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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日向翔阳被甩了。

大学时谈的男朋友在上班一年后，最终出轨了年轻漂亮凹凸有致的女性。这件事情被发现还有些戏剧性，像所有晚八点档的烂俗婚恋剧一样，准备惊喜的一方敲开了对方的公寓门，然后看到衣衫不整的对象，以及他斜后方那位不速之客。

“打扰了。”
日向愣住，嘴唇张着翕合几下，才小声说出这么一句话。
混乱的大脑从未处理过这种情况，甚至也没意识到应该对峙。他当即扭头快步走了，作为这个场合里最不该落荒而逃的人走了。

气喘吁吁到楼下的时候，橙发男人才停下脚步，双手撑在膝盖上平息心跳。低头看到手里捏皱的提手，才想起自己带的伴手礼是蛋糕。
粗略地估计一下蛋糕可能已经在奔跑过程中四处碰壁惨不忍睹，他没有犹豫地把东西扔掉了。

说来奇怪，他发现自己好像没有那么生气。
似乎就那么平静地接受了，就像扔了一块蛋糕一样。甚至在离开那个街区的时候他还在想，那间公寓里自己偶尔借宿时的几件衣物和洗漱用品也就一起烂在那边好了。
反正也不会再去了。

回家的路上路过酒吧，想着今天本来没打算太早回去，此刻更是不太想一个人待在寂静的家里，男人脚下转了方向，推开了玻璃门。

定心地在吧台入座、把公文包放在旁边的座位上，男人挂起一点社交微笑点了杯酒。
以前会跟同事偶尔喝几次，这是他第一次自己一个人来。
换句话说是，不考虑收场地跑来喝酒。

人在一些时候单纯地就是想让自己舒服而已。更何况今天，完全被打乱了不是吗？

男人端起放在面前杯壁挂着水珠的酒杯，又回想起刚才前男友额角的汗珠。
交往也有几年了，工作后除了周末都是各忙各的，似乎也平淡地过了挺久的——所以他才今天想要带着蛋糕去见面的。
但果然还是已经消磨了很多吧？

苦涩与辛辣很快刺激了舌尖的味蕾，思绪渐渐集中到了感官，一团糟的大脑放空下来。
两杯下肚之后日向翔阳还是清醒的。因为他还能借着谲黄的灯光向邻座的人搭话。

“您很帅气呢。”
他咧着嘴笑得像学生，唇齿因为酒液闪着光泽。

换以前日向翔阳是不会这么做的。
因为在任何角度看，对着同性这样搭讪，多少有点让人起疑。
但今天他莫名觉得很轻松，好像什么包袱都被甩掉了；又也许是今天已经发生了糟糕的事情——总不会再发生更糟的事了吧？

其实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吧台边坐的这个男人。相当张扬的金色头发，穿着休闲衬衫但能看出身材很好，双肘撑在桌台上，肩膀把背后衬衫撑得紧绷绷的。落座的时候瞥了一眼那个人的侧脸，下颌线清晰又锋利，唇瓣也不厚不薄恰到好处，再往上鼻峰高耸，延伸到突出的眉骨中心。

听到他的声音，身边金色头发的男人眉眼转了过来，面无表情但眼中带着点倨傲。

啊。是真的很帅气呢。
看到正脸的时候日向翔阳不自觉地想着，眨眼盯了一会。

这当然不是宫侑第一次被称赞脸蛋，只是听到这种程度的搭讪多少有点无趣。而且，搭讪人也一样看着挺无趣的。

男人百无聊赖地扫了一眼面前的人，看起来明明像个未成年学生，却穿着一身上班族行头，整个人没有一点成熟魅力，倒是垂头丧气地在这里喝了两杯闷酒。

他的恶劣性格又开始隐隐作祟，并且他本人也不打算收敛。
于是金发男人搁下酒杯，对着这个陌生人翘起了一边嘴角，玩味地张口：
“被甩了？”

日向感觉时间似乎静止了。
对方的脸的确不错，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对他胃口，声音也不错...

不过，如果他不会说话就更好了。

橙发男人转回视线拿起酒杯，虽然没有保持僵硬的笑容，但是也没有显露出过分的慌乱。
也许是酒精让他不那么容易惊慌，也许是半小时前发生的事情让他明白了。
明白了不要以前那样坦诚又一惊一乍。

日向翔阳又抿一口酒，才笑着看回视对方，简短地回复道，“是我甩他。”
反正是陌生人，这种事情随便理解好了。

没有从对方身上获得预想之中的窘迫反应，多少让宫侑有些失望，但他很快又抓住了一个无法忽视的地方。
“他？”

“是。” 日向大大方方承认，继续咽下一口酒。他从容地转过视线继续看向身侧的人，心底倒期待起来对方的反应。
也许会大惊失色吧？毕竟旁边坐着恢复单身的南通。

对视的时候宫侑感觉自己好像被小瞧了。
他重新打量起来面前的人，从侧面看过去，体格可能比一般成年男性小一些，橙色头发有些乱蓬蓬的，双眼明明很单纯，但是此时此刻却有些游刃有余的自信。其实这个表情还挺不错的。

宫侑收回目光，扫了一眼柜台后的酒柜，“那么。”
男人的视线又回转到日向翔阳身上，懒懒散散地翘起嘴角，此时嘴边的笑意似乎更甚，
——“你是看上我了嘛。”

“什么？”日向翔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金发男人微微有点不耐地叹了口气，捏着酒杯起身挪到二人中间原先空着的吧台椅上。

皮革调香水味铺面而来，日向翔阳看到男人搁下酒杯侧过身子，侧撑着脸看向他。
“我们重新来分析一下眼前的情况。”

“失恋，”男人指了指日向。
“酒吧，”他的手指转了方向，又指了指吧台后的酒架。

那根食指慢慢地旋转，最后指向了他自己：

“还有可以成为一夜情对象的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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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你真的不认识我？”
金发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房间尽头的沙发上，面孔正被电视光线映照着。

刚洗完澡出来的日向翔阳看着他，头脑还因为酒精而有些麻木，下意识反问，“我们不是第一次见吗？”

“是我最近比赛打少了吗...”金发男人自言自语嘀咕着。
“什么？”房间那边的人没听清。

作为国内知名排球队MSBY的明星二传，宫侑好歹还是同行里有较多拍摄行程的。
他需要确认此刻的对象不会给他的事业带来什么不良影响——不认识当然是最好，只是人多少有点矛盾心理，他好歹算个名人，像现在这么明确的“不认识”也让人有点挫败。

为了对方不起疑，男人又清咳一下，改口道，“我是说，我们没见过吗？”
“据我所知，没有。”

好吧。
宫侑看看对方不甚在意的模样，最终耸耸肩放弃了继续追究，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床边。

虽然日向翔阳算是坦然地答应了宫侑的邀请，但是实际上还是有些拘谨。宫侑没有给他多余的时间适应，使了点劲把人拽到床边坐下，失去平衡的日向翔阳下意识伸手抵住男人的肩膀，但下一秒因吃惊而张开的嘴巴就被含住。
日向翔阳这才有点从暖烘烘的醉意中清醒，后知后觉原来这组动作的目标在这里。

稀里糊涂的唇舌交缠，水声啧啧响，浴袍的腰带不知道怎么松开的，热量一点一点地窜到下腹。暂停的间隙彼此的呼吸打在对方脸上，宫侑的眼珠微动，意外地发现面前的人敞开的浴衣下，身上肌肉出乎意料地线条鲜明，看起来是有好好锻炼过的。
“在做什么运动吗？”他看着对方的人鱼线，视线从下往上游走。

“嗯..跟朋友们经常打排球。”躺着的人稍微侧了侧脑袋。

宫侑的眉毛又皱起来了。
不应该啊。
那怎么会不认识自己。

“有喜欢的球员吗？”他又慢慢俯下身吻向对方的肩颈，慢慢地张嘴碾磨。

“嗯..影..影山...选手...”日向翔阳迷迷糊糊就说出来了，下一秒因为被咬疼惊叫一声。

宫侑心情有点变差了。
这家伙故意的吗？张口第一个名字就是自己的对手。

“还有呢？”宫侑不死心，垂眸看着眼下挺立的乳首，故意伏在对方身上静静地呼吸。

“呃...星..星海选手。”日向又老实回答了，但又莫名其妙被咬了，“嘶——”
这次能感受到舌尖的搅动，他伸手抓住了伏在胸口的那只脑袋，手指埋进金发轻拽着，想让对方松口。

结果那个人松口后又是追问，“...还有？”
日向翔阳心里有点纳闷，为什么在床上非得聊球员呢？

“呃...木兔选手.？”日向翔阳转了眼珠，看着天花板又想出一个。

对方沉默地一把扯掉了他的底裤，单手覆了上去。
“继续。”

陌生的手轻轻抚摸着已经起反应的性器，手法很熟练地揉了几下从下到上。酥麻从身下传上来，日向翔阳克制着涌上喉间的几声轻哼。

“牛...牛岛选手也很厉害..”
没有听到回话，带来细密刺激的手也撤离了。

日向翔阳的视线从天花板缓缓移走，去寻找房间另一个人的眼睛。
金发男人此刻面无表情，但是是不同于晚上最开始在酒吧遇见时的那种冷淡，似乎是生气了。

刚刚说错了什么话吗？
日向翔阳晕晕乎乎地跟对面的人对视。

但是不及细想，冰凉粘稠的什么就被滴到下身，顺着茎体一路下滑直到床单，激得日向翔阳当即倒吸一口凉气曲了腿。但一条腿很快被面前的男人伸手控制住，手臂对抗着腿部动作，束缚感鲜明。眼睛乱瞥，这才注意到金发男人的手臂肌肉相当厚实。

视线又上移转到那张脸上，果然是帅气的面孔，即便此刻冷着脸垂眸，也一样还是相当赏心悦目。就这样躺在床上晃神之间，带着怒意的手指搅进来了。

压抑不住的呻吟从日向翔阳嘴边溢出，手指在小径内上下颠簸按压，连指尖都蓄着力。隔着一层生理反应的泪雾，日向翔阳模模糊糊地看着面前的虚影。

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是听到了语气不善的声音。
“哈。”男人轻声叹气般笑了。
眼前的泪雾打破张力从眼角滑落，日向翔阳看到对方抬起一只手撩起额前的金发，露出跟刚才在酒吧揭穿他被甩时一样的恶劣笑容。
“喜欢他们为什么还在对着我扭腰。”

又添了根手指，金发男人空出来的那只手扯掉了浴袍腰带，露出久经运动的健壮上身。开敞的浴衣下已经站起来的器官正灼人地顶着日向翔阳的臀部，似乎前端有湿润的触感划过臀瓣。
心跳比刚才更加强烈，下腹和体内传来让人无所适从的感受，身前的阴茎也在空气中颤颤巍巍着。

手指撤出，日向翔阳从痛与酥麻的异样感中短暂脱离。呼吸起伏间，头脑又恢复了一点清明。他看到金发男人单手扶着他的腿根，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视线不及的地方分明感受到勃动的器官轻轻贴上他的臀肉，与身体相贴的灼热处相反，眼前的人笑着说出来的话似乎带着寒意：

“现在开始，最好还是只认识宫侑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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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向翔阳早上爬起来的时候痛得忘记了自己是谁在哪，看向身边的空枕头，他回忆起一点糟糕片段。查看房间的时候，那个人什么东西都没留下来，自己的东西也什么都没少...大概。
少了的是那个一去不复返的童贞男。

没想到真有这种踏出房门变真男人的故事被迫发生在自己身上，日向翔阳心里百味杂陈。
但是....他不失乐观地想着——总而言之大概不会变成魔法使了吧（？

房费连带着额外收费对方也都直接付了，站在酒店前台的日向翔阳看着对面前台小姐的暧昧笑容最终接受了事实。

真有你的，日向翔阳。
被甩的当晚就搞到了一y情。哈哈。

。
叹气声。
坐在办公桌前的日向翔阳麻木不仁地盯着办公桌边缘。
这是他今天第四次在工作时候跑神到昨完的床榻去。

旁边的同事藤原探出半截脑袋看他，问怎么了。
橙色脑袋转过去，很快换成一张看起来充满阳光的脸。
“没事没事，只是昨晚没睡好哈哈。”
“啊，没问题吧？”同事看了看办公桌前的便签，“没记错的话，下午我们好像都要去跑客户？”
“嗯！这种程度完全没事啦！”日向翔阳扬扬拳头。
“唔，确实日向一直都这么精神呢。”办公桌斜后面的菅原转了椅子附和道，“毕竟是我们的金牌销售啦~”

所幸下午准时下班了，只是身体还是有些疲惫。坐上电车后，日向翔阳盘算着晚饭就去公寓附近的便利店解决一下好了。

像以前一样，他先经过杂志区，顺手翻翻体育类杂志。手上搁下一本，然后在旁边那本杂志封面上看到“年度池面排球球星大排行”的花体文字噱头，视线下移，在封面上的几个人头里看到一张熟面孔。

不是吧。
日向翔阳颤颤巍巍伸手去拿那本杂志。

浑浑噩噩带着杂志和晚饭一起回到家里，日向端坐在小桌前，再次翻开了杂志。
几秒后上班族倒在地板上，无声上演爱德华蒙克呐喊。

所以究竟是陌生男人睡走我的第一次还是我睡到了这个池面排行前几的球星。

#

宫侑是被木兔的电话吵醒的。
“侑侑~今天有训练哦，你不会忘了吧？”

“嗯、”宫侑朦朦胧胧举着手机嗯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

两眼半眯之间瞥到一抹橙色，男人慢慢睁大双眼，很快意识回笼。躺在身侧的人仍然睡得很沉，抵着枕头的半边脸因为挤压反而显出本人有些肉肉的脸颊。

宫侑的大脑开始自然回忆事情至此的原由——酒吧遇到一个有点冒失又青涩的小上班族，由于看起来很单纯又好上钩加上失恋的好机会于是就下手啦——总之非常顺利，身体也很清爽内。

由眼前的脸蛋顺便回想一下昨天青涩的反应，宫侑不禁想——
嗯~果然是学生吧？只是自称社会人而已啦。

男人伸手，曲起的指节在面前的脸颊上划过一下，然后莫名心满意足地坐起身，开始穿衣服。

床上的人一直没醒，宫侑特地好心地没有叫醒他。穿上外套正要直接离开，垂眸看到房间门口地面上掉着几张卡片。
门边侧柜上躺着开口的公文包，可能是昨晚随手丢包的时候撞开了按扣，宫侑蹲下身，看出是地上是几张名片。

他捻起一张看。
——嗯——梅川sports——销售部。

日向翔阳。

宫侑无声地哇了一下，原来真的有长得这么嫩的社会人哦。

他伸手将剩下几张卡片捡起来摞好，随后拨开公文包的开口，锁定了侧面放有名片的小夹层，把小卡片尽数塞了进去。
就要收手的时候，男人指尖一伸，又重新捏出了一张，塞进了自己口袋里。

“说不定呢。”
他半掀着眼皮打开了房门。

宫侑训练迟到——1小时。

“啊——不好意思——”宫侑摆摆手，然后满面春风地迎接明暗的教育。
“怎么回事哦，侑侑好高兴的样子。”木兔对着佐久早大声嘀咕。

佐久早瞥了一眼，眼神颇为嫌恶地张了口，
“他没换昨天的衣服。”
“哇——”city boy也要给他暧昧眼神的程度。

“所以侑侑是有好事了吗？”洗澡的时候木兔在隔间另一侧问着。

“嗯？”宫侑按压着沐浴露的瓶子发现里面空了。

“所以说~昨晚是...”
“沐浴露扔过来。”宫侑没听清隔壁在说什么。
“好耶！接好哟！”完全忘记主题的木兔，高兴地把瓶子从隔板上扔了过去。

哇。宫侑这下是真的哇出声音来了。

他看着手里刚接住的瓶子，扯着嗓子问隔壁木兔——
“不是，你堂堂一八六买橙子味沐浴露请问断奶了吗？”
“你试试看！”隔壁的音量感觉下一秒可以HEY出来。

洗完出来了。
宫侑穿衣服的时候哼哼唧唧半天，最终挤出一句，“在哪买的？”

