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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摆下的悖德几何|番外

Summary:

主包又在夹带私货大家去听endless rain好吗好的不用写那4个b的爱恨纠缠实在太爽了多多关心我们小马和把伞吧

二编:主包来更新啦,快来看把伞谈恋爱(大喊大叫

Chapter Text

钢琴声从舞台中央流淌而出时,崔始源正在调整领带的松紧度。
"请保持安静。"他转头对窃窃私语的学弟们竖起食指,袖口的银色袖扣在剧场灯光下闪过一道冷光。作为私立男子高中的学生会会长,带低年级观摩都立合唱比赛是他职责的一部分——虽然这些小鬼头显然对别校合唱团中的可爱女孩们更感兴趣。
"听说下一个学校的主唱特别可爱......"
"闭嘴。"崔始源用节目单轻敲学弟的脑袋,丝绸般顺滑的节目单上印着《影绘》。舞台灯光渐暗,一束追光落在三角钢琴上。
他的呼吸突然停滞。
钢琴前的女孩穿着本校的制服,扎着简单的马尾辫。当她抬起手腕落在琴键上的瞬间,发梢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像被风吹拂的柳枝。第一个音符响起的刹那,崔始源感觉有细小的电流顺着脊椎爬上来。
"是《影绘》啊。"学弟在旁边小声嘀咕,"去年音乐课学过......"
崔始源没有回答。他的目光黏在钢琴女孩纤细的手指上,那些音符仿佛有了实体,在空气中勾勒出光的形状。女孩弹到第三小节时微微蹙眉,一缕碎发垂落在脸颊边,她迅速用左手小指将其拨开,右手旋律丝毫未断。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崔始源无意识攥紧了手中的花束——原本要送给本校合唱队的郁金香,此刻包装纸在他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会长?"学弟疑惑地看着他,"你脸好红。"
崔始源猛地回神,发现自己的确在出汗。剧场空调很足,但他制服内衬已经湿了一片。当钢琴声在最高潮处戛然而止时,他几乎是跳起来鼓掌,把身旁的学弟吓了一跳。
谢幕时,他看清了节目单上的名字:伴奏·高中二年级·李东海。
"我去后台送花。"他突兀地站起来,没理会学弟们诧异的目光——按照惯例,花束应该等所有学校表演结束再统一赠送。
后台走廊比想象中嘈杂。穿各色制服的女生们叽叽喳喳地挤在化妆镜前,崔始源僵在原地,突然意识到自己正身处男子高中生的禁地。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花束,紫色的郁金香上还挂着水珠,包装纸却因为方才的紧张而皱皱巴巴。
"让一下。"
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崔始源转身时差点撞上来人,连忙后退两步。抱着乐谱的李东海就站在他面前,近得能闻到她发丝上淡淡的桃子香气。没了舞台灯光,她的眼睛在走廊顶灯下呈现出透明的琥珀色,像两泓被阳光穿透的泉水。
"这是......"崔始源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他机械地递出花束,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您的演奏非常精彩。"
李东海明显愣住了。她看了看花束,又抬头打量这个穿着笔挺制服的高个子男生,目光在他胸前私立男校的徽章上停留片刻。"谢谢。"她接过花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崔始源的手腕,两人同时像触电般缩回手。花束在空中危险地晃了晃,几片花瓣飘落在地。
崔始源感到血液全部涌向耳根。他后退半步,突然用敬语结结巴巴地说:"失礼了!"然后转身就走,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更衣架。身后传来女生们压低的笑声,他逃也似地冲出了后台,甚至没注意到阴影处叼着烟的李赫宰。
"这他妈又是谁啊。"李赫宰把烟头碾灭在墙上,盯着崔始源仓皇逃离的背影,眼神阴鸷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周日清晨,崔始源坐在家族教堂的长椅上,心不在焉地听着神父布道。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他西装上投下斑斓的光斑,管家站在最后一排,目光如鹰隼般监视着少爷的一举一动。
"......所以我们应当......崔少爷?"
神父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崔始源猛地抬头,发现全教堂的人都在看他——包括坐在前排的父亲。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赞美诗集的边角撕破了。
"抱歉。"他低声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破损处。昨晚他又梦见了那个场景:钢琴前的女孩转身接过花束时,发丝扫过郁金香花瓣的细微声响。这个画面在他脑海中循环播放了整整两天,连晨祷时都在走神。
管家在回家的车上递来湿毛巾:"少爷最近睡眠不足?"
崔始源接过毛巾擦了擦手,没有回答。车载电视正播放交通瘫痪的新闻,画面里堵成长龙的车流让他想起几天前放学时的窘境——因为司机被困在高速上,他人生第一次尝试乘坐地铁,结果在闸机口研究了五分钟如何刷卡。
"明天开始,司机会提前两小时出发。"管家在平板上划动着行程表,"少爷下周要参加董事会旁听,不能......"
崔始源突然打断他:"我们学校和公立的高校会有交流活动吗?"
管家推眼镜的手顿在半空。车厢陷入诡异的沉默,只有空调出风口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没有。"管家最终回答,"也不可能会有。"
与此同时,李赫宰正蹲在便利店门口翻看偷拍的资料。照片上的崔始源穿着男校的制服,在某个颁奖典礼上微笑。"崔氏集团董事的独子,剑道部主将,全年级第一......"他念着资料上的信息,把易拉罐捏得变形,"又是个该死的书呆子。"
周一放学时分,天空堆满铅灰色云层。崔始源站在校门口等了十分钟,收到司机因连环车祸被困在中央区的消息。他看了看表,决定再次挑战公共交通。
"少爷!"司机在电话里急得声音都变了,"至少等保镖......"
崔始源已经挂断电话。他拎着书包走向地铁站,这次熟练地刷了卡。出站时天空开始飘雨,他犹豫片刻,拐进了一条近道小巷。
巷子很窄,两侧是高大的混凝土墙。崔始源走到一半时,前方传来打火机清脆的"咔嗒"声。烟雾缭绕中,一个穿着明显是自行改制过的制服的身影靠在墙边,薄荷烟草的气味混着雨水扑面而来。
"崔始源?"对方抬起头,露出一双带着危险笑意的眼睛。
崔始源停下脚步。他比对方高出将近半个头,但这个男生浑身散发着捕食者的气息。雨水顺着对方的眉骨滑下,耳骨处的银色耳钉上折射出冷光。
"我是。"崔始源微微颔首,"您是哪位?"
李赫宰吐出一口烟圈,笑了:"给陌生女生送花的感觉怎么样?"
崔始源立刻明白了。他下意识握紧书包带,突然注意到对方小指戴着和李东海同款的银色戒指——这个发现让他胸口莫名发紧。
"只是表达欣赏。"崔始源保持着礼貌的语气,"如果冒犯了......"
"离她远点。"李赫宰猛地掐灭烟头,上前一步。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一缕缕贴在额前,让他看起来像头蓄势待发的幼豹,"你们这些公子哥......"
崔始源突然笑了。这个笑容让他整张脸瞬间明亮起来,甚至带着几分天真的意味:"您是在威胁我吗?"
李赫宰愣住了。他设想过无数种反应——恐惧、愤怒、甚至动手——唯独没料到对方会笑。这个笑容让他想起李东海弹琴时某个转调的和弦,明亮得不合时宜。
"我只是觉得,"崔始源指了指李赫宰的裤脚,"您的校规允许改裤腿吗?"
李赫宰低头看了眼自己精心改造的校裤,突然感到一阵荒谬的挫败感。他准备好的所有狠话都卡在喉咙里,最后憋出一句:"......关你屁事!"
雨越下越大。崔始源从书包里拿出折叠伞,想了想又塞回去。他直视着李赫宰的眼睛,语气认真得像在学生会发言:"我会继续给李同学送花。"
"你他妈——"
"除非她亲自拒绝。"崔始源补充道,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制服外套已经湿透,但他站得笔直,"这很公平,不是吗?"
李赫宰的拳头攥紧了又松开。他盯着崔始源看了足足十秒,转身踹了一脚垃圾桶:"操!"金属撞击声在巷子里回荡,惊飞了几只躲雨的麻雀。
当崔始源走出巷口时,雨幕中传来李赫宰最后的警告:"别以为是公子哥就了不起!"
崔始源回头看了眼那个在雨中暴躁的身影,突然觉得这个不良少年有点像他小时候养过的那只总爱发火的兔子。这个联想让他再次笑起来,甚至忘了撑伞。
------------------------------------------------------朴正洙推开居酒屋包厢门时,立刻后悔答应参加这次联谊会。
"正洙!这里!"女子大学的同学拼命招手,而她旁边的男生正试图用筷子开啤酒瓶。更引人注目的是角落里那个视觉系打扮的男生——火红色长发,夸张的金属耳坠,正在给所有人倒酒的手指上涂着黑色指甲油。
"金希澈,艺大服装设计系。"同学凑过来小声介绍,"据说在圈子里很有名......"
朴正洙微笑着坐下,内心已经开始计算离场的最佳时机,她对这种场合的忍耐极限大约是两小时——或者三杯啤酒,以先到的为准。
"这位是?"金希澈突然凑过来,香水味扑面而来。朴正洙下意识后仰,发现对方的眼线画得比她还要精致。
"朴正洙,教育系。"她简短地回答,顺手接过对方递来的酒杯。指尖相触的瞬间,金希澈突然用尾指在她手心轻轻一勾。
"手很漂亮。"他眨眨眼,"适合画画。"
朴正洙默默把右手收回桌下——这只手昨天刚劈断三块木板。接下来的两小时里,她看着金希澈像只花蝴蝶般在席间穿梭,从战国史聊到视觉系摇滚的发展,从亚文化起源聊到当红女子偶像组合,期间喝了至少五瓶啤酒。
"最后一首!"喝嗨了的金希澈突然跳上卡拉OK台,抢过麦克风,"献给今天最美的女士!"
前奏响起的瞬间,朴正洙差点把茶杯打翻——《X Japan的Endless Rain》。金希澈的嗓音意外地清亮,唱到高潮处突然跳下台,一把搂住她的肩膀。
"一起唱!"他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她耳畔。
朴正洙的右手已经条件反射地摆出刀掌姿势,却在看到对方近在咫尺的脸时停住了——金希澈喝醉后眼尾泛红,有种惊心动魄的艳丽。她僵在原地,任由这个醉鬼把重量全压在自己身上。
"送他回去。"联谊组织者哀求地看着朴正洙,"我们没人知道他住哪......"
于是半小时后,朴正洙扛着不省人事的金希澈站在酒店前台。前台小姐递来房卡时眼神意味深长,朴正洙只能报以尴尬的微笑。
房间比想象中整洁。她把金希澈扔在床上,思考要不要帮他脱掉那件满是铆钉的外套。醉醺醺的金希澈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含糊不清地说:"要洗澡......"
"自己洗。"朴正洙掰开他的手指,却被他反手握住。
金希澈半睁着眼睛,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你是......空手道选手吗?"
朴正洙一惊——她的右手虎口有长期训练留下的茧。还没等她回答,金希澈又嘟囔着"手感好好哦"沉沉睡去。
她盯着这个醉鬼看了半晌,恶作剧般把房卡抽走,空调遥控器也塞进了包里。关门时,她仿佛已经看到明早金希澈被热醒的狼狈样子。朴正洙回头看了眼酒店亮着灯的窗户,酒窝不自觉地浮现出来。

