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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修行不易，方源一生辗转几百年，无人比他更明白这个道理。
没有资源，没有天资，没有家族后台，要如何实现夙愿？
方源不过是一个丙等资质的凡人，若不是他几次获得百年寿蛊，他早就死了。
后来又得到了至关重要的机缘，得以把资质从碌碌无为的丙等提升到甲等，突破转数限制。方源在改变资质后，接着得了血海老祖的一处真传，创立血翼魔教。
方源继续修炼，突破凡人巅峰的界壁，六转修为成为蛊仙，又花费大量时间，打造属于自己的仙窍福地。
这才算拿到了在这个世界上立足的资本，不然他绝无可能成就如今这番事业。

方源不是一个喜欢迁就的人，凡事，他都渴望为自己准备最好的。
福地和仙蛊更要如此…
方源在积攒三气的阶段时就在寻找最适合自己的血道仙蛊了，他步步为营，管理魔教，统筹一切，集中资源给自己使用。除此之外，寻找能够练出的仙蛊也十分重要。仙蛊唯一，蛊方却不是唯一的，有的蛊方所有人都有，可仙蛊却已经被人掌握，这时蛊方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方源是魔道的血道蛊师，在一众血道传承中，他看上了血神子的配方，想要抢练血神子为自己所用，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困难。因为血神子的残缺配方中有一个是不可或缺的，那就是用来献祭的傀儡，必须是一个能全心全意信任自己的血脉亲人！
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血神子只有残方，合练难度极高，因此少人争夺，赛道空就意味着努力付出后的成功率高。但也不是没有风险的，就如同现在的方源，他很可能因为配方里的一点点不可能的变数打了一场水漂。
也许对于家族而言，这轻而易举，可对于自己呢？他没有……甚至他都没有还存活于世的亲人！

这种中道崩殂一般的窘迫是肉感可见的，方源虽然创办了教派成为中州霸道一方的魔头。然而如今局势风云变化，强者如云，他仅仅只是六转罢了，即使凡人教众众多，但被灭门也只是更强着一个念头而已，方源心如明镜，从不自傲自满。
大时代降临，他不过是一粒泥沙，需要时刻警觉，才能存活下去。
他要练血神子也是为了进一步提高实力，然而几百年来方源洁身自好，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有孩子。
而他的亲族也早就在五百年前一场席卷全族的灾祸中覆灭了，但或许有漏网之鱼呢？方源还抱着一丝希望，所以近几年他一直在寻找，甚至不惜动用血道的血脉阵去推算，大张旗鼓地去寻找有没有当年灾难幸存者的后代……至于为什么不自己生？
方源并不甘愿，哪怕他是人渣和畜生，也不喜欢从自己身上付出代价，为此生育亲养自己的孩子，将他培育到与自己同心同德之后，再亲手杀死？太浪费了，也太漫长了。
若是真得不到这素材，自己也不会真的在血神子这一个选择上吊死。
血神子最大的问题就是不稳定，它需要完全信任自己的血亲。若非，练出的血神子会直接反噬蛊师本身，得不偿失本末倒置。
方源因丙等的资质，两百年来停留在二转巅峰不得突破，拖累了他太长时间。
而如今梦道五域各界不断外显，激起不少风云人物的探索，自己身为血道蛊仙，落后太多，仙元石和资源更是捉襟见肘，没办法再梦道上取得多少成就。
这样的自己，想要永生？那简直痴人说梦，活下来都难！方源深知在时代的浪潮下，就连大梦仙尊种子凤金煌在这个时代都会被杀害，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呢？人如浮萍，自己想更进一步，就得比别人更强大，更努力。
可究竟要如何做，才能接近我的理想呢？
方源此刻并不知，他看到的这个世界还很单薄，红莲魔尊改变了宿命蛊，半个天外魔躯的幽魂魔君就让天庭陨落，让一切都偏离太多。再这样下去，天庭无法消灭影宗不说，还会有不可估量的损失，为今之计，就是也利用红莲魔尊的能力，结束如今的局面，再来一次…
可是春秋蝉消失无踪，它的配方只有红莲魔尊自己清楚，天庭想尽了办法也未能得到它。
此时的方源还没有被天意看中，春秋蝉的配方也还没有落在他手里。
星宿仙尊想打败幽魂魔尊，想改变这个颓废失败的局面，就必须加入红莲的对弈之中…
大时代的帷幕之前，永远是人与天斗的开始。

方源的血翼魔教建立在中州，在南疆也有分舵，如今五域格局混乱，星门蛊等类型的宇道蛊虫也让来往更加方便。方源是蛊仙，以他的资源在南疆建立一个大分舵并不困难。主要也是在南疆，才更有找到自己血亲后代的机会。
但这一次的搜寻为期三天，也是最后一次。方源其实也快放弃了，他不是那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的人。如果毫无希望，他会选择去练别的仙蛊，之前的投入浪费也就浪费了。
“再启大阵，再找...”
血阵开启，血光冲天，开始运作。方源位于血阵其中作为阵眼，在他的操纵下无数血蝠飞跃上空，密密麻麻的铺展开去，像扫地雷一样奔赴各个方向，只要那个亲人不在洞天福地或者有专门应付侦查的蛊，绝对会被探测出来。
但一天过去，没有出现任何转机，此时已值深夜。
方源面色忧愁，已经暗自在心里把血神子的计划抹去了。
他准备起身离开阵眼，却忽感到心中一颤，有一丝他无比确信的血缘关系回应了他的感知，而且...那个回应非常强烈，非常明显，显然不是已经隔绝五百年的亲族之间还能维持的。
方源一愣，随即大喜，连忙召来自己的心腹去排查情况。
“林教头，三天之内，我要知道这人此刻在何处，又姓甚名谁，什么来头！”
“是，教主！”来者虎背熊腰，强壮高大，他对方源俯首领命，随后领着几个魔教打扮的卫兵离去了。