“啊？”木兔转过身反问。
“我说，”宫侑把衣服套过头，对着木兔抬高了嗓音，“你的沐浴露他妈的在哪买的！”

更衣室外佐久早向明暗先行告辞。
“不一起去吃饭吗？”
“不是很想跟两个橙子味猛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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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宫侑最近两个礼拜都排满了。训练，比赛，采访，一个接一个。

照理来说离上次的事件已经过去了有一阵，人不能，至少不应该，还把偷过来的名片装在兜里。

男人的手指摩挲着兜里的卡片，这张卡片已经辗转了几个外套口袋，就是没有被丢掉。
就连他本人也说不清楚这样做的目的。

“是你不想承认吧！”
坐在长椅上的男人愣怔一下，看向声音的来源。不远处一对情侣在吵架，女方气鼓鼓地说了什么，要往前走还被男方拉住，一来一回两人就在那僵持。

“你没见过东京街头情侣吵架吗。”这次传来的是某个混蛋的平静嗓音。
知道是他那弟弟走过来，宫侑眼珠子都不想转过去。

来人把一二三四五个饭团递了过来，也懒得多话的模样，“你们的。”
宫侑收回了视线，垂眸闷声接过塑料袋，然后重新站起身准备回体育馆。

还没走几步路，又听见背后传来欠扁的声音。
“你最近好像有点奇怪。”
“哪奇怪了？”宫侑回头白了他一眼。

“你，”宫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最近没以前烦人了。说明你没时间烦人，在想事情。”
说完就转身走了，摆摆手提醒道，“记得付饭团钱。”

宫侑莫名其妙地看着宫治的背影，感觉被骂了。
他哼一声转回头，心想老子才不给你付钱。

不过宫治有一点说对了。
他的确在想要不要联系那个人。

坦诚而言，那天晚上挺不错的。

现在自己是空窗期，那个人又出乎意料地对他口味，对方反正也分了手，看起来也不像能马上找到下一任的人——总而言之，他们俩已经一拍即合了，对方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啊。

拜托，还有人会不喜欢我这张脸吗。还有我的身体也不错吧？

“那过两天就打电话过去好了。”男人琢磨着自言自语。

但是宫侑没想到，电话费省了。

拎着饭团回到体育馆的时候，七八个穿着正装的人围在球场外的角落。
宫侑慢慢走到队友旁边，把饭团袋子递过去，随口问那边是什么情况。

“唔，好像是新器材吧？”木兔咬着饭团说道，“经理还有赞助商，还有什么公司在那边。”

宫侑哦了一声，又瞥了一眼，突然发现那群人中间有一抹橙色的影子。
男人一下就坐直了，下意识身体前倾，伸着脖子眯起眼睛来看向场馆角落那群人。

“你刚刚说什么，木兔？”
“啊？”木兔摸不着头脑。
“你说他们是干嘛的？”宫侑皱起眉，双眼定在那个角落，语气严肃地追问了一遍。

“好像是给场馆这边换新器材的...”木兔顿了顿，视线下移提醒道，“侑侑，你的饭团被捏变形了。”

见鬼。
见鬼见鬼。
宫侑的眼睛已经打量了几遍了，穿着西装，橙色头发，笑起来很嫩的脸蛋，不是很大的个头。

毫无疑问，那边站着的就是日向翔阳！
他怎么会在这？工作？
所以现在要走过去吗？

可是他走过去干什么？

宫侑远远看着刚才还在脑海里的人，现在正在一群人中间带着开朗的笑意说话，不一会把周围的几个人都逗笑了。工作时原来是这幅模样，竟然看起来很游刃有余。

男人突然觉得不对劲了起来。
这个家伙，不会超——级擅长钓人吧。

重新回想两个人的相遇，最开始就是日向翔阳先搭讪的。
之后没说几句话宫侑就把自己搭进去了，尽管他在床上说不认识自己，可是怎么会刚好那么多人都认识就不认识自己呢？
虽然很可爱但是也许是装的也说不定呢？
你看看现在他旁边的男人不都挺高兴？

宫侑一敲脑袋说完了。
我以为自己睡了可爱童贞上班族没想到被睡的纯情竟是我自己。

不想这么多还好，想了之后宫侑更生气了——向来只有他耍人的份，怎么这次还被反将一军？

男人把饭团扔给了木兔，站起身，阴沉着脸朝场馆角落走过去。

走到半路就跟日向翔阳对上了视线，橙色头发的上班族突然僵在原地。
你看看，我就知道他心虚了。

金发男人继续迈步，看着气定神闲，实际上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怒火。
其他人也发现了宫侑走过来，纷纷转了视线过来。
经理先开了口，“侑，怎么了？”

宫侑没有回复经理，只是看着日向翔阳开始装模作样地微笑起来。

“翔阳君~在物色新对象吗？”他用上十足亲切的嗓音，脚下不断在接近。
很好，就这样重拳出击。

男人径直往前，无视其他人的视线走到了日向跟前。眼前的人从刚开始就在回避视线，惊慌的样子颇有看头。
宫选手缓缓伸出胳膊环住上班族的肩膀，微微倾身，脑袋几乎要贴在上班族的耳边。他亲切地张口，把尾音拖得足够旖旎：

“前两天居然直接就走人了，都没有联系我~”

狐狸是这样的，眯起媚眼，笑容满面地送你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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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向翔阳心中警铃大作。

先不说第一眼看到宫侑走过来时已经有点慌乱，再一看隐约感觉金发男人带着一股阴森可怖的气息——那眼神明显是怒极反笑。对于事情为什么会这样，他没有一点头绪。
难道是因为我没付钱吗？

紧随其后的假笑和亲昵叫法简直让日向翔阳满身冷汗不能动弹。
好可怕他好给，男铜竟在我身边。
虽然我本人也是。

日向翔阳不免在想，如果他有罪，总会有办法制裁他，但是别让他在工作的时候遇到会撩拨的一夜情对象说引人误会的话，让工作中的僵硬男铜社死。

金牌销售季度第一也有处理不了的情况。

场面僵持的时候，BJ经理突然发话了。
“啊，原来日向和侑是认识的啊。”

宛若深冬回到室内那一瞬间的暖气，将日向翔阳僵硬的关节软化了。
谢谢你，经理。日向大感激，在心底默默留下感恩的泪水。
橙发上班族稍微放松一点，尽可能自然地微笑着回答，“是的，之前碰巧认识了。”
而且还很深入地认识了。

“看起来关系很不错呢。”
日向翔阳笑着打哈哈。

“侑，你不应该马上要归队了吗？有什么事情待会再来说。”经理转过视线看向了宫侑，“我们还在谈合同。”

那一刹那，日向翔阳看到了一道圣光从经理的头顶洒下，迎面照射在他的身上，有如春风抚慰过他的面颊。
连带着在肩膀上那只手臂的离去，日向翔阳，重获新生。
谢谢你，卡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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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侑走得不情不愿。走两步还回了个头，像是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

他训练训得心不在焉，瞅着那群人终于要谈完合同，他要紧冲出去抓住了走在人群最后的日向翔阳，抢劫一样把人拽到器材室旁边的空房间去了。

“请慢一点，宫先生...”日向翔阳被动地被拉着跑，在宫侑身后想要挣脱被限制住的手臂，但是对方钳在他手腕上的手纹丝不动。
进了小房间门口，宫侑把他甩了进去，然后转身关上了门。

日向翔阳揉捏着手腕，站在房间里看着宫侑一时半会不知所措。
“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玩我呢？”超——臭语气侑上线。
“？”
“钓了一个然后去找新的？”面前的人嗤笑一声。

日向翔阳不知道宫侑在说什么，他皱着眉迷惑地看着对方在那输出怒意。
“找..什么新的？”

“新男人呗。”宫侑继续在那叭叭，“怪不得，你一开始就说是你甩的，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你看着年轻...”

“——虽然但是，我以为上次是个意外？”
日向翔阳犹豫着插了话，对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伸手挠了挠自己橙色的卷发，皱着眉头解释道，“我也是前几天才碰巧在杂志上看到宫先生，才知道您的身份，之前真的并不了解。严格来说，我们应该是建立在彼此同意的基础上才去了（），所以，”日向翔阳微微抬眸看着对方，“应该不涉及什么危害吧？”

“请您放心，我不会做出危害您名誉的事情。”
日向翔阳微微欠身，看着对面神色不明的宫侑，他又接着道，“如果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我可以尽力补偿。如果没问题的话，我想本来我们好像也没什么交集，这个事就翻篇吧？”

“不行。”
宫侑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虽然看日向翔阳说了这么多，对日向翔阳的怀疑早就消散，但他还是不太痛快。

什么条条框框的危害补偿还有翻篇，为什么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日向翔阳像是没想到对方这么难缠，勉强地鼓起勇气问，“那怎么办呢？”

“...跟我发展稳定关系。”
宫侑发誓，是嘴巴自己先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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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某位球员一番惊为天人的发言之后，空气氛围瞬时降到零点。
宫侑机器人般转了下眼珠，很快又手忙脚乱比划着补充解释，简单来说意思是，我们刚好都空窗不如做个长期稳定的p友吧。

“我们的关系是非常单纯的…”
“单纯的…？”
“单纯的肉体关系。”金发男人自信地点了头。

“这…”
日向翔阳攥着手里公文包的提手，一时犯了难。

虽然事已至此发生了种种意外，但日向翔阳其实并不是很想要这么drama的生活。再一个但是，他又想宫侑说的也有点道理，有一个定期纾解的对象，他们两边都不亏什么。

“顺带一提，你不是说跟常朋友们打排球吗？”等回复的宫侑突然又抬眼，看向对面犯难的人，故作漫不经心道，“以后来我们这打好了。”

电光火石，日向翔阳心里坐着宫侑的那个天平托盘咣当沉下来。
“成交。”
免预约专业场馆赛高。

虽说是达成了很不得了的协议，但两个人也不可能马上熟络起来。对着手机交换了联系方式，一抬眼又飞快撤开落在彼此脸上的视线。
干巴巴说了道别的话，站在门口就要分别，日向翔阳突然停住了脚。
“那个，我就是突然想到，”他慢慢转过身，看向了宫侑，“宫先生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站在房间里侧的男人沉默了一下，缓缓勾起嘴角，扬起轻佻的笑容。
“你那天晚上搂着我的脖子告诉我的。”

？？
日向翔阳不敢置信，羞赧尴尬涌上头，一面后悔还不如不提这个问题。
他撇开视线，手指挠挠脸颊，讪讪笑道。
“那还真是抱歉。”

宫侑看着人走远后才重新关上小房间的门，往反方向的训练场走去。
唔。真好骗。
男人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兀自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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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宫侑坐在床边上衣服脱了一半，有点受不了地看着日向翔阳：
“你能不能换个叫法，别叫我宫先生了？”
“诶？”日向翔阳解扣子的手也稍微顿住，不知道这个称呼怎么冒犯他了。
“听起来我真的很像睡学生的混蛋。”

“那...宫前辈？”
“不要。”听起来跟叫治那家伙没有区别，男人侧着脑袋想了想，“叫我名字试试。”

站在沙发前衬衫领口大开着的上班族皱着眉，有点勉为其难地、半试探地叫了一声：
“...Atsumu ?”

“嗯——”床边的男人仰着脸，满意地点点头，还顺便给对方也换了称呼，“就这样叫吧，小翔阳~”

“可是，这个...”上班族有点摸不着头脑，他们还没这么亲近吧，“这个是不是太快了？”
“？反正我不快，我很持久。”床上的人已经扯掉长裤，转手拍了拍身边空出的地方。
...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呢。

称呼变更最终以各退一步的“侑前辈”和反驳无效的“小翔阳”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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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生二回熟。

几次见面都是宫侑提出来的，当然会提前确定对方的空闲以及身体状态。
不过也出现过一次意外——
没有提前约好的两人却在餐厅遇上，或者准确来说，这个情景是，只有宫侑看到了日向翔阳跟陌生男人面对面吃饭。

正在跑客户的上班族扫了一眼肘边亮起的屏幕，笑容凝固在脸上，飞速伸手把手机屏幕扣到桌面上。
您有一条消息：
「不是说好只跟我一个人睡的吗？？」

工作中的人有点坐立不安地扫视了一圈四周，没看到宫侑的人影，但反而更担心那个人会从什么地方窜出来重现之前体育馆那时的场面。

等着对面的客户签好字，手上加快了收拾东西的速度。把客户送上车，站在餐厅门口的日向翔阳这才举起手机拨了宫侑的电话。

听筒传来的忙音和身后的手机铃声同时响起，不及回头，一只手臂就从身后穿过日向翔阳的左臂揽住了他。握在右手的手机也被人一并拿走，一转眼看到罪魁祸首正拿着他的手机挂断通话。

看出了面前人脸上的不悦，上班族叹了口气。
“侑前辈。”日向翔阳转过身，认真看向对面的人。
“嗯。”金发男人揽住他的手还贴在他的后腰，虽然应了声，但实际上正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日向的手机。
“你知道，刚才是在工作。”
一时没有回应。

“你要是不相信，我们也可以结束协议关系的。”日向翔阳就是这种坦坦荡荡的性格。

这时候宫侑转着手机的手终于停了下来，视线也转向一脸正色的日向翔阳。

“走吧。”他垂眸把手机塞到日向翔阳的西装口袋里，随后两只手都落到对方腰侧，再眨眨眼睛看着对方，“想做了。”

当然，事后的清晨是这样的：
光膀子金发男人（1）靠在光膀子橙发男人（0）身上，像抱住小树苗的巨大考拉嘤嘤怪：
“呜呜呜呜小翔阳不要去跟别的坏男人吃饭啦。”

两三个月下来，他们相处得颇为融洽。宫侑似乎是挺亲近人的性格，甚至有的时候还很爱撒娇，总之完全跟最开始认识的那个性格恶劣的家伙判若两人。

可能这就是熟人的福利吧？
日向翔阳虽然暗自庆幸关系变好，但偶尔也会疑惑两个人的关系究竟该如何界定。

他们真的算是p友吗？是不是有点温情过头了？

在协议的事情之外，他们渐渐会坐在一起吃饭，也偶尔会一起看电影或散步。他们也会仅仅拥/吻，会伴着温存躺在一起聊天、入睡，然后在第二天的清晨拽着彼此赖床。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被无意识地拖长，好像不止是身体，心脏也靠得越来越近。

日向翔阳并不讨厌这样。
只是他想，但是，这不就像是，在谈恋爱吗。

这样合适吗？

但他没办法去问什么，因为这些只是他个人的感受，甚至可能只是多想。
而即便贸然抛下这个问题，之后呢？
要保持距离死板地守着不成文协定只在床上见？还是直接结束关系？

门铃响了，日向翔阳打开门，门外的男人拎着外卖和啤酒朝他晃了晃。
他看着男人眼中的笑意，想，现在结束关系似乎会觉得可惜呢。

不过还是要让对方知道，自己绝不会给对方带来困扰。

所以日向翔阳趁着酒过三巡东拉西扯的时候，跟此刻的酒友开口道：
“侑前辈，如果你遇到喜欢的人，我们是可以立即结束关系的。”
总之先好心地说明白。

但他看到对面的人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像是落雨之前的阴天，沉寂之中又传来闷闷的雷鸣。

“你很着急跟我结束关系吗？”

“不...”日向翔阳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他的话触到对方的哪个不悦的开关。

晚饭后不欢而散。
那之后的一个月里，宫侑都没有联系过日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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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这是第二次。

第二次日向翔阳说，“我们可以结束关系的。”
一脸认真，不是在开玩笑。

比起对关系的开明态度，宫侑觉得，这更像是某种提醒。
提醒他们两个人，这些都只是基于一时兴起的泡沫。

宫侑知道他们的相处模式已经有点超出最初设想的范围了。
但是他一点也不排斥。
不排斥和日向翔阳共进晚餐，不排斥和他聊些有的没的，不排斥跟他一起度过没有履行契约要求的寻常时间。
至少目前来说，这样的模式没有给任何人带来困扰不是吗。

但他不知道为什么日向翔阳却似乎始终要清醒地划清界限。
明明看起来很单纯很容易上当，但是在这种事情上，却意外地拎得很清楚。

宫侑向来不是深谋远虑的人。他不喜欢作出假设，思考一些根本没有成为现实的问题。
即便是模棱两可、约束力微弱的口头约定，至少在眼前当下彼此都有热情的时候，先好好享受不是挺好的吗。

现在几乎处在相当完美的状态——与合拍的人维持一定频率的见面，愉快地彼此陪伴，也健康地解决了欲望诉求。
比起提前思虑无法把握的未来，更省力也更愉快的选择不应该继续这样维持下去吗？

但日向翔阳是想怎样呢。

#
“就这点破事你来问我？”宫治坐在饭团店里的椅子上，面无波澜地看着宫侑。

“你好歹给我认真一点混蛋。”
“我要走了。”宫治起身，看着后厨还在忙前忙后，他想着他有罪是出生带的原罪，持续到现在还要看他二十过半的双胞胎哥哥顶着跟自己一样的脸却在犯蠢。

“你走什么？”宫侑一把扯住宫治的围裙，“你还没说我怎么办呢？”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宫侑松了手，自认倒霉地咂了下嘴。他心想早知道不该来找宫治的，这么一说还多了一件可以被他挖苦的事。
随后他也没多废话，转身出了店门。

宫店长从柜台绕出来收拾桌上喝空的茶杯，眼睛瞥到沙发座位上落下了东西。
凑上去一看，一张名片。

男人叹了口气，把名片收到自己那。

“那个笨蛋真的好麻烦。”

#
日向翔阳有点诧异。
收到了陌生电话，说是宫侑的熟人，想要跟他见个面。

捧着手机的人差点以为接到了对方什么前任现任的电话，下意识紧张起来，结果那边又继续说，“虽然不知道合不合适，但是我先代他跟你道个歉，他真的很蠢，脾气又臭，自以为是上天了。很容易头脑发热，经常自说自话，还...”