Chapter 2

Summary:

号主家中式大燃气灶和超强吸力油烟机结果主包愣是把餐桌当岛台狂做惠灵顿牛排。
(指号主文风和亲友截然不同)

Chapter Text

清晨七点,朴正洙已经完成了五公里晨跑。汗水顺着她利落的短发滴落在空手道馆的木地板上,她随手用毛巾擦了擦脸,对着镜子调整道服腰带。黑底金纹的六段腰带在晨光中泛着低调的光泽,与她平日教育系优等生的形象判若两人。
"正洙,新学员名单。"前台小妹递来一叠资料,"有个特别显眼的,你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
朴正洙翻到第三页时手指一顿——金希澈的证件照在一堆素面朝天的报名照中格外醒目,火红色长发,夸张的耳饰,连证件照都画着眼线。备注栏龙飞凤舞地写着:"为了美丽的教练而来~"
"这人昨天来报名时穿了一身铆钉皮衣,"前台小妹憋着笑,"非说要报'最漂亮教练'的班,我只好把他分到您这儿。"
朴正洙面无表情地合上文件夹,耳尖却悄悄红了。她想起一周前那个醉醺醺的夜晚,金希澈像只大型猫科动物般挂在她身上的重量,以及那句含糊不清的"手感好好哦"。
"准备开课。"她转身走向道场,步伐比平时快了几分。
九点整,新学员们在道场列队。朴正洙站在前方,目光扫过二十几张陌生面孔,最后落在角落里那个格格不入的身影上—— 一个红发身影正手忙脚乱地扣上道服腰带上的金属扣,那分明是上周联谊会上喝得烂醉的金希澈。金希澈居然把红发扎成了马尾,穿着标准道服,看起来意外地...乖巧?
"空手道不是打架。"朴正洙的声音在空旷的道场里回荡,"是控制与自律。"
金希澈举起手:"教练!如果是为了保护重要的人呢?"
朴正洙眯起眼睛。阳光从高窗斜射进来,在金希澈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让他看起来像个好学的叛逆天使。
"那就先学会控制自己。"她走向金希澈,在距离他一步之遥处停下,"现在,全体热身。"
一小时后,当初学者们已经气喘吁吁时,朴正洙拍了拍手:"接下来是实战演示。有谁自愿——"
十几双手齐刷刷地举了起来——全都来自后排的男学员。"我!"金希澈几乎是跳起来的,马尾辫在空中划出欢快的弧度。前排的女孩子们捂着嘴偷笑,目光在金希澈和朴正洙之间来回游移。金希澈不仅举着手,还踮着脚尖往前凑
朴正洙盯着他看了三秒,忽然笑了。这个笑容让金希澈后背一凉,却更加兴奋地往前凑。
"鞠躬。"朴正洙示意他站到场地中央。
金希澈有模有样地鞠了一躬,抬头时却发现朴正洙的眼神变了——那个温文尔雅的教育系女生消失了,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眼神锐利的战士。他还来不及反应,就见朴正洙一个箭步上前,右腿如鞭子般扫来。
"砰!"
金希澈仰面倒在垫子上,胸口火辣辣地疼。他眨眨眼,看见朴正洙逆光而立的身影,道服下摆还在微微晃动。阳光从她身后漫过来,给她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美得让人窒息。
"这就是控制。"朴正洙向他伸出手,"学会了吗?"
金希澈抓住她的手,却没有立刻起身。他仰视着朴正洙,忽然咧嘴一笑:"教练,你刚才的样子太帅了,能再来一次吗?"
道场里爆发出一阵哄笑。朴正洙用力把他拉起来,指尖触到他掌心时,发现这个服装设计系艺术生的手上居然有茧——不是长期握笔的茧,而是...吉他茧?
"下次再油嘴滑舌,"她压低声音,"我就演示关节技。"
金希澈的眼睛亮了起来:"约好了?"
朴正洙转身走向其他学员,没让他看见自己上扬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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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始源站在音乐教室外,手里捧着一束蓝星花。这是他第三次"偶然"经过这所公立高中,前两次都没能"偶遇"李东海。今天他特意查了西洋乐社团的排练表,甚至说服了司机绕路。
"少爷,再不走要迟到了。"司机小声提醒。
崔始源看了看表,距离家族晚餐还有四十分钟。他正犹豫时,音乐教室的门开了,走出来的却是三个陌生面孔的女生,看到他时集体愣了一下。
"请问..."崔始源清了清嗓子,"李东海同学在吗?"
女生们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东海去琴房了,"其中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生说,"不过..."她话没说完,走廊尽头就传来一阵骚动。
李赫宰带着三个跟班大摇大摆地走过来,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露出里面的黑色T恤。他看到崔始源时脚步一顿,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哟,少爷又来送花?"李赫宰一把抓过花,随手扔给身后的小弟,"东海不喜欢这种娘娘腔的花。"
崔始源站得笔直,目光平静地注视着李赫宰:"我想这是李同学自己的选择。"
"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李赫宰上前一步,几乎贴到崔始源面前。他比崔始源矮了将近半个头,气势却丝毫不减,"懂吗?"
崔始源又注意到李赫宰的银色尾戒——和李东海无名指上的戒指是一对,让他胸口发闷,但他依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恕我直言,您似乎没有资格替他人做决定。"
李赫宰的表情扭曲了一瞬。他猛地揪住崔始源的领带:"你他妈别得寸进尺——"
"赫宰学长!"
清脆的声音从走廊另一端传来。李东海抱着乐谱站在那里,马尾辫有些松散,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脸颊上,显然是匆匆赶来的。她的目光在两个男生之间来回扫视,最后落在被揉皱的蓝星花上。
"你们在干什么?"她快步走来,一把拍开李赫宰的手,"我说过多少次,不要在学校惹事!"
李赫宰悻悻地松开崔始源:"这小子..."
"崔同学是来拿上次比赛的照片的。"李东海突然说,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崔始源,"对吧?"
崔始源愣住了。照片上是合唱比赛谢幕时的场景,他站在观众席第一排,正专注地望着舞台。
"...是的。"他接过照片,指尖不小心碰到李东海的手,两人同时缩了一下。
李赫宰眯起眼睛:"你们什么时候..."
"摄影社交流活动。"李东海打断他,转向崔始源,"谢谢你来送照片。现在请你离开,好吗?"
她的语气很柔和,眼神却带着恳求。崔始源点点头,后退一步:"打扰了。"转身时他听见李赫宰在小声抱怨什么,而李东海压低声音回答:"别闹了,他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走出校门时,崔始源才发现自己把照片捏得太紧,边角已经皱了。他小心地将照片展平,忽然注意到背面有一行小字:"《光与影》——比赛留念"。
字迹清秀工整,像是练过书法。崔始源的心跳忽然加快了——李东海不仅记得他,还给他起了个"影"的代号。
"少爷?"司机疑惑地看着他站在车门前发呆。
崔始源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放进胸前的口袋:"去花店。不要蓝星花了,这次要向日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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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场更衣室里,金希澈对着镜子龇牙咧嘴地揉胸口。
"淤青了。"他扒开道服领口,对着手机自拍,"朴教练好狠的心..."
更衣室门突然被推开,朴正洙拿着医药箱站在门口。金希澈手忙脚乱地拉好衣服,却见朴正洙径直走过来,把医药箱放在他面前。
"脱衣服。"她命令道。
金希澈瞪大眼睛:"在这里?"
朴正洙翻了个白眼:"给你擦药。转身。"
金希澈乖乖转过身,脱下上半身道服。他的背部线条优美,皮肤白皙,此刻却有一大片触目惊心的淤青。朴正洙倒药油的手顿了一下。
"疼吗?"她问,声音比平时软了几分。
金希澈回头冲她眨眨眼:"疼死了,要教练亲亲才能好。"
朴正洙一巴掌拍在他淤青边缘:"看来不够疼。"
"嗷!"金希澈夸张地惨叫,却在她手掌贴上后背时安静下来。朴正洙的手掌温暖而有力,药油的味道在狭小的更衣室里弥漫开来。
"教练~"他拖长音调,"下周有X -Japan的致敬演出..."
朴正洙侧身避开他伸过来的手:"没空。"
"那下下周呢?新开的主题咖啡馆..."
"要带训练班。"
金希澈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很轻却不容挣脱。他的指甲重新涂成了黑色,与朴正洙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朴正洙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莫名想起训练时那个失控的回旋踢。她应该甩开这只手——就像甩开任何过分热情的追求者一样——但某种奇异的好奇心让她停住了动作。
"为什么报名?"朴正洙突然问,"别说是为了我。"
金希澈眨眨眼,耳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当然是为了接近你啊。"他说得如此坦然,仿佛这是世界上最显而易见的事情。他们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朴正洙先移开视线,拧紧药油瓶盖:"下周别迟到。"她转身离开,却在门口被叫住。
"教练,"金希澈晃了晃手机,"加个LINE?万一我半夜疼死了呢?"
朴正洙头也不回地甩出一张名片:"道场电话。疼死了打119。"
金希澈捡起名片,发现背面手写着一串私人号码。他咧嘴笑了,胸口忽然不那么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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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始源站在画廊里,心不在焉地听着父亲介绍新收购的印象派作品。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口袋,那里装着李东海给的照片。
"始源,"父亲突然停下脚步,"你最近心不在焉。"
崔始源立刻站直身体:"抱歉,父亲。学校的事情有些多。"
父亲锐利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下周的董事会不要迟到。你代表家族的未来。"
"是。"
回到房间后,崔始源锁上门,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放在书桌上。他打开电脑,搜索着那所高中的音乐活动,很快找到了下个月的校园开放日信息。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勾勒出一个罕见的、属于少年人的狡黠笑容。他点开报名表,在"参观目的"一栏郑重地填上:"音乐交流"。

