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Text
穆格拉姆是被亚杜拉和塞尔维斯架着去夜店的。
两个人只缴械了他的笔记本电脑,穆格拉姆拼死保住了自己身上成套的西装。
“算了算了,说不定就有小姑娘喜欢他西装革履的。”塞尔维斯在出租车上戴上了墨镜。旁边的亚杜拉穿了一件花衬衫算是提前进入气氛了:“我倒是觉得被小男孩看上的概率更高哦~”
穆格拉姆被两个人押着坐在贵宾卡位上的时候,黑着脸搞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喜欢把去夜店泡一整晚当做“最棒的团建”。
“其实布莱泽也很喜欢来~虽然他大部分时候都只是埋头吃烤串。”亚杜拉刷着塞尔维斯的至尊年卡,娴熟的点了几杯酒。
穆格拉姆一点点看着他那杯气泡酒里的冰块融化,在混杂的气味中努力找出劣质酒精的证据。过大的音量和人群嘈杂的声音让他有点烦躁,周围晃动的紫色和绿色灯光也让他几乎昏昏欲睡。他不是不知道卡利亚的几个人玩的花,他们也劝过他很多次了:嘿!穆格拉姆,你都离婚恢复单身了,趁着年轻应该好好放纵一把!
穆格拉姆努力借着晃动的灯光寻找他的同伴:亚杜拉举着酒杯涌入了蹦迪的人群,而塞尔维斯则去另一个卡座和漂亮的亚坛姑娘们玩游戏去了。也有端着酒杯身上别着“员工”徽章的男人和女人路过孤零零的他邀请他喝一杯或者问他要不要什么服务,都被穆格拉姆拒绝了。
再晚一点,那两个人肯定一会就搂着男男女女进包厢了,他们甚至还放狠话给穆格拉姆:要是不敢在这里过夜就不算是男人。
穆格拉姆摇了摇头,把视线放到远处的舞台上,看一看乏味的节目。
之前的舞者们都下场了,或者只是被不同的客人揽去了角落。他刚刚有看到那个男舞者下场的时候姑娘们的尖叫一波高过一波,围着他摸他的腹肌和他合影。
场上的灯光暗了下来,这次上来的是一群穿着西装的女舞者。他冷着脸看她们做着各种引人遐想的动作,在人群的欢呼声中解开的西装外套的纽扣,露出里面形式各样的绑带内衣。
她们脱掉手套,解开袜扣,踩着高跟鞋朝舞台边缘的人群越走越近。
穆格拉姆看到在一众粉艳的颜色和金色的头发中,有一个相当异类的棕黑色头发。女人的皮肤是小麦色的,被带着蕾丝边的束胸衣包裹着,无论是肩膀还是四肢似乎都比旁边的女孩更强壮。她抬腿踢开舞台下一只想替她脱掉丝袜的手的时候,穆格拉姆看到她小腿被蕾丝包裹出漂亮的肌肉曲线。
她画着很浓的烟熏妆,口红涂的是黑色的。周围的女孩们都纷纷把自己的丝袜交给了台下的客人,她最终也笑着把自己的脚递给了人群里的人。
离得太远了,穆格拉姆只能通过她的嘴型模糊地辨认出她笑的很开心,和舞伴一样把自己的丝袜交予客人后,又和她们挽着手回到舞台中间,互相解开腰间的束带。就在最后一根带子要落下的时候,场上的灯光在万众期待的呼声中暗下去了。
穆格拉姆今晚第一次喝了面前杯子里的酒。
已经不在冰凉的液体顺着他的喉咙滚进他的胃,他知道这家夜店为什么坐落在不见光的峡谷底下,即方便利耶尼亚的人也方便亚坛的人了。
灯光再次亮起的时候,几个近乎完美的女性侧影被逆光照着,出现在白幕布前。她们尽情抚摸自己的身体,撩动自己的头发,在观众的呼声在一起达到最大的时候,掀开幕布再度踏入了舞池。
她们享受着周围的欢呼,一边在尖叫声中丢掉自己身上最后的衣物,一边一走下台就被客人牵住了手。
毫无疑问这些女孩都是这里招待客人的侍者,就像塞尔维斯说的那样,除了陪酒和跳舞,深夜才是她们主要的业务。
