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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校长,该睡觉了

Summary:

前言:别名《论巫师猝死的可能性》。斯内普中心向,波比·庞弗雷&斯内普友情向、
ADSS友情向。
偏原著向。人物属于J.K. Rowling,ooc属于我。
Summary:斯校长失眠严重,在差点猝死后,邓布利多的肖像决定找人督促他睡觉。

Chapter Text

1.
午后的阳光金灿灿的,穿透教工休息室温和地照在大门上,为萧瑟的秋季带来一丝暖意。面色苍白的校长坐在阴处的角落里,油腻的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肩头,几缕发丝遮住了他那深陷的眼窝,乌黑的眼皮垂着,嘴唇微抿。

太困了,他想,失眠这个老伙伴又来了,他到底多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校长的呼吸声如此微弱,在安静的休息室内难以察觉。一阵说话声由远及近传来,休息室的大门被人推开,几位教授的到来打破了室内的平静。

斯内普抬眼,在朦胧中望着沐浴在金光下相互闲聊的教授们,嘴角不自觉微微扬起。多好啊,像以前的日子。斯内普阖上眼,神情稍稍放松。

“天气逐渐转寒了,现在站在阳光底下都是一种享受。”这是斯普劳特的声音。

“是啊,保暖咒也要开始发挥它的作用了。”弗利维尖细的声音传入斯内普的耳内。

“不过这次的冬天比以往的都要难熬。”麦格说,“今年的情况不太——”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其他教授也没有再开口。休息室再度陷入死寂,斯内普自然猜到发生了什么。

他睁开眼。麦格和两位教授站在不远处。她的目光严肃而凌厉,不复往日的亲切。

“哦,原来这里还有一个人。”格兰芬多院长终于开口了,只是语气没有之前闲聊时那般放松。

黑袍巫师起身回视,一开口就让人牙痒痒。

“哎呀,麦格教授,很高兴能被你注意到。”

“能被你的主子重视,你应该感到很荣幸吧,斯内普校长。”麦格咬牙切齿,“脸上这么憔悴,他一定给你很多事去做了。”

“当然。”斯内普扬起头,假装自己很自豪。

女巫似乎被气得说不出话,愤愤地瞪着他,随后向一旁走去。斯普劳特和弗利维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坐在离他最远的沙发上。整个休息室被一层凝重所笼罩,唯有家养小精灵现身时发出的声响稍稍舒缓这凝固的压抑氛围。

阳光是多么耀眼,立在暗处的斯内普踏入光芒中,身心却感到无尽的悲凉。他自知在做出那件事后,不会再有人关心他(邓布利多的肖像可不算人)。他轻轻地呼气,慢慢往门口走去。

“等等,斯内普校长。”

斯内普停下脚步,转身看见麦格教授拿着杯子走来。他的脑子被倦意侵扰,疑惑的目光中夹杂少许的茫然。

突然,麦格一个踉跄,“不小心”将杯中的液体泼出。棕色的液体扑向斯内普的面庞,浓郁的咖啡味呛得他直咳嗽,还有一些冲进了他的喉咙里。在远处目睹一切的两位院长倒吸一口凉气。

“啊,抱歉,校长。”麦格冷冷地说,没有一丝歉意,“我看您最近状态不佳,想给您杯咖啡缓解一下劳累。不小心喂到您的脸上了。”

斯内普挥动魔杖清理面庞与衣衫上的咖啡污渍,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感谢您的好心,麦格教授,不过我希望没有下一次了。”

他缓缓靠近麦格,然而对方未有丝毫退让之意,眼眸中依旧满是决然与恨意。

“毕竟如果你被辞退的话,你学院里的那群学生们可是会很难过的。”他语调微幽。

“知道了。”麦格不客气地说。

男巫快步走出大门,黑色的斗篷匆匆消失在门口。

离开休息室后,斯内普的神情极不自然。口腔中弥漫的咖啡味虽令他清醒些许,却也让心中的苦涩愈发深沉。

米勒娃的做法并无不妥。看到杀害了令人敬爱的白巫师,又把学校变成这般黑暗的凶手,她能忍住杀心已经很不错了。

西弗勒斯·斯内普,一个尖酸刻薄的教授,一个冷漠无情的叛徒,一个千夫所指的恶人。

此时他的心脏不住地痛。

米勒娃的“关心”确实温暖了他。

至少那杯咖啡是暖的,他想。

 

“哦,西弗勒斯,你回来啦。”斯内普回到校长室,就听见邓布利多肖像的问候。

他没有回应,只是把自己埋在桌上的文书中。

“发生什么了?”邓布利多注视着垂头的孩子。

“没什么,米勒娃给了我一杯咖啡。”

老人温和的目光灼烧着他。

“喂到脸上的一杯咖啡。”

“米勒娃还是那么热情,只不过用错了地方。”那种怜悯又带着歉意的眼神令斯内普恶心,“西弗勒斯,辛苦你了,你本不该承受这一切的......”

金色的光芒照耀校长室,抚摸男人的发丝,似乎想要安慰他,可惜并不管用。他仍然低着头在羊皮纸上飞速书写。

是啊,若他未曾吐出那伤人的“泥巴种”,若他未曾投身食死徒,若他未曾将那预言透露给黑魔王,或许便不用承受这如炼狱般的煎熬。

但即使是技艺高超的魔药大师,也不能制作出名为“后悔”的魔药。

眼前的景象忽然变黑,一阵剧痛从脑中爆发,斯内普痛苦地捂着额头,一手紧抓着桌边,呼吸急促。

“西弗勒斯!”“校长!”墙上的画像们的惊呼声逐渐被耳鸣覆盖。斯内普咬紧牙关,扶桌的手颤抖着拉开抽屉,摸出一瓶药水一饮而尽。

视野逐渐清晰,头痛也几乎褪去,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斯内普紧闭眼睛,平复自己的呼吸。

“我去找校医——”

“不——不要麻烦她,我已经好了。”斯内普激动地喊着。

“你可真倔强。但你别那么快死了。要是你死了,我还要等好久才能见到下一任斯莱特林校长。”菲尼亚斯·布莱克喃喃。

“好了,好了,校长们,让我们的现任校长休息一下吧。”戴丽丝·德文特说,她和蔼地看着斯内普,“你快去睡觉吧,哪怕只是闭眼清空你的思想。不然你会因睡眠不足而猝死的。”

斯内普不得不认同她的话。他缓缓起身,拖着仿若注铅的双腿,朝着校长室那阴暗的寝室挪去。

他离开校长室后,画像们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猝死?这个麻瓜词是什么意思?”菲尼亚斯问。

“简单来说,就是外表健康的人在出乎意料的短时间内突然死亡。相比于麻瓜,巫师没那么容易猝死。”德文特说。

“猝死的原因多种多样。斯内普校长因长期熬夜导致神经衰弱,容易得麻瓜们所说的心血管病,猝死几率也变大。刚刚他的表现就是猝死的前兆。”