Chapter 3

Summary:

对不起呀我们小东海就是想给所有人一个家^___^

Chapter Text

音乐教室的窗帘被初夏的风轻轻掀起,阳光在钢琴漆面上碎成流动的金箔。李东海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突然停下练习,转头看向窗外。三楼的视角正好能望见校门口那棵樱花树,此刻树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崔始源又来了,这次手里捧着一大束向日葵。
"真是执着。"她轻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在琴盖上敲出《月光》的节奏。花束的金黄色在阳光下刺得她眼睛发酸,让她想起两周前合唱比赛时,观众席第一排那个过分专注的目光。
当时她正弹到《影绘》的第三小节,一个微妙的走神让她的手指偏离了半个音阶。抬头调整呼吸的瞬间,她撞上了那道目光——私立男校的制服,端正的坐姿,与周围嬉笑吵闹的同学们截然不同。崔始源的眼睛在昏暗的观众席中亮得出奇,像是能穿透舞台上刺眼的追光,直接看进她指间流淌的旋律里。
"东海?"老师敲了敲谱架,"从第32小节再来一次。"
李东海猛地回神,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在琴键上弹出了一段即兴旋律——正是那天比赛时出错的片段。她深吸一口气,重新开始练习,却听见教室后门传来轻微的响动。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谁。李赫宰身上那股混合了薄荷烟和廉价古龙水的气息已经飘了过来,紧接着是冰凉的金属触感贴上她的后颈。
"弹错了。"李赫宰俯身在她耳边说,嘴唇几乎碰到她的耳垂,"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李东海没有回答,手指继续在琴键上移动。李赫宰的呼吸喷在她颈侧,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左手小指上的尾戒随着他的动作在琴键上投下细小的阴影——和她无名指上的是一对。
"别闹。"她小声说,眼睛却瞟向窗外。崔始源还站在那里,正和路过的音乐老师交谈着什么,姿态恭敬得有些可笑。
李赫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又是那个公子哥。"他直起身,从口袋里摸出烟盒,"这周第三次了。"
李东海突然按住他的手:"别在这里抽。"
她的语气太急切,引得李赫宰眯起眼睛。两人僵持了几秒,最终李赫宰冷笑一声,把烟盒塞回口袋。"晚上老地方见。"他丢下这句话,摔门而去。
琴声再次响起,这次是肖邦的《雨滴前奏曲》。李东海弹得很用力,仿佛要把什么情绪砸进琴键里。弹到一半时,她突然停下,从书包里摸出手机,相册里存着一张偷拍的照片——合唱比赛那天,她借口去洗手间,绕到观众席后方拍下的崔始源。照片里的男生正专注地望着舞台,侧脸线条在昏暗光线中显得格外清晰。
她将照片放大,注意到崔始源手中捏着一支钢笔,笔尖抵在节目单上,像是在记录些什么。这个发现让她胸口泛起一阵奇异的悸动。
"原来你听出来了..."她轻声说,指尖划过屏幕。她想起她前几天在照片背后写下的字迹:《光与影》——比赛留念。当时她没多想,现在却觉得这个标题意外地贴切。舞台上光芒四射的是她,而观众席中的崔始源则像一道沉默的影子,安静地吸收着她释放的所有情绪。
手机突然震动,是金钟云的消息:【放学来天台】
简短的五个字,却让李东海的手指微微发抖。她想起上周在天台,金钟云抽着烟看她被李赫宰按在铁丝网上的样子,那双画着浓重眼线的眼睛里闪烁着某种她读不懂的情绪。
"东海同学?"教室门被轻轻敲响,音乐老师探头进来,"有位崔同学说是来送上次比赛的资料..."
李东海迅速锁上手机屏幕,条件反射地抚平裙摆褶皱。当她抬头时,已经换上了那种优等生特有的礼貌微笑:"请他进来吧。"
崔始源走进来的样子像是踏入某个神圣殿堂,连脚步声都放得极轻。向日葵在他怀里显得过于庞大,几乎遮住了他半边脸。
"打扰了。"他的声音比想象中低沉,"这是上次比赛的录像光盘。"他从制服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上面印着私立学校的烫金徽章。李东海没有接,而是指了指钢琴旁的椅子:"坐吧。"她故意选了《月光奏鸣曲》的第三乐章开始弹奏——这是她最拿手的曲子,也是技术难度最高的一首。
崔始源果然立刻听出来了。他的背脊挺得更直,眼神专注得近乎虔诚。当李东海弹到最激烈的那段八度音时,她余光看见他的手指在膝盖上同步移动,仿佛在无形的琴键上跟随着她的节奏。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教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窗外樱花飘落的声音。"你学过琴?"李东海问,明知故问。
"小时候学过六年。"崔始源的声音有些哑,"后来父亲认为这会影响学业..."
李东海转过身,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男生。他的制服熨烫得一丝不苟,领带结打得端正到近乎刻板,但此刻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是被音乐点燃了什么深藏的东西。
"为什么要送我花?"她突然开口问。
崔始源似乎没料到这么直接的问题,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因为...您的演奏很打动我。"
"就这样?"
"还有..."他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我写了些听后感。如果您不介意..."
李东海接过那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工整的字迹,不仅分析了曲式结构,还准确捕捉到了她在某些乐句特意加入的微妙情绪变化。这些细节连她的钢琴老师都未曾注意到。
她的手指无意识攥紧了纸页边缘。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像是被人从里到外看透了一样。她习惯了李赫宰粗暴的占有欲,习惯了曺圭贤充满算计的挑逗,甚至习惯了金钟云若即若离的温柔。但眼前这个男生用几张纸就揭开了她最隐秘的一面——那个真正热爱音乐的李东海。
"你根本不了解我。"她说,声音里带着微微颤抖。
崔始源愣住了。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他的睫毛上,在脸颊投下细小的阴影。他看起来困惑又受伤,像只被无故责骂的大型犬。
"我知道。"他最终说,"但我很想了解。"
这句简单的回答让李东海胸口发紧。她猛地站起来,琴凳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我要去上课了。"她抓起书包,那张听后感被她捏成一团塞进口袋。
崔始源跟着站起来,却笨拙地撞到了钢琴,发出不和谐的轰鸣。他手忙脚乱地扶住琴盖,怀里的向日葵掉了几片花瓣。"对不起!我..."
李东海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却在握住门把时停住了。她没有转身,声音压得很低:"下次别送向日葵了。我对花粉过敏。"
这是谎言。她其实很喜欢向日葵。
走出教学楼时,李东海看见金钟云靠在樱花树下抽烟。学姐今天没穿校服外套,校服衬衫下摆随意地打了个结,露出一截纤细的腰肢。她显然已经看见了从音乐教室出来的崔始源,因为当李东海走近时,她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懒洋洋地问:"新玩具?"
"不是。"李东海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纸团,"只是...一个听众。"
金钟云轻笑一声,把烟头按灭在树干上。她伸手拂去李东海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锁骨:"小心玩火自焚,小公主。"
这个亲昵的称呼让李东海耳根发热。金钟云很少这样叫她,除非是在特别的时候——比如她们第一次在酒店房间里。
"他不是那种人。"李东海说,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为崔始源辩解。
金钟云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她捏住李东海的下巴,力道不大却不容挣脱:"你知道最危险的是什么吗?"她的拇指抚过李东海的嘴唇,"就是你以为自己掌控全局的时候。"
