摩棒一般。”
“我若有先天被爱的美貌，也明白各样女性身体的奥秘，各样情色的知识，而且有全备为女性服务的信念，叫我能够操到女王，却没有爱，我就不算什么。”
“我若将所有的精液奉献女性，又舍身叫人玩弄男根，却没有爱，仍然与我无益。”
？？？
你特么惊呆了，这个比搁这儿说什么烂话呢！
然而，基根还在输出：“YN，是你教会了我爱的重要性，我的身心只能在你的身上达到统一。”
这是你教的吗？你不承认啊！就算下一秒你就要迎来死亡，你也要把基根一起杀死在当场。否则留下这小子，他又去到处传教，还说师承于你……这和在电脑里留下一些奇怪的浏览记录有什么区别？
要留清白在人间啊！
“没有爱，没有你，我和我的阴茎就没有意义。”
你不能更加迷惑了，他这是在表白吗？是吧！是你刚到卡厄斯、刚被绑架的时候，梦寐以求的表白。那时候的你，期待着有一个条件不错的男人爱上你，带你逃离漩涡。
但是，能不能给你一个正常的表白？
这么说起来，你周围的男人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变态。唯有你，正常得像一朵莲花，出淤泥而不染。
嗯，没错，就是这样。
不过……你抬起头，看向基根的脸。他正垂着眼看你，眼神温柔，下嘴唇轻轻撅起，好像在撒娇。
呃啊，露出这种表情，这小子犯规啊！
虽然吧，你确实做好了会有一些小交易的准备。你为什么在大衣里面穿那条性感的黑色吊带裙，也是料到这次来见基根会发生什么。
只不过……对你来说，这也不是难以接受的事。或者说，是一种奖励更合适。
诶？什么？奖励？什么奖励？
这绝对不是对你的奖励哦，不要乱讲，你是这样色眯眯的人吗？！
这时，外面响起鸣笛声，布拉吉的信息在你的手机页面闪烁。
“出来。”
你踮起脚，快速在基根侧脸轻啄：“晚上，你来莲花宫，审问公主，我需要你。”
说完，你飞速转过身就想跑。
但基根显然不打算就这样放你走，他拉住你的手，将你一把扯了回去，搂进怀中，深深吻了下来。
“除了上厕所，跳蛋不许拿出来。”
Notes:
不出意外的话，YN要重返141基地了。
戒指和黄金法棍在那边，西蒙也在那边。
和真爱哥要重逢了。
但怎么重逢，要说些啥，我还没想（殴打。
不过也许可以先期待一下今晚，好多个大聪明齐聚在莲花宫。
会发生什么，我也没想（bushi。
暗影的战斗场面是我瞎写的，大家勉强看看，不专业，因为我打游戏也很菜。
Chapter 97: 十万美金
Chapter Text
一
“你这穿的什么？”
布拉吉伸出手扯了扯你的白袍，有些疑惑。
“啊，呃，圣母装。”
听你这么说，布拉吉也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他还戴着他的酷哥墨镜，你只能看到他硬朗的下半张脸。但不知为何，你竟然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无语”两个字。
你连忙转移话题：“那、那个，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来了，我已经死——唔！”
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被布拉吉塞进了你嘴里。
“不用感谢我，我们来，不是为了你，是为了这些装备。”
说完，布拉吉就转过头，双手插兜，开始欣赏教堂的风景，好像很忙的样子。
所以这家伙真的是个傲娇？！
“YN，你为什么不感谢我？”柯尼格凑过来，面无表情，但眼神执拗，“我也来救你了，我还揍了那个威胁你的人。”
你还没回答，布拉吉转过头，淡淡道：“她被人针对，你有一份功，还要谢你？”
见你一脸懵，布拉吉皱起眉，有些不耐烦地解释道：“你初来乍到，来历神秘，所有人都在盯着你的动向。这个时候你收了洛琳王妃的人，等同于公开站队三王子一派。”
瞬间，你恍然大悟。泰伦斯身体不好，又被炸伤昏迷，万一醒不过来，苏鲁就得变天。三个王子一个公主，谁能继承大统还没个定数。
表面上看，三王子埃尔是势力最弱的一方。很轻易就能够被灭掉，所以115政变的发起人，率先对他下手了。
怪不得洛琳对你这么亲热，她需要为自己的儿子做打算。柯尼格就是个很好的切入点，作为他的朋友，你不会拒绝收留他。
不过……布拉吉向来惜字如金，现在愿意当着柯尼格的面说这么多，看来他已经把你当自己人了。可是，柯尼格也不是外人，你没办法——
“YN，他欺负我。”