那个棕黑色头发的女人临近末尾才出场,她的束腰摘掉了,胸衣还有一半挂在肩膀上。晃动的灯光把她胸前和小腹的线条照的格外明显。她还没把自己的胸罩丢掉,就被几个男人几乎冲到台上抬下去了,引起了一波不小的呼声。
穆格拉姆一直注视着她棕黑色的头发消失在人群中,才觉得自己嗓子有点干,低头继续抿了口酒。
亚杜拉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醉醺醺的塞尔维斯被两个姑娘架着过来找他,说让他随便玩,一定要玩的开心,还嘱咐其中一个姑娘帮他找个最好的女招待。
“男招待也行!”塞尔维斯被她们笑着搭走了。
而穆格拉姆已经决定去夜店外水泽边的公共长椅上过夜。他来的时候就看好了。虽然这听起来很奇怪,卡利亚的穆格拉姆像个流浪汉一样睡在湖边的椅子上。
过了十二点之后,穆格拉姆就出去了。胃里的几杯酒不至于让他醉倒,但如果有风能让他清醒一点。
他接着月光找了张长椅坐下,掏出打火机想点烟,打了好几下都没打着。准备放弃的时候,黑夜里“咔哒”一声,亮起了另一团火。
火光的那一头,他看到了一个女人。
散乱的棕黑色头发,有点脱妆的浓妆,披着一件黑色的皮衣,里面穿着白色的衣服,叼着烟的嘴吐着黑色的口红,烟头随着她的呼吸亮着,只能点亮她的半张脸。
“谢谢。”穆格拉姆凑近点燃了自己的烟,在她收回打火机的时候看出她的衣服是一件白色蕾丝边的束胸衣。
是刚刚脱衣舞表演中的那个女人……
云遮住了月亮。
人群的欢呼和音乐声源源不断从身后的舞厅里传来,但两人缄默着,连弹烟灰的声音都没有。
女人很快抽完了一根,续上了第二根烟。穆格拉姆闻到金轮草的味道——这是亚坛人喜欢抽的烟。相比金轮草显著的味道,他觉得自己嘴里的满月烟已经没什么味道了。
他丢掉烟头后,女人夹着烟扭头看了他一眼:“今晚玩的不尽兴?”
她伸开手臂靠在长椅的靠背上,每次吸烟都努力挺起胸膛——或许是因为那件束胸衣的缘故,把烟呼出的时候整个腰腹又塌下来,灰白色的烟气从鼻腔和嘴里一起喷出,消散在深夜里。
她肩膀上的皮衣滑落下去了,穆格拉姆确定自己只是微微挪了一下目光,就看到她丰满的乳房几乎要把那件束胸衣撑爆开了。
“陪朋友来的。”穆格拉姆回应了她的问题。
“那说明你们还不够朋友,你居然没被邀请加入他们的淫趴。”女人低笑了两声,因为吸烟嗓子有点哑。她抖抖手指,把烟灰磕掉。翕动的烟头被她举在脸边,微弱的火光勾勒着她的侧脸。
穆格拉姆也轻笑了一声,而后两人再度被浸入沉默。
夜深了,他甚至觉得自己裹紧西装外套也有点冷。身后的舞厅外也出来了不少人,有的女孩努力挽留自己的客人,大部分都成功了。
旁边的女人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丝毫不在乎背后的声音。
穆格拉姆想起对这些生意颇有研究的塞尔维斯说自己怎么能不常去看他的那几个相好呢?没有金主的招待们分红是很低的,待遇也不好。
穆格拉姆无法阻止自己的目光向唯一的光源靠近,他看到女人的小腹和腿上都有些陈旧的伤疤。
正在他脑补主管鞭笞绩效不好的员工时,女人察觉到了他窥视的目光,坐直了身子,迎上了他的视线。
那是一双漂亮的蓝眼睛。或许用漂亮形容不太恰当,利耶尼亚也有很多女孩的眼睛是蓝色的,但这绝对是一双不一样的眼睛。
不属于窈窕淑女,不属于端庄小姐,或许……不该属于人类。
可能是一只野兽,强大,野性十足,收起了獠牙弓起背,探究陌生人的眼神。
“您晚上有安排吗?”塞尔维斯显然忘了教穆格拉姆如何跟让他心动的小姐搭讪。
女人眨了眨眼,叼着烟咧嘴笑了:“晚上没剩几个小时了。现在已经是午夜了,很快就是凌晨。”
穆格拉姆朝她伸出了手:“如果我有幸与您共度良宵……需要去办什么手续吗?”