这人叫做林友之，是方源的心腹大将。
他追随方源之前，全家被灭满门走投无路为了复仇投奔血翼魔教，资质虽然只有乙等，但具备天赋，复仇之后甘愿留在方源身边打点事物，一路晋升到了五转初阶，成为了血翼魔教总舵的教头。
血翼魔教的教众多是凡人，平均也就三转，少数四转，虽然得到了推算的情报，可要准求定位还是要花费不少功夫的。

隔一日的下午，在荒无人烟的老林里，一处隐蔽的杂草石壁后面，白衣黑发的男人猛得立起半身，他双目圆瞪，夹带惊慌的目光张望四周。
如果这人的面容被林友之见了，绝对会大叫出声。
此人便是方正，是和方源一同出生在青茅山的孪生兄弟！
按理来说方正不会随便暴露自己，回应这么“粗鲁”的血道推算。奈何他现在只是刚从昏迷中苏醒，还是被一股强大的推力给吓醒的，他却毫不清楚自己身处何地，目光中满是迷茫。隐约只记得自己之前正经历八转蛊仙的灾劫，原本可以并无意外渡过，却不知天意降了个什么鬼东西下来，让他被一个黑蓝色的强力漩涡吸入其中，随后被强大的扭曲力弄得天翻地覆，昏迷过去，再醒来已经身处在此处荒地野木丛中。
方正急忙观察自身，他穿着的还是之前的装扮，随身物件也一样不少。又感受自己的身体，仙窍似乎没有任何问题，仙元也可以驱动，本命蛊完好无损，其他的蛊虫却已经都消失不见。若不是身旁被演化成卷轴形的画道阵法，以及里装填的蛊屋还在，方正一定已经觉得自己被抢得一毛不剩了被人抛尸此处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
方正暂时不能解释灾劫和仙窍的异变，但有人在用血道手段推算自己，巨大的推力只是转瞬过去，没有后续，没有进一步的试探，只是像个炮仗一样把自己吓醒了。
是方源吗？他会用这么粗鲁的手段来算我？如果真的是，我得快些躲起来，那炼尊魔头可不是好惹的，被他抓到只会倒大霉。方正晕晕乎乎的，他冒出的这个想法在脑袋静下来之后顿时发觉不太对劲……他找我干什么？

方正又开始疑惑了：我还能有什么价值呢？
对于方源，长久以来的争锋相对他可太了解了，自己在他面前不过蝼蚁，他绝不会腾出手来专门对付自己。可他岂能推测魔尊的心思，真的是方源要来，那方正也知道该怎么做，找个阴凉地方躺着安静等死就好了，不然呢？只剩一个本命蛊的他躲到哪他不一样会找上门，倘若方源不是亲自来就还有一线生机。方正想收敛气息，可没有了别的蛊虫辅助他，他倒是想收敛也没辙。
只能暂且这样，先躲等着方源来取自己的人头，至少祸不及他人。

方正自从被天庭扶持成仙以来，几次大战场都在和方源做对，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作对。后来宿命蛊被毁，天庭被成尊后的方源重创，许多蛊仙被杀，就连作为仙尊的星宿也在那一场屠杀中被方源打得连连吐血，为保天庭根基，而不得不搏命一战，把未来留给了元莲和元始仙尊复活。
在之后的恐怖大时代中，底蕴厚如天庭都只能自保。
元莲和原始的复活频频受阻，从一家独大，落位于列强水平，奋力去对抗其他尊者，尤其是方源和幽魂。至于自己？运气十分不错，在好几场尊者大战的可怕屠杀中，竟然都没死成，还活着晋升了八转，境界有了极大的提升，终于得以弥补了他这个被特别关照的速成蛊仙的弊端。
然而那并不是美妙的经历，获得这个成就，也并不让方正自信和骄傲。
因为那简直就是死亡马拉松，每一次的战斗都只是为了不死，拼尽全力寻找办法活下去，变的更强，变得更适应这个恐怖时代的节奏。活在那样一个多尊同台竞争的恐怖时代，没有一个人类和异人会是轻松的，死神永生，灾难如影随形。

方正在此处等过了大半日，已经从傍晚步入黑夜再到清晨亮起。
方正左等右等，却等不来屠刀，不仅没等到，周围连个屁声都没闻到，按理来说炼尊已经掌握了绝佳的侦查手段，他应该不到半天时间就该杀来了才对。
否则推算我做什么呢？九转尊者的威能和气魄，也像个雷达一样，自己随随便便就能感知得到那浩瀚天宇的气息，不仅没有，这深山老林，连个鬼影都见不到一个！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大麻烦，方正终究还是肉躯，他感觉自己在这鬼地方快饿死了！
方源要想杀我也不至于用那么无聊的手段，把我囚困在山林里活活饿死吧！既然他不现身，那我就走？但方正犹豫不决，因为他仍旧时不时就能感觉到有人利用血脉感应推算自己！实际上除了方源之外，他还有一个猜测，就是方源的宙道分身何春秋。那个方源原本身体变成的分身，和自己有不小的过节。
是他在监视我？
方正猜不出用意，最为奇怪的是天庭两尊复活在即，他哪来那么多闲工夫对付我？
方正百思不得其，要不是两手空空，它倒也可以推算回去。