柯尼格拉住你的手，面无表情地告状，好像他根本没听懂布拉吉说的话。但你了解这小子，他在不想回答的时候就会装作听不懂或者装作没听到。
真的很像你曾经养的那只猫。
只是，不论柯尼格有什么目的，至少他在141决定杀了你的时候，站到你这边了。你突然想起，高中的时候，你很喜欢快手上一个抽象非主流土味博主，名为暗黑龙王，他有一句语录：今后，谁要是敢把幸福搁在我身上赌，我就敢拿命不让他输！
这么说来，柯尼格这穿孔，倒是很符合葬爱暗黑家族的品味。你想象了一下，你们组建一个暗黑家族，你是龙王，他是长老。
“傻笑什么呢？上车了！”
被布拉吉提醒，你这才如梦初醒，“哦”了一声打算上车。
长老——哦，不是，柯尼格默默贴在你身边，要和你坐一辆车。有几个影子仍然不放心柯尼格接近你，想让他自己开车。柯尼格看上去很不开心，但还是没有让你为难。
另一边，布拉吉率先上了车，其他影子则凑到你身边，替你拎起过长的裙摆，又替你打开车门。
你有些受宠若惊，也许是因为你当了一次头狼，指挥他们成功“捕猎”，所以大家对你不再排斥。
埃里克森已经醒了过来，黑着脸上了副驾驶，像个炸药包。他这次损失惨重，被一个小屁孩偷袭成功也就算了，还没能参与后续的追击战，要被同僚笑话至少一个月了。
刚开始，一直没人说话，你被迫看了好一会儿风景。但太阳已经下班，外面黢黑一片，啥也看不清，只能略微看到远处一些基建的外轮廓，就像一些巨大的骸骨怪物。
你侧过头偷看布拉吉，却发现这小子双手抱胸端坐着，也不知道睡着没，因为他还戴着酷哥墨镜，你看不见他的眼睛。
突然——“你看什么？”
你吓一跳，讪笑着：“啊哈哈，你没睡啊。”
“有话就说。”
行吧。
你撇撇嘴：“我就是想问问，我站队了三王子，是不是很麻烦？”
布拉吉从鼻子喷出点气，居然认真解释道：“麻烦，但也不是坏事。大王子背后是俄罗斯那群疯子，二王子背后是刚才那个半裸变态男（keegan），公主已废。唯有小王子，还未成气候，需要我们的帮忙。”
你惊呆了，这个人……看着不声不响的，其实心里盘算很多啊！
前面埃里克森笑着说：“不要太惊讶，YN，相比格瑞夫斯，布拉吉就是个老阴比。”
话糙理不糙，埃里克森虽然夹带个人情绪，但这个词相当准确。如果说格瑞夫斯是开疆扩土的雄主·青春版，站在阳光下引领方向，布拉吉则率领群影，替他扫清障碍。
他们，才是真正的暗影。暗影，也总是为了某个人而存在的。
紧接着，布拉吉发表了更加老阴比的发言：“我还是觉得你自己生个孩子是最好的。”
？
“不过泰伦斯不一定还行。”
说到这里，布拉吉故意侧过头对你露出一个浅笑，非常讨打。谁要给泰伦斯生孩子啊！布拉吉这个比，他愿意他去生啊！
你撇撇嘴，决定转移话题：“你不问问我结果如何？”
按理来说，这人不是应该很关心格瑞夫斯吗？你这次来求基根帮忙，布拉吉也不问问怎么样了。
“我看你的表情就知道结果了，不需要问。”
“啊？我什么表情？”
突然，布拉吉侧过身，捏住你的下巴，把脸凑到你面前——
“这个表情。”
二
酷哥墨镜，反光，可以当镜子使用。
你确确实实看到了自己的表情，除了被突然袭击的惊讶，眼角眉梢都飞扬着，脸蛋也红扑扑的，肉眼可见，可持续性的喜悦。
同时，你听到布拉吉问：“有仇就能报，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感觉不赖吧？”
的确，不赖。
尤其是你看到刚才还想杀你的公主，被五花大绑，汗水和泪水混合在一起，华服破碎，狼狈不堪。几名影子站在她身边，刻意让你确认。你毫不怀疑，如果你下令杀了公主，暗影一定也会遵照你的命令行事。
在教堂的时候，你还没看到公主这位敌人的下场，还不习惯身居高位的感觉，甚至忐忑自己做下的决定是否正确。但现在，你了解了。
正确与否，重要吗？背负罪孽，又如何？
权力，你第一次亲身感觉到权力。
它是这样的无形无色无味，又是这样的迷人。就像三月的春水，一遍又一遍刷过你的全身，让你从头顶到脚趾都舒展开了。
不怪这么多人前赴后继，为了它争得头破血流。你有些恐惧，但这点恐惧压不住翻涌的喜悦。第一次，你为自己做主；第一次，你不用装孙子，有仇就报。
权力，真他妈好啊。
好到你好像真的要成为怪物了。
被布拉吉揭穿，你有点小小的恼怒，但透过那墨镜，你能看到自己依然是笑着的，在布拉吉的手里笑得甜蜜而明媚。
“你一定要这样让我照镜子吗？其实拿手机给我也行啊，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谁知布拉吉“嗯哼”了一声：“如果不是格瑞夫斯，我早就睡了你了。”