远处传来上课铃声,金钟云松开手,转身走向校门。李东海站在原地,看着学姐的背影消失在阳光下,突然意识到自己同时被两种截然不同的渴望撕扯着——她想要金钟云带着烟味的吻,也想要崔始源专注的目光;想要李赫宰粗暴的占有,也想要那种被真正理解的感觉。
李东海深吸一口气,把崔始源写的听后感揉得更皱了些,却没有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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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手道馆的更衣室里,金希澈对着镜子调整护具。他的红发今天扎成了一个小揪揪。镜子右下角贴着一张照片——十岁的金钟云站在学校天台上,对着镜头比中指,眼角还挂着泪痕。
"又看这张?"朴正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今天扎起了短发,道服腰带系得一丝不苟。
金希澈迅速把照片塞回口袋:"多可爱。"
"你妹妹知道你这么变态吗?天天带着她小时候的照片。"
"这叫兄妹情深。"金希澈转身,突然抓住朴正洙的手腕,"教练,今天教我防身术吧?"
朴正洙挑眉:"上次的淤青好了?"
金希澈扯开道服领口,露出锁骨下方已经泛黄的淤痕:"快好了。所以需要学新招数保护自己啊。"
他的语气带着惯常的轻佻,但朴正洙敏锐地注意到他眼神中的某种变化。过去几周里,这个看似玩世不恭的艺术生每次都准时来训练,即使被她摔得浑身是伤也不喊停。
"为什么突然这么认真?"朴正洙问,没有甩开他的手。
金希澈的笑容淡了几分。他低头玩着朴正洙的袖口,黑色指甲油在白色道服上格外显眼:"为了我妹妹。"
朴正洙想起那个偶尔来道场等金希澈的女生——画着浓妆,眼神锐利,和金希澈一样带着生人勿近的气场。"那个在门口抽烟的?"
"嗯。"金希澈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小时候总是她保护我...现在该轮到我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坦诚让朴正洙措手不及。她看着金希澈低垂的睫毛,第一次注意到他左眼下方有一个难以察觉的疤痕,某种柔软的情绪在她胸口蔓延开来。
“保护一个人不是替她打架,”朴正洙轻声说,“是让她知道,跌倒时会有人接住她。”
金希澈抬头看她,忽然凑近,在朴正洙脸颊上轻轻一吻: “谢谢教练~”没等朴正洙反应过来,他已经跳起来跑向更衣室,红发在脑后欢快的跳动着。
朴正洙摸着被亲过的脸颊,无奈地摇摇头。这个男孩像一阵捉摸不定的风,前一秒还沉浸在回忆中,下一秒又能没心没肺地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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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希澈站在公寓楼下,雨水顺着他的红发滴进衣领。他已经按了五次门铃,对讲机里才传来金钟云沙哑的“谁啊?”
”你哥。”他对着摄像头做了个鬼脸,“给你带了辣炒年糕。”
门禁咔哒一声揭开。金钟云的公寓乱的像遭过洗劫,烟蒂和空啤酒罐堆在茶几上。金希澈默默收拾出一块空地坐下,把年糕盒子推到她面前。
“是不是又打架了。”他尽量让语气轻松些。
金钟云点燃一只烟,“关你屁事。”她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打磨过,和童年时挡在欺凌者面前尖叫的小女孩判若两人。
金希澈抓住她夹烟的手腕,细瘦的手腕处有几道新鲜的伤口,他呼吸一滞:“谁干的。”
“不小心自己划到的。”金钟云抽回手。
“我报了空手道班。”金希澈兀自说。
金钟云嗤笑出声:“就你?连矿泉水瓶盖都拧不开。”
“教练是黑带六段哦。”金希澈掏出手机给她看朴正洙的演示视频,“美女,超级厉害。”
视频里朴正洙一个回旋踢轻松劈开三块木板,利落的短发在空气中划出凌厉的弧线。金钟云的表情微妙地变了:”你泡妞的口味倒是提高了。”
“她是正经人。”金希澈难得没接荤话,“我想。。。在你需要的时候,能保护你。”
雨点砸在窗户上的声音变的很响。金钟云盯着年糕盒子上凝结的水珠,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傻子,管好你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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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的门被猛地推开,撞在铁丝网上发出巨响。李东海吓了一跳,她原本是来等金钟云的,却没想到先来的是李赫宰。
"你在这里干什么?"李赫宰大步走来,"不是说好晚上见吗?"李东海的声音带上一丝颤抖。
"你以为我不知道?"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危险的意味,"你偷偷存了他的照片,还写了什么'光与影'...真他妈文艺。"
李东海睁大眼睛:"你翻我手机?"
"需要翻吗?"李赫宰冷笑,"你每次看他的眼神,就像..."他突然卡住了,像是找不到合适的比喻。
"像什么?"李东海挑衅地问,"像你看金钟云那样吗?"
这句话像按下了某个开关。李赫宰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他一把扯开李东海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还未消退的吻痕:"别忘了你是谁的人。"
"我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李东海挣扎着,却被他按得更紧。铁丝网在她背上留下纵横交错的印记,疼痛让她眼眶发热。
就在两人僵持时,天台的门再次打开。金钟云靠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打火机,冷眼看着这一幕:"打扰了?"
李赫宰没有松手,只是转头瞪着她:"滚。"
金钟云不为所动。她慢悠悠地走到两人身边,伸手拍了拍李赫宰的肩膀:"别这么凶嘛,吓到我们小公主了。"她的语气轻松,但眼神冷得吓人。李赫宰和她对视了几秒,最终松开了李东海。
"晚上六点。"他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摔门的巨响在天台上回荡。
李东海滑坐在地上,手指颤抖着整理被扯乱的衣领。金钟云蹲下身,轻轻地抚摸她的头顶:"何必激怒他?"
"我没..."李东海的声音哽住了。金钟云的眼神太通透,像是能看穿她所有小心思。
金钟云叹了口气,伸手拂去李东海眼角未落的泪水:"听着,小公主。"她的声音罕见地柔和下来,"你可以同时喜欢很多人,但别同时伤害很多人。"
李东海抬头,在那双总是画着浓重眼线的眼睛里看到了某种近似担忧的情绪。"我没有..."她的辩解听起来如此苍白。
"那个崔始源,"金钟云点燃香烟,深吸一口,"他和你认识的那些人不一样。"
"什么意思?"
"意思是..."金钟云吐出一个烟圈,"他可能会当真。"
李东海沉默了。她想起崔始源听她弹琴时的眼神,那种纯粹的、不带任何杂质的欣赏,就像在博物馆里凝视一幅名画。而她呢?她只是在享受这种被珍视的感觉,就像收集一枚与众不同的邮票。
"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最终承认,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金钟云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那就别急着做决定。"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李东海,"但记住——有些游戏,不是所有人都玩得起的。"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找到一首很像你风格的曲子,要听听看吗?】
李东海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手指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没有回复。远处的钟声敲响五下,惊起一群鸽子,它们扑棱着翅膀飞向渐暗的天空,像被风吹散的音符。
【好】她最终回复道,然后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塞回口袋最深处。