但最终，方正实在忍不住挨饿，抱着肚子咂咂嘴，打算去给自己找一些吃的，看看出了这山林有没有村落。方正在山林里步行，他不想招出蛊屋，那太扎眼，目标太大，又没了飞行蛊，身无分文，落魄至极。还好冷血蛊有着它该有的战斗能力，对付凡间的飞禽走兽没有任何问题。
倒是这些很不友善的动物让方正确定自己是在南疆，而不是在中州。
南疆是出了名的穷山恶水刁民多，山林走兽也是奇多，方正遇到了一群七彩斑斓的野鸡，杀了两只果腹，这顿饭真是难吃，两只野鸡没有调料，血放不干净，用火干烤，又枯又柴。他倒不是觉得自己做饭一无是处，但，真的就是两手空空，没有任何办法。方正用开水煮沸一些肉块，带着路上吃来补充体力，却行了一日始终看不到村庄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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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14编辑：修改了一些设定，补充了一些更符合原文的描述

路上他杀了不少凶猛野兽，补充了一些野兽身上的可怜低转凡蛊，只是一些三转二转蛊，不可能填补自己失去的战斗力。盘点自己失去的那些，方正心里滴血，着急不已，只想感觉离开这山林确认情况，然后好抽身而去。

仙蛊珍贵那是不言而喻的，他花费大量时间，从七转到八转，集齐了一套只有自己可以运用自如的血道体系，这一套体系的蛊虫帮助得以存活到现在，也就了他准无上的血道境界。然而这些都在自己一闭一睁眼之间消失无踪了，方正不可能不痛心。
他又赶了一天的路，终于离开了荒芜人烟的山林，来到一座山寨前。
这寨子人数不多，只是看起来自己运气不好，遇到的不是什么正经山寨，是一群盗匪，想来便是那种躲在老林里，时不时去打家劫舍的盗匪。
方正先是试探了一番，发现他们没有蛊师，只是一群凡人后用拳脚功夫和持械技巧就打服了他们，又随便打杀了几个施以威压，问他们这附近的情报，可有见过什么人，听过什么事。
然后这一问下来，开始让方正有一些昏头昏脑了。
“你说什么教？”
“血翼魔教啊，大……大侠没听说过？”
方正现在并没有暴露自己是个蛊仙，但他白衣长袍，身手不凡，丝毫不逊色于蛊师那般的威风。匪徒们都被他震慑住了，立刻老实巴交的说出事实见闻，如数家珍的奉上。
听到血翼魔教这四个字，方正愣住了。
回答他的那个土匪头领也纳闷，他们这个匪帮一直以来假借这个南疆大魔头的名号行凶作恶，狐假虎威已经习惯了，刚才说出来也是想吓一下这个年轻人，顺便器试探他的底气，可对方的反应让他摸不着头脑，他不认为在南疆，尤其是在这一块地方，还有不知道血翼魔教的人存在。
除非…他不是本地人，从很远的地方来。
“所以…你们是血道蛊修？”方正挑眉，他知道这群人在撒谎。
可笑，以这个流派教主的作风，怎么可能收容凡人，拿来当素材还差不多。但他很奇怪，为何会突然出现这个名字的教派？此时的方正自然是知道一些炼天魔尊的秘密的，但他的意识中，这一世的方源早就是炼尊，组建血翼魔教不是多此一举么，难道是同名？
“是，是啊，大侠，我们技不如人，可我们教主可是如今血道第一人！”这些匪徒为了活命，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能说得出来。
方正也懒得拆穿指正这些漏洞百出的话，血道感应是非常敏锐的，尤其他还是血道大宗师境界的他，更是能感知得到许许多多细枝末节。
“那你们刚才怎么不露一手，给我瞧瞧？莫非是在骗我？嗯？”可是自己要听的是实话，方正面色变得更阴沉，目露凶光，仿佛在说，还不老实交代你们就全部变成肉泥。

这里的一群贼，头目也不过是个强壮一点的凡人，连摸到血道的边都没这个机会。方正一开口，就让他乱了方寸，这个人居然不怕蛊师啊！这怎么可能呢？他支支吾吾，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狡辩。
“呃，呃……我…”
“编不下去就别编了！说实话，我可以绕你们所有人不死！”
为首那人脸色顿时苍白，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他连忙朝旁边的同伙使眼色，自以为方正没有看见，打算偷袭。接着开始他的表演开始求饶，吸引方正的注意力。然而方正早已不是在青茅山上的楞头小子了，他冷笑着看，耐心也已经被耗空。
“一群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他也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不懂什么叫心狠手辣，满怀热情正义的年轻人了，这百年来，他的心早就随着冷血蛊一起凉透了。
方正毫不犹豫的，利用本命蛊一息威压，冷血蛊的能力在不暴露自己蛊师修为的情况下，巧妙的杀完这些负隅顽抗的匪徒，只留几个从一开始就哭着喊着饶命的凡人，让他们把这个山寨所有财富都搬出来献给自己，顺便讲讲血翼魔教的消息听听。
侥幸活下来的凡人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再敢说半句假话，把血翼魔教的所有新闻都抖出。包括他们的势力范围，教众信仰，行事作风，名声这类能知道的都交代了。方正安静听着，一些不重要的细节，他直接在脑内掠过，直到听到教主的名字。
“方源？哪个方源？”方正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他以为是重名。
“大人，那魔头全名叫古月方源，是个心狠手辣之徒！我们不过是借他名头，想混口饭吃罢了。您大人行行好，别把我们和血翼魔教画上等号，我们绝非是那样的恶徒啊！”这些凡人将血翼魔教描述得无恶不作，绞尽脑汁的编排成邪恶至极的形象，盼望着方正能去找他们的麻烦，而放过自己这条卑微的生命。

