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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乌黑渐变色的手随意地搭在红木质地的价目招牌上,獠夜将视线悠哉悠哉地投向身侧。条纹遮阳棚的荫庇下,店主用流畅的艺术字体在今日特供的上方写下梦乐园周年庆特别宣传标语——“波波伽谛最传统、最经典的按摩手艺,您的不二之选”。
獠夜挑眉,睨着眼看清宣传栏末尾标红的一排小字——梦乐园管理者力荐。
她最近就只是在痴迷于这种事?
悬铃声响起,两位衣着鲜亮的成熟女性推门而出,谈笑风生地议论着近期梦乐园夜莺推出的的新活动。
“欢迎下次再来!”
按摩师阿波热情地笑着,在送走远道而来的客人后,他低下头用侍应手巾将潮湿的双手仔细擦干。
在管理者的建议下,他单独租下这间位于中心街道的店铺,阿波按摩馆的生意愈发红火,身为幕后老板的黛黛自然很乐意看见这样的消费带动作用,梦乐园宣传册的扉页宣传。
甚至于在新春开张后后,阿波不得不依据客流量变化和按摩师精力问题,在按摩馆内陆续推出年会套餐、VIP会员等不同活动机制以适应客户需求。
当然,这一切之于鬼王獠夜而言只是废话,他今天可不是特地来这儿向按摩师讨教梦乐园招牌店铺的经营问题的。
“喂。”獠夜不紧不慢地走向,倾身靠在那扇贴着招牌标语的玻璃木门上。
“獠夜?!你不应该在鬼屋么?你怎么会在这儿?”正准备走会内室的阿波惊疑不定地望着他,原本牢牢握于手中的门把在这位不速之客的桎梏下纹丝不动,阿波感受到獠夜微微仰着的面庞上散发出的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獠夜瘪着嘴睁大了眼睛,轻轻哼了声,仿佛对此言论相当不屑似的:“哦?难道有谁规定我必须出现在鬼屋吗?你真当我会听管理者那些唬人的鬼话,白白地给梦乐园当免费职工的?”
阿波连忙慌乱地摇头否认,他完全不想和梦乐园中人尽皆知的性情古怪破坏狂獠夜产生任何言语或是行动上的纠纷,那恐怕会直接毁了他这间好不容易才经营得有几分起色的按摩馆的。
“不,我的意思是……你找我有什么事?只是想来体验按摩的吗?”阿波忧心忡忡地瞥了眼被獠夜臂膀压得有些变形的门框,看来他可能得在事后先找人来修缮一下这扇脆弱的可怜玻璃门了。
獠夜微微扬起下巴,毫无边界感地探头打探按摩馆室内的陈设,暖色灯光映照在漆亮的软皮座椅上,木质家具与旺盛生长的挂壁绿植相得益彰,呈现出自然的原生态,角落的吧台处,古典样式的点唱机正播放着舒缓的音乐,落地书架旁静静地放置着一只半折叠的按摩椅。
朝延伸的开放式走道向内看,以植物命名的门牌号各不相同,这是阿波按摩馆为客人提供的单独包间。
“按摩?人类才会有些无所谓的小病小痛,我不需要那种东西。”獠夜嗤声,对他而言,在舒筋活络、放松身体这方面,没有比战斗和破坏更舒畅的方式了。
“那请你离开吧,你一直拦在门口,会妨碍我做生意的……”阿波壮着胆子,极力伪装出一副理直气壮地姿态回绝这个讲不通道理的暴力狂。
但一向吃软不吃硬的獠夜哪里是会轻易打退堂鼓的人,这人可是满身的逆骨,越是不让他看他还非要看不可:“不欢迎我?这梦乐园里还没有我獠夜进不了的地方!”
獠夜向前跨步,大摇大摆地闯进了这间算不得多么宽敞的按摩馆,阿波心中大事不妙,眼见着直冲着走向那些色调不一的瓶瓶罐罐,大大咧咧地拿到手中轻嗅,阿波不怀疑他会轻易碾碎那些珍贵的进口材料。
“这是什么?”
“精油,大多数都是从波波伽谛运过来的,不同的成分它的效果也不一样……”见獠夜没有破坏的意思,阿波缓了口气,在谈及自己擅长的领域时他的神情显然要自如得多,“比如你手上紫色这瓶,加入了薰衣草和紫兰花的花粉,以及来自深海中由晶灯鱼鳞片研磨而成的粉末,能起到助眠和放松肌肉的作用。”
“等等!轻点放,它们价格不菲!你现在手里拿着的这瓶幽兰精油是从迷雾之森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精灵旅者那儿卖到的,吕青兰藤蔓成熟期分泌的粘液可不好找,差不多每二十年才能收集一次,请客人千万轻拿轻放!”
獠夜被这一长串的术语惹得很不耐烦,他打断提心吊胆地站在展柜面前试图抵挡自己行动的阿波:“停停停,别念了,我不是来听你讲课的。”
阿波背过身小心翼翼地将色彩各异的精油瓶码放整齐,同时无比庆幸好在那些需要特殊条件保存的试剂没有摆在正厅里,否则非要被这位阎王摸个遍不可。獠夜观摩着那些贴在精油瓶外的词汇标签,红瞳中罕见地流露出沉思的意味,按摩师阿波听见他喃喃的自语声:“按摩……对人类来说到底有什么魅力?”
阿波正要开口再解释:“人类不像你们鬼族一样拥有强悍的肉体,以普遍意义而言,一般是为了促进睡眠,放松肌肉,以及……”
话音未尽,阿波立刻注意到獠夜威胁般的凝视和他挂在嘴边明显耐心不足的笑容,悻悻地结束了这段科普内容。
“我想学,你只要告诉我最核心的技法就行。”獠夜不假思索地提出要求。
“哪有这么简单!”阿波语无伦次地回复他,气得连嗓音都提升了好几个调,似乎在獠夜轻描淡写的语气中这只是小猫小狗之间的打闹,无论如何他都不允许有人轻率地亵渎他最热爱的职业,“这是波波伽谛的传统艺能,我自小练习,直到今天也不敢妄自菲薄独称第一,按摩技艺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就的。”
“你就这么肯定?那是你,又不是我,以我獠夜的聪明才智,区区按摩,绝对花不了这么长时间。”獠夜撇撇嘴,他不觉得这有什么难的,更何况他又没打算靠这个去接待什么客人,那什么人类口中的同行之间的“恶性竞争”他也压根没心思去掺和。
“不行!”
阿波坚决否定,獠夜瞪大了眼睛困惑不解地看着他,这小子在谈到这事上时气势忽然变得强势起来。他可不想真的搅浑按摩店的生意,管理者最近为推广和宣传出了不少力,虽然他獠夜似乎是有那么些莫名其妙又不知缘由的不爽,但他自认为自己还没无聊到无缘无故去惹人生气来宣泄精力的地步。
獠夜故作严肃地咳嗽了一声,五指无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什么东西:“只是随便按摩放松放松也不行么?我又不会把你这个什么按摩技法泄露给别人。”
阿波为难起来,皱着眉思索着利害之处,抬起眼眸时恰好听见木柜支撑处碎裂的咯吱声,他下意识慌乱地去推开獠夜压在柜架上的手腕,但对方几乎纹丝不动,梦乐园还谁不知道对獠夜来说没有暴力解决不了的事情,他快要欲哭无泪了。
“别!我答应你,答应你总行了吧!”
听见这话,獠夜一下子松了手。阿波无奈又后怕地看着那道扭曲丛生的裂纹,他再也不敢将视线随意从獠夜的身上移开,钢筋水泥浇筑搭建的房屋建筑于獠夜而言恐怕只是唾手可得的玩物而已,这力量就算是拿去按摩恐怕也会让人轻易散架吧?到底有谁能消受得起?
阿波放弃无谓的挣扎,他指引着獠夜来到某个平日里自己用于研究精进技艺的工作单间,与此同时再三叮嘱:“没有我的指示,你尽量不要碰那些道具,它们太脆弱了,经不起折腾很容易散架报废的,拜托你了。”
獠夜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结果转身又拿起木质的按摩捶敲敲打打起来,阿波正打算严词制止他这种差生开小差的低纪律性行为,但又察觉獠夜的确已经听从自己的劝诫没有对器材使出太大的力气,不由得欲言又止。
“按摩的原理,简单来说是通过手法刺激人体软组织,调动身体的自愈能力。当我们用手指、手掌或肘部按压肌肉时,机械力会传递到筋膜层与神经末梢,这会触发两种反应。”阿波走到标记着穴位和肌肉群关系的立式模特身侧,比划着细节为走神的学生示范。
“一是物理层面促进局部血液循环,代谢产物随体液流动被加速清除;二是神经信号经脊髓传递到大脑,促使中枢系统释放内啡肽等镇痛物质。”
“比如当你揉捏肩颈时,紧绷的肌纤维……”
这番话下来非但没集中獠夜的注意力,反而使他愈发随心所欲起来,不是摸摸桌上没灌墨水的钢笔,就是擅自打开精油瓶瓶口,甚至还在轻嗅后露出相当鄙夷的神色。
“我不想听,我只想知道久坐和长期工作该怎么通过按摩缓解疲劳,教我常用手法就行,是这么说的吧?”
阿波不知道有这么严重多动症的人是怎么混进学院里帮管理者打下手的,还是说其实他当时根本就没被邀请?即使自己当时只是个刚接触按摩的新人,也不会在经验老道的教师传授知识时这么急功近利,这吊儿郎当的语气令人升腾起一股难言的闷气,这人到底是来这儿做什么的?!
獠夜见他呆若木鸡地愣在原地没有任何回应,又起身翻看阿波桌面摊开的那本工作记录日志,他看见那个熟悉的名字反复在这几天登记的客户名单上出现。
阿波终究是气馁了,他掀开一侧的隔帘,示意獠夜跟自己到另一个教学人台上进行实操,这气势颇有些老教师在面对学生多次胡搅蛮缠后重振旗鼓的味道。
“这样,我给你示范吧,你注意我的手势和力道。不过我不可能一下子教会你太多,我这儿还有一本我以前做过的关于基础按摩的笔记,你如果真打算学习按摩,那么最好仔细把那些内容都看一遍,铭记在心。”
按摩师阿波长舒一口气,弯曲双臂,手掌用力,从人台的背肌上打圈揉过。獠夜看见他的手掌上腾起奇异的热气,舒缓地揉捏着柔软的皮肤,皮肤组织凹陷下去后又恢复原样。
“像这样,弯腰靠近客人的身体,简单打圈按摩腰部肌肉,腿部肌肉的放松方式不太一样,以及肩颈……”阿波很快就忘我地沉浸其中,有多年来的实践工作经验积累的坚实基础,他这次讲解的内容倒是十分实用。
二人的教学在不知不觉中结束,等阿波察觉到时,竟然过去了好些时间,他有些惊讶獠夜竟然没有在中途打断自己,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再次补充:“对了,你可别忘了,人类的有些部位是不可以碰的,这涉及到客人的隐私。哪怕客人要求,你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听从他们的吩咐。
“你的指甲最好也修剪一下,毕竟人类的皮肤要脆弱得多。”
阿波说完这话立即抿了抿唇,天知道他鬼王獠夜想按摩的对象是不是人,又或者是为了通过按摩来折磨他人以获得乐趣,他不敢多想。
“这么麻烦……”
獠夜毫不遮掩地吐槽,他天生记忆力超群,记住这些技法自然不是什么问题,这按摩师刚才说的什么……按摩需要反复地练习,那可不是他会优先考虑的事,既然他要做,那么必然会做到最快最好。
阿波立刻纠正这番不太客气的话:“这不是麻烦,经常练习就可以做到,按照之前你对自己实力的评估,你只要每天持之以恒地练习两个小时,就足够达到入门级别的按摩师平时招待客人的练习量了。”
“这么久?一呆就是一两个小时……”獠夜接过那本笔记,侧着脸嘀嘀咕咕起来,似乎再次偏离了对方话语中的重点。
难怪她经常来这儿。
阿波从做工精细的储物箱中拿出一瓶暗紫色的精油递给他,又重新上锁,偷感十足地趁其不备收进角落里。獠夜的心思倒是不在破坏上了,他在接过手后翻来倒去地看了又看,闻见瓶口溢出的还不算讨厌的香味。
不错,这颜色倒是他会喜欢的。
“对了,你这假人我能带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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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最近的财务报表分析放在桌上啦,辛苦你核对了,早点休息噢,嘿嘿。”黛黛的叮嘱中透露着一股狡黠的意味,她没心没肺地打了个哈欠,关上房门扬长而去。
你闭着眼仰躺在柔软的床铺上,新晒过的浅色被褥散发出蓬勃的松软气息,墙壁上的指针滴答滴答地走动,时针指向临近十二点的位置,床帘遮挡着的窗外黯淡一片,附近绝大多数夜间游玩项目也已经结束营业。
床头柜的收纳盒上放着一张黑金质地的特殊卡片,样式繁复的花体文字微微突出,这是阿波按摩店为特殊客户提供的SVIP卡。
你缓缓地深呼吸。
真可惜,阿波现在应该已经下班了吧?