“所以当猝死发生时,是不是没有任何治疗的机会?”邓布利多担忧道。

“我记得图书馆是有一本关于猝死的研究文献,但我不认为他会去花时间看。现在只能监督他按时睡觉。”她叹气,“可布莱克校长说的没错,他是一个倔强的人。”

 

2.
一枚尖凝聚的绿光划破了黯淡的夜,他再次望着老人向后倒去,于高塔坠落。那句请求一直回荡在他的耳边。

他所能做的就是像懦夫一样逃避。逃避同事们失望憎恨的眼神,逃避老人关切慰藉的话语,逃避夜里痛彻心扉的梦魇。当无梦酣睡剂最终失去了它的效果,他面对梦境的最后一丝勇气也消失了。

斯内普曾以为能对自己犯下的罪行感到麻木,可他不能。

“最近,只有那些我无力相救的人。”他那时是这么说的,现在也是如此。

斯内普从床上起身,背后冷汗直冒。又是一夜无眠。

灵魂被罪恶拉扯的感觉撕心裂肺,他望向窗外,漆黑的夜映入眼中。

噩梦是罪孽对赎罪之人的馈赠。

 

3.
“西弗勒斯,休息一会吧。”邓布利多的声音再次悠悠传来,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关切。

斯内普都懒得去数这是第几次被催促了,眉头瞬间锁成个死结,直接无视老人,目光在满桌小山似的文书上扫过,嘴角耷拉,满心不悦。

写着写着,他的脑中又闪过那道夺命的绿光,手猛地一抖,笔尖在羊皮纸上戳出一个墨点,洇染开来,恰似他心底怎么也抹不去的污渍。斯内普狠狠闭了闭眼,似要把那些画面挤出脑海。

“西弗勒斯……”

“闭嘴吧,阿不思。”他近乎低吼,恼怒地攥紧羽毛笔,笔下的字迹像是要把羊皮纸戳穿,笔画凌厉,透着压抑不住的烦躁。

“你叫我去休息?说得倒轻巧,那你不妨行行好,帮我把这堆文件批完?可惜你只能呆在相框里。”斯内普“啪”地搁下羽毛笔,眼神里满是讥讽,“还是说,伟大的阿不思·邓布利多,连自己遗留的糖果都整理不好,指望我一边忙得焦头烂额,一边还得帮你消灭这些小玩意?”说罢,他猛地拉开抽屉,翻出一包开封的糖果袋,五彩斑斓的糖珠子在里头晃荡,明摆着没被吃掉多少。

“那可是我特意给你留下的遗产。”邓布利多笑眯眯坐在画中沙发上。

“是啊,太感谢了,还附赠这乱糟糟的办公室。”斯内普冷哼一声,“您可真够慷慨。”

 

4.
昏暗的校长室内悄无声息,不见半个人影。壁炉的火焰发出“噼里啪啦”的细碎声响,火苗跳跃着,光影在墙壁上晃荡,让寂静更添几分诡谲。

风从窗缝悄悄钻进来,携着湿冷,轻轻撩动桌案上未合上的羊皮纸,发出簌簌轻响。

壁炉的火光骤然生变,原本暖红的火焰被一抹绿芒包裹,紧接着,一个身影从熊熊绿火中摇摇晃晃地闯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四肢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起来。

“西弗勒斯?”

担忧的话语唤起黑袍男巫的意识。他强撑着支起身子,喉咙里挤出几声沙哑的咒语,刹那间,两瓶散发着幽绿光泽的药水从角落架子上疾飞而来,稳稳悬停在他身前。

斯内普伸出颤抖不已的手,拧开瓶塞,仰头将药水一饮而尽。药水入喉,辛辣与苦涩瞬间在舌尖爆开,可身体依旧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着,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还在狠狠攥着他的脏腑与筋骨。

“啊……该死的……”斯内普费尽周折爬上椅子,牙缝里挤出咒骂。剩下的钻心咒缓解剂已经用完了,他只能任由钻心咒余下的剧痛啃噬,额上冷汗滚滚。

摊上这么个喜怒无常的上司是真的不幸。黑魔王可不像邓布利多那般友好——至少邓布利多也只是给颗甜腻腻的糖恶心一下他。

瘫倒在椅子上的斯内普整理脑中的思绪,忽视满墙校长肖像投来的忧虑目光。

看来他有新的事情要做了:制备钻心咒缓解剂。

但钻心咒缓解剂的制作费时费力,他为此花了几天几夜的时间。斯内普盯着沸腾冒泡的淡绿液体,挥杖调小坩埚底下的火焰。只需再过一天,药水就可以装瓶了。

他来到走廊时,已临近宵禁,月光在地上铺洒出一片片银白。斯内普裹紧黑袍,靴跟与地面碰撞发出的“笃笃”声,在走廊里格外清晰。

转过一个弯,他隐隐听到远处有轻微的动静,像是有人在强忍呻吟声。斯内普眉头一皱,加快脚步。

“你们在做什么!快住手!”

麦格的咆哮声响彻整条走廊。斯内普悄然靠近。借着阴影的掩护,他看到了卡罗兄妹的背影,以及麦格怒气冲冲的面庞。她紧咬牙关,腮帮子高高鼓起,肌肉因用力而不住颤抖。

“哈?你来干什么,麦格教授。”阿莱克托被扰了兴致,语气中满是不耐与厌烦。

“我来做什么?要是我没来,我的学生就要被你们折磨死了!”

“他毕竟是个纯血统,我们不会杀了他的。谁让他支持波特?”阿米库斯不以为意。

“不过我记得他的父母是贝拉之前折磨到疯的那对傲罗夫妇吧?他们的儿子可真弱,连5分钟都撑不过去,但就是怎么折磨都不发声……”

5分钟的钻心刺骨?斯内普握紧了拳头,但突如其来的耳鸣打断了他的思考。他只能望着麦格的嘴巴一张一合,唾沫都快要喷到卡罗们的脸上了。

耳朵逐渐能接收声音了:“……你没有权力来干涉我的惩罚方式,你可不是这座学校的校长——”

“但我是。”

斯内普像个鬼魂一样走出。

众人震惊了一瞬。麦格看到他后,眼中饱含愤怒。她快步走到斯内普面前:“斯内普校长,你来得正好,看看他们都对我的学生做了什么!再这样下去真的会有学生被折磨疯的!”麦格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她回头看向那个瘫倒在地、虚弱不堪的学生,眼神中满是心疼与愤怒。

斯内普的目光冷冷地扫过卡罗兄妹,最后落在那痛苦不堪的学生身上。隆巴顿的身体无意识地抽搐着,状况比之前被折磨的学生还要糟糕。他的心中涌起一阵厌恶与无奈。他又何尝不想制止这一切。

麦格见斯内普没有行动,咬着嘴唇,最终下定了决心。她抓住他的黑袍衣袖,用一种斯内普从来没有听过的语气哀求。

“Snape-Severus, please... ”麦格的声音颤抖不已,怒火中夹杂着最后一丝希望,“我请求你,如果你还有良心的话……看在学生的份上,别再让你的同事再伤害他了,不要再伤害我的学生了……这孩子已经受了太多苦,他不该承受这些。”

斯内普一下子愣住了。他伫立在那,像一座蜡制石像毫无表情。

“Severus... please...”

