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Text
后台的欢呼声还没散尽,汗水黏在鬓角,吉他的余震似乎仍留在山姆的指尖,乐队成员们簇拥着挤进那家名叫“震感”的旧酒吧时,门口的保安只是懒洋洋地瞥了眼克里斯的塑料ID卡,在点头后为他们放行。
略浑浊的空气里飘着廉价古龙水的气味,模糊的爵士翻唱版音乐从点唱机中荡出。山姆端坐在沙发上,下意识抬手挡住急速变换的光线,他还是在成年礼后头一回来酒吧,天花板旋转灯球投下的彩虹光圈有些刺眼。
“庆祝我们的首演顺利结束!来,吉他手,喝一杯吧,今晚的消费由我买单。”克里斯挑眉看向伙伴,递过来的可乐杯刻意地卡着柠檬片,仿佛在模仿着调酒师摆在吧台桌上的朗姆酒特调。
“Joja可乐?喂,你没往里面掺东西吧?”山姆笑着笑着仰头灌了一口,喉结滚动时,克里斯突然伸手弹了下他的额头。
“小鬼,等你什么时候不用监护人带着你进酒吧,再来惦记大人的饮料吧。”克里斯忍不住侧过脸哼笑一声,“莉兹,这小子确实是还没到法定饮酒年龄吧?”
“你说山姆?他离二十一岁还远得很,你就别调侃他了。”角落里,架子鼓鼓手莉兹用吸管搅动一杯樱桃色饮品,杯底沉着的两颗泛酸的樱桃被她捞出来摆在纸巾上,她低声抱怨,“怎么又是樱桃汁?下次……能不能换个口味,等等……我可不是在说酒,你千万别求杰森那个表哥偷偷捎酒带进来。”
被戳穿成熟伪装的克里斯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过量的发胶让他的发型看起来像只臭脾气的黑刺猬:“求他?再等二十九天,老子就能光明正大地点单了。”
山姆斜眼瞥向克里斯那张写满不爽的脸,故意拉长语调调笑他:“行行好,克里斯,别再摆出那副全世界所有人都欠你的臭脸了。”
“等着吧菜鸟,到时候第一个把你灌到抱着马桶吐。”克里斯哈哈笑着,蹲下身扯上山姆的兜帽。
“谁怕谁啊,等你。”山姆不甘示弱地拉下他胡乱系在领口的歪斜领带。
“哈,还挺有胆量,不愧是我兄弟。”
“啪!”
击掌声清脆得让莉兹手里的酒杯都晃了晃,她看着眼前这两个白痴突然达成共识似的击掌约定,忍不住扶额:“你们俩的脑回路是共用同一个吗?”
克里斯挂着胜利般的轻松笑容:“这叫男人间的浪漫,小莉兹你不懂。”
“克里斯,我还以为你今天把我们喊来是要给我们看个够炫的。”莉兹满不在乎地耸肩,她起身踮脚去够吧台上那盏蓝绿交错的射灯,“伙计们,来看看它,这光像不像颁奖礼后台?山姆,你觉得我们的新歌能在城市狂欢音乐大赛上获奖吗?”
“那是当然,我们可是城里最好的高中生乐队。”山姆将那杯甜腻的可乐一饮而尽,自信地挑眉,“要我说,这地方没人有比我们更好的音乐天赋了。”
一旁边的克里斯正发泄般地试图用门牙咬开瓶盖,汽水泡沫溅到他那件仿皮夹克上,山姆看着要强的乐队键盘手抽出纸巾慌张擦拭的滑稽场面。他记得这件宣称真皮定制的夹克是克里斯用存了三个月零花钱在二手店购入的,不过这暂时还是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入口熙熙攘攘地站着几个醉醺醺的男女,正勾肩搭背地相约离开,莉兹收回视线,敲了敲腕表:“杰森呢?演出完就消失了,他爸妈不是从来都不管他门禁吗?”
克里斯散漫地嬉笑了两声:“我催过他了,说是马上到,咱们的主唱实力没得说,但神出鬼没这点真是让人头疼……山姆,你跟他是邻居吧?下次排练前直接去砸门,那家伙再这么鸽下去,咱们干脆改玩器乐三重奏得了。”
有不靠谱的主唱在前,为其他乐队成员引以为戒也就理所当然了,他轻拍山姆的肩膀:“喂,第一吉他手,下周的排练,你可别像他那样找借口躲开。”
“山姆,我记得你妈妈是个要求严格的母亲吧?我听说她专门为你请了家教?恭喜你咯,看来你的家人对你的学习情况很上心嘛。”莉兹斜倚在吧台边看向山姆,作为同班同学她很难不注意倒队友特殊的家庭状况,当然她也表示理解,毕竟前线军属很难不受焦虑症的困扰。
“什么?又要缺人?啧,必须听妈妈话的小孩子就是麻烦。”克里斯瞥了眼山姆,晃了晃手中的高脚杯,“难道你就没有计划从那个家里搬出来么?该不会你每天早上还得准时喝妈妈给你订的牛奶吧?”
山姆不喜欢别人提起自己的家事,原本还有些歉疚情绪忽然烟消云散,他攥紧了拳头:“别总是装出一副老大哥的模样,克里斯,我保证不会耽误训练。”
欲言又止的莉兹望见他隐忍的神情。
气氛似乎在一时间凝固住了,正为较真的山姆而恼怒的克里斯身后忽然窜出个哼着小调的高瘦青年,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神秘兮兮地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牛皮袋:“铛铛——朋友们,瞧瞧我弄来了什么?”
玻璃瓶内液体晃动的咕噜声让回头张望的克里斯瞬间变了脸色,他兴奋地拉住杰森的胳膊凑得更近:“酒?好小子,从你老爹酒柜里顺的?真有本事啊你!”
“震感”虽然是个年轻化的酒吧,但也保不齐会有人举报违规饮酒问题,在严苛的管理法下对涉事人员的处罚都不轻,到时候可就不是小打小闹那么简单了,可惜现场添乱的队友真是一个比一个多,莉兹冲上前一把按住纸袋,压低声音严肃地警告他:“你疯了?被人发现我们都要完蛋!”
“倒进杯子里有谁知道?”还不及她制止,克里斯已经拧开瓶盖将酒液倾倒到杯中,威士忌的醇香蔓延到鼻尖,他漫不经心地望向两位惊疑不定的伙伴,“庆祝而已,你们明白的,这没什么大不了。”
吉他手山姆确实爱开玩笑,又或是闯些无关紧要的小祸,可那刚才番玩笑话却让他感到烦躁不安。
山姆盯着那杯酒,眉头紧锁,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威士忌酒杯上:“非得现在?克里斯,你只差一个月就能随便喝了。”
“哈,你不会是怕了吧?别和我说你完全喝不了,还是说……我们的好学生要告发我了?”粗神经的克里斯只当山姆这话是平日里他惯用来作弄自己的的玩笑话,他轻轻晃着酒杯,又将它放在桌上,与山姆对视。
莉兹拉住键盘手克里斯的臂膀:“少说点吧。”
反应慢一拍的主唱杰森仍然愣在原地摸不清状况,他下意识地把空了一半的酒瓶收了起来,支支吾吾地看向神情古怪的朋友们:“不、不能喝吗?”
“不让我喝?这东西又不是毒药,不信你自己尝尝。”克里斯咧嘴一笑,把酒杯往山姆面前推了推:“怎么?怕了?就一口的事。”
山姆清晰地知道自己不应该喝下这杯酒,但现在他却心中隐隐潜藏着无处发泄的情绪,问题已经不在于这杯酒能不能喝,而是结识已久的朋友忽然近乎无礼地冒犯他,甚至还对那些言论不以为意。
在父亲肯特接受芬吉尔共和国征兵并前往战场后,乔迪终年如一日地抚养着尚在襁褓中的弟弟文森特,作为母亲她几乎完全不能理解山姆的爱好。肯特从前也只是在城里做着清道夫的工作,而现如今的家庭经济更是雪上加霜,和朋友们的乐队合奏短暂地让山姆忘记了阶层的差异,但业余生活又无时无刻不在鞭笞着他,哪怕只是短暂练习吉他的时间都是违背母亲意愿,是从乔迪的苦苦教诲中偷窃来的安宁。
苦涩与不甘在心头蔓延,他感到自己已经有口难言,音乐几乎是她所能拥有的唯一能用来抚慰自身逃离现实的爱好,可惜这些话他没法对任何人说出口。
“算了,不想喝我也不逼你。”
“谁怕了?”山姆一把抓过杯子,将酒液仰头尽数灌下,烈酒烧得他喉咙发疼,倾倒而出的辛辣味把这个青涩的高中生呛得直咳嗽,连眼泪都快出来了。
对伙伴反常的情绪完全没有丝毫察觉的键盘手大笑着拍他后背,顺手递上可乐:“喝点缓缓,别真呛死了。”
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而朦胧,一阵摇晃后山姆喘息着推开克里斯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也不知道是因为情绪还是酒精的影响,山姆忽然很想从这地方离开,几小时前首演成功后的兴奋激动情绪烟消云散了,涌上的反胃感一拳将他锤入惨淡可悲的现实中。
“你们两个幼稚鬼。”莉兹抽了张纸巾扔过去,”擦擦,酒都洒衣领上了。”
山姆摇摇晃晃地向他们摆手,他的胸腔内笼罩着着暴雨前般的沉闷空气,仿佛呼吸间都满是浑浊不堪的灰尘,他不想再待下去了。
“我先走了。”
“喂,怎么就要走了?还没玩够呢……山姆,记得散散味,可别满身酒气地回家啊!”
厚重的霓虹大门在身后闭合,将克里斯的最后一句话隔绝在酒吧的喧嚣中,城市街道的新鲜空气泛着夜晚的冷意,远离那块灯火通明的区域后,山姆把硬币投入自动贩卖机,“哐当”一声,冰凉的可乐滚落出来。
他确实不能带着满身的酒气回去,乔迪肯定会质问他甚至会认为他在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厮混,那只会让问题变得更复杂。
山姆抱着吉他包坐在巷口的公共长椅上,放在口袋的按键手机震动,克里斯发来的短信正简写着“头晕是正常的,别逞强”,他盯着这行字看了很久,心中一团乱麻,最终也只是垂下眼睛无言地拧开瓶盖,小口啜饮着甜味碳酸饮料。
20:05。
坏了几个灯光球的街边灯牌在雨水中映出几道模糊的光影,山姆凝视手机屏幕上滚动的时间,距离乔迪规定的门禁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他忽然不想挪动脚步。附近的便利店已经关门打烊,远处偶尔闪过几个车灯,空无一人的街道带给他前所未有的陌生感,这里仿佛短暂地出现了一个供他稍作喘息的空间。
潮湿的夜风卷着雨丝拂过脸颊,山姆才惊觉自己的脸烫得厉害。
奇怪,他不知道威士忌也会这么容易上脸,还是说……那家伙真的往里面掺了些什么?
克里斯向来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就算刚才在酒吧里闹得再不愉快,也绝不会背地里耍什么阴招,这点朋克精神他还是有的。想到这里,山姆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下来。
细密的雨丝落在发他烫的脸颊上,带来些许释放般的清凉,山姆也不担心雨水压塌他抹过发胶的发型,索性将兜帽往后一掀,任由雨水打湿自己金色短发,他抱着吉他包在公交站台坐下,金属长椅被雨水浸得冰凉。
“算了,反正回去也要换衣服……”
他自言自语着,从包里取出那把贴着随手画的鬼脸贴纸的吉他,溅落的雨滴顺着琴弦滑落,修长的手指随意拨弄出几个即兴的和弦,这里没有乐谱,没有考核,此刻的旋律纯粹属于他自己。山姆轻声哼唱着,任由雨声为这即兴小调配上和声。
滂沱大雨与吉他乐的的交响曲里混进一个哒哒脚步声,山姆循着声音回头看,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身影在巷道出口出现。
“山姆?”你停下脚步,不确定地呼喊他,那个高大的身影明显僵了一下,湿漉漉的金发乖巧地垂落在泛红的耳廓上。
“是你……?”山姆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你很难不注意到他怀里的吉他包,这显然解释了他为何会在这个点出现在街头。
“你今天怎么没来找我上课?”你注意到他的外套已经湿透了,那双翠绿色的眼睛微微泛红,按理来说以乔迪对他的严格管控,绝不会放任他独自一人在夜晚的街区里游荡。
山姆有些尴尬地抓了抓后脑勺,耳尖发红,他没想到你会出现在街头看见他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与其说眼前的女孩是母亲为自己请的家教老师,反倒更像是他暗自憧憬的前辈。
“那个……我和妈妈请过假了,她没打电话通知你吗?”
“山姆,你确定吗?”他看起来更像是偷偷从家里逃出来的,你从编织袋里拿出手机,通话页面并没有显示未接来电,“你看今天的天气预报了吗?这雨还要下很久呢,你家离这儿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吧,不如先去我那里避避雨,怎么样?”