长时间伏案处理和批阅文件使你的腰椎和肩胛骨出现了难以避免的工伤后遗症,希德倒是常劝诫你有空时多离开办公桌出去走动走动,但在游客数量激增的旺季你更愿意就这么简单地窝在卧室里休息。
紧绷着的肩背处酸软难耐,你试图撑起身体起床稍微活动下筋骨,却忽然听见脊背骨骼传来咯吱的异样声响,像是长期放在潮湿地下室、老旧生锈又缺乏润滑的机械零件似的,这动静听起来相当糟糕。
为了避免扭伤,你不得不老老实实地放轻动作。如果有可能,作为梦乐园的管理者你更愿意先为自己批个请假条。
卧室的房门被人轰的一声打开,在静谧的深夜中显得突兀又粗暴。门把手下咬合金属齿轮在强悍力量的作用下咔嗒作响,你敢肯定这扇门的门锁绝对已经坏得不能再使用了。
“谁?!”
在惊觉这异常的响动声后,你猛地回头,但才放松过的疲软肩背完全不能适应这突如其来的肢体动作,你不小心扭到了自己僵硬的脖颈,只能跌跌撞撞地曲起膝盖忍耐着刺痛感,努力从床上爬起来。
“几天没见,你也很想念我吧?”这道熟悉的声音离你极近,他几乎在破门而入的瞬间就已经悄无声息地靠到了你的身边。
獠夜握住你的脚踝,以他惯用来作弄梦乐园其他人的力量而言,他这回使的力气并不算大,但却足以轻松地凌空抬起你的一条腿。而你失去了发力起身的支点,彻底扑腾不得,只能像条砧板上的咸鱼一样瘫软地俯趴在原地。
这个不懂得体谅他人的家伙,平日里心情不好就在梦乐园大肆破坏也就算了,好不容易在这几天拿鬼屋营业的理由支开了他,怎么在半夜里还要擅闯民宅,扰得人不得安宁?苍天,今天可是工作日!
你快被正强烈抽搐着神经的肌肉疼得流出眼泪来:“獠夜?你快、快放我下来!还有……怎么不敲门就进我房间?”
獠夜轻轻哼了声,对你这不待见的态度十分见怪似的,他乖乖将手收了回来,利嘴却不饶人:“当然是过来履行大哥的职责,这么快就把我抛在脑后了?”
糟透了,现在的你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和他战斗。
“别露出疲惫的表情啊……以前我来陪你睡觉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激烈地反抗?”
“还是说……你背着我在别的地方有了新欢?”獠夜的声音低得有些暗哑,危险的阴冷气息在你的背后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回獠夜好像真的生气了,你有些没来由的心虚,奇怪,你明明没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
你有些委屈,将沉重的脑袋靠在松软的靠枕上,抬手揉捏脖颈,以缓和这种密密麻麻的酸软疼痛:“这时候能不能不要说这种话了……帮帮我,我好像抽筋了。”
这下你是真的没力气再挣扎了,这个视角你压根看不见獠夜的神情,但愿他不是刻意趁此机会来卧室里折磨你的。
獠夜的视线落在你裸露出的一截脚踝上,他注意到自己似乎刚才在那片柔软的肌肤上留下了一个不浅的淡红色抓痕,在视线跟随你微微摇晃的双脚时显得格外显眼。宽松的睡衣领口滑落,空荡荡的左肩暴露在空气中,毛茸茸的头发变得乱糟糟的,卡通图案的拖鞋七零八落地随意丢在脚边的毛毯上。
短暂的沉默片刻中,獠夜只是定定地凝望着你,合上的房间内仿佛以他为中心散发出一阵闷热而暧昧的气息,由高向低地缓缓流淌向你。
“就这么答应你,那岂不是显得我很没面子,你求求我。”
獠夜的声音一下放轻了,鬼族敏感的嗅觉使他清楚地闻见这狭小的密闭的空间里隐隐发散出蛊惑的香气,随呼吸一下下地流进他的胸膛中,缓慢地勾弄着,搅起无名的热焰。
你无言地叹了口气,心底暗自吐槽这无理取闹的幼稚要求。
“帮帮我嘛……大哥,你最好了……你心里有我的。”
你怎么想都不明白几句安抚的话用在獠夜的身上为什么会这么管用,他爱听好话是真,但称霸一方的鬼王心中因受到多日冷落待遇而产生阴霾就这么轻易地一扫而空,未免有点太好哄了。
等等……好哄?
你默默地反驳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古怪念头,他要是好说话,梦乐园的财务损失不知道会减少多少,你这多半是被獠夜几次三番入侵私人空间后留下的后遗症,心里压力太大导致精神崩溃后产生的错觉。
“行,看在你这么恳求我的份上。另外,我可不想今天一晚上都对着你的脚说话。”
你原本以为他会直接将你拉起来,但一双带着热意的大手忽然隔着那层薄薄的衣料稳稳地按在你的腰侧。
“啊!”
你被这突如其来肢体接触吓了一跳,差点因为挣扎时的应激反应而闪到腰。
獠夜的手牢牢地按住了你的身体,阻止你不安分地想要从巨大的砧板上逃脱:“大惊小怪什么,我这不是在帮你么?”
“獠夜!你要做什么?”你真担心他会趁人之危借此机会戏弄你一番,但你最近身负重任,现在真不是和他打闹的时候,他怎么就不懂呢?想到这儿你都有些恼怒了,你反手按在獠夜的那只手上企图将他挪开,“我是真的不太舒服,别闹了……”
獠夜有些失语地注视你强忍不适的神情,他倒是不明白你为什么非得整天趴在那对半人高的文书堆里折磨自己不可,甚至连他的面都可以不见了,近期安排得最多的行程竟然是去一个按摩馆里见那么几个无足轻重的人。他朝瘫软着的你哼了声,又耐下心来好声好气地询问你:“不舒服?”
你隐约感觉有些不妙。
他要做什么?
“那……我现在就让你舒服舒服……”他俯身凑近你,声音低低的,在你模糊的余光中露出一个坦坦荡荡的笑容来。
你瞬间紧张地崩直了身体,感受器官全身心地投入周遭的环境中试图捕捉獠夜的一举一动,身后的人体温很热,就连他呼出的呼吸都是热腾腾的,靠近时它们细碎地痒痒地落在你的耳后,引起一阵无端的燥意。
这太不对劲了,他想做什么?
“你是要我陪你打架吗?你别太用力,等我休息好了再陪你,行吗?我现在需要一个人呆着,獠夜……”
这不管用,獠夜此番是蓄谋已久,你哪里能对付得过来。
“不!大哥!求你了,我求你……”你低声恳求他,伸出手去抓他的大腿,但却因为臂长不够足而空手而归。你感到无助,但又不同于身处绝境的绝望,獠夜答应过你他不会伤害你,毕竟你曾对他说过你于他而言是不同的,珍贵的,全世界只有一个。
“听我的,放轻松。”
獠夜的双手捏在你的颈侧,一阵酥麻麻的触感从他的五指中荡开,使你的身体一阵舒缓而抚慰的震颤,也让你立刻停下了叽叽喳喳的话,无意识地从唇腔间释放出一道令人心跳的喘息。
你瞬间红了脸,下意识扭头将半张脸埋进松软的枕头里,你怎么也不相信,这种不可思议的触感怎么会来自獠夜的手,以至于连质疑的声音都走调了:“你、你做了什么?”
獠夜似乎对你的反应相当满意,他手上的动作没停,隔着那层衣料以一种规律而美妙的力度在你的背部一遍遍地游走:“觉得舒服吗?”
这有些熟悉但又截然不同的按摩方式令你想起了阿波的按摩手艺,獠夜的力量掌控与他几乎不相上下,只不过獠夜的手掌要热得多,也更大一些。你的呼吸加快了些,为了不让獠夜感受到异常,你就不得不极力压抑着让人尖叫的舒适感:“你从阿波那里偷师学艺了?你威胁他了吗?那他现在……”
獠夜的双指顺着脊柱按压你的背部两侧,他完全不满意你的回答,他人都站在这儿了,为什么你的注意力还总是放在其他事身上?他就这么不值得你多关心关心吗?
“你在说什么胡话?难道你大哥我在你的眼里就是这样的人?我想要的东西还用得着威胁别人吗?都是他们主动献上来的。”
“行了,别说话。”
“好好感受我。”獠夜抬手将你散落在脖颈上的碎发全数撩开,你没有注意到他修剪了指甲,从皮肤处划过的指腹感受起来有些粗糙。
无论是从肢体动作还是语言,都很难不在意獠夜强烈的存在感,你的面颊更烫了。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台词很糟糕?还是说只是因为你想得太多了?
你闷声忽视内心别扭的情绪,獠夜向阿波偷学了多少?他这是一时兴起,该不会打算以后都替阿波的班来为你按摩吧?希望那间按摩店没有被他砸坏。
“你不觉得这衣服很碍事吗?用精油按摩的时候可顾不上这些东西,脱了倒是会方便很多。”
按摩店确实会为客人提供专用的服装,但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你现在穿的衣服还不够宽松么?还是说他想一把火把这件睡衣烧个精光?就像他现在赤着上身那样?
“不脱也可以的。”你胡乱地想着,心不在焉地回应他,直到反应过来后才察觉大事不妙,他怎么不先问问你需不需要精油按摩?
坏了,你这是彻底中了獠夜的圈套了。
不用回头你都能猜到獠夜正为自己高超的技艺而沾沾自喜的模样,但显然他完全曲解了你的意思:“哦?你喜欢这样,这是你们说的……需要保留一些神秘感么?”
他倒了些香气四溢的精油,交替揉搓掌心直至发热,随后将手伸进你的衣摆里。你感受到一双大手正触碰揉捏着你的肌肤,抚摸时将那层富有弹性的布料挤得隆起,这力度比起他破坏梦乐园建筑物和四处和人打架的时候要可控得多,像是突然得到高人指点明悟了正常人的相处方式似的,獠夜没在你身上使那些坏劲。
唔,但也许现在有一点。
獠夜再次将一大摊精油倒在他的手心,任由它们黏糊糊地流淌在你的身体上,从背到腰,裸露的大腿到小腿。弯腰时长发从你的小腿上丝丝缕缕地滑落,那双手随着揉搓和抚摸涂抹上你的全身,手心拍打着肌肤和空气接触时,古怪地啪啪作响。
“你闻起来更香了。”獠夜嗅着空气中弥漫的特殊香气,言语直白得让你心惊肉跳,仿佛他也为这种陌生的身体反应感到惊奇,“就连皮肤都变成了淡粉色。”
那双又湿又热的手抚摸着揉拧你的身体,睡衣睡裤的边缘渐渐地被精油和薄薄的一层汗水浸润得有些湿哒哒的,黏在你遮盖住的那部分皮肤上。
而你的耳尖充血,在这样堪称折磨又快慰的抚摸下,就好像房间里的温度都上升了好几度,置身之地仿佛从你的卧室转移向了獠夜的那间牢狱之中。你感到喉咙间下沉着奇异的干渴,几乎一点呼喊声都发不出来,只有极微小的呜咽般的哼哼声。
“怎么不说话?睡着了?”
身下的被褥已经不再是温暖的,转而变得潮热,从你的心口蔓延着窝起一团火焰来,烧得你说不出话。
你感受到獠夜的双手正向上探,而你简单的系扣睡衣下不着一物,他毫不介怀地顺着肩胛骨向上,揉捏着放松你的双臂,你早已经分不清那是你的汗水还是液体精油。直到那双手无意识地顺着腋下擦过你挤压着的柔软的乳房边缘,这样从未有过的接触连你的灵魂都忍不住颤了一颤。
“真奇怪,你全身上下哪里摸起来都太软了,是怎么有那种力量能打得过我的。”獠夜像是没有察觉到你的异样,你几乎是立刻就从昏昏沉沉的睡意中惊醒过来,那种令人颤栗头皮发麻的触感一遍又一遍地抚过你的身体,你感觉得到自己的的身体正在逐渐变得敏感。
你很想让他停下来。
不要按摩了,不要。
“尤其是这里,你们人类女性哺乳的地方?”
应该说獠夜比你想象得还要天真?