“Severus!Help me!”“Severus…please…please…”

为什么要请求他呢?他没能完成任何人的期望。

斯内普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对卡罗兄妹说道:“下次不要再这么做了。折磨学生并不能达成任何有意义的目的,黑魔王也不会赞赏你们这种愚蠢的行径。”

阿米库斯皱起眉头,满脸的不服气:“校长,我们只是在执行对支持波特分子的惩罚,这难道不符合黑魔王的意志吗?这个老太婆——”

斯内普狠狠瞪了他一眼,呵斥道:“黑魔王需要的是对霍格沃茨的绝对掌控,而不是一群被折磨得精神崩溃的学生。你们的行为只会引发更多的混乱与反抗,给黑魔王造成不必要的负担。”

“当然,麦格教授,我这边也给你一个建议——管好你的学生们。我很难保证他们下次还能如此‘幸运’。再有人支持波特,做出这种公然对抗伏地魔的举动,我也不会坐视不管。”斯内普将目光从卡罗兄妹身上移开,看向麦格,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冷峻。

麦格气得瞪大了眼睛,正欲反驳,斯内普却微微摇头,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米勒娃,但现在的局势你我都清楚。”他的声音略微放低,“你得让他们明白,有些事不能做……带他去校医院吧。”

斯内普透过麦格教授充满仇恨的眼睛,看到了一个枯瘦的黑发男人。她的目光如同一把锐利的剑,直直地穿透他的灵魂。随后,麦格教授猛地挥动魔杖,施展出漂浮咒,将瘫倒在地的学生缓缓托起,带着隆巴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5.
普通的缓解剂对纳威的治疗效果很弱。

庞弗雷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学生,清理桌上的瓶瓶罐罐。

她坐在纳威旁边,无力感油然而生。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庞弗雷夫人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始终没有从昏迷的纳威身上移开。她拿起一块湿布,轻轻擦拭着纳威额头的冷汗,动作轻柔。

她回想起在霍格沃茨担任校医的这些年,见过无数受伤的学生。但这个学年截然不同,每次目睹这般场景,她心中的愤怒便如潮水般涌来。

一位不速之客来到了校医院。

她警觉地抬起头,只见斯内普如同幽灵一般,迈着无声的步伐走进来。他的脸色比平日更加阴沉。

庞弗雷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与不满。“你来做什么?”她的语气冰冷,带着明显的质问。

斯内普没有理会她的态度,径直走到纳威的床边,低头凝视着昏迷中的学生。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被强行咽下。过了一会,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我这里有一些治疗钻心咒的缓解剂。”

她注视斯内普将绿色的药剂一瓶瓶放在桌上。斯内普——那个杀死邓布利多的凶手,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她恨斯内普,是他把学校变成食死徒折磨学生的地狱,此刻他却又来假惺惺地关心学生。

男巫缓缓抬起头:“我自己研制的,针对钻心咒的后续伤害。”他的声音依旧低沉,透着疲惫,但又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庞弗雷紧盯着斯内普,眼中怒火燃烧,质问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他缓缓说道:“信不信由你,庞弗雷夫人。但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学生们不再受伤害,我也在竭尽所能……”

“竭尽所能?”庞弗雷打断他,冷笑一声,“你的竭尽所能就是看着卡罗兄妹对学生施钻心咒?就是让霍格沃茨陷入这般混乱?你口口声声说希望学生不再受伤害,可事实呢?”她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手中擦拭纳威冷汗的湿布不自觉地握紧。

斯内普无言以对。

她移开视线,盯着纳威因痛苦紧绷的脸,没有注意到斯内普的身体开始微微摇晃。

“如果邓布利多教授还在的话,校医院就不需要这种药水,更不会有学生因为钻心咒被送到这里!”庞弗雷尖刻地说,声音在寂静的校医院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般敲打着斯内普的心。

斯内普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辩解,却终究未发出声音。他的脸色愈发苍白,憔悴的面容此刻如白纸般毫无血色。

庞弗雷夫人正沉浸在愤怒与悲痛之中,直到听到一声闷响,才猛地转过头。只见斯内普已经昏倒在地,四肢微微抽搐着,黑袍在地上散开,显得格外凌乱。

“斯内普!”庞弗雷夫人下意识地呼喊出声,心中一惊。尽管对斯内普充满了恨意,但救死扶伤的本能还是让她立刻冲了过去。她迅速把咒语投到斯内普身上,显示的结果令她大吃一惊。

“梅林的胡子!长时间失眠、过度劳累、神经衰弱,不久前还中了恶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庞弗雷夫人一边低声惊呼,一边迅速从药架上取下需要的魔药。

她扶起斯内普的头,将魔药缓缓灌入他口中。药水顺着斯内普干裂的嘴唇流下,浸湿了他的领口。斯内普的抽搐逐渐停止,但依旧紧闭双眼。

庞弗雷把斯内普搬到角落的一张床上。这个男人,她一直坚信是导致霍格沃茨陷入黑暗的罪魁祸首之一,可如今看到他这般模样,心中竟泛起一丝不忍。她摇了摇头,试图驱散心中那一丝异样的情绪,提醒自己不能忘记他所做的一切。

 

斯内普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黑暗的迷雾之中,意识在混沌的边缘挣扎。身体的剧痛如汹涌的潮水,一波接一波地袭来,让他几乎无法集中精神。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亮透过层层迷雾,他缓缓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校医院那熟悉而又略显昏暗的天花板。

“你终于醒了。”庞弗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斯内普转过头,看到她正站在床边,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疑惑、愤怒,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担忧。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庞弗雷轻轻按住。

“别乱动,你现在的状况很糟糕。”校医说,“我给隆巴顿先生用了你带来的缓解剂,对他确实有一些效果,但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把自己的身体糟蹋得如此严重。”她像长辈一样训斥校长,“你应该庆幸刚才只是单纯的昏迷。长时间不睡觉你会猝死的,连梅林都救不了你!”

斯内普低下头,活像个犯错的小孩。校医轻轻叹气,将视线移开。这孩子,学生时期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如今还是如此,令人操心。

“你为什么要救我?”斯内普问。

她看着男巫憔悴的面容,停顿一下,给出回答:“虽然你放任食死徒在学校折磨学生,但和你的那些同僚相比,你还算有人性。要是其他食死徒来当校长……”恐怕送到校医院的就会是学生的尸体了。

沉默良久,庞弗雷终于问出了思索已久的问题:“你后悔过吗?”