山姆的指尖局促地摩挲着吉他背带,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在半敞开的领口里,这样潮湿的夜晚竟然让他隐约地产生了一股淡淡的热意。而你看向他的目光太过坦然,就好像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关心似的,让他那些蹩脚的借口都卡在了喉咙里。
“不会耽误太久的。“你朝他笑了一下,“这是你的吉他吗?我看过你们乐队排练时候的录像,有空能弹一段给我听听吗?”
“那……就一会儿。”他轻轻地说着,向你妥协了。
“当然了,毕竟我家也没有别的空床位。”你向他倾斜雨伞。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似乎很有暗示意味。
山姆察觉到自己的面颊正古怪地发烫,他以前也不是没去过你的住处补习过,那是间再平常不过的合租公寓,但那个上午只是简单在客厅里做了些题。自那之后山姆就开始潜意识地有些抗拒和你独处,他觉得和你呆在一块他会变得有些奇怪,但他又说不出究竟奇怪在哪里。
高楼街头的狭管效应强烈,强风从伞面下灌入,将落下的雨幕迎面吹向潮湿的发梢,你记得天气广播播报过西南方的飓风将在今天后半夜登陆,为了雨伞不被掀翻,你不得不握紧伞柄,紧挨着山姆的臂膀,将你们两人的身体紧紧地挤在一处。
山姆下意识弓起背,试图在狂风中稳住身形,他不敢看你,只能慌乱地将自己的视线死死钉在前方水洼遍布的路面上。距离太近了,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你赤裸的手臂上传来的温度,胸腔里的心跳声大得吓人,他疑心连雨声都盖不住这躁动,余光不安地偷偷瞥向你专注的被雨水打湿了半边的洁净脸庞。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潮湿的,像是干燥初秋前降临的一阵朦胧细雨,淅淅沥沥的落在他罩在伞内发烫的身躯上。
靠近居民楼这段湿滑的路面年久失修,老旧的路灯晦暗不明,你差点看不清路一脚滑进路边的泥潭里,为了保持平衡你的手下意识地搭上山姆的手臂,而在接触的那一瞬间,他的身体突然紧绷起来,连呼吸都屏住了一瞬,像一张拉满的颤抖的弓。
“怎么了?”
“没、没什么……”山姆为自己莫名其妙的反应而羞愧不已,他看见你迟疑困惑的神色,整个人都尴尬地僵住了。
他这是怎么了?仿佛你触碰的不是他的手臂,而是某个会暴露自己心思的隐秘开关,山姆沉默着下意识捂住发烫的脸颊不想让你看见,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以前从没在女孩面前这么丢人过。
“风太大了,我来撑伞吧。”他又轻又快地朝你笑了一下,仓皇地接过雨伞,微凉的指尖在交接时不经意擦过你的手背,那只宽厚的手触电般轻颤了一下。握在掌中温热的伞柄上似乎还隐约残留着你的余温,让他一时间握也不是,放也不是。
那双潮湿的翠色眼睛飘忽不定,不敢再看你一眼。
你看着青年微张着正低声喘息的青涩侧脸,从短短的发际到绯红的耳畔一带,白皙的皮肤透出浅红色。你无声地扬起嘴角,坏心眼地将他的手臂缠得更紧些:“快到了,前面的巷口左拐。”
柔软温热的触感贴在他的身旁,陌生的馨香味缠绵地萦绕在鼻尖,山姆能感觉到自己发热的掌心正在迅速变得潮湿,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电梯门缓缓合上,金属壁面映出山姆此刻的狼狈,几绺金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打湿的外套皱巴巴地黏在身上,连里面的无袖背心都湿得透出了隐约的肤色。
他局促地别过脸,促狭的电梯间内只有他和你起伏的呼吸声,就连伞尖嘀嗒落下的声响都变得格外清晰。
你一言不发地按下楼层按键,重新站回山姆的身后,你看见雨珠顺着青年的下颌线滑落,喉结不安地滚动着。
推开公寓的橡木门,披萨盒和啤酒罐的混合气息扑面而来,昨晚埃米和凯瑟大概是趁你不在邀请朋友过来开了场小型派对。客厅的懒人沙发上堆着乱糟糟的毛毯,茶几上散落着几本时尚沙龙杂志和游戏手柄,山姆跟随着你越过杂乱的客厅,他瞥见电视柜上摆着的情侣双人自拍照,还是上回来补习时的那幅。
“有点乱,别介意,我们还是进卧室吧。”你搭在卧室门把上的指尖顿了顿,回头看向交握着垂下双手已经走神山姆,“你落下的课本……”
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房间内的气息瞬间将他包围,山姆紧攥着吉他包的背带,他从没和女孩交往过,更别提和女孩独处一室。偶而空闲时才会在放学和克里斯窝在一块打游戏,但他的卧室总是弥漫着运动袜的气味,地板上总是散落一地游戏光盘,而这里,鹅绒被蓬松,被人随意堆在床角,浅色枕头上还留着浅浅的凹痕。
察觉到你视线的山姆慌忙别过脸,假装对墙上贴着的流行海报很感兴趣,他的指腹摩挲着一侧的脸颊:“那个...课本是在书柜的第二层?”
“嗯,自己去拿。”你径自从抽屉里取出换洗衣物,山姆识趣地移开视线,你抱着衣服转身拍了拍窗边的藤条椅,将一条蓬松的毛巾抛给他,他手忙脚乱地接住,目光不自觉地凝视着毛巾角绣着小小的花束图样。
他的牛仔外套还在滴水,你可不希望卧室的旧木板发潮,不得不出言将他从短暂的出神中唤醒。
“外套脱了吧,可惜烘干机坏了,衣服就算洗过也干不了。”
你刚才已经翻找过衣柜,大概没有他这样身材高大的男孩能穿的衣服,不过……这样也好。
山姆悄悄地抬头偷看你一眼,将令他燥热不已的外衣脱下,布料黏在皮肤上发出细微的声响,青年结实有力的臂膀泛着潮湿的水光,湿透的无袖单薄得透出他胸前两点浅红色的乳晕。
“我先去写个澡,你不介意吧?”你笑眯眯地问他。
你虽然在向他道歉,但语气里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而青涩懵懂的山姆则完全意识不到其中的挑逗意味,他只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正常,微妙的不自在感自从见到你之后就一直在他的心中消散不去。
在你关上房门的瞬间,山姆才敢大口呼吸,毛巾上残留的柔顺剂香气,拿在手上轻飘飘的,让他想起小时候母亲烤柠檬蛋糕时,厨房里飘着的甜暖气味。几道深呼吸后,他拿起它擦拭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余光瞥见自己的鞋在卧室里留下了几个湿滑的鞋印,从门口一路向里延伸。
他好像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他不懂这种让人心悸的感情叫做什么。
他以为这是对女孩的私人空间的冒犯,甚至是入侵。
山姆从那张藤条椅上起身,他忍不住想要蹲下去把光洁地板上那些突兀的鞋印擦干,而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隔间的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这声响令山姆一下子绷直了脊背,赤足踏在瓷砖地板上的声响清晰可闻,他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慌乱地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从书架上抽出那本遗落在此的课本。
书页翻动的响声仿佛完全盖不住咚咚心跳声,课本上的公式模糊成一片,山姆吞咽了一下,他的脑海中取而代之的是你雨夜里紧贴着他的柔软触感,落在枕头上浅浅的凹痕,蓬松的被褥间散发出的若有似无的香气似乎正笼罩着他,怎么也驱散不了。
克里斯曾经偷偷给他看过性感女郎赤身裸体的杂志,信誓旦旦地向他声称这是多少钱都搞不来的好东西,那时山姆只是哼笑着推搡这位过分总在意自己异性缘的朋友,被他嘲弄着幼稚不解风情一边拉开话题,他不能理解人们为什么总把欲望放在如此粗浅的事情上,总想着男女之间那些事,那太不堪了。
公寓的隔音很差,沐浴液抹上皮肤时发出湿滑的轻微拍打声,分毫不差地隔着薄薄的一层墙壁传入山姆的耳中,他面红耳赤,突然觉得这间屋子里的氧气有些稀薄。
山姆羞愧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仰面靠在椅背上。
他发现自己竟然如此下流。
他不能克制自己不去肖想你的身体。
柔软的、光洁的肌肤,轻笑着的温和神情,他想到意外碰到你指尖时那种温暖的触感,如果能轻轻抚摸一下他的脸颊……
浴室的“吱呀”一声打开,你擦着发梢微湿,只穿一件款式简单的单薄睡衣走了进来,仓皇失措的山姆从令人面红耳赤的幻想中惊醒过来,他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不敢看你。
“久等了,上回还有几道题没有讲完。”你靠近书桌拿起他的课本,在山姆的旁边侧身而立,“过来,坐这里。”
“怎么了?你好像……心情不好?发烧了吗?”你抬手抵上他的额头,山姆的金发被他擦得乱糟糟的,像只甩干雨水后毛发杂乱的大型犬,委屈地坐在那张尺寸不合的小小藤条椅上。
掌心微凉的触感让他心惊肉跳,山姆侧过脸避开这对他而言简直是折磨的触碰:“不,我没事。”
他要要怎么说?他完全说不出口。
你看着山姆从善如流地坐在桌前的办公椅上,但轻颤的睫毛出卖了让他坐立难安的小心思,站在这里你能顺着宽松的领口看见山姆起伏着的一览无余的饱满胸膛,他的唇紧紧地抿着,你轻易地将每一个细微的神态变化都收入眼底。
也许是房屋狭小温暖的原因,山姆很难不注意到你只穿了一条黑色紧身热裤,小腿上细小的水珠还没完全干透。
“先看这道题吧。”你假装没发现山姆的小动作,倾身翻开书页指向课本。
突然的靠近让山姆臂膀僵硬极了,他害怕被你察觉他的异常之处,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但距离实在是太近,你的身体似乎正包裹着他,那让山姆前所未有地感觉自己的身躯正在俯视下变得渺小起来,他看不到你的神色,却不得不担忧自己隐藏着的情绪会暴露在你的视线中。
尽管山姆极力将注意力转移向你正口述着讲解的解题思路上,但他仍不可避免地注意到垂落在裸露的肩头上的发丝,蒸腾的热气裹挟着沐浴露的芬芳,涌入并侵占他的全部感受器官中。
“这里需要作图。”你拿起红墨水钢笔,俯下身画图解。
山姆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心跳得一塌糊涂。你认真地思考着逻辑问题,柔软温热的胸乳不知不觉地压在他的坚实臂膀上,山姆的身体一阵颤抖般地酥麻,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在你认真讲解时卑鄙下流地走神,但他却无法控制自己。
你好像没穿内衣。
这想法一发不可收拾地震荡在山姆混乱的脑海内,他羞耻地握紧了拳头,想要把不洁净的念头从中驱逐出去。
你的语气稀松平常,握着笔将解题步骤逐一写下。
“听懂了吗?”你问他。
山姆别扭的伪装早已经被你看破,而你只是忍不住想要小小的为难他一下。
“嗯……听、听懂了。”山姆支支吾吾地握紧手中的笔,他甚至对你是如何写下答案的过程完全没有印象。
你站直身体,将轮滑椅连带坐着的山姆旋转过来面向自己。
“下次带着乐器一块来吧,我后天有空,正好那天下午的课临时取消了,需要带的东西还是老样子。”
“你应该有空吧?”你坐藤条椅上撑着脸望向他,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安排。
山姆知道自己本来不应该随意答应你的要求,为了避雨而躲进你的住所只是不得已为之的选择,他现在大可以拒绝你,像往常那样补习,只要冷静几天就好,他会把这一切都忘记的。
山姆神色慌乱地看了你一眼,又垂下眼睛。
他的心已经跨过了那道不被允许跨越的禁忌。
“好。”他听见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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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姆站在你的公寓门前,伸出的手悬在门铃上方犹豫了几秒。这几夜他几乎天晚上都会情不自禁地回忆那个雨夜里的旖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是多么出格多么惊人的暧昧,连闭上眼睛后连梦里都是那天的场景。
门开得太快,他甚至来不及整理好表情。你穿着宽松的家居睡裙,眼底的笑意让山姆的视线无处安放,他慌慌张张地攥紧了衣角,连要先打招呼都忘记了,最后将目光落在你身后墙上的挂钟上——下午三点十七分,这个时间出现在异性家门口,怎么想都很奇怪。
“我……”
山姆张了张嘴,突然意识到自己连个像样的见面礼都没准备。应该准备什么?一束鲜花?还是带一些母亲早上烤好的松饼?不……似乎都不太合适,你会怎么想?会觉得他太孩子气吗?如果上次还能用避雨当借口,这次却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短信通讯页面里明明白白显示着他回复过去的“马上到”。
“进来呀。”你侧身为山姆让出过道,走到客厅的冰箱旁打开柜门,探出头问他,“要喝点什么吗?”
“随、随便。”山姆无端地感到窘迫,这几天夜里的辗转反侧,练习吉他时总走神弹错的音符,还有今早鬼使神神差换上的新衬衫。
他不明白,他究竟在期待些什么?