“……”方正彻底沉默了，古月可不是一个常见的姓氏。
要知道，除了大家族和蛊仙，以下的普通人，对十绝体都是知之甚少的。虽然他不知道老祖宗为何那么执着于古月阴荒这种十绝体，不惜以此为姓，可这也误打误撞让古月族的姓氏成为一个稀有的标记。尤其是在南疆，虽然一朝覆灭，但古月族从一代开始在青茅山也算有五百多年历史了，没有重复姓氏的家族存在。

方正至此意识到大事不妙，那个把自己卷进去的黑洞真的把他带到了错误的时空上。
那是巧合，还是天有意而为？还是只是什么的阴谋呢？
“那么，如果我要加入血翼魔教的话，该去那？”他试着询问这些凡人，如果有能力，他想去试探一下。
“南疆的天麓山阴，那是血翼教的总坛，最近的一个分舵堂口在重明山边上。”那人把自己知道的又说了一番，方正又问了一些他已知的可以校对时间线的新闻，才慢慢肯定，方源是这百年来才创立了血翼教，自己的确是穿越了……

这个消息如同惊雷！
这意味着，自己或许能力在这个时间把方源杀了。
自己虽然没有了蛊虫，可诛魔榜还在自己身上呢！这是天意想要的么？是他安排自己去做这个？
方正非常激动，但说实话，他已经认知到自己对方源的恨早就不强烈了。他为天庭卖命也不过是因为顺势而为，他对宿命没有执念，对人族大统一也没有很好的理解，在方源改变自己的人生之前，他也不过是一个宿命的牺牲品罢了。

想到了宿命，方正心乱如麻，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从出生开始，和哥哥作对的宿命就是被安排好的。无论哥哥对自己多好，对自己多照顾，都会有各种天意人意来影响自己对哥哥的看法，进而让兄弟离心，反目成仇。
这让方正一时间不知如何选择，他是天庭的蛊仙，若以身作则，他就应该杀了方源。其次，为了全寨人，为方源接下来要屠戮的千万人，阻止他，把未来的炼天魔尊扼杀在摇篮上！
“大侠，您怎了？是不是……”见方正失神，凡人好奇的试探。
“你敢打探我的事？”
“不不不，小的不敢……”
“呵，你们去把这些人埋了，然后去准备马车，胆敢逃跑的话…”
“不敢！小的不敢！”剩下几人赶忙连滚带爬去挖坑干活，留方正一片清净，没人后，方正再次思索自己对方源的感情。

我来晚了，也许早个百年，他还有救。
方正这么想到，他的两个想法在内心互相矛盾，一方面是他已经经历过了数尊同台竞争的惨烈，内心已经冰凉，早就感受不到生命的可贵和炽热了。
对于阻止方源成尊，他是没有多少动力的。
对于复仇呢？他早就不想报仇了，就算成功了又怎样，方源死了，大时代也仍旧会降临，青茅山又一定能活到下一个百年？复仇没有实际意义，古月家族太弱了，连两个五转蛊师和狼潮都抵挡不了，这才是他们覆灭的根本原因，而不是因为方源。
这世界上许许多多的魔头还活着，他们也会杀更多人成就他的事业。方源死了，也救不了这个世界该死的人的命运。
拯救苍生修正宿命这些更是可笑，他们全村人的死亡不就是宿命注定的么。
自己都是因为宿命的不完整，才得以存活的其中之一，有什么理由修复宿命？

“....收拾好后，你们带路，我要去血翼魔教最近的分舵。”
方正感觉自己思考不出结果，如果有必要，他想见一见现在的方源。只有见到他，自己才能做出决定。对，我不能凭着喜好来决定，我要多看，多听！多想！
方正下定了决心，凡人们很快搜刮完了这里存储的所有元石，并不多，才三百来块，这些元石连几个像样的凡蛊都换不到，但也已经是这群凡人所有的财富了。
方正暂时没有收纳元石的蛊虫，只好用一个大箱子锁上，由自己看管。没有钱，没有蛊虫，方正一瞬间歇了火气，万一方源以死相逼，他只怕自己恐怕还不是对手。

事实上方正想多了，方源这一世可不是方正认识的模样。
他虽然是蛊仙但窘迫至极，连一个仙蛊都没有，仙元石更是少的可怜，穷得一个兜都能装完。甚至这一世的他在血道境界的理解上都不如如今这个方正，而真要拼杀起来也绝不可能是诛魔榜的对手。

方正让凡人们又找了一辆像样的马车，让这几个凡人奴隶引路，在接下来的日子侍奉自己。这是一辆运货的马车，倒是有棚有车帘，方正也不嫌弃，能赶路就行了，他跳上车厢，又搬了一些软物上去，打算借赶路的间隙好好休息。