斯内普别过头,望向窗外。

“我为什么要后悔?”他苦笑一声。

斯内普当然后悔,那份悔意深深埋没了他。但如今,回望过去,更多感到的是无悔——是他选择了这么做。他早已没有回头路,哪怕孤身一人,也要独自走到最后的尽头。

在庞弗雷看来这就是讥笑。她摇了摇头,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

“你是个令人讨厌的病人,可我不得不照顾你。”她怨恨地说,“现在躺下,校长,再补一会觉。除非你想早一点死。”

斯内普不情不愿屈服于庞弗雷夫人。他闭上眼尝试入睡,尽管他不认为自己能睡着。

轻轻地,一道温柔的低语落入他耳中。

“睡吧,睡吧……斯——西弗勒斯,你现在什么都不用担心,好好睡一觉就行……”

他眯着眼,朦胧中隐约看见庞弗雷坐在一旁。斯内普久违地感受到了一丝温暖。困意越来越浓,最终,他伴着这份难以捉摸的暖意陷入了黑暗。

斯内普在担任校长后,第一次没有依靠无梦酣睡剂,安稳地睡着了。

 

6.
自从昏迷事件后,邓布利多的关心愈发频繁。

斯内普对这些好意嗤之以鼻。“假设我真的猝死了,有一半责任都在你身上。”他刻薄地回应老人的善意。

可即便如此,也阻挡不了邓布利多每日贴心的提醒。在前任校长日复一日的努力下,斯内普瞪着懒洋洋躺在沙发上的老人,咬牙切齿:

“阿不思,你被困在这画框里,倒活得越发悠闲自在了。什么时候你开始像波比一样唠唠叨叨了?”

肖像微微一愣,随后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意。他慢悠悠地坐直身子,眼中带着几分调侃:“西弗勒斯,我只是担心你重蹈覆辙,毕竟上次昏迷的情况着实让人担忧。”

斯内普冷哼一声:“担忧?你的担忧毫无用处。一个被困在画像里的死人,除了在我耳边喋喋不休,还能做什么呢?不如给我个安静的空间,毕竟我这个被你们压榨的间谍也需要喘息。”

老人靛青的瞳仁闪过一抹狡黠。

“好吧,西弗勒斯,你说得没错,看来我确实劝不动你了。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多留意自己的身体状况。”他语气中无奈。

 

斯内普如愿以偿得到了清净,邓布利多不再如往常般在他耳边念叨。而他,依旧每日毫无节制地熬夜,显然未将老人的劝诫放在心上。

又一阵头痛传来,他咬牙硬撑下来。

“校长,外面有人找你。”斯内普听到了菲尼亚斯那急切的呼喊,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模糊又真切。

他沿着旋转楼梯缓缓下行,步伐因头痛和疲惫而略显踉跄。在两座石像鬼之间,波比·庞弗雷静静伫立着。四周墙上的烛火摇曳不定,勉强撕开一小片昏黄,但无法照亮她那隐于黑暗中的面容。她就这样安静地站着,宛如一座凝固的雕像,面对斯内普的到来也没有丝毫动作。

他不知道庞弗雷是为什么而来。也许是校医院又出现了几个被卡罗兄妹折磨的学生,也许是有学生的伤情恶化……斯内普静静地目视着一言不发的校医,与她一同陷入这漫长而压抑的沉默,等待着女人如暴风雨般的怒火与质问。

庞弗雷在长久的沉默中缓缓抬起头,那烛火微弱的光芒,像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驱散了她脸上的些许晦暗。斯内普在这一刻诧异地发现,她的眼眶中早已蓄满了泪水。校医微微张开嘴,有千言万语在喉间翻涌,可最终,只哽咽着吐出一句话:

 

“斯内普校长,该睡觉了。”

Chapter Text

7.
纳威出院后的第三天清晨,医疗翼弥漫着提神药水的味道。

庞弗雷夫人机械性地擦拭着早已一尘不染的诊疗台,目光掠过角落那张空床时,指节突然攥紧了抹布——那里曾躺着个黑袍男人,苍白得像具被抽干灵魂的阴尸。

一定是他罪有应得,庞弗雷想,那个男人被自己所杀之人的怨灵缠绕,无法安眠。

“波比。”画框里传来的声音惊得她碰翻了铜盆。

邓布利多的肖像从鎏金画框探出半身,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比生前更显虚幻。

庞弗雷对老人的突然到来表示震惊:“阿不思?你找我有什么事?是为了与我密谋赶跑现任校长?”

画像发出温润的笑声:“想法很有趣。不过,我只是想来和你聊聊天。毕竟我们的校长不喜吵闹。要来点柠檬雪宝糖吗?”
“我对吃油画糖不感兴趣。”

“好吧,令人遗憾。我听别的画像说你最近收治了位特殊的失眠患者。”画像的声音像透过蜂蜜酒传来,“他今早差点把无梦酣睡剂错当成提神剂喝了。”

校医用咒语清理泼洒的药水,动作带着赌气般的力道:“如果您想暗示什么——”

“他调配的钻心咒缓解剂的颜色,像极了某位故人的眼睛。”

记忆在脑海中翻涌,少年西弗勒斯坐在医疗翼角落的画面浮现眼前。彼时,他与掠夺者多次起冲突,每次都是被莉莉·伊万斯拽到这里接受治疗。莉莉总是用那双满含关怀的碧绿眼眸,温柔地注视着不情不愿的男孩,眼中的关切仿佛要溢出来 。

“身为校医,你应该很清楚,有时候治愈不仅需要医术,更需要配药者对伤痛的......切身理解。”邓布利多指尖相抵。

医疗翼的空气骤然凝固。

“亲爱的波比,你还没发现吗?西弗勒斯从卡罗兄妹手下抢学生的频率,比他当年扣格兰芬多的宝石还要勤快。”

“但……”校医的情绪激动起来,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你知道自从斯内普当上校长后,我看着那些学生被折磨得痛苦不堪,一直把这一切都归罪于他。而你们却一直瞒着我!我怎么能轻易原谅?!”

“我很抱歉向你隐瞒真相,但这都是为了最终能赢得这场战争。我希望你能原谅他的所作所为,他承受的远比我们看到的要多得多。”邓布利多的目光中满是诚恳与歉意。

庞弗雷猛地打断他的话,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不,你错了,阿不思·邓布利多。我不能原谅的是谋划整件事的你……还有自欺欺人的我。我早该看出来的,在他因为失眠昏迷的那一刻——只有满心愧疚,才会让一个犯了错又想要改正的孩子彻夜难眠。”

她的眼睛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好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阿不思。万一他真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猝死了……我诅咒你,你的坟墓有一天会被人挖开!”