明明只是一场再平常不过的补习而已。
“别这么拘谨,我们不是差不多大嘛。”你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口,领着他往屋里走。
年龄相仿……
山姆深呼吸了一下,这句话在他的脑海里转了好几圈,像是一句隐晦的试探,又或许只是他过度解读了。
卧室里比上次更暖和,也许是你一整天都待在这里的缘故。办公桌上摆着一块吃了一半的奶油蛋糕,叉子还斜斜地插在松软的糕体上,奶油微微塌陷,像是被主人随手搁置了有一会儿了,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甜香,莫名地让人心跳加快。
“坐这儿。”你轻拍那张特意搬进来的单人沙发,又指了指他带来的吉他,唇角带着笑意,“听说你们乐队最近在练新曲子?如果没有保密要求的话,你愿意弹给我听吗?”
“当然可以。”
山姆咳嗽了声,慢吞吞地取出吉他,指尖在琴弦上试了几个音,又偷偷瞥了你一眼。他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让自己感到低低的不安,就像一只在枝头蹦跳的鸟儿,想展示自己最漂亮的羽毛,又担心会被人看得太仔细。
但你的目光太过专注,很少有人这样看他弹琴,观众们总是沉浸在旋律里,而你的眼神却像是穿透了音乐本身,私密的,隐晦的,专注的,直直落在他身上。那种被凝视的感觉太过鲜明,仿佛你不是在听曲,而是在借着这个机会……看他。
想到这里,山姆的手指情不自禁地蜷缩了一下,琴弦发出一个突兀的走音,他慌忙低头调整,脸颊越来越烫。你依然安静地坐着,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暧昧笑意,目光从躲闪的眉眼游移到紧绷的下颌线,再落到他微微颤动的金色睫毛上。
“怎么样……?还喜欢吗?”堪堪弹完最后一个弦音,山姆就不自觉地微微低头看向你,那双绿眼睛向上抬起,湿漉漉的小狗般的目光从金色碎发中透出来。
他从没有这么期待着想要得到认可。
被你欣赏的渴望。
你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站起身,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发顶,指腹不经意间擦过他发烫的耳廓,那触感让山姆浑身一僵,连呼吸都停滞了半拍。
"喜欢。"你轻声说。
山姆感觉自己的心跳声鼓噪得几乎要冲出胸腔,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以为你说的不是曲子。
你倚在桌边:“所以那天晚上,你是和乐队伙伴在一起?”
“对,克里斯、莉兹和杰森。”谈及熟的话题,山姆的语调明显变得轻快了些,“我们是在社团招新那天认识的,克里斯是键盘手,莉兹的架子鼓是我们的核心特色之一,杰森,虽然他总是忙得不见人影,但没人能像他那样唱出最完美的旋律。”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眼睛里闪着亮亮的光,像是只要谈起音乐,整个人就会不自觉地从热爱中生长起来。
“首演那天,台下其实没几个人,但当我们开始演奏的时候……”他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又松开,“那种感觉,就像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们和音乐。”
“妈妈不让我在家里弹吉他,大声放歌也不行,她说邻居投诉过我们好几次,所以每周末我和朋友们都会约在一块儿练习。我们的目标是在城市狂欢音乐会上获奖,虽然竞争对手都很有实力,但是我没有理由觉得我的乐队会输,我们肯定能……”
山姆还想说什么,他的话止在嘴边,声音渐渐低下去,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太急,他瞥见你的目光安静地落在他身上,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山姆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燥热。
“抱歉,我是不是太啰嗦了?”他垂下眼,手指悄悄蜷缩起来,指甲抵进掌心。
你会不会觉得他太不成熟,太孩子气了?
他为什么要担心这些?
你起身将双手背在身后,温和地夸赞他:“山姆,有你这样有实力和天赋的成员在,你们的乐队一定会获胜的。”
“谢谢……”他感激地看了你一眼。
出于对雇主的责任,你低头看了一眼腕表:“已经不早了,回归正题吧!山姆,坐到这儿来,上次的课题还没讲完呢。”
山姆也不再说话,乖乖地转身坐到办公桌前,轮滑椅发出细微的吱呀声,这个角度他恰好能看见你垂落的发丝,还有正翻着书页的洁净手指,那盘没吃完的蛋糕被你放到一旁,他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晚上,潮湿暧昧、心跳失控的雨夜。
“专心点。”你拿起笔尖轻轻敲了敲他的草稿纸,山姆这才惊觉自己又走神了,他都快要怀疑自己是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这几天无论做什么都会出现那些莫名的联翩浮想。
这次你不再为他多作讲解,而是把写题思考的机会更多地让给山姆,如果他的在校表现一直没有起色,那大概会让乔迪疑心你的能力,当然,从长远来看你如今的目的也并不在为他提升成绩上,而是他本人。
解题的过程意外地顺利。
至少这几道题他都写对了,那也没有再多讲的必要了。
“休息一会吧,想喝点可乐吗?”你递给他一瓶冰镇凉饮。
“谢谢。”山姆露出一个坦荡真挚的笑容,他没想到自己竟然顺畅地解开了问题并且正确求得了答案,当你在看过他的课本后点头认可时,一股成就感在他的心中油然而生。
“家人总觉得玩乐队是不务正业。"山姆喝下一口,铅笔在指间转了一圈,突然低下脑袋轻轻地说,“要是能像你一样搬出来住就好了。”
或许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些什么,但男孩的撒娇完全在你的意料中,你抬眼看他:"是吗?那随时欢迎你来我这儿练习。"
山姆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又羞赧无措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只是忽然想向你抱怨一下,没想到你竟然肯让他常来,他都有些受宠若惊了。他正再多要说什么,你却推过来一张新的习题纸:“不用谢我,作为报答,把这道题写完吧。”
“嗯!”山姆朝你点头。
笔尖沙沙作响时,门外突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你垂眸思索着,合租的那对情侣似乎提前回来,伴随着黏腻的轻笑和跌跌撞撞的动静,山姆抬头看了你一眼顿住了,而某种微妙的氛围突然在房间里蔓延开来。
昨天出门时你和埃米说过,你今天有课不会回公寓。
事态有点超出你的控制了。
你很快就隔着薄薄的一层门板,在隔音效果极差的客厅听见男女之间相拥着黏糊糊地接吻的声音,他们的衣服被对方粗鲁又急不可耐地撕扯着脱下来,胡乱地扔到地上。
“亲爱的……你弄疼我了。”埃米拍了下恋人的大腿埋怨他。
男人喘息着,被女人压倒在电视机柜台上,桌上摆着的相框在动作间掀翻在地:“避孕套,抽屉里……唔……抽屉里有。”
你瞥了山姆一眼,这个尚在情窦初开般青春年纪的男孩已经面红耳赤,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钢笔,以书写的姿势垂着脑袋撑在皱巴巴的纸面上,停滞的笔尖滴出一摊未干的墨水,这副青涩懵懂的模样让你忍不住无声地轻笑。
“埃米和凯文,他们一会就结束了。”你像是没听见一样门外淡然地说:“怎么了?这道题确实很难,是不会写吗?”
或许是为了方便清洁尘垢,又或许是为了保证个人隐私,你的办公桌正对着通往客厅的那堵墙,山姆无法强迫自己不去注意它的存在,一墙之隔的客厅在发生些什么?他不可能不知道。
你经常听着室友做这些事吗?
“你先看这里的提示……”你拿起那只红墨水钢笔圈点勾画,对屋外男女的交谈和喘息声充耳不闻,仿佛一心只想着如何辅导自己的学生。
山姆的胸膛控制不住地起伏着,他一点都不想听见你的声音和那些淫乱不堪的喘息声、淫靡的肉体拍打声混在一起,不想在这时候看见你,更不想和你独处一室,倘若这扇窗户没有用栏杆封闭起来,他恐怕会直接从这间房里跳出去。
他会……会立刻遏制不住地想到你,龌龊地下流地联想到你的面庞,甚至是想象你脱光衣服在床上动情地呼唤自己名字的模样……可他不该这么做的,毫无疑问,那是欲求,是罪恶。
“噢……亲爱的,你太紧了,嗬……放松一点好吗?”
屋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像是突然点开即时播放的黄色影片,怎么都没法从头脑里驱逐出去。
你还在认真地写着一行又一行复杂的数字,一旁被凌乱的金发挡住的视线已经模糊一片,山姆脑海中那些晦暗不明的记忆排山倒海般朝他席卷而来——那天热裤勾勒出的在衣摆下若隐若现的轮廓,潮湿的挂着水珠的腿,微微发汗的面颊,柔软的紧贴着他臂膀的胸乳,那双望向他的含情的眼睛。
山姆闭上了眼睛,他为这想象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耻。
他究竟为什么要想这些,他不敢看你,他心里明明清楚地直到你正在集中精力指导他,他却如此卑劣地拿你当做性幻想的对象……山姆的鼻尖发酸,几乎快要掉出眼泪来。
更可悲的是,他竟然硬了。
“他们影响到你了?你听不进去?那我去让他们停下。”你发现山姆的沉默,他自然不可能身心投入地听你讲解,这可怜的年轻人还不懂得什么叫隔靴搔痒,大概只感受得到难耐的羞窘。
在你将要转身离开的瞬间,山姆忽然伸出手制止你,他发热的手掌紧紧地握在你的手腕上,又猛地像烫手一样收回手。
纠缠不断的舒爽的尖叫声还在持续着,女人和男人从地毯上挣扎着压到沙发上,那地方的一切都变得混乱。强烈的失序感和道德批判的歉疚感填满了山姆跳动着的心。
“怎么了?你也想和我一块去?但是他们还不认识你,还是我去比较好。”你看向眼神回避的山姆,他弓着腰,清秀的面庞已经红得不像样子,而他大概还在默默地祈祷着不被你发现。
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山姆哀求般望着你,对你摇头。
他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么做,不就证实了你和他之间的暧昧关系了吗?
谁会和异性朋友躲在房间里偷听别人做爱的声音?
以后他要怎么面对你的两个室友?
“你的学习更重要,这周其他时间我都很忙,不一定有空再给你上课了。”你坚持自己的观点,仿佛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多奇怪,态度坦荡得让一旁焦急发燥的山姆咬紧了自己的下唇。
“我去和他们说一声,他们会理解的。”你作势要走。
“别去。”山姆不得已猛地起身,一把拽住你宽松的睡裙。
他这次没有松开手,你丝毫不顾及山姆可怜巴巴的神情,将目光在他的视线下向下瞟去,很显然,再怎么遮掩都已经无济于事了,你已经注意到他勃起了。
山姆的身体后知后觉地开始发烫。
“你那里……”
他尴尬地捂住脸,简直希望自己之现在就昏死过去:“不用管,一会儿就好了。”
“噢。”
山姆没有想到你还真的不管了。
他羞赧起来,其实他也没有想要你管。
“那就继续听我讲吧。”你说着,又拉出轮滑椅让他坐下。
那张椅子忽而变得狭窄逼仄起来,俯视视角看他完全畅通无阻,你只要站在山姆旁边就能一览无余地观赏他胯下硬挺着鼓起的裆部,而他自然也知道你能看得见,但他却不能抬头确认。
山姆始终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一道炽热的视线正轻飘飘地落在那上面探来探去,薄薄的布料束缚着他的阴茎,让他更没有办法听清你在说什么了,他快要悔恨起一切来,为什么就非得现在讲题不可?躁动的欲望沉闷地敲击着他昏昏沉沉的脑袋。
“我记得这个内容书上是有的。”你拿起山姆放在一旁的课本,翻动书页找出对应的内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差点让他直接从办公椅上站起来,而更可怕的是,在投入地翻找时你突然道出一句让他更加心惊肉跳的话。
“你要不要先解决一下?”
“在这里?”山姆喉间发紧,声音紧张得走调了,两边的耳膜似乎正鼓动着上涌的血液,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不行吗?那我还是去屋外让他们停下好了。”你语气如常,从容不迫得让他感到震撼,甚至让他涌起了难以言说的羞耻。
你又看见那副屈辱的表情,山姆说不出话来,额前的碎发黏在沁出汗珠的鼻梁上,他的呼吸变得又浅又急,胸口颤抖着起伏着,手指纠结地下意识绞紧着,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
“坐到床上,把裤子脱了。”
你给出简单的指令,看着山姆慢吞吞地起身,他颤抖着的手指慢慢地解开自己腰上的皮带,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了,即使你对他说出这么直白的话,他的内心竟然还是隐约地有些期待着的。
你在看他,意识到这点的山姆小小地喘息了一下。
只剩下一件内裤了。
他的拇指伸进内衣的边缘后短暂地停住了,紧贴着身体的棉质布料外能看得见勃起的阴茎轮廓,山姆不知道你的凝视是一种微妙的视奸,反而为自己不合时宜的生理反应而愧怍不已。
“内裤也脱了。”
你双手抱臂站在他身旁两米的地方,你想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叫自己转过头去,或许会是现在?山姆愿意为你做到什么程度?他又能做到什么程度?你很好奇。
山姆哀求地看了你一眼,你停驻在他身体上的目光对他来说是难以忍耐的折磨,但他又从里面探索到难言的快感。内裤一点点地从他的腰腹上褪下来,卡在他饱满有力的大腿上,那根湿润得溢出前列腺液的阴茎顶端湿淋淋地呈现在你的面前。
无法出口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你……你在看着,那,你会喜欢看到这样的他吗?
