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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rac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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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nguage:
中文-普通话 國語
Stats:
Published:
2024-04-23
Completed:
2025-09-11
Words:
46,689
Chapters:
10/10
Comments:
17
Kudos:
65
Bookmarks:
8
Hits:
1,340

【机枪咚】Sappy

Summary:

非要说的话,Shuhrat自己也清楚他和Alexsandr的关系不太健康。

Notes:

alpha!Tachanka/omega!Fuze
这是一个中篇。我已经写完了。
补充一些额外的说明:
*基本上,这是一个关于操纵和迷恋的故事
*就ooc程度来说,超级超级超级严重
*请不要对任何背景信息较真,它们都不是真的而且没有经过考据
*章节前有额外补充的预警,如果你需要总结:路人/咚,大量强奸和无同意性爱,肉体折磨,药物控制,怀孕暗示,以及各种过激play(窒息,拳交,尿道棒,abo情景下的宫交等)

Chapter Text

非要说的话,Shuhrat自己也清楚他和Alexsandr的关系不太健康。

他是个比表面上看起来更愿意思考的人。和Alexsandr一起度过的大部分时间里,他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比方说,他跪在Alexsandr的酒柜边上,屁股里塞着玩具流了一地的水而Alexsandr本人在几步之外专心打台球的时候。

又比方说,他脸朝下被压进柔软的枕头里,而脖颈被Alexsandr死死掐住,爽得大脑发白呼吸困难的时候。

再比方说,就现在,他衣着整齐,目不斜视,对着走廊里路过的Alexsandr和他胸前的军衔敬礼,而对方根本没有看自己一眼的时候。

Shuhrat不能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个问题: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偶尔和alpha搞在一起相当正常,长期和alpha搞在一起会得到善意的调侃,长期地和大家共同汇报的上级alpha搞在一起,还在他面前表现得像个毫无廉耻、受虐成瘾的婊子,这只会招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他暂时还没有麻烦找上门全拜好运气和大量的荷尔蒙抑制贴,但这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Shuhrat把自己的制服换下来,穿上他的旧夹克和长裤,Timur凑上来拍他的肩膀,“你最近一直在用抑制贴啊。”他意有所指。

Shuhrat拉拉链的手一僵,又不露痕迹地把它拉到顶端,领口竖起来遮住了所有的脖颈,“我在吃的药会影响信息素。”他不知道自己居然还可以这么顺畅地撒谎,“就贴上了。不想让人误会。”

Timur理解地点点头,“下班后一起去喝酒么?”

“不了。我回家研究图纸。”Shuhrat继续面不改色地撒谎。

 

 

他确实用上了图纸。Alexsandr把他摁倒在那个篇幅巨大、纯手工绘制、标注了才一半的图纸上,手指轻轻地压在赤裸的小腹上,仅仅只是被这样触碰就足以让他颤栗,皮肤之下的器官开始不争气地分泌出液体。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Alexsandr又问了一遍。他的眼神里带着长者对年轻人常见的担忧和不赞同,Shuhrat几乎已经听见了那声叹息和紧随其后的劝告。

Shuhrat忙着把自己从长裤里剥开。他一向厌恶言语的纠缠,但幸好这种时候你根本用不着说话——他的嘴里塞着Alexsandr另外一只手的五分之三,迷恋地追寻着指甲在喉咙深处刮擦产生的作呕感。

他或许太激动了。alpha从他嘴里抽出手指的时候Shuhrat打翻了手边的油墨,于是那幅花费了他三个晚上的图纸彻底宣告报废。应该换个地方的。Shuhrat有些后悔了。他盯着天花板上一条开裂的纹路,反复回忆着图纸上的线条和参数——电机的转速是多少来着?

Alexsandr的手指挤压进他的体内,堆积在洞口的液体被挤压出一部分,滴落在地板上。“专心一点。”他听起来并不生气,但这仍然是一个警告。

Shuhrat收回思绪。Alexsandr的手指平缓地在他的体内推进,试探性地在深处那条更隐秘的入口处摸索,Shuhrat开始呻吟——他不想这么做的,但这并不是一道他想或者不想的选择题。随着Alexsandr的第四根手指顺畅地进入,Shuhrat撑起上半身,入迷地看着他的身体是如何努力地吞下alpha的半个手掌。他流了太多的水,身下的纸张已经被彻底浸透,但液体仍然源源不断地向外涌出,提醒着他的贪得无厌和不知羞耻。过呼吸和眼泪叫他头晕目眩,视野模糊,他说不清自己是在害怕还是兴奋,或者二者皆有。

Alexsandr用空着的那只手替他擦掉溢出来的眼泪,于是Shuhrat得以重新看清对方的面孔。他看起来仍然平静,仿佛自己面对的真是一张图纸——操,他连上衣的扣子都没解开。

“你还是可以叫停。”Alexsandr温和地看着他。他的拇指意有所指地在几乎已经被完全撑开的入口处打转。

Shuhrat又开始流泪。“进来。”他哽咽着说,“求你。”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节拇指艰难地挤进空隙,缓慢而坚定地在他的体内移动,聚拢,收缩,握成一个拳头,嵌在他狭窄的通道里。他的身体毫不控制地开始颤抖,疼痛叫他想要蜷缩起来,但Alexsandr按住了他的小腹。最粗大的那一节碾压过前列腺的时候,Shuhrat确信自己晕了过去。至少是晕了几秒。他的身上挂满了自己射出来的液体,其中一些溅到alpha的身上,醒目地展示着他的不堪。他可能说了一些不知羞耻的话,可能咒骂或者哀求Alexsandr退出去,也可能只是单纯地在哭泣——但Alexsandr始终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Shuhrat,直到他最终不堪重负,彻底失去意识。

 

-

 

故事的最初是从一枚七点六二毫米子弹开始的。黄铜外壳,底部的序列号被刻意磨去,它从一把中欧走私过来的步枪里射出,穿过冒火的枪口,旋转着飞向对面的人体。

这并不是经过精确瞄准和深思熟虑后的一次攻击,更像是一种逼入绝境后走投无路的发泄。即便如此,在不足三米的空间里,这枚子弹仍然威胁十足。削尖的弹头避开了凯夫拉纤维包裹的部位,精确地穿过皮肤、脂肪、血肉,然后反方向在来一遍,最终留下一个深红的血洞。

Shuhrat和其他人一起一拥而上,将那名歇斯底里的暴徒控制住。但所有人仍然很紧张,所以Shuhrat猜测伤者来头应该不小。他肯定会没事的。他们携带了充足的药品,用来紧急处理非致命区域的贯穿伤害绰绰有余。

但Shuhrat还是被叫过去了。一名身上沾着血的士兵告诉他,失血过多引发了伤者发情期。说这话的时候,他不太礼貌地盯着面前的omega,重重地强调着最后三个字,就像Shuhrat读不懂这中间的暗示一样。

在这个体系里——在任何一个体系里,这都是一种心照不宣的约定。Alpha的事情要交给Omega解决,反过来也是一样,不拘方式,私下解决,除了速度没有额外的要求。Shuhrat不喜欢,但这就是他们教给所有人的方式,大部分时候他只能硬着头皮上。

他得知了大人物的姓名。Shuhrat并不是爱好八卦的人,他之所以了解Alexsandr Senaviev,是因为他被悬挂在功勋墙上,而且恰好是其中最英俊的那一名。Alexsandr Senaviev曾经非常辉煌过。他的履历相当出彩,荣誉上更是颇得眷顾。他拿过金星勋章,跟总统握手的合照被放在了报纸头条,占据了足足一整页版面;但这份辉煌被非常突然地中止了,Alexsandr没能成为将军,也错过了在以后成为将军的所有机会,似乎他的好运已经到头了。

但这并不影响他在后辈眼里的威压,尤其是,当他是在新兵训练的结营仪式上亲手为你佩戴上胸花的那个人时,你总会额外地渴望得到他的再一次肯定,对于Shuhrat来说,Alexsandr仍然是他可以接触到的最接近传说中的人物。

只是他没想到是这种接触。

他打开那扇门,迎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夹杂其中的淡淡雪松味道走进去。一个受伤的alpha不会妨碍到标准作业流程,但是血液的味道显然影响了Shuhrat的荷尔蒙水平。他花了比平常更多的时间在一些无意义的亲吻,拥抱,磨蹭上,最后终于丧失了耐心。

“就直接咬一口算了。”他绷着脸,侧过脑袋指着自己颈后毫无动静的腺体,“我们时间不多。”

面前的alpha愣了一下,随后突然朗声大笑起来。Shuhrat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绷带上的血色又深了些。

“请您冷静一些。”Shuhrat尽量做到礼貌。

alpha止住了笑声。他像是突然来了兴趣,上下打量着面前的omega。他的眼睛湛蓝,眼角深浅不一的纹路修饰了那股让人不适的窥探感,变成了一种连Shuhrat自己都说不清的感觉。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考虑到自己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可能还需要他的帮助,Shuhrat把到嘴边的“您桌上的文件里写得很清楚”咽了下去。

“Shuhrat。Shuhrat Kessikbayev。”他犹豫了一下,“希望您配合。”

“该配合的是你,Shuhrat。”Alexsandr收敛了笑意,“你表现得就像是在解决一桩麻烦——我有那么讨厌吗?”

这可是相当严肃的指控。Shuhrat变得慌乱起来,但Alexsandr看着他的眼神又是如此地具有煽动性,以至于他像只慌不择路的兔子一样一头撞进了网里。

“您可以试着掐我。”他脱口而出,几乎话音刚落脸就立刻红了。

但Alexandr的表情纹丝未动,仿佛他只是提了个最普通不过的建议。

“不错。”他温和地说道,“让我们试试看。”

 

被别人掐着喉咙是一回事,但主动把自己的颈部放进另一个人的手里,告诉他应该怎样让自己窒息是另一回事。Alexsandr还伤着,Shuhrat小心翼翼地跨坐到他的身上,尽量避免碰到伤口。Alexsandr的手压在他的脖子上,他粗糙的指尖划过毫无反应的腺体,尝试收紧力道。

“像这样?”他似乎很认真。

Shuhrat握住他的手,将它们环绕在自己的脖颈上,确保自己完全被包裹,他的心跳得很快,紧张让他的体温升高,呼吸不稳。他想起自己看到过的那种几百年前的断头台——现在,他正在把脑袋放进那个洞里。

Alexsandr开始收紧手掌。他手臂上的肌肉鼓起来,那些起伏流畅的线条带着一股危险的意味。他肯定扭断过不少人的脖子,而自己很可能就是下一个。

他肺中的空气很快被消耗干净,窒息的快感慢慢攀升进他的大脑,像是从平流层跳伞,背对太阳,穿过云朵和水汽,在天上失重飘浮。这感觉很好——非常好。Shuhrat眩晕地想,应该是这么好的吗?

Alexsandr松开了手。Shuhrat弯下腰,大口大口地吸进空气。他的大脑仍然处于一片混沌之中,但也足以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了。他射精了,后穴正源源不断地分泌着液体,打湿了最外层的长裤,空气里弥漫着甜过了头的桃子味道,压过了原本雪松的气息,仿佛他们正身处一座生产廉价黄桃罐头的工厂。

他感觉口干舌燥,浑身发烫,脸上像是在太阳下暴晒了几个小时一般炽热。Alexsandr扶着他的后背,他闻起来很冰冷——Shuhrat晕头转向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深深地将那股冷意吸入肺腑。

“你发情了。”Alexsandr拍了拍Shuhrat的后背,这让他发出一声叹息。这是废话。Shuhrat下意识地摆动身体,不满足地磨蹭着。他想要更多——不单单是因为生理的本性,还因为自己面对的是Alexsandr。

这不在标准作业流程内,但有些意外就是无法避免的,而Shuhrat默许甚至促进了它的发生。他意识模糊地感受着alpha的阴茎在自己的体内进出,清晰又无情地碾压过自己的敏感点,威胁十足地撞击着生殖腔的入口。仅剩不多的理智让他开口请求Alpha不要在里面成结,但他溃不成军的表述和不知羞耻的呻吟让这听起来更像是某种邀请。Alexsandr停下动作,头一次,他露出了有些担忧的表情。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他看起来还是很认真——冷静而认真。为什么他可以如此从容不迫?

Shuhrat很想说别在乎我说什么就继续做下去——Alexsandr的眼神分明在鼓励他这么说。但他还是咬着牙拒绝了邀请。他的生殖腔仍然在不断地向外渗着液体,甚至连入口出内壁都变得柔软,努力吸引着alpha的兴趣,但Shuhrat刚刚亲口拒绝了他。阴茎从他身体抽离的感觉就像是失去了原本就有的一部分器官,Shuhrat感到无比难过——他应该这么难过吗?

他最终得到那个位于标准作业流程最后一环的咬痕。事情解决了。Shuhrat站在房间门口发呆,进出的医务人员拿着给Alexsandr重新包装的材料,责怪地打量着他。他的身体被雪松的味道浸染,不正常的高热退去后,那种感觉也并不冰冷,反而让他觉得……很平静。

 

-

 

这种平静的感觉持续到他们下一次搞在一起,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最终演变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恶习。

Shuhrat把自己从床单里拽出来,从一片漆黑中摸索着找到自己的裤子。他仍然很疲倦,但那张被彻底报废掉的图纸正反复折磨着他的良心。

电机的转速是1450转每分钟。Shuhrat回忆着。齿轮模数是1.25。

他把台灯放在地板上,借着昏黄的灯光摊开一张崭新的A0纸。铅笔的沙沙声并不明显,但他太专注,这就足以掩盖住一些动静了。等Shuhrat意识过来的时候,Alexsandr正抱胸站在纸张的另一端,饶有兴趣地低头看着他跪在地上写写画画。

Shuhrat的眼神很好——他们这群人眼神都很好,在他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什么的时候尤其好。所以他可以看清隐藏在昏暗光晕外的Alexsandr基本赤裸的身体,他身上隆起来的骨肉在公寓的墙壁上投下大片的影子,看起来就像是一座永远都无法被逾越的山峰。

Shuhrat曾经尝试过同Alexsandr搏击——不是胡闹的那种,他很认真地对待了——但每一次都以他跪地拍垫三次告终。Alexsandr理所应当地收取了年龄渐长赠予的经验与技巧,还很不要脸地抢夺回了早该在前半生就结算干净的精力和体能。Shuhrat想着自己在他这个年纪会衰老成什么模样。大概率他都活不到那个岁数——而Alexsandr在这个时候仍然可以将远远年轻于自己的人击倒在地,还不止一次。

这不公平,Shuhrat把手套丢在一边,仰躺在拳击台上喘气,等着对方走过来把他拉起来。

Alexsandr冲着自己伸出手的身影与他眼前的肉体渐渐重合。如果被偏爱的是Alexsandr,似乎也没那么让人难以接受。这就像是他生来就应该是更优越的那一批人。

“那是什么?”Alexsandr冲着地上的白纸抬了抬下巴。他又凑近了些,这让他胯下的阴茎形状变得更明显了——那条内裤不是用来掩盖问题的,反而凸显了它的存在。

他可以就这么跪着爬过去。Shuhrat目测着他们之间的距离。Alexsandr不会拒绝。但是他今天已经毁掉了一张图纸了,而且Alexsandr对他正画着的这张有兴趣。

“…一些设计。”Shuhrat的声音干巴地像是在嚼自己的舌头。他决定还是是收敛一些。

Alexsandr嗯了一声,“机密?”

“不。”Shuhrat觉得自己回答得太快了,又立刻补上一句,“我不会在家里做机密工作。”

Alexsandr赞许地点了点头。Shuhrat脸红了。

“用来做什么的?”他继续追问,“钻孔?”

“差不多吧。”Shuhrat想了想,“一个遥控的微型钻头,可以在墙上快速钻孔。”

“然后呢?”Alexsandr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总不能只钻一个孔吧?”

然后就可以往里面扔炸弹了,Shuhrat默默地想。他换了种说法 ,“然后我们可以把救援物资从这里塞进去。”他在纸上画了个圈,“直径做大些,可以输送很多东西。”

Alexsandr意味深长地看着他。Shuhrat知道自己根本瞒不住。

“那真是非常有用的想法。”Alexsandr没有点破,毫不吝啬地夸奖道,“你是个天才。”

Shuhrat移开了视线。他脸上的热度蔓延到了整个身体,大脑深处又产生了那种窒息般的、宛若飘浮在云端之上的虚浮快感。但Alexsandr什么也没做——他只是表扬了自己的一个创作中的想法,就这样。

Chapter Text

作为omega来说,Shuhrat很少接受到什么评价。毕竟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点评网站也不会为此专门建立一个留言板供大家交流——至少正经的点评网站不会。但他多少还是能得到一些反馈,通常是负面的:许多Alpha认为他不够知情识趣。偶尔,也会有人欣赏这种公事公办的风格:意味着更少的麻烦,更低的风险。


Alexsandr似乎是后者。但他又和那些唯恐避之不及的alpha们完全不同,他并不介意和一名军队里的omega长期接触——至少表现出来的如此。


倘若这段隐秘的关系仅仅局限在床第之间,那么Shuhrat还能理解,总归大家都需要为每月高水平分泌的荷尔蒙寻找一个发泄的渠道,这其实很正常;但Alexsandr对他的关注扩散到了另外的地方,这倒是新鲜事。即使是Timur,对于那张图纸能给出的最好反馈也不过是一句“你的线条画得真直”。显然Alexsandr不在乎他的画图水平,他有别的考虑。


Shuhrat把螺钉插在两块钢板之间,一边把它拧紧,一边抽空瞄着说明书。这原本只是自己打发时间的无聊创作,但他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需要打发了,而且Alexsandr说过它很好——如果是Alexsandr认为这很好,那么这就应该是一个更完整的作品。Shuhrat为自己的埋头苦干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借口,心安理得地投入到更加废寝忘食的工作中。他小心翼翼地把电池焊在底板上。现在这个东西看起来已经颇具模样了。


他期待着Alexsandr看到这个东西的模样,但没等他把这个玩意儿展示出来,Alexsandr就先一步找上了他——午夜时分,全副武装,甚至持枪。Shuhrat开门的一瞬间甚至产生了一丝怀疑:他是不是犯了什么事?


但Alexsandr没给他多少反应的时间,很快,Shuhrat被塞进一套崭新的战术装备里,坐在密不透风的装甲车内,摇摇晃晃地度过了接下来的两个小时。起初Shuhrat还有意去记拐弯的道路,但很快就彻底放弃——脚下的车辆开始颠簸,明显他们进入了非城市地带。
非常好。他看着旁边仍然气定神闲的Alexsandr,alpha有意释放自己的气息来缓解他的焦虑,但雪松的味道并不是此时此刻的精神疏解,更像是一种加重不良情绪的猛药。


一名高级别军官有什么非要带着一名士兵在凌晨坐进装甲车里漫游大半个城市后又直奔郊外的理由?Shuhrat能想到的最好结果都不怎么有趣。


车厢的门终于打开,Alexsandr率先跳下去,抬手示意Shuhrat跟上。他小心地扶着自己头上的夜视仪避免碰上车顶,紧跟着也从车里钻出来。


秋日的夜晚已经开始漫长,黎明时分,天色比往常的月份总是要更黑一些。这儿是一片相当熟悉又陌生的开阔荒地,Shuhrat只能凭借车程估算大约他们还在州内。远方的地平线上冒起一段细细长长的烟雾,在夜色笼罩下并不显眼,想来那儿就是他们的目标了。

Shuhrat学着Alexsandr的动作把夜视仪拉下来,土黄色的视野范围里散落着一些零星的亮点。还有别人在这儿,而且人数不少。


“得想办法解决过滤罐对信息素不起作用的问题。”Alexsandr挪谕的声音从耳机里穿来,“太干扰人了。”


这根本不是他可以控制的东西。Shuhrat内心的焦躁达到了一个新的水平。到底在干什么?到底应该干什么?


“别紧张。”Alexsandr似乎是在尝试宽慰他,“这是我的个人任务。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也一起来。”


这话完全不起什么作用。饶是如此,他还是点了点头,在Alexsandr的示意下卸下了肩膀上的队伍臂章。他们一前一后朝着地平线上的烟雾走去,一个融入在黑夜中的庞然大物随着他们的靠近慢慢变得清晰,很快Shuhrat看清了那缕烟雾之下的全貌——一辆坠毁的波音飞机。


Shuhrat有股不祥的预感。


仅从外观上看,这架飞机被拦腰斩断,内部的结构被完全裸露出来,现场的火焰已经大半扑灭,尽管如此,烧焦的气味仍然透过了面具和过滤罐闯进Shuhrat的鼻子里。现场除了他们以外没有别的人。Shuhrat突然想起一些关于Alexsandr的传言——那些专门负责暗杀,清洗,栽赃,绑架的传言。


如果传言是真的呢?