女人干燥温热的手握住了他的手,就这样一路把他带去了夜店上层的房间,甚至没给他报价。
穆格拉姆一直以为这边为客人准备的房间都是情趣酒店风格的,但女人带他走进的这间装修风格和普通的酒店没什么区别。壁纸是复古的,床头挂着画框,床铺和沙发都是正常的,茶几边放着几瓶酒和几包速溶咖啡。
“这是我的房间,没有那些奇怪的东西。如果你想玩什么play……现在估计没有空房了。”穆格拉姆坐在床边帮她解着背后束胸衣的系带,看着女人把这件带有鱼骨的蕾丝刑具随手丢到了沙发上,贴着乳贴的乳房晃了晃,和他预想的一样波涛汹涌。
穆格拉姆在她洗澡的时候从床头柜翻到了几包避孕套。他把自己的衣服挂进衣柜的时候,看到里面还挂着一套军装。
她看起来确实很适合在床上扮演军官……穆格拉姆暗自笑着,没查看是不是还有皮鞭和手铐之类的玩具,合拢了衣柜门。
他没在床上坐很久,身上还带着水汽的女人就敞着浴袍走出了洗澡间,看起来比他还急,冲到床边直奔主题。
穆格拉姆结过婚,然后又离婚了。
那是一段卡利亚人人叫好但其实乏味无比的婚姻。有钱有权的人往往在情爱方面由不得自己。
举办婚礼的时候是穆格拉姆和那个姑娘见的第三面,就在家族的安排下决定共度余生。他说誓词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但他很快就知道自己新婚妻子在宣誓的时候为什么掉眼泪了。
新婚夜他即将携手余生的人,在高潮中揪着他的头发,喊了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穆格拉姆做了很多努力,但双方长辈的意思都是,要生下继承人才能离婚。
“他们就是想要一个带着你血脉的孩子!这样如果离婚孩子归他们就能以后索要你的财产!”布莱泽劝过穆格拉姆,但穆格拉姆不愿意公开夫人婚内出轨的事情——只能说是嫁错了人。夫妻一体后无论做什么他都会一并被牵连。
姑娘把家里上上下下打理的让人挑不出错,做饭洗衣都亲力亲为,会把他的西装熨烫的没有一道褶皱。但等所有事情都忙完,家并没有成为夜里温馨的光芒,气氛凝固的可怕。
他们依旧睡在一张床上,但除了为诞下继承人办事,都各自靠在床边想着心事。后来干脆不再躺在一张床上。
这种分割的日子持续了三年,直到穆格拉姆在一次出差回家后,在妻子那件小卧室的卫生间里找到了一根被丢掉的孕检棒——等了三年都没等到的两道杠,但他有四个月都在出外勤。
毫无疑问,这个孩子不是他的。他最终还是拎起那间卧室里不属于他的几件男士内衣,把它们丢给了自己的妻子,然后把她变成了前妻。
一转眼这就过去两年了,听说她最终和那个真正心爱的男人结婚了,现在已经怀上第二个孩子了。
“卡利亚该死的联姻!根本就不是你的错!别怀疑你自己!”布莱泽安慰他。
“别怪自己,你没做错什么。或许你值得更好的。”罗蕾塔也安慰他。
“贱女人居然敢给我哥戴绿帽!我一定要去好好地收拾她!”这是妹妹穆利缇尔的支持。
“所以你不是那什么不行对吧?”塞尔维斯贼兮兮地捏着穆格拉姆的肩膀:“我带你去最棒的夜店放松一下!证明一下自己!”