Chapter 4

Summary:

主包的舒适区就是马云呀没办法写出来顺手的事

Chapter Text

崔始源第三次确认了制服领带的端正程度,他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樱花树,思绪却飘回几周前的合唱比赛。李东海弹奏《影绘》时微蹙的眉头,拨开碎发时纤细的手腕,还有接过他花束时指尖那一瞬的触碰——这些细节在他脑海中循环播放,像一张跳针的唱片。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口袋里的信封——淡蓝色的信纸,边缘烫着低调的金线,右下角印着一朵小小的向日葵。昨晚他熬到凌晨三点,反复修改这封写给李东海的信,直到墨水在信纸上晕开一小片蓝色的云。父亲要是知道他为了一个公立学校的女生荒废了经济学预习,恐怕会直接冻结他的零用钱。

"还是去那所高中,谢谢。"他对司机说,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少爷,董事会..."

"来得及。"崔始源迅速打断他,随即为自己的失礼红了耳根,"抱歉,请先送我去那里,半小时就好。"

车窗外的景色逐渐从整洁的商业区变成了热闹的市井街道。都立高中的砖红色围墙出现在视野里时,崔始源的心脏突然开始不规律地跳动,像是有人在他胸腔里塞了一只不安分的麻雀。

"请在这里等。"车刚停稳,他就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差点撞到一个骑自行车的学生。

都立高中的校门敞开着,三五成群的学生进进出出。崔始源站在门口,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想好该怎么找到李东海。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拦住一个路过的学生询问,余光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黑色丝袜包裹的修长双腿,短得惊人的裙摆,还有那一头即使在人群中也能一眼认出的黑色长发。

金钟云。

崔始源记得她。合唱比赛那天,在他送完花慌不择路地逃走时和她擦肩而过。她当时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误入餐厅的蟑螂。

深吸一口气,崔始源朝她走去,她正靠在公告栏旁抽烟,烟雾缭绕中眯着眼睛看手机,黑色指甲油剥落了几处,露出原本的指甲。

"您好。"崔始源用上了敬语,声音绷得像一根过紧的琴弦。

金钟云抬头,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像一只被惊扰的猫。她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任由它在两人之间缓缓扩散。

"送花公子哥。"她最终开口,声音带着特有的沙哑,"东海今天请假。"

崔始源眨了眨眼,准备好的开场白卡在喉咙里。他没想到对方会记得他,更没想到一开口就被告知这样的消息。

"啊...是这样吗?"他的肩膀不自觉地垮了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口袋里的信封,"请问她...生病了吗?"

金钟云嗤笑一声,将烟头按灭在公告栏的铁架上:"怎么,还要送药吗?"她的目光扫过崔始源胸前鼓起的口袋,"还是又写了什么肉麻的情书?"

阳光瞬时变得刺眼起来。崔始源感到一阵燥热从脖颈蔓延到耳根,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捏着信封的手,却不知该如何回应这赤裸裸的嘲讽。

"不是情书。"他最终说,声音比想象中坚定,"是关于音乐的讨论。"

金钟云挑了挑眉,伸手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露出左耳上四个闪闪发亮的耳钉。这个动作让崔始源注意到她的手腕上有几道细小的伤痕,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过。

"所以?"她懒洋洋地问,"要我转交?"

崔始源的眼睛亮了起来:"可以吗?那真是太感谢您了!"他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信封,双手递上,动作恭敬得像在呈递什么重要的外交文件。

金钟云没有立刻接过。她盯着那个淡蓝色的信封看了几秒,笑了:"我看起来像信鸽吗?"

"当然不是!"崔始源急忙解释,"只是如果您方便的话..."

"为什么不自己给她?"金钟云打断他,伸手接过信封,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他的手背,"怕李赫宰揍你?"

信封在她指间翻转,阳光透过薄薄的纸张,隐约能看到里面工整的字迹。崔始源注意到她的小指指甲缺了一角,黑色指甲油剥落的地方露出原本的淡粉色。

"我不怕他。"崔始源说,声音平静得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但我不想给东海同学带来麻烦。"

金钟云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瞬。她将信封塞进校服外套的口袋,动作随意得像在处置一张废纸:"行吧,看在你邮票挑得不错的份上。"

崔始源这才注意到她指的是信封右上角那枚小小的、印有肖邦肖像的邮票。这是他特意从收藏册里挑出来的,为了配李东海弹奏的《雨滴前奏曲》。

"您懂邮票?"他忍不住问。

金钟云耸耸肩:"我哥收集。"她顿了顿,突然凑近一步,近得崔始源能闻到她身上混合着烟草和茉莉香水的独特气息,"不过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对东海这么执着?就因为她弹钢琴的样子很漂亮?"

这个问题像一把小刀,精准地挑开了崔始源精心构筑的礼貌外壳。他张了张嘴,却发现所有准备好的回答——"欣赏她的才华"、"被音乐打动"——在这一刻都显得如此苍白。

"她弹错了一个音。"他最终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金钟云愣住了:"什么?"

"《影绘》的第三小节,她弹错了一个音。"崔始源抬起头,眼神变得异常明亮,"所有人都没注意到,连评委都没发现。但那个错误的音符...让它变得更美了。"

阳光穿过金钟云的发丝,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盯着崔始源看了很久,久到崔始源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有意思。"她最终说,嘴角勾起一个近似微笑的弧度,"我会把信给她。"转身离开前,她回头,"喂,公子哥。"

"是?"

