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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看。

灯亮的瞬间，她迫不及待地伸了个懒腰，再次确认了在放映十分钟后就出现的想法。剧情烂到她想发微信给全片唯一贡献点演技让她跳出观众视角拉片的人：我为你浪费了三十块钱和人生的一百分钟，你得赔。

虞书欣翻找着好友列表，点开丁禹兮的头像，在对话框里愤怒输入，看了半晌还没发。真发出去未免太像羞辱。而且这事不怪他，是他运气不好。干这行的，交不出精彩的小组作业才是常态。

她起身跺跺脚，心里还是有气，为躲躲藏藏跑来支持票房但难看到想发疯的怒火，也为她没法去找谁发疯的苦闷。

她删光对话框里的话，咬牙切齿地打了句新的：“看看狗。”

那孩子与她紧密相连。如果他们不一起拍戏出外景，丁禹兮怎么会去另一个城市，怎么会机缘巧合在一个可能再也不会去的商场碰到它。缘分，她赐的缘分。

手机很快振动了，对方发来一段摸狗视频，小博美乖顺地闭眼享受抚摸，室内灯照毫无天光，一看就是库存。

“回去给你拍新的。”

间接关系人回了个表情包，他们的对话就默契地暂告一段。没人问，没人解释，更没人觉得奇怪和尴尬。哪怕没头没脑，开启聊天的时间古怪，发生在他俩身上总觉得很正常。实在是恰如其分到理想的社交方式。

可能是这理想的模式，可能是那次合作的舒适，可能是可怜他失败到底的作品，总之，在公司告诉她要去录剧宣综艺后，忽略掉十几天前互推餐厅后沉寂的对话，虞书欣问：“丁老师，要不要陪我录个综艺？”

收到回复已经是第二天醒来。丁禹兮最近在拍戏，看时间是熬大夜了。

“可以啊。”

毫不意外的回答，显得自己后面关于这期与他无关的陈情非常多余。她忍不住手痒：“这么想见我啊。”

她向来见人说人话，知道对方不会多想，说完胡话得个自己舒坦。拿着对面的三字箴言，虞书欣兴冲冲就去让三方经济对接排期。至于后来对方发来的三个叹气表情，她没多问，对方想说时自然会说的，虽然大概率什么也不会说。

反正她不会说，而他们恰好是一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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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到合作过的导演、工作人员，下到他们的粉丝、助理、老板，换一千个人来看，他们都是完全不同的人。起初，虞书欣也是这么想的，而且她相信，丁禹兮起初也是这么认为的。

围读剧本时他们一言一语念着，接词搭话。虞书欣轻抚纸上自己划出的台词：她咖位不大，不好冒然提出疑问；每个剧组的工作人员脾性都不同，还需要观察磨合；也许根本想的就是错的，说出来像个没吃透角色的傻子……总之，直到所有人起身离开房间，她也没提出自己对台词和角色的想法。

朝外走时她心里暗忖：还是要跟导演聊聊，被当傻子也没办法，就当是确认一遍自己的理解，要是个把控严格的导演，也只能按部就班地拍，万一要改，对手演员的词可能也要动……他会不会有意见？

助理轻咳一声，她奇怪：“怎么了我说出声了？”

“虞老师。”

扫过助理飞速眨眼的脸，一回头，对手演员拿着剧本站在她身后几步远。

“丁老师，怎么了？”

她扬起笑容，心里有一点点小遗憾，相处时间虽短，但她能感觉到对手演员态度不错，找自己估计也是对剧本，这精神是挺好，演过大爆男主也不飘，不过，这么年轻就漂，以后总会没路走。但，真过了剧本，在现场就更不好再提改动了。

“如果是我会错意那不好意思，但刚刚我看你……也许你想聊聊剧本？”对方语气试探，“也可以等你有空了我们过剧本，都是可以的。”

虞书欣眨眨眼。连同她自己，走廊里的四个人都在等她的选择，而她当然不可能错过这样的机会：“你现在有空吗？我们现在就找个地方聊聊吧！”