邓布利多静静听着庞弗雷的指责,没有任何反驳。等庞弗雷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才语气温和地说:“波比,我希望你能多留意西弗勒斯,督促他保证充足睡眠。只有你能帮到他了。他现在太需要有人在身边关心他了。”

“就像你给他安排任务,让他去当那个叛徒,去承受所有人的误解和仇恨一样,现在又来给我布置任务了?”庞弗雷的话语里满是讥讽与悲伤,“不过不用你说,我也会去做的。校医的职责本就是照顾病人,更何况,他也曾是我的学生。”

“我现在就去看他。毕竟他是校长,要是在学校里出了什么事,也不好向神秘人交代。”庞弗雷别过头,不想让邓布利多看到自己眼中的泪花。

 

校长室内,一片死寂中,画像传来一声轻咳。邓布利多正把柠檬雪宝糖纸折成凤凰形状。

“阿不思·邓布利多!”斯内普的咆哮震得墨水飞溅,“你以为在玩真人巫师棋?”

“西弗勒斯,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令人堪忧啊。”画像的声音突然严肃,“我们需要——”

“我们?”黑袍巫师扯出扭曲的笑,“一个死人,一个圣母,还有个被噩梦腌入味的叛徒?真是光明阵营的梦幻组合。”

斯内普死死地盯着挂在墙上的邓布利多:“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告诉她?你明知道这有多危险!”

“那你自己严重失眠就不危险了?你完成任务的前提是先活着。你总是不重视自己的身体。”庞弗雷没好气地插话。

她看着斯内普,心中五味杂陈。曾经看着长大的学生,如今却背负着如此沉重的秘密与骂名。

“西弗勒斯,”她轻声唤道,语气里多了几分从未有过的温柔与怜惜,“你为什么不早说呢?你一个人扛着这一切,太辛苦了。”

“说什么?说我是个叛徒,是杀害校长的凶手?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在执行一个可能永远无法被理解的任务?”斯内普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更多的却是疲惫,“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我做这一切,是因为我必须做。”

庞弗雷走上前,想要安慰他,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时语塞,不知从何说起。看着斯内普那憔悴的面容,深陷的眼窝,她满心自责。

“我以为……我以为你真的堕落了,”她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我看着那些学生受伤,心里对你充满了怨恨,我……”

“没关系,”斯内普打断了她的话,声音依旧冷漠,但微微颤抖的声线却透露出他内心的波澜,“你有理由恨我,其他人也一样。”

“可是你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啊。你这样下去,迟早会把自己累垮的。”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庞弗雷看着对方倔强的模样,叹了口气。

“阿不思让我多留意你,督促你保证充足睡眠。”她看着斯内普,眼神里满是坚定,“我会做到的,西弗勒斯。不管你愿不愿意,从现在开始,我会盯着你,你别想再这样折磨自己了。”

“随你吧,”现任校长低声说,“但别指望我会配合你。”

庞弗雷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宠溺,就像看着自己犯错却又心疼的孩子:“我可不怕你的冷脸。别忘了,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她顿了顿,又轻声说,“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们都在你身边。”

斯内普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在桌子的抽屉里翻找什么。油腻的发帘遮盖了他的表情。

“庞弗雷夫人——”

“叫我波比。你现在不需要再伪装自己了。”

“波比,你想吃阿不思的遗物吗?”

“什么?”

“是我留给他的糖果啦。”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说。

“实则是你吃剩的吧。”斯内普毫不留情地揭穿。

 

8.
斯内普不是省油的灯,庞弗雷如是想。

就在黑袍校长拉开门缝的刹那,庞弗雷眼疾手快,“啪”的一声,把诊断书拍到了他胸口,大声说道:“上次检查测出来的,你患有严重失眠!从今晚开始,每晚八点我准时来监督你服药!”

“多么感人的医疗暴政。”黑袍男人嘴角扭曲成讥讽的弧度,“可惜你该操心的是隆巴顿会不会再次因挑衅教授而光临校医院。”

“这恰恰该是你操心的事!”庞弗雷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挤进门,顺手把一瓶无梦酣睡剂重重砸在桌子边缘,“要是神秘人发现,他的傀儡校长竟然走神到把墨水当饮料喝……”

“很遗憾,我已经对无梦酣睡剂免疫了。”斯内普一脸平静地打断她。

庞弗雷瞪大了眼睛,惊叫道:“梅林的胡子!你明明知道长期不间断喝无梦酣睡剂有什么副作用,你这是不要命了吗?!”

不过,她很快又得意起来,掏出一小瓶药剂晃了晃:“那我相信你还没疯狂到把生死水喝免疫。喝,或者我让米勒娃用变形术把你变成怀表——至少齿轮不需要睡眠。”

墙上历代校长画像集体屏息。除了菲尼亚斯·布莱克的画框突然传出响亮的鼾声——然后被穿过画框的戴丽丝·德文特狠狠踹了一脚。

“多管闲事。”他夺过生死水,黑袍翻涌成漆黑的旋涡消失在卧室门前。

庞弗雷转身朝邓布利多的画像挑眉:“存活确认,明日继续。”

当然,有时候斯内普听不进校医的话,这就只能用一些极端的手段来让校长陷入婴儿般的睡眠,比如——

再次踏入校长办公室。斯内普正埋首于满桌文件,听见她的脚步声,头也不抬,语气冰冷:“波比,我说过,别再来纠缠我。”

庞弗雷并未退缩,上前一步,放缓语气:“西弗勒斯,你已经两天没合眼了,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斯内普终于抬起头,眼中满是血丝,冷笑一声:“我的身体如何,不用你过问。倒是你,别再白费力气。”

劝说又一次失败,庞弗雷心急如焚,看着斯内普憔悴的模样,她悄悄往后退了半步,右手缓缓伸进长袍,握住了魔杖,手指忍不住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邓布利多的画像突然咳嗽了三声,说道:“西弗勒斯,你看外面那是什么?”

斯内普下意识地朝窗外瞥去。

庞弗雷抓住这个绝佳时机,低声默念:“昏昏倒地!”一道炫目的红光瞬间射向斯内普。

现任校长反应极快,立刻下意识地挥出魔杖抵挡。可他实在太疲惫了,动作慢了几分。咒语击中他的身体,他手中的魔杖“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斯内普难以置信地看着庞弗雷,眼神里满是愤怒与震惊,双腿一软,连人带椅子向后倒去。

“这是你逼我的,西弗勒斯。”校医在男人轰然坠地前精准甩出漂浮咒,“你可真是个令人讨厌的病人。”

邓布利多无奈地笑了笑,说:“等西弗勒斯醒来,我们可有得受了。”

 

但这显然不是长久之计,庞弗雷心里清楚,不能再任由斯内普依赖魔药入睡,更不能采取暴力手段强制这个麻烦的病人休息。

于是,她决定向各位学院院长征求意见。

“米勒娃,如果你的学生失眠,你会怎么处理呀?”