他猛地停住脚步,意识到自己踏进了一个绝对不应该进入的领域。


“这不是我可以参加的任务级别。”Shuhrat觉得自己连心脏都沉到了胃里,“我不该在这儿。”


他的血液循环加速。他应该在床上躺着失眠,他应该在工作室研究自己那些无足轻重的小发明,他应该和Alexsandr在做一些另一种层面上会让他神志不清的事情,但不应该是这样。他不能因为鬼迷心窍就答应Alexsandr莫名其妙的紧急邀请,跨越大半个州来到一架显然是人为原因坠毁的飞机前,并即将做出一些真正危害到他的人身安全的事情。这才是真正的不妥。


“我知道。”Alexsandr语气轻松,“找一找吧,说不定有你感兴趣的东西。”


夜视仪明黄的视野里,他看起来是如此诚恳,谦卑,彬彬有礼又良心十足。Shuhrat盯着他看,他先前学过的所有关于微表情解读的知识此时此刻都无法适用,只看到Alexsandr的眉毛舒展了点,眼睛弯起,流露出一丝笑意,就像是他拼了命想要得到的一种额外奖励。


Shuhrat拒绝不了这个。他听见自己呼吸声,一半是恐惧一半是渴望,在循环器和面罩的封闭系统内,显得沉重又清晰。他把夜视仪向上拉起,夜晚的冷风灌进了他的眼眶里,在Alexsandr的注视之下,Shuhrat艰难地迈开腿率先踏进了机舱。


他几乎是刚踏入就听到了那熟悉的滴滴声,这声音在一排排衣着整齐,面容安详,连头上的血洞位置都几乎一样的尸体中显得格外诡异。Shuhrat忍着想吐的冲动,小心地穿过过道,在第一排座椅边蹲下来,压低身体用手电照着声音来源,一个巴掌大小的炸弹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位置刁钻,完全可以确保爆炸后的失事看起来像是故障造成的。


果然如此。他想着,这确实是应该由Alexsandr独自来执行的任务。


“反正最后也没用上。”Alexsandr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我宁愿让更有需要的人得到它。”


他意有所指地摊开手,做出一个请自便的姿势。


Shuhrat浑身发冷。Alexsandr的信任来得又突然又残忍,像是清水杯里晃动的搅拌棒,枯枝败叶里唯一绽放的花,地板正中央的新鲜奶酪,毫不遮掩地释放着危险的讯号。


“要是我失误了怎么办?”他感觉连说话都需要非常大的勇气。


“那我们都会死在这儿。”Alexsandr笑了笑,“所以,拜托别失手。”


他头一次在血腥气的病房中允许自己陷入其中的时候会想到有这么一天吗?


Shuhrat在倾斜的地板上摊开自己的工具箱,挑了他不常用的那几个小物件塞进身上的口袋。座位底部的空间在冲击变形后变得相当逼仄,他不得不脱去装甲和手套,用一个非常不舒服的躺姿把自己小心地塞进那个缝隙里,直到与那个疯狂闪烁的红点齐平。在这样的距离里,他的任何一点细微的动作都可以影响自己的生死——和Alexsandr的生死。


他看不见Alexsandr,但能听到他在自己身后哼歌——还翻动着什么,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己随时可能被炸成碎片的事实。


冷静些。Shuhrat在心里默念。冷静些。


他摘下手套,一只手搭在冷汗涔涔的耳后,数着自己的脉搏。雪松的味道在室

内空间里显得清晰了点,Shuhrat捕捉着那股冰冷的气息,逼迫自己镇定下来,最终缓缓打开了位于他鼻尖正上方的炸弹外壳。


炸弹的本体被做成了一种相当精巧的样式:几个小型炸药被固定在同一个触发装置上,一旦引爆就会弹射出去,在更大的范围内二次爆炸。


如果换一个更合适、更安全的环境,Shuhrat很乐意仔细研究面前的危险品——他有点儿明白了,这确实是他会感兴趣,而且用得上的东西。


但Alexsandr为什么要这么做?


Shuhrat第三次把自己的右半边肩膀从座椅下探出来休息。他的双眼几乎失焦,双手虽然仍然稳健,但膝盖正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这基本上是极限了。他坐在地板上休息,高度紧张的大脑里只有任务目标,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就在他再次准备把自己塞回去的时候,Alexsandr的手从天而降,直接凑到了他的嘴边上。


“白鲸金线,好酒。”他手里托着一个只剩底子的酒瓶,里面剩下浅浅一层透明的酒液,还有满满的玻璃渣和尘土,“洒了这么多,太可惜了。”


Shuhrat像是被敲了一榔头一样,慢慢从极度紧绷地状态中缓了过来,他意识到自己因为缺氧而发晕的大脑,和伴随着急促呼吸而激烈起伏的胸膛,冷汗从他的额头上滑下,挂在着睫毛上又掉落,像是一滴眼泪。他的知觉回来了,但Alexsandr的手仍旧没有收回的意思,于是Shuhrat只得接着Alexsandr的手,凑上去喝了一口。


他不爱喝酒,但在军队里混的人很难不学会喝酒。辛辣的味道顺着喉管坠入胃里,闷闷地烧起一团火焰,Shuhrat平静了一些,但又另一种焦虑开始在他的心里蔓延。赶在那股情绪占领自己之前,Shuhrat再次挤进那个狭小的空间里,从已经基本理顺的线路里找到了自己要的那一根,干净利落地把它剪断。


他总算可以坐在椅子上休息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疲惫感在压力过后席卷了他的身体,之前那股恰好铺满自己心绪的焦虑开始毫不停歇地折磨着他已经饱受煎熬的大脑:Alexsandr到底想要他怎么样?


Alexsandr坐在一个倾斜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他的脚边放着一个黑盒子,看来这就是他刚刚要找的东西。他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吐出嘴里的玻璃渣,随手把酒瓶底扔在一边。


“这就当是给我的回礼了。”他说,“谢谢你陪我喝酒。”


Shuhrat愣了一下。他拎着拆下来的炸弹,慢慢地直起身来——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获得了一个多么有价值的东西。


“谢谢你。”他的声音因为过度紧张仍然有些嘶哑,“我没什么可以回报的。”


“这就够了。”Alexsandr温柔地看着他,“你已经做了非常勇敢的事情。为了我。”


晚些时候,他努力保持着跪下的姿势,下巴搁在Alexsandr的膝盖上,尽可能把他的9毫米手枪枪管全部吞进嘴里的时候,这句话又闯进他的脑海里。Alexsandr的食指就扣在扳机上,指尖轻轻地蹭着他的嘴唇,而在他的小拇指边上就是保险——只要两个最微不足道的动作,他就会立刻丧命,后脑勺大开,颅骨碎片飞到房间的另一个角落,脑浆流出来弄脏他脚下这款昂贵的地毯。


Shuhrat的阴茎近乎酸胀。他的上半身几乎全部贴在Alexsandr的小腿上,后者的军靴尖抵在他的胯下,任何冒失的蹭动都会招来更有力的警告。这几乎是快把Shuhrat逼疯了。


“别太紧张。”Alexsandr调整着他跪在地板上的姿势,将膝盖分开得更大了些,“冷静下来。”


但这对Shuhrat来说太难了。大腿根部传来撕裂般的疼痛,维持平衡变成了一件非常痛苦的挑战。Alexsandr握着枪的右手用力,铁质的枪管在Shuhrat的口腔里又前进了些,抵着他的喉管,跪在地上的omega被顶得身躯微微后仰,双眼迅速地泛起一层水光。


Alexsandr低头看他的目光里近乎带上了怜悯,“别对自己那么苛刻。”


他有吗?Shuhrat模糊地想。


枪支模拟着阴茎抽送的动作在他的口腔里进出,带出的唾液断断续续地随着动作滴在长毛地毯上。钢铁的硬度让Shuhrat的嘴里迅速地泛起腥味,和铁本身的味道一起被他吃吞入腹。这怎么会苛刻?Shuhrat的眼前迅速地模糊起来,Alexsandr温悯的面孔远去,取而代之的是极度兴奋过后的整片漆黑,眼前仿佛有红点在不断闪烁,规律得像是高度紧张时的心跳,滴答,滴答,最终浮现出一团乱麻的电线和放置在其上的四公斤炸药。Shuhrat身体内外的疼痛感被无限延伸,放大,扭曲成了一种诡异的快感。


枪口从Shuhrat的嘴里退出来,他剧烈地咳嗽着。omega的胯下一片潮湿,阴茎在不舒服的布料包裹里酸涩地抽动着,抵在Alexsandr的长靴上就这么达到了高潮。


“对不起。”Shuhrat蜷缩在Alexsandr的双腿中间,他的大腿根部疼得不断打颤,已经无法支撑自己的重量。omega胡乱地擦去自己脸上的泪水,“我不想这样。”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黄桃罐头味道,甜过头之后,闻起来甚至有些发苦。他搞砸了,再一次,毫无征兆地因为alpha的触摸而陷入发情状态。Shuhrat知道自己现在一定狼狈万状,愧疚和羞耻让他的泪水没办法停下来。先前的紧迫感终究还是给他带了了坏影响,信息素疯狂分泌,体温不断攀升,他清楚这些变化,却还是放纵了自己的行为,这不是一个正直的omega会做出来的事情。


Alexsandr把手搁在他的肩膀上,不庸质疑地把omega从地板上拉起来。他看起来仍然是那样得体,冷静又从容,对比之下,Shuhrat再一次强烈感受到自己的不堪。他慌乱地想要避开对方的审视,但那双在黑夜里闪着刀锋一样的蓝光的双眼似乎有什么特殊的魔力,叫他移不开眼。


Alexsandr把他按在自己的膝盖上。他不慌不忙地扯开Shuhrat的上衣,然后是长裤,“你做得足够好了。”他空出来的手臂圈住Shuhrat的肩膀,将他拉向自己,“你已经做了非常勇敢的事情。”他吻着年轻人肿胀发红的颈侧,轻声说道,“为了我。”


Shuhrat的大脑想一块被加热的芝士那样缓缓融化,崩塌。他恍恍惚惚地任凭自己被摆布,直到阴茎挤进他身体的时候才勉强回过神来,他的后穴湿漉漉地绞紧Alpha的阴茎,先他本人一步地热情回应着alpha的垂青,纯粹的快感在他的大脑里攀升,这是另一种让Shuhrat非常惧怕的感觉。


“停下来。”他的脸色通红,心脏怦怦跳动,“不应该是这样。”


他尝试抽离,但Alexsandr的拥抱这样温暖,倒叫Shuhrat有些舍不得了。alpha的阴茎埋在他的身体里,顶部威胁性地擦过着他的生殖道,每一次都让Shuhrat浑身战栗。他捂着自己的脸,控制不住地叫喊出声。这和他迷恋的任何一种刺激都不一样,Shuhrat甚至对此感到有些恐慌。头一次他意识到自己对身体的掌控是如此薄弱,他控制不了自己发出羞耻又下流的呻吟,控制不住自己的后穴失控一般地涌出黏腻的液体,他控制不住自己去拥抱Alexsandr的身体,而最恐怖的是他竟然也在享受这些——他怎么能再放纵自己沉湎于这样的快乐?


他哭泣着在Alexsandr的怀里再次达到高潮,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再之后就没去数了。他后穴里的水流得像是没关上闸的龙头,似乎每一次阴茎抽送都能带出更多液体出来,Omega的身体相当主动地讨好着alpha,放软打开的生殖腔道热情地追逐着alpha阴茎,试探性地邀请着异物的入侵。他一边混乱着求饶着,拜托Alexsandr退出去,又一边热情地渴求着,骑在他的身上,努力让那个过于庞大的阴茎头挤进他从未被染指过的狭窄生殖腔。


他哭得一塌糊涂,Alexsandr把他抱在怀里,担心地看着Shuhrat失焦的双眼,“你还好吗?”


他不好。Shuhrat的眼泪流得更多了。他在Alpha身上越发卖力地骑着他的阴茎,体内潮热柔软的组织顺从地被塑造成alpha阴茎的形状,随着他的动作不断地挤压着alpha的阴茎,将它完全包裹,渴望着汲取alpha的精液好填满空虚的生殖腔,使这具身体彻底受孕——但他又在拼命哀求Alpha无论如何都不要在他的身体里成结。换做别人一定会嘲笑这拙劣的欲拒还迎的办法,但至少Alexsandr看到了,在Shuhrat脸上代表极乐的红晕和情欲沾染的双眼背后,他的恐惧是真实的。


Shuhrat最后记得的事情是Alexsandr摸着他的头,低头关切地打量他。


“你脱水了。”他的声音听起来遥远得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Shuhrat高热的大脑无法再产生任何的想法,他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一双强壮的手臂抬起,紧接着,清凉的液体被灌进他的嘴里。


“好好睡一觉。我一直在这儿。”


这就像是一句咒语。Shuhrat的双眼合上,任由自己沉沉睡去。

 

Chapter Text

生平第一次地,Shuhrat享受到了专门为了体贴omega发情期的福利假期。以往他通常靠着针剂,药片,和气味贴勉强混过去这段不好受的日子,长此以往的副作用便是荷尔蒙紊乱带来的报复性反弹。他昏迷了大半个白天算是补偿这段时间的加班加点,醒来后又被持续性的低烧拖进另一个漩涡。


Alexsandr各种意义上地纵容了他,他不分由说地把omega塞在床上,嘱咐他好好休息。


“多少喝点水。”他担忧得像个看着不听话病人的医生,“你可不能再晕过去了。”


他不想吃东西或者喝水——Shuhrat的大脑一片混沌,身体滚烫得像块发红的煤炭,死死拽着Alexsandr的手臂不放。Alpha体贴地把右手送进他怀里,另一只手端着水杯,不容置喙地凑到他嘴边。


水尝起来像是酒——像是白鲸金线。Shuhrat的记忆被拽回那个散发着泥土,死人和烧灼汽油味道的夜晚,视野前一片明黄,刺眼得叫他几乎想要流泪。


“我…我做不了这个。”他喃喃说,“我是个懦夫。”


Alpha的手轻轻拂过他的颈侧,接触到腺体的指尖像是落在他身上的雪花,带来一点舒缓的清凉感,又随着动作迅速地消融掉了。


“别害怕。”他温和的声音如神谕一般在Shuhrat头顶响起,“我一直在这儿。”


Shuhrat将那股雪衫的冰冷气息深深吸入肺腑。Alpha的手一路向下,顺着他湿漉漉的股缝轻松地埋入Omega高热的身体里,不断地深入,抽出,挤进狭窄的生殖道内并拢又张开。


“继续。”他哽咽着说,顾不得自己现在的样子会有多么羞耻,“再深一些。”


Alexandr空出来一只手固定住他颤抖的下半身,埋在他体内的手指试探性地刮擦着通道尽头微微打开的生殖腔入口,那儿已经完全做好了受孕的准备,柔软地迎合着Alpha的侵入,像是熟透的果肉,轻轻一按便涌出大量汁水。Shuhrat的呻吟声更大了,他忍不住低头,Alpha指根堆积的液体顺着手臂流下来,滴落在床单上形成几处深色的圆点,Alpha的手指灵活快速地扣着那处柔软所在,优雅得像在拨弄琴弦,而Shuhrat就像一把坏掉的小提琴一样发出沙哑的尖叫,身下像是坏掉的水龙头一般喷出大量液体。


“好孩子。”Alexsandr亲吻他剧烈起伏的胸口,他的手指从Omega如果汁一般甜蜜黏腻的生殖穴内抽出,“你应该被标记的。”


“…不。”Shuhrat仍然没有从高潮中缓过神来,他的双眼失焦,呼吸急促,连眼泪流了满脸都没意识到,但被标记的概念仍然警示着他,由内到外,从思想到灵魂——他并非那种因为自己碰巧成了Omega就怨天尤人的失败者,性别是母亲留给他为数不多的遗产之一,无论那是什么,Shuhrat都会满怀感激地接受,但这并不是说他没为此苦恼过。

就像所有的将军恰好都是Alpha,新兵里的omega总会在服役一段时间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退役,这种秘而不宣地默契在所有的地方都存在。从Shuhrat在征兵令上勾选出Ω符号的时候开始,他就清楚地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他需要在有限的条件里创造比别人更多的价值,才能有资格成为这个庞然大物的一份子;他会遇到一些Alpha,有些可能会让他非常动摇,他必须让自己的理智战胜本能,才能避免落得和其他许多omega一样的结局,被四面墙包裹、在漫长人生中将自己的青春与荷尔蒙消耗殆尽的结局——他希望能做得比这更好一些。


至少,他希望这一天可以到来得更晚一些。


这是Shuhrat经历过的最痛苦的发情期。在以往的经验里,他不应该这样虚弱、无力、这样…不知廉耻,这样下流。他是受过相当严格的教育的良好公民,尽管转化成了Omega,也应该保持起码的尊严和体面——就算处于发情期也该如此。他一向这样要求自己,也几乎保持到了现在,直到现在——直到他遇到Alexsandr。


作为高级官员,Alexsandr的工作是Shuhrat难以想象地冗杂繁乱,他不应该也没有脸去要求陪伴,即便自己正处于发情期。但Alexsandr似乎对此相当抱歉,他临出门的时候看向Shuhrat的眼神几乎可以用同情来形容了。


“我会尽快回来。”他这么说,“别把自己逼得太狠了。”


Shuhrat一开始没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很快,他因为远离Alpha而重新陷入高度活跃状态的生殖系统就给他狠狠上了一课。他把自己裹在Alexsandr的大衣里,尝试着用自己的手指去填补体内空虚得发酸的空虚感,但那根本不起什么作用。omega敏感的身体叫他很容易就攀登上一次又一次的巅峰,但这些没有alpha参与的快感中提供不了任何满足,反而凭空增加了他的负担,各种意义上的——最终,Alexsandr回来后不得不把几乎快要陷入昏迷的omega从他的大衣中剥开。


“这样不行。”他担忧着扶着omega的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骑在着他的身上不断地吞吐着自己的阴茎,几乎不间断地陷入高潮中,阴茎却只能吐出几乎透明的液体。Shuhrat肉眼可见地濒临极限,发情期对他的消耗比想象中还要大。


他很容易就把Omega按到在床上,后者红着眼睛,看着他的样子近乎癫狂,“至少别把自己的身体搞坏。”


Shuhrat才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他也不想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过这个发情期,当下被Alpha标记就是他唯一的目标,尽管他知道自己永远也无法得到这个。他想起那些交配期结束后迅速死掉的昆虫,事实证明发情的omega跟那些生物没什么两样,他恨透了自己这幅上了瘾的婊子模样,但对此无能无力。如果Alexsandr有什么建议,那不妨一试,反正——他自暴自弃地想到,怎样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


Alexsandr的建议很简单。Shuhrat看着那节细细的金属棒靠近自己湿漉漉的阴茎,甚至隐隐有些期待,他一向习惯与疼痛和不适作伴,这算不了什么——但等到尖端没入阴茎顶端的小孔的时候,那股可怕的疼痛感几乎让他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


他紧紧抓着Alexsandr的手,痛得几乎连呼吸都滞空了,“停下。”他试图向后退缩,试图合拢双腿,但Alexsandr按在他大腿根部的手比平日更加难以挣脱,他眼睁睁地看着那节金属棒又钻深了些。


“太痛了。”他抽着气,从阴茎到后腰,甚至脊椎都在隐隐作痛,被异物侵入尿道的疼痛跟他之前经历的所有折磨都不一样,他不想要,他不能承受这个。


但Alexsandr没有停。Shuhrat开始断断续续地掉下眼泪,他像个过于多愁善感又饱满多汁的水果,一点点地渗出水来,从眼里,从身下,但Alexsandr只是报以最温和的话语,像是哄劝真正的孩子一样,手上的力道却不容质疑,坚定又缓慢地将那截金属棒挤进omega的尿道,知道它整根没入,只余一点灰色的金属尖在外面,颤颤巍巍地挂着一滴稀薄的精液。


疼痛叫Shuhrat的抽泣声更响亮了些。Alpha奖励般地吻着omega的头顶,“你做的非常好。”


Alexsandr的阴茎重新埋入omega的体内。Shuhrat下意识地绞紧后穴,几乎在瞬间就达到了高潮,但被堵塞住的阴茎只是抽搐了两下,射精的快感被逼回了体内,这感觉几乎要把他逼疯了——Alexsandr必定在说谎,他肯定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否则怎么会受到如此可怕的惩罚?