你应当制止他的,但现在却只能发出闷闷的哼声,任由对男女之别一窍不通的獠夜触碰你。但你早就有些失去理智了,并拢的腿间溢出些空虚的湿润感,混沌的脑海似乎想要事态就这么一发不可控制地发展下去。
太热了,獠夜好像也越来越热了。
身后传来他闷闷地笑声:“本大爷的手艺比那个波波伽谛的那谁要好得多吧?”
“其他地方还要吗?”
你应该拒绝他的。
“嗯。”
你已经不敢再和獠夜大声说话,怕自己哑着的嗓音会被他发现。你现在在想些什么?也许应该趁着他询问的间隙,趁现在的境况还没有脱离按摩的范畴,让一切重新回到正轨上来,你不应该这么沉溺其中的。
“那就从脚开始,你这儿一直很紧绷。”獠夜半跪在地毯上,他的语气听起来和缓而低沉,甚至让你有些不太放心,这太正经了,听起来就像是和他獠夜完全沾不上边的可靠专业人士。
倘若这是其他人,你非得大声指责这种趁人不备乘虚而入的狡猾不可,但面前这人偏偏是獠夜,他好像真的没有在这场按摩里掺杂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只是作为亲近的朋友听从你的吩咐照做而已。
这给你的思维带来一种界限不明的混沌感,好像你真的可以放任他在这间狭窄的卧室里对自己做出些什么事来,而你似乎也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馨香气味的水液在獠夜体温摩擦下变得热乎乎的,他的手揉搓着你的脚趾,空气和水液混合着发出咕啾咕啾的响声,他热烫的掌心和你柔软的脚心相交,指腹间的按压使你感到一阵舒畅的酸胀感。
獠夜轻轻地转动你脚踝处的关节,接着五指顺着你的小腿一点点地向上,他又倒了些精油,粘稠的液体拍打着你的皮肤,发出微小的令人脸红不已的啪啪声响。
他不明白的,他肯定不是故意的。
你已经情不自禁地在内心替他辩解,以心安理得地享受这种隐秘的似乎已经突破禁忌限制的特殊服务。
“放轻松,很好,就是这样。”
你很少听见獠夜这么耐心而温和地对你说话,印象里他总是吵闹甚至有些暴躁的,就连他惹出什么麻烦事时,也从不轻易向人低头认罪,但不得不承认这招对你来说相当受用。
他的双手向上攀,提着腿将它们再分开些,这时你忽然瞪大了眼睛,羞耻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的某个部位似乎已经有了不应该产生的反应。
獠夜浸满精油的的手仍然在沿着你膝盖弯内侧的皮肤上上下下地按摩着,以达到逐步放松大腿后侧的肌肉的效果,他似乎敬业极了,完全没有察觉你正在急速攀升的体温。
到这里就够了吧。
快制止他。
但你低估了自己的欲望,你感受到一股隐秘的期待感,急不可耐的,正悄悄地啃噬着你的理智,那双离大腿根越来越近的手使你下意识吞咽口水,仿佛身后的獠夜不止是在为你按摩,而是要从你的腿间突破什么禁忌似的。
你无法控制自己。
柔软的被褥包裹着你的躯体,在那双手给你一种即将探入裤腿的错觉时,他忽然撤离了五指改为按揉你的腰间,你的心脏跳得极快,甚至于要担心脉搏加速的跳动声会被獠夜敏锐地先行察觉出来。
他抚摸你的身体,并不错过任何一点未被照顾到的裸露在外的皮肤,那双手顺着两侧的腰线滑下来,再次触碰到你的腿。你快要怀疑这是你背热意烧得糊涂时产生的幻觉,獠夜的手背似乎已经好几次地擦过你双腿间那片早已濡湿一片的凸起的小丘。
禁忌的刺激感驱使你放纵地沉沦其中。
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打破这种沉默。
獠夜眼神黯然地凝望着你的身体,黑色的手指在你粉红色的皮肤上留下一点更深的痕迹,他看见你身下可爱的棉质睡裤褶皱缩成一团,在翘起的臀部下悄悄勾勒出人类女性阴户的形状,饱满的成熟的、像是在呼唤他及时采撷的两瓣果实。
每当他的手更靠近那里时,面前这个并未对他设下防备的女孩就会下意识地瑟缩着颤抖一下身体,像是触动了什么特殊开关似的。
他看过阿波画下的那页人体构造图,这儿似乎藏着什么需要格外在意的穴位。但并不只是如此,事实上,人类女性的裸体他也不是从没见过,但现在他却头一回觉得这两件单薄的衣服是那么地碍眼。
獠夜的鼻腔内充斥着胜似花蜜的潮湿气味,他看得见,溢出滑落的液体正湿润润地浸着那层单薄的布料,随着紧张的汗液挥发在他的呼吸之间,极其特别,似乎诱惑着他品尝。
他知道你湿了。
但那到底意味着什么?
獠夜不明白。
“啊!”你惊叫一声,下意识抬起的腿不小心打在獠夜的臂膀上。
“弄疼你了?”
“不是……没有,继续吧……”你抿了抿唇,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你能感觉得到,他刚才伸出的指腹明显刻意地抚摸到了你的私处,顺着狭窄的肉缝向下来回滑动一次,直到确认了接近穴口的凹陷处才收回手。你过于紧张,完全忽视了獠夜发涨而沉郁的音色。
不……但那也许只是意外吧,他是鬼,又不是人,也对男男女女之间的事完全不感兴趣,这一定是你的错觉。
你为自己不正当的想象而感到羞耻,但很遗憾,你无法从中自拔。
这种舒服几乎是成瘾性的,之前到店消费和繁忙的业务或许还能制约着你的行为,但假如按摩师换成技术毫不逊色的獠夜,还是随叫随到的上门服务,恐怕你根本无法对他说出拒绝的话。
獠夜的手明显地更多次地停留在你的大腿根部,带着好奇的探寻意味,残存在他手心的精油逐渐渗透了你单薄的睡裤,在浸润下隐隐呈现出半透明质地,紧挨着三角区的内裤的边缘清晰可见。
“那个波波伽谛的按摩师和我说,你最近腿疼?”
“我帮你按按。”
獠夜火热的手掌按在你隆起的臀下,双掌轻易地分开你的两腿上下地打着转揉捏,从大腿后侧到臀侧。超乎意料地,你泥泞的阴户早已渗出过量的淫靡体液,紧闭的两瓣在被迫分开时发出清晰可闻的水液啪响声。
你浑身颤抖,挪动着挣扎着试图使这种羞耻的声音能再小一些,你只能抬手极力捂住嘴控制着自己,尽力不发出任何引人注意的声音。
獠夜此番按摩的力量比之前要大得多,这太奇怪了……你竟然从中感受到了意料之外的快感,那种绵长的欲求太难以停止索求,你抱着一种不太成熟的哀求与庆幸,至少他不会懂的,这没什么大不了……
可你很快就再没精力从中分神思考。
獠夜的食指按在你臀缝处,将它们一点点地分开,另外的四指向下发力,牢牢地将你定在原地,这过程令你惊心动魄,你的穴口下意识地收缩着。你不知道这种按摩方法是否真实存在,卧躺着的身体随着他的律动而强烈地晃动着,像是正被人从身后狠狠地肏弄着小穴,湿润润的阴唇在这力度的作用下不停地一开一合,剩下的半瓶的精油似乎都已经倒在了你的大腿根处,粘稠地荡漾出暧昧勾人的水声。
你难耐地下意识紧缩着穴,从一波又一波的起伏中感受到抚慰的浪潮般的快意。而獠夜像是能感受到你的急不可耐的情绪似的,他的双臂加快了速度,更加用力地挤弄着你的臀缝,刺激着你黏湿得早已硬挺的阴蒂一下下地摩擦着衣料。
这种动作的规律性惊人得可怕,甚至比自慰都要舒服得多,你的身体和快感全然交由另一人掌控。
你绷紧了肩膀,小腹一阵抽动,挺着腰意识模糊不清,甚至忘记了自己处在什么样的境况之下,只想再快些让自己到达高潮。
你的呻吟声被荡得断断续续的,水液彻底浸透了你的裆部,丝质内裤早已变成了半透明质地,顺着腿缝摇摇晃晃地滑落几滴液体。
“唔哈……”你喘息着。
而身后獠夜的双手却忽然抽离了你,在离你一臂远的距离外抽身离开,空荡荡地戛然而止。
你还没从濒临快感的阶段中回过神来。
獠夜起身在床尾站定,有些疲倦地反复攥了攥双手,修长的指节发出咯吱响声,紧接着他清了清喉咙,邀功讨赏地开口:“怎么样?现在感觉好受很多了吧?”
犹如一下从悬空飘浮的云层里坠下来的失重感,你快要在原地石化了,运作过载的大脑在明白都发生了些什么事之后轰的一声变得一片空白。
“嗯,有、有好很多……”
哪里好了?你的下半身糟透了,湿得把外裤都浸透了,失智时的放纵究竟是如何控制你的?你垂下头,发觉自己的脸庞早已经红得不像话,湿润感和按摩触感仍然停留在你的感受器官中,密密麻麻地啃食着你膨胀的羞耻心。
更要命的是,你刚刚差点在獠夜的手下高潮了!还是以这样奇怪的方式,这要你以后怎么面对他?
“那当然,也不看看你大哥我是什么级别的天才!”獠夜朗声轻笑,他那双手湿淋淋地映出些光润的闪光来,延伸向小臂方向的皮肤看得出轻微异样的泛红。
“等等……”
你打算开口解释些什么,但又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你没法从獠夜的脸上看出多余的深意,就好像这场心照不宣的按摩服务自始至终都只有自己对他的双手动情的部分是超越了友情界限的。
“休息吧。放心,我今晚不会去你的梦里的,等明早你醒了再来找你。”獠夜难得没有再纠缠你,他摆摆手,弯着眼朝你笑了笑,露出尖利的牙。
直到獠夜离开许久,你依然维持着这个姿势。
你的症状非但没有得到缓解,反而变得更糟糕了,獠夜的体温似乎还残余在你的身上被他触碰过的每一个角落,黏稠的精油没有完全干透,每块皮肤都湿哒哒的,空虚中渴求着最终的高潮。
你在简单洗浴后换了身睡衣,重新回到床铺上,平日里令人安心的黑夜却在今夜让你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你的脑海中几乎全是獠夜的模样,在难以控制的想象中,那双手似乎没有离开,在看不见的黑夜中从背后无声地拥抱着你,温柔而有力度抚摸着你的身体,悄悄地探入腿间的隐秘处。
你从被褥中惊诧地坐起身,以最快地速度拉起台灯,环顾四周,可这间卧室里除了你什么也没有。
你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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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你双足赤裸,柔软的新绿草地轻轻地拂过脚踝,前方的白雾从葱绿树顶上逐渐开散,池水缓缓地流淌,在远处的石台上空,华盖的微光朦胧地笼罩着一个微垂着脑袋的身影。
身后传来窸窣响动,白鹿惊起芦苇上驻足的翠鸟,恍惚间你回过神来发觉已再难看见来时走过的路,茂密的树影斑驳相映,静谧的洁净。你心中却没有感到畏惧或是彷徨,仿佛有什么力量正驱使着你的本真着续向前探索。
有人在那里等你。
你的脚掌踩在湿软的泥土上,从林地跋涉到白雾的森林湖畔,几乎一路无阻,你感受到冥冥之中的温和牵引,就像是回到母体般的怀抱与亲和呼唤,所有生物的视线都向你注目,集中流淌向那微光华盖下的身影。
你放慢了脚步,更加接近那座光洁无垢的石台。
那人正对着水镜中的倒影梳理玉粉色长发,从他额头散落的几缕碎发中,你看见玛瑙石质地的白色长角,睫毛在碧绿的眼眸中投下一片氤氲不清的阴影。
他仿佛没有发现你似的,周遭沉默着,安静极了,只听得见咕噜噜的极细微的水流声,雾气从湖畔的水面上飘荡而来。你有些茫然地愣住了,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好,你看着这幅足以被称为圣洁纯净不染尘俗的画面,心中隐隐地升腾起无法言喻的熟悉感。
你应该认识他吗?
他是谁?