两位助理眼观鼻鼻观心，连忙确认今天接下来的行程。她面上在听，嘴上在应，心里却敏锐地感知到对方也在想着另一件事：他们好像抓到了同样谨慎且认真的同类。

虞书欣不经意抬头，对方朝她摇摇剧本，在脸上比了个ok的手势，带着几分模仿女团舞的羞涩。

好怪，如果害羞就不要做啊。她不忍笑意，刚扬起嘴角，对方仿佛收到信号般笑出声，引着她也哈哈几声。

两根触须在一番试探下伸向彼此。是否真如她所想还待验证，但虞书欣觉得自己已经松了口气。比她更早察觉到这份可能的丁禹兮，大概松了一大口气。她想象两人鼓着脸一个赛一个吐气的样子，笑得更真心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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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

虞书欣身体一软，没骨没形地向后躺，本来几欲松开的手紧紧扣在她后背，对方说出“没弄疼你吧”的同时，她微阖双眼摇摇头。

高强度的拍摄和剧外的行程让她太累了，她甚至没力气调笑他们之间的默契。想要好好拍戏，想要做好每件事，想要看起来毫不费力地做好每件事，原来这么累吗？算了，她喜欢每一份工作，也愿意为它们受累。

后背的触感变成了手掌，丁禹兮的呼吸已经感受不到了，想着对方别扭的姿势，虞书欣闭着眼笑：“哇，丁老师这么绅士！”

撑住她的人笑到发颤，只一秒，发现她也会被带着颤抖立刻就止住了。虞书欣在眼皮后面翻白眼，他们相处时间不短不长，但她已经深刻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善良，贴心，认真，笑点低，尊重他人。一个十成十的大好人。

自己说的话哪有那么好笑，这人真是捧场成瘾。她缓缓呼吸，轻吐一句：“不累吗？”

耳边同时传来对方的声音，一模一样的问题。虞书欣睁开眼睛，对方一脸奇怪：“不累啊，你很轻的。”

就是这种地方。她再次闭上眼。就像他们的默契，无非是因为这个人绅士到肉麻，预判他的行为和说辞从未失误。但这样不好吗？这样挺好的，她可以心无旁骛地继续闭目养神，因为深知这个人不会让她摔着，而他也真的看出来她需要休息。

“有点吧。”

虞书欣其实不是会示弱的人，不让粉丝看到疲惫，不让剧组看到吃力，不让丁老师……丁老师的话，自己为他提供了那么多欢笑和能量，收点利息怎么了！他肯定乐意，而且不会误会。这份默契他们也是有的，吻戏那么多，却没有半点暧昧旖旎的气氛，只会学术地讨论怎样拍得动人，怎样拍得好看。彼此的信息给得很明确。

这么想来，丁禹兮真是个很好的搭档。对剧本的研讨沟通无碍，愿意听她的想法和意见，乐于吸收采纳，也会在一些地方坚持他的理解，跟导演和剧组沟通时更没小牌大耍，演技嘛……她是认可的。

就她观剧多年的水平来看，如果自己不是演员，没那么多机器驾着，没那么多工作人员在旁边走动，不，她也不会觉得心动。偶像剧的那种心动只在屏幕上好看，现实里那么起起落落太累了。

不过如果这人对着生活中的女性像演戏时那样散发魅力，应该早就有女朋友了。可惜，一那是角色和剧本，本人虽然绅士但想不出那么多花头幽默感堪忧，二他就不会那么孔雀开屏因为边界感太强会觉得尴尬，三他想谈恋爱吗？谈恋爱是不是耽误他拍戏啊？

丁禹兮像隔着一层膜的人，但她何尝不是。谁又能把他们的膜戳破呢？虞书欣淡淡地为这个念头画上句号，她不需要谁来把这层膜戳破，现在的状态是好得不得了和完美，除了有点累。她的脑子开始思考有没有时间可以上点课加强体力，什么东西突然碰到了她的眼皮。很轻，很轻。

本来清亮的声音轻声传入耳中：“小虞开机。”

她睁开眼睛，对方的手还没挪开，力道最轻的无名指微落，看来正是它刚刚碰到了，她猜，是她眼皮上的痣。

“不好笑吗？”

他们彻底松开，灯光已经调整好，妆造老师跑上来替他们整理好衣服，丁禹兮的触碰没有影响到她的眼妆，自己更应该忍住摸眼皮的冲动。不然对方得怎么想。

“是蛮好笑的。”

也许什么也不会想。虞书欣眼看因为她的回答自满得扬起的嘴角，在场记板落下的瞬间，转换成戏中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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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下薄薄一张A4纸，上面并没有什么很刁钻的问题，反而是经纪人传来的声音让她眉头紧锁。