山姆咬着下唇,齿尖深陷进柔软的唇肉里。
你从抽屉里拿出避孕套扔给他。
“最近下雨,床单不好洗。”
山姆呆住了,他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先思考什么问题。你为什么会备有避孕套?为谁准备的?你要他套上这这个射精吗?
“不会用?我帮你。”见他迟疑,你不容拒绝地凑过去,从他的大腿上将那袋避孕套捡起来。
山姆欲言又止,他不是不会用,只是你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但他似乎也不需要解释。
他想要你来帮他。
你的指腹好像有意无意地轻轻摩挲了下龟头,那上种触感让他浑身发颤,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忙碌得缘故,他的阴囊鼓胀得储了太多精液,现在哪里都敏感得要命,简单的抚摸就让他有些控制不住地失神了。
“自己来。”
你背过身去,听见山姆的袖口蹭上他的下腹发出窸窣声响。他露出隐忍又舒爽的表情,在一阵阵隐秘的快感中情不自禁地偷偷看你的背影,他用视线上下打量着你裸露在外的那两条腿,想象着阴茎磨蹭上大腿根时柔软的触感。
强烈的羞耻感让山姆忍耐着不想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但同时又难以遏制地幻想着此时手奸他阴茎的人是你,理智和欲望在他的脑海两端栓绳疾驰。
“射了吗?”在他沉沦于快感中时,你突然问他。
山姆从性幻想中过来,脸一下涨得通红,他还差一点。
“要不要我来帮你?”你转身,他的眼眶因为下体传来的刺激感而微微泛红,下唇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凹痕,正无措而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一步步接近自己。
“我不喜欢它的手感。”你直接把已经被体液浸得润滑的避孕套从他的阴茎上取下来,你的脸离得很近,刺激的画面让他微微睁大了那双湿漉漉的绿眼睛,他的身体不自觉地战栗着。
当你的手抚上来时山姆快要忍不住哼出声来,温热的掌心握住他的茎身,一下又一下地上下套弄着,随之将马眼溢出的透明粘液涂抹上去。但这让山姆觉得很奇怪,你仿佛是在对待一件玩具那样玩他的阴茎,不止是为了让他快些射精,而是为了从玩弄他的身体中得到趣味,这粗硕硬挺的阴茎还从没被女人摸过,还来不及细细思索,他在让人眼前发黑的高潮快感中射了出来。
“啊……对不起……把你的手弄脏了。”山姆看见你被体液黏湿的变得色情的手心,垂下脑袋为自己的纵欲感到羞恼。
你观察了一下手上的精液,又用指腹捻了几下,以一种中肯客观的评价般道:“原来是这个触感,你的精液好像很稠。”
从没有人评价过他的精液。
好像这是什么公开的、被使用的东西似的。
你是什么意思?那这样,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你忽视正在一旁苦苦地反省着、已经开始自我愧疚的山姆,从床头扯出几张湿巾,仔细地将手心上剩余的精液擦干净,又将那包湿巾递给他。
“谢谢……我自己来。”
屋外男女交媾的声响似乎已经停下了。
原本事情本该到此结束,但你又听见埃米困惑的声音。
“她房间里好像有人在说话?凯瑟你刚才听到了吗?奇怪她应该不在家啊,难道是……进小偷了?”
“我还没穿衣服,等会儿去看看。”
坐在床榻边衣衫不整的山姆屏住了呼吸,要是现在这样混乱的场面被他们发现只会更尴尬,难道要向他们承认你们在这儿偷听他们的私生活吗?你灵机一动,戴上桌边的耳机坐到办公椅上,又在靠近门口处的桌面上盖了张极其宽大的桌布,你上周从街角商店里买了它,用来遮住电脑桌面下的电线和机械设备。
“快,躲进来。”
一时间也想不到其他办法,山姆只得匆匆提起裤子,顺从地从你掀起是那个角落里钻进桌下,你的电子设备和书刊杂乱地堆积在这儿,对于身材高大的山姆而言异常狭窄,他几乎完全不能再挪动自己的脚步,哪怕是再细微的动作都可能会碰到你的腿。
山姆离你很近,为了给他留下躲藏的空间,你的两腿一开始就是岔开着的,但是好像仍然不够,办公桌的桌面高度并不算高,他只能微微垂着脑袋才能保证自己的头顶不会撞上去。
他的脑袋离你的腿心很近,你能感受到潮热的粗喘着的呼吸正一下下地落在你的小腹上。山姆的喉结干涩般地滚动了着,你坐下来是时候睡裙滑上去了一大半,从这个避无可避的视角上看,如果他不闭上眼睛,你濡湿了湿了一大片的内裤裆部就要直直地贴上他的鼻梁,他甚至能隔着半透明质地的内裤看清黏在上面的穴肉颜色。
为了位置平衡,他不得不将手按在椅座的两侧上,你感觉得到皮肤上传来的热意正紧挨着自己的臀部,这样的姿势让你有些紧张,你不知道躲在下面的山姆会不会被人发现。
来不及再调整姿势,卧室房门已经被人小心翼翼地推开了。
“你在家啊……?哈哈,在这儿做什么?”埃米有些尴尬地喊了声你的名字,她看见你正坐在宽厚的电脑屏幕前点击着鼠标。
头发乱糟糟的埃米摸不着头脑,直到她看清你戴在头上的耳机:“嘿,听得见吗?”
你这才如梦初醒地摘下一点声音都没有的耳机,佯装坦然地向室友打招呼:“抱歉,我正在看最新一期的音乐剧,你们不是外出了么?怎么提前回来了?”
“没事,只是我们在那地方玩腻了,我还想问你今天怎么回公寓了呢!不是说今天还有其他课要上吗?噢……对不起啊,擅自打开你的房门,刚才我和凯文以为你屋里有人,好像听见了别人的声音。”埃米歉疚地笑了笑。
当你以为自己已经蒙混过关时,她突然回忆起什么,指着办公桌上的电脑凑近轻拍了下:“等等,我记得你说过这台电脑的显示器是坏的吧?已经修好了吗?”
山姆听见靠近的脚步声紧张得握住了你的脚踝,要是又人从这个视角看,说不定会发现躲在桌底下的他。
“修好了,上午刚来的时候修的。”你说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与平常无异,好在对方也并没有窥探他人隐私的习惯,连桌面上摆着的电脑都没开机的你侥幸逃过了一劫。
“那就好,不打扰你啦。”
在埃米关门后,你坐在原地深呼吸了一会儿,而山姆因为你的身体阻隔只能憋闷地蹲在原地,他松开你的脚腕,浅浅地呼吸着把视线从裸露出内裤边缘的大腿根移向别处。
“刚刚在偷看什么?”你轻笑着垂下脑袋看他。
山姆耳根发烫,可他不好说出否认或是愤怒的话,他闻得到从腿间隐约传来的潮湿气味,又那么好几下他都差点儿想要把自己的脸送进去,哪怕隔着一点距离也能感觉到私处温热的体温。
“我可以走了吗?”他歪着脑袋诚恳又可怜地问你。
“走?你的眼神好像不是这么告诉我的,想摸吗?”
哪里?他最多只是在裸女杂志上见过,又或是在同学间传阅的卡壳录像带里模糊的画面里见过它,他知道那里,让男人露出迷离神色的地方,但他又好像从来都不知道。
有些窒息的沉默中,山姆的喘息声无端地加重了些。
你握着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指慢慢地探到自己的裙底里,直到他的指腹碰到湿软的软丘,你忍不住向前蹭了蹭。
“不想吗?摸摸看吧。”
这对从钻进桌洞后觊觎已久的山姆来说是难以抗拒的诱惑,他先用中指顺着那道凸起的缝隙滑动,那里的软肉似乎在他的抚摸下色情地动了一下。山姆有些畏惧,他不明白你要让自己做什么,他还不能理解,会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好。
你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另一只手把黏湿着的裆部掀开,露出一部分沾着分泌出的水液的软肉,将穴口整个暴露出来,你承认这么做很大胆,但你就是忍不住想这样试探他的反应。
“继续。”你说。
山姆干脆半跪在地上,他伸出两根手指抚摸你的外阴,又颤抖着涨红着脸去分开两瓣水淋淋的阴唇,在狭窄的桌底下仰望着你的神情变化,他试探着将一根手指浅浅地从那个逼仄湿热的小洞里插进去,摸到里面时你的穴似乎颤了好几下,紧紧地吮着他的手指,山姆吞咽了下,那种感觉又色情又奇妙。
他忍不住看了你一眼,张着嘴喘息的模样性感极了,他从其中感到以前从没有过的满足,仿佛有种期待要破土而出。
“我……唔……!”
屋外再次敲门声,还不等他说完,你一只手按着山姆的脑袋贴上了自己的腿心,伸下去一只手掀开碍事的衣裤,山姆的鼻尖贴了上去,一股从肉缝中溢出的淫液突然地涌上了他的脸,黏稠湿滑地蹭在他的嘴唇、嘴角和鼻梁上,轻微的窒息感让他隐忍地小口喘息着,说不出话。
“嘿,我想问你下周六有没有打算和我们一块去露营,周末,我们还差一个人加入我们的四人露营会,对门的埃里克已经答应我了,提供住宿工具,而且还有优惠噢……”埃米朝你眨眨眼睛。
山姆热烫的呼吸喷洒在你敏感的肿起的阴蒂上,你压抑着刺激感,为了不显得太过冷漠,在思索了几秒你后朝她点头。
“具体说说。”
桌底下的山姆已经顺从你意愿地舔了上去,他伸出手帮你扯开你的内裤,将自己的整个舌面都贴了上去,一阵阵细致入微的舔舐使你的下腹止不住地颤抖,他柔软的舌尖又湿又滑,技巧性地勾弄着探进去抽送,舔得你的肉穴一股股地流出淫水。
“威廉斯堡山的河边,在中游,那地方可不容易找到,我们租借的露营设备都是最新的,凯瑟有丰富的经验,我保证那天不会出错。”
“快点答应吧亲爱的,我晚点还有约会噢。”
难以言表是快感和担心被发现的恐惧不得不你咬紧牙关,在柔软的坐垫上如坐针毡,要不是有电脑屏幕挡住你的表情,恐怕发现你的异常是迟早的状况了,你咬着下唇,在阴道的痉挛下夹紧双腿好让山姆的脑袋贴得更靠近些。
“嗯……我参加。”你对她笑笑,又重新拿起桌上的耳机戴上。
“太爱你了!我把它放在沙发上了噢。”埃米抛给你一个飞吻,随后步伐轻快地关门离开了。
桌底下的山姆没有将自己的唇舌分开过你的肉穴哪怕一刻,他的眼睛半睁着张开嘴唇不停地舔弄,仿佛已经沉浸在其中,下半张脸已经被腿间黏稠湿滑的水液浸得很湿,几乎完全埋在你的穴肉里,用舌尖和探进去的手指同时刺激着你的敏感点。
“好孩子,真听话。”你抚摸他的脑袋,被你夸奖的山姆忽然情不自禁地像只小狗那样哼出声来,口腔中热气喷在你的穴上,他抬起那双雾蒙蒙的绿眼睛用鼻尖讨好般地顶弄你的阴蒂,将舌尖探进去绞缠得一塌糊涂,你忍不住昂起脑袋,任由穴口分泌的热液喷溅在他润泽的唇上。
在你高潮后,他又意犹未尽地又舔了几下,像是在示好。
你将轮滑椅向后撤,示意他从里面出来。
山姆的裤子鼓囊囊的,他好像又在勃起了,这次你可没有帮他的打算,你不经语地将自己是视线移开,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回去吧,他们已经走了。”你不咸不淡地说着,也不再多说些话,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而你们只是像往常一样正常地结束了补习。
完全没尽兴的山姆看起来有点可怜,他的脸上看得见黏在上面的湿滑的透明淫液,正垮着裤腰犹豫不决地站在你的面前,残存着湿热液体的手指攥着衬衫皱巴巴的一角。
山姆有点委屈。
他真的要这么回去吗?