“你来了,坐到我身边吧。”
陌生男人对你的突然造访并不意外,他弯着眼睛轻轻地笑着掀起水蓝长袍的衣角,将手轻轻按在石台的一侧,为你留出一个堪称亲密无隙的空位来。你模糊地意识到自己的面颊发烫,不知是什么缘由,这位面庞俊美而温和的男人只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罩衣,抬臂起身时难以避免地从裁衣时的空隙中裸露出大半白皙的大腿。
倘若放在平日里,你绝不会随意地与陌生人产生这样不合常理的亲密接触,但此刻却仿佛存在着某种强大的心理暗示正安抚着你的不安,低语着告慰你面前的人值得交付信任。
他衣袖的一角被白雾的潮气微微浸湿了,低垂着的眼睛缱绻而无害。当你困惑地与之相视时,他忽然毫无征兆地握住了你的手,微凉的相交的指尖传递出直击你灵魂的亲和力。
“你是谁?”你差点说不出话来。
指腹摩挲着你的手背,并不让人觉得冒犯,你难以从他的姿态中看出任何攻击性。无法准确描述出这种感受,就好像他为你而来,与你隐秘的欲求契合无比。
独角兽化作的男人抚摸着你的侧脸,那双眼波流转的绿色眼眸中华悲悯与怜惜共存:“你的心有所感受,想要有所发泄,所以才会梦见我。”
你感到困惑,记忆混乱无比。有什么场景和声音在脑海中片段式地滑过,但没有留下任何能够由你探究的痕迹。
“我们是不是见过?”你开口询问。
他注视着你的眼睛:“我源自你的想象,你的理解,在你眼中的我会是什么模样,那么我就会化作那种模样与你相见。你喜欢这样的我吗?”
他亲吻你的手背,这是对你而言距离最安全的示好。他把姿态放得极低,几乎是讨好式的,或许冰冷地出言拒绝反而会变成一种恶行。
你的心跳动着,周围氛围产生了微妙的凝固。你的理智似乎是抗拒的,但潜藏的欲望却又叫你放松下来。这里没有什么值得畏惧的未知,不存在需要忧心防备的危险,没有隐瞒与羞耻,就好像你可以随时向眼前这个完美而温和的男人叫停,轻易地从这中脱离出来。
“嗯。”你下意识地吞咽,呼吸变得急促。
再没有多余的交谈,你们彼此间默契地通晓这的对视意味着什么。
他解开衣袍,赤身裸体地揽着你的腰贴近你,但那种赤裸并不低俗,你的欲求倒映在他的澄净眼眸中,像是由匠人画下的水墨画从中晕染开。你们呼出地气息相互纠缠,他低头亲吻你的手臂和脖颈,感受着你灼热的呼吸,发乎情止乎礼的接触仿佛是水面上的雾气,始终维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这几乎是你所能想象到的全部的温柔,包裹着林间人的身体。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他低声问你,交颈拥抱时他的体温向你传递,相贴的脉搏处跳动声突突地跳动。
你什么也没说,但他却好似存在着心灵相通的魔法那般,鱼与水之间的抚摸游遍你光洁的脊背。你喘息着,从模糊不清的回忆里再次感受到了那种与众不同的触感,身体与灵魂都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那双微冷的手顺着你大腿探入堆积的衣袍之下,你有些畏惧,但又不可遏制地期待着可能到来的发展。
相拥着的男人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你抬头,发现一阵突如其来的强风吹散了不知何时逐渐浓厚的云雾,茂密树顶处的微光渐渐变得暗淡。
“怎么了……?”
“别说话。”这声音低低地提醒你,你还没来得及看向他,一只温热的手已经严严实实地将视线遮挡住了。
柔软的唇贴上了你的,尖牙有意无意地摩擦着你的下唇,舌尖的舔舐带着生疏的试探,像是初次品尝舍不得一口吃掉的新奇甜点似的。
他包裹你的嘴唇轻轻地吮吸,这有些好笑,又实在不太像是接吻的技法。直到你也忍不住探出舌头触碰他,按着对方的脑袋将身体间的距离拉得再近些,你引导他的唇舌与自己的相纠缠,一点点地学着尝试着更舒服的方式。
男人喘得厉害,他的力量不小,拥抱时总是无意识地接近,差不多使你完全坐在了他的大腿上。你感受到覆盖在鼻梁上的手心热度烫惊人,对方紧绷的胸膛起伏着随着呼吸一下又一下地压在你的胸脯上,你们的上半身挤压着贴合,令人不可描述的满足。
你的耳尖红透了,对方的喉间不时传来细小的暧昧呜咽声,你敢肯定他吻得很舒服。
你伏在对方的肩头,慢慢地地睁开眼,但光亮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刺眼,只是没想到周遭竟然在如此短暂的片刻内就进入了黄昏后的黑夜。你隐约地嗅到了他身上截然相反的硝烟气味,他的背部肌肉摸起来宽厚有力。
直到你在不甚清晰的月光下看见熟悉的鬼纹。
“獠夜?!”
那种笼罩着的令你思维混沌的迷雾刹那间散开来,冰冷的清醒浇在你的身上,你松开怀抱,不可思议地盯着那张脸。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无法忽视獠夜被你亲得润泽的唇,你们刚才吻得那么缠绵,他的热度还残存着你的唇舌之间。你慌乱地仰身向后靠,企图逃离这个让人如坐针毡的地方。
“怎么不提你背着我和别的男人偷腥的事?”獠夜揽着你的腰,并不给你留下喘息的余地。
“我没有。”你急着反驳他,呼吸节奏被这莫名其妙的质疑打乱了,惹得你有些羞恼,“我和谁亲热,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讨厌我?那为什么身体还会对我有感觉?”
这个你极其想要隐瞒的惊人秘密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从他的口中轻描淡写地吐露出来,但只说这些还不够。
“我是不是把你惯得太无法无天了,让你竟然敢在床上脱光了衣服的之后还嚷嚷着要赶我走?摸也摸了,亲也亲过了,你又不是其他人,那么点身体需求直接告诉我就行了,还故意躲着我,这种事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
你抿着唇,原本已经做好了惹獠夜不高兴的准备。你想也许他会在这儿把你的梦境搅得一团糟,要做些破坏的事才能将内心的不满发泄出来,结果你这一拳却硬生生地砸在了棉花上,甚至让你有些愧疚,不管是按摩还是接吻似乎都是你占了人家的便宜,看来獠夜的忍耐下限又在他意识不到的时候被你降低了些。
“过来。”獠夜朝你勾了勾手,你不知道他看见了多少内容,但这种大度的确超乎你的预料,你还以为他会是那种占有欲强得病态的家伙。
这下反倒还成了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你尴尬地抱着衣袍的一角,松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要做什么?”
獠夜的眼瞳中映出绽放的红莲,他俯身亲吻你,温柔而缓慢地从简单的试探开始触碰你的身体,一步步地侵入你的领地。不得不说他的吻技进步得很快,不知道是不是知晓了梦中情人身份的缘故,这一吻激烈又缠绵,亲得你热泪涟涟,气喘吁吁。
獠夜的唇落在你的锁骨上,他的指腹按在你肚脐下两厘米的位置,摸索着打圈揉动,能轻易感受得到从那里传来的热意。
“你是不是很想要我?”
这个极具情色意味的问题在獠夜的口中语气平静得可怕,或许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你的身体仿佛又回到了那间暖色灯光的卧室里,周遭是静悄悄的黑夜,你的肌肤与他灰白色的身体相贴,已经分不清这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他意有所指地触碰的地方,是子宫的位置。
“按照人类的方式,一般是亲或者舔?想让我怎么做都行,这样……有取悦到你吗?”
这番话过于直白,以至于你一下子还没适应过来身份的转变。难道在獠夜的心里,帮人发泄生理欲望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吗?发生了什么,你们到底是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你心如擂鼓,分不清这情绪究竟是喜欢还是畏惧。
“担心我?你大哥我做什么事不是最好的?我知道你不喜欢粗暴,控制力量我还是很在行的。”
他抬起你的腿,掌心抵住膝盖处将两腿分开,垂下的赤色眼眸定定地凝视着你身上那个微妙而私密的部位,你感受到他伸出的一指试探性地拨开了包裹在外的阴唇,浅浅地将指节探进那个狭窄逼仄的小洞里,像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弄清它的具体构造似的。
“流了好多水,闻起来有你的味道。”
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向上涌,你羞赧极了,奋力地挣扎着想要把双腿并上。
“很着急么?里面为什么一缩一缩的,是在邀请我?”獠夜的面庞上流露出好奇的神色,也许他是在真心地向你发问,但这话到了你的耳中却变成了诡异的纯真和色情。
这种问题你解释不了,无力地闭上了眼睛:“不要看……”
“行吧,不看了。”
獠夜答应得很爽快,但还没等你缓口气,突然贴上的触感吓得你全身一颤。他忽然低下脑袋伏在你的腿间,快把整张脸都埋进去,伸出的舌头舔舐着你的穴口,一下又一下,黏腻淫靡的晃荡水声,吞咽声,搅弄着探入,舌尖逗弄,短短的几秒钟内就刺激得你收缩着穴道再次涌出来好些热液。
“唔!你在做什么……?”你被逼得不得不仰躺着,大腿被他压在身上,整个私处都被他包裹着潮热的口腔里,细密地舔弄着每寸裸露着的皮肤,獠夜的津液从他的舌尖上滑落,舔得湿漉漉的。
“帮你高潮。”
“大哥对你很好吧?”
獠夜邀功讨赏般回答你,他的舌头还伸在外面抚弄着你的身体,声音听起来有些含混不清。
你不知道从他这是哪里学来的知识,但不容你拒绝,他开始含吮裸露的脆弱的一小点殷红软肉,甚至将自己极具侵略意味的齿尖与之摩擦,仿佛真的想要吃掉你的一部分。
“轻一点,轻一点……獠夜,太重了……”
你晃着手臂想要推开他,但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异常状况,你发觉往日运用自如的力量好像凭空消失了。你无处发泄,为了伏身于下的獠夜稍加控制,只好用五指抓紧他的长发。
獠夜古怪地瞥了你一眼,他没有看清你爽得情难自抑的神色:“按着我干什么?我又不会半途逃走,放心,会替你处理干净的。”
这话让你听得有些混乱了,獠夜身上不管哪里都很热,接吻时口腔也热,口交的时候舌头也热,就连按在你大腿上的手臂都热的发烫。
但或许他在这方面真的有着让你意想不到的天赋,他很快就无师自通地用浸润得湿滑的手指从肉穴内部刺激阴蒂脚,内外的双重刺激使你的眼神快要失焦了,连视线里天穹的星斗都开始颤抖起来。
你昂着脑袋呻吟着,几欲从这种饥渴又磨人的吞吃中逃脱出来,但腰部又情不自禁地扭动着配合他,好把自己送进他的嘴里。
沉迷其中的獠夜对你的哭求无动于衷,他还是第一次接触到人类女性的阴部,紧密的肉穴比他想象得还要湿热狭长,舌头几次探入都够不到底,里面的气味变得更加浓厚,从你身体里流淌出的黏稠水液比任何饮品都要甘甜得多,他不明白你的身体里为什么会有这么个让他着迷的地方。
獠夜感受到你的阴道壁一下又一下地随着他的拔出而紧缩着,像是想要吸附着他的手指榨取体液似的。
他看着流到自己的指缝里的透明水液。
感觉就像是要是在这里插入男性的生殖器,很快就会射精,那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獠夜将两指探入深处,瞥见你失神时的模样,似乎只能用手指获得快感的方式对你而言有些可怜了,但他却无法再将视线从你身上移开,浓烈的香味诱引着他在高潮得已经痉挛的阴道中再次规律地抽送着。
“唔……不,不要了……”
你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激烈得不像是在梦中,你也分不清自己是想要让他停下还是不愿意让他停下,潮水般袭来的快感将你吞没。
獠夜不依不挠,像是从中找到了新的乐趣。
“这还早得很,梦里的时间流速很慢,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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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你差点起不来床,空荡荡的沉寂从疲惫的心灵浮起,内裤被溢出的黏液浸透了,昨夜发生的荒唐事让你不敢回想,你模糊地记得,直到天蒙蒙亮、窗外照进的微光打断了睡眠时,獠夜才从这场梦境中脱身而去。
无论前夜在梦境中发生过什么,在第二天它只会转变成积累得酸痛的倦意。你之前抗拒和獠夜在梦里战斗,很重要的原因之一就在于此,它并不能真正地让你释放压力,只是用更大的后遗症转移了你的注意力,以此遮盖原本存在的问题。
你最好找獠夜谈谈。
顺手将掉在桌边的信封拿在手里,你苦苦思索应该用什么方式和他交谈这种私密性极强的问题,从真实世界的角度来看,这事还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毕竟你来梦乐园又不是为了谈情说爱的,当然即使当初也不是为了当牛做马。
你暗自腹诽,将视线移向这封状似请柬的信封,暗棕色调的信笺上刻印着覆盖金漆的阴文,大概能猜测得到这具有古典严谨风格的来信写自谁手,你拆开封口,展开阅读:
尊敬的梦乐园管理者:
吾主苍木诚邀您参加一年一度的烟火节。盛会期间,愿您体验温泉之惬意、聆听雅曲之妙音,并共赴试胆大会之趣。盼君光临,共享欢乐。
京彦敬邀
在忙碌得连早起时的靴子都能穿反的工作日,横插一脚的临时出差行程反倒成了救命稻草了。只是以苍木的个性,你猜得到他发出邀约绝不会只是出于想与你发展私人感情的目的,反倒隐藏其中的问题极有可能比獠夜更加难缠。
可是,还有什么事能比昨晚更尴尬?