他开始哀求Alexsandr把那个玩意儿抽出来,但Alexsandr只是宽慰他,视若无睹地折磨着omega脆弱的身体,很快,哀求的话语变成了不成句子的呻吟,最终带着痛苦的烙印成为了他漫长发情期的一部分。他的灵魂在半梦半醒之间反复沉浮,唯有疼痛成为了唯一的烙印,连同Alexsandr Senaviev这个名字一起,叫他神志清醒,叫他意识沉沦,叫他痛不欲生。


几天后,Shuhrat的身体的虚弱状态开始好转,热度也逐渐褪去,他的身体再确认了无论多么努力也无法得到标记的事实后,迅速地进入了发情期的结尾阶段。Shuhrat总算不再那么热衷于骑在Alpha身上了,他清醒的时间大大增长,开始做一些简单的工作,比如说摆弄他的那个小发明。Alexsandr叫他拆下的炸弹可以作为一个完美的配件,如果可以把它整合进机器内部,那么不用进入房间就可以肃清室内的威胁——光是想想Shuhrat就激动得无法入睡。


Alexsandr劝过几次,最后也不再劝了。他选择直接把Shuhrat拽到床上,强迫他离开工作。


“别把自己的身体搞坏。”他把被子拉到Shuhrat胸口,“总算熬过了发情期,别在这种时候出什么差错。”


一提起发情期Shuhrat就脸红——他仍然为自己这几天的所作所为感到极度羞耻,因此Alexsandr这么说的时候他没有半点反驳,乖乖地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或许是他的表现再次得到了认可,第二天,Shuhrat被邀请前往一家Alexsandr名下的私人靶场。这次Alexsandr表现得相当正经,似乎只是真的突然对Shuhrat的射击水平有了心血来潮的兴趣。


瞄准镜视野里的准星晃晃悠悠地和远处人体模型的头部重合,Shuhrat扣下扳机。后坐力震动他的肩膀,感觉和平时的射击训练一般无二。他放下枪口,远处人体模型的脑袋右侧边缘冒起绿色的烟土,在枯黄的草场上显得格外鲜艳。


“瞄准头。”Alexsandr向上托了托他的手臂,“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要瞄准敌人的头。”


Shuhrat犹豫了一下。Alexsandr板着脸,掰着他的手腕,强迫他的枪口上抬。


“有意见?”Alexsandr抱着胸看他。


“有点。”Shuhrat摘下护目镜,连同手枪一起放在一边的桌子上,“我以为活人提供的信息总是比死人多些。”


“放屁。”Alexsandr不以为然,“致死是首要目标,除非能确认你面对的不是敌人。”


Shuhrat消化着他的话,“听起来你对非敌人的目标有另外的打算。”


“所有人都是目标。”Alexsandr说,“换成是你也会这样。别问了。你这样年轻,怎么像个被文书工作压垮的老古板。”


“无意冒犯。”Shuhrat向后倚在桌子,“但是大部分新兵拼命的原因就是为了能成为被文书工作压垮的老古板。”


“那是因为他们没得选。”Alexsandr把他扔在桌面上的手枪捡起来,慢条斯理地换弹,“你不用浪费在那样的位置里,我能提供更好的。”
这根本不是在请求自己发表意见的暗示。他的口吻如此笃定,仿佛在描述太阳升起,或者湖水结冰,或者被打中脑袋会冒出绿色烟雾。Alexsandr在说的就是既定事实,有什么事情在Shuhrat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

他迟疑着,拒绝的话几乎要宣之于口,但Alexsandr看出了他的所思所想,他总是领先一步。


“Shuhrat。”Alexsandr的声音变得柔和,“说说看吧。你想要什么?”


Shuhrat想要什么?


小的时候Shuhrat像所有同龄人一样想要成为宇航员,但他长大的太快了,没过多久,Shuhrat脑子里关于理想的设计迅速变得俗气起来:他想赚钱养家,想要保护妈妈。他牵着母亲的手在莫斯科冬日湿漉漉的街道上散步,路过红场的时候,女人指着克里姆林宫的屋顶让他看那面旗子,“总统先生在里面工作呢。”她的声音总是有气无力,“Shuhrat,你要是能成为总统的卫兵就好了。”


Shuhrat的母亲是一名最符合老派精神的女性omega,在分化以前,Shuhrat对于Omega的认知基本来自与于此。他的印象里母亲总是身体不好——在抵达莫斯科之后便一直如此,像是被突然移栽到苦寒之地的树,每每见到她的时候,身上总是带着一丝衰败的意味。在她身体滚烫,神志不清的那几日里,Shuhrat总是想尽办法和她在一起——他当真担心自己的母亲会死掉。

“Shuhrat。”她汗湿的胸膛贴着幼子的脊背,软弱的手臂搂紧了幼子小小的身躯,教他学习自己以前工作时的笔记,“你要是能在这儿好好读书就太好了。你肯定会成为一名数学家。”

“可是妈妈。”年幼的Shuhrat怯生生地说,“我不能既当总统的卫兵,又成为数学家吗?”


“亲爱的,当然不可以。”女人的声音虚弱得像是风力飘散的一缕游魂,“你不能总是想要一切,那太贪心了。”

 

她的叹息、身上已经开始腐烂的蜜柑气息、以及那些永远都很晦涩的公式和符号,构成了Shuhrat对母亲的全部回忆,几年以后,青春期的Shuhrat终于埋葬了缠绵病榻多年的母亲。泥土落下之前,他弯下腰,将自己填写工整的征兵令文书放在他的手边。他没法成为数学家了,但最终也没能成为总统的卫兵——他有个更为强势冷酷的父亲,在长子的意外发生后,迅速又精明地谈妥了让他满意的赔偿方案。Shuhrat得到了那张脱离平庸的入场券,他不得不签收,但他无法高兴起来。


“你应该为这个机会感谢我。”Shuhrat在那个已经没有温暖的家里翻箱倒柜地将自己的东西整理出来,他的父亲就坐在正中央的沙发上,冷眼看着他的所作所为,“抓住你能抓住的,别去妄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Shuhrat拉着行李箱摔门而出。


他在当晚经历了痛彻心扉的初次分化。高烧和脱水几乎要杀了他,但他挺过来了,在黎明的时候从出租公寓的床垫上挣扎地坐起来,蹒跚路过一堆盖着白色塑料布的家具,去厨房里喝水。


当他把嘴凑在生锈的水龙头前,品尝着那股血液一般的铁锈味道时,Shuhrat产生了同样的问题:他想要什么?


Shuhrat想要体面的生活,想要市中心的房子,想要一整排勋章和概念款跑车。他想要控制自己想控制的,操控自己想操控的,他想要对所有人都无所欲求的自信和对所有情况都富有余力的坦然。


就像Alexandr。


这实在是又贪心,又不切实际的愿望,他辜负了母亲和父亲的期望和告诫,成为了让所有人都失望的那个孩子。但这是他的唯一渴望,此生所求,他不惜代价——他愿意不惜代价,去为自己争取一次。


Shuhrat肯定想了非常久。但Alexsandr没有半点不耐烦,他再一次露出了他们头次见面时那种煽动的、鼓励的眼神,似乎无论Shuhrat当真无所不能,而他可以给出Shuhrat想要的一切准许和认可。


他那被后发情期的荷尔蒙长尾效应影响的大脑又开始变得迟缓了。Shuhrat终于脱口而出,“你。”


Alexsandr点点头,不敷衍也不认真,似乎只是为了确认这个事实。他抬起手臂,向上折起的角度完美,几乎无可挑剔——四声枪响过后,其他几个人体模型的脑袋上也冒起了绿烟。全部命中脑袋右侧,和Shuhrat射中的部位几乎一模一样。


Shuhrat想起某个视野里一片明黄的晚上,在断裂的机舱里,那些头上的弹孔几乎完全一致的尸体。冷汗浸透了他后背的衣服,那并不是错觉。


“我要求你不多。”Alexsandr把枪放下,也转身靠在桌边,侧头看着他,“任何时候要以致死为第一目标,宁愿让自己后悔,也别让自己失去后悔的机会。”


“你有过很多后悔的机会吗?”Shuhrat看着他,手搁在膝盖上,掌心的手枪枪口向下,似乎还带着射击后的余温。


他会在Alexsandr手里达到同样精确致命吗?


“有一些。”Alexsandr坦言,“你以后也会的。”


“我看到你的小发明了。那很不错,估计那些人也喜欢,但你得把它做得跟更好。”Alexsandr继续说,“一旦有人觉得你不够好,他们会把你送到一些他们认为对你有益的地方。你会在那儿呆一辈子,再也出不来了。”


Shuhrat还在思考这段话,Alexsandr伸长了上半身,搭着他的肩膀将年轻人拉向自己。


“最后,你必须完全服从我的命令。”他盯着Shuhrat,看着后者脸孔发红地避让开视线,垂下眼睑,“我希望你考虑清楚。这不是容易的事情。”


这根本不需要考虑。渴望在Shuhrat的心脏中膨胀,几乎蔓延到全身每一根毛细血管,他感受到自己的喉头滚动,几乎已经产生了真实的饥饿感。他不能拒绝。他怎么能拒绝?这对他来说诱惑力太大了。


“我已经这么做了。”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努力维持平稳但仍然在发颤。Alexsandr露出微笑,似乎早已笃定他会这么回答。


“好孩子。”他轻声说,手臂按着他的脊背,将年轻人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你会做得很好的,我从没看走眼过。”

 

Chapter Text

三天以后,Shuhrat把已经画好的图纸和原型机模型一起放在上尉的桌子上。他只讲了两分钟不到就被叫停,然后看着那个Alexsandr口中“被文书工作压垮的老古板”拨打了几个电话。很快,几位不苟言笑的中年人表情凝重地走进来,肩章上挂着的纹饰让Shuhrat几乎要紧张了。Alexsandr是最后一个,他关上这间小办公室的门,抬手示意一位要给他让座的中校坐下,双手交握在身前,冲着房间中央的Shuhrat点点头。


“请继续。”


Shuhrat于是继续说下去。他手中拿着的原型机被下面的人拿去传阅,研究,他很少对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发表这样冗长的讲话,但这次他必须逼着自己这样做。投影仪器明亮刺眼的灯光照着他的双眼,Shuhrat觉得自己站在了世界的中央——那些坐在明亮白光周围的人都面目模糊,只有Alexsandr看向他的神情是如此清晰醒目。他完全不在乎Shuhrat正在说的东西,他看的是Shuhrat本人。


等到他觉得口干舌燥的时候,他的小发明转了一圈,回到了自己手中。那些面目模糊的身影中最正中的一个开口提问,
“它有名字吗?”


“APM-5。”Shuhrat吞了口口水,“我叫它‘套娃’。”


Shuhrat靠墙贴在门廊上发呆,他被礼貌地要求离开房间但“不能离开太远”,这是一个需要讨论的讯号,用不了多久,他的未来将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内迅速膨胀发酵,新鲜出炉。


窗外是难得晴朗的冬季,雾面玻璃透出积雪明亮的白光,在走廊的白色地砖上投下一块更亮的光晕,这看起来是一个非常适合休息的日子。Shuhrat盯着角落里形状规律的冰霜发呆,这并不煎熬,但等待总是让人不喜,尤其是在等待重大结果的决策时,很难去思考别的东西来转移注意力,Shuhrat得承认自己有些毛躁了。


但好在这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很快他视野下方的窗台上被搁上一个眼熟的东西。套娃完好无损地回来了,Shuhrat转过头,Alexandr把窗户打开一条缝,用手敲掉窗框上冻住的冰块,随手扔到外面的树丛里。


“他们还有别的事情要讨论。”他的嘴里叼着烟,说话含含糊糊,“没关系。你现在归我了。”


他举起湿漉漉地双手,“劳驾,火柴在右边口袋。”


Shuhrat迟疑了。Alexsandr的声音里带上了笑意,“拜托了。”


他伸手去触碰Alexsandr的胸前的口袋,厚实的羊毛面料硬挺温暖,他的手指探进敞开的口袋,摸索着拾起那个坚硬的小纸盒,将它抽出。Alexsandr的眼睛弯了起来,他看起来从未如此高兴过——是因为他吗?


年轻人打开火柴盒,被近日的各种繁琐手工活磋磨出细小伤口的手指抽出火柴棍,顺着侧面的深色红磷条划下。Shuhrat看着Alexsandr低头,轻微弯腰凑到他的手边,他的蓝眼睛倒映着火焰,径直投射进Shuhrat的视线中,锐利得像要洞穿面前人的一般,又很快在烟雾升腾中模糊成了一种更平滑的欣赏。


Shuhrat觉得有什么东西随着那跟火柴一起燃烧了。


他甩了甩火柴棍,顺着打开的窗缝丢在积雪未化的窗台上,Alexsandr直起身来,他看向Shuhrat的目光就像是透过他这个人看到了许多东西——许多Shuhrat无法想像,也不能理解的东西,没等他开口去问,Alexsandr就将他拥入自己的怀抱,被雪松的气息和妥帖的体温包裹,Shuhrat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连他心里的不安和恐慌都带上了幸福的意味。


“恭喜你。”Alexsandr在他的耳边轻声说,“Shuhrat,这会是我们都难以忘怀的一天。”

很久以后,久到Shuhrat已经快要忘记这些事情的时候,他才终于理解Alexsandr的本意。他可以有意识或者无意识地舍弃掉关于Alexsandr的一切记忆,但甚至包括Alexsandr本人,但Alexsandr把自己写进了他的历史,密密麻麻地用墨水写满了他过去几年的大半篇章,等到他终于心灰意冷,踽踽独行,想把自己的过去一页页撕下焚毁,便会在翻到某一页时,因那人如此全面地渗透过自己而犹豫不决——这一天便是开始,这个晴空万里,积雪皑皑的冬日,覆盖在他皮肤上的感觉曾叫Shuhrat如此痴迷,最后像一条燃尽的香烟般,飘飘散散地汇入充盈的空气;从这天起,Shuhrat的命运被Alexsandr亲手推向了另一个方向,他再也无法再把Alexsandr从自己的生命中剥离出来了。

但现在的Shuhrat不会知道这个。他仍然是个愚者,满心欢喜,满眼期待,压抑着自己心底那点隐忧,一头扎进Alexsandr张开的手臂里。


Shuhrat一直曾经认为自己学得不错,他也觉得Alexsandr认为他不错——很明显他被误导了。Alexsandr在他身上挑出来的毛病越来越多,不留情面,不讲道理,只有严苛的指责和随着而来的数以千计的重复练习。


他很难不对此感到情绪低落。从小到大,出于各方面的原因,他一直需要比其他同龄人更加优秀千百倍才算合格。早在他还在另一个国家的时候便是如此,“你在俄语学校读书,”他的父亲咄咄逼人地提醒着,“你不能比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孩子更差。”


很快,这个要求随着他们迁入莫斯科的那间狭窄冰冷的公寓而改了内容,“你还不是这个国家的公民。”他被这样教育,“你得做得加倍好才能获得资格。”


Shuhrat的前半生都在追赶别人的脚步。Alexsandr的认可曾经让他以为这是个可以歇脚的终点,但到头来只是另一场长途跋涉的开始。他在黄昏无人的训练场内重复一千次举枪,瞄准,射击,换弹的动作,直到手臂彻底抬不起来。


“百发百中是基本要求。”Alexsandr的标准提高了一大截,“你必须做到。”


Shuhrat连抬手擦掉头上的汗水都觉得疼痛,“我之前的射击成绩也很好。”他不服气,“是最好的。”


“很好,但不是满分。”Alexsandr板起脸。


“我不知道你的途径这么难走。”


“是啊,被我看好的人都很不幸。”Alexsandr笑了起来,提着他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拽起来,Shuhrat酸痛的手臂在空中晃荡,随着他们的脚步来回摆动。


“我的队里从来没有过omega。”他盯着Shuhrat的眼神难得充满焦虑,“Shuhrat,你得比他们都更好。”


恍惚间,Shuhrat又回到了记忆深处,他的贴着绿色碎花墙纸的卧室,母亲脸色红润,满脸笑容,而他自己手脚并用地爬上棉被堆起的山峰,高高地举起右手,“妈妈!”他快乐地尖叫着,“我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宇航员!”


他再也没能拥有过那样温馨的绿色碎花墙纸。


等到Shuhrat闭着眼睛也能打中移动靶的时候,Alexsandr又丢给他一块盾牌,然后是更多的,更丰富的炸药,再接着是许多他都未见过的稀奇古怪的东西。他拿着Alexsandr的推荐信敲响了莫斯科另一栋大楼的门,里面的人抱着堆到胸口的塑料板和电线,视若无睹地从他面前擦肩而过,钢管裸露的天花板上挂着一个倾斜的电子牌,上面用闪光的像素块拼凑出两个字——“勇士”。


Shuhrat开始觉得自己真的撞了大运。他如饥似渴地学习着,任何用得上或用不上的知识都被统统纳入脑内,以备不时之需。在里面的其中一张桌子上Shuhrat看到了自己曾经亲手拆下的炸弹,但他仍然需要表现出一幅初涉其中的模样。学会伪装你的情绪,Alexsandr告诉过他许多次了。这是你的一个长期目标,但我需要你在短期内完成。


他印象里最后一个平和的冬天在每日不断重复的忙碌中迅速地被消耗干净。莫斯科雪化的那一天,Timur从湿漉漉的台阶最下一层叫住了他。年轻的狙击手看起来比他们上次见面的时候更成熟了些。


“Shuhrat。”他把绒帽摘下,露出一头已经长出不少的深色卷毛,“我一直想见见你。”


现在是下午六点。Shuhrat的手里捧着一盒子型号各异的螺丝钉,他得在今晚从里面挑出最合适的一款,实装在自己的套娃上;

Alexsandr还在训练场等着,他还欠了两个小时的负重徒手攀岩训练——但是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好吧。”


他们在附近的餐厅坐下。Timur看起来心事重重,他等着女服务员端上二人的咖啡后才开口。


“有消息说你被调进了Seavaniev的队里。”他盯着Shuhrat。


这倒是没什么可回避的。Shuhrat点点头。


“……所以是真的。”他向后靠在椅背上,“你现在是他的omega。”


Shuhrat点头的动作一顿,好吧,这就不太准确了。他不想欺骗Timur,但这并不是适合跟朋友袒露的事情。


“不完全是。”他用了一个更精明,更折中地回答。


Timur扬起一边的眉毛,“我没打算要评判。”他把手搁在桌面上,“我是来道别的。”


他讲述这段分别的日子里自己的奇遇——去希腊参加了一场半封闭的竞赛,在即将夺得桂冠的瞬间被半路杀出来的神秘人士抢走了全部风头。


“但我得到了这个。”他摸了摸鼻子,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小巧玲珑的瞄准镜,“一直想给你看看。但你消失了几乎一整个冬天,我都以为Senaviev把你埋了。”


Shuhrat拿起桌上的那个配件——他在勇士计划的库存里看过类似的东西,但他手里的这件更精密,更灵活。北约货,还是市面上不流通的北约货,工艺精良,价值不菲。


“很有用的东西。”他拨弄着瞄准镜上调节倍率的旋钮,“特别是在优秀的人手里。”他诚恳地说道,由衷地为Timur感到高兴。


年轻的狙击手脸上露出笑容,“我知道。”他把双手拢在温热的咖啡杯外壁,“所以我打算在第一次任务中带上它。祝我好运吧,Shuhrat。”


Shuhrat也难得露出微笑。狙击手是比他还要崭新的存在,真正的白纸一张,他当然清楚作为新人来说第一个任务意味着什么。


“你会做得很好的。”他忍不住鼓励道,“Timur,你比其他所有人都要好,你肯定能完成。”


年轻的狙击手脸色有些发红。他看似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像是想把这些都挥到一边,“你也学会甜言蜜语这套了,Senaviev上校教你这么做的吗?”