这一世的方正修是血道准无上大宗师，奴道宗师和画道宗师，各有千秋。不离身的那张画卷，其实也是卷起来的一个小蛊屋。诛魔榜被收纳其中，还有另一台方正自己打造的蛊屋，只要一展开就可以将它们放出来，不仅如此，画卷还能形成一个特殊的阵法，森罗万象，变化莫测，专门用来困住敌人，对强悍的对手绊脚。
最重要的是，画道奇特，画中世界是停滞的，被映入其中的生物包括蛊虫也都是停止的，因此画卷中收纳的蛊屋并不需要喂食，甚至连这个画卷本身所需要的食物都非常少，进食的频率也很低，方正在来到这个错误时间之前刚好喂养过它们，这对于方正而言是最好的消息。
不过，既然已经穿越来此，方正就不敢轻易使用画道了。
因为他可能会解释不清，画道是元莲仙尊开发并严密封锁的流派，哪怕是自己那一世的炼天魔尊都没有能探索其中奥妙，加上诛魔榜，方正只想少被天庭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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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方正出发的同时刻，负责寻找教主亲人的林教头被刀翅血蝠指引着在一条山间野径上拦截到了正朝着分舵前行的方正的一队人。

凡人奴仆驾驶着马车停下，看着真正血翼魔教的装扮的蛊师，脸色苍白。但一想到自己有一个蛊师做后台，就没那么怕了。

“拦路者何人！”

小队长鼓起勇气，大声对林友之喊道。

林友之看着眼前平平无奇的马车，以为此次任务异常轻松，教主需要找的甚至都不是一个蛊师。“凡人！乖乖从马车里出来，饶你不死！”这句话透露出两个信息，一是威慑，我们身份不同，蛊师恩怨，凡人不要逞能。二是我只要你身后马车里的人，不想死就滚。这些凡人当然想跑，早就想跑了！

真送这位大爷到了分舵，他们还有命在？但现在在他眼皮底下跑，他们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都不想死，都不敢轻举妄动。于是负责领队的人只能探头到车帘附近，去问方正的意思，“爷…有人来了，是个蛊师，我们怎么办？”

“是什么人？”方正没有掀开帘子，他已经有所防备，尤其不能显得自己太客气被对方震慑。“小人猜是血翼魔教的巡山队伍，呃，但对方气焰嚣张，小人不敢问啊。”

方正听到是血翼魔教，这才掀开了车帘出面一看。

林友之顿时感到了不对劲，因为凡人面对蛊师，是不可能还这么从容的，除非马车上的那个人也是蛊师，并且他自信满满，恐怕实力不凡。

“不知血翼魔教拦我们一众凡人，是有何事啊？”方正微笑，他掀开帘子，在昏黑的车内，林友之离得远，倒看不清他的脸。若是他看到，肯定被惊得一跳，说话气焰绝对被浇下去了。

“你还不配和我平等谈话，我数到三，你走下车，我饶你不死！”林友的转数高达五转初阶，是血翼魔教的顶尖人物，林友之在发现方正后就用信蛊汇报给了方源，他经验丰富，知道这或许是个难啃的茬。

“若我不呢？”

“找死！”一言不合就要动手了，林友之催动蛊虫，抬手就朝着马车袭杀而去，他聚精会神，如果面前这人真的没有反抗的能力，就立刻转移杀招，不要夺了他的性命让教主失望。林友之是总教头，深得方源信任，身上的核心蛊乃是五转，这是他杀死仇人一家拿其血肉和怨气练成。攻击能力倒是和冷血蛊相似，血光所达之处温度骤降，袭杀在车上，车夫早就吓得奔逃不止，却还是没跑过这招范围，和马匹一同毙命。

方正不跑不动，用自己的本命蛊催动一息，用同样的冰冷血光将那杀招抵挡下来，装作中招，收敛声息，等那人靠近之后再做擒拿！

林友之对自己蛊虫的杀招控制是非常有自信的，他没感觉到车内那个家伙有被自己瞬间杀死， 也没有暴起反击，让他顿时安心不少。

他上前去检查，这正中了方正的计谋。

林友之摸上方正冰冷的肌肤，正当他以为自己成功，打算擒他下来先保住性命回去交差，没想被方正忽然反杀，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方正八转的冷血蛊作为本命蛊，最大的效用就是改造了方正的身体，让他的血液被冷气保护，几乎能免疫直接针对人体内血液进行攻击的血道蛊手段，比如凝血化血抽血这类，而同样冷血的功能则是完全无效的，所以才会无事发生。

电光火石之间，方正打晕此人，阻止他自毁，掏空了他的财产后，惊喜的发现他不仅有不少血道蛊虫，更有一个信蛊。

查看了一番信蛊记录之后，心说：哥哥，果真是你派的人来。他还不知我已经拿下了这家伙，也许我能利用信蛊，套出些情报来。

于是他发送了一则信息：教主，此人已被我擒获。

方源这几日来都在感受着那越来越清晰的血脉羁绊，也开始思考起来。

这到底是谁？这太奇怪了，与我如此相近的血缘关系，非是同胞姐弟或亲生骨血不可。可是自己的近亲血脉早在数百年前就死了，尸骨无存，这个寻亲的血道大阵也搜索过数次，都是无功而返。

这个人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般，奇怪至极。

血神子，难道这仙蛊与我缘分未断？是真有如此好运，还是我的大劫到了……方源并不得意，这是机遇，也有可能是挑战。

他耐心等待着林友之的回信，他派出自己最强的心腹，也是代替自己去试探那个人的实力，如果林友之就能将他制服，那对于自己无疑是好消息。

所以收到信蛊之后，方源心松不少，随即回了一封询问：此人有何特征？说与我听听。方正并不知道这一世的方源有什么变化，他打量着自己，迟迟回复说到：“该人长相酷似年轻的教主”