你双颊绯红,局促地抿紧嘴唇,试图将虚无缥缈又难以忘怀的春宵一梦从记忆里驱逐出去。
黛黛鬼鬼祟祟地在你的眼底下探出脑袋。
“苍木的邀约啊,很少见嘛……他几天之前就给梦乐园寄过另一封信,是不是忘记看了?最近你好像忙得连记忆力都下降了,这可不行,实在影响工作效率……”
“不如……给你放个假怎么样?”
你身体后仰,迟疑地看着黛黛。无缘无故给员工安排假期的行为相当可疑,但你又的确需要一些时间来捋捋目前的利害关系,坊国那边既然发来邀约倒也并不是去不得。只是作为百年死对头的獠夜和苍木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最好轻易不要再让他们碰面,当初你费劲解数让獠夜在梦乐园安定下来就已经足够劳民伤财了。
“确定这次出差和残页无关吗?”
黛黛瞪大了眼睛,像个成熟可靠的顶头上司那般自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当然,体恤员工可是老板应该做的!”
你沉思了一会儿,收好来自坊国的信件:“我可以去,但我有个条件,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我的行程,尤其是獠夜。”
对某事一无所知的黛黛压低了声音凑近你,神情看起来有些疑神疑鬼的:“你和獠夜吵架了?要是我听你的,让你一声不吭地离开,他不会……把乐园给拆了吧?”
“一点小问题,不用太放在心上。”
你将随身用品放进手提箱,迫不及待地收拾起行李,甚至顾不得向黛黛解释更多。你不确定这是不是正确的抉择,太阳穴砰砰地跳动着,大概能有五成的信心能保证这段时间獠夜不给你添乱,换而言之,作为园内首屈一指的“训犬师”,你觉得自己也许已经对他的行动作风有了足够的了解。
随手将SVIP卡塞进抽屉里上锁,你发现自己背后竟然薄薄地出了一层虚汗:“我一会就悄悄地离开,黛黛,你能替我和希德说一声吗?如果獠夜那边有任何异常状况一定要及时通知我。”
“那就这么定了?等等,你确定你一个人没问题吗?总感觉你像是在刻意地躲着獠夜呢……”料是粗神经如黛黛也从你做贼心虚的表情中感觉到了古怪。
你心虚地移开视线:“有吗?”
“这样吧,正好二三也最近也要回坊国一趟,说不定他能和你顺路,我马上让人去联系他!很快的,你等我一下!”黛黛火急火燎地离开卧室,连门都忘了要关上。
黛黛没有给你拒绝的机会。
也许忙碌才是胡思乱想的解药,你叹气,把沾染着浓重精油异香的睡衣扔进脏衣篓中,不愿再想更多。
——
“这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京彦接过你的手提箱,侧身为你和二三也领路。你环顾四周,府内景致一如往常,回廊下的矮松维持着记忆中的弧度,几乎连花坛中装饰林木的高度都没怎么改变,统一由侍从修剪妥当。
你们穿过蜿蜒的鹅卵石小径,几进院落的门槛在脚下依次掠过。当京彦停在那间熟悉的茶室前时,由于此次会晤的私人性,他便不再方便上前,京彦微微欠身:“苍木大人已在室内等候。”
跟随在你身后的二三也将扇子掩在唇边,他顿住脚步,迟疑地开口:“小生现在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你有些焦急地回头:“路上不是说好要帮我的忙吗?不要言而无信地丢下我一个人啊。”
二三也轻摇折扇,无奈地叹气:“这么说来小生跟着你,好歹也算是见过几回大场面的人了。”
京彦掀开垂落的帘帐,茶桌前的苍木静坐如松,半张脸隐在袅袅茶烟之后,你望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这地方让你想起来初到坊国时的场面,那时候你还毫无防备地接受他的好意。
黛黛此前还几番劝你穿上那件苍木赠送的坊国服饰,但倘若你要是真穿着它前来赴约,反倒会显得你对这场烟火大会的邀约多么在意似的,还是不穿为好。
你蒲团上落座,拼命向正欲离开的二三也使颜色。
二三也仿佛没看见你的眼神暗示,他朝你拱手一礼,一旁的京彦朝他点点头,两人从旁门离开。
苍木指尖轻推,一盏青瓷茶盏滑至你面前,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神情。你拘谨地抿着唇,自上次魔族闹剧风波后,你们之间虽不再剑拔弩张,但却隐隐地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尴尬,也还远未到能二人独处一室安然共享宁静氛围的程度。
“梦乐园最近可好?关于獠夜,我希望你能谨慎考虑他的处置方案。”
你攥紧了衣摆,虽然在这次会谈中话题必然涉及到獠夜在你的意料之内,但在听到那个名字的瞬间,你的脸颊还是控制不住地腾地红了起来:“他……他最近还算听话。”
苍木执壶的手悬在半空,茶水在杯口荡出一圈涟漪。千百年来,怕是头一回有人将“安分”与鬼王獠夜相关联起来,他獠夜是个什么样级别的恐怖可怕的大妖,怕是民间百姓只是说他的名字来都能止小儿夜啼。
“獠夜生来便是规则之外的存在。”苍木垂眸放下手中的茶盏,瓷底与檀木相触间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生性暴戾好战,你能赢过他恐怕也只是一时优势。”
“他无法理解人类的情感。”
你有口难辩,那个与獠夜荒唐纠缠的夜晚在脑海中不可遏制地闪回,那些心惊肉跳的画面让你的心脏砰砰挑个不停,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在接触到青瓷温热的触感后你才稍稍回过神来。
“其实他没有传闻中那么夸张,他也有温和的时候……”你支支吾吾,垂着脑袋苍白地小声辩解,但又说不出别的话来,总不可能真的把你和獠夜那些私事通通抖落出来告诉他,那么苍木会觉得你才是疯了的那个。
苍木蹙眉看你,指尖在案几上轻叩着再次严肃地警告你:“他向来随心所欲。世间万物于獠夜而言,不过一时兴起的玩物。”
玩物……?
这两字令你的心尖古怪地一颤,你慌乱地想要举杯掩饰自己的异样,却被突如其来的联想击中——獠夜被你按在腿间流连时,那双染着欲色的红眸里,似乎正是“玩味”的神情。这样的幻想让你走神了,啜饮时的热茶一不小心呛进气管,你狼狈地弯着腰咳得眼角泛泪,这才发觉自己的背后已经微微汗湿。
“今年坊国的烟火大会准备得怎么样?”你轻咳一声,心虚般地转移话题。
一阵窸窣声响起,屏风后转出一位侍从,手捧的乌木托盘上整齐叠放着几件绣工精致的衣饰,苍木的目光随着侍从的身影落在你身上:“这些是民间献给你的谢礼,算是……感谢你带走獠夜。”
你迟疑着正想开口询问原因,苍木已经起身,衣袖带起一阵淡淡的沉香味:“具体安排,京彦会告知你。”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消失在茶室帘帐后。
所以苍木此番真的只是叫你来游玩的?
——
宣传单上罗列着坊国脍炙人口的传奇剧目:月下邂逅的妖精之恋、平民剑客斩三害的壮举、狐狸精怪的千年执念......你的视线突然定格在一个突兀的标题上——《智驱獠夜》。
智驱獠夜?
身旁扎着头巾的孩童正模仿戏台上的武生,一个旋身撞到你身上,他压着声音仰起脸看你,眸中闪着兴奋的光,像是分享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似的:“客官是外乡人吧?今年新排的戏码,听说那恶妖獠夜终于被赶跑啦!”
你嘴角抽了抽,干笑两声匆匆离开,穿越嘈杂的人群,你朝戏台后方张望,二三也和京彦刚才好像一块儿往这边走了。
“什么?阿良来不了了?!”
画着花脸的班主急得直跺脚,手中铜锣哐当一声砸在地上:“今年压轴戏的主角啊!除了他,谁还能演出鬼王獠夜那股子煞气?这部新戏都已经向外宣传出去了,可不能自个儿砸了自个儿的招牌啊!”
你循声望去,只见戏台班主正抓着京彦的衣袖不放:“哎呀,京彦大人,您怎么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画着英武浓眉戴着长髯的班主苦苦哀求着,连额头上的油彩都蹭到了京彦擦得发亮的甲胄上,他正擦着汗,安抚后台围观的民众情绪。
“现有全套行头,偏偏其他角儿都上了妆……”班主突然瞥见正在一旁眯着眼观察戏台结构的二三也,他眼睛一亮,扑上来就抓住二三也的手腕,“这位公子,救场如救火啊!”
二三也吓得手头檀木扇“啪”地落在地上,面对班主哭求的架势,他摆着手连连后退:“使不得!小生这副文弱模样……哪里能和獠夜那样的大妖相提并论。”
“就露个脸!”班主真挚地鞠躬,双手合十恳求他,脸颊上的胭脂在袖口蹭出红痕,“打戏全免!”
你捂着脸背过身去,不愿再看这荒诞不经的场面,要是獠夜知道了恐怕整个戏台班子都得拆掉,叫他瞧见百姓把他獠夜的角色形象扮作作青面獠牙的巨力怪人……这后果是你连想都不敢想的。
二三也敌不过涕泗横流的班主,最终还是同意了。
他坐立难安,难捱地等到了戏剧开演的时刻。
已经画上骇人妆容的二三也身披鬼王袍,额间朱砂纹映着烛火,在武生登台取剑后登场,伴随着哀幽的弦乐,竟真有几分慑人气势,也许是出于近期真实事件的加持,台下观众一片叫好,掌声雷动时,二三也紧张甩袍转身的幅度太大,差点被自己的衣摆绊个踉跄。
在侧面看台的你忍不住嘶了声。
完全歪曲真实事件的《智驱獠夜》第一幕终于结束,二三也还来不及坐在你身旁休息一会,神婆扮相的老妪已经在台侧向他连连招手,示意他第二幕已经开场,他哀怨地瞥你一眼。
“小生这般牺牲……你可不要忘记啊。”
话音淹没在催促登台的鼓点声里,他只得匆匆系回面具,转身时那原本属于阿良的宽大腰带叮当作响,活像只被赶上架的狐狸。
这演出再看下去恐怕会让獠夜的民间形象和你所了解的那个獠夜完全割裂开来,为了求个清静,你从侧看台离席,向戏台背面的小院走去,丝弦音乐的声响和报幕声逐渐消失在你的身后。
你随意拐进巷道,地上正摆放着结束演出后将献给演员的鲜花篮,正蹲身查看缎带上的题词时,你的额头突然撞上面前粗砺的黑色阵羽织——那戏班特制的鬼王斗篷还带着未散的脂粉气。
是戏班为鬼王獠夜特制的斗篷。
“最后一场戏也演完了?怎么还没卸妆?这副扮相走在街上恐怕会吓到其他人吧?”你揉着蹭出红痕的脑门起身,问二三也。
话音未落,一群孩童突然嬉笑着从巷口涌来,将那个背对你的戏剧演员团团围住。
“这个鬼王大人比台上那个长角丑八怪俊俏多啦!”扎着总角的小孩踮脚想摸他手臂的鬼纹,“为什么扮妖怪的时候总要画那么吓人的妆?”
“鬼王,是真的被铁链拴起来困了几百年吗?”另一个孩童拽着斗篷好奇地发问,“那、那他吃什么呀?”
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一时间环绕在你的身旁,孩子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那些让你汗颜得有些畏惧的冒犯问题。
“啧。”那人突然将阵羽织甩落在地,露出一头乌黑染火的长发,语气十分不耐烦地大声警告,“没听说过?本大爷最爱生啖童男童女……”
你僵在原地——这分明是真正的獠夜!二三也这时候应该还在参加最后演出结束时的致谢环节呢。
被獠夜暴言恐吓得瑟瑟发抖的孩子们哭喊着一呼而散,连放在巷道里的花篮都忘了要一同带走。
“獠夜?”
你看着他双手抱臂转向自己,你不得不担心他很可能已经看过那场堪称侮辱鬼王的戏剧演出了,獠夜现在的表情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他不会真打算来坊国的烟火大会捣乱吧?你不是已经告诉过黛黛一定要向他隐瞒你的形成吗?他来这里做什么?