？
你不是迟钝的女人，也不是爱假装迟钝的女人，埃里克森喜欢你，你知道。但是这个老大坝哥，从见面开始就没给过你好脸色……男人心，海底针？
布拉吉松开你，坐回原位，轻声道：“其实，整个暗影都挺喜欢你的。”
什么？
“暗影喜欢有种的女人，圣诞节那次，剧院那次，你都很有种。”
没想到，暗影从上到下，品味都挺一致的。
车队平稳行驶上高架桥，从高处俯瞰仿佛一串串小爬虫。突然，几颗雨点砸在挡风玻璃上，“啪嗒”作响。
瞬间，天空仿佛被撕开一道口子，雨水倾泻而下，窗外世界只剩一片模糊。远处的繁华街市，彻底被厚重的雨帘淹没。
忽然，车内通讯响起一道声音：“这里是暗影2-4，有车队靠近，来者不善。”
你挑挑眉：“追杀我的？”
布拉吉摇头：“这次恐怕不是，应该是追杀贝妮塔公主的。”
边说着，他边和埃里克森确认好枪支：“毕竟，公主知道得太多了，被俘虏不如死。”
你乖乖绑好安全带，问道：“我们能赢吗？”
“能。”
“我还能下一次命令吗？”
布拉吉打开喉麦权限，懒洋洋道：“全体暗影听好，YN大小姐要下命令了。”
你清了清嗓子，有模有样道：“咳咳，那个……尊敬的各位暗影同僚，大家晚上好！今天是特别的一天，是集力量、鼓干劲的一天。大家刚刚完美完成了一次任务，我在此深表感谢，感谢你们的付出。现在我们又要迎来第二次挑战，希望大家能够团结在我和布拉吉身边，力求做到完美。”
布拉吉：？
“刚才行动负责人布拉吉阁下对接下来的工作做了部署，内容具体，对当前各自小队的工作提出了明确指示。作为暗影总负责人，我还要强调三点。”
埃里克森：？
“第一，请大家务必把敌人全部歼灭。”
“第二，请大家务必保证自身安全。”
“第三，请大家小心不要伤及无辜。”
第一枚子弹划破夜空的刹那，暗影们听到了你最后的话语——
“我将，见证你们的胜利。”
到这个节骨眼，开火交战的声音已经不能惊吓到你了。反而是下命令这件事让你觉得很新奇，试了第二次差点爽得原地打颤。
只是，下一秒，布拉吉说了一句话，仿佛兜头给你浇了一盆冷水。
“我得提醒你，王妃殿下，按照惯例，你作为总负责人，是要给兄弟们发奖金的。”
你：？
“我粗略算了一下，友情价，至少得10万。”
“夺、夺少？”
“十万。”
“苏鲁币？”
“刀乐。”
三
你正在对格瑞夫斯夺命连环Call，必须让他立刻把钱给你。
开什么玩笑！
十万美金，现在卖了你都没这么多钱。
有没有搞错啊，泰伦斯私自把你牵扯进计划，也不给你工资，这像话吗？你现在比一个小学生还要贫穷，但你是一国的王妃啊！
车窗外，枪林弹雨，炮弹声轰隆隆不绝于耳，但你全当作没听见，一毛钱逼死英雄汉的感觉你算是体会到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格瑞夫斯那边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也许睡觉了？
这个节骨眼睡什么觉啊，他那边都不是晚上呢！现在是睡觉的时候吗？你这边都要火烧屁股了。
“不是吧，尊敬的王妃殿下，您混这么久一毛钱都没有？”
听到布拉吉的嘲讽，你咬牙切齿道：“你看我有机会挣钱吗？”
“也许你可以找我借。”
你迟疑着：“你会收利息吗？”
“会。”
“滚吧！”
你陷入思索，这么看来，首当其冲，你必须去拿回那枚戒指。子墨曾说这枚戒指加上泰伦斯给的口令，可以得到一大笔钱。你以为他是忽悠你的，没想到这句话倒是真的。
口令的事可以之后再打听，戒指必须拿到手。包括那根黄金法棍……好贵的！
拿到戒指，想办法打听到口令，取出钱。一半给格瑞夫斯，一半自己留着，再捞了阿耀。然后三十六计，走为上！
一开始可以找个地方苟一阵，等待风头过去了，你就安心当你的富婆。到时候，什么英伦绅士，什么意大利美男，什么美国阳光大男孩，你全买了！还用得着在这儿受什么窝囊气——哎呀，妈呀！
随着一声巨响，车后轮猛地一沉，车身像被炮弹砸中侧腰，失控地向左甩尾。相比其他人，你体重较轻，竟是被甩得腾空而起撞向左边，径直被布拉吉抱了满怀。
摩擦声刺耳，甚至一度盖过枪林弹雨的声音，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充斥着车厢。
布拉吉将你搂得很紧，有他做肉垫，除了晕厥感，你完全没有任何不适。
等到车滑行了一阵，在原地停稳，你听到布拉吉咬牙切齿道：“YN，车辆损耗和我个人的奖金，我就不找你收了，很够意思吧？”
听起来好像是很够意思……
“后轮胎爆了，得换车。”埃里克森下了判断。