“我说的是真的。”Shuhrat隔着桌子踢了脚他的鞋尖,“没有敷衍你。”


“好吧。”Timur看起来还是有些脸红,他清了清嗓子,尽量露出严肃的表情,“但是我得说上一句,就当是为了你好。”他迟疑了一下,“——别太信任Alexsandr Senaviev。”


Shuhrat猜测自己的脸上的神色一定迅速冷了下来,因为Timur也是如此。


“你消失的这段日子什么样的传言都有。”他又顿了顿,“我也是最近才听到一些东西。Alexsandr Senaviev几年前申请过调去海军,因为他清楚自己在这儿已经没有任何指望了。”他迅速地撇了一眼四周,压低了声音,“他下令让一整个分队的新人在没有被告知的情况下送死——从那以后,没有任何教官敢把自己带出来的新兵往他手里送。”


Shuhrat的双手搁在自己的膝盖上,指尖一点一点的麻木发冷。他觉得有些荒谬,在莫斯科第一个春天的傍晚,在路边的小餐馆里,他正在和另一个人议论着自己长官的是非——他本来有许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的。


他按捺住心底里下意识的抗拒。Timur一向敏锐,尽管年纪尚小,但绝对是他认识的眼光最老辣的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狙击手的直觉——如果这东西真的存在,Timur肯定是头一个掌握这种能力的人。


他抿了抿嘴,“他很正派。”


“他让自己在你眼里看起来很正派。”Timur提醒到,“Shuhrat,你真的应该多留意——”


“我很好。”Shuhrat打断他的讲话,他低头避开Timur的视线,“他给了我全新的机会。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Timur担忧地看着他把自己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做出一副即将离开的姿态。


“你本来就有资格。”他冲着Shuhrat的背影喊道,“否则他也不会点名要你。Shuhrat,多为自己想想吧。”


他不能装作Timur的话没造成任何影响。他踩在一块极窄的岩点上,靠着身体的惯性伸长手臂,企图去抓住上方的凹槽点——那个绿色的树脂表面错过了他的指尖。Shuhrat抓空了,绷直的安全绳重重拉扯着他的脊背,在空中打着旋下坠。


Alexsandr抱着胸站在一旁,看着他坐在软垫上解开绳扣,“你分心了。”


Shuhrat把肩膀上的背包卸下来。他用双手搓着自己的眼睛,心事重重。


“抱歉。”他承认到,“我不在状态。”


Alexsandr在他的面前盘腿坐下。他伸出双手抓住Shuhrat的手腕,将它们轻轻放下。


“你怎么了?”他担忧地看着年轻人的垂头丧气的面孔。


他还是没法掩盖自己的情绪。Shuhrat苦涩的想着。他抬眼看着对面的人,Timur的警告在他的脑海里回响,Alexsandr的眉毛深深地皱起来,一双蓝眼睛写满了担忧,这是Alexsandr在表现关心的惯有表情——他太熟悉了,熟悉到没法去想象这背后会隐藏着其他的坏的可能。


“你的队里没有omega。”他慢慢地说道,“为什么我是头一个?”


“你是唯一的一个。”Alexsandr说,“以后也不会有了。Shuhrat,你很特别。”


他把年轻人的双手合拢在自己的掌心,“我也在为这个决定承担风险。失败的后果对于我来说太难以接受,所以我们都得为此非常努力才行。”


他听起来甚至有些怅然若失——Timur那些富有建设性的谏言离Shuhrat越来越远。他被一种疯狂的情绪冲刷,夹裹着向着一个无路可返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凑上去亲吻Alexsandr的嘴角,用力地回握住Alexsandr的手指。


“让我证明自己。”他小声说,知道自己听起来有些傻里傻气,“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Alexsandr偏过头回给他一个吻,然后是许多吻。Shuhrat躺着在软垫气喘吁吁地捂着自己的眼睛,天花板上明亮的冷光灯透过指缝进入他的瞳孔,他听见自己的变了调的呻吟在这间无人的训练室里回荡,异常清晰,异常放荡。他潮湿泥泞的下半身被Alpha的双手托起,阴茎埋入体内——他早就把自己都交出去了,Alexsandr还能对他有什么威胁?



Shuhrat的要求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很快得到了兑现——Alexsandr向来有求必应。一桩涉及到毒品走私的案子,他这么介绍着;Shuhrat听得很仔细,提前多知道些消息总不是坏事。

“Maxim和你一起去。”他冲着角落里的另一个男人扬了扬下巴,“他负责临场指挥。”


“你不去吗?”Shuhrat问道。


“不。这次我不会去现场。”Alexsandr把手按在桌上整齐排列开来的武器前,在这堆子弹,卡宾枪,消音器和闪光弹中间,他的套娃看起来格外显眼,“你被授权在这次行动中使用APM-5,所以我想你懂的。”他盯着Shuhrat,“机会难得。”


Shuhrat咀嚼着他的言语,内心慢慢地激动起来。


Maxim是个看起来对任何事情都无动于衷的人。他的视线黏在Shuhrat身上,以一种剜骨的力度审视着他。Shuhrat把自己塞进运输车里,拍了拍与前座间的隔板示意可以出发,他的临时队友就这么坐在角落里虎视眈眈地看着他的动作。


“Omega,哼。”Maxim轻蔑地笑了笑,“他倒是会享受。。”


所以Alexsandr真的有一些非常古怪的下属。Shuhrat把枪放平在膝盖上,直视他,“我可以把刚才那句话当做早上好。”他表现得尽量礼貌,“但下一句就不一定了。”


Maxin勾起嘴角,“我们的选人标准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之前的选人标准是你?”


“不。”Maxim圆滑地绕开了问题的重点,“从来就没有什么特定的标准。只是……显然他现在需要omega了。”他的蓝眼睛里划过一丝讥讽,“希望你真的有他说的那么好。否则真的会有一些可怕的事情发生。噢,我还是不吓你了。”


Shuhrat哼了一声。车辆停稳,他把头上的面罩拉下来,跳进户外没过脚面的雪堆里。

这是一个需要特别隐蔽的任务——目的地在一个尚有不少平民居住的老式公寓楼内,因此Shuhrat打扮得几乎跟普通市民无异。衬衫之下的防弹衣是轻便的款式,枪支得收进包里放好,一把插进后腰的消音pmm手枪就是他能拿出的最快的武器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在好奇自己启动套娃的理由。那毕竟不是什么很安全的东西,一旦在这种地方爆炸,他可能得担上一条或者好几条人命。


但他还是按照Alexsandr的吩咐把套娃装了进去,他已经在试验场内测试了成百上千回,但也清楚那些漂亮的数据远不如一次实战演练来得有用。这是Alexsandr争取来的机会,他没有理由不服从命令。


Maxim指挥他从顶楼向下逐层排查,自己则反方向向上摸进。Shuhrat敲开每一扇掉漆的窄小木门,对着每一个探出来的形色各异的脑袋重复着自己的命令,“安全局搜查。”


他接受了所有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厌恶的,鄙夷的,怨恨的,嘲弄的,他低下头,把自己的情绪收进内心。在不知道第几扇同意的门打开后,Shuhrat发现了新的东西——走廊玄关上,一袋拆了封的白色粉末就放在那儿,最显眼的地方。


开门的是个年轻的女性omega,头发蓬乱,眼神飘忽,神经质地咬着自己的拇指,典型的瘾君子,Shuhrat强硬地用手臂挤开对方企图关掉的门, “我需要进一步搜查。”


这里应有尽有。任何他能想到的,他想不到的毒品,就这么随意放置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成袋成箱的药丸,粉末,片剂和针头中间,年轻女孩儿瘫坐在沙发上,“我不知道。”她喃喃自语,“我的男人马上回来。”


一切顺利,人赃俱在,抓捕也并不困难,看来他的套娃用不上了。Shuhrat用对讲机联系Maxim,“需要带回去做进一步审讯。”他一边说着,一边环顾四周,突然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应该在第十七楼……”他话音未落,就听到一阵刺耳的警报上,像是被触发的火警铃声,Shuhrat惊愕在原地。但没有火焰和烟雾,也没有喷洒水花,天花板上滴滴作响的白色报警器闪着红光,很快,一团淡色的白烟从中飘散出来,若有若无地充盈着这个房间。


Shuhrat的瞳孔放大了。他呼吸急促,满脸通红,身体迅速地进入了无力的状态,几乎是摔倒在地板上,体温在一瞬间跨越了几个摄氏度,鼻血和冷汗一起顺着他发热的脸庞流下。这不正常,他意识涣散,对讲机那头Maxim的质问变得非常遥远微弱,与之取代的,他的嫌疑人在沙发上呻吟起来,尖锐刺耳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


针对Omega发情期的新型毒品。Shuhrat尚未昏厥的大脑努力地思考。主要作用之一是让omega迅速进入发情期,伴随有高效的精神兴奋作用,这让它在一些下流的场所很受欢迎。但是为什么?


Shuhrat在地板上艰难地翻身,他的鼻血低落在地毯上,越来越强烈地眩晕感叫他忍不住干呕起来。Alexsandr从未警示过目前的情况——他没预料到这种情况?他可能会没预料这种情况吗?


他的额头终于重重落在了地板上,彻底不省人事。

 

Chapter Text

要如何评价Alexsandr Senaviev其人?

 

在几个月前,Shuhrat和Alexsandr的距离还遵循着一套严丝合缝的双维度模型:横坐标是他们之间总是间隔着的密密麻麻的人群,纵坐标是Shuhrat每一次向上仰起头看向他的角度——那时,他会毫不犹豫地说这是名值得尊敬的长官,一个真正的俄罗斯英雄,一个需要去学习但永远无法超越甚至赶上的目标——从报纸上,从新兵内,从办公室到营地,他们都这么说:这是个基本认知,每一个从Alexsandr Senaviev的大幅相框下走过的人都长着一样的舌头。

 

Alexsandr把酒倒在杯子里,他的眼神闪过不易觉察的一丝怀念,“谈谈那之后吧。”

 

后来——后来他亲手打破了这个精密模型。逻辑关系和数理公式不再使用,荷尔蒙激素曲线开始干预他们之间的关系——混乱,或者更混乱。他们开始上床,然后在上床的时候谈论工作,接着继续上床——而Alexsandr没有拒绝。责任分割的刀尖在日渐增长的复杂情绪中倾斜扭曲,切成了不均等的两份,而Shuhrat咽下更大的那一块蛋糕。他得到了被反复击败在拳击场上的挫败,也得到了被繁重和危险工作反复考研的焦虑,甚至数次又Alexsandr本人导向的自我怀疑——那些心灰意冷的念头在夜晚以另一种形式进入了他发烫潮湿的身体,在哀求,求饶和反复的高潮后终于变成了一些遗留在心底的烙印。

 

“您是个好人、高尚的人。”Shuhrat小声说,“我知道他们怎么说,我不在乎。”

 

Alexsandr把酒杯扣在桌面上,从口袋里摸出烟盒。他低头点上烟,啪的一声后,烟草烘烤后的雾气开始在这个房间内升腾起来。

 

“你把我想得太好了,Shuhrat。”他眯起眼睛。酒精腌渍后,它们看起来透亮,似乎在那双蓝眼睛的尽头便是光的入口。

 

“我想给你讲个故事。”他夹着烟,向后靠在沙发背上,用一副完全不像是在讲故事的口吻叙述起来, “几个月之前,一群小恶棍抢劫了喀山的一所药房。他们把东西藏在一家垃圾场里——警察盯得很紧,他们没法及时出手。”

 

“然后雨季来临,接连几天的大雨讲他们困在了奶奶的地下室里;等雨停下,那包他们费劲心思偷来的东西已经被泡了水,药贩子们已经不肯接手了。他们争吵,互相责怪,其中一人枪杀了另外三个,尸体藏在垃圾箱子后面,他自己拿着那包打湿的药品逃跑了。”

 

“他没跑多远——手头没钱,寸步难行。他找到半块被拆掉的铜管,在下面支起火,一股脑的把所有药品拆开放在上面,用砖头捣碎,烘干后研磨成粉。他拿着粉末找到了当地最大黑帮的俱乐部,声称这是一种新型的毒品。”

 

“那确实是。”他伸手在桌上的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药房失窃的除了大量精神药品,还有许多信息素制剂和药片。他碰巧做出来的东西是一种新型荷尔蒙兴奋剂——简单来说,那玩意儿能在刺激分泌多巴胺的同时控制发情期。”

 

Shuhrat联想到了一些传闻——一些近期在电视上时长出现的报道。

 

“四分之一海洛因的价格,四倍于海洛因的效果。”Alexsandr轻声说,“它简直不可阻挡。喀山的黑帮保下了那个走投无路的小混蛋,取得了配方;很快它的流行跨过了城市和州界,长途奔袭,直达莫斯科。”

 

Shuhrat握紧了手里的杯子。他知道Alexsandr说的是什么了:那些白色的粉末堆积在街头上,在俱乐部里,在每一处他们匆匆走过却未来得及细查的阴影中。内务部疲于应对这桩比起流感更迅猛的大流行,便甩给了安全局;这件棘手的麻烦被再三推脱,几经易手,至今仍未有人肯接下这个担子。

 

而Alexsandr Senaviev在几天前的凌晨踏进了那座著名的宫殿。几十分钟后,直升机落地,国旗在屋顶上升起来了。

 

在系统里,消息会自己长着翅膀迅速传遍每一个角落。有传闻这是一个受冷落的上校即将复起的预兆,但更多人只是等着看笑话——案子太难,线索太少,肉眼可见,他们需要一个责怪起来毫无负担的替罪羊。

 

他慢慢地开口,“恭喜你。”

 

“我说不出感谢。”Alexsandr摇头,“Shuhrat,你大约是唯一会真心恭喜我的人了。其他人都只等着看我的笑话呢。”

 

“但仍旧是好的迹象。”Shuhrat指出。他由衷地感到高兴;Alexsandr需要一个机会,他等了太久了,“你做了正确的选择。”

 

“你比我想象得乐观的多。但要我说,我已经开始后悔了。”Alexsandr难得流露出一丝力不从心的苦闷感,“我甚至不知道这是不是正确的;我只是做了唯一的选择。”

 

“当然。”Shuhrat说,“'宁愿后悔,也别让自己失去后悔的机会。'”

 

“我说的不一定都是对的。”

 

“但对我很有效。”

 

“那是因为你一直在做正确的选择。有些时候,错误的代价可不仅仅是后悔。”Alexsandr叹气,他看向Shuhrat,眼神里的情绪复杂得让人无法读懂。

 

“我以为你习惯了。”Shuhrat小声说。他的心脏在不知不觉中加速,砰砰撞击着他的胸腔。

 

“是啊。”Alexsandr喃喃自语,他的凝视穿过Shuhrat的头颅,盯在另一个遥远的点上,“我习惯了——尽管每次还是一样的不好受。”

 

Shuhrat不作声。他的视线落在Alexsandr新近生长的眼圈和已经褪色的额发上。那些新生又老去的符号,在昏暗光线和隔着玻璃的沉闷风声里发酵,他开始觉得醉意朦胧了。

 

“管他呢。”Shuhrat把酒杯里的液体一饮而尽,“你做决定,你下判断——我觉得这样很好。”他学着Alexsandr的样子把酒杯扣在桌子上,“我只希望我能帮上忙。”

 

Alexsandr笑了起来,“你一直在帮忙。”他的视线收回,蓝眼睛又定定落在Shuhrat身上,“你在做一些非常卓越的事情。”他喝了太多酒,眼睛发亮,看起来竟比平时更加清醒,“Shuhrat,对于你,我从未觉得后悔过。”

 

 

 

他在从堆满Alexsandr衣服的沙发上尽力抬起身,环绕住Alpha的肩膀,越来越难堪地发出不知羞耻的呻吟。他哀求着再快一点,再深一点,再多拥抱一点——Alexsandr用手臂将Omgea拢住,将他的要求一一满足。

 

“如果哪天我说我后悔了。”他扶着Shuhrat的肩膀,耐心地等着高潮后不住颤抖的omega平静下来,“Shuhrat,我指的正是现在。”

 

他将这具身体再次圈入怀内。Shuhrat在身后越来越猛烈地撞击中逐渐失神,他的后穴像坏了的水龙头一样,随着抽送的动作带出一波又一波发黏的液体,像打翻了黄桃罐头汁水流了一地。

 

“听…听起来不错。”Shuhrat的声音发着抖,“给我看看吧——我想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他蜷缩的身体被Alexsandr展平,Alpha的右手扼住了他的脖颈,用力地按向沙发的深处。Shuhrat的呻吟戛然而止;他在越来越稀薄的空气中逐渐被另一种更剧烈的快感填充,像是恐惧,像是喜悦,像是百分之一的生命被摄取,神魂俱失,成为了一种变相的贡品。

 

“我刚刚做了个决定。”他的眼皮打沉,高潮后的困倦像潮水一样淹没了身体。他听见Alexsandr的声音,模模糊糊,像是隔着千万重纱,“睡个好觉,Shuhrat。“

 

 

 

 

 

他被扑面而来的刺骨冷水浇醒,呛咳着吐出挤压在肺腔里的液体。铁桶被扔在地上,骨碌碌地滚到他的脚边,紧接着有人将它一脚踢开,然后扯着他的头发将他摔在地上。身后的椅子随之翻到,绳索勒紧皮肤,压入肌肉。在来得及看清周围之前,他的脑袋被迅速覆覆盖住了;粗粝的砂石隔着蒙在脸上的湿布料,浸水肺泡吃力地膨胀,带来一点儿埋在胸腔内的刺痛。

 

这就是Alexsandr Sevaniev做出的选择吗?

 

Shuhrat思绪模糊。药物作用让他变得迟钝了,但延后的反应仍然清晰地传达了他当下的处境:手臂被死死捆在身后,双膝以下同椅腿绑在一起,近乎动弹不得。他咬着自己的舌尖,拼命张开嘴,在湿布后竭尽全力地摄入氧气,脚步声走近,在濒临窒息之前,他脸上的布料被扯去了。

 

短暂恢复的光明与空气还未来得及传递喜悦进他的大脑,另一种疼痛就已经找上了他:一把薄而锋利地小刀抵在他的鼻腔内,刀刃向上,切入他的鼻黏膜内部。

 

疼痛有时是好东西,叫人大脑活跃,神智清醒。受限于他的姿势,Shuhrat眼前所见仅有室内的一角:拿着刀子的男人蹲在他身前,遮住了大半视野,只能隐约从他身后看出未粉刷的水泥墙面和几个持枪而立的雇佣兵;见Shuhrat抬眼瞧,男人握着匕首的手又向上提了提,鲜血立刻涌了出来,Shuhrat尝到自己的血腥味,疼痛像锥子一般钉入他的大脑。

 

他一言不发。咬牙忍耐的样子落在对方手里便成了有些滑稽的垂死挣扎。

 

“Shuhrat Kessikbayev。”拿刀的男人另一只手捏着他的证件,念出上面的名字,将证件甩在地上,黑白的自己在污水中朝上直视着Shuhrat的眼睛,“很高兴见到你。”

 

Shuhrat感觉到卡在鼻腔内的匕首收了回去。

 

“为了我们双方的便利。”拿刀的男人漫不经心地说,“我就先做得礼貌些吧。”

 

Shuhrat舔了舔嘴唇。他尝到自己的血,忍不住讽刺道,“不如给我泡杯茶,再来两块饼干。”

 

拿刀的男人笑了起来。他拉过另一把椅子坐在Shuhrat对面,手肘支在膝盖上,向前凑近Shuhrat。

 

“别给我摆脸色,我知道你什么来头。”他语调平稳,“你不该出现在这儿。内务部已经放手了,安全局里会干涉我们生意的蠢蛋绝对不包括Alexsandr Senaviev。”

 

他满意地看着面前人故作镇定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觉得意外?觉得我不该知道这个名字?那不妨就从他开始说起吧——Alexsandr Senaviev,告诉我,他派你过来做什么?”

 

“不如你来告诉我。”Shuhrat反驳,“我他妈过来是当然为了解决这些破事——这还用不着Senaviev费口舌。”

 

他的腹部立刻挨了一拳,力道大得几乎让他想要呕吐。

 

“口气不小。”拿刀的男人笑着说,“新人?只有新人才会被他哄得这么好。”他的语气带着一副故作腔调的恶意,“瞧瞧你——你在想着是时候为他去死了,是不是?看起来Senaviev有了新狗狗。”

 

“闭嘴。”Shuhrat觉得头疼得厉害,先前割在他鼻腔内的那一刀仍然在带动着神经隐隐作痛,对方的话语只会让这种疼痛加重了。

 

“别把自己弄得这么可怜。”持刀的男人挥手示意要给Shuhrat再来一拳头的雇佣兵退下,“Senaviev没告诉你,但我很乐意说给你听。”

 

他凑近了些,手中匕首抵在Shuhrat的嘴唇上,立刻传来一阵刺痛——那块已经被血暖热了的金属划破了他的嘴唇。

 

“你看到的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Alexsandr Senaviev的努力。他建造这间房,买下了这块地,我的药,我的钱,所有的东西,全都是他的贡献。”拿刀的男人欣赏地看着他的瞳孔扩大,呼吸急促起来,“他给了我们钱,清理了本地的毒贩,连销毒的渠道都打点得一起顺利——Alexsandr Senaviev提供了我们进入莫斯科的捷径。”

 

“我们付他七成利息,后来加到八成,全部现金支付,然后他同意不插手经营——我说了,我喜欢考虑到双方的便利。他可以继续地做一个清白但富有的上校,而我们得以沉底隐没入地下;一个更安全的环境,可以躲过内务部的搜查,连Senaviev这个资助者本人都无法得知我们的信息。皆大欢喜。”

 

“我不在乎他拿了钱去干什么,反正即便如此我们也有的赚;在莫斯科的地下世界,我的产品就是硬通货,而你,”他用匕首尖戳着Shuhrat嘴唇上的伤口,“Shuhrat Kessikbayev,你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告诉我你是受Senaviev所托;你告诉我一个背地里资助又寄生在我的生意上的人,现在反倒要挥刀斩向他的输血管——我要怎么相信你的话?”