“你真的会吃小孩?”
獠夜嗤笑一声,觉得你这问题很好笑:“什么破谣言,小孩浑身上下没二两肉,你真以为我看得上那些?”
考虑到目前苍木和獠夜之间难以缓和的矛盾,以及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治安管理困难的问题,你这回又不来寻找残页下落的冒险者,只是个应邀前来的游客,可没打算放任獠夜在这里大肆破坏给自己惹出多余的麻烦。
“你先跟我进来。”你扯着獠夜的衣袖,在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才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将他带进一旁这间已经落灰已久的杂物室内。
你语重心长地压低声音,试图感化他:“你来做什么?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你能不能先答应我,别违反坊国的律法?”
獠夜似乎完全没在听你说话,他的鼻尖忽然凑近你的衣领轻秀,抬眼看你时毫不遮掩自己鄙夷不悦的情绪:“你身上怎么有苍木的气味?这衣服又是他给你的?我不喜欢,现在就让我烧了它!”
烧了你穿什么?这完全是在发泄私人恩怨。
眼见着獠夜的手心已经燃起一团火焰,你眼疾手快地握住他的手腕哀求他:“大哥……就算是为了我着想,你能不能隐藏一下你作为妖怪的气息?”
你现在非常担心参加烟火大会的民众的安危问题,要是谁惹恼了獠夜,只要他把威压放出来,方圆百里的妖怪恐怕没人敢出来和他作对,但那样苍木也必然会更加认定獠夜的危险性,你再想要带着他平安无事地返回梦乐园可就会困难重重了。
“你在担心我?整个坊国谁不知道我鬼王獠夜的名号,也就寿命短的人类会信那些戏剧里编造出来的平民故事。”獠夜睁大眼睛笑了声,他还以为你这是在认为他实力不足以和其他势力对抗。
“这衣服看着真碍眼,你来坊国做什么?这地方到处是弱小的人类,就是来这儿打架都施展不开身手……”
很明显你的劝阻没有任何成效,在獠夜不满地向你埋怨之际,你隐约听见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但身前的獠夜还在喋喋不休,你紧张得有些屏住了呼吸,内心不断祈祷着希望那只是路过的普通人。
你露出哀求的神色,但獠夜像是没看见似的。
“嘘,别说话……”你无助地望向他。
獠夜根本不吃这套,他甚至恶劣地勾起嘴角更大声地故意反问你:“做什么?”
脚步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停在了门外不远处。
“喂,唔……”
獠夜还想发出更大的声响,你不得已伸出手摁住了他的脑袋,将自己的唇贴上了他的,试图用这样的办法来堵住他的声音。獠夜瞪大眼睛愣了一会,在短暂的惊讶后他很快凭借着本能反应撬开了你的嘴,唇齿纠缠着紧紧搂住你的肩加深这个吻。
他的口腔又湿又热,舌头干渴般地探索着一刻不停地汲取你的津液,獠夜的呼吸很烫,耳边充斥着情色意味的喘息声,那种与那场梦境同样炽热的热意快将你的身体融化了,你一下乱了阵脚,几乎完全倚靠在獠夜的胸膛上供他索取。
这一吻也不知道被獠夜拉长时间持续了多久,你的脑袋昏昏沉沉,都快不确定门外的脚步声有没有消失了,你喘着气将耳朵贴上房门。
“怕什么,已经走了。”獠夜黏糊糊的视线停留在你润泽的唇上,他似乎还没亲够。
在你局促地对上獠夜那双猩红色的沾染着欲色的眼睛时吓得移开了视线,你真担心你们在这里会发生些什么难以自持的事来。
他不是鬼族吗?为什么还会对你这么感兴趣?!
“去我房间里等我好吗?只要半天,晚上我会去找你的,大哥最好了。”你闭上眼,泄气般拉着他的胳膊连连晃了几下,这招在以前对付嘴硬不听话的獠夜总是最好用的。
獠夜这回可就不满意了,对他来说浅尝辄止哪里是能满足他庞大欲求的办法,他想要可就是要全都得到,得稳稳地拿在手心才行。
“你真当我是随便就能打发走的小猫小狗?”
你早已面色潮红,连看都不敢再去看他。听见獠夜这番话也再没有别的办法,毕竟是你把人勾到坊国这地方来,现如今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从獠夜强硬的态度来看,他是非要你给他一个交代不可。
“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有很重要的话想对你说。”
“嗯?只有……我们两个?”獠夜玩味地侧过脸,思考其中深意。
“你就答应我吧,求你了……”你心一沉,又轻又快地凑上去对着他的脸颊亲了一口。
看着獠夜满意离开的背影,你羞耻得攥紧了拳头抵在门框上,使劲浑身解数总算哄走了他,你没想到这么短期的出差都会出现这种岔子,看来梦乐园的警戒和监管系统还是需要加强,不过……这确实一般来说,也是挡不住向来就来去自如的鬼王獠夜的。
——
京彦告诉你今年的试胆大会选择了在一个特殊地区展开,也就是南部神社附近的山洞,由于之前出过因为夜色过于漆黑而导致参赛者目盲失去方向问题,所以今年干脆连时间也作了修改,从夜间改为下午,而不接收光照的已经探明地质状况的山洞正好是个适宜的地点。
每年的试胆大会回邀请一些特殊人员参加。
其中多数是一些小妖怪或者是人类扮演的妖怪,冒险过程倒也并不算太恐怖,一切照常进行。
你虽然婉拒了其他人建议你加入其中的邀请,但在终点席位等待时你仍然感到坐立难安,你原本打算趁着人多眼杂偷偷溜回住处去,但一旁恰巧赶来找你的京彦打断了你的计划。
“苍木大人有要事找你。”
你心弦一紧。
该不会他们发现獠夜的踪迹了吧?
他又闯什么祸了?
隔着朦胧的屏风,苍木的身影在青竹屏风后若隐若现,温泉蒸腾的热气扑面而来,隐约描绘着他的身体轮廓,京彦跪坐在蒲团上为你斟茶。
坊国的待客传统你不是很习惯,怎么会有人一边泡温泉一边接待客人?这氛围似乎隐隐有些暧昧,而苍木清朗的声音打断了你的联翩浮想。
“你身上缠绕着獠夜的煞气。”
你的身体一下变得僵直。
他们知道你今天见过獠夜了?
“那家伙喜好半夜入梦与人缠斗的毛病,确实让人头疼。”苍木语气严肃,似乎只是在关心你的睡眠问题。
你松了口气,在听见屏风后泉水搅动的声音后再没有任何不合时宜的幻想了,望着渐晚的天色,你不自觉地忧心起来,连京彦倒给你的茶水也饮不下。
黄昏早已过去,要是獠夜等急了怎么办?
——
在匆忙应付过苍木的关心后,你焦急地小跑着回到住处打开房门,直奔卧房。
“獠夜?”
他已经走了吗?他生气了?
你坐在床边,忍不住胡思乱想。
在等了好一阵时间后,房屋内仍然静悄悄的,回屋前京彦特地告诉你这是间带私汤的屋子,特意为你挑选用来享受坊国特色沐浴习俗的。
算了,他不来最好,先去泡个澡吧。
你闷闷地想着,拿上换洗衣物向后院走去。
Chapter Text
京彦为你安排的住处僻静远人,宅院内的私汤并不算小,墙内围了一圈竹篱笆作为私汤温泉的遮挡物,腾腾热水从假山石内的水循环装置内汩汩流出,落地石等与发光的植株交相辉映,入池处用圆滑的鹅卵石铺地,你赤脚踏上去,将衣物放在一旁置物石桌上。
你在温泉旁坐了一会儿,直到双足适应水温后再慢慢地将整个身体没入其中。
私汤的水位堪堪到达你的腹部,围绕边缘的位置砌了略高些的台面方便沐浴者蹲坐,你缓缓地在浴池中移动直到后背靠近身后被浸得光滑温热的山壁。在苍木的府邸内自然不可能会有人趁你泡澡时冒犯你,但这么做更容易带给你安全感。
整个身体完全浸在水中使你感受到隐约的失重感,温暖的水温很容易让人困乏,你将脖颈泡在热水中,你闭上眼,任由潮热攀上自己的面颊。
在你迷迷糊糊时,私汤中水流涌动传来轻微震荡,水波一阵阵地在你的肩头荡漾,你正打算回头,另一具散发着更甚过泉水的热烫躯体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你。
“谁?!”你警惕地旋身,握紧拳头作出击打动作。
獠夜乌黑的手稳稳地将你的拳头包在掌心中,他慢悠悠地出言埋怨:“泡澡也不喊我?”
他正赤着身体,湿漉漉的水液顺着饱满的胸膛流淌滚落,流畅而极富力量感的身体随呼吸而微微起伏着,发尾的发丝已经浸湿,黏在他劲瘦有力的后腰上。
以獠夜的身高这池水对他来说只够堪堪遮到胯骨,意识到这点后你忍不住吞咽了一下,你敢只迅速地顺着他的人鱼线悄悄地瞥了一眼,但只是轻飘飘的一眼就让你心如擂鼓,阵阵涟漪舔舐着獠夜的下腹部,作为男性特征的青筋十分显眼,向模糊不清的水下延伸。
好一阵平复心情的自我劝诫后,你才将自己走歪的心思掰回正轨,也不知是不是色心作祟,一时间连要先把獠夜从池子里赶出去这件事都抛在了脑后。
“你、你没去找苍木的麻烦吧?你答应过我的。”
獠夜轻轻哼声,靠在身后的假山石壁上:“在你心里,你大哥我就是这种言而无信的人?”
你松了口气,但还没等你彻底放松,你忽然察觉到这聊天地点相当的不合时宜,哪有人和异性朋友一块儿脱衣服泡在私人温泉里聊工作的?……现在劝獠夜出去还来得及吗?
你正侧着身体对他,手掌慢一拍地捂住自己的胸。
獠夜正直勾勾地看着你做出防范式的动作,他看向你的神色诡异地一如往常地随意散漫,像是根本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当似的,不过他也确实意识不到你的尴尬和羞涩,对妖怪而言,世上可不存在什么男女之别。
你局促地半蹲下身,将脖颈以下的身体部位都浸到泉水中:“别这么看着我,一会去房间再聊吧,好吗?”
“在这里不能聊?我还没享受够呢。”獠夜干脆地展开双臂,将半个身子靠在石壁上。
你苦恼地纠结了一会,放弃这么奢侈的私汤温泉实在是太可惜了,但残存的理智告诉你留在这儿绝对会发生些什么难以控制的事,暧昧的气氛獠夜感受不到,但一旦他起了什么兴头又冲动起来,那可就非在这里闹翻天不可。
“你不走?那我可走了。”你无奈地瞪他一眼,缓缓地维持着遮挡胸部的动作走向池边,但你很快就意识到一件更困难更尴尬的事。
在攥着手僵硬地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之后,你鬼鬼祟祟地悄悄回头试图观察一下身后的獠夜,隔着氤氲的热气,你的目光直愣愣地撞进獠夜似笑非笑的视线里。
难道他一直在看你吗?!
“獠夜,我不能这样换衣服。”不解释他大概永远也懂不了,你从紧咬的齿缝里憋出来这句话。
你早该知道你不可能等来对方的绅士礼节,獠夜不解地歪着脑袋,那双微睁着的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无辜又纯良,但说出来的话却像个十足的流氓。 “为什么?你身上还有什么我不能看的吗?”
獠夜不知道你哪根筋搭错了,他又不是没见过。
你无话可说,跟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现在的处境更让你更觉难堪了,回到原位也不是,上岸也不是。这儿根本就不是个适合聊天的场所,尤其是那个站在一旁看起来如鱼得水、游刃有余地观赏着你的獠夜,让脑袋热涨的你情不自禁地回忆起那个不堪回首的梦境,梦里最初也有像这样的雾。
“那边有风,你不冷么?过来。”
大概是见你许久没反应,性急的獠夜已经等够了,他伸出手向你勾勾手指。
你原本应该死活都不答应他的,但獠夜偏摆出一副你不过来他自会主动过去的死缠烂打般的架势,当然这可不是借口,真的不是你控制不住自己非要找借口凑过去的。
在你隔开了三米远的安全距离停住后,獠夜果然主动凑近了你,现在你们之间甚至离得比之前更近了。你只好垂着头一言不发,也不再好说别的话,一抬头獠夜热得泛粉的腹肌和胸肌怕不是就要直接贴上自己的脸。
“转过去。”
出于对自尊心和面子的考量,你也不应该这么没条件地听从獠夜的指令,但你还是很没骨气地这么做了。
时间仿佛停滞了几秒,身后的獠夜没有什么动作,你霎时产生一股莫名的紧张,与当初按摩那天躺在床上背对着他时的感受如出一辙,仿佛是有团团蚂蚁在皮肤上细密地啃噬着。直到他的指腹轻轻地贴上了你的后颈,温热轻柔的触感让你无意识地浑身一颤,獠夜正将你散落着贴在皮肤上潮湿的头发撩了起来。
“你今天很累?”太近了,獠夜潮湿的呼吸喷洒在你裸露的肩头,他伸出一根手指打转拨弄着你的发梢,“那要大哥帮你放松放松吗?”