“呃，好…”日向翔阳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一串，莫名对电话那头的人生出了点信任，“那请问在哪见面呢？”

“到训练中心对面的宫家饭团店吧。”

日向翔阳抵达约定地点的时候，店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他一边打量着装修清爽的店面，一边慢慢往进走，分了点注意力给四周的人，想着也许那位陌生人会从哪里站起来打招呼——结果走到桌台尽头，收银台里的人站了起来。

顺着对方黑色的鸭舌帽檐往下看，熟悉的面孔让日向翔阳愣怔一下。
“？侑前辈？”

宫治多少有点预感，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第一眼把他和宫侑区别开。
男人平静地冲对方点头问候，很快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啊，”上班族的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随即礼貌微笑起来，坦诚道，“这么看来你们确实不一样，您看起来更稳重一点呢。”

简单点了餐，橙发男人很熟稔地抛出平易的问题交谈，谈笑都是开朗又阳光的模样。宫治看着面前人的笑脸，大概能明白为什么他的蠢蛋哥哥被吃住了。

他们聊了十来分钟，话题围绕着彼此的工作，兴趣，还有这间店铺，但唯独没有他们二人真正的交集——宫侑。

宫治不是来承担什么排解角色的，其实他要做的其实已经结束了。
在日向翔阳进店的时候，宫治就把宫侑丢的名片拍照发给他告诉他自己马上要扔掉。剩下他要做的就是等待而已。
他无意掺和进复杂的二人关系中——只是好心地提供了一个让两个人解决问题的机会。

不是说一个多月没见面了吗。
你看，这不就见上了。

门口的布帘一下子被掀得老高，闯进来一个气喘吁吁的金发男人。

宫治脸上露出预料之中的笑意，也许还有一半看到宫侑出糗的嘲笑。
说话说到一半的日向翔阳有点讶异，因为这位看着有点扑克脸的宫治先生居然突然笑了。顺着男人的目光他也转头看向门口，结果一下就跟紧蹙着眉一脸焦急的宫侑对上视线。

日向翔阳的背后，宫店长冲宫选手轻微挑了挑眉毛。

金发男人脸黑得仿佛吃了木兔的训练服，三步并两步快速绕过桌椅走到日向身边，一把把橙色的脑袋摁到自己侧腰。

他沉着脸看着宫治，冷下声音。
“你干嘛？”

“知道自己丢了就好好拿回去。”宫治没理会，垂眸拿起什么递到宫侑跟前，“下次不会帮你收着。”
他瞥了一眼还被卡在宫侑胳膊下的橙色脑袋，补充了一下：
“两个都是。”

“才不给你。”宫侑恶狠狠拿过名片。

宫治朝天翻了白眼。
老天野救救他蠢死的哥哥，喜欢日向翔阳就差被他刻在脸上了。

帮人不得好处的宫治决定再也不要管了。

#
日向翔阳的脑袋还顶着某位先生精壮的腰身。
他心底直呼sos，抬着两只手推搡那只不讲道理的手臂。
但久违地听到熟悉声音、贴上这个人身体的时候，他承认自己有点高兴。

被匆匆拉进夜里，没走几步两个人拐进黑咕隆咚的小巷，走在前面一言不发的男人转过身，一把握住日向翔阳的的肩膀，把他摁在墙上。

“为什么要到治这边来？”
一个多月没见的人，第一句就是说这个，而且还皱着眉，语气含着埋怨。

“因为接到了电话...”日向翔阳眨眼看着面前的人，直白地解释了一下，“好像要说和侑前辈有关的事。”
“我的事直接跟我说不就好了嘛...“面前的人嘴角撇下来，轻声嘟哝着。

日向翔阳不知道怎么回复，只静静地看着对方。他突然察觉到一丝低落，非常隐微地从对方的语气和视线中释放出来。

金发男人见对面一言不发，双臂微曲又凑近了身前的人一点，可怜巴巴地追问道：
“不行吗？”

扑扇的睫毛下，褐色的眼眸微转，流转着局促不安。不等回答男人又凑得更近一点，垂头啄吻了一下面前的嘴角，然后又盯着面前的人，像是固执的要一个答案的小孩。
“只跟我说就行了，不行吗？”

声音又放软了点，眼神也看起来小心翼翼，唯独捏着肩膀的手力道不减。
不属于自己的呼吸一下一下地轻拍在脸上，是因为很久没见了吗，日向翔阳想，他的心跳好像又开始变强烈了。

“…如果是只关于侑前辈的事的话，我知道了。”
日向翔阳呼出一口气答应下来，又补充解释了一下，“不过刚才确实只是在闲聊的。”

这种干巴巴的回复显然不会让面前的人满意，聪明的上班族凭借职场经验观察着对方的表情，试探着又说了点好话。
“但我是因为侑前辈才来的。”

彼此交错眨眼度过两秒，帅气的面孔不能凑得更近，下一秒就吻了过来。
嘴唇气势汹汹地覆盖上来，撬开唇齿的舌尖闯入一半后又带了些安抚与讨好的意味，变得柔和轻缓起来。扣在肩膀上的一只手顺着日向翔阳的胳膊下滑，像捉迷藏一般寻进上班族西装外套下摆，隔着衬衫去抚摸他温热的后背。

虽然只是一个月，但也算久别重逢。唇舌交缠让大脑沉醉般放空，身体也被抽去了力气，几乎要酥软下来。
腰身越贴越紧，情难自禁的靠近与磨蹭，还原到物理层面最基本的热能，勾起身体里未经释放的欲火。

不知过了多久，温柔的压力才从彼此唇瓣暂时离去，抵着额头的两人静默地呼吸。

这会注意力从唇间脱离，下身还贴在一起，日向翔阳的眼睛朝巷外飘了飘。
总不会在这解决吧。

面前的人突然垂下头，靠上日向翔阳的肩膀。
过了会，肩膀处传来闷闷的声音，“站会儿，待会去我家。”

久违地来到宫侑家，日向翔阳站在门口稍微打量了一下，跟以前来没什么特别的变化。
才弯腰换了一只鞋，坐在台阶上的男人突然拉住上班族的胳膊往自己的方向一拽，失去重心的人呜哇着扑到男人怀里去。

“喂！侑前辈！”
“嗯。”
双手被迫着陆在宫侑肩膀上，而罪魁祸首适应良好地顺势躺在门口的地板上，又开始托着人的脑袋亲来亲去。

拜托，这样没办法生气好吗。

亲得都快烦了，日向翔阳稍微支起胳膊抬起一点身子，看着宫侑，“我们能换个地方吗。地板不硬吗？”
没我硬。宫侑看着面前湿湿的嘴唇。

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日向翔阳看到宫侑正背身蹲在客厅电视柜跟前。
听到他走过去，男人转过身，“洗好了？”
“嗯。”日向翔阳扫了一眼对方手里的盒子，“我先进屋？”

一时没有回复，宫侑的双眼定在日向翔阳身上，慢慢站起身。
只亮着落地灯的客厅里，阴影笼罩过来，随后仰着视线的日向翔阳感到有什么勾住了他的衣角。

邀请者先行朝沙发走过去，手里牵拽着另一个人的衣角。
彼此没说话，想法却倒不言而喻了。

视线方向随着宫侑坐下而转变，日向翔阳站在沙发前垂下眼，对上另个人仰视的视线。坐在沙发边缘的男人一手卡在他的裤腰上，另一只手探进宽松的睡衣顺着腰身往上游走。
本要撑着对方肩膀也坐下的日向翔阳突然想到了什么，一只手按住男人继续往上的手臂，侧了脑袋提议道：
“今天把上次没做的做了吧？”

对方停顿反应了一下，双眼一瞬睁大，眼底似乎是掀起波澜。

日向翔阳看着对方连眨着眼睛就明白了回答，于是相当坦然地撑着膝盖坐到地上。
原本逡巡在他身上的两只手弱弱地滑下来，场面逆转，现在变成日向翔阳动手跟宫选手的裤子交手。

身体力行派好帅哦，宫侑心底流泪猫猫头。

已经有反应的器官似乎迫不及待地从衣物中挣脱，昂然竖在两人之间，稍微凑到近处就能感到散发的热意。

日向翔阳抬头看了眼宫侑，男人有点羞赧地撇走视线，但被握住的时候，手里的器官又下意识跳动一下。
手上下滑动几下，略微干涩但温柔的摩擦力熨热一个人的手心，又激起另一个人加重的呼吸。

宫侑仰头放空的时候，潮湿温热的感触悄然而至。
一瞬间颤栗从指尖传来，像针扎一般带来细密的微痛，心跳陡增，泵出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下身。没有适应的余地，此后是更全面的包裹，刺激之后是让他头皮发麻的更强烈的刺激。

腹部紧绷着，男人咬牙低头看着伏在自己腿间的人，只能看到橙色的发顶。
被牙齿撞到的时候痛得他弓起了身子，身下的人这才稍微退后一点，仰起头露出脸来。嘴巴仍然浅浅含着前端，于是只能用眼神示意抱歉。

被撑圆的嘴巴和那双干净阳光的眼睛完全是两个世界。
男人一只手攥住沙发软垫，把海绵捏得扭曲形变，最终忍住没让空下的那只手去拽日向翔阳的头发。

精神控制可嘉，只是人没有办法控制流向海绵体的血液。日向翔阳感觉嘴里的东西莫名其妙越含越肿，而舌头下巴都已经很辛苦了。

宫侑大概也从对方皱着的眉毛看出来了，于是克制着吐出一口气，说了句好了小翔阳，稍微推了推人，咬紧颌关从湿热的口腔中退出。
把人从地上捞起来，又拉过来坐在自己的腿上。嘴唇径直贴了过去，有些混乱地含吮着唇瓣勾着舌尖，而手上也忙着探进了对方的底裤。

毫无章法地揉捏过后，按着臀肉的手又往里伸，松紧裤腰被绷直，勒得日向翔阳往后仰了脑袋，暂时避开宫侑不休止的吻，喘着气说了句“裤子”。

金发男人扑哧笑了，说着抱歉换了姿势，把人带倒在沙发上扒了裤子，用嘴给日向翔阳刚憋屈的老二诚恳道了歉。

#
“啊。”宫侑又一次伸手摸上茶几，四处拍了几下，但是只摸到空包装。
扫一眼地上飘落的塑料包装、打了结的消耗品东一处西一处，明天又得收拾一阵了。

“那..也差不多了吧。”另个人扫了一眼，明白了情况。喑哑着嗓子的提议人此刻光溜溜地趴在沙发软垫上，身上身下泥泞一团。
“卧室还有。”坐着的人笑着轻拍他的屁股。

看得出日向翔阳有点累的宫选手好心地扛着人去了浴室。
日向翔阳虽然体力不差，但上班的人精神力差些，搞到后半夜眼睛快粘在一起了。在温水里全身终于放松下来，半靠着浴缸已经进入半梦半醒的状态，然后又被宫侑嗦醒了。

男人看了一眼那个黄毛发顶，无奈地仰头看向浴室氤氲的水汽，发出灵魂一问：
“侑前辈，你断奶了吗？”
“没有。”男人拿出橙子味的沐浴露来。

终于，日向翔阳跌跌撞撞、爬行般摸到床上，沾着枕头才感觉天旋地转全部都平定下来。不一会床头柜的夜灯终于灭了，另个家伙也撩开被子钻了进去，然后在黑暗中摸索着抱住身边的人。

漆黑的房间里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是下一秒就要坠入睡眠的氛围。

最后一线意识被黑暗吞并前，日向翔阳想，太好了，似乎恢复原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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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闹别扭之后还能顺利和好的话，人的关系就会变得更亲近，好像有这种说法来着。

宫侑又满面春风地下训，飞速换了衣服背上包跟队友道别。

“你最近都很急着走哦。”木兔扯着领口把脑袋探出来，疑惑地看着宫侑转身。
“嗯...大概是我比较幸福吧？”金发男人半回过身子，笑着说话的语气显露出“抱歉我知道这很让人嫉妒不过你忍忍吧”。

是啊，恢复每周三次以上的见面频率，在彼此家过夜但不止过夜，也逛超市、吃饭、休闲，可不是又幸福了侑哥。

人是很贪心的动物。
偶尔宫侑也会看着身侧熟睡的人想，似乎再近一点就好了。
即便他们已经什么亲近的事都做过了，但还是觉得不够。跟他一起品尝美食、一起讨论漫画、一起分享各自工作的琐事，好像都变得很有意思。
生活就是这样变好的，你开始期待明天，期待有那个人的明天、后天、大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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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更是要腻歪在一起，只是宫侑这次看着手机屏幕里的回复，有点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
「不好意思侑前辈，今天在跟朋友们打排球~晚点去找你啦。」

？
怎么有人撂下专业场馆和专业选手去打排球啊？
专业人士，尤其是宫侑这种有臭屁情结的专业人士，带着三分不满三分不屑四分好奇，循着定位找到日向翔阳在的地方，偷偷摸了过去。

带着兜帽墨镜口罩全套的人踏进场馆里。
“您好，”体育馆门口的前台看着可疑人士捏起了对讲机，“请您出示一下...”
话没说完，看见对方拉下墨镜和口罩对她微笑一下。
“我来找人，拜托不要声张啦。”

男人绕着场外边线走，眼睛扫视全场，很快就锁定了对象。

橙色头发很显眼是一方面，但更主要的是——
他跳起来也太高了吧？

从未见过的、运动中的日向翔阳。
跳起后滞空时间很长，从弯曲的双腿到上扬的手臂，躯体自然又和谐，整个场面在那一瞬间宛若科学频道播放的蜂鸟振翅慢放，让宫侑停在原地愣神。慢放效果在下一秒被打破，逆着场馆灯光的人手臂运力，瞬间排球像陨石一样“砰”地砸向地面。

好像也砰地一下砸到宫侑心坎上了。

“什么啊...”
男人回过神来，远远看着那个人跟身边朋友一起开怀笑着，骄傲又尽兴。
超——帅气。又可爱又帅。

“哈。”场地外的人长呼出一口气，蹲在了场馆墙边。
埋在手臂之间的胸腔伴着场馆内起伏的排球声鼓噪。

这不是更喜欢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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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向翔阳看着锅里的沸水，偷空抬眼瞄了一下坐在沙发上的宫侑。
现在是晚上七点，完美的晚餐时间，由他主勺。
家中极其安静，宫侑少见的没有废话输出，只是安静地开着电视看手机，但平静空气之下涌动着一些不寻常。