"下次还是送花吧。"金钟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她花粉过敏是骗你的。"

崔始源站在原地,看着金钟云的背影消失在教学楼拐角,黑色丝袜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甚至没问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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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休息时分的天台空无一人。金钟云靠在铁丝网上,任由春末的风吹乱她的长发。她掏出那封淡蓝色的信封,在阳光下细细端详。邮票上的肖邦侧脸线条优雅,下方印着一行小字:"纪念肖邦诞辰200周年"。

"矫情。"她小声嘀咕,却小心翼翼地沿着信封边缘撕开,生怕弄坏那枚邮票。

信纸展开时散发出淡淡的墨水香,崔始源的字迹工整得近乎刻板,每个字的间距都像是用尺子量过。金钟云眯起眼睛,跳过开头的客套话,直接看向中间段落:

『...您弹错的降B音,恰如夜空中突然闪现的流星,让整首曲子有了生命的气息。我查阅了原谱,确认那处本该是B大调,但您弹奏的降B却创造了一种奇妙的张力,如同光与影的交界处...』

金钟云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信纸边缘。她不懂什么降B音,也不明白崔始源后面写的那些专业术语,但字里行间那种纯粹的欣赏让她胸口泛起一阵奇异的温暖。这种感受太过陌生,以至于她不得不点起一支烟来平复呼吸。

烟雾缭绕中,她继续往下读:

『...如果您允许,我想分享一首小提琴家克莱斯勒的《爱之悲伤》。它在第三分钟处的泛音,让我想起您弹奏时发梢掠过的弧度...』

"变态。"金钟云骂了一句,却把信纸折好放回信封。她摸出手机,犹豫了一下,拨通了李东海的号码。

"喂?"电话那头传来李东海带着鼻音的声音。

"病了?"金钟云直奔主题。

"嗯...有点发烧。"李东海咳嗽了两声,"学姐有事?"

金钟云看着手中的信封,突然改变了主意:"没什么,问问你的情况而已。"她顿了顿,"好好休息。"

挂断电话后,她将信封塞进制服内衬的口袋,贴近心脏的位置。这个动作如此自然,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其中的隐喻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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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始源站在董事会会议室门外,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大理石窗台。他迟到了十分钟,父亲的眼神已经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但此刻占据他思绪的不是即将到来的责骂,而是金钟云接过信封时指尖的温度。

"少爷。"管家悄声提醒,"董事长在等。"

崔始源深吸一口气,推开门。长桌尽头,父亲的目光像两把锋利的匕首直刺而来。他机械地背诵着准备好的道歉词,脑海中却浮现出金钟云手腕上那些细小的伤痕——它们看起来不像是打架留下的,更像是...某种自我伤害的痕迹。

这个念头让他胸口一紧。为什么一个看起来如此强势的女生,会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伤害自己?

"始源!"父亲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你对第一季度的财报有什么看法?"

崔始源眨了眨眼,突然意识到自己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等待着他这个"继承人"发表高见。

"我认为..."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窗外一株盛开的向日葵上,"我们应该关注那些被忽视的细节。有时候,一个看似错误的选择,反而能创造出意想不到的价值。"

这个回答如此突兀,以至于父亲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但财务总监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有意思的观点,崔少爷。您是指..."

崔始源悄悄松了口气,开始即兴发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金钟云,就像不明白为什么会对一个只见了两次面的女生产生如此强烈的好奇心。

会议结束后,父亲罕见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表现得不错。"——他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得到父亲认可是什么时候了。

"谢谢父亲。"他低声说,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胸前口袋,却只摸到空荡荡的布料。那封信已经不在那里了,它现在应该在...金钟云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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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钟云站在便利店冰柜前,纠结该选哪种饭团。她身后,两个穿着本校制服的女生正在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三年级的金钟云..."

"...真的?同时和两个男生..."

金钟云的手停在半空,然后若无其事地拿了最贵的金枪鱼蛋黄酱饭团。结账时,收银员多看了她两眼,眼神中混合着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天台的风很大,吹散了那些萦绕在耳边的闲言碎语。金钟云盘腿坐在水泥地上,饭团放在一旁,再次拿出那封信。这次她读得很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咀嚼:

『...音乐厅的灯光在您肩上流淌,如同月光下的溪水。它不是照亮夜空的冷光,而是穿透灵魂的温柔...』

"肉麻死了。"金钟云嘟囔着,却把信纸贴得更近了些,仿佛这样就能吸收那些字里行间的温度。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迅速把信塞进口袋,条件反射地摆出防御姿态。

"谁允许你上来的——"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崔始源站在天台入口,手里拎着一个便利店袋子,表情像是被老师训诫的小学生。阳光照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

"抱歉!"他急忙后退,"我不知道这里有人..."

金钟云放松下来,甚至觉得有点好笑:"又迷路了?公子哥。"

崔始源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司机去停车了,我想找个地方吃午饭..."

金钟云看了看他手中的袋子——里面只有一瓶矿泉水和一包饼干。这个发现让她莫名烦躁:"就吃这个?"

"我...不太饿。"崔始源小声说,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发出一声响亮的抗议。

金钟云翻了个白眼,指了指身边的空地:"坐下吧。"她从自己的袋子里掏出另一个饭团扔给他,"鲑鱼子,没得选。"

崔始源手忙脚乱地接住,脸上的表情像是收到了什么珍贵礼物:"谢谢您!我会付钱的!"

"闭嘴,吃你的。"金钟云转过身,假装专注于自己的饭团,余光却瞥见崔始源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连一粒米饭都不愿浪费的样子。

两人沉默地吃着,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崔始源突然开口:"那个...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

"金钟云。"她头也不抬地回答。

"金...钟云。"崔始源念得很慢,仿佛在品味每个音节,"很好听的名字。"

金钟云的手顿了一下:"少来这套。"她的语气依然强硬,却没了往日的锋芒。

崔始源笑了笑,没有接话。他小口吃着饭团,目光落在远处的高楼上。从这个角度看去,城市的轮廓在热浪中微微扭曲,像一幅印象派的油画。

"为什么写那封信?"金钟云突然问,"你真的觉得一个错音有那么重要?"

崔始源转过头,阳光在他的睫毛上投下细小的阴影:"因为那才是真实的。"他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完美的演奏千篇一律,但那个错音...那是只属于李东海的东西。"

金钟云盯着他看了很久,突然笑了:"你真是个怪人。"

这个笑容如此自然,没有嘲讽,没有防备,就像普通女生对普通男生那样简单。崔始源看呆了,连饭团从手中滑落都没注意到。

"喂!"金钟云及时接住了它,"三秒法则。"她把饭团塞回崔始源手里,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他的掌心。

崔始源低头看着饭团,说:"您和李同学很不一样。"

"废话。"金钟云点燃一支烟,"她是优等生,我是不良。"

"我不是这个意思。"崔始源摇头,"她像一首精心编排的奏鸣曲,每个音符都在正确的位置。而您..."

"我像什么?跑调的摇滚乐?"金钟云吐出一个烟圈,语气中带着自嘲。

崔始源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像爵士乐。"他最终说,"即兴,自由,不可预测...但每一个音符都是真实的。"

烟灰掉在金钟云的校服裙上,烫出一个小洞。她盯着那个焦黑的边缘,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情绪涌上喉咙,像是有人在那里塞了一团棉花。

"你懂什么爵士乐。"她低声说,却悄悄把烟掐灭了。

崔始源没有反驳。他从包里掏出一张CD:"要听吗?迈尔斯·戴维斯的《Kind of Blue》。"

金钟云看着那张CD,想起多年前哥哥房间里也有一张同样的。那是金希澈为数不多的正经收藏,平时碰都不让她碰。

"随身带CD?"她挑眉,"你到底是哪个年代的人?"

崔始源不好意思地笑了:"习惯而已。我认为流媒体音乐'缺乏质感'。"

这个回答让金钟云笑出了声。她接过CD,指尖划过封面上的烫金字:"行吧,信鸽的报酬。"

"您听了就会明白我的意思。"崔始源说,眼神明亮得像星星,"关于爵士乐和您。"

金钟云把CD塞进口袋,与那封信放在一起。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你的司机该等急了。"崔始源看了看表,惊讶地发现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他匆忙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谢谢您的午餐。"他犹豫了一下,"信...就拜托您了。"

金钟云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走。崔始源鞠了一躬,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回头:"金同学!"