“发生什么了?”麦格好奇地问。

“你也清楚,神秘人掌权之后,学校里的氛围压抑得很。有个学生因为压力太大失眠了,我再想如何不依赖魔药来治疗他的失眠。”

“哪个学院的学生啊?按道理,这种事一般是由相应学院的院长来处理。”

“是斯莱特林的。你也知道,霍拉斯在照顾学生情绪这方面不太擅长。”

“斯莱特林的?”麦格有些惊讶,不过还是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嗯……我一般会先和学生谈心,了解他失眠的具体原因,然后给予他们安慰。”

“让睡不着的学生领会一下音符带来的美妙旋律。音乐可是绝佳的催眠剂。说不定听着听着,就进入甜美的梦乡了。”弗利维点点头,肯定地说。

“良好的环境对睡眠帮助很大,大自然的气息总能让人放松。”斯普劳特在悉心照看植物,听闻来意,她挑出一盆薰衣草,“你可以把这盆薰衣草带给那位学生,它的香气或许能助眠。不过,记得提醒他给植物施保暖咒,可别把这小家伙给冻坏了。”

收集完各位院长的建议,庞弗雷陷入了沉思。她决定把这些方法综合起来,为斯内普量身定制一个“治疗方案”。

 

9.
治疗方案确实对斯内普的失眠有一定作用,至少斯内普没有再频繁受噩梦的侵袭。

这天,斯内普来校医室送药。

他发现庞弗雷不在,便径直走向储存药材的柜子。路过庞弗雷的办公桌时,一本摊开的书吸引了他的目光。斯内普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定睛一看,书名是《猝死的急救(研究文献)》。

他手微微一颤,拿起那本书随便一翻,只见内容上密密麻麻写满了编书人的笔记。斯内普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他的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这时,庞弗雷恰好走进校医院,看到斯内普拿着那本书,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两人对视片刻,气氛有些尴尬。

“我来送药。”斯内普说。

他把手中的药瓶轻轻放在桌上,目光却始终没有从那本《猝死的急救(研究文献)》上移开。

庞弗雷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些:“哦,谢谢你,西弗勒斯。最近魔药课上用到这些药材的地方很多吗?”她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地想要把书合上,藏到一边。

斯内普却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伸手按住了书,“这是为我准备的?”他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向庞弗雷,那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犀利与讥讽,只剩下疲惫和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校医点了点头。

“这本书……”庞弗雷小心翼翼地问道。

“留着吧。”斯内普说,“说不定以后真能用得上。”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讥讽。

 

10.
1998年1月9日傍晚,校长办公室的壁炉噼啪作响。斯内普揉着太阳穴放下羽毛笔,桌上的薰衣草释放着清香。画像里的老校长们都在装睡。

“我说过不需要宵夜。”他头也不抬地对着来客说道。

“看来阿不思说得没错,你果然还在办公室。”庞弗雷将白瓷蛋糕盘轻轻放在墨水瓶旁,糖霜牝鹿的鹿耳上跳动着一根蜡烛。

斯内普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划出突兀的折线:“我以为校医的职责不包括——”

“去年也是这样的雪夜。”庞弗雷突然打断他,指尖拂过蛋糕边缘的银色铃兰,“阿不思裹着星星睡衣溜进厨房,非要让家养小精灵给你加超甜的糖浆,说这样你吃蛋糕时就会感觉到满满的幸福。”

画像群传来此起彼伏的憋笑声,戴睡帽的邓布利多终于忍不住探出头:“我亲爱的波比,你答应过不透露我的秘密。”

斯内普耳尖泛起可疑的红色。去年此时,老校长还端着滋滋蜂蜜茶坐在这里,银胡子沾着糖霜念叨“西弗勒斯,生日特权就是可以暂时忘记自己是校长”。此刻画框里的老人正用新月形镜片朝他眨眼,和记忆中那个总把柠檬雪宝分他一半的身影重叠。

斯内普凑近蛋糕,轻轻嗅了嗅那诱人的芳香。

“你确定这里面没有加什么……特别的东西?”斯内普抬眼看向庞弗雷夫人,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以他魔药大师的敏锐,显然察觉到了蛋糕的不寻常。

庞弗雷夫人挑了挑眉,坦然承认:“如果你指的是生死水,那确实有。谁让你不好好休息呢?”

斯内普轻哼了一声:“那我吃了不会倒头就睡?”

“相信我,西弗勒斯,我可是名校医,药剂的用量和效果我心里有数。”庞弗雷自信满满地回应。

“尝尝看?”她用魔杖轻点,牝鹿忽然跃起化作银色光点,在焦糖奶油间踏出涟漪,“阿不思说守护神蛋糕要配巧克力内馅,但我觉得太甜——”

“死人也是需要一点甜食的慰藉的。”邓布利多说,“也许弄甜些我也能闻到甜腻腻的味道。”

“显然你们高估了我的嗜甜程度。”斯内普切蛋糕的手顿了顿。刀刃传来熟悉的阻力,就像某次魔药课后,邓布利多强行塞给他不容拒绝的柠檬雪宝糖。当时老人狡黠的笑容犹在眼前。

烛光在斯内普漆黑的眼中晃动,当他咬下第一口蛋糕时,突然僵住——内馅流淌出的不是巧克力,而是泛着珍珠光泽的百合味奶冻。

“阿不思给的食谱,我改良了一下。”庞弗雷说。
就在斯内普瞥向画像时,老人突然举起滋滋蜜蜂糖:“要来点音乐吗,西弗勒斯?”

“不必了。”斯内普急促地打断,却掩不住嘴角微弱的弧度。生死水的效力温柔漫上神经,他看见烛光在糖霜上折射出朦胧的暖红色,像校长室里总亮着等他的那盏灯。

“生日快乐,西弗勒斯,祝你睡个好觉。”

在银质小勺与瓷盘相碰的清脆声中,肖像们假装没看见黑袍校长枕着文件沉沉睡去。庞弗雷为他盖上墨绿绒毯时,邓布利多的画像正哼着生日歌。

这个生日对斯内普来说,是漫长黑夜中的一丝微光,温暖而珍贵 。

 

11.
夜色如墨,禁林边缘的泥土还带着潮湿的寒意。斯内普站在被掘开的墓穴前,黑袍被夜风掀起一角。夜幕下,破碎的大理石棺盖歪斜地倚在一边,邓布利多生前最爱的那件星星睡衣的一角露在外面,沾满泥土。

片刻之后,黑袍校长出现在校长室。邓布利多的肖像从画框里探出身来,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啊,西弗勒斯,我猜你带来了不太愉快的消息。”

斯内普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线:“黑魔王挖了你的坟墓。”他的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就在半小时前,黑魔王来校巡查,后面把我支开了……没想到是为了这件事。”

画像中老人似乎并不在意,开玩笑说:“原来汤姆还有这种癖好。他没拿我的尸体泄愤吧?”