 

他满意地看着后者的眼神迅速黯淡下去,直到连身体都微微发起抖来,这才半是怜悯半是嘲弄地开口,“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敢替他干活?”

Chapter Text

 时间回到几周之前——在Shuhrat埋首于工作台上的螺丝与热熔胶的时候,在他闭着眼睛转身击中突然立起的钢板的时候,在他几近赤裸,跪地求饶,呼吸困难地沉迷在Alexsandr Sevaniev向下伸出的手掌的时候,在Alexsandr说他做出了一个决定的时候。

 

有那么几个瞬间——有那么几个他曾经以为不重要,也不会改变结局的瞬间,从他的身边悄悄溜走了。他高热的时候披着毯子,蜷缩在堆满alpha外套的沙发上,男人的手指摸索着伸进他的布料之下,贴着高温的皮肤滑行,像蛇一样收紧,缓慢地绞杀着他的灵魂;他的视线越过男人的肩膀,看见了桌面上的玻璃试管,里面的白色结晶仅剩三分之一。

 

又或许是他在Alexsandr的办公室里,伸手接住从办公桌边缘失衡掉下的咖啡杯之后。他将那块上好瓷器搁在八英尺深胡桃木桌的中央,在各种堆叠或卷起的纸张之间,避开了几枚崭新的黄铜子弹。办公桌的主人伸出沾着墨水的手指轻扣桌面三下以示感谢;他指尖压着的彩色相片,是注射器,打火机,烧了一半的纸钱和锡纸碗,里面的粉末如灰烬般惨白。

 

又或者,Shuhrat的心头发冷,回到最初——最开始的一切,他推开那扇掉漆的老式木门,反手锁上门锁,面对厚重的老式布帘规矩地行礼,那浓烈的血腥气与松柏香味之间,是否有那么百分之一的不纯洁?

 

Shuhrat不愿意再想下去了。他的大脑麻木,身体毫无掌控感,那些可怕的,冷冰冰的念头叫他浑身发抖——他意识到自己在剧烈地发抖。

 

他吃力地抬起头来,男人带着些许嘲弄的冷酷面孔在他的视野里模糊,很快,被上升的一团团白色烟雾彻底笼罩了。

 

不。不。Shuhrat迟钝地开始感觉到恐慌——他们不能那这种药物对付我,这不公平——

 

他的喉咙无可避免的吸入那些云朵般的烟雾中的一团,或者好几团。很快,他蜷缩在地板上,随着越来越高热的体温尽力对抗着越来越混沌的大脑,竭力不让呻吟和哀求上从嘴边泄出。空气里是黄桃罐头的气味浓郁得几乎每个人都能闻到,他甚至已经听见一些轻微的响动:不舒服地干咳声,不怀好意的低笑,几声足够响亮的口哨——这些人——这些人全都围在这儿。他们在等一个信号。

 

Shuhrat满头都是汗,身下逐渐开始分泌的液体更是叫他发慌:药物引发的发情期毫不费劲地摧毁了他,他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一个屁股里流着水的Omega,即将从臣服在荷尔蒙的统治下,哽咽着要求自己的身体被标记。

 

Shuhrat咬破自己的舌尖。拜托,拜托——他的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在大喊。那声音稚嫩、恐惧又绝望,奇怪得像是他自己的声音——一个更年轻的版本:Shuhrat——你得清醒。你得一直清醒。你得永远比他们清醒!

 

Shuhrat抿着自己的血的味道。那味道像是铁锈,却不知怎的混入了一丝极淡的松柏的味道。上一次临时标记是十四天前,他双膝跪地,在那间办公室的木制地板上扯松了自己的领口,呼吸炽热地垂下头,然后被拉起来,坐在长桌上俯视着Alexsandr,他身后柜子上的玻璃试管和其中的白色结晶在朦胧中变得有些清晰了

 

那是什么?那像什么?Shuhrat意识模糊,几乎没感觉到自己在说话,而Alexsandr只是侧过身,他的身体便覆盖了Shuhrat目所能极的全部视野。

 

“别看了。”他在Shuhrat的耳边温柔地说道,像是耳语,像是在咒语——Shuhrat感受着脖子后腺体被撕咬的骤然疼痛,仿佛内心中总是缺失的那一部分被填满了。那股松柏香气的风刮走了近乎难以忍受的饥饿感,连他燥热的身体都凉爽了一些。甚至——Shuhrat感到他的他的身体轻飘飘地浮了起来,松柏香气和泡沫般的幸福托着他朝天上飞去。

 

Shuhrat晕晕乎乎。他把脑袋埋在Alexsandr的肩膀上,感受着牙齿碾过自己腺体的那点甜蜜的疼痛,像是熟透的桃子被刺破,分解,搅碎,压扁,汁水爆开的瞬间散发出好闻的气息,他蹭着对方的肩膀,忍不住流下眼泪,呜咽着,像是喃喃自语,“我…好像有些爱你。”

 

他几乎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言语。Alexsandr从他的身上直起来。他仍旧赤身裸体,崩起来的肌肉像是刻刀雕塑出的一样标准,阴茎从他的身体里划出,仍旧硬着,垂在他的大腿上朝下滴着水。男人从椅背上扯出一件看起来足够厚的毛毯,起身递了过来——即便如此,他看起来还是像一个挥剑指向敌人的帝王。

 

“把自己弄暖和些。”Alexsandr还是那么温和,平静,仿佛他只是听到了一句无关大雅的抱怨,“天气已经很冷了。”

 

他们都没有再提起个话题。这件事被心照不宣地搁置了,一如Alexsandr总是和一些高级别的官员热情交谈却在他们锒铛入狱后矢口否认自己认识对方,一如Shuhrat对分配到手上越来越复杂的、却非他想要学习的项目的敷衍了事。这些生活教会他们的东西主动地在那一晚拉上了禁戒线。Shuhrat不提,Alexsandr也不提,他们一切照旧;天气冷了下来,但新型毒品的热度却达到了从未有过的高度,Alexsandr有了一些进展,但更多的部分还是毫无头绪;Shuhrat开始更多的占用测试场,他的套娃的实测数据好得超出预料,于是实战计划被提上了日程——然后,Alexsandr告诉他,自己为他争取到了一个机会,在一桩普通的毒品走私案里。

 

此时此刻,Shuhrat拼尽全力去抓住到那一点儿雪松的冰冷气味,在那点儿稀薄的冷意中慢慢平静下来,压制着内心的燥热和堕落念头,他稍稍清晰起来的大脑无可避免地想起这些问题。那些曾经暗示和指引他的所有预兆都在此时此刻浮上水面,Shuhrat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清醒。

 

“那就去和他说。”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如此冷酷,如此镇定,几乎像另一个人——像是Alexsandr,“去和Senaviev说说看——告诉他你们是如何对待他的Omega的。去说吧,我打赌你根本没法活着回来。”

 

 

 

 

他被关押在这儿至少一天了。

 

Shuhrat以前从未想到过那些建造至一半便被废弃的楼宇内会是什么样的光景,更没想到过自己可能会被困在这种地方——甚至死在这儿。关押他的房间狭窄而荒芜,靠近房顶的墙壁上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提供了全部的光源,除了视野内原生裸露的建造材料,便只有门上新焊的铁门看起来比较现代;自从被关进来之后,Shuhrat一直盯着那儿,盘算着在它打开的第一瞬间就扑上去——不管对方是谁,他总要试试。这样的想法随着的逐渐虚弱下来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模糊了,大门从未打开过,一次也没有。

 

倘若他的工具箱还在,那么便可以将它卸下。Shuhrat想。倘若他没有受到药物影响,陷入漫长而虚弱的发情期状态,那么他也能有力气凿开那处巴掌大的孔洞,说不定也能脱身;至少他也能想出别的办法,别的他现在无法考虑到的办法。

 

但Shuhrat没有得到任何一种他期望的假设。先前在拿刀的男人面前发出的威胁足以保住他的性命,在测试了他血液里Alpha信息素的水平之后,一切似乎都变得难办起来——当然,他们可以毫无负担地杀掉一个联邦安全局雇员,但当对方恰好归这桩生意的保护伞所有时,这就涉及到另一个层面的忌惮了。

 

最终Shuhrat被暂时搁置在这儿,但房间内令他陷入发情期的气体仍旧残留在他的身体里,不依不饶地折磨着他越发越不清醒的神智;折磨一个人的最好办法是剥夺睡眠,折磨一个Omega的最好办法,是强制引发发情期后,伴随着高热、脱水、饥饿、虚弱的多重有利因素,再剥夺其睡眠。Shuhrat尝试用墙壁上突起的水泥颗粒制造伤口,好让自己保持清醒;他从变换的光线大致判断出了时间,但除此之外,他的信息来源少的有限;最开始的几个小时里,他能听见门口有人在小声交谈,关于他、Alexsandr和毒品,在那之后,这群人像是消失了一般再无音讯了——一切归于沉默,然后是黑暗,最后是死寂。

 

 

他再一次被泼在脸上的冷水惊醒。天色仍然是亮的,但Shuhrat已经不能分辨时间了——过了几分钟,还是几个小时?他太虚弱了,高烧杀死了半个灵魂,另一半在强烈的饥饿和疲倦中也变得死气沉沉了。

 

两个全副武装的人将他架了起来,一言不发,动作粗暴地将他朝外面走去。Shuhrat能感受到自己的膝盖在粗糙的地面上拖行,除此之外,连痛感也不再明显了。

 

“停下来。”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放开我。”

 

他得到的是径直砸在脸上的拳头。Shuhrat咽下嘴里的血腥味,不再言语。走廊很窄,一半空间被建筑废料占用,水泥地上的裂纹里甚至长出了杂草,在穿过时沙沙作响。很快,他们在一扇门前停下了——一扇真正的门,看起来几乎和任何一个老式居民区的房门一样。

 

Shuhrat被摔在门后的房间里。这几乎是他在这个建筑里看见的唯一像人类居住的地方,甚至还有些奢华——长沙发,绿色地毯,流苏窗帘后是玻璃的反光,先去同他说话的拿刀的男人就站在那儿,远远地朝这儿看来;角落里摆着台球桌和酒柜,在那之上——他的心跳突然加速了一拍——他的套娃就摆在上面。

 

“我看得出一个优点:他更不容易死。”拿刀的男人听起来若有所思,“这就是你对他青睐有加的原因么,Senaviev?”

 

背对门口沙发上的男人扭过头。他的头发在逆光的玻璃前被镀上一层金边,所有的面容隐藏在阴影里,只有蓝眼睛无比明亮。

 

Shuhrat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停跳了。

 

“不。”他听见蓝眼睛在说话,如此冷酷,如此镇定,“我不认识他。”

 

 

 

“我有时候在想,我情愿从未认识过你父亲。”Shuhrat蜷缩在母亲的怀里,感受着她的下巴搁在自己头顶的发旋上,低声的喃喃自语从她的胸腔中振动着,像是柔和的嗡鸣。

 

“你的哥哥遗传了父亲的性别,所以我理所应当以为你也会一样。”她的声音中尽是苦涩,“我研究了一辈子的数学,却偏偏在你身上忽视了概率。Shuhrat,我很抱歉。”

 

Shuhrat嗅着她身上的成熟蜜柑的气息,那味道很好,像是吸收了最多的阳光日照,又经过烘烤后的熟橘子。他在逐渐袭来的困意中抱紧了母亲的身体。

 

“妈妈。”他小声嘟囔,“请别觉得抱歉。我的一切都是您给的。”

 

他感受着母亲的双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她高热的掌心像是被熨烫妥帖的绒布衬衫一样温暖,那是一种能足以包裹着他全身的安全感,叫他能安然入睡。

 

“Shuhrat。”他的母亲说,“你太小了,你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基因决定了我们要背负这份沉重的负担,你无法放下,只能拖着苦难行走。”

 

她的声音湮没在叹息里,“而苦难总是带着喜忧参半的假面。它们造访时从不敲门,当你开始痛苦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Chapter 7

Notes:

*本章含路人角色/咚的rape/non-con描写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more notes.)

Chapter Text

“他的证件显示是安全局雇员,另外他还自称是——您的Omega。我是说,如果不是这句话,我本来还不打算请您过来。”

 

“一派胡言。”Alexsandr斥责道,“我又不可能认识安全局的每一个人,更何况我从未标记过任何Omega。”

 

“他身上确实有您的信息素痕迹。”男人哼了一声,眼神充满了怀疑,“抱歉,我这儿碰巧有很擅长检测生理指标的医生。”

 

“标准操作流程。”Alexsandr看起来无动于衷,“军队里的Omega负责处理Alpha,反过来也一样。你知道抑制剂用多了对身体并没有好处,我就从不用。我当然不会记得同哪位Omega做了临时标记。”他瞥了眼Shuhrat,“他大约也可以这么宣称吧——从他的角度。毕竟这样活得更长,不是么?”

 

Shuhrat低头看着绿色地毯上的花纹,那纹路扭曲,似虫蚁蠕动爬行——他意识到,是自己的身体正在发抖。拿刀的男人把目光死死粘在Alexsandr的脸上,尝试从那镇定中找出一丝破绽。

 

“那么,我假定你不再需要他了。“

 

“当然。”Alexsandr听起来冷酷至极,“我们已经在不重要的事情上浪费太多时间了。至少我没料到初次在莫斯科拜访你竟是为了这种小事。”

 

拿刀的男人没有说话,他仍然带有疑虑的眼神看向Alexsandr,又转移到Shuhrat身上。过了许久,Shuhrat才听到他轻轻笑了起来,“好吧。“他对着门口挥挥手,立刻便有两个人进来,”我希望你不要介意——这可能会有点儿难看。“

 

Shuhrat感觉自己被提着领子拽起来,然后又被重重地按在地上。柔软的地毯蹭着他的脸,但那感觉并不让人安心。他的挣扎被压在后背的膝盖所克制,扯开衣领后,暴露出来的腺体接触到微微发冷的空气,叫人有些战栗。

 

“一般来说,Omega都是一次性的交易;但剔干净的Omega可以是一项长期资产。”拿刀的男人扭头看着Alexsandr,“我在考虑拓展一些新的业务——目前正在发愁货源呢。我猜你不介意我赚点零花钱?”

 

“请便。”Shuhrat听见Alexsandr的声音在离他不远处的上方响起,毫无感情,甚至有些疲倦,“我要走了。”

 

“不不——我希望你看着。”男人笑了起来,“我很乐意展示一下我们的标准操作流程。”

 

Shuhrat能听到自己的牙齿在打颤,发出咯咯的磕碰声。挂在他衣领的手指发力,扯下他的上衣,然后是裤子。另一只手残忍地挤压进他的身体里,弯曲勾住他生殖腔的入口向外扯,疼痛叫他几乎以为自己正在被开膛破肚。他宁愿那是Alexsandr,但对方正好整以暇地坐在自己身前三米之外,连幻想的余地都没留给他——另一个人的阴茎毫不留情地刺入他的身体,他自己的手指在地毯上攥紧,扯下几缕绒毛,更浓郁的血腥气进入他的鼻腔。他的胯骨被另一个人的双手扣住,猛地拽向阴茎底端的方向,粗大的茎头挤压在生殖道内,疼痛难忍的尖叫从他的口中泄出,听起来如此绝望。另一个人开始粗鲁地抽动,操着他已经无力抵抗的身体,他的头发被扯起来,喉咙被死死掐住,巴掌扇在他的身体上,同伤疤重叠在一起。操他的人有意折辱,力道极大,每一下都重重撞击在他的生殖腔上,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生殖腔正在一点点软化,终于被迫张开入口,但那不是最难以忍受的——他喘着粗气,泪水滴落在地毯里,他感觉到精液掩埋在自己身体里——那个人抽出自己的阴茎,Shuhrat觉得自己连灵魂的一部分也被一同抽走了。

 

他抬头看向Alexsandr,后者仍旧一动不动地坐着;他看起来像是坐在王座上。Alexsandr垂下观望的视线——那是具象化的西风,叫Shuhrat连眼眶都变得冰冷刺痛。

 

他的冷酷仍旧无懈可击,只有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兴致索然的不耐烦,“精彩的演出。”他的语调讽刺至极,“真是极好的招待,下次我有麻烦的Omega要处理一准来找你。”

 

“不不,请再坐一会儿。我们还差最后一步。”男人拦住了Alexsandr起身的姿势。

 

伴随着男人的声音,Shuhrat感觉到冰冷的金属紧贴着自己的后颈,进入发情期的腺体高高肿起,再经历了性刺激后更是格外显眼,像是皮肉下有生命一般隐隐脉动着;长久以来,他的心底再一次泛起这样的恐惧——即将永远失去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的恐惧。坟墓的土壤腥气在他的鼻尖萦绕,随着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那股腥气变得具象化了。

 

Shuhrat倒在地板上。他的眼前发黑,神经反射的痉挛叫他蜷缩起来,只有鲜血——鲜血在流淌。顺着伤口向外延伸出去,那处缺了皮肉的空洞像是只流泪的眼睛。

 

压在他脊背上的人站起身来,收回了匕首。Shuhrat蜷缩在地板上喘气,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在一片朦胧中,他看见Alexsandr起身。他的鞋子在自己面前停留的几秒,然后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处理掉他。”Shuhrat听见那个拿刀的男人说,“希望我出来之后一切都结束了。”

 

 

 

两声关门声后,这个房间变得安静。Shuhrat听见自己的呼吸逐渐清晰起来,一下一下,像是风声中不断鼓起又瘪掉的纸袋。有人扯着他的头发,将他的脸扳向一侧。一个男人蹲下来抓着他,另一位则持枪站得稍远,正冷酷地端详着自己。

 

“你觉得他值多少钱?”蹲着的男人问道。

 

“谁知道。”持枪的男人说,“就把他扔给门口的那群人算了。

 

“等等。“Shuhrat听见蹲着的男人说。他听见衣料摩擦的声音,然后,那人将胸口的手枪卸下,放在一边的地毯上。

 

“老大进去开会了,没那么快出来。“他在那声音里听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窃喜,”操他的。我得干一炮,难得碰见Omega。“

 

Shuhrat倒抽了一口气,将脸深深埋进地毯里,死死地咬紧自己的牙齿。但他很快被翻了过来,男人凑上前来,将他的上衣拉起,粗糙的尼龙布料蹭着他胸口的皮肤,对方忍不住叹息起来。

 

“蠢货。“几步之外,持枪的男人厌恶的退后,”最多十五分钟,你他妈的快点。“他不耐烦地转过身朝门口走去,出去的时候顺手带上了门。

 

此刻房间里只剩两人。Shuhrat仰起头,尝试着避开男人在他身上的抚摸,他后颈被割去腺体后留下的伤口仍然在流血,地毯的绒毛蹭着裸露的伤口,又痛又痒。男人埋在他的怀里,用牙齿咬着他的乳尖,不愉快的水声在这个寂静的房间里响起。

 

继续。Shuhrat心想。继续啊。

 

男人沉重的呼吸喷在他的胸口,然后一路向上延申,蔓延到他的颈侧,贴着原先还是腺体的伤口,似乎想要从中再摄取一些残留的信息素。Shuhrat抿着嘴,慢慢地将口中的碳纤维薄片咬在牙齿正中间。

 

“你还真是个甜心。 “男人抚摸着他的腰,”感谢配合,我会对你温柔点的。“

 

他伸手解开自己的腰带,却在一瞬间僵住了;Shuhrat咬着含在嘴里的碳纤维片,那几寸大小的道具边缘锋利更甚匕首,在这样的距离下,只稍微微偏头,便能割开气管——Alexsandr在他面前停留的那几秒是有原因的:他以一种手无寸铁、近乎押解的姿态被邀请进入这个秘密据点,唯一能通过金属检测器的便是提前放置在鞋底的一片三寸碳纤维薄片。连带着临下车前整理抚平长裤褶皱时不经意按在汽车座椅底部的一枚小小的信号发射器,以及一个半死不活的Omega——Alexsandr Senaviev选了三次,连带他自己一起,四枚硬币同时向上抛起,落地的时候全部人头在上。