好奇怪。
侑前辈今天好奇怪。
橙发男人揭开锅盖往里面下菜，脑子里还在左思右想。

刚才在体育馆似乎就有点没有劲头的样子，不会是生病了吧？但是也没有什么症状...
啊、
敏锐的上班族突然从上涌的蒸汽中抬头，是因为那个吗？

今天他跟一群男人打了排球——沙发上的家伙不会醋了吧。
原来如此啊。

自认为找到答案的人开始奋力做起饭来，临时加了道菜献殷勤般招呼人来吃。社会人就是锻炼出了察言观色的本事，晚饭时间还巧妙地说点好话，什么最近侑前辈的比赛我有看、打得特好，但是餐桌对面的人嗯了几声，好像还是兴致不高。

真是预料之外的反应。这次到底怎么了？
筷子轻轻碰在碗壁上，日向翔阳停箸想，既然如此，只有想办法让他性/致高一点了。

橙发男人光着身子拉开淋浴房门的时候心想这总能哄好了吧？

门一开，氤氲的水汽扑面而来，花洒下正在洗澡的人有点被吓到，顿了动作朝门口的人看去。
另个人也就眨着眼睛跟他大眼瞪小眼。
宫侑放下揉着头发的手臂，语气平平，好像真是在疑惑：
“怎么了？不是刚洗完吗？”

“呃...”
这怎么回答？日向翔阳被水花溅到往后缩了缩脑袋，视线飘来飘去，捻着手指支支吾吾，“你.....不想...那什么吗？”

“什么？”水声哗啦啦的宫侑没听清，看着对方一丝不挂的身子，突然哦了一声，“毛巾吗，在那边。”

不是毛巾啊！！！笨死了！！
日向翔阳也少有地气无语了，砰地关上玻璃门气鼓鼓地转身飞奔到床上去了。

但他多少还是给宫侑留了点门路，因为他全果躺在被子里。
等到宫侑终于穿着睡衣进房间了，被子里的日向翔阳伸直双腿躺得无比平整，默默预想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
结果旁边那人掀开被子直直躺进来，甚至没有靠近日向翔阳那半边，就再没有动静。

如果有那种巨大标金的问号，现在就应该悬空在日向翔阳的头顶。

半晌，疑惑不解的人终于放弃了无望的揣测，最终面朝着宫侑问了出来。
“你今天怎么了？”

被问到的人有点愣怔地侧过头看了旁边人一眼。
然后他慢慢侧过身，闭着眼睛动作缓慢地凑到了日向翔阳的颈窝跟前，过了好久才闷声说，“...没怎么，好像有点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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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侑不过多忧虑未来，但是会盯着现在。
现在你还在我身边，只是我好像希望占比再多一点。

想从一个礼拜见五天变成一个礼拜见七天，想从陪伴一个半天变成一个整天，想知道你不在我身边时是什么样，甚至想知道我还不知道你时，你是什么样。
这样的话，好像最开始的那份契约就不够了。

“侑前辈？”
体育馆角落宫侑心意混乱的时候，熟悉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男人抬头，墨镜在鼻梁上微微下滑，于是就这样对上对方惊讶又带着些关切的眼睛。
“真的是你，侑前辈。”

面前的人对着他弯起了眼睛，笑容像太阳一样。他身上还带着运动过后的热量，哪怕隔着几十公分，那热量也似乎能通过空气传递过来。为了凑近自己而前倾的身体，宫侑不用多想都知道，运动服下汗珠正沿着漂亮的腹肌曲线下滑。

“那...我们早点走吧。”日向翔阳突然又接近他一点，眨了几下眼，小声这么说着。

可爱死了。
宫侑伸手捏住他扶在膝盖上的手。先前砰砰的心跳声现在又胡乱地冲到了耳边。

“小翔阳，你能不能考虑一下。”蹲着的人抬头，满眼里都是对方正在认真听的样子。
“嗯？”对面的人歪了歪脑袋。

考虑一下真的跟我在一起。

“...考虑一下今晚吃什么？”最终只说出口了这个。

宫侑挫败地垂下了头。

因为
不是在开玩笑。
所以，不能轻易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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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宫侑进了家门，照例没换衣服就钻进厨房，从背后抱住正在弓腰摆盘的人。
被抱住的人用胳膊肘住对方想要乱摸的手，侧过头笑着正要问候一句，却闻到陌生的味道飘进鼻腔。
日向翔阳轻轻动了动鼻翼，表情微微凝固住。

甜腻的香水味，区别于常闻到的皮革调，这个味道实在又厚又甜，以至于哪怕不懂香水的人都能闻出那是女士香水的味道。
好巧不巧，那一瞬间日向翔阳想起了他的上一任。

手里握着的筷子停在半空，像是要夹住空气。
“怎么啦？”男人的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一动不动。

日向翔阳眨眨眼睛回过神来。
不是一回事，他跟自己这么说着。

“没怎么！”很快恢复表情，厨台前的人用胳膊肘推推身后人的身子，“倒是侑前辈，快点去换衣服洗手！”
金发男人不情不愿地松了手，哼哼唧唧地转了身。

大概是什么采访一类的吧。或者拍广告也有可能。橙发男人重新垂眸看向碗碟，无论如何，这不是他需要去在意的范围。

日向翔阳也自认为没有在意这件事。但直到晚上宫侑问他怎么今天好像不太专心从他身上退下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就是该死地在意。

说起来这还是宫侑身上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毕竟一直以来都是他尤其重视1v1的严肃性。
日向翔阳盯着漆黑的卧室天花板。

问一下？毕竟不能让不正当的关系保持不是吗。应该确认一下是否有其他人，这样对关系中的每个人都好。
但如果要问，正直的社会人当然不会像宫侑那样直球“你是不是有别人了”，而是会迂回地建议，“如果有更好的对象，我们就结束吧，我不会影响你的”。

但这种话——已经知道是宫先生的雷点了。
人不能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而且比起如何提问，更基本的问题是该不该问。
这种奇怪的、捉奸性质的提问似乎不适合从p友嘴里说出来。他没有那种立场。

日向翔阳重新闭上眼睛，入睡前久违地感到一点点郁闷和别的什么。

他们很久没有为过“单纯的p友关系”这种事再烦恼过了。
照理来说，之后也不应该。

这一页总之囫囵翻篇，日向翔阳没再思考这些问题，也因为工作忙了一个月而没有闲暇追究。
生活重新回归正轨，未解决的就悬置在那里，直到被人淡忘。也是一种解决方式，不好不坏，问题复发和顺利度过的可能性五五开。

又一个周五，日向翔阳总算顺利在下班时间前整理完了上个项目的所有文件。拿起桌上的日历核对下周的行程时，肘边手机适时震动一下，亮起来的屏幕上是非常熟悉的邀约。
「小翔阳~今天一起吃晚饭吧！」

香水事件之后，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变化，就连日向翔阳本人也渐渐觉得这事只是一个小小的偶然。

上班族心情颇好地回复了消息，然后甚至比约定时间稍微早了一点到达目的地。
想起公司同期推荐的体育品牌店似乎就在附近，于是下了班的人脚下一转，决定去附近的购物中心打发时间。

在衣架间穿梭打量，看中了一件适合打球的衣服。正要拿着去结账，上班族突然想到什么，转过头问身边的店员，可以再帮我拿一件大一些的吗。
偶尔他们也会互送礼物。

拎着购物袋出了店门，男人看了眼时间，还有十来分钟，走回去刚刚好。一切都很顺利，想到待会对方看见礼物可能的反应，又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侧过头看到路过咖啡店的玻璃上映着自己的笑脸，日向翔阳有点不好意思，正要转走视线，却透过玻璃看到店里似乎坐着熟人。
嗯嗯当然要好好跟人家打个招呼啦。

——如果那个人不是宫侑的话。

迈出的脚又收回，日向翔阳停在了原地。
隔着距离只能看见宫侑的后背和一部分侧面，但即便如此也足够判断是他——身上的休闲衬衫，昨晚刚在衣柜里看到。

金发男人双臂搁在桌上，没在说话，但双眼正视着对面，还点点头做回应。
而坐在他对面、此刻正在说话的人——
视线一移过去，日向翔阳眨眨眼，大美人哦。

没站多久，日向翔阳看到背朝他的男人抬手看了一眼表，跟对面说了什么就起身了。坐在他对面的美人弯起温柔的笑眼也跟着起身，一边讲话一边走到了他身边。
然后她挽住了男人的手臂。

看，问题复发和顺利度过的可能性五五开吧。

日向翔阳当即转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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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逃了。
上班族在心里嘲笑自己。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总是轻信，还是嘲笑自己总在没有错的情况下莫名其妙地逃跑。

脚步先于头脑行动起来的后果就是，停下来的时候他花了点时间判断现在身在何处。似乎已经远离了购物中心，附近刚好是某个户外活动区，几个小学生在活动器材间呼唤着伙伴的名字。

男人走过去坐上了角落的秋千，链条顶端一时吱呀作响。装着新衣服的纸袋被“啪”地丢到了脚边的沙子上，面无表情的日向翔阳跟身边欢乐的小学生仿佛两个世界。

糟透了。
甚至又是偏巧买了礼物的这一天发现。

但逃跑是必然吧。
他没有什么站在那里的立场。他和宫侑之间不是什么正经关系，照情况看来更可能自己是那个糟糕的第三方。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没人还能吃得下晚饭吧。
而且比起这个，他觉得更糟糕的是自己，居然可以傻到两次栽倒在这种最终要选择女人的男人手里。

这么说也不对。
日向翔阳在心里反驳。
不对，这两次不一样。他跟宫侑并没有在谈恋爱。栽也只是他单方面的。

他想起来对方给他送礼物的样子，在公司楼下突袭接他下班的样子，在家里躺在他腿上看比赛的样子——
“没，”男人叹出一口气。

“没有...在谈。”
他的声音愈渐孱弱，好像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四周的小朋友一个接一个离开，日向翔阳大朋友还在秋千上跟自己做思想工作。

思前想后，他不得不承认——
没有在谈，但是好像已经在谈了。
没有在谈，但是跟宫侑在一起的生活，是比他上一段也是曾经唯一一段恋情更美好的状态。

已经完全习惯了。
虽然那个人是硬生生闯进日向翔阳的生活的，有一点胡搅蛮缠，但也时常可爱；总是一副猛男小鸟依人的样子，但也只是在合理范围内粘人；总有不知节制用那张脸哄骗人的时候，但也会在事后足够体贴。

回过头的时候，某个强闯进来的人，靠着自己的厚脸皮已经给自己开好了康庄大道，安安稳稳地住进了别人的生活里也好、精神状态里也罢，总之变成了现在这样。

坐在秋千上的人低着头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黄昏残留的最后一点暖意吸进肺里。
喜欢。

口袋里嗡嗡地震动，是宫侑打来的电话。
日向翔阳挂掉。

再打，再挂。
不一会短信也发来了。

在下一个电话打来之前，日向翔阳关掉了手机。

宫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把喜欢挂在嘴边。但那是玩笑话。

日向翔阳知道问题出在自己身上。
如果没有别的多余的感情，他肯定既不会气恼也不会郁闷，更不会失落难过。
他开始做无用的设想，如果做不到对感情收放自如，也许应该在最初，拒绝宫侑才对。

之前没有问出口的香水事件，仅仅是因为不想麻烦或是认为自己不用在意吗。
还是因为，害怕听到什么答案呢？

天色彻底暗下来，这片区域已经没有别人了。偶有过色匆匆的行人，但谁也不会注意到秋千上是否有一个心碎上班族。

明天就去结束关系。日向翔阳最终下了决心。
但是今天。

男人仰起头看向秋千锈迹斑驳的横杆，却好像透过横杆看到了之前的生活碎片。
今天就稍微难过一下。

晚风不怎么焦躁，在极其安静的四周，隐约有什么由远及近的声响。

耳边传来了逐渐清晰的、急速的脚步交替声，其上又响起带着怒意的、音节明确的、呼唤他名字的声音。

“日 向、 翔 阳——”

被叫到的人惊愕的一瞬间，对方已经冲到他跟前，把一张生气的帅脸怼在他面前。来人一把抓住他两侧的秋千链条，坐在秋千上的人被带着轻晃一下。

“你，”男人垂眸盯着他，气喘吁吁但咬牙切齿——

“最好解释一下，”

“为什么，会翘掉晚饭跑到这里，还拒接我的电话。”

Chapter Text

#

8

日向翔阳想要是现在可以原地消失就好了。他皱着眉头紧紧闭上眼睛，又很快睁开。

眼前还是跟闭眼之前一样的场景，消失的愿望没能实现。
不过这会面前的人眼中不再像刚才那样燃着旺盛的怒火，火苗稍微弱下来，一些关切取而代之。

见日向翔阳似乎没有开口的想法，原本躬着身子的人又弯下一点身子，慢慢凑近坐在秋千上的人，趁着夜色轻吻他一下。

日向翔阳感受到一侧的颧骨上嘴唇轻触又离开，随后听见面前的男人恢复寻常的口吻，语气彻底软下来。
“到底怎么了嘛。”秋千被宫侑轻轻晃着。

好像秋千上摇晃着的不止是人，还有被记忆动摇的内心。
日向翔阳低着头，大脑却其实早已停止运转。心脏在躯体内跳动，已经不像刚才那样麻木。这时候坐在秋千上的人才恍然，哪怕在经历刚才那些戏剧性的见闻之后，他现在仍然——没办法讨厌面前的这个人。

站着的人还在耐心地等他的回应。

几秒，或者几十秒后。久到好像秋千都要静止。

“是谁。”日向翔阳听到自己干巴巴的声音。无论如何，哪怕是一个不好的结果，也要说清楚。

“嗯？”

“刚才和你在咖啡店的人，”日向翔阳还是低着头，尽量让自己不流露什么情绪，“是谁。”

宫侑僵在了原地。
“你看到了？”
“嗯。”

日向翔阳宫侑的反应明白了大半，稍微软化的心绪又转变为心灰意冷。

寂静之中，宫侑松开了一只握住秋千链条的手。
日向翔阳以为对面的人打算直起身离开。看向地面的视线没有抬起，很快看到那只手突然朝自己伸过来，垫在了下巴处。

运动员用了点手劲，想要强制让秋千上的人抬起头来。
尽管对方也扭转下巴作出抵抗，但最终日向翔阳的脸还是如宫侑所愿的抬了起来。只是上班族仍然固执地低着眼帘，拒绝对视。

理论上是相当糟糕的场面，他们很少有这样对峙鲜明的不愉快，遑论生气的还是日向翔阳这一方。
但站着的男人没忍住扬起嘴角。

想明白对方生气的原因那一刻，男人的心脏几乎就前所未有的充盈起来，所有的担忧愤怒都被驱散，转而变成几乎要满溢而出的幸福。
男人终于张口，但却是气定神闲地反问：
“小翔阳觉得是什么人？”

“我现在并不想开玩笑，侑前辈。”
秋千上的人冷冰冰地回话，终于不悦地抬了眼，却意外地看到面前人脸上的笑意。

这下变成日向翔阳莫名其妙了。
他看着宫侑笑弯了腰，一边笑着一边松开抓在秋千链上的手，像是要稳住身体似的抓住日向翔阳一个膝盖，然后蹲在他脚边。
笑容渐渐收敛，男人又注意到不远处的纸袋，长手一伸就捞了过来。

日向翔阳心道糟糕，立刻伸手去抢纸袋，但纸袋被男人笑嘻嘻地一把拿远。

放弃争夺的人认命地看着宫侑打开袋子。男人捞出衣服举起来看，啧啧称叹的时候目光扫过尺码，愣了一下。低头又去翻看袋子里另外一件，核验了猜测后男人从袋子里抬起视线，笑意更盛的眼睛扑闪着看向日向翔阳。

“怎么办，特别喜欢...”男人伸过手，抓住日向翔阳刚才抢袋子失败垂落在腿上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侧，仰着脸笑道，“不管是礼物还是小翔阳。”