“黑魔王还没疯到这种程度。”斯内普冷哼,“但他懒得把你的坟墓复原。”

“没关系,就是要麻烦你了。”

“他为什么要挖你的坟?难不成他觊觎你的陪葬品?明明除了你的魔杖——”斯内普意识到什么,皱了皱眉,“他拿走了你的魔杖……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虽然你是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但他拿你的魔杖使用也不能发挥魔杖的最大作用……除非你的魔杖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很抱歉,我不能回答你的问题,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说。
斯内普被激怒了:“你根本就不信任我,甚至连你魔杖的秘密都不愿意告诉我……也许你告诉了你最喜欢的黄金男孩,对吗?”

“西弗勒斯……”

“我亲手把索命咒扔向这座城堡中战胜黑魔王希望最大的巫师身上,现在你告诉我,你仍然不信任我!”他低吼道。

等气消了些,斯内普猛地拉开抽屉,从袋中抓出一颗糖果。
“别让我后悔我的选择。”他恶狠狠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

一阵冷风吹过墓地,斯内普又回到这里,感觉后颈发凉。他望着被掘开的墓穴,今年生日那天的美好回忆涌上他的心头。

“死人也是需要一点甜食的慰藉的。”

他将糖果攥在手心,感受着表面糖果纸粗糙的触感。
过了一会,邓布利多的坟墓已经恢复如初。他盯着复原后的墓碑,大理石上“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的名字泛着冷光。

斯内普转身离去时,坟墓中的陪葬品早已换成了邓布利多最喜欢吃的糖果。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与墓碑的影子交错在一起。

 

12.
校医和校长近来忙得不可开交。

自从黑魔王那次来访后,卡罗兄妹愈发嚣张跋扈,致使遭受钻心咒伤害的学生数量急剧增加。

斯内普对此无能为力,毕竟黑魔王已经默许卡罗兄妹使用黑魔法惩罚学生。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准备更多的药水,帮助校医院渡过难关。

与此同时,庞弗雷无法分心督促斯内普睡觉,她整日都被受伤的学生围绕。那些遭受钻心咒折磨的孩子,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创伤都需要她进行安抚与治疗。调配缓解痛苦的魔药、施展治愈咒,庞弗雷的精力被消耗殆尽。

斯内普没了庞弗雷的监督,失眠再次缠上了他。夜晚,他独自坐在校长办公室,面对堆积如山的文件,却无法集中精力。每到夜深人静,脑海中那些痛苦的回忆便汹涌而来……这些念头像无数只小虫,啃噬着他的神经。

他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可每当笔尖触及羊皮纸,眼前总会浮现庞弗雷疲惫的背影。那个总是唠叨他按时睡觉的女人,如今连喝口茶的时间都没有。

“多么讽刺,”他对着墙上的画像冷笑,“一个叛徒居然在担心别人的睡眠。”

菲尼亚斯·布莱克的画像翻了个身:“如果你非要自言自语,建议去地窖。那里的回声效果更好。”

但无论斯内普怎么做,失眠像黑魔标记一样缠上了他。而无梦酣睡剂对他早已失效,他也不愿再依赖其他魔药,因为那可能会让他在关键时刻失去清醒的头脑。

日子一天天过去,斯内普的身体状况愈发糟糕。

 

13.
左臂的灼痛袭来,像一条毒蛇啃噬着斯内普的骨髓。黑魔标记在皮肤下痉挛,漆黑的骷髅吐出蛇信,直指城堡某个角落——哈利·波特回来了。

“该死的波特,”斯内普的嘴唇微微抽动,眼中闪过一丝阴郁,“果然还是像他父亲一样,自大、鲁莽、不顾后果。”

他猛地甩开羽毛笔,墨水瓶在羊皮纸上砸出一片漆黑的漩涡。走廊的石墙在黑袍翻卷中急速后退。今夜,霍格沃茨注定不会太平——感谢波特的自大,黑魔王已经知道他在学校里了。

穿过漫长的走廊,斯内普忽觉一阵头晕目眩,耳边的嗡鸣声像是从遥远的深渊中传来。他的脚步微微一顿,手指下意识地扶住了冰冷的石墙。

有脚步声从楼上传来,轻盈却急促。斯内普迅速稳住自己,放轻脚步,缓缓靠近一副铠甲。他的呼吸几乎停滞,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谁在那儿?”麦格的声音从拐角处传来,带着一贯的冷静与警惕。

“是我。”斯内普不急不慢地走出阴影。

他迎上了几道充满仇恨的视线——有些从暗处传来。麦格站在最前方,魔杖高举,目光如炬。斯内普心中了然——卡罗兄妹显然已经被他们解决了。

简短的几句对峙,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息愈发浓烈。麦格的眼神骤然一凛,毫无征兆地挥动魔杖,一道凌厉的咒语如闪电般射向斯内普。

斯内普早有预料,在咒语袭来的瞬间,他的手腕灵动翻转,魔杖划过一道弧线,动作快得几乎只能捕捉到残影。刹那间,一道闪耀着微光的铁甲咒瞬间展开,如同一面坚不可摧的盾牌,稳稳地将麦格的攻击挡下,激起一阵魔力的涟漪 。

但他的耳边再次响起嗡鸣声,男人的动作微微一滞,仿佛时间在这一刻被拉长。他的手指紧紧握住魔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但那股熟悉的魔力却像是被什么东西阻隔了一般,迟迟无法顺畅地涌出。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眼前的麦格和她身旁的黑烟,仿佛被一层薄雾笼罩,变得朦胧不清。就在这时,麦格变出的匕首猛然刺中了他的胸口。斯内普的身体微微一震,随即重重地倒在了地上。黑袍凌乱地铺开,像一只被制成标本的蝙蝠,僵硬而无力。

斯内普想要开口解释,想要告诉他们真相,但他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胸口的疼痛愈发剧烈,血液从伤口中不断涌出,迅速浸透了他的黑袍,在地面上晕染出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色。

耳鸣依旧肆虐,像是死神的嘲笑。斯内普知道,这次他逃不了了。他的任务还未完成,那个男孩还不知道自己必须面对的命运。也许……波比会替他完成这个任务。

他希望自己是以猝死的方式死去,至少米勒娃不会感到那么愧疚。

斯内普的视线逐渐模糊,意识像是被卷入了一个无尽的深渊,不断下沉,下沉。最后的念头闪过他的脑海——
这样也好,他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地安眠了。

Sad ending Fin

Chapter 3: HE彩蛋

Chapter Text

14.
庞弗雷攥着药水瓶冲进走廊时,指尖几乎要掐进瓶身。五分钟前,她按照《猝死的急救(研究文献)》的内容终于制作出用于猝死急救的药水时,邓布利多突然出现在校医院的画框中。

“波比,我需要你立即去走廊找西弗勒斯!”