穆格拉姆的生物钟勤劳地把他叫醒了。昨天喝的酒和晚睡让他的脑子有一点发昏,但他还是坐起来摁亮床头灯,看了看时间。
六点四十分。他才睡了不到四个小时。
“……嗯嗯……”一阵轻声的哼唧从他怀里传来,棕黑色的脑袋埋在他胸口,手臂搂着他的肩膀,不满他坐起来开灯,松了手往被子里缩了缩。
穆格拉姆轻轻撩了一下她脸侧的头发,看到她卸掉妆之后嘴角的伤疤。女人睡得很沉,睫毛垂着,半张着嘴,有一点口水沾到穆格拉姆胸口。
他无名指上的婚戒已经摘掉了,他用自己的手指轻轻蹭了蹭女人的侧脸。
“哼……太早了……继续睡……早饭不用从食堂帮我带……我中午点外卖吃……”她翻了个身,在穆格拉姆怀里找了个最舒服的地方,咂咂嘴抱着他继续睡了。
时间还早,穆格拉姆也伸手环住了她。
穆格拉姆很久没有和人如此亲密过,特别是这样拥抱着睡觉。他以为所有的妓女都是办完事就走人,不会和客人睡在一起的。
他的前妻很早就和他分开睡了,两人只有同房的时候才凑在一起,沉默地完成例行工作。
婚姻对于他来说,从一开始就失去了爱情和激情,只留下一个空壳的责任。
他开始明白为什么塞尔维斯热衷于前往夜店了。
他无法控制自己抱着怀里的女人在她的呻吟声里一起攀上高潮的时候心跳加速,无法控制自己在她的笑声里一边搂紧她一边被她吸的冒汗。他无法阻止自己去亲吻她身上的伤疤,也放纵她把手指插入自己头发里,揉乱梳理得体的长发。
他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
“心肝……西装下怎么包裹了这样疯狂的你……天亮前都不准放开我……”女人咬着他的嘴唇,抬起腿缠着他的腰引诱他继续坠入下一轮欲望的博弈。
穆格拉姆安慰自己这只是妓女的通用说辞,就算自己表现的不好她们也会夸个不停——他付钱,他得到想要的服务。但他承认在情事中热情地回应比冷漠又乖顺的服从要好的多。
穆格拉姆低头亲了一下怀里人的脑袋,替她梳理头发的时候女人醒了过来。
她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问穆格拉姆现在几点了。
“……好早,你是卡利亚的精英上班族吗?这么早就醒。”
“我是。”穆格拉姆坦诚地给出了答案。
“噢,好吧,我一直以为你们这种人——”她撑着被子伸了一个懒腰,冷空气入侵进来,把两人焐热的暖气冲散了:“——要么是小处男要么阳痿。”
她攀着穆格拉姆的肩膀,用自己布满指痕的乳房贴上他的脸。
“再来一发?”
穆格拉姆觉得自己快被她的乳肉腻死了,只能搂着她的腰把她推远一点:“不是对卡利亚的人有偏见吗?”
“但是你很棒啊。”女人挑着眉,刚睡醒的蓝眼睛露出一副让人无法反驳的坦诚表情:“做到一半就软了的男的会被我丢出去的。但你直到结束都硬的——”
穆格拉姆吻了上去,却输在吻技不如她好。被她缠着舌头被迫听她继续说。
“睡觉前你还帮我洗澡了……而且会的姿势还不少……你可不是新手,卡利亚的坏蛋。穿西装的体面人,其实是个——”
穆格拉姆的心又在砰砰跳了,他翻身压住女人,啃咬她乳房的时候把伸手去摸了床头柜上的避孕套。
穆格拉姆穿衣服的时候,女人在放满水的浴缸里洗澡。半天没有动静,穆格拉姆推门一看就发现她头一点一点要睡着了。
他亲着她的额头,把她叫醒了。
“我要付您多少钱?放在哪里?”穆格拉姆恢复了西装革履的模样,绅士地半跪在她身前。
“什么钱?”女人头发上堆着泡泡,坐起来的时候晃出来了一些水。
“昨晚我买您的钱?”穆格拉姆适时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没让西装被打湿。
女人笑了起来,脸上的伤疤跳动着:“……放床头柜上就行。至于金额,你觉得我值多少钱?”
穆格拉姆不知道,他估计了一个大致的数额,然后又往上抬了抬。
他把钱留在了床头柜上,在浴室里的女人洗澡的时候就离开了。
“怎么样?”亚杜拉搭着他的肩膀问他。塞尔维斯则是凑近嗅了嗅他的领口:“不错,你身上有女人的味道。”
“……下周我请客。”穆格拉姆调整了一下衬衫领口,让喉结上的牙印能被遮住。
“好耶!恭喜我们的卡利亚首富——终于开始享受人生的美好!”塞尔维斯吹了一声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