他也不确定自己这样说会不会露馅，方正将林友之的所有蛊虫都剥夺了，再把他捆绑起来，随后解放冷血蛊对他的控制让他渐渐苏醒，再逼问方源此刻在什么地方。

血液渐渐恢复流动的林友之瞪大了眼睛，见到此人相貌，不是教主是谁！

在极度的震惊之中，他反应过来，大声呵斥：“你是何人！？为何假扮我教教主！？”

“我假扮？”方正此时确实与方源有好几分相似，尤其是在气质方面，他曾经与方源差之甚远，现在已经不是这般了。“呵，你大路上袭击我，杀了我的奴仆，现在倒反咬一口了？告诉我想知道的，别逼我动用手段。”

方正只是略懂魂道和智道，此刻没有蛊虫辅助，想搜也不好搜。这话不过是说来吓唬他的，一些逼供手段，他也是学会了不少。

林友之冷笑，对方正鄙夷的说：“鄙人绝不背叛教主！”

“他是什么人，值得你这么对他忠贞？”方正再问，没有立刻动手，也算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不过一个魔头罢了，我要杀你，他还能来救你不成？”

林友之怒目而视，不为所动，对于已经没有人生追求的林友之来说，复仇完毕的那一刻，他只剩下了忠诚，他更加不屑地说：“你以为你三言两语就能分离我的忠诚！小贼，你这算盘算是打错了！”

“你应该知道你自己都有什么蛊吧？”方正见状，终于挂上了冷笑，又再次好心提醒他，作为教头平时管理属下，自然不少那些恶毒折磨人的蛊虫，逼供拷问自然也是不在话下。

“那就来吧。”

至此已是事不过三，林友之之所以嘴硬，是在赌方正用不了血道蛊虫。因为血道蛊用不好就会反噬自身，不过这一次他赌错了，方正没有再给这个人机会。他拿出刚刚驯化的原本属于林友之的蛊虫，血尸虫进入他的鼻孔，钻入脑中，在血肉中穿行，疼痛让他的恐惧陡然上升。

“没少用这个杀人吧，回忆一下他们死的时候，是什么模样？”方正轻声说到，用这样的方式，诱使林友之去抓那一线生机，尽快服软。“放心...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想知道，你们教主的信息而已，他为什么要找我？”

这人很强，非常强，林友之瞪大双眼，痛苦和恐惧，让他感到死亡将近。

“若是你一直执迷不悟，小爷也不会杀了你，只是每天会催动一次，直到你们教主来救你。”方正知道如何对付魔道恶人，他们各个惜命，视死如归不过是表象。

对付恶人，手段就必须恶毒。

他抛出救命稻草后，又继续压迫，逼供需要的是时间和耐心。就这样扣押了林友之，打算下个村庄再雇几个凡人当奴仆，然后继续朝着血翼魔教的分舵前进，到时有机会可以再抓几个愿意交代的教徒逼问。

至于方源那边，信蛊的回答他陷入了沉思....

和我长相酷似的人，他脑中立刻冒出了一个呆头呆脑，软弱，又令人厌烦的家伙。

五百年过去了，当年他逼迫自己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还是那么的清晰显刻。

那个人就是古月方正。

这个名字从记忆中苏醒，被提上情绪的水面，他复活了？

方源左思右想，只有这么一个可能性，否则血阵不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这很不可思议，但这就是排除了所有不可能后的答案！不然，方源绝不相信自己莫名其妙有了一个孩子！他从不近女色，没有妻妾，更没有性奴。

几百年过去，方源认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对弟弟的怨和恨，然而...只是他认为。

当方正可能没死这个消息摆在自己面前失，过往的云烟竟然又如风雨重新席卷回来。他捏紧了拳头，不经意间捏碎了自己最喜欢的茶杯，石桌上的茶点早就凉了。

这不公平，为何他能复活！

方源强迫自己冷静，他轻抚前额，随后抓过信蛊，命令林友之把人带去重明山东边那座荒山上等自己过来。

重明山东边....

收到这条信息时，方正还没有回复，因为他已经来到了最近的分舵，用暴力摧毁了这里，杀了教众。只留这里的领事人物打听消息，并留下为自己所用，若不服从，也多的是手段收拾这些人。方正并不给他们任何蛊虫，全部被没收了去，放进仙窍用冷血蛊镇压。给天庭做狗的这些年，他执掌诛魔榜，杀的人也已不计其数，他们所有人手上都沾染无辜之血。方正检查他收缴上来的蛊虫，收获不错，移动，侦查，治疗的五转蛊都有，虽然并不能配成五转的巅峰战力，总好过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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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山分舵突然受袭的事情也被第一时间传回了方源那里，作为教主，出于利益考虑，他必须前往一探究竟以及带着剩余教徒去接收逃难者。