日向翔阳想要抽开自己的手，但只是微微动作一下，就被男人紧紧捏住。
他叹一口气，有气无力地开了口。
“不要再说这样的玩笑话了，侑前辈。”

我会当真的。

“不是。”
日向翔阳看向对方，半不解地眨眼。

“不是在开玩笑。”宫侑眼中残存着笑意，同时一种少见的认真附在那双古铜的眸子上，“从来都不是。”

几秒的沉默里，日向翔阳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变得越来越大。
“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侑前辈。”他话说得磕磕绊绊。

“下午那是我的阿姨啦。”男人笑着答非所问，“因为辈分原因所以实际上大我不多。”
“我只是受老妈拜托去接见一下，毕竟我可是长兄耶。”

“所以，”宫侑换成双手抓住日向翔阳的手，“还有什么问题吗？”

日向翔阳的羞耻指数随着宫侑的解释语句呈曲线上升。原来几个小时里自导自演闹了大乌龙。小丑暂且不提，毁掉了人的晚餐时间以及美好周五真是罪大恶极。

“...没了...”表情凝滞许久后，橙色脑袋渐渐垂下来，毫无底气地弱弱地说着。

“那现在换我来提问了。”宫侑捏了捏上班族的手，让他将注意力从羞赧中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现在的时机让他觉得出乎意料地合适。
解决掉可爱的误会，确认了对方没有掩饰的真心，此前一起度过的时间也已将充能条蓄满力。

宫侑知道自己的手心正在冒汗，但是还是想继续抓住那双手，无论是此刻还是更远的未来。

面前的人正垂下视线看他，眼睛里的阴霾一扫而空，像一直以来那样干净纯粹。
那双眼睛可以一直注视着他吗。

“虽然说出来有些突然，但是对我而言并不是事出突然。”他每一个字都说得很平稳。

“小翔阳，或许可以考虑一下，进化一下我们的关系吗？”

宫侑停顿了一下。
他觉得现在可以说出口。

——“比如成为真正的情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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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为什么...？”

“...因为日向君是一个可爱又可靠的人呢。总是照顾我，非常体贴，我时常觉得有你在就很安心...”
那个人当时是用什么样的表情回答的？日向翔阳不记得了。
和操场草坪上拂面而来的晚风一起，那些关于日向翔阳那位前任的记忆都已经淡化远去。

虽然最开始是日向翔阳先起头的暗恋，但原以为会无疾而终的情感，在两人认识一年多后，对方居然是先表白的那一个。

那个时候，光是喜欢的人对你说一句喜欢，你就要激动到心脏要跳出胸口，以为自己是被幸运砸中的宠儿。
真是又单纯又可爱。

直到后来才发现，总有些东西需要时间的打磨，来帮你鉴别究竟什么是留不住的，什么是消不去的。

所以，日向翔阳收回思绪，视线重新聚焦到眼前的人身上，开口问他为什么。

其实无论是宫侑此刻直白的表达还是之前共处积累的情感，都足以动摇日向翔阳的内心。
但如果日向翔阳不是一个需要思前想后的成年人，或者，不是一个有过不愉快经历的人，他大概会很快给出回复。
那种皆大欢喜的回复。

他们都清楚，现在的平衡并不会永远维持。
但打破平衡通向两个结局，一种是失衡后的销声匿迹，一种是建立在原先基础之上的新平衡。而建立新的平衡需要坚实的基础和足够的勇气。

“为什么会想要跟我在一起呢？”
这是一个普通又常见的无聊问题。
但是很重要。因为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把恋爱当做轻薄的玩笑，亲密关系的建立与维持需要精力，尔后的破裂则会演化为很难淡化的伤痕。

所以——
哪怕现在很喜欢，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头脑冲动了。

#
“因为...”
宫侑的话音止住，似乎难得认认真真在想，拇指在日向翔阳的手背上一下一下地敲。

为什么的问题怎么回答？

有人会侃侃而谈对方的优点，寄希望于对方的心花怒放；有人会论证双方契合，好像是实用主义的代言；更有人会直言，就是毫无理由地喜欢你，好像这样便是一往情深到了绝对。

同样的答案，有人会心满意足，有人却会置之不理。
所以很抱歉，从来没有标准答案。并且，更糟糕的是，正确答案和错误答案的范围一样广泛。

日向翔阳没有跟宫侑提起过那位前任。
也因此，这个回答也许是最好的试剂，让他了解他们究竟是否一样。

宫侑根本没有想那么复杂。
也许他最初是有零点几秒在考虑是否要说对方的优点，但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他平常就天天在说了。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我都喜欢你这么久了。
这么久，从不穿衣服的到穿衣服的，从吃喝到玩乐，从吵架到做/爱，都有你在。

所以他最终放弃毫无意义地搜肠刮肚，把脑袋彻底清零。

“因为小翔阳已经是我生活里的一部分了，”宫侑歪着的脑袋又摆正，“现在我想象不出没有你的生活。”

“我之前就在想为什么你会愿意接受我这些任性的条件，如果最后要提出结束关系我又该怎么办。”宫侑兀自说了下去。

他空出一只手捏捏眉心，语气听起来像是自嘲。
“后来我发现，我根本不愿意让这种情况出现。”

“啊，好逊。这种事情要被治知道的话，那混蛋大概可以笑到八十岁。”男人烦躁地乱撸了几把自己的头发，“我承认我是很蠢啦，最开始用那种方式让你...”

不是因为我们都刚好单身，也不是因为你人很好，只是与你在一起的每一秒，都已经是我的生活，而且就好像呼吸、吃饭、睡觉一样本该如此。

日向翔阳伸手抓住了宫侑那只在头顶乱窜的手，像小孩一样羞恼着叽叽咕咕的某人瞬间安静下来。

——“明明侑前辈认真起来才最帅嘛。”
他说。

宫侑抬头，看见日向翔阳弯着笑眼看他，眼睛里盈着亮光。
视线相会的瞬间他知道自己拿到答案了。

男人猛地站起身想要吻住对方，但起身时却趔趄一下，倾了身子重重趴在了日向翔阳的肩膀上哎呦一声。
“腿麻了...”他抱着人嘟哝。
日向翔阳在他耳边笑，一面也伸手回抱住他。

短暂的几秒沉默，秋千因为外力轻微摇晃着。

“…你心跳好快哦，小翔阳。”
“侑前辈明明也是！”

日向翔阳突然想起兜里的手机，稍微空了一只手出来，重新按了开机。眼睛一扫屏幕，未接电话有十几个，还有接二连三的短信。

「小翔阳，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我最近有做错什么吗？？」
「小翔阳，你怎么了？！没什么出事吧？」
「小翔阳，看到快接电话！至少要回个消息！」

小翔阳小翔阳。
有被好好珍惜着喔。

把手机收进口袋里，上班族的下巴抵在宫侑的肩膀上跟他道歉。

“我确实很担心哦。下不为例！”宫侑假装严肃，然后叹一口气，声音从胸腔震动传递过来，“但是当然还是原谅你啦。”

“嗯。所以，”日向翔阳看着夜空，幽幽问道，“侑前辈腿还麻吗？”

“这很破坏氛围诶！小翔阳！！”宫侑气鼓鼓地回复。

“所以...？”

“再抱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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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在震动。

一边震动一边响。

嘴唇湿润双眼迷蒙的日向翔阳躺在床上仰视着宫侑，双手撑在日向翔阳头侧的宫侑也回看着他。
两个人光干瞪眼，没人动也没人说话。

沉默的时间里宫侑的大脑从万物起源噼啪穿梭进化到手机被发明，撑在床上的手捏起拳头，最终又松开。

最终男人一声悲鸣懊丧地转了身坐到床边，从裤兜里抽出了手机。
“最好别让我知道...”是谁。
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就够说一半，剩下的话被憋了回去。

来电联系人：经理。

这么晚是什么事儿啊。男人最终还是皱着眉头不情不愿地接了电话。
“今天已经下班了拜托！”
宫侑选手先发制人有。

“侑，我建议你先去看看热搜再说话。”对面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只是似乎有些冷意。

“啊？”
宫侑把手机拿远，狐疑地切换到社交平台上。
信息栏已经挤不下数字——虽然平常也差不多这样啦——随便点进去一看：

「告诉我不是真的好吗？呜呜呜呜我真的好喜欢你！不过要是真的我还是祝福啦呜呜呜呜呜」嗯？
「公众人物多少注意点吧在外面」嗯？？
「哇 侑侑你动作好快！好不普通！」这是木兔的，删掉。
「妈妈的好儿子你真的有伴儿了！」谁是你儿子？

日向翔阳慢慢地坐起了身子，看宫侑的表情推测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

拿着手机的人飞速滑着屏幕，又很快离开私信界面去了主页，搜索页上第一个热门tag#宫侑 恋情#直击视野中心。

某个小账号传出了今晚宫侑和日向翔阳在公园的照片，那时宫选手正蹲在地上哄人。照片是从日向的斜背后拍的，只拍到了他的背影和一点侧脸，但宫侑的脸基本拍全了，加上金发很显眼，想认错都难。

底下评论也炸开了锅，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网友a：
草！！谁这么有福气获得了宫臭脸捏手蹭脸！
网友b：
啊啊啊啊路人被这张图甜到了救命[磕到了]两分钟内给我这对产品的全部信息[勾引]
网友c：
虽然大家都说是情侣 但是那些公众人物而言也没那么轻易会确认关系吧 我觉得说不定只是什么表面关系毕竟宫侑就长了一张风流脸诶...
网友d：
看样子是上班族哦！看侧脸觉得蛮可爱的诶！p3看起来好像哄好npy的忠犬sos那居然是宫侑诶他居然会这样吗宫侑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宫侑看着热门评论的脸色阴晴不定，一会想着确实我的人超级可爱，一会又想着可拉倒吧少酸了我们情比金坚。
他戳开某个“让我们猜猜宫侑会不会回应 如果真的是在一起什么时候分手”的评论，黑着脸开始敲键盘回复。

旁边看了半天宫侑变脸的日向翔阳终于一把拉住男人，问他到底怎么了。正凑到宫侑胳膊边上，视线往下一瞟就看到宫侑打在框框里的内容：
「别想了不会分的 我们孩子都在造了没造出来之前都不会分的」

？？？
“你不会发出去，对吧？”日向翔阳看了眼手机屏幕，又抬眼看宫侑，试探地问。
宫侑停手，面色不悦地转过脸看他，但没说话。

“你总不会真这么想吧？”日向翔阳指的是造孩子的可能性。

但是宫侑在想的是不分手。
男人听了日向翔阳质疑的语气登时心生不满起来。别人瞎想就算了，今天刚确认关系的人怎么也连不分手的决心都没有。

没等他回话，日向翔阳的眼神变得真挚而严肃，像是肩上扛了什么天大的责任般正襟危坐，一脸正色道，“挑战生物繁衍奇迹的事，还是先交给科学家们吧。”
“...”
什么跟什么啊，宫侑少有地无语了。

“你不要难过，”日向翔阳拍拍宫侑的肩膀，用生不出人我很抱歉的表情说，“也许未来总有...”

“其实保健课我还是有认真上的。”男人适时打断了对话往更奇怪的方向偏移，低头看了眼手机本想删掉刚才的气话，但手下动作顿住。

他重新抬头看向了日向翔阳，表情突然变得比刚才生不出人的日向还要坚强。
“…发出去了。”

日向翔阳眨了下眼。

“就在你刚刚拍我肩膀的时候。”

然后两个人挤在手机屏幕前手忙脚乱删评论，宫侑喜提多个热搜成为新兴互联网弄潮儿那是后话了。

第二天宫侑就去见经理了。

坐在办公椅的人上如临大敌，一对上经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宫侑就觉得自己下一秒该叫声哥然后来个利索响亮的土下座。

“哥...”宫家长男当场认哥有。

经理毫不掩饰地露出肉麻到毛细血管的表情，好像刚刚那声哥不是叫他而是要送他离开这个世界。
“你少惹点事我叫你哥。”

宫侑当即摆手打哈哈，“倒也不必不必，咱俩的交情，你说是吧。”
“没让你当真。”经理黑着的脸更黑了。

最终放弃跟宫侑计较，经理叹了口气，捏着眉心问，“真是你对象？”
“嗯~”笑意从宫侑嘴角蔓延开来，语气都渲染上一层快意，“昨天刚追到手~”
经理眼睛扫过宫侑不自知的齁甜笑容，叹着气转移了视线。

“你要公开？”
“当然要啊。”宫侑收敛了笑容，摊着两只手，“昨晚都说成那样了。”

“而且，我本来就是要承认这个事情的。”男人抬起一只手捏捏下巴，有点困扰地想着什么，“不过小翔阳说不要...”
说到这里话音卡住，宫选手半抬起眼睛瞄了一眼经理。

沉默。

“昨晚看了照片就觉得像，没想到我还没问你就自己说出来了。”经理又叹了一口气，对话短短几个来回他就已经疲惫不堪。

“啊——”宫侑挠挠头发，皱着脸乞求，“千万别往外说啊。小翔阳说不要透露他本人身份的！”
“所以你就是打算承认你有个恋人这件事？”
“嗯。”宫侑的手指捻了下头发，“不然小翔阳生活会很困扰的。”
金发男人顿了顿，又突然伸出手来指着空气，义正辞严道：“而且！绝对不会给他们机会看到小翔阳的！”

经理翻了个白眼，仰头倒在办公椅头枕上，默默想希望下辈子找个好工作，至少别再遇到宫侑这种人让他周六加班还要听恋爱脑的占有欲发言。

转头监督着宫侑写了个像模像样的文案，一键发送，两人才松一口气。

“你是不是认真的啊。”明面上的公事解决，问题就转向了私下。经理看着对面的人，沉吟片刻问出了好奇的问题。
“我有这么不靠谱吗？”

“有啊宫选手。”经理双手抱胸，“谁知道你一发跳飘到底打在界内还是界外啊。”

“他才不是好糊弄的人好吗。”宫侑撑着脸，像是在回答问题，又像是在对自己说，“我超认真的。”

“你可别耽误人家。”
“放心吧，肯定是界内。”宫侑定定心心地说着，随后从办公桌前起身，摆摆手说要回家了。

日向翔阳手机屏幕亮起，显示出消息推送。他搁下手里的零食，侧过身子凑到屏幕前去看。

您的关注MSBY-宫侑发文：
谢谢各位关心。
确实是在恋爱中。跟我很喜欢的人在一起。
请大家不用过度关注也不要打扰他。
我关注打扰他就够了。

一个小时后，cp名开始起的满天飞，这冲浪街上十个竟有八个在磕。
大伙最终为他们赋名——造子夫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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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日向翔阳做贼心虚地给发文点了个当事人不知道的赞。

半个小时后宫选手回到家里，看起来一脸轻松。

“欢迎回来。”
日向翔阳举手示意，两人视线在天光大亮之下交汇。
就在这一瞬间，他们终于开始有了一点实感——

已经开始了。
恋爱。

#
日向翔阳缩了缩脖子，下巴尖蹭过毛衣的高领。
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这里人实在是太多了。
但尽管如此，他的手还被攥在宫侑手里，一并塞在宫侑的羽绒服口袋里。

自从他们开始谈恋爱以来就很久没来过人这么多的地方了。极少的几次外出约会，要么是去熟人的店里定了私人汤池；要么是趁着午夜场跑去电影院；再或者，就是去专业运动员们常光顾的综合运动场馆——可以说是把宫侑的队友和对手碰了个遍——
再顺便一提，一堆排球运动员打棒球还蛮出戏的，日向翔阳时常担心他们会不会在全垒打之后来一句莫一本。

但是现在，他们站在冬日灯展的人潮中。
街道两旁是打造成不同造型的发光体，灯座一个接着一个延伸到视线尽头。灯座间的空当挤着忙碌的小摊，卖些热气蒸蒸而上的东西；它们之后的房屋也被装点起来，橡胶灯管顺着墙角攀上屋檐，勾勒出仿欧式建筑的轮廓，在墙壁上映出各色的光。放眼望去，整片区域被笼罩在通明的、交叠的光亮中，熙熙攘攘的人群都被镀上一圈散射的光晕。