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他勃发的欲望让他头昏脑涨,但他好像又做不了更多。
这一切都超出山姆的认知,他没有勇气向你问出任何问题,有那么一刻他甚至觉得维持这样的关系或许才是最合适的,他不敢去打破这层看似和谐的壁障,害怕会连临时关系都失去。
山姆弯腰收拾起自己的腰带和那把放在床头边的吉他,当他的指尖搭在门把手上正打算出门时,他忽然听到你在身后喊了声自己的名字。
你看见他立刻回过头来,抿着唇羞涩又欣喜地望着你。哪怕是一句夸奖也好,他想听见你赞扬自己,想看见你认可他欣赏他的表情,山姆用渴求的神色垂着眼睛和你对视。
“你的课本忘记拿了。”你微笑着递给他。
“山姆,下周的课不要迟到了,记得看我给你发的短信。”
Chapter Text
你懒洋洋地趴在柔软的床铺上,指尖轻快地敲了几下,对话框里山姆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前天干巴巴的那句“我到家了”,支起身子靠在床头,故意慢条斯理地敲下一行字。
[山姆,明天不用来找我了。]
消息框旁立刻跳出“已读”的标记,你嘴角不自觉上扬,直到三分钟后,聊天页面才着弹出他的回复。
[为什么? (O_O) ]
[要去约会。]恶作剧般的心情让你飞速回答他,一想到那边不知所措的山姆正对着消息删删改改,犹豫着要发些什么才显得自己不那么焦急的可爱模样,你忍不住轻轻地笑了一下。
[我能问吗?是和谁?]
这个笨蛋明明急得要命,还要强装镇定地斟酌用词。你拿在手中的手机又震了一下,是条撤回提示,他大概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问得太急切了,涉及隐私问题人们都有不回复的权利,除非提问方是个足够亲密或是无关紧要的人。
[想知道?和我的朋友,安德里。]
Date?你的确想表达这个意思。山姆会着急的吧?你大概能想象得到他看见这条消息后咬着唇纠结的神情,他肯定会想问你到底要做些什么。真是惹人怜爱的折磨,假如……他抬起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你,朝你装可怜,恳求你别这样对待他,也许你会大发慈悲地越过这些弯弯绕绕直接约他见面的。
不过……还是捉弄他更有意思。
你心情愉悦地继续打字:[课程作业,雕塑、绘画和写作三选一,猜猜我选了什么?]
[我猜……其他两个都有难度,你选了写作?]
[错,是绘画。]你故意停顿了几秒才补上后半句。
[安德里要做我的模特。]
模特,姑且算是模特吧。
你锁上屏幕,任由他在对话框的那头胡思乱想。你看向窗外,城市狂欢音乐节的广告上彩灯闪烁着,象征朋克音乐的贝斯与雷雨天气符号的logo被特意放大,分明是再正常不过的场面,却让你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想到那晚山姆蜷缩在桌底下仰面望着你时,被汗湿微微浸湿的青涩面庞。
山姆仰躺在床上,松开手上显示着聊天框的手机,他翻了个身泄气般疲软地趴着,将脑袋探到床外,下意识地拨弄着摆在枕边的吉他琴弦,发出几声软绵绵的闷响。
他现在原本应该练习心曲的,可又根本集中不了一点精神。
他心里有点不舒服。
这不公平,他不想让你和别的男人呆在一块。
你还当他只是个不成熟的学生吗?在那件事发生之后?
你究竟把他当什么了?
逗弄完就丢开的玩具?还是需要哄着的小孩?
“明明我也是个……”山姆嘟囔着小声对着空气抗议,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变成一声带着鼻音的叹息。他捂住了自己的脑袋,耳廓忽然发烫起来,这些天他想着你的模样自慰了好几次,在昏黑的卧室里看清手心和指缝里满溢的黏稠液体,闭上眼下作地一边喘息一边呢喃你的名字,明知道你也许只是在戏弄他,心却还是在情不自禁地幻想着。
如果你真要做那个负心人,他恐怕会忍不住哭出来,他不甘愿只是做你的学生,更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你和别人暧昧。
他宁愿你捉弄自己,他想要你一直对他感兴趣,无论哪方面的都好,他应该满足你提出的要求满足你的欲望,做自己力所能及的、能够付出的一切,只要你别不要他。山姆轻轻地念着你的名字,把脑袋埋进枕头里,胸口涌起一阵委屈的酸胀感。
安德里,究竟是谁啊?这家伙真是让他嫉妒的要命。
“山姆,午饭要凉了!”乔迪敲了敲房门,将他从不安的情敌幻想中唤醒。
“知道了——”山姆垂头丧气,拖长音调应着,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他已经推辞了一切可能占用时间的周末活动,自从那晚魂不守舍地从你家里开后他一直在等待着你的消息,甚至以为你会找他约会,没想到只是这样,只是这样而已。
乔迪切着盘子里的烤鸡,看见餐桌旁自己的儿子盯着盘里的食物出神,这几天山姆的异样她早有所见,他很少这么安静,她站直身:“山姆,我得和你谈谈,你上周为什么回来得那么晚?”
“不是说了嘛,补习。”山姆叉起一大块牛肉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他顽皮地眨着眼睛笑了笑,“妈妈,我周测拿了A呢。”
乔迪虽然疑心他这几日没有再胡闹是不是因为偷偷地在外面闯出了祸,但你又的确是个靠谱的家教,而山姆向来藏不住事,这个年纪要是真惹出事来,早该心虚得结巴了,她没再多问。
乔迪刚切好鸡肉准备将瓷盘放到山姆的面前,而他已经三两口扒完了盘子里剩下的食物,匆忙地往前一推,头也不回地道:“我先回房练琴了。”
在房门关上的瞬间,山姆长舒一口气,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居然出了层薄汗,即使知道你们已经把这件事瞒得天衣无缝,但他还是忍不住担心乔迪会发现你和他之间的禁忌关系,也许她会直接解雇你也说不定。
你需要这份工作。
而他舍不得你。
真见鬼……
山姆恍惚间意识了到那些悸动和酸涩产生的缘由,他忽然明白心中那些无法言说的复杂情感究竟是什么。他将后背紧紧贴在门板上,缓缓滑坐在地,木门的凉意透过单薄的衬衫渗进来,他却只觉得脸颊烫得不行。
他好像是喜欢你的。
山姆抱紧膝盖,额头抵在曲起的臂弯里。
迟来一步的醒悟让他心跳加速,不由自主地喘息了一会儿。
可他又有点后悔了,那天为什么要表现得那么胆怯又窘迫?一到被你看着的时候就支支吾吾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还非要对你说些稀里糊涂的无聊话题,一点也不像个成熟可靠的男人。作为竞技比赛的参与者,山姆向来有着相当自信的好胜心,可他却头一回这么地摇摆不定,甚至是忧心忡忡。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屏幕亮起来。
[他临时有事来不了,你有空吗?能帮我的忙吗?]
对话框在视线内晃了晃,那双翠绿色的眼睛亮闪闪的,映着那个小小的手机页面,他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颤抖了一下。
[我有空,当然可以!]
刚欣喜地敲完一行字,又被他自我反省般地全部删除。太幼稚太生硬了,山姆咬着嘴唇短暂地犹豫了片刻,他重新打字:
[可以。(^_-)]
他垂下眼睛,按下发送键,当你那边显示已读时,那张泛红的面庞上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一个羞涩的浅浅的笑。山姆一下子蹦起来扑到床上,把幸福的笑容整个埋进蓬松的被子里,像只兴奋的金毛犬般晃着尾巴在柔软的床褥里来回翻滚了几下。
模特,这个词在他心头滚了又滚,烫得他胸膛发热。
这算什么?家教时间之外的、只属于你们俩的私人时光,那……这算约会吗?山姆抿着唇,像是怕自己的小心思会被你发现似的,他窝在被褥里摸出手机又偷偷看了一遍刚才的消息,生怕是自己眼花了。
被子被他发热的体温捂得变得太热了,山姆悄悄扒开一条缝,露出湿漉漉的眼睛,温热的呼吸落在暖烘烘的被褥上。突然降临的好运让他盯着天花板走神,明天要穿哪件衣服?要不要偷偷喷点香水?你会像那些画家那样,让他摆些什么姿势吗?
你会……一直看着他吗?
这个缠绵悱恻的念头让山姆心跳加速。
你又发来了一条信息。
[忘记说了,是裸体模特噢。]
“……!”
没拿稳的手机屏幕上,信息在山姆的视线内摇晃出几道眩晕般的残影,他像被烫到似的猛地锁屏,屏幕瞬间暗了下去。山姆几乎是狼狈地从被窝里爬出来,赤着脚跌跌撞撞地冲到窗边,用尽半身的力气一把推开那扇窗户,他涨红着脸,犹如短暂窒息般大口呼吸着微冷的空气。
什么?!他要去做你的裸体模特?
自有性别意识后,他还从来没在别人面前暴露过自己全部的身体,而他现在却要脱光衣服……站在你面前供你观赏?
从未设想过的画面哪怕只在脑海中出现了短短一瞬,就足已让他羞臊得心脏怦怦跳个不停,不敢再想,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了自己的衣领,仿佛这样就能守护住自己的什么贞洁似的。
手机再次震动着,山姆甚至都不敢看完那几句话。
[你要是不想来,现在就拒绝我,安德里刚才和我说他的室友那天正好有空。]
他要怎么办?
这完全是个坏心眼的陷阱,但心急如焚的山姆却一点都看不出看来,他正苦苦纠结着如何体面地回复你,而不至于显得那么在意。可他不能想象你要和一个什么衣服也不穿的陌生男人共处一室,那算什么?就算只是合作,只是为了完成作业任务,你难道就意识不到其中的危险吗?万一那个男人是个暴露狂怎么办?真该死……说不定你会和那男人会呆上整整一个下午!
思绪一团乱麻的山姆颤抖着发过去一条消息。
[可是我没有经验。]
在这条消息发出后的瞬间他就后悔了。
这算什么蠢话!简直就像是在期待着乞求着你的调教似的。
但对话框立刻显示出来,你的回复快得让他心跳漏拍。
[没关系,很简单的。]
[那天直接来见我就好,记得穿好穿脱的衣服。]
[*地址*来这里找我。]
接连而来的三条消息让这个手足无措的年轻人的整张脸都绯红一片,视线模糊着震颤了好几回,特别是当他看到“穿好穿脱的衣服”这几个词汇时,差点没直接把手里的手机摔出去。
他现在还要拒绝你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衣服都不穿,那他到时候应该怎么面对你?
万一……万一你不喜欢他的身材怎么办?
山姆混乱极了,他迄今为止的人生中还从没遇到如此两难的困境,而唯一让他感到安心的地方就是你没有给他留下拒绝的空间,但他又可耻地从你那几条语气态度如常的短信中找到了逃避面对自己真实内心的借口——你不觉得这件事是特殊的,也并不认为它具有情色意味。
“那就把它当做是任务就好,只要……把自己当成一座雕像,或者是一只花瓶……”他心不在焉地过身,小声嘟囔着。
山姆连敞开着的窗户都忘了要关上。
等那阵冷风飘进来吹拂到他赤裸着的身体上时,他这才发觉自己已经脱干净衣服,一丝不挂地站到了镜子面前。山姆喉结滚动,目光游移着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自己,他很少这么仔细地看着自己,以前从没有人拿他的身体当做艺术品欣赏,更不会有人想要看他的裸体,这是有价值的东西吗?
到时候,你会评价他的身体吗?
想到这里,山姆紧紧地捂住了唇,他的呼吸速度不自觉地加快加重,他蹲下来,把热烫的面庞埋进手心里。他不敢再去看那张镜子了,他害怕自己会不由自主地担心起自己的身材来,担心它看起来不够完美……不够好。
收拾完碗筷,乔迪将手里洗净的餐盘地磕在水槽边沿,走廊处传来匆忙的脚步声,紧接着是房门被重重甩上的声响。
“山姆?”她困惑地探头望向客厅,“你要去哪里?”
“就、就是突然想跑步!我晚点回来!”
——
这里和他想象的很不一样。
画室空得惊人。整面落地窗将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进来,木地板被照得发亮,山姆的视线无处安放,画架旁的地板上随意扔着几个软垫,一旁孤零零地放着一只简易收纳包,还有正中央那把看起来过分宽大的椅子。
你逆着光站在那里,背着手看他:“进来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你的声音听起来似乎要比平时低一些,山姆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他攥住外衣下摆,棉质布料在手心皱成一团,他好像从进门见到你之后就一直呆站着愣在那儿,这是不是显得他太紧张了点?
你似乎看穿了他的窘迫,嘴角勾起一个安抚的弧度,指着那张空荡荡的椅子示意他坐上去。
“可以先只脱上衣。”
“或者……你需要帮忙吗?”你带着笑意,看着他像触碰烫手山芋般将外套放在大腿上,常年练琴的手臂线条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随着他无意识的动作微微绷紧,青色的血管在麦色皮肤下若隐若现。
山姆的手指僵在衣角,无袖背心在卷到一半时突然顿住,露出一截紧绷的腰线,赤裸光洁的肌肤无意间泛起粉色,他垂下眼睛,声音低低的,听起来有些干涩:“我自己可以。”
“什么?我是说……你的外套需不需要放到我这?”你眨了眨眼,状似无辜地歪着头走上前,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站住。
山姆尴尬得红透了耳廓,连脖颈都隐约漫上了一层绯色,他慌忙地脱下上身最后一层用以遮盖身体的布料,把手上两件揉皱的衣物递给你,光滑的肩头羞赧地向内缩了一下。
“谢谢……”
他刚才满脑子都在想什么啊?居然以为你是在问......