方源在一边赶路一边思考，自己在南疆，就算不是什么威名震震的蛊仙，但也算魔威赫赫的巨头，谁那么大动干戈找自己的麻烦？

如果只是凡人还好，要也是仙人，方源就不得不头疼了，但这是巧合吗，不，一定不是，巧合过多就是必然，自己被盯上了。

从自己布置血阵开始就有人在针对自己，如果林教头成功抓到了那个人，那么对方也许是因为鱼饵丢失对自己的势力大开杀戒。

如果……

方源有一个更恐怖的假设：林教头已经被控制了，重明山是控制教头之人的手笔。更何况他之前还猜测过方正已经复活了，想到这儿，方源一个急刹车停在空中，他现在如寒芒在背，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简单清晰，自己竟然这么的迟钝！

方正则搜刮走了整个分舵的财富，不得不说，哥哥费心费力组建的势力敛财不少，血道素材应该是所有道痕里最好找的材料了，有了成套的蛊虫和蛊材，方正也可以尝试着反推回去，亲自寻找自己哥哥的位置，如果他没有能力阻断自己的推送就证明，他真的不是那个炼尊方源。

自己八转，对手如果不是九转，自己还怕个什么？

方正已经乐坏了，欺软怕硬也许不是好词，但生杀时刻，这个词无比合适。他把这里的素材纳做自用，仙蛊是暂时别想了，炼几个适合自己的凡蛊完全不是问题。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他时刻观察着信蛊，用血道手段控制林教头的精神，再把他的仙窍里塞满了泥沼蛊，这是用来困住对手的陷阱手段，常用于俘虏交换一方反悔想通吃的场面。在准备好一切后，方正这才带着林教头，来到和方源约定好的地点。

当他发现方源并没有来之后，心说他那个狡黠聪明的哥哥果然已经开始怀疑了。方正深知方源的实力，他顶多只是受限于资源所以不强而已，但绝对不蠢，能够成为未来的魔尊，心性和能力都是拔尖的，自己目前除了仙蛊屋就几乎是一无所有，要真打起来，情况不明朗，不动用蛊屋的话，他感觉自己不一定能战胜方源。毕竟从小到大，截今为止，他就没有战胜过这个哥哥…这让方正很难不往坏处去想。

方正也不想打草惊蛇，他收敛气息，让林教头带着一个被伪蛊变化的‘方正’被关在笼中，低着头，全身衣服凌乱，一副遭到毒打的模样，很是凄惨。

“教主，我已经到重明山了，你在哪呢？”说不定 方源还在附近隐藏着观望，他让被控制的林友之给方源发出信蛊，让方源主动来找。

方源此时也的确藏在暗处观察，兄弟两人的谨慎态度都是一模一样，在经历的事情多后，也是谨慎，成功率和存活率越高，这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他先是看到了笼子里的人，原以为沉寂的心，顿时起了惊涛骇浪。方正....这不是他还能是谁！看他的眉眼，五官，和自己年轻时那就是一模一样，别无二致！真的是他，他在出发之前最后一次做血阵推算所指示的地方也是在这儿，没有错，是他！

时间流逝，方源也不可能一直拖延下去，敌暗我明，这是早晚需要面对的。于是他飞落在地，停在距离目标五米开外的地方，以防不测。

你终于出现了！

方正看到飞落在地的方源，脖子下意识的伸了伸看过去，只见方源和自己记忆中的魔尊大相径庭，他面容成熟老练，虽不貌美，可充满坚毅，岁月让他的黑发退成白色，穿着白绿染色的大衣，披着红色长袍，衣摆翩翩。

“林教头，你可知重明山上有何变故？”

“属下知道。”

“那为何不报？”方源暗暗汇聚杀招，要是不对，他会立刻炸掉这里跑路。

“属下有罪，没有及时禀报....擒拿此人费尽我所有手段，而且他....和教主你..”林友之知道，只要自己说了不对的话，那个隐藏在黑暗处的真正猎手就可以顷刻间夺去自己的性命。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身上有一股令我怀疑的气息，你没有说实话，林教头。”方源的感官是非常敏锐的，对于观察人也是如此。

被血道控制，有些话根本说不出来，林友之只得跪下，这一跪，已经让方源心凉。

“林教头，你是我的心腹，杀了你我觉得可惜，但是....”方源和林友之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他知道这个人的品德和行事作风，心中了然，几个呼吸后他不再犹豫，打算这就动手，把这片山头给毁了，如果有真正的敌人藏在背后看，也是时候该现身了。

不好！

方正可是知道方源狠辣的，这一次抓捕行动也算作失败了！瞬息之间，方源手中凝聚巨大红光，这也是血道的杀招，“我会记得你的忠诚。”巨大的暗红光球砸向林方两人。

林友之和“方正”俘虏身上都有泥沼蛊，出此之外还有几种类似的蛊，音爆蛊是发出声波震晕心神，窒停蛊可以让时间流速变慢，泥沼蛊则是不断吐出泥浆把猎物包裹，吸食真元，都是凡蛊，只能以数量取胜。

方正赶紧跳出藏身地，同时引爆自己的陷阱，用蛊虫的自毁爆炸去对冲方源的杀招，一时间飞沙走石，山头震荡，草木移位。

面对这犁地手段，方正没有高阶的防御仙蛊，也不得不抽身运蛊，使用高额的元力来驱动蛊虫阻挡攻击，而从一片摧枯拉朽中为避开血光，不得不飞到高空，“啧....”他能感觉到，林友之当场就死了。

方源却没等他稳住身形就冲过来，一击近距离的血道的攻伐虚影，血蛇缠绕，一旦中上，那血蟒蛇便会勒住来人脖子直到勒死为止。血蛇打出之后还不算完，方源又打出一击血污雾把人包围，要配合血蛇完成绞杀。