“你和他看看这些问题有没有办法回答得暧昧一点……”

有必要吗？好吧可能有必要，但播出之后公司是不是又要搞出什么提纯的事。她没少见过这些事，却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也要开始搞这些。选秀时期的粉丝争夺还没结束，演员这头也要开始了吗。虞书欣压抑着烦躁，随口应付过去。

带着助理敲房门的时候，虞书欣觉得自己是提刀上门的杀手。她之前合作也爱闹，合作演员有些受着，有些受不住，人们总对她有误解，女性之间容易化解，男性嘛，她甚至宁愿对方误解下去。至于丁禹兮，她不知道这人的界限在哪里。

说实话，她本来不想做到这个程度，现在的合作方式已经很恰到好处。也许是累到脑子不转了，也许她就是想看看到底什么时候什么事能让他露出不善的模样。

掏出A4纸时，她瞥到丁禹兮瞪着眼，看清纸上的抬头时笑得牙龈都快看出来了。

“……干嘛！？”

“虞老师的工作态度我真的，尊敬。”

对方的脸上辨不出戴高帽是真心还是嘲讽，她猜他公司那边也已经跟他提点过了，非要说，对方演偶像剧的次数还要多点，这些区区绕绕应该更熟悉。虞书欣皮不笑肉也不笑，手指点点第一条问题：“看看呗。”

【请两位分别用剧中角色的语气介绍一下对方的角色吧。】

她稍稍坐直：“这个就……”

“正常介绍身份吧。采访放出来的时候不知道剧播到哪里，不要太影响到观众的感受了。”丁禹兮少见地打断她，眼神已经飘向下一行，突然顿了一下快速解释：“这些虞老师也熟悉，我没什么教的立场，就是说一下我的回答方式。”

虞书欣没接话，对方目光扫过来，她点点头示意看看下一行关于上海话交流的问题。

他们是用上海话聊过天，不多，早上来片场时会耍下宝，对戏走戏转场时他们都在讨论台词和演绎，她的精力宝贵，实在没什么闲心。

虞书欣皱了下眉，她宝贵的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个房间里是干什么呢。

“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

熟悉的上海口音让她抬头，她条件反射接梗：“平时也说过呀不用这么紧急补吧还是你都忘了……”

她噼里啪啦说完，房间里突然沉寂下来。助理们不敢说话，丁禹兮看着她没有接话，好像真的在等她的回答。

虞书欣按下脸上的表情，切回沪语模式：“那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

“好人。”

对方回答得很快，好像早就准备好这份答案。它如此寡淡无味，像人格魅力很失败的结果。如果是其他女演员也许会非常失望，她也失望，只有一点点。因为。

“好人。”她重复着，又或者，回答着。“你是好人。”

因为她也真心实意。她目前对他的了解就是词汇质朴的本意。她看丁禹兮是仿佛没有阴暗面的人，对方看她当如是。她从坐下就知道他不打算把剧外的游戏放进来，而他们在这点上是一致的。虞书欣有点痛恨他们听懂对方潜台词的敏锐。

我们太美化对方了。她伸手，丁禹兮立刻把采访稿递还给她，他们同时起身。所有试探和揣测不再有意义。

“如实回答就好，我很期待虞老师的回答。”

丁禹兮眼里含笑送她出门。踏在落锁声中，虞书欣祈祷，我们最好能当一辈子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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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助理递来的肉干，虞书欣很慷慨地分给了一起被场务定在原地的丁禹兮一根，嚼到两眼放空，嘴上一刻不得闲：“昼川老师，我的这份无私慷慨你要写进备忘录里哦。”

丁禹兮又一次被逗得哈哈大笑，忙不迭应道：“都记下了。”

她有两个问题。介于其中一个似乎随时都能问，她决定先问另一个。

“还要写多少啊？”

这份备忘录因宣传素材问世，介于双人采访早就结束了，以她印象中他随地大小记的频率，素材也够后面无数个虚空采访用。哪有那么多会问一部剧的对手演员的单人采访，他们会有那么多宣传资源？

丁禹兮举着手机给她看。页面上不到半页写得确实都是片场故事，她减肥吃肉干、她与二狗的戏份，很恰当。没看到崴脚的部分，她合理怀疑往上滑的话会有更多内容，但她没把手机接过来也没上滑页面，现代人的礼仪：别人的手机给你看什么就看什么，别乱动。