 

男人捂着脖颈上的伤口,鲜血从那儿狂飙出来,溅在Shuhrat身上,渗透了大半块地毯。他的眼神离满是不可置信,张大嘴巴想要呼救,但最终只能发出一点儿微弱的气音。Shuhrat从嘴里吐出那枚碳纤维片,转身用被捆死的双手握住它,努力去割断手腕上的绳索。

 

倒在地板上的男人抽搐着朝着自己的手枪伸出手,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Shuhrat将它踢得更远。Shuhrat借着腰部的力量翻身坐起,骑在那具正在死亡的身体上,确保他无法动弹。

 

“你等死就可以了。”他冷冷地说道。

 

他的双手很快被解放。Shuhrat抓住地板上的手枪,贴在仍在抽搐挣扎的男人胸口上,干脆利落地结束了他的生命。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抬手抹掉满脸的鲜血,。男人的身上的急救包里还剩一些东西,Shuhrat用半瓶酒精浇在脖颈后的伤口上,忍着疼痛用绷带草草覆盖,剩余的部分则配着巧克力和止痛药一起顺进了自己胃里——无论何时何地,酒精、糖分和阿司匹林总是有效的。

 

尸体的余温仍未消散,Shuhrat悄无生息悄无声息地摸到门口。门外男人轻声哼歌,声音极近,几乎贴在门上。Shuhrat回忆着他的身高,蹲下来摸着门板底部,向上延伸出一段距离——他把手枪贴在门上扣下扳机。门外的重量应声倒地,血迹慢慢地从门缝中渗进房间里。Shuhrat打开门,从尸体身上扒下防弹背心穿上,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步枪。

 

贴着会议室标签的另一扇大门里隐隐有交谈声传来,但Shuhrat不关心了——他从房间内的橱柜上拿起自己的套娃,熟练地安装在门上,看着套娃外壳的指示灯亮起,一闪一闪的灯光像是剧烈跳动的脉搏;这样的动作他重复了成千上百次,但没有哪一次能像现在这样叫他紧张,紧绷的神经和飙升的肾上腺素填补了缺失的荷尔蒙,他的身体又开始变得兴奋起来:后颈伤口里流出的血红浸湿了纱布,黏糊糊地覆盖在皮肤上,疼痛席卷而来,毫无道理地碾压着所有神经。

 

Shuhrat咬着止血带的一端,将它在上臂上牢牢扎紧,另一只手则握着从尸体上摸到的止痛针剂,顺着鼓起的静脉扎进自己体内。芬太尼压制了伤口的痛楚,他转身朝着楼梯走去——空药瓶落地的瞬间,他按下手中的遥控器。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在夹杂着水泥碎石的冲击波赶到前关上楼梯间的门。

 

他侧耳听着外面接二连三响起的爆炸声,终于背靠墙面坐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套娃的第一次实战测试。Shuhrat默默地想,倘若不是这种情况,他会高兴得多。

 

他不能多做停留,只能强迫自己濒临极限的身体和神经继续支撑下去。眼下黄昏将至,Shuhrat看向远处的地平线,顺着楼梯的方向慢慢地朝下走去。

 

他头一次看清了外面的情况。这栋半废弃的建筑周围尽是森绿的树林,城市的剪影在极远处的天边支起几栋高楼的影子,近处,楼下的荒地上,被烧得干枯稀疏的野草之中,停着几辆车——Shuhrat眯起眼,那些车看起来很熟悉:几周之前,它们被Alexsandr的办公室楼下,为了隐蔽特地去掉了警用涂装,外型与一般车辆无二区别——追踪专用,低调而可靠。

 

他握紧了手中的步枪。沉重的步伐和撞击大门的声音隔着几层楼从下方隐隐传来,越是听得真切,就越叫他的心跳加速;窗外呼呼作响的风声掩盖了绳索升降的声音,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杆黑洞洞的枪口已经从窗外伸了进来。

 

“别动。”Maxim Basuda踩在水泥台面边缘,挂着绳索卡在窗口。他偏过头从步枪后面打量,“在来的路上就听见爆炸了,你做的?”

 

Shuhrat松开手举起,“我做的。”他的大脑在努力跟上当前的情景,“你们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你的脖子在流血。”Maxim答非所问。

 

“我知道。”

 

Maxim一只手松开枪,摸索着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包止血贴和两条弹夹,从窗口丢进来,“Senaviev的信号发射器——算了,让他自己跟你说。我得去楼上。”他收起枪,调整着腰间的绳索,“你在四层,顺着楼梯往下走,Senaviev从一楼上来。”

 

Shuhrat接住了他丢来的东西,顺手插进防弹背心的内袋里。

 

“还有这个。”Maxim冷不丁丢了两包软糖进来,砸在他头上。

 

“多谢。”

 

“别谢我。”Maxim的身影消失在窗口上缘,他的声音轻飘飘地顺着风的方向吹了进来,“感谢你自己吧,Shuhrat。”

 

他更换了止血贴和弹夹,撕开小熊软糖的外包装一股脑儿全部倒进自己嘴里。楼下的动静越来越大,枪声和呼喊越发频繁,破门锤的声音一下一下砸在空旷的楼道内。

 

Shuhrat压低了身子,贴着墙壁小心翼翼朝下走去。三层以下的楼梯几乎完全被倒塌的水泥堵住,Shuhrat进入楼道,缓慢地朝着电梯井前进。越发昏暗的空间里只有他和他的呼吸与心跳,没前进一步便加倍紧张。冷汗从他的额头流下来,Shuhrat踩在一块碎玻璃上,脚下发出清晰的脆响。

 

他下意识地卧倒,扣在扳机上的手指瞬间按下,对准了前方左侧突然动起来的影子;下一秒,人体倒地的声音从那件废弃的桌子后传来。

 

Shuhrat的脊背压在铺满碎石的地面上,又迅速爬起,他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来,朝着尸体补了两枪,这才上前去查看:尸体的额头上只有一枚清晰的血洞。

 

永远瞄准头。一个声音在Shuhrat的脑袋里响起。他摇头把这个声音赶走,低头搜索弹夹插在后腰,继续朝前摸进。

 

说实话,这群人比Shuhrat想象的要容易对付一些。他们反应不快,也并不主动出击。他陆续解决掉几个人后抵达了电梯井,摸索着墙壁上凸起的石块,顺利爬了下去。

 

Shuhrat踩在一块凸起的大石块上。远处枪声逐渐清晰,细碎的脚步声越发靠近,Shuhrat咽了口口水,跨出电梯井朝前走去。

 

这一路安静得出奇。Shuhrat拉开走廊尽头的木门的瞬间,刺眼的手电叫他下意识地咪起眼睛——仅仅一瞬间的失身,一枚子弹便擦着他的耳朵呼啸而过。

 

Shuhrat立刻举枪。攻击者步枪上的光线朝着他躲避的方向移动,在狭窄的空间里,连对方恐惧时急促的呼吸都那么清晰——或者也可能来自他自己。他太过紧张,已经无法分辨了。

 

一声枪响。两个弹孔——一枚在肩膀,一枚在额心。Shuhrat看着眼前的攻击者倒下,他身后露出另一个出口,Alexsandr Senaviev举枪的身影就嵌在门框里,一缕烟雾缠绕在他的枪口。

 

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我……”他下意识地松开手中的枪,刚说出一个字就感觉身上剧烈地疼痛起来。

 

Shuhrat低下头,他的右腿被子弹击中,鲜血汩汩往外流。

 

他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向Alexsandr。后者仍然站在那儿,黑洞洞的枪口缓缓上移,像是转动的瞳孔,然后,他与那只眼睛对视了。

 

他听见一声巨响,或者只是一声呜咽——Shuhrat倒在地上,他的眼前彻底陷入漆黑。

 

Notes:

完结倒计时

Chapter Text

星期五,一周中最好的日子。

 

在莫斯科短暂夏日的数个千分之一秒里,日晒开始渗透钢板、深入水泥,马路上的柏油逐渐变得滚烫,爆闪着蓝灯的救护车碾压着尘埃和沥青一路呼啸而过,在克里米亚桥上被拥堵的车流拦截,尖锐的鸣笛声如同呼啸的导弹束掠过天空,在Shuhrat逐渐昏沉的时候又将他唤醒。

 

“别睡。”Alexsandr掐着他的手心,他的蓝眼睛像是镶在了灰色毛毡的车顶天花板上,除此之外的其余部分皆遥远得像是在另一层时空,“说点什么,Shuhrat。“

 

Shuhrat尝试张了张嘴。他的声音微弱到连自己都很难听清,“我感觉不到手和腿。”他费力地同麻痹感做搏斗,“非常冷。”

 

“血浆温度还不够高,但我们得先给你输血。。”Alexsandr的声音也离他越来越远了,“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很快就到医院。嘿,嘿,Shuhrat,别睡。”他扳过Shuhrat的脸轻轻拍着,“说点什么,随便什么;你想见什么人吗?你的父亲离莫斯科不远。”

 

Shuhrat打了个冷颤。像是旧电视机被狠狠拍了一巴掌,父亲冷酷的面孔在满脑子的雪花噪点中短暂地清晰了一秒,他的胸口急促地起伏了一下,声音大得吓得旁边的医生都回头侧目,“不,别告诉他。”

 

他的清醒归零,在最炎热的午后十二点沉沉睡去。急救通道畅通无阻,担架被颠簸着推上三级台阶,像枚子弹顺滑地射进手术室。柳叶刀切开筋膜,分离皮肉,露出血迹斑斑的腿骨,那并不比其他人更加强硬或者柔软——普通的、断掉的骨头,用胶头镊子从中夹出一枚黄铜弹头。电钻是最大号口径的注射器,刺入他剩余骨头的完好部分,吱吱扭扭地提前磨损掉他的一部分骨灰——Shuhrat分明已经沉沉睡去,但他的神智却清醒得像是游离在肉体之外,看着医生们用锤子把骨钉敲入自己体内。输液瓶中点滴坠落,砸进他的血管里,震起一圈心脏悸动的涟漪,他的灵魂躺在水底,睁眼看着血浆、药品、细胞和分子结构式从头顶穿流而过,然后终于猛然坐起,湿淋淋地摸去满脸的泪水,长长呼出一口带着硝烟和尘土的浊气。

 

星期日,休息、主祷和沐浴的日子,Shuhrat意识到自己正在重返人间;首先是嗅觉——盛夏的气味顺着打开的窗户溜了进来,那是青草、奶油和蒸干露水的稀薄香气,久远得像是来自上一个十年;在另一段时间,在另一个地方——一个他很早就抛弃、已经无法归去的地方:那些阳光明媚、无忧无虑的日子散发着同样好闻的味道,金黄色地面,青蓝墙壁,连纯白石柱投下的影子都变得清晰而艳丽。他走入陆续洞开的高门,站在晴空之下回头,母亲的身形就站在那团斑斓得不可思议的颜色里,慢慢隐没成了一缕烟尘。

 

“妈妈。”Shuhrat听见自己在喃喃自语,“我不想去莫斯科了。”

 

立刻有人过来摸他的头,那双手宽大而粗糙,并不是母亲,反而像是父亲;他耳边嘈杂的嗡鸣生逐渐消退,仪器滴滴作响的声音清晰起来;眼皮沉重得像是灌了铅,几次艰难尝试后总算睁开了一条小缝:Alexsandr Senaviev的脸从模糊变得清晰,低头俯视着他。

 

“Shuhrat。”他听起来仍旧那么冷静,从容,游刃有余,“早上好。”

 

他的肋骨断了两条,右腿小腿骨折,伴随脑震荡、大量失血和其他不足为道的皮外伤——这都是小事情。Alexsandr翻着Shuhrat的诊断报告,医生的喋喋不休被他完全忽略了。

 

“还有就是腺体。”Alexsandr的头终于抬了起来,“你的腺体很糟糕,非常糟糕。被送来的时候我们就发现它已经被基本切除掉了,所以说实话,没什么能挽回的。”医生看着Shuhrat,“很抱歉——你的omega功能基本丧失了。”

 

 

 

 

 

 

他应该高兴的,他真的应该为此感到高兴的。Shuhrat Kessikbayev期待一具正常的身体已经很久很久了。从前青春期时代开始他就期盼着这样的结果:一个alpha很好,一个beta也不赖,但无论如何,拜托拜托,不要是omega。无关那些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难以启齿的各种omega专属的“秘密”,年轻的Shuhrat只知道,自己渴望成为的一切意象都与这个过份柔软的性别无关:他见过许多令人扼腕的失败教训了,他见过许多葱郁旺盛的生命枯萎成尘土了;最亲密的一个睡在楼上,在经年累月的操持生活与抚育后代中消磨掉了理想与灵气,只有偶然的灵光一闪能证明她曾经外溢的才华:那样充沛,那样富余——却一日更复一日地衰败下去。

 

Shuhrat不能不为此痛心。尤其是,当这样虚弱的母亲告诫他别步入同样的命运时,他别无选择,只能拼尽全力。他在莫斯科的冷风冷雨中扎根,吞冰饮露地活下来,长大,然后开始向更上流跻身;他拖着自己令人难堪的家庭背景挤进了军队里,再更加难堪的性别分化后坚持了下去;但那些头痛欲裂、浑身发热的夜晚是真实的,他知道身体躁动,思想混沌,唯有灵魂清醒的滋味,叫他不得不审视着自己被本能驱动着的肉体。

 

他如何不怨恨这些?他怎么能容许自己一直这样?

 

Shuhrat不是没考虑过极端的做法——那种手术在六十年前就已经被禁止了,但说到底这能有多困难?一把刀,一点酒精和纱布,一只打火机,足以让他永远拜托这种月底的情热折磨。他对镜自照,侧过身的后颈处鼓起的红肿腺体像个肿瘤那样碍眼,他真的用刀在上面比划过很多次了——但每一次,他都没能动手。

 

“为什么?”Alexsandr冷不丁问到。

 

他们坐在地板上喝酒。Alexsandr和Shuhrat都讨厌人挤人的俱乐部,但他们都认同酒仍旧还是好东西——Shuhrat越来越认识到了这一点。他这么说的时候,Alexsandr嘲笑他迟早会变成一个惹人厌烦的酒鬼。

 

”像你这样吗?“Shuhrat反击。

 

他挨了一巴掌,很轻,落在头顶。最终的地点换成了Shuhrat的公寓,Alexsandr带了一堆“朋友送的便宜货——你行行好别再查价格了”,凭心情将它们混在一起递给Shuhrat,电视机关着,房间内很安静,但他们都很放松,Shuhrat意识到这是一个信号:Alexsandr想要了解他。

 

他说不上来这是好事坏事。一方面这是一段纯洁的肉体关系即将终结的预警,另一方面,这意味Alexsandr想要知道他的故事——这背后蕴含的可能叫无法抗拒。况且Alexsandr的便宜酒味道很好,他又真的很喜欢陪他喝酒的这个人,或许有点太喜欢了;如果Alexsandr想听,那他就愿意说。

 

“因为我正在经历她的经历。”他把一瓶淡黄色和酒和透明的伏特加混在一起,一口气喝掉半个玻璃杯。

 

“我憎恨的那一部分是她的遗产,也是我跟她的联系。”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我怎么能憎恨自己的母亲?”

 

Alexsandr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意外,”我以为你更愿意摆脱这份负担。“他思考了一下,“你总是看起来很抗拒,乱用抑制剂,把自己的身体吃坏了——我听说你给其他Alpha做的浅层标记都很糟糕,他们总是抱怨时效太短。“

 

“临时标记总是维持不久的。”Shuhrat愤恨地说,“他们咬我的时候也没客气过,我才应该投诉他们。”

 

Alexsandr笑了。Shuhrat哼了一声,他们都没再说话。

 

“对你来说很难吗?”Alexsandr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试着不去思考同你母亲的联系?”

 

“我——我没试过。这很自然地就发生了。比方说你咬我的腺体,留下伤疤;我讨厌那种感觉,但我想到她也经历过这些。“他继续倒酒,粗鲁地把那瓶很可疑的绿色液体撒了一半在地上,”于是我开始觉得自己和她非常亲密。“

 

Alexsandr不说话。他手中的杯子转了一圈,酒液在其中打了个漩,又平静下了。

 

“我不是在说讨厌你。”Shuhrat意识到自己词不达意,“这不是针对你的,你……很好。”

 

“仅仅只是‘很好?’”Alexsandr挪揄,“我以为我怎么也比那强点。”

 

“是非常好。”Shuhrat觉得自己很真诚,“不太真实的好,好到我有时候会产生一些可怕的念头。”

 

“噢?多可怕?”

 

“我不能说。”Shuhrat退缩了,他意识到他的脸很烫,酒精开始起作用了,“你会……你会对我很失望的。”

 

他当然不敢宣之于口——要怎么解释他的那些令自己蒙羞的念头?Shuhrat可以说自己想念母亲,他想念她教的知识,她去过的地方,她身上的气味。但倘若说自己想要成为她,那便是另一种无法容忍的亵渎:她的母亲消亡于两次生育,变得虚弱,染上疾病,最终死亡,而Shuhrat——他从未承认过,甚至不敢思考——但潜意识里他明白自己想要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他在渴望一种感同身受的痛苦;最可怕的是,这种念头在遇见Alexsandr Sevaniev之越来越强烈:他意识道Alexsandr完全有资格成为那个“除非”、“万一”,或者“但话又说回来”。他甚至没法因此感到自责,他为之寻找的论据如此逻辑严密、理所应当,别说是说服自己——他觉得自己能说服所有人,世界上的每一个。

 

他闭口不言,匆忙地仰头饮酒,躲避着Alexsandr投射来的,耐人寻味的目光。那是能看穿一切的眼睛。Shuhrat想,他果真洞悉了我的所思所想吗?

 

他喝得酩酊大醉,酒瓶都摔碎了好几个,举着尖锐的瓶口对准空气中的一片虚无愤怒挥拳,又被自己脑内的挫败感击倒在地。Alexsandr至始至终只是坐在那儿看着他,像是思考,又像是仅仅只在冷眼旁观。Shurat从地板上翻身,手脚并用地向他爬去,抓着他的膝盖和上衣,直到自己终于沉甸甸地蜷缩在他的怀里, 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这才算安静下来。

 

Alexsandr终于动了。他轻轻拍着年轻人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一个终于哭累了的婴儿。

 

“我永远不会失望。对你。”他轻声说,“我知道你不会让自己走上母亲的老路,你知道她也不想。”

 

他亲吻着Shuhrat的发旋,然后是额头,眉尾,耳朵和嘴角,Shuhrat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物理意义上的。

 

他听起来像一种温柔的警告,“你是我的队里第一个omega。所有人都在看着你和我,那目光并非善意。”

 

有一团火,火焰在他的身体里燃烧,蒸腾着情欲、斗志和饥饿感,叫他兴致高昂:Shuhrat在跑道上冲刺进入11秒,在靶场蒙着眼半分钟内拼装好枪械,装弹,捕捉远处的轻微声音,默算着风速抢先一步射中目标,在半个月的时间内一次又一次地推到方案,重写,测试无数种材料和火药配方,直到那几年分之一的灵感被他捕获——在他亲吻Alexsandr的时候,在他允许自己沉溺于快感的时候,在凌晨两点他擦掉眼泪顶着天花板的时候,那块渗水的老旧水泥墙面向他的脸压近,每一条裂缝都是面向自己的眼球或嘴唇,咄咄逼人地问着:你就止步于此了吗?你对一切都满意了吗?