"又怎么了?"金钟云不耐烦地抬头。

"您手腕上的伤..."崔始源的声音很轻,"我认识一位很好的皮肤科医生。"

金钟云猛地攥紧手腕,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不关你的事。"

崔始源没有退缩:"如果是别人造成的,我可以帮忙。如果是..."他顿了顿,"您自己,那我希望您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直接捅进金钟云最柔软的地方。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崔始源最后看了她一眼,轻轻关上了天台的门。口袋里的CD硌着她的腿,金钟云掏出手机,给哥哥发了条消息:

【你那个CD播放器还能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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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正洙站在道场中央,看着金希澈又一次被摔在垫子上。这个红发青年今天格外心不在焉,连续三次犯了同样的错误——防守时重心太高。

"够了。"她伸手拉起金希澈,"你今天怎么回事?"

金希澈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红发湿漉漉地贴在颈后。他接过朴正洙递来的毛巾,随意地擦了擦脸:"我妹最近怪怪的。"

"怎么个怪法?"朴正洙递给他一瓶水,不动声色地靠近了一步。

"总是发呆,还问我借CD机。"金希澈拧开瓶盖,一口气喝了半瓶,"她以前只听死亡金属。"

朴正洙挑了挑眉:"青春期女孩的心思,你猜不透的。"

金希澈猛地凑近:"教练~你青春期时喜欢什么?"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朴正洙耳根发热。她后退一步,轻轻推开金希澈

"训练时间,禁止闲聊。"

Chapter 5

Notes:

主包终于来更新番外剧情啦,把伞终于约会上了(泪目)
此章接正篇第十二章的剧情

总结来说就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more notes.)

Chapter Text

金钟云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在过分安静的公寓里显得格外突兀。

距离她发出那条消息已经过去整整三个小时。

【还有其他的爵士乐CD推荐吗?】

消息旁边是一个刺眼的、灰色的“已读”标记,像一只冷漠的眼睛,无声地宣告着已读未回的事实。

这不对劲。崔始源不是这样的人。那个会在收到消息后,哪怕只是在讨论一个微不足道的音乐术语,也会立刻用近乎论文格式的工整长句认真回复的公子哥,那个似乎永远在线、永远彬彬有礼的优等生,怎么会已读不回?

一种陌生的、细密的焦躁感,像藤蔓一样悄然缠绕上她的心脏。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起身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罐冰啤酒,拉环打开的嘶啦声暂时划破了室内的沉寂。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能浇灭心头那点莫名的火苗。

她发现自己竟然在期待。期待那个熟悉的对话框亮起,期待看到他那带着点笨拙却无比真诚的回复,甚至可能又是一长串关于某张唱片背景的、过于认真的科普。

这感觉让她恐慌。

她金钟云什么时候需要期待一个男人的回复了?以往那些短暂的“交往”,从来都是别人小心翼翼地揣摩她的心情,等待她的垂青。她习惯了掌控节奏,习惯了若即若离,习惯了在感到厌烦或对方开始索求更多时干脆利落地抽身离开。

就像对曺圭贤。

想起那个在废弃活动室里像野兽一样发泄占有欲,事后却又恢复冰冷疏离的混蛋,金钟云的心口泛起一阵更复杂的酸涩。他们之间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拉扯,早已超越了单纯的肉体关系,却又被两人用尖刺和冷漠牢牢包裹,谁都不肯先低头承认那可笑的情愫。

但崔始源…崔始源是完全不同的。

他像一头误入钢铁丛林的大型犬,格格不入,却带着一种原始的、笨拙的真诚。他的世界非黑即白,喜欢就是全力以赴的靠近,欣赏就是毫无保留的赞美。他不懂那些暧昧的游戏规则,他的喜欢明亮得刺眼,让她这种长期浸淫在灰色地带的人无所适从,甚至感到一种被灼伤的威胁。

她享受逗弄他,看他脸红耳赤、手足无措的样子,像摆弄一个有趣的新玩具。但那天晚上,他生涩却热烈的亲吻,他挣扎时眼底纯粹的恐慌和负罪感,还有他落荒而逃后,自己心中那久久挥之不去的、近乎柔软的笑意……都在提醒她,有些东西开始失控了。

她一面沉溺于这种新鲜感带来的刺激,一面又无比清醒地意识到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鸿沟。那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他是崔氏集团精心培养的继承人,未来是西装革履的董事会和光鲜亮丽的商业杂志封面。而她呢?她是连未来在哪里都不知道的野草,是靠着哥哥的接济维生的边缘人物。

他们怎么可能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种撕扯感让她坐立难安。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拿起手机,屏幕上依旧空空如也。那股莫名的焦躁感升级了,掺杂进一丝被忽视的恼火和……失落?

她猛地将手机扔回沙发,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金钟云,你真是疯了。”她对自己说。

......

加长轿车内,气压低得如同暴风雨前夕。

崔始源端正地坐在后座,目光投向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手指却无意识地紧紧攥着熨烫得一丝不苟的制服裤缝。父亲就坐在他旁边,闭目养神,侧脸的线条冷硬如磐石。即使不发一言,那强大的、不容置疑的气场也足以让空气凝固。

从学馆被接上车开始,崔始源就预感到大事不妙。管家通知他时那异常严肃的语气,父亲亲自前来却一言不发的态度,都像沉重的巨石压在他的心头。他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那天早晨溜回学馆时,管理员登记他名字时那探究的一瞥。

车子驶入戒备森严的私宅车道,最终平稳地停在宅邸门前。管家拉开车门,父亲睁开眼,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崔始源:“跟我去书房。”

书房里弥漫着雪茄和旧书的混合气息。崔父在宽大的桌后坐下,示意崔始源站在桌前。

“解释一下。”父亲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学馆的记录显示,你上周五夜不归宿。另外,你的经济学导师告诉我,你最近两次小考成绩下滑了百分之十五。你的剑道教练也反映你训练时注意力涣散。”

崔始源的心脏猛地一沉,喉咙发干。他试图组织语言,却发现任何解释在父亲如山的事实面前都苍白无力。

“父亲,我……”

“我不想听借口。”崔父打断他,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发出令人心悸的嗒嗒声,“崔始源,你今年高二了。你的名字意味着什么?你背后代表着什么?你需要我时时刻刻提醒你吗?”

崔始源低下头:“不需要,父亲。我很清楚。”

“清楚?”崔父冷哼一声,“我看你是不清楚!清楚就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清楚就不会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崔家的继承人,不需要,也不允许有这种软弱的、优柔寡断的情绪!”

就在这时,崔始源放在制服内袋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微弱的光透过布料隐约透出。一条新消息的预览短暂地出现在锁屏界面——发信人赫然是【金钟云】。

崔父的目光锐利如刀,瞬间捕捉到了这一闪而过的亮光和儿子骤然绷紧的身体。他猛地伸出手,语气不容抗拒:“手机。”

崔始源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这个细微的抵抗动作更是激怒了崔父。

“给我!”父亲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之怒。

崔始源的手指颤抖着,几乎无法控制,最终还是缓慢地、极其艰难地交出了手机。

那条来自金钟云的消息赤裸裸地展示在书房凝重的空气里——【还有其他的爵士乐CD推荐吗?】

简单的一句话,一个关于音乐的、甚至算不上暧昧的询问,在此刻却成了点燃炸药桶的导火索。

“金钟云?”崔父盯着那个名字,仿佛要将其碾碎,“这是谁?就是因为她?让你最近像丢了魂一样?甚至夜不归宿?!”

“父亲,不是您想的那样!我们只是讨论音乐……”崔始源急切地辩解,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颤抖。

“讨论音乐?”崔父猛地将手机拍在桌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讨论音乐需要讨论到彻夜不归?!讨论到成绩下滑?!崔始源,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儿子,眼神冰冷而决绝:“我不管这个女生是谁,是什么背景。从这一刻起,你不许再与她有任何形式的来往!”

“父亲!”

“没有商量的余地!”崔父斩钉截铁,“如果你再敢偷偷联系她,我会立刻冻结你所有的账户,停止你一切额外的开支和活动许可。并且,我已经给你办理了学馆退宿手续。从明天开始,司机和管家会全程负责你的上下学接送,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得有任何校外活动!”