“先写着呗，以备不时之需。”

神经，啊不，是佩服。虞书欣笃定自己过去现在未来都不会像他这样，但她认同他们在这方面是截然不同的。她的冲浪速度和网感明显比对方高很多，而这人还在寻找一个平衡点，演员和艺人，观众和演员，多方之中的平衡点。这种追求面面俱到、滴水不漏的努力，在她这种天赋型应对采访的人眼中，确实是不理解但也只能接受。

“其他人的你也一直在写吗？”

丁禹兮朝她瞠目结舌，过了一秒回过神来，才低声说：“虞老师是第一个。”

“原来我是试验品啊！”她大声叹息，把空气中不知来处的一丝羞赧打散。对方如往常一样，一边被她的话逗笑，一边辩白“怎么能说成这个样子！”

她面上装擦眼泪，嘴上不饶人：“那本来就是呀，我只是丁老师兢兢业业的合作之旅的一个试验品。效果不好也就没什么以后了。”

“你是在说采访吧？只是在说采访吧？？？”

一来一回，眼看导演还没叫他们，虞书欣看向一脸笑意的丁禹兮，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另一个问题。

“我说话有那么好笑吗？”

她是真的好奇。之前虽然就觉得这人笑点低，但她后来也没听人验证过。而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还没开始发挥幽默，他已经被逗得哈哈大笑，被拍下来会被人说做reaction过度的程度。是热衷捧场还是什么，她不想揣测，明明白白地问，相信对方也会给出真实的答案。

丁禹兮猛地收起笑意，正声说：“是我被你的活人感带动，不是别的。”

这也，太真实了。

听到的瞬间她就都明白了。脸上打哈哈，心里感叹：娱乐圈真的没那么娱乐，以及，自己的能量都这么低了还能这么有用，那他接触的都是什么人啊。

“这就活人感了。”她笑哈哈，“那小丁你乘现在多吸取点活人能量吧，本人可遇不可求咧！”

对方边笑边点头，落下来的话正好被导演叫他们的声音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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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更多时候还是叫对方老师。或者是昼川老师和初礼，这么叫更容易带入到角色身份中。比如拍浴缸写真时，时间紧张，没什么需要设定的剧情，就按剧里的角色来，拍得快准狠。

不就是带有爱欲的氛围感，演技上身，轻轻松松就拍完了。

搭着丁禹兮的手，起身时他们礼貌客气，直到虞书欣听到他问：“没关系吧？”

她想了一下对方在说什么，立刻笑嘻嘻回答：“都是为了剧嘛。而且我现在可是爱奇艺的女团成员。”

言下之意，就像采访里不会有暧昧的问题，剧方和公司本身也不想让她沾上什么真人炒剧。而他们互相之间的合作关系，应该也表示得很明白了。

对方哑笑：“你晚上还要练舞吧？别太累发烧了，我之前就有过，不过这种事也没跟别人说过。毕竟没人看过程。”

哦，她忘了，这人是会拍天台吻戏困到魂飞魄散，恨不得亲完了事，但拍完还记得帮她拢紧衣服免得着凉的家伙。

虞书欣听着听着开始搓耳朵。有人关心很好，自己说过的话被引用也很好，相比之下自己的回答就像冷漠的合作伙伴，虽然他们本该如此。但善意已经扑到面前，不赶紧把自己的态度调到同频，这人绝对会不管之前友好度有多少，立刻缩到一个客气的距离。她笃定丁禹兮就是这样的蜗牛。

“知道了知道了妈妈。”她用上海话回嘴，蜗牛不出意外又笑了。

不是出于多个朋友多条路，她的演艺生涯目前碰到的朋友还不太多，能视作朋友的异性更少。虽然很多时候她更喜欢结交女性朋友，但平心而论，她真的满意这次的合作。他们就是很合拍，在剧情创作上。

她的本能告诉她，这份合拍是很难得的事。

即使需要比平常更多的小心，虞书欣也愿意和这个人保持在朋友的关系中，谨慎的，缜密的，不容失误的。其他行差踏错的关系都不好，与他，做朋友最好。

朋友才可以放声大笑，朋友才可以放下她的表演模式，朋友才让她愿意调动自己的能量，朋友才不会受伤。

朋友才可以在杀青宴上肩抵肩，我祝你再登高点，你祝我事事顺意。

“只是事事顺意？”