她从未见过校长那么急切,庞弗雷立即带上药水奔出医疗翼。

现在她知道了这意味着什么。

“西弗勒斯·斯内普!”校医的尖啸惊飞了树梢的夜枭。黑袍男人正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体插着麦格变出的银刃,魔杖滚落在血泊里,像根折翼的乌鸦羽毛。

麦格举着魔杖的手僵在半空,斯普劳特和弗利维围在斯内普身边。在弗利维的荧光闪烁下,斯内普的脸比吸血鬼还要惨白。

庞弗雷迅速跪倒在地,将刚做好的药水灌入男人嘴中。

“你在做什么,波比?他杀了阿不思!”麦格说。

她没理会格兰芬多院长,用她所会的治疗魔咒给处在血泊中的现任校长止血。可没有药剂的帮助,斯内普失血而亡是迟早的事。

庞弗雷的指尖在斯内普脖颈处按压,魔杖尖端绽放的治愈光芒被不断涌出的鲜血染成暗红。她抬头时,发髻散开的银丝粘在冷汗涔涔的额头,像极了被蛛网缠住的月光。

他的情况十分危急。斯内普身上的刀伤虽不是致命伤,但不能随意移动,不然会加速失血速度。

“哦……梅林的胡子……发生了什么?”

斯拉格霍恩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他按摩着肥大的胸脯,看到倒在血中的男人,惊叫了一声。

“西弗勒斯!这……这怎么……”

“斯拉格霍恩教授,我需要你帮我个忙,你可以去你的办公室拿几瓶补血剂吗,拜托了。”

庞弗雷语速飞快。

“我跑不快……你刚刚也看到了,我跑到这里都气喘吁吁的……”

“我去拿!”斯普劳特自告奋勇,“拿几瓶?”

“越多越好!”庞弗雷说。

“我的办公室口令是‘福灵剂’!”斯拉格霍恩教授朝远去的赫奇帕奇院长大喊。

斯普劳特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走廊尽头,庞弗雷继续全神贯注地施展着治疗咒。麦格的眼中满是痛苦与愤怒,她的声音颤抖着:“波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西弗勒斯·斯内普一直是我们这边的,他是按照阿不思的请求杀了他的……现在我不能详细解释,我需要你们帮帮他!”
“我这有一瓶补血剂!”

拿着补血剂的哈利·波特和卢娜·洛夫古德凭空出现在他们旁边。众人皆是一惊,但很快又专注于斯内普身上。

弗利维接过哈利手中的补血剂来到庞弗雷身边,他小小的身形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有些无助:“我能帮上什么忙,波比?告诉我。”

庞弗雷看了他一眼,拿过补血剂用在斯内普身上,急促地说:“用你的魔法稳定住他的气息,不能让他的情况再恶化了。”弗利维立刻念起咒语,淡蓝色的光芒笼罩住斯内普,他的胸口微微起伏,气息暂时平稳了一些。

远处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大家都紧张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片刻后,斯普劳特抱着一堆补血剂匆匆跑来,她的脸色通红,大口喘着粗气:“我……我拿来了!”

庞弗雷赶紧接过补血剂,打开瓶塞,一股脑地给斯内普灌了下去。药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滴落在冰冷的石板地上。随着补血剂的注入,斯内普的脸色似乎有了一丝血色,可他依旧昏迷不醒。

“我们得把他抬回医疗翼,在那里才能进行更全面的治疗。”庞弗雷说着,看向麦格和弗利维,“你们帮我一下,动作一定要轻。”

麦格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帮忙,弗利维则在一旁指挥着,确保他们不会让斯内普的伤势恶化。就在他们小心翼翼地用漂浮咒抬起斯内普时,斯内普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众人的心瞬间又悬了起来 。

“快,加快速度!”庞弗雷焦急地催促着,他们加快脚步,朝着医疗翼匆匆赶去,身后留下一串被鲜血染红的脚印,在昏暗的走廊灯光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15.
斯内普不知道自己在哪。

消毒药水的气味刺入鼻腔时,他意识到自己还没死,正躺在医疗翼的病床上。斯内普睁开眼,月光透过高窗斜斜切过帷幔,在床单上投下银蓝的裂痕。他试着抬起手指,却发现连转动眼珠都耗尽气力。

“他醒了!”空灵的声音像从水底传来。

庞弗雷的银发首先闯入视线,接着是麦格紧绷的下颌线。
“西弗勒斯,别动。”庞弗雷轻声说,“把补血剂喝了。”
不容斯内普拒绝,庞弗雷的瓶口已经递到嘴边。

斯内普被药水呛住咳嗽几声。他的手指突然抓住床单,指节因用力泛起青白:“波比…… ”

“快睡吧,西弗勒斯,你刚刚差点死了,快睡一会。”
“波特……哈利·波特在哪?我有事要……”

“见鬼的任务!让那个狡猾的老蜜蜂跟哈利解释吧,快睡!”斯内普原以为是庞弗雷说的,但他的视野里只有麦格的嘴唇在动。

“不行……我要跟那个男孩亲自说……”

“我在这里。”

哈利的脸突然占据整个视野,绿眼睛在昏暗中荧荧发亮。

“波特……”

“我需要真相。”男孩说,“关于你杀死邓布利多的真相,所有你和他谋划的一切。”

斯内普的轻笑在寂静的医疗翼里显得格外突兀,那笑声里带着几分苦涩,又有一丝释然。他费力地转动着眼珠,望向哈利,月光洒在他苍白的脸上,勾勒出深深的疲惫。

那个男孩知道自己注定要死会是什么反应?

“真相……”斯内普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你确定你能承受这真相,波特?”

哈利没有退缩,他的眼神坚定而炽热:“我必须知道。我有权知道。”

斯内普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庞弗雷在一旁紧张地看着,想要阻止却又明白此刻无法打断。
校医院寂静了片刻。

“看着我。”

绿色的眼睛倒映在乌黑的瞳孔中,一种银蓝色的、既不是气体也不是液体的东西,从斯内普嘴里、耳朵里和眼睛里冒了出来。在场的人看着这场面,震惊得说不出话。
那些是斯内普的记忆。

“拿走它……”斯内普盯着哈利的眼睛。

庞弗雷将记忆装在空瓶内。

“去校长室……口令是‘邓布利多’。”

校医把瓶子塞到哈利手中,转身拿起一瓶药剂喂入斯内普口中。那是生死水的味道。

斯内普的神经被药水麻痹,但他仍然看着哈利。
“祝你好运。”他淡淡地说。

在昏睡之前,斯内普听到哈利细微的声音。

“祝你睡个好觉,斯内普校长。”

 

16.
多年以后,斯内普仍然是霍格沃茨的校长。
他再也不会失眠了,因为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有人会催促他:

 

“斯内普校长,该睡觉了。”

 

Happy ending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