来这里最初是因为宫侑在俱乐部听人提起，点点头觉得挺有意思。回去一问，家里那位的第一反应是犹豫：会不会人很多啊。
“有什么关系，我们也是人。”宫侑撅嘴，他确实对这几个月来一直被束缚在人少的地方有点不满，有的时候普通的约会对他们来说很难。
大概是看到宫侑失落的表情，上班族心一软，最终还是答应下来了。
“绝对不会被发现的。”男人笑着捧起日向翔阳的脸蛋亲了一口。

谨慎起见，出门前两人都戴上了口罩，某位球员还额外戴上了鸭舌帽。
“真夸张。”日向翔阳看着宫侑最终只剩下露在外面的双眼评价道。

尽管有这一点小小的负担，两个人还是因为久违地在人群中漫步、享受约会和美景，所以兴致都很高。
一会是宫侑指着某只猫头鹰装倒霉说出来约会怎么还能碰到木兔，一会是日向翔阳停在生鸡蛋拌饭的灯前两眼冒心地说，这个真的是我能免费看的吗。
咯咯笑完又往前走，远远地闻到食物香味。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低头，问要不要吃点什么。在对方回话之前，运动员选手已经先一步行动：
“我去对面买那个，你在这里等我吧。”

日向翔阳比了个ok，然后看着对方渐渐融进人群。偶尔那个人回头看他的时候，日向翔阳就笑一下回应，虽然不知道隔着口罩能不能看出来。
又一次对视的时候，日向翔阳没注意身后，被路人撞了一下。
“不好意思...”橙发男人回头微微欠身，跟身后的人同时道起了歉。

重新直起身子抬起视线，日向翔阳愣在了原地。

“啊，”对方倒是先开了口寒暄，尽管也表现出了意外，“是翔阳君啊，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日向翔阳点点头，视线向下飘走，下意识不想看对方的眼睛。

“一个人来玩吗？”男人问话的时候，白气模糊了唇形，跟他模糊的语气一样。
“不。”日向翔阳的话在唇边酝酿了一秒，还是决定说出来，“和男朋友一起。”

“...啊。”短暂沉默后，对方好像有些局促起来，摸了摸脖颈，“啊，这样、那，恭喜你呢。”
“谢谢。”

日向翔阳看着地上的石砖，想宫侑应该快买好了，最好现在就转身去找他。
但对面的男人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都还好吗？”

...没什么意义的问题，日向翔阳想。
但他还是简短礼貌地回复了。
“是的。一切都顺利。”这句话是真的。日向翔阳心里想，没有一点场面话的成分，“原先生也是吧？”
这句反问倒是场面话，因为他其实现在并不在意这个人是否还好。

对方似乎一愣。
日向翔阳知道这个反应的原因。因为他久违地叫了他的姓氏，又在其后加上了疏远的“先生”。
“...”，男人回过神呼出一口气，像是自嘲地笑了笑，“我才分手不久。”

在日向翔阳想出回话之前，就有人先加入了他们的对话。

“能不能请你不要随便搭讪别人的男朋友啊？”来人蛮横地一把拦着日向肩膀，把他勾到自己怀里，一手把刚买的吃的塞进日向翔阳手里。
随后他又躬身，紧贴着日向翔阳的耳朵小声说，“不可以出轨的！”

上班族被他逗笑了。
“你搞错了，”他把脑袋靠上宫侑的肩膀，侧仰着脸看向他，“原先生是之前的大学同学。我们只是在叙旧。”

随后他又直起身子看向面前的“同学”，代宫侑简单地道歉。
站在两人对面的男人摇摇头，很快说了打扰道别的话。分别前，他又转了视线看向日向翔阳，客套微笑的嘴角沉寂下去。
“谢谢你，翔阳君。还有...对不起。”
“不用。”

等到人影走远，宫侑选手紧急抱住正在吃东西的对象，凑到人脸蛋旁边问：
“那到底是谁！还叫你名字！”

日向翔阳把丸子放进嘴里细细咀嚼，咽下去后慢悠悠地说了三个字：
“前男友。”
宫侑的世界里当即电闪雷鸣哐啷响起来。
“我居然放他跑了。”

在一起之后日向翔阳曾说过他跟前男友的事，宫选手当时把人抱在怀里气得义愤填膺，扬言“下次遇到他一定会胖揍他一顿”。

“有什么关系。”日向翔阳不以为然，举着签子把丸子送到了宫侑嘴边，看着他拉下口罩张嘴衔住，“今天不是我们在约会吗？”
此话一出，宫某人倍感受用，没再多话。

日向翔阳把垃圾丢掉，一面把口罩戴好，转头给宫侑递上纸巾。
“接下来去哪呢？”男人接过纸巾擦拭着指尖，又看向日向翔阳。
被问的人环顾四周，本是想找到合适的目的地，却意外捕捉到不远处有人朝他们所在的方向举起了手机。

两个女生在手机屏幕后交头接耳，而手机的摄像头则几乎是对准了——
日向翔阳预估了方向，看向了身边的人。

本来宫侑的身高就相对突出，这会刚好是迎着光，口罩还卡在下巴上。虽然戴着鸭舌帽，但也几乎是大半张脸都在外面了。
“把口罩戴上吧。”日向翔阳悄悄给宫侑比划一下，又看向了两个女生，感觉她们似乎推搡着要走近来确认。

宫先生眼疾手快地把口罩重新拉回原位，顺着对象的视线方向一瞟就明白了。

女孩们越走越近，大概是要来问候、或者签名合影的。
日向翔阳盘算自己是要退到一边去还是怎么办的时候，突然脑袋上被扣了什么，眼前视线一下暗了下来。

宫侑头上的帽子易主，被光线照亮的上半张脸，那双眼睛和标志金色发型，几乎是明示了。日向翔阳隐约能听见两个女生似乎激动地尖叫一下，随后是渐渐变得更加嘈杂的人群声，不确定究竟是因为此刻他没有抬头而产生的臆测。

上班族素人紧张了起来，觉得必须得分头行动了。
但身边的人却更凑近了一些。
男人的手落到他的肩膀上，俯下身子凑在他的耳边压着声音说，
“我数123，你待会儿跟我一起跑。”

不是吧，还以为这家伙的脑袋里有什么好方法呢。日向翔阳在心里吐槽，却跟着那人一起明确了逃跑方向。

“1、”宫侑牵住了日向翔阳的手，人群中开始有人频频看向宫选手。

“2...”日向翔阳垂眸看向他们的手，决定暂时忘记周身的一切路人。

“3！”
他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同时向前迈出了第一步。

两个人就这么毫无计划地逆着人流而上了。冬天的风一下子拍在脸上，灌进鼻腔又入肺，那么冷，而交握的手和心脏又那么热。

他们一路奔跑。
一路奔跑，路过来时开过玩笑的灯，路过卖食物的摊铺，路过无数像他们一样牵手的情侣，路过欢笑的孩子，路过黑夜，路过风。

直到灯光尽头，直到身边快要没有人，嘴唇都冻得麻木，他们才喘着气停下。

宫侑伸手把两人的口罩都摘掉，终于能大大方方地摸上日向翔阳笑着的脸蛋。

他们凝视着对方，等待着彼此气息恢复平稳，好交换一个在电流的磁效应作用下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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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诶、虽然很早就想问了，”藤原看着又一次准时拎起包、站在工位上对着手机屏幕露出笑脸的日向翔阳，挤眉弄眼道，“日向你果然，谈恋爱了吧。” 被抓包的上班族有点措手不及，眨眨眼问，很明显吗。 “什么啊，你这家伙，”藤原笑起来，起身给他一个肘击，“完全没否认啊。” 日向翔阳有点不好意思地点了下头“，嗯，是的。” “我们之前就在说，你现在总是按时下班，看手机的时候也时不时在笑，”一旁的菅原也加入对话，肉麻地搓了搓胳膊，“完全就是热恋中嘛。” “不过，”喋喋不休的人凑近了一点，眼神暧昧起来，“最肯定的还是上次看到了你脖子上的痕迹啦。原来日向喜欢小野猫那种啊~❤” 居然留了印子...日向翔阳心下一震，不知道是否还有别的他疏忽的时候。好在同事们并没有深究，男人在调笑声里一半羞赧一半无奈，想想家里那个运动员又觉得有些搞笑，只摆手解释道，“可以说是毫不相干。” 上班族看了眼时间，很快结束了闲聊告辞，然后伴着剩下两位“说是不相干却喜欢得不行呢”的调侃快速走出玻璃门。 站到家门口敲了门，很快就听到脚步声靠近。门一开，屋里的人一张帅脸，笑意满满地跟屋外的人说欢迎回来。 来人就要上前一步抱过来，日向翔阳伸手一把拨过他的脸，说等等，小野猫。 被按着脸的男人顿在原地，眼珠子转来转去没想明白，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这幅模样最终把上班族逗乐了。 “谁给你灌输了这些奇怪的东西？”宫侑趁着日向翔阳换鞋的时候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他。 换好鞋的人踩上木地板，伸手指戳了戳靠墙站着的人，愤愤不平地解释了一通，强烈谴责他留痕迹留得不是地方。 “诶~~”男人跟着他进房间，听完才恍然，双手枕在脑后得意起来，“那可没办法，领域意识要强啊。” 日向翔阳抱着脏衣服走向洗衣机，跟着他一起走出房间的人在后边说周末有场比赛要打。 “唔，”男人把衣服塞进滚筒，平常地回复道，“这周末刚好我回趟老家，看看妈妈还有妹妹。” 他视线不及的地方，宫侑正紧盯着他的后背。 “...好。”站在后面的男人沉默片刻，最终也寻常地应了一声。  # “哥哥！”日向夏从楼上飞奔下来，一把抱住了门口的上班族。 “小夏又长高了哦！”日向翔阳伸手摸摸那个和他一样橙色脑袋，脸上笑眯眯的。 “小夏，你让哥哥先把鞋换了。”旁边的日向妈妈从厨房探出头来，嘴上虽然说着小夏，眼睛一样笑意盈盈。 放下行李的长男轻车熟路地钻进厨房跟妈妈和妹妹一起忙活，一面把做好的菜端上餐桌，一面跟她们分享之前的各种乐事。 “感觉你状态好很多哦。”日向妈妈把最后一样汤品端上餐桌，轻轻地说着。 “是这样吗？”日向翔阳把筷子逐一摆好，无意识地笑道。 “哥哥！妈妈之前说你谈恋爱了？”小夏眯着眼睛凑上去。 “诶？” 日向翔阳确实在之前跟妈妈聊天时承认自己在谈恋爱，不过当时由于时间原因并没有细讲。他这次也确实是打算好好告诉她们，但似乎没想到话头开得这么快。   “姓名？” “性别？” “性格？” “职业？” “对你怎么样？” 审问官夏逐步逼近。 日向翔阳战术后仰，双手挡在前面一副大哥你慢慢来的样子。 “小夏~”妈妈伸手轻敲一下她的脑壳，“先坐下来，一边吃饭一边说。” 女孩噘着嘴巴坐下，小声嘟哝，“我怕哥哥这个笨蛋又被人骗啦。” 日向翔阳半苦笑了一下，“我好歹也是社会人吧拜托。” 短暂的碗箸相击几个回合之后，日向翔阳看了看沉寂的餐桌，最终先投了降。 “他..叫宫侑。”男人看着米饭，语速平缓，“嗯，就是那个..” “性别男，职业排球运动员。” 下一秒日向夏的筷子并碗一起拍到了桌子上，睁大的眼睛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什...什么？？”她实在不知道该优先处理哪个信息，究竟是这件事的真实性还是基于此她哥哥幸福的可能性。 日向翔阳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这架势，压力还是又上来一点。 “你...他...？”女孩的手指在空气中摇摆不定地乱晃。 嗫嚅半天，日向夏用快哭的表情看着她哥，发出几近哀鸣的声音—— “你们真的在造孩子吗？！” ？ 不要一张口就是这句话啊！！这不是正常反应吧？！而且妈妈还在旁边啊拜托！！ “这件事一听就知道是假的吧？？？”日向翔阳捏捏眉心也把筷子放下，“难道不应该觉得我们谈恋爱这件事本身可信度很低吗？” “可是你刚才就不像在开玩笑啊！所以就肯定是真的啊！” 日向家长男叹气，他把目光投向妈妈，想看看她的反应。 但妈妈只是面色如常地吃着饭，伸手夹菜的时候好像才感受的日向翔阳的视线，于是抬眸看向他。 “怎么了？” “不...”日向翔阳垂下视线，看向菜碟，“感觉妈妈好像很平静就接受了...” “成年人当然是自己选择自己负责咯。”妈妈侧着头想了想，“比起这个，我还是比较关注你有没有吃好睡好。” 桌前的社会人讶异地睁大了双眼，心里一松，差点儿眼泪汪汪。 妈妈并没有什么阻拦的话，到头来只有小夏一直追前问后，看起来对宫侑持有很大的怀疑。 “他真的对你很好吗？”“他是很认真很上心吗？”“他…” 连珠炮攻击得日向翔阳应接不暇，还得硬着头皮又不停歇地逐一解释。 碗碟都已经见底，日向夏还在盘问什么，但日向翔阳手机响了一下。男人本就想撤离餐桌休息，这下当即抓住救命稻草般拿出手机。锁屏亮起，是宫侑的消息。 聊天框里发来了定位，附带着一条文字信息。 「迷路了～要小翔阳来救我～」 定位就在宫城，离日向家不远的地方。 怎么是在宫城？！ “我出去一下！”日向翔阳在日向夏探究的目光下起身跑到门口。 他不知道宫侑的比赛在宫城。虽然是他没问在先，但是宫侑一定是故意不说。 橙发男人出了家门，对着手机拐了几个弯，最终看到挎着训练包的宫侑站在路灯底下。 他当即加速跑过去，然后在临近对方的时候跳起来，一下挂到了宫侑脖子上。 灯下的男人嘿咻接住他，随后低头吻了吻他。 “你怎么不告诉我！”被抱住的人仰着头，眼睛里带着些不满。 “小翔阳明明都没有问~”金发男人反过来假装受到了冷落，眼里也带着些不满。 “好吧。”日向翔阳有点承认这部分的失误，“要是问了或许还能看你今晚的比赛呢。” “只能惩罚你回去看录像了。”宫选手耸耸肩膀故作惋惜。 短暂的腻歪时间结束，两个人松开环在彼此身上的手，并肩站到一起，沿街慢慢走起来。 “比赛如何？” “轻轻松松。”宫侑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停顿一下突然像意识到什么般站定，拉住日向翔阳的胳膊，“等等...我们现在这是要去你家吗？” 穿着居家服的人环顾一下街道，“嗯..你想的话？” “可是我甚至没有穿正式一点！也没有带伴手礼！”有人惶恐起来。 “诶？没关系吧..也不是特别正式的场合...” “有很大关系！” 于是就变成了这样。 绕了远路去了趟礼品店，日向翔阳看着宫侑提着好几个礼盒跟他站在自家门口的时候，觉得真的有点夸张了。 男人暗自挠挠脸颊，也不知道妈妈和小夏会不会被自己突然带个大活人回家吓到。  # 日向夏表示，她被吓到了。 开门石化的小夏看了看出现在家门口的宫侑和他手上提的东西，又慢慢平移视线看向了自家哥哥。 最终她叫了声妈。 当然，是冲着屋里喊的。 宫侑看着后来的长辈直接来了个利落直角鞠躬，外加响亮的阿姨好打扰了。 “诶~”日向妈妈看了一眼半震撼半无奈的自家儿子，又看向有点紧张的高个小伙，捂住嘴巴笑道，“快请进吧好孩子。” 宫选手下了球场上战场，客厅一坐下来就是个兵，诚诚恳恳问好，认认真真回答问题，实在是看不出平常半点吊儿郎当样。 日向妈妈也聊天聊得很尽兴，跟宫侑从家乡聊到美食，又从工作聊到家庭，看到他对双胞胎弟弟生气也觉得很有意思。续茶的间隙一看时间已经晚了，就出言留宫侑住下来。 “跟翔阳睡在一起就好。待会让翔阳拿床被子上去。”日向妈妈给日向翔阳指了指柜橱。 “谢谢阿姨。”有些人表面沉稳，内心实际上连谢谢妈都要说出来了。 虽然阿姨特别和善，但是宫侑总感觉不知道为何日向的妹妹对他似乎有敌意。好几次对上她的怒目而视，男人很快又撤走了视线。 日向夏在一开始就注意到，这个男人刚落座就把她哥的手握在了膝盖上。而她哥也时不时就要瞥一眼那个男人，两个人就如此光明正大地眉来眼去——她不免怨念颇深地想，这个臭男人已经把哥哥吃透了。为了守护哥哥的幸福，得靠她慧眼识别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结果一个多小时里，她除了看见腻歪的小情侣，就是腻歪的小情侣，此外，她不得不承认，宫侑本人似乎确实没她先前以为的那么不靠谱。 他了解她哥的大小事宜，会在他说话的时候全神贯注地看他，也知道从茶几上的果盘里递给哥哥喜欢的水果。 勉强暂时合格吧。 更何况哥哥看起来也很喜欢他。 女孩收拾东西准备走到自己房间去休息，路过日向翔阳的房间时，正巧房门开敞着。隐约有什么嘻嘻哈哈的动静，日向夏循声看去，穿过门框，屋里的床上，她的哥哥正跪撑在那位一米八加的运动员身上；而下位者则躺平在床上，一只手勾在她哥的后颈。 日向夏沉默了一下，试图理解这一切。 眨眼回神，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吗。 原来我哥是1吗！！！ 那一瞬间，她对宫侑的态度发生了180度转变。 房间内的人似乎发现了门外的夏，宫侑卷腹用胳膊肘撑起身子，日向翔阳也跟着顺势回直了身体坐在宫侑腿上，他看向房间外的人，讪笑着解释，“小夏，我们只是在打着玩....” “没事，没事，你们继续。”日向夏举起手掌，别过头对里面说，“还有，哥，你对嫂子好点。” 女孩一溜烟回到自己房间把门给关上了。 留下在床上错愕的两个人。 “嫂子是在说我吗？”宫侑指了指自己问日向。 日向翔阳笑得一头栽倒在旁边。 等到笑够了，他慢慢爬下床，揉着泛出眼泪的眼睛，一面走下楼去拿被子。捧着被子遇到正要关灯的妈妈，他看到面前的人冲他眨了一下左眼。 “看来你交好运了哦？” 灯被啪嗒关掉了。 “是很不错的孩子呢。” .