如同一道惊雷在头顶炸开,崔始源僵在原地,浑身冰冷。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失去了最后一点自由活动的空间,意味着他可能再也无法去那所公立高中,意味着他和金钟云之间那刚刚萌芽、甚至还未曾明确的一切,被父亲用最粗暴的方式彻底斩断。

他看着桌上那依旧亮着的屏幕,金钟云的那行字像是一种无声的嘲讽。他已读,却无法回复。他甚至能想象到她在那头等待时,可能出现的任何表情——疑惑,不耐烦,或者最终变回她惯有的那种漫不经心。

巨大的无力和绝望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

空手道馆里,金希澈第一百零一次看向门口。

热身时间都快结束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代替朴正洙上课的是另一位男教练,虽然专业,却刻板无趣,引不起金希澈丝毫的兴趣。

“喂,红毛小子!注意力集中!”男教练不满地呵斥道。

金希澈撇撇嘴,勉强摆出格挡姿势,心思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正洙教练怎么了?生病了?还是出了什么事?难道是因为自己上次那个偷袭的吻,让她生气了,所以干脆不来上课了?不应该啊,他明明记得她当时虽然嘴上在骂,但眼底是有笑意的……

一整节课,金希澈都像个丢了魂的行尸走肉,动作绵软无力,反应慢了半拍,频频被教练点名,甚至差点被对手绊倒。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响,他几乎是第一个冲进更衣室,抓起手机就迫不及待地给朴正洙发信息。

【教练!你今天怎么没来上课?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我惹你生气了?(;ω;)】

后面跟了一连串哭泣和哀求的表情包。

等待回复的几分钟变得无比漫长。就在金希澈快要被自己的胡思乱想逼疯时,手机终于亮了。

朴正洙的回信简单直接:【想多了。大学期末周,备考。暂时由山田教练代课。】

后面还跟了一个敲打脑袋的表情。

金希澈盯着屏幕,足足愣了五秒钟,然后才长长地、极大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一样瘫在长椅上,嘴角却控制不住地疯狂上扬。

不是讨厌他!不是躲着他!只是考试!

巨大的喜悦冲昏了他的头脑,他立刻手指翻飞地打字:【原来如此!吓死我了!教练考试加油!对了对了,明天有空吗?浅草那边新开了一家超级火的狗狗咖啡馆,Twi上超多人打卡,据说狗狗超可爱!要不要一起去放松一下?(★ω★)】

消息发出后,他紧张地盯着屏幕。这一次,回复来得很快,却只有一个简单的【^ ^】笑脸表情。

这是什么意思?是同意?还是敷衍?金希澈盯着这个笑脸,试图解读出背后隐藏的情绪,却一无所获。但这总比直接拒绝好!他立刻自动将其理解为同意,兴奋地从长椅上一跃而起,引来周围学员诧异的目光。

第二天,金希澈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火红色的头发精心抓出慵懒的弧度,穿了件设计感十足的涂鸦衬衫,耳钉换了最新买的一款。他比约定时间早了十分钟到达那家狗狗咖啡馆,却意外地发现,朴正洙已经坐在里面了。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洒在铺着原木色调的咖啡馆里。朴正洙没有穿道服,而是穿了一件简约的米白色连衣裙,裙摆下露出纤细的小腿。她正蹲在地上,怀里抱着一只憨态可掬的柯基犬,侧脸线条温柔,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用手指轻轻挠着狗狗的下巴。那只柯基舒服地眯起眼睛,往她怀里蹭。

金希澈瞬间呆立在门口,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

他见过的朴正洙,是道场上眼神锐利、身手凌厉的黑带六段高手;是联谊会上看似温和实则疏离的优等生。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朴正洙——柔软,放松,眼底带着毫无防备的、充满爱意的光芒,像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喜欢小动物的邻家女孩。

阳光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那一刻,金希澈看得几乎入了迷,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

直到朴正洙若有所觉地抬起头,看见傻站在门口的他,笑着招了招手,金希澈才猛地回过神,同手同脚地走了过去,脸颊有些发烫。

“教练…你来得真早。”他拉开椅子坐下,声音都有些不利索。

“嗯,刚好在附近买了点复习资料。”朴正洙笑了笑,将怀里的柯基轻轻放下,那只狗狗却还恋恋不舍地用脑袋蹭她的脚踝。

整个下午,金希澈的心思几乎都没在那些可爱的狗狗身上。他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追随着朴正洙。看她小心翼翼地给一只怯生生的小柴犬喂食,看她被一群活泼的泰迪犬围着时开心大笑的样子,看她温柔地抚摸一只懒洋洋的哈士奇…

他发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褪去了所有凌厉外壳的朴正洙。这个发现让他心跳加速,一种难以言喻的、充满保护欲和占有欲的情绪在胸腔里悄然滋生。

喝完咖啡,朴正洙看了看时间,提议道:“既然都来浅草了,要不要顺便去浅草寺走走?听说那里的香火很灵。”

“好啊好啊!”金希澈忙不迭地点头,只要能和她多待一会儿,去哪里他都愿意。

浅草寺游人如织。他们买了祈福的香,走到巨大的焚香炉前。烟雾缭绕,带着一种独特的、令人心静的檀香气味。

金希澈被浓郁的烟气呛得连咳了好几声,眼泪都快出来了,但他还是无比虔诚地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将香举在胸前,心里默念着:

【保佑正洙教练考试全过!】
【保佑正洙教练天天开心!】
【保佑我能经常见到正洙教练!】
【保佑正洙教练…能喜欢我一点点?】
【保佑我下次比赛能赢!】
【保佑哥哥我的新设计稿能卖大钱!】
【保佑……】

他恨不得把从小到大所有愿望,连同未来几十年的生日礼物清单都许上一遍,足足许了一分多钟,才恋恋不舍地睁开眼。

他转头看向旁边的朴正洙,却发现她只是静静地闭眼片刻,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神情平静而专注,然后便轻轻将香插入香灰之中,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

“教练,你许了什么愿?怎么这么快?”金希澈好奇地凑过去问。

朴正洙转过头,对他笑了笑,阳光照得她的酒窝若隐若现:“秘密哦。”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一点难得的狡黠,看得金希澈又是一阵心跳失序。

傍晚时分,两人沿着种满银杏树的小路往回走。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金希澈的心跳依旧很快,气氛太好,让他有些蠢蠢欲动。

他先是试探性地,虚虚地将手臂搭在朴正洙的肩膀上,身体微微靠近,深吸了一口气,故作陶醉地说:“正洙啊…你今天好香啊…”

他期待着看到她一丝害羞或者嗔怪的表情。

谁知朴正洙只是淡定地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喷雾瓶子,递到他面前,语气自然得像在介绍一个产品:“是这个吗?铃兰香味的香发喷雾,刚在药妆店买的,味道确实还不错。”

金希澈:“……”他看着那瓶喷雾,一时语塞,内心哀嚎:教练你也太不解风情了吧!

然而,就在两人走到分别的路口,金希澈因为“香发喷雾事件”略感挫败、暗自沮丧时,他忽然瞥见朴正洙嘴角那抹还没来得及完全收起的、细微的笑意。

电光火石间,他福至心灵,猛地凑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朴正洙柔软的嘴唇上飞快地啄了一下

一触即分

然后他像只偷腥得逞的大猫,瞬间弹开好几步,脸上炸开一片红晕,嘴里发出毫无意义的、激动又混乱的欢呼声,转身就跑,火红色的头发在夕阳下跳跃着,很快消失在街角。

朴正洙愣在原地,下意识地摸了摸仿佛还残留着温热触感的嘴唇。几秒钟后,她才对着空无一人的街口,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提高了声音笑骂道:“呀!金希澈!你这家伙……!”

然而,骂声里却没有丝毫真正的怒气。晚风吹起她的发梢,她放下手,无奈地摇了摇头,最终那压抑不住的笑意还是从眼底漫了上来,染上了唇角。

真是个……幼稚又冲动的家伙。

但是,好像……并不讨厌。

她转身,步伐轻快地向着家的方向走去,夕阳将她的背影温柔包裹。

而另一边,金钟云再次拿起手机,屏幕依旧漆黑一片,没有任何新消息提醒。那个灰色的“已读”标记,像一道冰冷的墙,无声地矗立在那里。

她抿了抿唇,将手机扔回床上,转身走进了浴室。水声哗啦啦地响起,试图冲刷掉心头那缕莫名萦绕不去的、名为等待的焦躁。

Notes:

主包写圭云那两句的时候多少带点私人恩怨
感觉他们现实也是这样的🙂‍↔️😅😡两个人的嘴一个比一个硬

车子哥祈福那段其实是来源于主包的真实经历,主包本人的确在浅草寺许过长达一分多钟的愿😅
艺术来源于生活,但不一定是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