布拉吉骂道：“换个屁，伤害了我的车，他们都要死。”
你晕头转向地从他身上爬起，脑袋瓜子都被摇匀了。还没回想起眼神儿怎么聚焦，你听到一阵喇叭声。
面前的车门被拉开，雨水混杂蒸汽涌入。
“把她给我，我带她回去。”
布拉吉和柯尼格对视五秒，思考完毕，干脆利落将你举起来（？），扔给了柯尼格。
你脑子还懵着，人已经坐在柯尼格怀里了。他像抱孩子似的，将你带上自己那辆迈巴赫。等到他替你系上安全带，启动了车辆，你才缓过劲儿来。
“哇，柯尼格——”
“暗影不会有事。”
“你怎么——”
“我一直关注着你的动向。”
“但是——”
“基根在来帮忙的路上了。”
“那我——”
“我先带你回去。”
“公主——”
“我不关心她的生死，我只负责保护你。”
“……”
行了，你根本没必要说话。可你特么不甘心啊，你憋得慌！
于是，沉默了几秒，你深吸一口气，大吼一声：“我要亲你！”
眼看着柯尼格一边维持着160迈的原车速，一边企图倾身过来亲你，你连忙大叫：“不不不，我错了，我错了！看路，麻烦您老人家看路啊！”
你吓得肝胆俱裂，但柯尼格还是亲到了你。他在你唇上轻啄了一下，又坐好继续开车了。你心有余悸地大喘气儿，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柯尼格，说起来，你的驾照……？”
某人淡定道：“啊，还没有补办。”
你就知道！！！
你痛苦地捂住脸，这人真是你的义父、亲爹、爷爷、姑奶奶、老祖宗！
几辆暗影护卫车跟在你们身后，护送着你和贝妮塔公主返回莲花宫。剩下路途中，没有再节外生枝，你反正觉得最危险的人其实是柯尼格，最危险的东西是柯尼格的迈巴赫。
四
几名影子押送公主前往莲花宫的地牢，没错，这里竟然有地牢！经过你面前的时候，公主眼神黯淡地看了你一眼，看上去非常颓丧。
但你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嘲讽她了，实际的地牢是牢笼，金钱的牢笼就不是牢笼了吗？！
格瑞夫斯的手机仍然在关机中，你烦躁地偏过头，只见柯尼格收拾好东西（武器）跳下车。即使身边的影子对他防备心都很重，纷纷理他很远，好像他是个什么奇怪的危险人物。如果是你遭到这种对待，恐怕晚上要回去眼泪打湿枕头了……但柯尼格完全不介意，在远离人群的空气里，非常自由地生存中。
也许你可以找他借钱？
想到这里，你眼前一亮，提着白袍裙摆就凑了过去，把柯尼格拉到一边，避开几个暗影，笑得像一只讨食的柴犬：“那、那个，柯尼格，嘿嘿，我有个小忙……”
柯尼格停住脚步，低下头，安静地注视着你。你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毛毛的，但还是硬着头皮，苍蝇搓手道：“你能不能借我点钱？十万美金，我过段时间就还给你。”
“可以。”
这么爽快？！
不是，这群人怎么能这么有钱？一个个的，这么大金额的流动资金说借就借。有钱人既然这么多，带你一个能咋？能咋？！
首战告捷，你越发得寸进尺，笑得更加谄媚：“那个……能不能——”
柯尼格抢答：“不收利息，不设时限。”
这特么和白送有什么区别？！
你没忍住，欢呼雀跃着想要给大金主一个拥抱。不料，柯尼格却忽然单膝跪地，一把将你抱起。
那张在旁人看来非常可怕的脸就在你面前，你略微前倾身体就可以亲亲他。你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眉头穿孔的小骷髅头。他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只是冲你眨了眨眼。
金主大人居然看着有些呆萌……如果不是你看过他杀人的样子，你就信了。
“你没穿鞋，我抱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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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 (Guest) on Chapter 1 Wed 21 May 2025 05:19P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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