 

没有。没有。Shuhrat的心跳越来越快。他在自己的耳朵边沉默地呐喊,我想要的远不止这些。

 

他真的说出来了,喘着粗气,急不可耐地忙着回吻Alexsandr。他被点燃了,各种意义上的。

 

“你会做到的。”Alexsandr的声音笃定得像是已经知晓了未来的走向,“我知道你会。”

 

他用手指挤压着年轻人已经足够潮热的通道,他清楚Shuhrat有多迷恋自己的手,尤其是它们在自己的身体里。Shuhrat抓着年长者的手腕,哀求他再深一点——再深一点地进入自己,他想要自己的内脏被完全地握在Alexsandr的手心,随便他捏碎,咽下,或者丢弃,他不在乎。

 

“放轻松点,小伙子。”Alexsandr半开玩笑地说,“这让我觉得我在毁了你。发发善心吧,我也偶尔会愧疚的。”他将湿淋淋的手掌抽出来,换上阴茎,扶着年轻人的腰挤了进去。

 

Shuhrat咬着自己的手指,尽力不让尖叫声泄漏出来。他的后穴在alpha强硬的突入中很快开始缩紧,引导着他走入另一个高潮。就这样。他灵魂深处埋藏的蠢蠢欲动的自毁念头破土而出,发疯一样的抽条生长,几乎要撑破整个心脏。毁了我吧。就像这样毁了我吧。

 

 

 

 

 

 

医生们惊叹于那个叫Shuhrat Kessikabayev的年轻人的恢复速度。一个月后他开始在病床内缓步行走,再过半个月,一些针对他回归军队的康复训练就开始了。两个月后他在医生的陪同下进入军队的靶场;七个十环,两个九环,一个八环。那天后回来的医生同自己的同事夸张地讲述这段故事,你们能想象吗,他两个月前还是一具快死掉的尸体?

 

他的同事们纷纷发出感叹。他是Sevaivev上校手下的,怎么可能没这两把刷子。

 

但他是个omega。医生连忙反驳。但他是个omega,一个omega!你们想想看,能做到这样,实在不容易。

 

曾经是。另一个人提醒他。曾经是。

 

太可惜了。又一个人说道。这种伤叫他再如何以这种身份自居呢?

 

Shuhrat Kessikbayev假装自己没听到隔壁房间的传来的窃窃私语;这是个老医院,而老医院们的墙体总是很薄的。经常给他处理伤口的医生不在,他的学生在为他换药;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医生,一头红发火一般地燃烧在肩头。女医生显然也听到了那些话,她倒有些不自在,但所幸手上的动作还算麻利——她拆掉纱布,小心翼翼地用消毒棉签按着脖子上那条长长的伤疤。

 

“已经快长好了。”她把棉签丢尽废料桶里,“不用再包扎了。”

 

Shuhrat第一次看清了脖子后面的东西——一道狰狞蜿蜒的缝合线像是巨大的蜈蚣,盘旋在那原本仅是一块凸起肿块的部位,医生很配合地用两面镜子叫他看得更清楚些,Shuhrat盯着那条可怖的伤疤,他的心底泛起了一丝奇异的酸涩感。

 

“有些吓人。”他说。

 

女医生——Shuhrat注意到她的胸口挂着的名牌上写着Lera——她耸耸肩膀,”没那么糟,真的。脖子上的伤口也没那么显眼,想想看要是在脸上——“Lera在自己的鼻子上比划了一下,”那你才有得抱怨呢。“

 

“谢谢你。”

 

Lera在收拾器械台,随口嗯了一声,“别担心,军队的衣服都是带领子的。”她想了想,“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无意冒犯,这件事本该跟Senaviev上校确认的,但他说让你自己决定。”

 

Shuhrat仍旧在看着自己脖子上那条伤疤,他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自己真的在为它感到难过或者悲伤——好像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份负担。

 

“我不知道。”他喃喃道,“我现在有些困了。”

 

 

 

第二天,Shuhrat在综合越野训练里把车开进了沟里,他睡着了——就那么开着车睡着了。康复训练被迫中止,他返回那间老旧的医院,坐在抽血室内盯着墙上时钟的秒针,直到自己又开始打盹,他的医生推门进来,打断了这场未预约的睡眠。

 

他告诉Shuhrat这是切除腺体的副作用之一。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困意将持续同他作伴,与之一起的还有低血压、神经痛和偶尔的低烧。他的身体对荷尔蒙缺乏非常不耐受。

 

“但我会适应这一切的。”Shuhrat向医生确认。

 

“你会的。”医生肯定地说,“我们再等等看。康复训练先暂停,Senaviev那儿缺你一个也没差,他说最近也没有任务。”

 

Alexsandr没再来过。Shuhrat知道他很忙——他房间里的那台有线电视重复播报着关于Alexsandr Sevaniev的最新消息,每个频道,每种语言:一场无可挑剔的、近乎圆满的特别行动。这是联邦二十年来的头号大案,有些人会把它比作新世纪的围攻达鲁阿曼宫。是的,有理由为此庆祝,尤其是对于安全局和上校本人,我们知道他们最近的日子不好过,内城传来一些消息,你知道,我不会说这是真的,但确实存在一些信号暗示安全局即将改组,倘若这种事情发生,我相信,只要最轻微的人事上的变动就能给Sevaniev上校的冷遇期浇上最后一层冰;他迫切需要一场盛大的胜利,他和他的部门都是,好对所有人证明(自己)还有能力在各种情况下出色完成任务。我不能更赞同了,您说的很对,我必须还要提到的是,这一切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发生的,Senaviev用最快的速度策划了这场行动,他只有一个小队,而他带回了无伤全歼灭和一个横跨三大陆的荷尔蒙药物走私团队。如此高效,如此完美,这不禁让人质疑起在他之前的先来之人,那些挥霍着高额税金购买进口设备,却只拍出来漂亮年历的无能之辈,是的,我这么说了,欢迎来起诉我——内务部的伙计们!你们的行动,你们的成果,你们的将军在哪里?感谢,感谢您的观点,非常精彩。再谈谈Alexsandr Senaviev本人吧,显然,他雄心勃勃,势头正好,再一次向着权力中心发起了冲锋,您觉得他会成功被授予将军的职位吗?很难下定论,我们都知道Senaviev过往的争议,他的错误决策断送了整个新兵连的性命,母亲们不可能放心把孩子交到这样的将军手里;但是,我要说但是,我们再想想他更早些时候的经历,他曾经也让俄罗斯人骄傲过,很多次了,是否该因为一次的过失就否定他的全部能力?显然我们都有答案,他仍然出色,活跃于一线,据我所知很多高级别将领已经不会这样了,我觉得他值得,无论是将军,或者考虑再长远些,十年后的市长竞选……

 

Shuhrat关掉电视机。

Chapter 9

Notes:

*含有非常令人不适的rape/non-con,在我的标准里也算令人不适
*非常可疑的怀孕暗示(?

Chapter Text

“我不能回家吗?”Shuhrat问给他注射药物的护士。

 

“抱歉。”他得到的回答总是千篇一律,“你的情况特殊。你需要时间恢复。”

 

时间,时间。Shuhrat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他有了大量的空闲,尽管这中间的四分之三都得交代在枕头和被子里,他睡得比一只三个月大的小猫还要多。不睡的时候他散步,读书,拆掉病房里的各种家电和医疗器械又重新把它们装回去,直到那些东西彻底坏掉。

 

莫斯科夏日的终点带着长长的拖尾,但这总归还是要结束的,不论盛夏对这个城市多么仁慈;在最后几个能看见灿烂阳光的白天,Shuhrat开始闻到腐烂的气味:那很熟悉,十年前他蜷缩在母亲身边,同样的气息一直萦绕在他的身边。和母亲身上自然植物枯萎的气息不同,他自己的腺体在寿命尽头闻起来更像是食物腐败——像是罐头里加多了糖,放得过久,或者进了空气,细菌繁殖;他问了其他人,所有人都无法感知到类似的气味(“Shuhrat,那只是幻想 ,失去腺体对你来说太难熬了。”),这是仅仅针对他一人的迹象,无时不刻地提示着他的枯萎,Shuhrat想要忽略,但这变得越来越困难了。

 

他仍然睡得很久,或许有些太久——他在一次漫长又无意识地睡眠中清醒过来,所有的医生都围在他的床头,脸上露出如释负重的表情。

 

“谢天谢地。”其中一位说,“你睡了十五个小时,我们差点以为你已经死了。”

 

他尝试坐起来,比医护人员更快一步的是另一双手,Alexsandr Senaviev的右手环绕过他的脊背,撑着腋下将他提了起来,按在背后松软的枕头上。

 

“好了。”他听起来很陌生,“Shuhrat,你还好吗?”

 

不,我不好。Shuhrat心想。我有无数个想要同你当面对质的问题,我有成吨的需要嘶声力竭地吼叫才能宣泄万一的愤怒,我需要谴责你,质问你,同你争吵,或许再揍你几拳——但我偏偏却状态欠佳,你来错了时候。

 

而你绝对是故意的。

 

他看着其他人陆续走出房间,而Alexsandr摆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欲言又止的表情。小心。他想,这儿的墙壁可是很薄。

 

Alexsandr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扁盒子,丝绒质地,暗红色和盒面上没有什么标记;有这么一瞬间Shuhrat被吓到了:倘若拿盒子里装的是枚戒指,那他一定会在它冲着自己张开缝隙的那一秒跳起来夺门而出。他甚至认真思考了几秒——不行,他还是得跑。

 

好在Alexsandr没这么做。盒子打开,内衬的黑色缎面布上,中间凹陷下去的部分嵌着一枚小小的勋章:暗金色,少见的款式,象征安全局的盾与交叉的剑柄之下,他的名字被刻成了细细地一行小字。

 

“本来应该是在更正式的场合。”他把徽章盒子推给过来,“祝贺你,Shuhrat,这是你的第一份荣誉,但不会是最后的。”

 

他听起来像是真心实意地在为自己高兴。Shuhrat的胃皱缩了起来,他觉得恶心,还有点想吐。

 

“我不想要它。”他脱口而出,“从来就不想。”

 

Alexsandr看他的表情——好像在看一个笑话,非常不好笑的那种。

 

“胡说。你自己挣来的,好好收着它。”他的语气仍旧平静,但那更像是一种隐晦的警告:注意你的言辞,Shuhrat,好好想想你要说出口的话。

 

但我不需要第二个勋章来提醒自己失去什么了。Shuhrat想。我已经有一个了,四英寸长,烙在皮肤上,深入基因里,是你亲手为我佩戴上,每次我触碰它的时候我都想到你——那真是痛得要命。

 

他只是摇摇头,将那枚盒子推了回去。

 

“我一直在想。“他看着Alexsandr,”在那栋楼里,我本该死在那儿的,对不对?“

 

他看着Alexsandr原本放松的嘴角肌肉紧绷起来,他的眼神变得冰冷,不带掩饰地提醒着Shuhrat一个事实:他被激怒了。

 

“你期望我怎样回答你呢。Shuhrat?“他仍旧保持着最低限度的礼貌,冷漠地像是在敷衍一桩棘手差事,”我们不该讨论这个问题,你最终活下来了。无论如何,那一枪没有击中你,就这样。”

 

“为什么?”Shuhrat几乎是下意识地接上,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有多渴望提出这个问题,“永远瞄准脑袋——你纠正了我,你自己却失手了,为什么?”

 

Alexsadr冷笑了一声,他露出明显被冒犯了的表情,可以说是恼怒地瞪着面前的年轻人;任何人都应该,也必然会在这样的怒视下感到害怕,他显然期望Shuhrat也如此表现。

 

“因为我想要留你一命。”他厉声说到,“你应该感到庆幸我在最后关头偏移了枪口,为了那一瞬间我用掉了自己的所有良心。把它当作是爱吧,Shuhrat,这是不是你想要的答案么?“

 

他的语气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漠,Shuhrat再一次觉得反胃,他几乎要忍不住干呕起来了。

 

“你说的不错。你不该活下来的,从你失踪的那天开始,我就在思考你的死亡。出发前寄给你父亲的慰问信件我已经写好了,我他妈连你的死亡抚恤金申请都提交了。”他怒不可遏地死死瞪着Shuhrat,“别给我那种眼神。他们有一万种可以彻底控制omega的药物,倘若你被他们中的Alpha标记了怎么办?如果是你的Alpha——是你的Alpha去命令你去杀死什么人,那你一定能办得到。Shuhrat,我知道你的本事,你带着四公斤炸药呢。”

 

Alexsandr的声音低沉得近乎咆哮,“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我不能容忍你反过来对付我,或者其他人了。我为此付出的太多了,太多了,连自己都搭了进去——这就是唯一的机会,绝对不能失败,为此我宁愿再多付出一些;倘若不是他们真的割掉了你的腺体——”他突然停了下来。

 

“我根本不会拥有获救的机会。”Shuhrat替他把话说完。他觉得浑身冰冷,“这就是你的想法。”

 

Alexsandr没有回答。他仍旧保持着坐在沙发上的姿势,只是心烦意乱地抬起手,用力地揉着额头。过了很长一会儿,他似乎恢复了平静,长长地叹了口气。

 

“是的。”他平静地说,“Shuhrat,我很抱歉。”他的蓝眼睛里带着一点儿泪光,“我们真不该讨论这些的。但既然这已经发生了,我希望还有机会修复这一切。我为我的选择后悔了,但我再为此感到庆幸。”

 

他看起来难得地脆弱、苍老又疲倦,看着Shuhrat的样子就像是他将为此愧疚终生——三个月前Shuhrat会拥抱他的,他会道歉,然后他们亲吻,做爱,和好如初,但现在——Shuhrat后颈上的伤疤烧灼一般地疼痛起来,那感觉如此清晰。

 

他应该对Alexsandr Senaviev曾为自己陷入过如此纠结漫长的思考而感到喜悦吗?Shuhrat的目光透过Alexsandr撑着脑袋坐在沙发上的样子落在背后的墙壁上,廉价水泥,最基础的结构,钢筋更细,混泥土更薄——上个世纪成批成批拔地而起的建筑中的典型代表,他过去、现在,大概率未来也住在这种房子里;很自然地他会在长时间睡眠结束后短暂清醒的几个小时里听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小声交谈,很自然地那些被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夹杂了Alexsandr Sevaniev企图对他隐瞒的秘密——是啊,他从没问过——但为什么他被困在了这间几乎看不见其他病人的病房里?

 

他们给自己每日注射的无标签透明药剂瓶当真只是葡萄糖和维生素吗?

 

据说。他把另一个枕头垫在脑袋底下,好缓解长时间睡眠后的头晕症状,而那些声音就在离他很近的地方低调地交谈着,据说,Alexsandr Sevaniev三个月前就开始了对那个犯罪集团的调查,他冒险用自己的身份去换取那些人的信任,甚至一度接触到了头目。

 

那可真够早的,怎么现在才动手?

 

他在等待机会。金属器械在铁盘上发出轻微碰撞。他缺人手,缺得很,上级没有给他支援,你知道他的情况,基本上指望不上什么。

 

所以…?

 

那些交谈的声音更低了些。Shuhrat抬头看着天花板上旋转的吊扇,思考这玩意儿要怎么拆下来:他总有办法把它的噪声再降低十个分贝吧。

 

一阵仪器的滴滴声后,交谈声又大了一点。

 

他想办法问内务部借到了人。是的,内务部,当然了我知道他们不对付。不不,据说跟上个月郊区的飞机失事有关,总之,他有了提供武力支援的盟友。

 

我记得那场失事,真是可怕,整个机舱都被烧毁了

 

但这还不够,还需要定位到精准的坐标。他可以随便抓获街头交易的小角色,但想要追踪到他们在首都的仓库,就得以身犯险。

 

沉默。水流的声音。Shuhrat安静地呼吸着,他觉得自己又快要睡着了。

 

他需要自己人…需要一个内部照应。最好是omega,最好是生面孔,不太显眼,但对他们来说又足够有价值,能活得久一点…至少别死在获得坐标之前。

 

唉,又是这样,总是这样……总要有人牺牲。总是这样。

 

他为此物色了很久。这很难,毕竟是给死亡配额,直到……

 

他听见一声叹息。

 

可怜的孩子。椅子拖动的声音。他才多大,二十五?二十七?

 

Shuhrat闭上眼睛。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哭了;他再一次陷入梦的国度,行走于一片宽广的雪白,尽头是一扇熟悉的窄门,推门而入的瞬间,Alexsandr Sevaniev从沙发上抬起头,他的蓝眼睛温柔又悲伤,衬托得整间病房都明亮起来,空气里消毒水和腐烂水果的气味愈发浓烈。

 

“不,不是这样。”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又残忍,“你才没有。”

 

他知道接下来的结论将宣判一桩死刑,对Alexsandr,也是对自己,“你没有对我心软过。”Shuhrat的目光落在了那枚闪闪发亮的勋章上,它看起来如此精美,像是某种具象化了的、残酷的胜利。

 

“从最开始我的死亡就是注定的。你没瞄准,那并不是良心发现;你只是失误了。”他突然觉得自己非常恶毒,“一个本该遗漏的死亡给你造成了大麻烦,所以你需要他——需要我保持缄默。”

 

“你以为自己还可以百发百中,还能说毫无破绽的话,但那已经过去了;或许只是因为你老了,你头脑开始不清楚,身体也跟不上思维——”

 

而你羞于面对现状,宁愿承认爱我;在所有的事情发生之后,你怎么敢这么说?

 

他的话没能说完。几乎是立刻,Shuhrat的脸上挨了一拳,他的脸上火辣辣地疼起来,鼻腔里顿时充满了血的腥气。

 

Alexsandr收回手,他站起来,朝着Shuhrat的方向移动;他抓着他像抓住一只兔子那样轻松,Shuhrat在挣扎,在近乎拳打脚踢地对抗——但这不是捶地三下就能停止的游戏,这次不会了。他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发出巨大的一声撞击,还未来得及从双眼发黑的撞击中抽出一口冷气,便又被提起来;Alexsandr把他甩在床上不会比甩开一床被子更轻松,他轻而易举地被反扣住手臂,膝弯被压住,几乎无法动弹。

 

“放开我。”Shuhrat喘着粗气,他的声音被闷在枕头里,“都结束了,我们结束了。”

 

“我真是对你太纵容了。”Alexsandr平静地说,“瞧瞧你现在,你觉得可以指责我、羞辱我,然后潇洒地一走了之?你觉得自己有这样的权利?”他弯下腰,凑近Shuhrat已经毫无反应的后颈,呼吸喷在伤疤上的感觉叫人胆颤心惊,“你父母难道没有告诉你这很不礼貌吗?”

 

Shuhrat无法反抗。无关他本人的意志,仅仅只是能力上的差别。他睡得太多,活动太少,反馈在身体上的就是肌肉的流失与难以避免的,虚弱。Alexsandr轻而易举地扯掉了他的衣服——不不,他听到布料撕裂的声音,这就像是撕开冷冻肉外的塑料包装膜那样轻松,他的按在他的后颈上,顺着伤疤的纹路细细抚摸,Shuhrat很难不为此颤抖,疼痛感和回忆一起找上了他,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别把自己的失败决策怪罪在我的头上。你有过机会避免这一切,这道伤——”Alexsandr的手指蹭着那条长长的伤疤,“我提供过机会了,很多次。你可以带着一个完全的alpha标记去进行这项任务,有了我的记号,那些人的所有下作手段便不会再有效——是你拒绝了这一切。”他听起来并不遗憾,反而只有冷漠,“去怪罪你自己太懦弱吧。你做了那么多正确的选择,却偏偏在这种事情上退缩了。”

 

他的阴茎贴在年轻人的大腿内侧,发烫的热度叫Shuhrat心生恐惧。不,他不能——他不能这样。

 

再一次地,Shuhrat开始挣扎,他成功解放出来一只手,在尝试翻身站起的时候又挨了一拳头——这次在太阳穴,他的脑袋嗡地一声,有那么一瞬间完全失去了意识;然后紧接着是小腹,Shuhrat蜷缩起来,他真的干呕了几下,但他的胃几乎是空的,所以什么也吐不出来。Alexsandr将他翻转过来,用力握住他的膝盖,抬起来固定在自己的肩膀上,他的另一只手掐着Shuhrat的喉咙,压住颈骨,确保自己随时能折断他的脖子,而Shuhrat被迫仰视着暴君,他的视线时而模糊时而清醒,Alexsandr的面孔在阴晴不定中变幻莫测,上一秒他看起来满是柔情,而下一秒,他露出了屠夫的表情——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颤抖是因为恐惧还是愤怒。

 

他看着阴茎进入自己的身体里,像一把菱刺将他劈成两半,疼得他没有办法不尖叫出声。他确定自己流血了,而Alexsandr将阴茎抽出一段,又狠狠地操进去——他的眼前一阵阵发黑,鲜血和泪水同时从他的身体里被挤压出去;这不是性爱,甚至算不上惩罚,这是谋杀。

 

而他甚至连像个硬汉那样忍耐的资格都没有,Alexsandr Sevaniev知道怎么能让他痛,正如他知道怎么让他爽——他太熟悉他了,他比医生了解他的身体,比父母了解他的过去,比朋友了解他的理想;这意味着他也知道如何彻底地、完全地摧毁Shuhrat Kessikbayev的所有防线,他太擅长这个了。

 

他的哭声变得更清晰,而Alexsandr就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维持着他的残暴。他扶着身下人疲软的阴茎,“你知道吗,我现在后悔把你带进我的队里了。”他冷冷地说,“我该把你关起来,给你打个笼子,放在地下室里。”他危险地操着已经闭合了的生殖腔入口,“我该把你阉割,我该给你打个环——”他的指尖刮擦着尿道口,“拴上链子。然后我可以像遛狗一样牵着你,看着你边爬边尿。”他哼了一声,“反正你会习惯的。”

 

Shuhrat捂着自己的脸,但眼泪仍旧源源不断地从指缝中漏出去,他哽咽着质问,“那不是——那不是真的。”

 

“这就是你想要的,你渴望这样——被标记,被虐待,被折磨——Shuhrat,亲爱的,你说你想念你的母亲。”他弯下腰,凑在Shuhrat耳边,这个动作让原本深埋在体内的阴茎进入得更深了,Shuhrat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你想成为你的母亲,所以你一直在寻找你的父亲。”他咬着Shuhrat的耳垂,感受着他的身体颤抖起来,几乎是在打哆嗦。

 

有一种热度在Shuhrat的身体里升起,那感觉又熟悉又可怕;他的阴茎在Alexsandr放轻了的揉搓中慢慢变硬了,这不对,这完全不对——

 

“你这可悲的变态。”Alexsandr亲吻着腺体伤疤靠上的末端,“你把我当成父亲了,是不是?”