“坐上去。”你用铅笔轻轻点了点椅子。
笔尖敲击木头的声响让山姆浑身一颤,他僵直着身体坐下,阳光毫无遮挡地照在裸露的白净皮肤上,当你那道饱含凝视意味的目光缓缓扫过他锁骨下的阴影时,山姆突然意识到这把椅子,正对着落地窗,敞亮的阳光毫无遮掩地映着他的每一寸皮肤,他不自在地蜷缩起手指,似乎感受到了那道传来奇异温度的视线。
“腿分开些。”你又后退半步。
山姆屏住了呼吸,他抬眼看了你一眼,又垂下脑袋,顺从地按照你的要求把腿岔开了些。
这太奇怪了,明明现在他的下半身已经裹得严严实实,但却从下腹内涌起一股难言的燥意,单薄的一层外裤似乎已经失去了遮蔽身体的作用,反倒成为了欲盖弥彰的情色符号,那让他更加意识到你正在看着他,凝视他赤裸的上半身,目光透过世俗意义的遮羞布看透他的全部。
直到你坐回到画架前的那把椅子上,你们之间隔出些距离来,山姆才缓缓地松了口气。
但短暂的喘息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
你笑了下,将自己的面庞挡在画板内:“感觉怎么样?其实做我的模特也没有这么困难吧?”
他只觉得度日如年,更何况一会儿说不定你还会要他直接把裤子也脱下来,那就像是死囚临刑前即将接收到的最后一道命令,让他的心一直浮浮沉沉不得安宁,甚至连后背和额头都隐约开始沁出一层若有若无的汗水。
还不等他回答你,你拿起画笔沾了些颜料,又自顾自地开始攀谈起自己的私事来:“其实我对这方面不是很擅长,但总要尝试一下新鲜事物,对吧?”
“你有没有谈过恋爱?”
突如其来的话题转折让山姆一下从闷热的混沌中清醒过来。
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不明白,紧张地攥紧了大腿上的布料,又抬起头悄悄瞥了你一眼,可惜他看不见你的神情,更没法从语气中探得你的用意。难道他要说自己其实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吗?那样,你会不会觉得他还是个不够成熟的孩子?可是倘若……山姆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谎,这问题让他小小地纠结了一会儿。
“你有?”你困惑地探出脑袋。
“不!没有……”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抬起手掌难堪地捂住自己的眼睛。
“噢,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最近些人实在让我心烦,我还以为能问问你的意见呢。”你的语气漫不经心,像是随意抛出了个无关紧要的闲话。
有人在追求你?
“是谁……?”山姆从那把椅子上站起来,他紧紧抿着唇,那张天真无助的面庞看起来怯生生的。
“那不重要。”你稍作停顿,随手将手中的画笔插进口袋里。
你的视线羽毛般轻飘飘地落在他因惊疑而搏动起伏着的肌肤上,无论这副无暇的还完全未熟透的青年身躯看起来多么可爱,那张淌着薄汗的朝气脸孔上流露出多么痴情难耐的神色,恐怕都无法让你轻易收回捉弄他的意愿。
“山姆,坐回去。”
他很委屈,从你的命令中感受到些许难以言说的失落来,但又不得不听从吩咐,垂头丧气地重新坐回那张宽大的木椅上,耷拉着肩膀。
“不对,刚才不是这个姿势。”
你的声音忽然近了,暗自神伤的山姆还没回过神,一道阴影笼罩在他的半边身体上,当你的指腹明晃晃地探进他的视线内,几点热意沿着背肌滑过,一阵酥酥麻麻的颤栗感震遍他的全身。
“唔……”从他微张开的口中吐出热气,湿润着的双目畏缩着抬起来与你对视,分明是被冒犯的神情,却又像是在小心翼翼地催促着恳求你的怜惜。
你没有理由不这么做。
“想要我多摸一摸吗?我觉得我应该把观察到的写进我的文字报告里。”
像个无依无靠的从没接触过这方面的青涩少男一样,山姆嘲你轻轻点头。山姆眼看着那双手离自己更近了,他不由自主地绷起了臂膀,悄悄地放轻呼吸,好像从他胸膛里呼出潮热的气都变得明显起来,他只有按捺住怦怦跳动的心,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劝告自己——山姆,这就是合理的、正经的需求。
你站到他的身后,青年的肩背并没有那么宽厚,看起来似乎少了成熟的韵味,羞怯得像青涩半生的果实,他还尚且懵懂无知,不明白你的用意,只当这是今天交由自己任务的一部分。
“你的背很紧张呢,放松点。”
你的手有些潮湿,山姆感受到它正顺着自己的肩胛骨一点点地往上游走,又停留在他的肩颈两侧轻轻地按揉着,隐隐约约的体香从身后袭来,并不太具有侵略意味,只是幽幽地环绕着他。
“舒服吗?”你的吐息一下下地随着说话而降在他赤裸的肩头上,你看见他长长的浅金色睫毛颤抖着。
山姆难耐地哼声,他不想让你停下来,他从没有这么能渴望被人温柔地触碰、抚摸。
你的手沿着他的肩膀往下,揉捏手臂,将视线凝固在他因呼吸而搏动的胸膛上,锁骨下的皮肤往往要更白皙一些,在肌肤上透出些许健康红润的粉色。山姆暴露着的浅色的乳晕处的皮肤十分薄嫩似的,性意识仍模糊的青年们一般意识不到上体裸露的挑逗之处。
紧接着,你将指尖拨弄上山姆凸起的乳头,你应该如实地评价说他的胸很软吗?柔软的脂肪让手指陷进去了一些,你一指勾弄着乳头,又用指腹揉弄起他的乳晕
“这里呢?”你低下头贴在他的耳边。
山姆垂下脑袋,那双手正像对待新奇的玩具那样玩弄着自己的双乳,对着他挺着的乳头又是揉又是掐,仿佛想要从那里得到些什么他意想不到的反馈来。
这算什么?男人的胸能有什么感觉?
他不明白。
“这里……一般不是重点刻画的地方。”你说着,又去更轻或是更重地揉掐着,这小部分极其细嫩的皮肤都被你弄得有些红肿起来。
山姆侧过脑袋,在微妙的酥麻感中半阖上眼睛,那双手在胸前揉捏的手弄得他莫名开始发痒,从没被人抚摸过的乳孔无端地变得敏感起来,粗粝的指腹一下一下地从顶端摩擦过去,竟然让他情不自禁地咬紧牙关,从那里生出前所未有的快感。
你的呼吸灌进他的红透了的耳朵里,山姆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有了生理反应了,一层衣料下,从前端溢出的前列腺液大概已经濡湿了束缚着阴茎的内裤。
“该把裤子脱了吧?”你坏心眼地笑着站到他的面前。
“站起来。”
你看着山姆僵直地起身连看都不敢看你一眼,他握住裤腰的双手哆哆嗦嗦的,全身上下都染上了一层异样的绯红。哪怕是再愚钝单纯的人都能明白你的用意了,任谁都没法再把这场约会当做是正常的学术交流,但性经验为零的山姆却不可遏制地开始胆怯起来,他不知道你还会对他做什么,他茫然着,期待又畏惧。
“好孩子,先坐下。”你从携带的收纳包里拿出粗细适中的绳子,“只是为了防止你一会儿反应太大,你介意我把你捆在这张椅子上吗?”
光把他的每一寸肌肤彻底地暴露在你的视线下,连最后一点用于遮掩的阴影都没去留下,只剩完全下摊开来的无所遁形的欲望。山姆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手指,即将发生的未知事件令他的心感到懵懂不安,这张清俊的面庞上闪过犹豫、迟疑、困顿的复杂情绪,但最后他却仍然凝神回望你,对你缓缓地点头。
“如果不舒服,和我说,我会帮你解开的。”你说着,握住他的脚踝将两条腿分开,从小腿缠绕向上一圈圈地捆缚在凳腿上,两条腿几乎是被人呈现出“M”字型地完全岔开,他的臀紧贴着座椅,山姆十分难为情地闭上了眼睛,从马眼里吐出些晶莹的湿液,分身颤颤巍巍地随着你的动作抖动了几下。
“手背过去。”你握住他的手腕,将它们束缚在椅背后。
这是个常用于审问的姿势,防止被审问者逃脱。
你在原地站定,像欣赏自己的作品那样观赏了一会儿山姆的裸体。多么荒淫无度的场面……山姆难堪地别过脸,他已经脱得浑身上下一丝不挂,挺着阴茎坐在你的面前,而你衣衫完整,从容不迫。尽管你还什么都没有做,他依然情不自禁地喘息着,身心上的刺激感似乎让他的阴茎又涨大了些。
“想让我怎么帮你?”你在他的两腿之间蹲下来。
“怎么……怎么都行……”只要是你,他会愿意心甘情愿为你做任何事,他只想要讨你欢心,随便你如何玩弄他挑逗他,又或者是为这场名不副实的约会设一个精妙的局,你的凝视和爱抚却让他感受到被抚慰般的快感,从你的动作中感受到弥足珍贵的重视。
“真的?”
你抚摸着他潮红的脸颊,将被汗浸湿的碎发别到他的耳后。
山姆还不知道自己说了句多可怕的承诺,没有限制,那你大概会让他爽得说不出话来。
你凑过去吮吸他的大腿内侧,山姆来之前应该特意洗过澡,柔软白嫩的肌肤上被你的唇齿留下一个又一个的红痕,他的身体难以遏制地颤栗着,腿间磨人的啃咬亲吻让他羞赧得想要把腿并上,却因为被束缚住的双腿而只能任由你在他身上胡来。
温热的掌心包裹住了他的阴茎,你摊开另一只手的掌心打着圈在他已经完全被淫液浸湿的的龟头上逡巡了一圈,在山姆断断续续地呻吟中,黏稠湿滑的水液渐渐浸润了你的整个手掌。
“唔嗯……嗬……”那双湿润的绿眼睛闪着泪光。
你撸动着他的阴茎,在紧握的掌心中流出一个狭窄逼仄的小缝套弄着挤轧,同时用那只摊平的掌心摩擦着他的圆滑的光泽的龟头,热意让山姆的灵魂都在发颤,你看着那张失神隐忍的面庞:“喜欢我这么做吗?”
山姆断断续续地哼着声,毫无疑问,他喜欢你帮他手淫,这和他自己做起来的感觉完全不同,你那双手又软又有富有力量,那次射在你的手心,总让他在卧室床褥里浮想联翩。
在山姆蜷缩起手指,即将高潮的那一刻,你从口袋里抽出毛笔,看向靠在椅背上狼狈喘息着的山姆:“张嘴。”
你用手指轻轻捻了捻干燥的那头,又起身把它伸进了山姆的口腔里,他的舌头很软,从这里看能看得见他的两颗尖牙,他紧紧地盯着你,尽管不明白你的用意,但还是讨好似的舔弄着毛笔,分泌的唾液把它浸得很湿。
当然,只是手奸还不够。
握住他硬挺着的吐着水液的阴茎,你把这支毛笔的尖端一点点地对着顶端地那个小洞探了进去,握着它旋转笔杆,细密绵长的尖端随之剐蹭着洞口的内壁,这支毛笔几乎完全堵住了淫液的出口,你似乎对此仍不满足,用另一只手上上下下地撸动着他的阴茎。
“别……别弄了,轻一点……唔!里面,里面好奇怪……”
快感如潮水般袭来,尚且年轻的山姆哪里受过这样的刺激,只感觉自己已经被舒爽又疼痛的感觉完全冲昏头脑,晕乎乎地呻吟着无意义的音节,他快要疯了。
“呜……啊,不要了……我不要了……”
“射出来的时候要说哦。”你说着,并不停下手头的动作。
柔软细微的毛笔尖一刻不停地骚弄着他敏感至极的马眼,涌上心头的尿意和射精的快感已经分不清是哪个更多,山姆拼命想要挣扎,四肢却又被绳结紧紧捆缚住,你的手还在他的分身上紧紧地抽动着,一点松开的余地都没有给他留下,双重的刺激让他情不自禁地扭动着腰,脚踝和手腕都磨出淡粉色的红痕。
“唔……我,我要射了……”
“要射了……嗯,啊……!”
你抽出毛笔的尖端,他顿时泄了力气,泪水顺着潮红的眼角滚落下来,还不等他稍作喘息,马眼中已经喷出生理性的精液,喷涌而出的斑驳水渍打湿了他的大腿,连喘息起伏的胸腹都变得潮湿起来,在室内光下映出水液的光泽。
绵长的快感让他一时间没法从中脱离出来,只是痴痴的红着脸将脑袋昂起来靠在椅背上低声,看起来被你玩弄得狼狈又可怜。你心情很好地欣赏了一会儿这幅赤身裸体、浑身发汗的色情模样,又蹲下来给他松绑。
当你解开捆缚在他双腿的绳子,轻轻地抚摸着蹭出的痕迹时,山姆并没有急着从这张椅子上起身,而是眼含期待地试探性犹豫着开口问你:“我、我可以帮你吗?”
“帮什么?”