Chapter Te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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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日向翔阳觉得不应该。

他掰着手指头数了几遍，这已经是好几天，他跟宫侑睡在一张床上却没有任何动静。
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最近几个月某些事情频率的跌幅跟普通韭菜手里的自选股一样。

交往已经快要两年，同居一年左右，现在他们两个都只是陪在彼此身边半旧不新的奔三男人。
轰然热火逐渐剥落下来，留下一些暖意，就平平无奇地延续给每一个日常。

情感问题的处理也愈发成熟，两个人总有非交集的时间，大致上已经达成了互信互利条约——条约内容展开为：交代清楚跟什么人见了面，做了什么事，然后再一起滚到床上去。
到后来，直接是在后面的项目进行过程中顺便完成一下前面的条款项目。

有的时候，日向翔阳坐在沙发上看着在阳台晾衣服的宫侑，总感觉这种日子会一直延续下去。

——但是，回到现在的情况。
这个稍微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细水长流的小日子大家都喜欢，但是也没说要一潭死水啊。

上班族看着身边又一次背过身睡觉的人，默默陷入沉思。最近这家伙比赛照常，也没有大型赛事，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训练到很晚。每天回家都很累的样子，回来洗漱完之后几乎过不了多久就入睡，搞得日向翔阳完全没有机会询问，更没机会做点有的没的。

如果你的伴侣也是器大活好但最近天天跟你搁那盖被子睡觉，你大概也会一样烦恼的。

比起像之前一样无端猜测，日向翔阳也吸取了教训，觉得先跟对方谈谈把话说开才是正道。
但真正挑起话头之后，对方却是一副含糊其辞的样子，说是得好好练球搞好本业啦，比赛得认真一点啊。

几次碰壁之后日向翔阳也生气了。询问特别合得来的木兔前辈，回过来的消息也是：
「侑侑最近真的天天在场馆练球，超认真哦！搞得我也燃起来了！」
真的只是练球太累了？但以前也似乎没有累到削减床上运动的程度啊。

那还可能是什么？
厌倦期吗？
好像也不是，某人回家后和平常无异，有空的时候就习惯性地贴贴蹭蹭。

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

上班族一天到晚本就积攒了工作压力，身体又数日不得尽兴，结果躺在床上困倦不堪都休息不下，还得被纷繁思绪困扰得无法入眠。

几天下来脑子一团乱麻的日向翔阳最终受不了了。他盯着天花板气鼓鼓地想，不管怎样，宫侑忍得住他日向翔阳也忍不住了。
男人至死是少年更何况我们三十岁都没到别说话今天都得支棱起来。
愤怒混合着别的什么，小火苗一下就窜起来。

然后他掀起被子钻了进去。

顶着被子悄悄移动到睡着的那个人跟前，手指勾住人的裤腰往下拉。
被子里黑黢黢看不清，只能大概地估摸位置，倒是隐约被热意蒸得开始冒汗了，手心也是、后背也是。
手探过去，久违地摸到了沉睡的选手。

宫侑睡得很沉，像是沉在深海。海底隐约开始出现浪涌的波动，渐渐地把他的意识推举到浅海。渐渐地，意识明晰起来，隐约感觉到下身传来强烈的刺激，细细密密像针扎一样，但细微的感觉时而被睡意淹没，男人又短暂地睡着过去。
突然间猛地刺痛一下把他从睡意深海里捞出，像刚浮出水面的人那样，男人粗喘着睁开眼睛。手下意识摸摸旁边，却发现并没有人睡在身边。
男人一下坐了起来，但是起了一半，发现自己面前的被子鼓起了一个非正常的形态。

宫选手一把扯开被子，与视觉现象共同侵袭而来的，是由于刚睡醒意识恍惚而延迟的、被包裹在温热腔壁的感受。

趴在他身上的人都没有动，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因为舌头的正常运动被阻拦，只好一边碰壁，一边含糊着说了一句“你醒啦”。

？
男人看着眼前的场景，沉默了2秒，眼珠微转了7次，欲言又止了3次。
最终他单手撑在身后，仰着头闭上眼，一手扶额长呼出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何以至此，但是一下就清醒了。
并且拜他的恋人所赐，他现在感觉自己有一阵没舒缓过的身体，血液正突突涌向某个被宠幸的器官。
从指缝间看过去，身上趴着的人睡衣已经被汗湿了，衣服粘在他的后背上，橙色的短发也粘在额角，但人还在深入着吮吸舔舐。
不是，又不发工资这么卖力干什么啊啊啊。好吧，宫侑知道也不该得了便宜还卖乖。

男人放下扶额的手，转而微微向前躬身，伸手抚摸面前人的头发，用拇指将对方一边的刘海撩了上去，看着他光洁的额头。
“你是搞了多久啊。”出了这么多汗。他少有的也用了这种无奈的语气。
日向翔阳还在含糊着回答。
“也没有...很久...”

又是吞咽，宫侑下意识挺了腰，但很快又收着核心，轻轻推了推日向翔阳的肩膀，咬着牙告诉他可以了。刚才一下对面的人明显呛到，呼吸凌乱起来，现在在那个狭小腔室里，哪怕是无意的气流都能让他缴械。
但是趴着的人好像跟没听到似的，不松口也不放宫侑后退。
紧密的感触让宫侑彻底没辙，他紧赶慢赶咬着下唇强制拨开身下人的肩膀，几乎同时就在空气里给日向翔阳送了一场大礼。

艹。
宫侑借着一点夜晚的光线勉强能看到日向翔阳现在的样子。湿润的地方莹莹泛着光，那些有的是原本就属于他的东西，诸如眼睛、嘴唇，有的是属于宫侑的东西，都在他身上反着光。
某人又悄悄硬起来了。

日向翔阳慢慢坐起来，没事人一样挪了位置，坐到了宫侑腿上。柔软的臀肉就这样，隔着睡裤，贴上某个人硬着的性/器。当事人顶着一脸的东西也没有急着擦，倒是开始一颗一颗解起了自己的睡衣扣子。
不知道为什么此情此景让宫选手感到很心虚，趁着对方一言不发地脱衣服，自个儿先一把拽下自己身上的T恤，捧起对方的脸蛋给擦了起来。

“你怎么了，小翔阳...？”男人看着对方又稍微跪起身开始脱裤子，这么主动他真的会害怕耶。

光溜溜的日向选手归位，这会儿凑得更近，贴着宫侑的上身，捧起他的脸吻住。水声轻轻在唇舌相交间伴奏，炽热的吐息来回缱绻。宫侑的手很自然地摸上了对方带着汗意的后背，顺着脊椎上下摩挲。

“侑前辈不也，”休息间隙上班族细细喘息着，慢慢后退一点，但仍然抵着对方的额头，意有所指地控诉，“什么都不说吗？”
他双手撑住宫侑的肩膀坐直，听语气像是有点生气。
“问你都说没事，拜托，我又不是看不出来。”

啊。是因为这个吗。
“可是的确没有事情啊，”靠着床头的人苦笑着摊手，“绝对清白，我最近全——部是在忙训练。”

“那为什么最近都没有做？”日向翔阳双手抱胸审视着对面，话说得理直气壮。
“啊？”本来双手滑到对方腿两侧的人突然顿住动作，“问题在这吗？”

宫侑收回一只手捏了捏眉心，最近确实因为强度比较大的训练，没怎么把精力分给别的事情。
他还以为自己被怀疑变心，没想到是被质疑为什么没有做。
男人噗嗤笑了出来，在对方更加生气的“你笑什么”质问中，重新把人捞到自己跟前。

“对不起~小翔阳~我忘了小翔阳也是超——工口的！”虽然在道歉，但是男人的声音却带着明显的笑意，又换上了臭屁的语气，“没我是不是很寂...”
话没说完就被日向翔阳恼羞地揪住两边脸颊往外拉扯。

“唔~”宫侑吃痛地叫了一下，手上倒没闲着探到下面去了。
一只手在臀瓣间打转，另一只又在前面摩挲着湿润的顶端伺候。刚才还拉着自己脸颊的手瞬间就软了下去，再一低头，只能看见橙色的脑袋倚靠在肩膀上。

“哼哼~”男人心满意足地把刚刚还耀武扬威、现在已经软趴趴的手捏起来送到脸边，鼻尖慢慢地蹭过手背，最后轻轻吻了吻。
“那我们就如你所愿吧。”

日向翔阳转眼就被放到了床上，看着某人越过自己的身子伸手去摸床头柜里的东西，顺便还把台灯给打开了。

一点点谲黄的灯光填满整个屋子，好像也给室内升了温。

冰凉的润滑液慢慢贴合体温，连带着下面松松软软一片。可喜可贺，躺着的人这下终于告别了胡思乱想，只失神地紧攥着宫侑撑在床上的手臂，身体不自觉地追随快意配合着轻晃。
斩获主导权的人抽出手指，在对方起起伏伏的胸口前画圈。他另一只手已经扶上对方的腿根，气势昂昂的东西在臀肉上碾磨。
感受到宫侑的刻意磨蹭，日向翔阳捏了他的手臂一把。

“是是~”
男人看着面前带着愠色的眼睛，反倒满意地眯眼笑起来，俯身凑到跟前啄吻着对方的眼睛，身下也运力顶了进去。

大概是因为最近都没做的缘故，日向翔阳适应度变低了。猛地进入搞得他下意识就想要后撤身体，但是身上的人眼疾手快地握住他的腿根，还又稳稳地送进去一点。痛感依旧很强烈，泪腺分泌的弱酸性液体一股一股地泛上来，夺眶而出的时候，又被人及时擦掉。

眼前重新恢复清明，日向翔阳看到对面抿着嘴隐忍的表情。虽然从刚才开始一动不动倒是很感谢，不过眼下看来似乎宫选手也要耐心殆尽了。
好吧，长痛不如短痛。
忍着不适，其实一样急躁的上班族伸手勾住了面前人的脖子又一次吻了上去。

冲撞从一开始就很剧烈，被紧紧扣住的双手让人无处遁逃，又让每一次动作达到极致的位置。后背一下接一下地摩擦着床单，汗津津的，身前又被另一副躯体紧贴着，比床单还要湿滑。
炽热几乎让日向翔阳感觉要被穿透，无论是周而复始的冲击，还是耳边呼吸与肉体相撞的混杂声，哪个都让他分不清是否还在现实。
疼痛渐渐被抛离意识，身体像坠入云层一般逐渐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强烈的感受冲上神经末梢的时候，他紧绷的身体也一并把另一个人紧裹住。

猝不及防的零界就是世界的静止。六感只能集中在很少的事情上，比如呼吸、体温、或是滚烫的浓腥的交合。
再睁眼的时候，日向翔阳只能借着灯光看到宫先生漂亮的腹肌上，晶晶莹莹一片。

这会他清醒一点了。
火也熄了。知道扯个被子角遮脸了。

“诶~~”宫侑看着跟自己短暂对视后又逃避视线的对象，颇为不满地拽起对方一只手，摸上自己的腹部。
“你看看嘛小翔阳~~”黏黏腻腻的触感传上指尖。

被牵着手的人闷在被子里，喑哑着嗓音说：
“我已经睡着了。”

金发男人弯腰凑到跟前去把被子掀开，皱着眉，“不可以哦！”
说完就架着一条腿要继续，嘴里念叨着“之前欠的还是要好好补回来”。

怎么说，最终也算是合了日向先生的心意。
趴着跪着躺着坐着怎么着一个都没少。
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MY JINJI
宫侑确实没有在搞别的事情，他确实是在认认真真赚钱。
原因倒还好。
前不久看中了套房子——或者准确来说是一块地，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他凭借自己脑补第一名的本事，想像出来了房子的外观风格和装修色系，以及两个老头在这打排球的样子。
虽然这些事没有跟另一个未来一起打排球的老头提起。

再就是。
床头柜的角落里放着前不久买下的对戒。

只是手机上突然跳出来的戒指广告，并不是上面写着什么关于永恒的话题有多么吸引人。
只是刚好那个时候日向翔阳的手被他握在手里。
只是他摩挲着那只手，当时是觉得缺点什么。
缺点什么，来告诉别人，是我的。

脑子一冲动就定制了。
还是半夜趁着对方睡着去量的指围。
但是求婚策划还没想出来。

日向翔阳是先醒来的那一个，稍微动了动觉得自己大概是晚上被道劫的雷给劈了才会这么痛。
那个雷现在还抱着自己睡大觉。

他又动了动。
？
本来以为身后只是酸胀感，但是屁股这么贴近罪魁祸首的身体让他很快意识到，这根本不是酸胀，而是根本没拿走。
就这么给他埋了一晚上？？
搞什么？搁这保温呢？？？

上班族又是气又是难为情，挣扎几下总算把自己解救出来，身下黏腻一片。摸了件宽松衣服穿上，站定后环顾地上的衣服、睡裤、还有乱扔的套子，他叹了口气一面收拾一面想着，奔三的人了以后还是不要再这么折腾了。

外面的光线从未合拢的亚麻质窗帘缝隙间倾洒下来，男人眯着眼睛看看窗外，估计现在已经到了中午。
抱着衣服收拾到宫侑后面的床头柜附近，半开的抽屉边还挂着连在一起的未开封橡胶圈。日向翔阳蹲下来，拉开抽屉把打算把它们给塞进去，却注意到角落有个银灰色丝绒盒子。