“虞老师肯定做什么都能成功。演员也好，偶像也好。所以，事事顺意就可以了。”

即使现在也依然叫她老师，让人有点无奈，但他的话，很合理。虞书欣颔首，毕竟很多关系只是阶段性的，而他们只相处过三个月。那些不是同级同校，只合作过一次的演员之间的友谊，到底要怎么延续下去。也许走出餐厅，冬日的夜风吹过，什么就都吹走了。

“丁老师， 你可千万不要忘记我。”

她在告别时微不可闻地呢喃，并不期待谁会听到。对方却看向她眼中，认真地边点头边指了指她，又指回自己。

好像在说，这是我要对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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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事，说出口后她都没再回头看过。因为她做事讲究用尽全力，如果用了全力还是做不到，那就是做不到。尽管她总是能够做到的。

期待的印迹总是残酷又无情，她对自己都不抱有期待，先往前冲，冲出来的路就是正确的路。

新的剧组，新的剧本，新的角色，新的对手演员。尽管不是现偶，上一次体会到的“真听真看真感受”不能完全适用，但虞书欣依然庆幸，自己时隔一年后先和丁禹兮拍了戏。她真的有所学习和变化，而确实，后来的合作对象，都和他不一样。她祈祷，对方也这么觉得。

他们变成了网友，各自拍戏、有点时差、偶尔聊聊天的网友。丁禹兮听她讲过新戏的设定比较复杂，所以聊天时也不太提月光变奏曲。扫楼后小心地给她发点照片，也不像多期待她的回复一样。

等到剧宣直播时她才惊觉，他们有小半年没见过会动的对方了。不是在面向朋友圈或者大众的视频里，只是丁禹兮和虞书欣。但，带着剧宣任务的直播里，他们也不仅仅是丁禹兮和虞书欣。

我们真的了解过对方吗？隔着那层膜看到的，又是百分之多少的真实呢？虞书欣无从知晓。她没有很在意这份答案，付出信任的那一刻的感受是真实的，对她来说就足够了。

直到她朋友圈发了杀青的照片，他们之间的话题才提起月光变奏曲的播出。虞书欣对这份贴心苦笑不已，但毫不意外。她没揪这茬，分心看了看剧的播出情况，宣传不多，但喜欢的观众不少。高兴之余，她还看到了对方电影之夜的采访。

“小丁小丁，听说你夸我能量大？你佩服我？”

她习惯发去语音，避免文字失去语气时引来的误解。而丁禹兮多偏好文字，特别是这种没什么好回答的对话。

“都是实话。”

“备忘录看起来也没用上啊。”

“不好使，以后不写了。”

虞书欣手指轻点屏幕上的字。她想，对方应该真的没有再为谁写过。

她突然很想问，你也觉得，我和其他人是不同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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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后来说了些别的，希望我们后面拍的作品都能有好成绩之类的话。丁禹兮没有正面应下，她猜，他可能只是努力去拍戏了，但一部电影，一个电视剧，好不好，火不火，他们这样的小演员，即使做好自己的部分，也只是其中很小很小的因素。

得空时，虞书欣去看了他播出的电影和剧，咬牙切齿地向天祈祷自己的作品播出时能对得起付出。她舌尖泛苦，明白是为什么，却无法替对方叹一句为什么。

他们反复进组拍摄，和不同人碰撞新的火花，试图找到成功的答案，获得挑选剧本的筹码，博取大众的关注度，获得观众的喜爱。他们想做的很多，做得到的很少，做的很多，得到的很少。他们只能接受，只能等待，只能在过程中互相打气。

她能做的，就是当作无事发生，和他一起上一次与他毫无关联的综艺。久别重逢下不提未来，不论好坏。就连剧播一周年的噱头都是他们现想的。

虞书欣想，见上一面总是好的。有时候，人就是需要从一些笃定的东西中获得力量，即使是她，即使是他。他们的那三个月，不是各自演员生涯中随随便便的三个月；即使以后有更成功的作品，那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次合作。他们也许再也没法和谁合作时复刻当时的体验，也无法幸运地找到和自己相似又不是对方的同类。

她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就不要去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