你直勾勾地盯着他,山姆的脑海中一阵嗡鸣,他羞得说不出话,说话的声音低得像是只有自己才能听见。
你笑了一下:“只是帮我舔而已吗?”
“没有别的?”
他的心跳个不停,他怎么不好懂你话里的意思。山姆并不是没有幻想过,也许今天之前他还不敢去想,但你的暗示已经明显得再没有任何不必要的遮掩了。更何况,你明白的,他还是童贞之身,他以前从没喜欢过别人,更不要提恋人。
山姆微张着嘴正想要说什么。
你起身走到他的身后,利索地把那个活结打开:“开玩笑的,只是为了把学习的事情做完,不要再想别的了,把裤子穿上。”
这番话给山姆的真挚和诚恳淋头浇上了一盆冷水,他沉默着擦干净身上的液体,手脚冰凉地套上了衣服,心里沮丧极了。他潜意识里总觉得这十分不公平,他只是想让你也觉得舒服,难道你嫌弃他是个没有经验的后辈吗?
山姆又偷偷地看了你一眼。
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也喜欢上他呢?
Chapter Text
夜晚八点,作为芬吉尔共和国新兴的商业城市,城区里的夜生活的确丰富,但近郊区的商铺绝大多数都已经休息打烊。吉利街并不宽阔的柏油马路两旁,居民楼外墙上的繁复雕饰已经爬满了青苔,这种上世纪末风格早已过时,而暂居此地的外乡人显然不会在意所谓的时髦和艺术风格,租金足够低廉,这才是最主要的。
在治安稍差的地区,负责城际巡游的警察不会心甘情愿地牺牲睡眠以维持对市民而言不那么必须的安全。谁都知道,现在不是个适合饭后漫步的好时段。
损坏的路灯让街景看起来晦暗不明,长靴底踏在地上,一阵鬼祟可疑的脚步声匆忙响起。露宿街头的流浪汉朝南边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目色犹疑地拉下牛仔帽盖住自己的视线,闭上眼侧身睡到长椅的里侧。
这个神色匆匆、行迹鬼祟的男人身形高大,穿着一件与时令极其不相符的长风衣,用黑色面罩将自己的半张脸严严实实地遮了起来,只露出一点毛躁的、还未来得及打理的金发。与之擦肩而过的行人吓了一跳,他裹紧了外套,警惕地将钱包紧紧捂在身前。
山姆什么都没有注意到,他踏过几级下沉式台阶,犹豫地抬起头来打量了一下这家附近几公里内唯一售卖情色用具的成人用品店,这家店与周围装修格调完全不同,窗口只用灰玻璃修饰,似乎只是为了维护客人隐私,用以隔绝外人打探的视线。
他怎么真的走到这里来了?
可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
山姆拉下从衣柜翻出来的厚面罩,身体的潮热感让他低低地喘息了一会儿,在做足了心理准备后,这个扮相成熟的男孩握紧了自己已经汗湿的双手,推门而入。
“嗨……”
预料中的寒暄并没有发生,店里根本没人搭理他,招呼声尴尬地卡在喉咙里,山姆抿唇,垂下脑袋转过身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戴着耳机的店伙计正散漫地躺在柜台后的长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捣鼓着手里的游戏机,唯一给他些许宽慰的是,店员是个棕肤的同龄人。
山姆不是非来这里不可,关于性经验的话题,也不是没有人能陪他聊。可昨天晚上,他才刚说了几句当时的境况,乐队的克里斯就笑话他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只是见到女人对他调情就怂成这样,算什么男人。
愤懑、羞恼、自我怀疑,一瞬间涌上来的情绪让山姆闷得慌,他又沉默了。克里斯就差把“他是个一无是处的处男”这话摆在明面上调侃,在这个芬吉尔的主流文化中,风流多情才是男人的勋章和脸面。一个男人在成年后竟然没有一点性经验,以至于在追求女人的过程中要来和朋友诉苦,说出去怕是要叫人笑掉大牙。
而接连赶来的乐队男孩女孩们又对着克里斯的话笑了好一阵,这让山姆更加难为情了。一直到快要接近乔迪规定好的门禁时间时,克里斯才终于板正态度正欲问他更详细的相处过程。但出于处男的自尊心和羞耻感,可怜的小山姆在朋友们支支吾吾了半天,连一句反驳他的话都说不出口,只是喝干那杯不含酒精的果汁,狼狈地收拾好琴包离开了“震感”。
直接向自己的哥们咨询有关性爱的问题,他一开始究竟是怎么想的?没让他在其他人面前颜面扫地、羞愤而死就不错了。
他以前有太多的方式去宣泄青春期无处发泄的精力和性欲,像是运动又或者是打游戏。但那是以前,他现在拿自己的身体一点办法都没有,那种突然出现的、陌生的空虚感太过奇怪,这个年轻的高中生还是头一回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这么色情,即使他极力试图管控自己的欲望,但晚上做的梦却大胆极了,肉体交合的模糊画面真实得可怕,每天早晨,粘稠的精液从精囊里溢出来,就连年轻人燥热旺盛的晨勃也变成了难耐的折磨。
山姆可以不主动找你聊天、约会。可他晚上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也就算了,就连白天坐在教室里也打不起精神,像是在那间空荡荡的画室里丢了魂。
“想买这个?贝基公司的新品,最近卖得不错。”身旁突然冒出来的卷发店员嚼着口香糖,含糊不清地说道,“还是说.…需要我给你详细介绍下功能?”
山姆手里的男性自慰器突然变得烫手似的,他慌手忙脚乱地把它放回货架。
“老板不在,不过你要是诚心要,我可以给你优惠。”店员继续推销,尽量维持轻松的语调,“这款飞机杯是升级版,内置马达,能仿真抽插和震动,还能调速度和加热。气压设计也能模拟吮吸和收缩感,怎么样?哥们,这配置,没几个男人能拒绝吧?”
店员对介绍产品功能已经轻车熟路,面前这张稍显青涩的面庞逐渐开始变得面红耳赤,这一看就是个刚成年没多久的男孩。真不知道他是生活在一个怎样缺少性教育又存在性压抑的家庭环境里,刚刚他才从口中说出那几个平时被视作禁忌的词语,这孩子的睫毛就直发颤,就连耳根都红透了。
他有点后悔为这位客人推荐新产品了,这么单纯羞涩的男孩,怕是连和女人接吻的经验都没有,大概对性的探索也才刚开始,能受得了这种强烈的刺激吗?
“还有……呃,还有其他的吗?”山姆深吸一口气,他的胸膛里燥热得不行,其实他想要的,一直很想要。但一想到那些隐秘的性幻想,他又不由得开始有些害怕,像是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最初探索未知时都会产生的忧惧一样,山姆也会情不自禁地想逃避自己的欲望,至少让它不那么赤裸地呈现在人前。
多洛释然地朝他笑了笑,搭上山姆的肩膀:“嘿,这没什么……挤基础些的款式怎么样?比如像这种手动款的,大多数人都能适应。”
“不,我是说,你们有没有……就是,情侣之间能用的那种玩具。”山姆的声音越来越低,他顿了顿,又小声补充道,“还有,我刚才好像看到里面柜台有……呃,你们这儿能租碟片吗?”
“当然,不过,你得先出示证件。”多洛略显意外地挑了挑眉,他走到柜台边,抽出几盒包装统一的光盘,“看看喜欢什么题材?我多嘴提醒一句,要是刚确认关系,多试几种会更好。”
一直沉默着的山姆接过碟片,忽然抬起头低声道:“还有……刚才那个,我也要。”
山姆推开大门,夜风拂过脸颊,带走了他最后一丝紧绷。这条平时鲜少踏足的小路,此刻竟让他觉得莫名熟悉,离街区还有几公里,他的脚步却不自觉地轻快起来,甚至开始期待起回家的路。
直到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想你。]
这条短信占据他的视线后,山姆差点在昏暗的夜色下一脚踩进镂空的破路砖里,他的心怦怦跳,你已经好几天没联系他了,但又因为考试缠身,让他连用补课当借口把你约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这些天山姆在那个小小的对话窗里反复编辑又删掉了无数条信息,躺在床上盯着你们最后的对话发呆,他忍不住幻想哪天你会主动给他发消息,即使只是客套地问问他考试成绩怎么样,又或者聊点关于乐队训练进度的话题。那会不意味着你也有一点喜欢他,哪怕只是那么微不足道的一点点。
但这条短短的只有三个词的短信让他整个人轻飘飘的,晕乎乎的,连回家的方向都快要分不清了。
像这样令他心动的消息,还有下一条。
[明天有空来见我吗?]
山姆眨着眼睛把这句话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强烈的幸福让他产生了令人眩晕的窒息感。紧接着又是一条来自你的新信息弹窗,他迫不及待地点开了。
[还有,记得要穿得帅一点,我给你买了新的内衣,原谅我擅自选了这种礼物,但我想象你穿上的样子……一定很可爱,别拒绝我,好吗?]
也许是这些文字太有冲击力了,冷光下,山姆墨绿色的瞳孔骤然收缩,每条消息都炸得他头晕目眩,他捂住了自己已经失声的唇,颤抖着手把屏幕熄灭。
什么……内衣?
是刚才成人用品店里那种吗?紧身的、暴露的,还是半透明的?他得穿给你看吗?还有……为什么是他穿?这种供情人观赏的内衣难道有给男人穿的款式吗?
山姆不敢再想,那比脱光了站在你面前还要让他难堪得多,哪怕只是凭空想象就让他心跳快得要爆炸,但这也让他的心里慢慢地溢出一股没来由的、复杂的、微小的雀跃,他有些庆幸,庆幸你至少还对他的身体感兴趣,他并不是一点性吸引力都没有的男人,对吧?
但收到的邀请又太过直接,山姆不可避免地为此摇摆不定。被你欣赏被你认可,那好像的确是他期待的……而你也分明把选择权交到了他的手中,他没有理由再抱怨什么。而他也特意为可能来临的爱情买了碟片和助兴工具,但、但这不是普通的约会吗?你们之间的进展会不会有点太快了?要是你觉得他是个任谁追求都唾手可得的轻浮男人怎么办?
你看起来只是想和他打上一炮……
等等……他在想什么?!
[我要准备些什么吗?]
山姆艰难地敲下这些字,他隐约知道自己一旦答应你的邀请之后事态会发展到何种地步。他的确还是个懵懂无知的、没有一点恋爱经验的处男,而这个邀请完全是不做遮掩的、明晃晃的勾引,可他一想到那边是你,想到你之前对他做的那些事,他就一点都承受不了。
这都是他的错,他想。
他太不矜持,太过莽撞,又太想要你。
爱也好,玩弄也罢,只要能给他一点能缓解那股要命的焚身般干渴的解药,他什么都会愿意做的,即使要他割舍掉一小部分尊严和廉耻心。
[什么都不用,除了你的身体。]
回信来得太快,还没来得及铺垫好情绪,他一眼就看完了全部。年轻的小山姆哪里受得了你这样直白粗浅的调情,他的喉结微微滑动着,恍惚间意识到原来你们想的是同一件事,而你们彼此似乎都对这场性事急不可耐。暧昧隔着那层玻璃像炉火一样烧上了山姆的脸颊,他侧过脸手背抵在唇上,胸腔里又热又涨,让人心慌。
母亲没有发现他的出逃。
山姆关上房门,把那些不被允许带进这个家里的违禁品放在床上。按理说他最好为明天做好充分的准备,以免什么都不懂的自己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失了脸面。
卧室里只开着一盏低功率床头灯。
他把它拿在手上,这款宣称功能齐全的男性自慰器通体呈现透明色,能看得见内部的结构,入口处设计成了类似女性阴唇拟真形态,前端特意适配了吮吸龟头的气压孔,侧面配有加热模式和强度模式的按钮。
不难想象手中的飞机杯使用起来会是多么刺激的体验,它提供的几乎是全方位的包裹,看起来轻易就能榨干使用者的全部。山姆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把指腹放在开关上,如果不是你突如其来的邀请,他今晚一定会忍不住用它玩弄自己饥渴已久的身体,但他现在却想保留自己的精力。
适当禁欲会对性爱有帮助吗?
山姆不知道,但为了让自己忍耐住自慰的欲望,他连原本观摩色情影片的计划都放弃了,他侧卧在床褥上,即使今天晚上他什么也没做成,但他的心脏却在黑暗中有力地搏动着,差点就让他失眠了。
要是你知道他有这样主动的自制力,会不会奖励他。山姆为自己奇怪的想法羞赧地轻笑了一声。他到底在想些什么?看来他真的想你想得快发狂了,只是一点赞许就让他像只得到所求的小狗那样摇着尾巴幸福得睡不着觉,真是没出息。
——
“叮咚。”
你打开门,把脑袋埋进山姆的胸膛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以腰腹相贴的姿势把两只手搂在他身上,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呆滞的神情:“你特意洗过澡了?”