什么放松?怎么放松……?
那天精油按摩的场景再次浮现在你的脑海中,你一下子从他的身边逃开,不敢再听“放松”这两个字。
“躲什么?这次不要了?”
獠夜的步伐紧随你,你被他逼得只能连连不断地后撤着,直到你的脊背贴上假山角落光滑的石壁,温热泉水沿着上部凿出的泉眼顺流而下,溅出的水液打湿了你的发尾,而一旁的獠夜则对此毫不在乎,任由它们浸到他湿淋淋地滚落着水珠的胸腹上。
为了制止獠夜再靠近,你紧张又慌乱地将双手按在他线条流畅的腹肌上:“你先别过来。”
獠夜疑惑地眨眨眼睛,又低下头看了那双手一眼,他扣着你的手腕放到自己的胸膛上,象征性地示意你捏一捏,这强烈的视觉刺激和柔软的手感快令你晕眩了。
“要摸摸看吗?哪里都行。”獠夜向来直言快语为人坦诚,一直都是你想做什么他就给什么。 上手摸而已,他从上到下有哪里是你摸不得的?
他的体态很好,胸肌饱满而有力,看起来非常诱人,尤其在这么近的距离下,那双赤诚的红眼睛期待地垂眸望着你,仿佛在等待着你的下一步。
在巨大的视觉震撼和失神的影响下,你还当真愣愣地摸了几下,不知道是不是泡过温泉放松了肌肉的原因,獠夜的胸肌手感似乎比以前还要好,又软又热富有弹性,你压上去的五指都陷了进去,竟然让你感到有些满足的幸福。
直到你看见他的乳头挺立起来,你才猛地回过神来,獠夜的视线幽幽地追随着你的手,又移向你局促紧张的脸,你顿时乱了阵脚,临时决定抢占话题先机。
“獠夜你……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话音未落,你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这是什么问题?像是你在催促他向你坦白暗恋心迹似的,要是獠夜听懂了怎么办?不,要是獠夜对你说胡话怎么办?
“你怎么知道我有问题想说?你真是越来越了解我了,我早就想问你,你想不想和我试一试?”
你不该让他问的,听见这话你恨不得当场一头扎进水里淹死自己,你掐了自己一把,惶恐地回问他:“试、试什么?”
“造小孩啊!”
“我以前和你说过的吧?你们人类那种男男女女凑在一块生育的办法对我来说也不是不行,即使是只有我獠夜一半实力的半妖,在这世上也足够强大了。”
“妖怪不是不能生小孩吗?你没有那个功能的吧!”你哆哆嗦嗦地开始口不择言起来,但自从来到梦乐园之后你逐渐明白在这里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尤其对你面前这位而言。
獠夜睁大了眼睛:“你想知道?想不到你还有这么关心我的时候……”
“别告诉我!”一道晴天霹雳袭来,你堪称惶恐地捂住他的嘴,制止他说出颠覆自己认知的回答,“我想冷静一会。”
“你不想知道?还是说……你生不了?”见你沉默不语,獠夜的话题开始剑走偏锋,他垂眸思索:“我可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不生就不生,小孩吵得我头疼,在梦乐园总看见你照顾那些外来的人类小孩,我还以为你是喜欢……”
“那本什么人体结构图解,凭空捏造一个玩意儿比我以为的要麻烦点,但以你大哥我的聪明才智,这点事还不好办吗……你要是哪天有需求……”
獠夜大概是因为你在生他闷气,连说话的语气都开始认真起来,不再那么散漫得呛人,至少非常刻意地从人类交谈的角度斟酌了下用词。
他在想些什么?什么你生不生的了?
你漏了好些话没听见,在沉思了很久后才想出一个办法,回过神抬头欲说时正巧和他探过来摸在你额头上的手赶在一块,你再一次短暂地愣住了。
“我还以为你泡傻了。”獠夜不满地撇嘴。
他难得认真一回,特意学了按摩手艺给你助眠,好声好气地去你梦里解决生理需求,见你跟幻想出的男人偷腥他也不没说什么,还拉下脸面忍着被飞鼠又是警告又是臭骂的憋屈,就是为了赶到坊国来给你解释他冲动行事的不是。
好不容易等来了你的主动约谈,而你做的竟然就是泡在温泉里打瞌睡?!
打瞌睡?这地方有什么好睡的?
在獠夜快闹情绪的前一刻,你及时察觉他的不对劲之处,语气和缓地恳求他:“等等……獠夜,你先别生气,我有话要告诉你。”
獠夜这回当真没发脾气,他双手抱臂地望着你。
你也严肃地看着他:“那些事,你在我的卧室里,我的梦里,还有今天下午那些……在人类之间,那是只有亲密关系的恋人才能干的。”
说到这里一股愧疚感在你的心中油然而生,要不是你纵容獠夜对自己做出越界的行为,也不至于把他引导到几乎无可挽回的尴尬境地,你垂下脑袋,声音都低了些:“是我的错,在第一次发生的时候我就该阻止你。”
温泉的热度依旧,但无端的冷意攀上了你,漫长的沉默让你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你和獠夜的禁忌关系大概就要止步于此了。
但你还是高估了獠夜极其不通人性的理解能力。
“到底是哪里不行?男人和女人亲密接触能促进关系,更何况你是我早恋对象。”獠夜不解地睁大了眼睛,坦诚直率地出言打破僵住的气氛,他想到一个再合适不过的形容词,“这是天经地义。”
他到底是从哪里看的攻略小说,这梗还能不能过去了?
“你们人类都爱说谎,连你也不例外,还是说我有哪次没做好,让你讨厌了?”
他认真地看着你,这真挚的视线快让你手足无措了,让你觉得自己像个没心没肺、不知好歹的的负心人,但还不等你的感动和愧疚再延伸得更久一些,獠夜语出惊人的下一句话立马就让你心惊肉跳起来。
“我不信,我只知道我让你很爽。”
你无地自容地捂住脸,简直想找个缝隙钻进去。
“来来,我再给你按按,别装出一副不记得那天的事的样子,我倒要看看你的身体还记不记得我。”獠夜笑眯眯的,他完全意识不到自己这番话有多么的色情,这样纯情直白的邀约你根本抗拒不了。
獠夜的大手落在你的肩头把你转了过去,你的身体确实酸胀,但那双热烫的手似乎正在坏心思地揉捏你,他的掌心揉搓过肩头脖颈,在几个轮回的按摩放松后莫名地滑向你两侧的大臂,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错觉,他的微张着的手指似乎轻轻地蹭到了你的双乳。
“你绷得太紧了,放松。”獠夜的声音有些暗哑。
你没法不去想着身后的人,更没法放松,你心里清楚地明白这次大概是真的逃不掉了,那隐秘的被你隐藏在角落里的想法就这样一点点地被獠夜挖掘出来,在你和他的视线中暴露得一览无遗。
“舒服吗?说出来。”他干脆按着你坐到那圈浅水区的石台上,獠夜的大腿贴着你的小臂。
“嗯。”
他的指尖沿着你的脊柱向下滑,柔顺的皮肤泛起丝丝痒意,你以前不知道獠夜有这么好的耐性愿意慢慢地试探你的接受能力,现在那对你来说反倒成了难耐的折磨了。
“这里,我能摸吗?”獠夜的两指勾在你柔软圆润的下胸上,这个动作非常玩味,他的拇指虚虚地与你的那一点嫣红色隔着一小段距离,恐怕是容不得你拒绝的,你忍不住哼出声颤抖着轻轻点头。
獠夜没用太大的力气,他知道女人靠乳汁哺育后代,而现在它对你而言就只是乳房而已,乳头和乳孔对外界的刺激最为敏感,那么你也会因为他的抚摸而感到舒服吗?獠夜不知道,但他想让你舒服。
他的手指蹭弄着依次滑过你的乳头,轻轻地又是捻又是捏,探出有些粗糙的指腹对着它打转,獠夜感受到你的呼吸变得短促,而过一会又变得冗长,随他的动作耸动着肩膀一下又一下地地颤栗着。
你好像是喜欢的。
獠夜没有经验,他不能确定。
如果你肯让他尝尝那里的味道……他从书上学到过,只有哺乳期的女人才会分泌乳汁,那样可爱的乳房尝起来会是什么味道?獠夜产生了一种欲望,这念头倒也不是第一次出现,想要拆之入腹的口腹之欲,干渴的,迷茫的,急不可耐的,他想要吃了你。
像梦里那样,亲吻你散发甘甜气息的唇,舔弄你身体上下的每一寸皮肤,品尝从你的小穴里流出的体液……
不,只是这样好像还不够。
他想做的,到底是什么呢?
究竟是什么呢?
你一阵阵地小声呻吟着,双目失神地向后仰倒靠在獠夜的身上,甬道内空虚地收缩着,只是这样的爱抚还不够,你迫不及待地想要从他的身上得到更多满足。獠夜有这样一副充满性张力的性感的身体,你难以控制自己不去想象着骑跨在他的腰上爽得情难自抑的场面。
你侧过脑袋去亲吻他,两个人像是在沙漠中徒步已久头一回找到甘甜的井,獠夜吮吸着你的唇舌,像是在逗弄着你口腔里那一点可口的舍不得吃下的小点心,他尖锐的牙磨过你柔软的舌尖和微肿泛红的嘴唇。
破坏是鬼族的天性,但獠夜却小心翼翼地克制着心底想要毁坏的欲望,像是人类头一回见到幼猫似的,他为求而不得燥热难安,连抱在自己怀里的这个人他都想揉碎了捂在心口,紧紧地拥在相贴之处交融。
你伸出手抚摸他的脸。
獠夜松开你的唇,他看着那双张开的手在自己的视线里乱探,惹得他低笑起来:“你好像……很有感觉,来我教你,往这里摸。”
他拉着你的手慢慢地往下探。 “我现在理解狸猫妖怪了,被摸确实令人心情愉快,每当你抚摸我的时候,我会觉得很舒服,以前从没有这种感觉,只有打架才是最畅快的。”
獠夜的思路大概没人摸的清,也许是忽然从自我思考中感悟了什么,他的悟性一直高得惊人。
不等你困惑地问他话里的意思,獠夜像是觉得这个姿势不那么方便,轻松地将你的身体抬起来,岔开你的腿放任你坐在他的大腿上:“吃掉我的一部分,你想从哪里开始?”
这话题经久不衰,是獠夜作为败者的坚持,但现在你现在隐约从中感受到他言语间的另一个含义,是你想的那样吗?