瞥了一眼宫侑还在睡着，稍微犹豫一下还是伸手把盒子给拿了出来。
打开盒子，银色的光泽一晃而过，白色皮质包裹着的软垫上，并排放着两枚戒指。

诶。
日向翔阳睁大着双眼，大脑宕机，连呼吸也屏住。
...怎么办，好像发现了很不得了的东西。

定睛仔细看就注意到其中一个银环内侧刻着SHOUYOU，至于另一个是什么，日向翔阳不用多想就知道。

定在原地的人像石化了一般，大气不敢出一声，不知道是不是要装没看见。
在他做出反应之前，一只手突然抓住他握着盒子的手腕。

宫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还顺便翻了身。

“这是怎么一回事，宫侑先生？”床边蹲着的人克制着语气问道。

“我在抓小偷。”男人避重就轻地回复。

“...偷你戒指还是偷你心的？”

宫侑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日向翔阳还能配合着他说相声。
男人后知后觉一把将面前的人拽到自己跟前，紧紧抱着他的肩膀，把头埋在对方身前：
“呜呜呜呜小翔阳好坏啦！明明全都偷走了嘛呜呜呜！”

插科打诨结束，橙发男人又推开身上的人，这次换上了认真的神色，晃了晃手里的盒子。
“不过到底是怎么回事啦。”

宫侑默默眨眼看着对方。

宫选手醒过来一翻身看到他的好对象拿着戒指盒的时候差点没背过去，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人还没求婚戒指就先被发现。
本想赶紧伸手把盒子抢回来，但是却因为看到日向翔阳一动不动地看着戒指就停住了。

橙色头发的男人低垂着视线，一时不能看清他眼底的情绪。但今天窗外的天气很好，那点光线刚好把他照得很亮，轮廓清晰，让看的人能意识到眼前的人，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所以宫侑最终只是伸手，抓住了那个人。

他枕着胳膊，看向他，期待着对方的视线，像以往的每个早晨那样，降临到自己的身上。

这个时候，他知道只能坦白从宽。

半躺在床上的人皱着眉毛，语气颇有些不满。
“计划都给你打乱了。”虽然本来还没计划好。

“照理来说不是这么个场景。”
照理来说，应该是，在无论海边还是钟楼，无论远山还是城堡，总之就是那种不一样的地方，最好是在一场雨后，安静又清新的空气里，我带着鲜花和戒指走到你面前，认认真真地问你是否愿意和我长久地在一起，期限是到生命尽头。
你最好高兴得快要掉眼泪，但是男子汉当然可以忍住。没忍住也没关系，反正我会帮你擦掉。

然后你答应了。
我们互相戴好戒指，在晨昏线下接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宫侑看着在这个不知道是早上还是中午的光线下，还凌乱着的卧室。里面的两个人也都是刚睡醒的样子，衣衫不整，头发蓬乱。

不应该啊。
男人仰头叹一口气。但他很快又收回视线，伸手拿过盒子，连带着拉过日向翔阳的左手。
他拿出其中刻着ATSUMU的戒指，缓缓地，认真地，把戒指推到对方无名指的指根。

“就当做，只是一个特殊的戒指。”男人想了想，看着对方戴着戒指的手，解释说，“不用觉得是和婚姻相关的事情，因为之前也没有好好谈过这些。”

他握着爱人的手，抬起视线，轻声又郑重。
“就把它当做，我们继续一起生活的契约。”

就像生活一样。
对待生活认真的人，哪怕知道很麻烦也会吹干每一根头发丝才会爬上床睡觉，哪怕知道很麻烦也会熨平每一条衣服上的褶皱才穿上身，哪怕知道很麻烦也会变着花样做好每一次的晚饭才说出那句我开动了。
哪怕知道很麻烦，也会稳稳地走好每一步。
因此，现在也仍然不用着急。

我们渐渐抛却轻浮的玩笑，开始认真地寻找一个人，共同看向生活的内里。我们彼此用行动说着请多指教，在每一点一滴中衡量亲密关系，
尽管在都市上演着恋爱的喜剧戏码，但是关于爱情，没有人在开玩笑。

所以，关于爱你，冗談じゃない。

.正文EnD.

Chapter Text

1
给日向先生的几个问题

——男朋友很帅气是件好事吗？

日向翔阳看着坐在对面喝拿铁的宫侑。金发男人跟他对上视线，轻轻挑了挑嘴角。笑意浅淡，眉眼温柔，像是下一秒要伸手过来摸他的脸颊。

嗯。
这种时候，是好事。
男人低下视线感觉自己莫名像个纯情高中生一样。

——什么时候不是好事呢？

“那个..请问可以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吗？”

陌生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日向翔阳重新抬起头，看到桌边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位美人。精致短卷发，姣好的面容，外带一对傲人的欧派。她正略微侧过身，将手机屏幕对着宫侑，笑得很自信，似乎这是一次势在必得的出击。

“不好意思，我有爱人。”宫侑稍微往后撤了撤身子，一面余光瞥了一眼对面看不出情绪的日向翔阳。
“诶，没关系，”女人笑意更甚，“只是交个朋友嘛。”

哈。上班族半无语地撤开了视线，心里多少有点不痛快。

但坐在对面的金发男人却以为自己的恋人不甚在意，于是故意拉长了音调，“嗯——”
“我考虑一下。”他改口轻快地说。

日向翔阳闻言把视线又转回去，看到宫侑似笑非笑的脸，漫不经心的眼神却是看着他。
他知道这人是故意的，于是更容易恼火。他恼火的不是宫侑那句“考虑一下”，而是联想到至今为止宫侑先生总在招蜂引蝶。

上班族猛抬起手里的饮料杯饮尽，然后把杯子哐地放到桌上。虽然他本意并非弄那么大的动静，但实际上确实造成了影响——宫侑和那位女士都朝他的方向看过来。
他撑着桌子站起身，瞥了一眼宫侑开始变得有些局促的脸，然后一声不吭地转身走了。

刚迈出一步就听见身后刺啦一声凳脚划过地面的声音，连带着那个人追过来的脚步声和一声略显焦急的“小翔阳”。

日向翔阳感受到宫侑紧抓住他的手，手指讨好般探着指缝而过，直到完成十指相扣。他把脑袋凑到日向翔阳的脑袋旁边，轻轻问着，生气啦，宝贝。

日向翔阳没说话。

他知道这不是宫侑的问题，但是还是有了脾气。这可一点也不像个成熟的成年人。
“没有。”他慢慢回握住宫侑的手，声音闷闷的。
“你知道我是开玩笑的，嗯？以后我会立刻把这些人赶走，不生气好不好？”
耳边是夹着嗓子的讨好，不用侧过脸去看就知道某球员正顶着那张帅脸摆出可怜的表情。

好吧。日向翔阳没辙。
他停下来，站在原地转了身看向宫侑。“真的没有生气。”
“太好了，我还担心小翔阳会不在意呢..”男人悄悄凑在他耳边亲了一下。

——男朋友体力很好是件好事吗？

这道问题，你得问问我的屁股。日向翔阳正色道。
不过我也不差。橙发男人也笑了一下。

——男朋友是宫侑是件好事吗？
“嗯...”男人看向别处，侧头像是回想着什么。

宫侑最近有外出的比赛，半个月都不在家。日向翔阳一个人在家看电视，手机上突然收到了消息：
「小翔阳快点开电视，看体育频道」
日向翔阳想想估计是宫侑的比赛，拿过遥控器切台一看，已经是赛后采访了。MSBY 几位熟面孔都在里面，坐成一排。

正在说话的是明暗队长，认真地总结着最近的队伍练习情况。沙发上的人抱着膝盖，眼神不自觉地朝宫侑的方向扫过去，那个家伙正低着视线双手插兜，看起来像装着认真听的样子。
主持人又提问木兔，问他最近似乎打球策略有所改变。
“很普通吧？”男人很得意地反问。
日向哈哈笑了出来，转而给宫侑发消息说，木兔前辈好有意思。
男人回复很快，说，那你也不能移情别恋。
日向翔阳对此习以为常，嘴角带着笑意放下手机，接着看电视。

宫侑被问了一些发球的问题，还被额外问了问队友的八卦——毕竟他看起来是那种为了让他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梗受到欢迎，结果不经意抖露大秘密的家伙。这一点宫治说得比较准——聪明用错地方的笨蛋。
“那我怎么会说。”男人似乎已经提前预料到了，游刃有余地说，“我守口如瓶。”
“那宫侑选手自己的八卦可以分享吗？”

金发男人迟疑一下，转而笑意更甚。
“想听什么？故事比较多诶。”

沙发上的日向翔阳突然紧张起来。
“您的另一半是怎样的人？”
“嗯...”男人眼睛看向了别处，像在思考，笑容逐渐柔和起来。

“非常可爱，非常可靠。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像太阳一样。”
无论是他本人散发的那些能量，还是他对我不可或缺而言，都像太阳一样。
说道最后，男人倒是直直看向了摄像头。日向翔阳捂住脸，而眼睛却仍然透过指缝看向电视，嘴角忍不住上扬了起来。

电视背景音是MSBY 几个队友肉麻的叫声，连带着主持人评价真是甜蜜，日向翔阳把手机重新拿起来，打了个电话过去。

“你在搞什么啊...”日向翔阳看着电视里的MSBY鞠躬告别。
“啊？”电话那边的背景音听起来有点吵，但是宫侑的声音还是很清楚，“原来这个答案不满意啊。”
“也不是...”日向翔阳犹疑着不知道怎么说，沉默一下转了话题，“你现在还在场馆里？”
“嗯。”
“辛苦了。”
“嗯。”
“......”
日向翔阳知道宫侑是故意不说话，也许是在等他的惊喜反应或者是表扬。他抬头看着电视机的屏幕，决定要让宫侑吃瘪。
就这样他想到了一个不错的点子。

“好吧，我也爱你。”
他飞速挂掉了电话。

所以，上面那个问题是什么来着？男朋友是宫侑是不是件好事？
噢。
简单的yes似乎都不太够，要回答absolutely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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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Text

2

宫先生面临的诸多诱惑
——来数一数宫先生一天面临的诱惑吧，来，试试看！

“早上好。”日向翔阳正在对着宫侑微笑，眉眼弯弯的。

宫侑睡了个好觉，睁眼就看到自己的爱人正赤身裸体给自己套上一条小短裤。小小翔阳安稳地待在身前，随后被黑色的面料包裹住。接着他的爱人转过身去衣柜里翻找衣服，弧度完美的臀部在眼前晃来晃去。橙色头发的男人拎出一件衬衫穿在自己身上，转过身来告诉宫侑今天自己大概不会回家吃晚饭。
“为什么？”宫侑一只眼睛藏在被子里，另一只眼睛盯着开敞的衬衫下，被自己印得痕迹深浅不一的身体。
“今天是部门聚餐。”宫侑看着对方开始逐一扣扣子，自己留下的印记就这么被收束进纯白的衬衫里。

“好吧。”宫侑不悦地哼哼两声，“早点回来。”
“当然会啦。”日向翔阳伸手去拿了条西裤，转过身坐在了床边。

宫侑看着床边的凹陷，伸手摸了过去。
“不许让别人靠近哦！”宫侑盯着自己手掌挤压的软肉。
“没那么夸张。”日向翔阳闻言，一手拽着穿到大腿的裤子转身，一手胳膊肘撑着身体凑近宫侑，飞快亲了一下宫侑的脸蛋，打他一个猝不及防。然后上班族就这么潇洒地提起裤子走出去了。

只有宫选手还空着手，为缺失了一些浑圆触感感到空虚。

“坏蛋。”宫侑选手裹着被子愤愤不平。

日向翔阳回来的时间算合格。宫侑瞥了一眼客厅墙上的钟，八点半。他轻微动动鼻翼，嗅到一点烟酒味。
他掰过日向翔阳的脸，吻到他的嘴唇上，舌尖例行检查般探入对方的唇瓣。唇舌相交间，宫侑尝到了。
甜的。
他的手揽着上班族的腰身，把检查意味的吻逐渐转换成了单纯的亲吻。直到日向翔阳拍拍他的胸口往后撤，他才松开。
上班族这才得以撑着墙壁换鞋，他笑着对屋里的人说，只喝了果汁哦。

抱胸靠着门边的人看着对方穿着黑色袜子的脚踩上木地板，然后慢慢脱下西装外套，伸展动作影响下胸口的衬衫被撑起两点。
男人眸色一黯，很快不满于这样不谨慎的着装。
“应该是一股烟味吧？”日向翔阳还当是身上味道不好，支起胳膊闻了闻，“我先去洗澡。”

等到上班族头上搭着毛巾，穿着老头背心和大短裤坐到沙发上的时候，另个人正抱着冰箱里的西瓜从厨房走出来。

日向翔阳看到西瓜眼睛亮起来，从沙发上半跪起来就要接西瓜。只是，在本人毫无自觉的动作下，大领口老头背心在宫侑的俯视视角下被看了个光。
“嗯——”宫侑一手把瓜送到面前，一手偷偷摸摸去揩油。
“侑、前、辈！”被偷袭的人不悦地夹紧胳膊，宫侑揩油的手腕被卡在日向翔阳的胳肢窝下。来人顺便就长腿一跨坐到了日向翔阳身后，表面上装个人样儿，实际上那只手已经碰到乳尖，动作自然没有停下。
上班族这下瓜都吃不稳了。

日向翔阳半举着个瓜，想站起来又被宫侑两手握着腰坐下，尾骨顶着后面运动员的老二。
见他坐稳，刚才活跃的两只手又从宽松的短裤裤管探进去，顺着大腿内侧滑上去，把裤腿挤到腿根。宫先生摸到日向先生小短裤的边儿还不够，还要摸摸蛰伏在小短裤里的好朋友。等了一会，被迫敞着腿的上班族见他似乎没有多余的动作，倒也放宽了心往后靠在男人的身上，又舀了一勺瓜送到嘴边吃掉了。

宫侑一看，凑到脸边嘟哝，我也要吃，喂我。
一勺瓜乖乖送了过来。
好巧不巧勺子掉下的一滴西瓜汁就降落在日向翔阳的肩膀上，顺着锁骨一迹下去隐没在前胸的衣领处。

宫侑盯着一迹湿润出神。
日向翔阳转过去把瓜怼到他嘴边，你怎么不吃啊。

男人慢慢张嘴吃了瓜，清甜的果汁充斥唇舌间。他抬眼看着眼前的人，慢条斯理地嚼着嘴里的东西。
像是感觉到氛围是有些微妙，日向翔阳看看瓜，又看看宫侑，说，能不能等我吃完？

嗯。
宫侑答应着，继续搂着他，然后把手伸到别人裤腰里把别人老二掏出来按摩。
日向翔阳身子一僵往前躬身，屁股却又往后退了一点，把宫侑撞了个闷哼。
冰西瓜上的水珠滴滴答答掉到日向翔阳的腿上，地板上。上班族的裤子被半扒拉下来，露出半截屁股，有人的手指正在那附近有一搭没一搭地试探。

“不是说等会吗？”日向翔阳皱着眉头想还有没有人性。
嗯——宫侑拖长着声音。他往前挪了挪，隔着自己的裤子轻轻顶弄了两下面前露出的臀肉。
日向翔阳好像是叹了口气。他飞快地往嘴里又塞了一大口西瓜，然后恋恋不舍地把瓜放下。

他拿膝盖蹭了蹭旁边宫侑的膝盖，说，先去把瓜放冰箱里，要不就放手我去放。

男人的脸贴在他颈边，两只手从背心下摆探进去，不讲理道，“我都还没吃多少呢。”
日向翔阳已经随着他手上的动作靠到他的怀里来了。他捏捏手里的红点，说，再喂我一点。
磨蹭了一会，橙色头发的男人还是去舀了勺瓜递过去，手上颤颤巍巍送到了宫侑嘴边。他咬过西瓜，从勺里带出的汁水又一次滴落在日向翔阳的胸口。
这回宫侑眼疾手快地把人按倒在沙发上，舌尖去跟那滴红色的果汁赛跑。

等到他咂着一点甜意起身的时候，意外地看到令人移不开视线的全貌。身下的人此时背心一侧肩带已经滑落到大臂，露出的皮肤区域是刚才宫侑和果汁1v1的赛场。他的手腕被宫侑握着，手里还攥着勺子。再往下，宽松的短裤下已经撑起了某种都不言而喻的期望。

这瓜真不错。宫侑想。
躺着的上班族想，救命，昨天不是已经狠狠做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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