“进来吧,我准备了甜点。”
看来今天和你合租的那对情侣并不在家。山姆放下背包,把一勺奶油蛋糕塞进嘴里,尽管他自认为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但你注意到从没从餐盘上移开的视线暴露了他的紧张。
山姆这样青涩懵懂的表情很可爱。但如果你总是这么从容,又把他置于期待又磨人的想象中,似乎对他来说有点不太公平,你承认你有点捉弄他的坏心思,可最好不要做得太过分,这会失去很多乐趣的。
你笑眯眯地伸出手用指腹擦去他唇边的奶油:“今天怎么没带吉他来?”
意料之外的亲昵让他愣住了,应该说从见面开始,你的表现就很反常,山姆没有细想,他天真地以为这是对他的测试。人们常说,真爱在男孩的身上表现为自卑和退缩,这下就连山姆自己都情不自禁地开始在心里谴责自己的过度反应。只是简单的肢体接触而已,他为什么总是藏不住一点心思,说不定你会因此嫌弃他的幼稚和不成熟。
山姆局促地咬住了下唇,他不知道自己说谎的时候眼神总是躲躲闪闪的。
“吉他……呃,我忘记调音了,它走调了我干脆就没有带过来。”
“山姆,你不诚实。”你站起身,走到他的身后,隔着沙发靠背轻轻地将手上搭在他的肩膀上,你并没有力,但掌心却感受到了他瞬间紧绷着的身体。
“如果我问你问题,你必须如实告诉我,可以做到吗?”
这个视角让他完全看不见你的神情,只能从你的语气中判断你的情绪。山姆不知道你是不是对他的不诚恳感到失望了,他有些后悔了,这分明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只是为了隐瞒他想偷偷发泄私欲的小心思。前几次失败的经历让他现在失去了最后的安全感,他做得一点都不好,还总把事情搞砸。他害怕你厌恶他,因此哪怕再急切也不想在你面前露怯。
“能,我、我不会对你说谎。”他攥紧了衣角。
“别害怕,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揉捏着他的肩膀,从肩头到脖颈,安抚般地让他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这些天你有没有想到我?”
“唔……有。”山姆对回答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他确实很想你从早到晚。你唤醒他此前从未苏醒过的性幻想,让他念念不忘,甚至到了眷恋的、痴迷的、难以割舍的地步。
你顺着两侧慢慢地捏到了他的手臂上,将下一个问题的语调放轻。
“那……有没有想着我的样子,自慰过?”
山姆感受到微凉的柔软的手指抚上了他的皮肤,从柔软的指尖到轻微发热的手掌,落下来每一寸都紧贴上自己,传递着体温的两只手正停在他的大臂上,像是在精雕细琢地思考,得到回答后的下一步要怎么处置这位主动上门的“客人”。
你看见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僵在略显窄小的单人沙发上,如坐针毡般微微发颤。
“没有吗?”你收回双手,语气里透着失望。
山姆的喉咙发紧。
该怎么说才对?如果告诉你真相,他不知廉耻地把你当作性幻想的对象,甚至痴心妄想成为你的恋人,你会觉得恶心吗?
“……有。”他的声音低哑下去,喉间带着酸胀的哽咽。
“有几次?”
“用过工具吗?还是只用手?”
你的声音听起来太过中立,像是在审判这段时间里放任他越界的罪责似的,从山姆的心中憋出一股让他快要止不住哽咽的屈辱感,承认犯下的过错令他难受极了。这些没有明确意义或是目的模糊的问题,也不再像之前一样还用约会当做遮羞布,言语把他的羞耻心剥了个干净,让他赤身裸体,无地自容。
山姆早该想到会变成这样,而事实上他也知道,是他允许自己放纵自己一步步堕落到现在的,他是最不该为这场审讯感到羞耻感到冒犯的人,如果不是他一直想得到你,也就不会落到无法挽回的境地里。
他是不是又做错了……?
是他太贪婪了吗?总忍不住靠近你,控制不住私欲,想要从你那里得到更多偏爱,这错的吗?
山姆不知道,也想不明白。
时间的流速仿佛变形得失去了秩序,快让他落泪的、忏悔般的自白怎么都结束不了,呼啸而来的道德感逼迫他强行在脑海中展现自己的阴暗和不堪。
稀薄的空气毫不留情地扼住了他的呼吸,直到一道热热的呼吸凑了过来,轻轻地亲了一下他的耳垂。
那个吻的触感很轻,却稳稳地把他从虚无的自我厌弃的极端情绪里牵了出来。
山姆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有点潮湿,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的眼睛里流淌出来,然后悄无声息地滚落到毛毯的缝隙里去了。
这间明亮的客厅里,什么都没来得及发生。
“在想什么呢?我是不是忘了说,这只是场游戏。”
你是不是吓到他了?
明明连半句重话都没说,可你的小狗却已经手足无措、脸色苍白了。你早就在之前的几次约会中发现,山姆好像不太能适应正经的问话场面,而今天你把地点选在了敞亮又温暖的客厅里,还特地为今天的告白铺垫了那么久,没想到他还是会紧张得说不出话。
他最近压力很大吗?
“你是在怪我没有直接告诉你我的想法吗?对不起,我以为你会喜欢保留一点神秘感,之前这么做,你好像很喜欢。”你站到山姆的身前,抚摸着他的脑袋压在自己胸前,“你不要怕我,好吗?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一点。”
山姆没有说话,他抱住了你。他的气息总是很沉,呼出的热气隔着那层单薄的居家T恤在你的身上散开。这个拥抱绵长而温暖直到你轻轻拍抚他的后背,像安抚受惊的小动物般轻柔,他才终于鼓起勇气,缓缓抬起头望向你。
山姆还不知道自己今早精心造型过的帅气刘海已经乱成一团,他今天难得没用过量的发胶,几绺金发软塌塌地耷拉在眉骨上。他似乎正为自己刚才的过度情绪化感到难为情,一对上你的视线,那双绿眼睛就羞怯地垂下去,这让你觉得有点可爱。
啊,你忘记了,无论玩什么游戏,山姆都是第一次,你不能指望他对调情无师自通。
看来你得教教他才行,耐心点。从最青涩的触碰开始,到如何交换一个恰到好处的吻……如果做得好,还要再适当地给他一些奖励,山姆是个好孩子,他总会适应的。
“要亲吗?”你将食指指腹放在自己的唇上,视线明晃晃地从他的眼睛滑落到浅色的嘴唇上,这个问题在暧昧的对视中显得很多余。不等山姆像往日那样支支吾吾地回应你,你已经抬起腿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山姆感受到夹杂着一缕淡淡的馨香气向自己扑面而来,女性的柔软躯体依偎在他的怀里。你居高临下地捧起山姆发烫的脸颊,这个向来活泼的青年乖顺得不可思议,大概是被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惊得愣住了,任由你低头含住他的唇瓣。
这个笨蛋……你没想到,就连和女人接吻也是他的第一次。接吻让他乱了手脚,山姆在短促的喘息间胡乱地亲吻你的嘴角,笨手笨脚地回应你的热情,尽管他努力地想让你舒服,但又实在是缺乏经验,只是单纯的唇齿相贴就让他羞得不行,主动回吻你更是让他的耳根都红透了。
“笨,舌头要伸出来。”
你轻笑着蹭了蹭他的鼻尖,按着山姆的脑袋一点点地吮吸他的双唇,你的另一只手探到身后拨弄开碎发,抚摸他的后颈,然后是柔软的舌头。酥麻的触感和唇舌纠缠的潮热让山姆的整个身体都颤巍巍地软了下来,从他的唇齿间漏出几声呜咽,绿眼睛湿漉漉地半阖着。
不知是生涩得不知所措,还是固执地守着某种礼节,高涨的情欲早就让他的裤裆涨得不像话,哪怕隔着几层衣物你都能它正咯着自己的大腿根,但山姆的手只是僵硬地悬在你的腰侧。你早已经不守规矩地把手探入了他的衣领,流氓似的在他绷紧的肌肤上游走,他却只是紧抓着你的衣摆,即使面对诱惑也纹丝不动。
“你怎么不摸摸我?会解内衣扣吗?”
山姆被亲得润泽的嘴还微张着,他半睁着眼视线还停留在你的唇上,直到好几秒后他才从迷离中缓过神来,意识到你是在对他说话。
“像这样,先把我的衣服掀起来。”你挺起胸,把双手背到身后,一副把这事全权交给山姆处理的模样。
你今天只穿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宽松居家服,并没有为山姆的到来特意准备什么,毕竟今天需要好好打扮装点被人欣赏身体的可不是你,而是他。
山姆的喉间干渴地滑动着。即使你是穿着最朴素的衣服也让他难以遏制心跳加速,他从没有脱过女人的衣服,比那件上衣更勾人的是隐约勾勒出的身体轮廓。
山姆双手把衣摆掀了起来。
你把双臂搭在他的肩膀上:“帮我解开。”
他哆哆嗦嗦的,这个姿势让你们之间的距离变得更近了,幽幽传来的体香也随之变得更加清晰。你的胸压在山姆的胸膛上,罩衣下被挤压的乳房有一种微凉的温度,从双乳间溢出的软肉紧紧地贴在他的锁骨上,这让他头晕目眩,什么都思考不了。
他手忙脚乱地解开了。
你并不对袒露自己的身体感到羞赧,甚至直接将自己赤裸的胸乳贴在他的胸前:“公平起见,你也得脱掉上衣……别急,我帮你脱。”
这个毛躁的小子刚才差点用内衣扣划伤你,你体谅山姆的生涩,但反过来你可不会让他好受了。
在山姆期待又羞涩地目光下,你把他的衣摆掀开了,指腹由下到上抚摸了一会儿青年线条流畅的腹肌,接着才单手捏住山姆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
你把它塞进了山姆的口腔里,手指把多余的布料推上去堆积起来,绷在他饱满的、完全裸露出来的胸肌上:“叼起来,别让它掉了,不许用手。”
“唔……我们做什么?”山姆口齿不清,困惑地问你。这种服从命令的感觉很奇怪,尤其是刚才几次三番把衣摆塞进自己口腔里的两根手指,磨蹭着他的牙齿,粗糙的布料完全不如你的唇舌舒服,但你专注的神态和动作却让他勃起的阴茎有点莫名的胀疼。
这副美好纯洁的身躯在你的眼中一览无余。你喜欢山姆的身体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身体线条锻炼得恰到好处,你的视线凝视着他柔软的胸膛,他的乳晕颜色偏浅,乳头在你此前不算温柔的一通作弄下已经挺立起来,在白净的肌肤上十分惹眼。你还记得它的触感。
“嗬嗯……”你的指腹才轻轻地擦过一侧的乳头,山姆就忍不住收紧了自己的下腹叫出声来。这感觉太奇怪了,指腹的热度让他那一瞬间感受到胸前令人发痒的触感,随之涌起陌生的情潮。那次邀请他作为模特的约会已经让他明白,你的抚摸让他这里很有感觉。
”下一步呢?你想让我怎么做?”你看见他湿热的口腔把那块衣角完全打湿了,得不到疏解的焚身欲火压得山姆不自觉地垂下了眉眼,看起来有点委屈巴巴的。
他承认,欲望是可耻的,无穷尽的。
可他已经难以忍耐。
“再,再多摸一摸这里,可以吗?”
承认欲望、正视欲望是好孩子要做到的第一步。
你笑了一下,伸出双手,先是试探性地点了点敏感的乳孔,接着用拇指的指腹不断地来回拨弄着他的乳头。
起初山姆还能忍住不发出一点声响,但那两指很快就开始交替揉捻着他的乳头,随后是忽然凑上去吮吸轻咬的唇齿。他颤抖着咬紧了牙关,你柔软的下唇摩擦得那里又酥又痒,却又挣扎不得。
你对这层脆弱单薄的皮肉玩弄得太过细致,轮流搓弄或是舔舐,难以言说的痒意甚至在山姆的心中慢慢累积成发泄不出的快感,层层叠叠地积累在发肿的乳头上,折磨得要命。
“嗯呜……哈……”山姆怀疑自己的乳头快被你嘬弄得快破皮流血了,在一阵强烈的快感中,他情不自禁地仰起了头,彻底濡湿的衣角从口腔里落下来。
你去亲吻他的唇,紧紧地拥抱着他。可压抑多时的情欲哪里是一场短暂的游戏能缓解的了的,山姆无法自拔地流连在你的唇上,接连不断的吻不停地落在你赤裸的肌肤上,他亲得又急又快,像是要把刚才没能得到的疏解统统发泄出来,一下失去重心的你倒在他宽阔的臂膀上,又迷迷糊糊地在不知不觉间和山姆相拥着滚到一旁。
你正伸手剥他的腰带,才解到一半。
似乎有个形状奇怪的东西咯到了你的腰,你也许在与山姆缠绵时不小心蹭到了它的开关,这东西正在背包里持续不断地小频率震动着,压在身下的背包触感不算难受,但也难以忽视。
“唔……里面有什么?”
你勾着山姆的脖颈,背着手拉开了内袋。
“等等!不要看……”
Notes:
久等,按照之前的大纲本来打算本章完,但又想到了好点子,如果喜欢请多反馈;-)这样我会记得快写多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