“我那里很胀。”
“你知道要怎么办的吧?过来帮帮我……”
这惊人的色情言论让你的脑袋充血,这下你知道他刚才准备让你摸的什么了,獠夜的眼神无辜而坦荡,连学院里求问好学的同学态度都未必有他真诚。
“愣着干什么?来帮我的忙,我们难道不是可以互相咬几口的关系吗?这是我欠你的。”獠夜开始嘴硬地强词夺理,那双看向你的眼睛却是带上了一抹堪称羞赧真诚的恳求情绪。
你抿着唇支支吾吾的,燎原般的热意快将你吞没:“我、我不敢。”
那双乌黑色的大手握着你的手穿过水面,直向下探。
你握住了它。 獠夜的欲望,很热,很大。
你试探着上下撸动了一下,它的形状和人类男性的生殖器官别无二样,你的指腹轻揉他光滑的龟头,又探下去另一只手握着他的茎身,獠夜的这根阴茎大概是他特意为你造的,你一碰他就敏感得直颤。
“嗯……”獠夜难捱地抬手掩唇,喉间发出一道性感十足的喘息,“奇怪,我自己摸的时候,没有这么……”
“唔!轻一点,我还没……准备好……”他忍不住仰起下巴,因你突如其来的律动而露出痛苦又舒爽的复杂神色,你那双柔软的手玩弄着獠夜的阴茎,搅得底下一塌糊涂,周遭水波荡漾。
“人类男性的生殖器官……呃嗬……都这么脆弱的吗?”在獠夜爽得颤颤巍巍的时候,还不忘在嘴上逞强,好像他不是那个被手奸得六神无主、阴茎直往你手心里钻弄的人似的。
你侧过脸,底下的手将他的茎身夹在两指之间,一指反复地打着圈揉弄着马眼:“大哥,你能不能别说话了。”
“亲我……”獠夜微张着嘴难耐地喘息着,前所未有的潮水般的细密快感涌了上来,那感觉又新奇又古怪,那根人类男性的阴茎带给他令人酸胀的满足感,是你带给他的。他向你张开一臂,因为下身传来的刺激而拧着眉情难以抑地哼出声来,水面下地那只手正不顾情面地钻弄着他可怜得流水的马眼。
你凑过去亲吻獠夜,距离拉进,他的龟头一下蹭在你的小腹上。
“啊……”皮肉摩擦的刺激差点让獠夜干射出来,他靠在光滑石壁上狼狈地喘息,你看着他酣畅淋漓的隐忍表情,汗液和蒸发又凝结的的水液混杂着从他的额角滚落,那只按在一旁的手指关节已经用力得有些发白。
你隐隐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真的……很舒服吗?”你忍不住问。
獠夜分明已经是说不出话的模样,但他非要在你面前要强不可,甚至提出让你对他更过分些的要求:“别停,用力……再、再快一点。”
你有点迟疑,但还是照做了。
真是要疯了。
你握紧手,只在指缝间留一道逼仄的小道,獠夜的阴茎已经整个被他自己流出的前列腺液浸得润滑无阻,你不停地套弄着他的阴茎,反复地将敏感得泛红的龟头摩擦蹭弄着自己的掌心。
獠夜的胸膛起伏着,微张的唇间溢出急促又连连不断地呻吟声,他似是痛苦地半睁着眼睛,连手下的石壁都被他捏出了裂纹。
“你小点声。”你不得不担心这异动会被人发现。
獠夜紧抿着唇尖牙咬在自己的虎口上,他的呼吸频率越来越短促,涨大的阴茎正你的手中突突地跳着,胸膛一阵阵地颤抖。
你更用力地套弄着他肿胀的阴茎,他的尖牙刺穿了皮肤滴下几滴血来,黏稠的精液满满地射了你一手。 獠夜迷糊地拉下你的脑袋和你接吻时缠绵悱恻不依不舍,热烫的身体滚落更多水液,你都要怀疑刚才他爽得大概是快要哭了。
你抬起手,浓稠白浊的精液正顺着你的指缝流淌。
他正喘着气,望见你愣神地望着自己的精液从手心滑落的模样,忽然道:“你应该尝尝是什么味道。”
“咳咳咳……”你有点被这话呛到了。
怎么尝?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
你犹豫不定地看了面前完全不为自己旺盛性欲而感到羞涩的獠夜一眼,他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你小声问他:“我已经帮你射出来了,非要……吃下去不可吗?”
“你当我这么好骗?”獠夜笑了声,双手压在你的大腿下侧,将你们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些,你的腿心已经完全贴上了他的腰,硬挺的阴茎几度摩擦过你的软丘。
他真要你舔干净?
你纠结地想着。
“洗够了吧?”獠夜从温泉中起身,他赤身裸体地走到岸边掀起放在桌上的浴袍盖住你的身体,单手将你抱在身上。
这姿势又古怪又叫你害臊,獠夜知道你怕冷怕羞,特意去取你的衣物,为了维持平衡你只能顺从地张开双腿夹住他的腰,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支点,这几乎已经就是抱肏的方式,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獠夜勃起的阴茎正摩擦着顶弄你的穴。
他仿佛是故意地不再去扶着你的大腿,你挂在獠夜身上的身体随脚步而变得摇摇欲坠的,单手抱住他宽阔的肩背才能保证自己不掉下去,你另一手扯住快从身上滑落的浴巾,难堪地问他:“喂,獠夜你是不是故意的?现在……做什么?”
“喊得太大声了,苍木会听见的。”獠夜慢悠悠地走在木地板上,他不介意再多这样抱你一会,你身下黏糊糊的肉穴又湿又软,磨的得他很舒服。
有口难言,你感到很憋屈,说不定獠夜是真的不知道这是做爱会用的姿势之一,但倘若要是你真的说出来,他还真有可能会像刻意坏坏地怀揣着好奇心抱着你肏上一整晚不可,他可不是没有那种骇人精力的人。
短短的一小段路程变得十分漫长,从你的穴口滴落黏长的淫水,微凉的潮湿触感落到獠夜的阴茎上,真是难耐又磨人。
獠夜打开了房门,坊国的卧室很少放传统意义上的床,而现在正值夏季,打地铺是更多人的选择,而你们现在就在这样一间宽敞干净的卧房中,好在地上正铺着一床足够两人使用的棉被。
他把你放下,用浴巾仔仔细细地将你擦干。
“哎,我的衣服……”你伸出手,眼见着獠夜把那堆碍事的衣服丢到一边。
“躺好。”獠夜露出一个笑,把枕头塞到你的脑袋下垫高你的视线,两掌握住你的小腿,他俯趴着顶起双膝将你腿间的软肉从中间打开。
“推我做什么?又不是第一次,别闭上眼睛,看着我。”
你脑袋热得发懵,心跳快得像是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你侧过头不愿意去看他。獠夜的手掌紧紧地压着你的双腿把它们打得更开,他的口腔包裹着阴部吮吸,舌头很热,每一下舔舐得认真又仔细,连一处缝隙都没有落下,真实的触感远比梦里要清晰得多,你能感受得到他粗糙的舌面,几度滑过你大腿根的獠牙。
你忍不住挺弄着腰,紧绷着身体,阴蒂在獠夜又舔又吸的刺激下舒爽得让你尖叫出声,因为高潮而紧紧地缩着穴口,又被獠夜插入的指节一寸寸地刃开。
獠夜对那道湿滑的吞吐着淫水的小缝很感兴趣,像张小嘴似的绞缠着他的手指,你之前说什么也不让他看,现在却敞开着腿,紧紧地吸附着渴求他的触碰亲吻。
那意味着什么?
邀请?恳求?
獠夜不懂这些,他对男女性爱的认知只限于书本知识,男女人体交叠的图画,他以前不明白那有什么好看的,但当你用湿热温暖的眼神看他时,他仍然会浑身燥热不已。
一簇幽火无声地在他的身旁亮起,借着火光,你甚至能看清他的舌头顶弄着自己的阴蒂,反复插进溢满粘液的穴口,舌尖从中拉出亮得反光的银丝,獠夜微凉的鼻尖蹭在你颤巍巍的肉穴上,高挺的鼻梁也当做惹你开心的玩物,从穴内喷溅出的黏稠液体黏附在上面。
獠夜握着你的腰攀上来亲吻你的唇,你能闻得见那张俊美的脸上散发着阵阵灼热的腥气,半张脸都在火光下泛着色情的水液光泽。
“说点什么,我不给你白干活。”
他又俯身下去舔舐你的乳头,像他想象得那样吮吸乳孔。獠夜忍不住轻轻地揉捏它,这样柔软得如同水液般的软肉隐约地散发着诱人的甜味,让他忍不住轻咬。
“獠夜,呃嗬……我,我很舒服……”
你羞赧地咬住了下唇,獠夜修长的两指插在你的穴道深处,无规律地捻磨、勾弄着阴道中让你濒临高潮的那一小块区域,你的穴口收缩又张开,顺着小缝流淌出勾人的水液。
“你特别、你特别好……”
高潮的极致快感快令你浑浑噩噩不知所以了。
正舔舐亲吻你腹部的獠夜怔了一瞬,他起身将手臂探到你的后颈,抬起你的脑袋轻轻地亲了你。
“就当我是自愿的,可不是谁都能让我獠夜心甘情愿地做这些事,你还不明白吗?”那双在幽夜中闪着火光,映着绽放红莲的眼睛真挚又诚恳。
“我这么渴望得到你,我不相信你会毫无所觉。”
“喜欢一个人就该当面表达,拐弯抹角不是我的风格。”
“你也有将我融为自己的一部分的欲望,对不对?”
獠夜不是个擅长表达的人,他只能把自己的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他不知道你会怎么回答他,但那对獠夜而言不那么重要,他知道你的身体比言语要诚恳。
要是说之前还能假装听不懂看不见,还能逃跑说谎,而此刻你已经避无可避,思绪混乱下,唯一能做的只能单薄地用一只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獠夜抱着你,他的胸膛贴着你的,两颗心脏从未如此接近,他声音沉沉,传递出令人安心的力量:“又不说话,冷了吗?抱着我会暖和很多吧?”
你心里明白的,其实你并不讨厌獠夜的触碰。
你的下巴抵在他宽厚有力的肩上,獠夜的长发嗅起来有一股与你同样的淡淡潮气,你终于鼓足勇气小声问他:“你喜欢我?”
“不然呢?我做这么多,难道因为我们是朋友?真是怪事,我有哪句话话听起来像假话?”獠夜摸不着头脑,他都舔了你多少回了,恨不得把你整个吃进肚子里,你倒是一点都不觉得他这欲望奇怪。
“真的?”
“真的。”
獠夜说完就凑上来胡乱地亲吻你,发丝交缠着丝丝缕缕地散落着你们的面颊上,轻柔的痒意让你有些想笑,他的身体内有股暖意,从相贴的肌肤传递向你。
你的整个腿间都湿得不像话,他模糊地大概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让你吃掉他的一部分,用人类之间的方式。
他的龟头摩擦着找到了你的穴口,缓缓地逆着水液流淌的方向插进你的身体,你感受到下腹隐隐传来的饱胀感,阴茎上的青筋和形状在此刻都无比清晰地滞留刻印在你的阴道中,承载着欢爱和爱惜的交缠处,你与獠夜都在低低地喘息着。
“你这里……插进来更紧。”獠夜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面红耳赤地在你的耳边说些流氓话。
“你,你别说自己不爱听。”他耸动着流淌汗液的腰,那泥泞的肉穴绞得他阴茎酥麻又酸胀,生涩地用力顶撞进你狭长湿濡的甬道中。
獠夜的阴茎又粗又壮,细看下还带着些鬼族的纹路,瞥见你喘息着有些好奇的神色,他忽然从你的阴道里拔出来,只留龟头在穴口浅浅地抽插:“这样你喜欢吗?”
“你……唔……” 这直白粗浅的问题让你晕乎乎的。 你不再说话,蹭弄着离他更靠近些,有意作弄你的獠夜笑出了声,在你毫无防备之际又深深地顶进去,你的肉穴像是被他由里到外完全刃开,猛烈的刺激感让你缩了好几下内壁,紧缩着的促狭窄缝缠得獠夜面红耳赤,一时间说不出话只顾着粗喘。
他哪里肯轻易放过你,獠夜像是非要和你争个高下不可,他凑过来咬你的耳垂,舔弄你敏感得颤抖的耳朵,舌尖滑过耳廓,在你的耳边发出类似交合般的黏稠声响。
你收紧了膝盖,借着下腹的力用阴道去吞吃他的阴茎,流淌得食媾和处四处都是的水液拍打着发出淫靡的声响,獠夜的阴茎几乎已经完全被你的体液打湿,他的龟头一遍又一遍地碾过你的敏感点,在不知不觉中喘息着加快了律动。
獠夜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奇妙感受。你的小穴正紧紧地吸附着他的阴茎,急不可耐地想要从挺进挺出的阴茎中汲取快感,黏湿的细密的阴道壁又热又软,有力地吞吃着他的阴茎,耳边呻吟声断断续续的,令他神魂颠倒。
在最后一阵强烈抽搐痉挛的高潮中,浓稠黏腻的精液全数射在了你的阴道内,还来不及等你稍作喘息,精力充沛的獠夜已经为你翻了个身,再次挺入其中。
“嗯……哈,獠夜……”你眼含热泪地推了推他的肩膀,刚高潮过的小穴敏感得不行,而獠夜无师自通地抓住了这个时机,后入式顶弄到的又是完全不一样的地方,黏湿的甬道内咕啾咕啾的水液声响连连。
“想问避孕?只是这样……嘶,吸得太紧了,又要射了,放松点,唔……别担心,只是这样,是怀不上的。”獠夜从背后拉住你的双臂,挺着劲瘦的腰顶弄着混合着精液和淫水的肉穴。
你掐了一把他的腰,反倒让他重重地喘了一声。
“你这样,让我很爽……来,再掐一下?”
长夜漫漫,燃着幽火的温暖卧房内,只有你和獠夜断断续续的嬉闹和呻吟声。
爱对妖怪而言是终生不可求得的惜物。
而獠夜终于在今日理解了心中“不忍”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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