 

Shuhrat的身体猛得抽搐了一下,但Alexsandr按着他,所以很快被压制了下去。他射精了,轻而易举地在疼痛中达到了性高潮,Alexsandr摧毁了他,从肉体到神经,他现在完全被操控了。Shuhrat仍旧剧烈地喘着气,仍旧带着泪水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倒映出Alexsandr厌恶又冷淡的微笑。

 

“想再一次离家出走?”他说,“你不是孩子了。任何行为都得付出代价。”

 

他毫不留情地掐着Shuhrat的腰向自己的方向用力拉进,确保他将自己全部吃进去。Shuhrat别开头,但又被他强行扳回来,只能狼狈地在越来越控制不住的泪水里竭尽全力地尖叫的渴望;Alexsandr挤开他紧闭干涩的生殖道,那处已经不在丰润潮湿的器官忠实地传导着疼痛。Shuhrat又开始咬自己的手,直到它变得血迹斑斑。Alexandr艰难的挤压进生殖道的尽头,稍微退出一些,又狠狠地撞了进去,Shuhrat被带动着抽搐了一下——然后,他瞪大了眼睛——Alexsandr开始在他的体内成结。

 

他开始疯了一样地挣扎,力道更大,也更激烈;他拼命地后退,想要抽身而出,但Alexsandr轻而易举地将他钳制住,毫不费力地就掐灭了他的所有反抗。他感受着身体内的阴茎顶端开始膨胀,撑开那个狭窄干瘪的“口袋”,最轻微的动作都叫他疼得双眼发黑;他不敢再动了,生怕自己的整副内脏都会被扯出来,只能绝望地体验着漫长的射精过程;多么残忍。Shuhrat意识到自己在发抖,并非出于快感或者痛觉,仅仅只是单纯地恐惧;俯身在他身体之上的是个噩梦,正在用一种最残忍,最恶毒的方式报复自己——他的身体仍旧会去拼命挽留Alpha的基因,或许可以达成一次着床,或许准许给养一段时日,但那些加速萎缩中的器官注定无法承担一次生育了,可以预见到的是一场推迟数月的死亡,在他体内——用他的血;这就是Alexsandr Sevaniev想要的报复,他要Shuhrat永生难忘,要他这辈子的每个夜晚都辗转反侧,在漫漫长夜中惊恐发作,无法入眠。

 

Alexsandr替他擦掉脸上的泪水,Shuhrat这才意识到自己哭得一塌糊涂,“别这么对我。”他扯着Alexsandr的衣领,忍着疼他尽力支撑起上半身乞求道,“拜托。”他听着自己变了调的哭喊,“我不该——我不该离开,我后悔了,求你了。”他多希望Alexsandr能怜悯他,哪怕只有一点点,“我很抱歉,我很抱歉,父亲,我很抱歉。”

 

他哭得昏头涨脑,紧紧抓着Alexsandr衣领的手松开,头颅跌落回床垫上。

Chapter Text

三天之后,Shuhrat Kessikbayev办理出院。他被告知”已经康复",尽管说这话的医生看起来自己都不信这套说辞。Alexandr确实说到做到——他离开的很顺利,直到Shuhrat坐在公交车上的时候仍旧觉得不真实:他没想到一切竟如此简单。

 

他家门口的信箱空空如也,房东告诉他有人支付了这几个月的费用;离开前混乱的床铺,工作台,餐桌和衣橱都被收拾得整整齐齐,一部分不属于他的东西被取走了;盆栽挂在架子上,藤萝无精打采地蜷缩着叶片,但至少在浇过一遍水后又恢复了生机。Shuhrat在餐桌前坐了很久,他的套娃原型机和前几代改装款模型就放在对面的柜子上,Shuhrat看了很久,直到天色渐浓,繁星挂满夜空。

 

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睡梦里一片光怪陆离,而他在不断下坠,穿梭,上浮,来回漂流,他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像是在梦里活完了自己的后半辈子,但醒来后只觉得头痛欲裂,满身是汗,却什么也不记得了。

 

Shuhrat去洗澡,脱掉仍旧沾着消毒水气味的衣服,步入热水之中。他脖子上的伤疤已经结痂,热水淋上去已经不痛了,只有一股轻微的痒意。他抹了把脸上的水,无声地叹了口气。

 

总之,生活还要继续。Shuhrat盘点着家里的剩余物资,食物理所当然没有,水还有一些,但那又填不饱肚子,倒是药柜里还剩下不少信息素药物和抑制剂,Shuhrat做了一番清点,打算送到当地的药房里全部销毁掉。

 

他提着两大袋药物走下楼梯,在楼梯拐角差点撞上另一个人——Timur Glazkov看见他比看见鬼还要吃惊,“Shuhrat!天啊,你还活着!”

 

Shuhrat空不出手,只能任由他紧紧抱着自己,手掌拍打在他后背的力度叫他想起来了:他的画家朋友确实不擅打理园艺。

 

他们一同步行去最近的药房。Timur默契地没有询问他脖子上那条伤疤,也没有问他脸上明显是新添的淤青,在Shuhrat把那一大堆抑制剂药物倒在药房柜台上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得惊讶,但Shuhrat知道他有话想说。他们沿着莫斯科河岸边的步道走,在救世主大教堂的穹顶彻底看不见的时候,Timur终于开了口。

 

“你消瘦了很多。”他慎重地选择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话题切入点,就像那些更显而易见的伤痕都不太重要,“你看起来不好。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受伤了。”Shuhrat说得不能更简略,“昏迷了很久。”

 

 “是不是前段时间那桩毒品案子?“Timur皱起眉头,眼神里满是担忧,”我从Senaviev手下的人那儿打听到了一点——你从那之前就没消息了。现在结束了,一切公开,你才回来。“

 

他注意到Shuhrat突然打了个冷颤,“我们去喝点热的东西,今天太冷了。“

 

他们在河岸边的一家咖啡馆落座。热咖啡被很快端了上来,但那气味莫名地让Shuhrat恶心,并且想要呕吐,Timur不得不换了热茶。终于捧着杯子的时候Shuhrat才觉得暖和了一点,他看着Timur从见面开始就没舒展过的眉头,以及眼底几乎快要溢出来的担忧,意识到自己仍旧可以信任他。

 

“我要解释很久。“他说,”这是一个非常长的故事。“

 

Timur像是松了口气。他总算展露了一点微弱的笑意,“当然,Shuhrat,我有时间。“

 

他开始艰难地、痛苦地讲述起这段时间发生在他身上的故事,几乎是强迫自己向外挤出每一句话,那次会面,那个炸弹,那些伤口——那条伤疤,从最开始他推门而入的狭窄木门,到最后他终于离开的医院病房;始于一场伤害,终结于另一场。他说了很久,说到口干舌燥,女服务员过来续杯了两次,他们周围形形色色的客人来了又走,直到阳光微弱,河水变得晦暗不清;Shuhrat觉得自己已经把这辈子要说的话全部讲完了。

 

Timur没有打断他。他听得很认真,连表情几乎都没有变过,直到Shuhrat终于说出“就这些,这是全部了“,并向后靠在椅背上,像是脱力般的叹出长长的一口气的时候,他才有所动作。

 

“噢。”Timur听起来像是也在同他一起叹息,“那真是……你一定非常爱他。”

 

但那是错误的,非常错误的。Shuhrat心想。他沉默地转过头,他们一起看着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在城市天际线上,路灯亮起,夜晚开始了。

 

“我不想给你提供什么建议。“Timur轻声说,”我觉得你也不需要我的建议,Shuhrat,你自己就能把这一切处理得很好。“

 

“我处理不好这个。”Shuhrat承认,“我做了蠢事,犯了错误,还让自己继续犯错下去。”

 

Timur笑了,“你瞧,你已经认识到了这是错误的。这可是一次飞跃的进步。”

 

“我不能继续纵容自己犯错了。”Shuhrat继续说,“我该……我需要摆脱它。”

 

“那就去这么做。”

 

“你不会觉得我懦弱么?”Shuhrat问,”我在逃避这一切呢。“

 

Timur向后靠在椅子上,”我永远不会这样评价你。Shuhrat,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或许勇敢过头了——有时候让你显得很蠢。”他挤了挤眼睛,“别怪我说话难听,你之前看起来就是没那么聪明了。”

 

“是的。”Shuhrat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但你不会一直蠢下去,你会反省自己,总能很快找到办法,然后继续做个聪明人。“Timur说,”比如现在。你根本都没必要问我,我怎么可能不支持你的决定?“

 

Timur向前倾斜身体,伸长手臂拍了拍他的肩膀,“反正未经审视的人生不值得过;做你想要做的,别再回头了。”他看着自己的朋友,露出自它们见面以来第一个真正的微笑,“我唯一的抱怨是你该更早找我谈这些——多找我说说话吧,我随时有空。”

 

 

 

Shuhrat Kessikbayev做出的最终决定是,他谋求了一个新的职位。

 

同他的上司(前任上司)Alexsandr Senaviev追求的不一样,Shuhrat不需要晋升,他需要的是一个全新的环境。作为一个有着丰富背井离乡经验的年轻人,这次他为自己选定的坐标在另一半的地球:联合国打算启动一项代号“彩虹”的反恐项目,正在全球招募有意愿的优秀军警——听起来十分美妙,但所有人都清楚这意味着同权力中心的疏远,意味着自己多年经营的关系将全部断送;在选拔名单上的军官们终日惶惶不安地祈祷着,然后让他们松了一口气的人就这么主动站了出来:Shuhrat Kessikbayev刚晋升过的军衔堪堪够上了彩虹计划的门槛。他发了邮件,而对面回复的很快——那个署名“六号”的神秘人士认可了他的抱负,告诉他数个月后可以前往英国赫里福德。

 

这意味Shuhrat有充足的时间可以解决掉一些麻烦:清理干净他的头脑、身体,工作和情绪,各种意义上的焕然一新。这是一个好的开始,Shuhrat希望自己配得上它。

 

他想要把这个消息分享给Timur,但Timur的消息比他的更快:一周以后, Timur Glazkov将被调往Alexsandr Senaviev的小队,他接下来的服役将在那儿进行。

 

“这太糟糕了。”Timur懊恼地摇着头,“我确实在等待一个调令,从希腊回来后就在等了;但一切都很安静,我以为自己已经没机会了。”

 

Shuhrat只觉得这一切荒谬——Alexsandr即将成为将军,大权在握,这基本上是毫无争议的事实了;他还需要狙击手做什么?刺杀总统吗?

 

”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Shuhrat决定不谈论Alexsandr,”大部分时候我过得挺愉快。可能有一些怪胎,但是我觉得他们不会讨厌你的。“

 

”怪胎,“Timur闷闷不乐地重复,“你在说Maxim Basuda。”

 

“其实不是。他揍了你一顿?“

 

”还没有,目前。我只是同他打听了你的事情,他告诉我你参与了那桩案子。“

 

“这并不怪。”甚至可以说是善良了。

 

”后来他又找过我一次。”Timur的脸色更加不善,“我以为你出了什么问题,结果他却只是谈论我的事情——先是恭喜我在希腊的胜利,接着告诉我他们正在寻找狙击手,他还说你也会归队的,很快就会。”狙击手撇了撇嘴,“但我太讨厌他那副瞧不起人的混蛋样子,所以我拒绝了。”

 

”他说了什么。“Shuhrat肯定地说。

 

”他说。“Timur看起来有些火大,”‘八百码外的兔子身上可不会画着红点,你这种学院派只怕会抱着枪饿死在苔原上。’”

 

Shuhrat维持了自己的体面和对朋友的尊重。至少他没有笑出来。

 

“他只是嫉妒你,毕竟你前途无量。“Shuhrat安慰他,”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包括这次招募,他们只是想抢占先机。“

 

“我情愿同你一起,去那个叫什么彩虹的。”Timur真心实意地说,“新兵在Senaviev小队的存活率就是个笑话,你自己也差点没命了。”

 

“但那真的不算是个坏的去处。”Shuhrat想了想,“至少你会得到不留余力的培养,我可以保证。”

 

“或许吧。””Timur看起来还是不太开心,“Shuhrat,我还是不想去——我对那儿的一切都不熟悉。为什么你不能跟我一起?”他叹了口气,“给我点建议吧,就当是临别礼物;我保证每晚都背一遍。”

 

“没有。你肯定能适应得比我更好。“Shuhrat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们会告诉你瞄准脑袋——但我猜这对你来说,太简单了。”

 

Timur朗声大笑起来。Shuhrat忍不住也笑了。

 

他同Timur拥抱,用力地用掌心拍打他的脊背、肩膀,“祝你好运,Timur。”

 

“你也一样。”Timur小声说,“Shuhrat,记得有空回来看看。我恐怕不能去送你了,下周之后,直到新年前,你都见不到我啦。”

 

 

 

 

在天气变得更冷之前,Shurat决定启程离开莫斯科。必须要去找Alexsandr Senaviev处理的一些文书也被拖延到了临行前几个小时——Shuhrat实在不知道该用何种情绪面对Alexsandr。

 

他再度踏入那间办公室;喜欢逃避的人显然不止他一个,而Alexsandr的手段更加理直气壮:他很“恰好地”不在办公室,从源头上,解决了这桩烦心事(至少解决了他的那部分)。

 

Shurat在里面坐了一会儿。曾经他很熟悉这儿,连每一个杯子的角度都烂熟于心;即便现在也并不觉得陌生,但有些事情已经发生,有些东西也的确变得不一样了;他仰头看着墙上的画像、地图、各种古董枪,手指擦过松木的柜子和上面的咖啡罐,在Alexsandr的办公桌前停下脚步。

 

桌面收拾得很整齐,这就让摆放在正中的东西格外显眼:一封信,未封蜡的信,上面是Alexsandr的笔迹——倘若信封上写的是其他任何一个人的名字,包括他自己,Shuhrat都会装作没看见的;但偏偏那封信上写的是他父亲的名字。

 

Alexsandr洞察人心的本事仍然不曾消减。他知道Shuhrat会看的;他当然会看——他怎么可能忍住不去看。Shuhrat的手指在牛皮纸上迟疑了一秒,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它拆开了。

 

 

 

亲爱的Kessikbayev先生:

 

给您写信的是Alexsandr Sevaniev,Shuhrat所在小队的长官。我怀着最悲痛的心情给您写下这封信,请原谅我,但您的Shuhrat已经不在了。他在一周前牺牲在莫斯科州郊区。

 

他在执行任务的途中遭受了意外,敌人抓住了他。他保持了坚强,至始至终都未曾向他们屈服过。我们在清理战场的时候发现了他,他被一枚子弹击中脑袋。

 

我为自己没能救下他感到万分羞愧。他是一个真正的英雄,是我见过最聪明、最勇敢的小伙子,所有人都很喜欢他,他经常同我谈起您,我知道您是他最挂念的人,他一直期盼着能有机会同您团聚。

 

我不会撒谎说他的死是轻松的。战争永远是可怕和不公正的。任何崇高的言语都无法让您的儿子回来。我们将以军人之礼将他安葬在莫斯科的公墓。他的墓碑将会被标记,供人们悼念。我们所有认识他的人都与您一同哀悼。

 

请您一定要坚强。您的悲痛,也是我们所有人的悲痛。

 

致以深深的敬意和无尽的哀思,

Alexsandr Sevaniev

 

 

 

他看了很久,看了很多遍,直到眼眶酸胀,指尖麻木——那封信之下是他的勋章,他曾经拒绝的那一枚,而Alexsandr仍旧希望他戴上。

 

“你知道你现在已经不属于这儿了吧。”门口穿来三声敲击打断了他的发呆,Maxim Basuda的脸从门框边缘探出来,面色不悦,“我甚至可以逮捕你,真的。”

 

Shuhrat把信折好收进口袋。他没再看那枚勋章,快步走出办公室。同Maxim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听到了哼的一声。

 

“……以为不会再见到你了。”他听到Maxim轻声说。

 

咖啡是速溶的,Maxim加了额外多的奶和糖,闻着并不舒服——有些过分甜腻了。他的前同事只是摆着一贯地不耐烦的表情,翻来覆去地看着那几份文件。

 

“对不起。”Shuhrat觉得自己真的要吐了,“可以把这玩意儿拿走吗?”

 

Maxim狐疑地看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最终还是没说什么,端起两个咖啡杯倒进了洗手池里。

 

“倒是个不错的好去处。”他重新坐回来,将那几张纸推到桌子对面,“也许我也该给自己考虑考虑后路,谁知道几年后我还能不能像现在这么舒服。”

 

他指着空白的签名栏,“Sevaniev要两个小时后回来。要他签名,你得再等等。”

 

“我不想等。”Shuhrat说得很干脆。

 

Maxim抬起一边眉毛,又很快放了下去。他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新鲜东西一样露出了玩味的表情,“有意思。我之前一直以为你会回来的。”

 

Shuhrat看着他毫不犹豫地、熟练无比地伪造了Alexsandr的签名。

 

“所以你就跟Timur这么说了。他以为我还在这儿。”

 

Maxim把钢笔插进胸前的口袋里,“是的。如果你在意这个,我也不会道歉的。”他毫无悔意地说道,“虽然确实是我对你判断失误了。”

 

“是他要求你这么做的吗?”Shuhrat直截了当地问道。

 

“不,这是个人行为。”他哼了一声,“Senaviev的态度是不会再有omega成员了,你就是最后一个,至于新来的是船长还是渔夫它都不在乎,他只需要用得上的人手。”他顿了一下,讽刺地继续说道,“所以我以为你们仍旧还很……亲密。Glazkov大约会跟你控诉我欺骗了他吧。”

 

“他没有。他对你评价非常高。”

 

“别在我面前说谎,我一眼就能看穿。”Maxim不屑地靠在椅子上,“我会解释的,他看起来没你这么死脑筋。”

 

Shuhrat把那几份文件塞进口袋里。他没有起身离开,仍旧坐在椅子上,“还有一件事。在那栋房子里,Alex…Sevaniev说任务目标并不是解救人质。”

 

Maxim从埋首在文卷里的姿态抬起头来。

 

“他下达过击毙我的命令,你肯定知道的。”Shuhrat看着Maxim的眼睛,“但你没有开枪。你见到我了,你有很多机会,但你没有这么做。”

 

他的手臂压在桌子上,朝着Maxim的那一端逼近,“为什么?”

 

Maxim没有说话。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脸上仍旧面不改色,过了半响才缓缓开口,“…我忘了。”

 

Shuhrat挑了挑眉头。他重新坐了回去,“你说谎的本事也没那么好。”

 

”哦?你得出了什么结论?”Maxim反唇相讥。

 

“结论是我不喜欢思考这个问题。”Shuhrat站了起来,“替我向Timur问好。”

 

“我不会转达的。祝你去伦敦的旅途一路顺利。”

 

”不是伦敦。“Shuhrat冲他扬了扬手中的机票。Maxim眯起眼睛——目的地是塔什干。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轻微的诧异,忍不住脱口而出,”他对你说了什么?“

 

Shuhrat已经消失在了洞开的门间。Maxim快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的一角,看着那个身影在几秒后穿过铁栅栏的大门,穿过柏油路和街道,在老旧褪色的大楼中反复消失又出现,终于再也看不见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