如此不打招呼就干的作风真是符合方源的凌厉，方正心想，还好自己也已经很熟悉凡蛊的搭配使用了，在琅琊福地当棋子时，他也没有仙蛊资源，为了活命，他几乎什么都做过什么都用过。

眼看着血蟒虚影扑过来，方正立刻使用组好的凡蛊杀招一同打出，那也是土道，一时尘沙弥漫，杂合进血雾之中，将血雾卷入泥土之中，也扮住了血蟒前进的路线，虽然不是绝佳的防御手段，却有化解避险的作用，趁着片刻，方正又和方源拉开了距离，但没有动用仙蛊回击。他感觉到这些杀招威能并不强烈，是方源留手了，还是他转数不高？这些都是凡道杀招，没有仙蛊的味道。

“你终于出现了，仙友何人也？为何要引我至此，毁我分舵！？”眼见快速偷袭不成，方源也对这人的实战能力有了初步评估，不是好柿子，他需要调整一下作战策略，于是主动开口。

“那你为何使用血道大阵推算我，又派人搅我清闲？”

这时候的方源还只是半个天外之人，和方正还是一胎的同胞，同样的五官，催生了两个完全不同的气质，方源狠辣决绝，双目凌厉，黑眸暗然无波，方正则受正牌熏陶，正气凛然，剑眉星目，干净果决。

他们四目相对，方正的模样映入方源眼里，心中升起一股厌恶的恼火。他一击血刃破开两个纠缠在一起的烟尘，继续攻去，两人皆在用凡道杀招互相试探，见招拆招。

“你到底是谁，我弟弟早就死了，我用血道推算亲族怎么会推算道你！？”

“你弟弟？哈哈。”方正大笑到，他现在根本不怕方源！但是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让他心情澎湃！谁知道，自己一觉醒来，竟然能和方源过招而不被当场打死？！不过方正也并不是得意，只是实在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复杂。

他有意压制修为，但五转的杀招对撞，蛊和蛊之间竭尽全力的杀伐，终究会让气息透露，不可能完全掩藏，方源也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气息，根本不止五转！这让他的攻击迟疑了。

“没错，我的的确确是古月方正，你若当自己是方源，就感受吧，我们之间的血缘羁绊。”说着，方正扬手，割开掌心，血滴飞出，融入方源的杀招之中，他知道，血道之人对血的感受是非常敏感的，如今贴近的距离，无需使用大阵也能血源之间的关系。

方源瞳孔骤然收缩，他感受到了，这种感觉就像是原本不同频率的心脏跳动达成一致，两片相同的树叶彼此重叠，方源浑身汗毛乍起，他逼自己保持平静。又观察起这个方正的模样，他黑发黑眉，定不是活了五百年该有的模样。

“你是怎么复活的？你没死？”

“对....我没死，却唯独我一个没死。”这一世的方源，并不是凶手。方正告诉自己，即便他拿到春秋蝉之后...“我以为你死了，我那个只有丙等资质的哥哥，怎么可能活到现在呢。”方正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来把自己的身份圆上，他并不想被方源知道自己是意外来到的这个时间。

“收手罢，你若真是我哥，我想和你谈谈。”方正主动让步，他刚刚的作为已经让方源相信，一时半会他是解决不了自己的，方源也知如此，便也收了手，远远搭话。

“谈谈？你毁我分舵，如今就用两个字，就想一笔勾销吗？”

“哥…我实在认不出这是你的地盘，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不能把命赔给你不是？如果你客客气气的请我， 或者我早知道是你，我当然不会这么做了。只是一场意外，呵呵。”方正抱着手臂，他现在一身中州人的身着打扮，抱剑而立，白衣飘飘，浩气凌然，似极了那些刻板印象中的仙人。方源见他穿着大概也猜了个七八，他也不只一次去得中州，他就算不是蛊仙，也绝对是五转巅峰的强者，方源却从没听说过自己弟弟还活着！就像是突然从地里长出来的那样，方源一时犯了难，如今逃也不是打也不是，有太多疑点了，太奇怪了，让他找不到合理的解释而迟迟做不出决策。

“哥，我如今无家可归，哥哥，你真是我的亲哥哥，绝不会不收留我吧。”方正没有冒然靠近，当努力把自己的气息降得更温和。

“我为何要收留你，我有什么好处？”方源感觉面前的不是他的弟弟，而是一个该死的烫手山芋。他现在组建了势力，势力被毁，他作为教主要是不出面，无法服众，若是将此人吸纳，又怕是什么阴谋，把自己的基业毁于一旦。

“你想让我给你什么好处？”

“想套我话，呵。”方源拉下脸，可是拒绝又能怎么样呢，他要是和这个‘弟弟’恶化了关系，保不准他回再害自己，把总部也给搅浑了，自己还需要靠血翼魔教收集资源呢。

“你想要仙蛊。”方正大胆一猜，方源刚才一直只用五转凡蛊对敌，这不符合他的性格，他猜方源如今并没有属于自己的仙蛊。

“五域人人都想要仙蛊，越多越好，不对吗？”方源可不敢把这个弟弟和记忆里那哥‘小东西’画等号，尤其是如今他们并不知根知底，对方到底是几转必须弄清楚，要是高于六转还有仙蛊，这尊大神还是有多远滚多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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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没错。”

这是大实话，因为方正自己也想要仙蛊， 只有冷血蛊就想应对局面是万不可行的，要恢复曾经的战斗力，方正还需要获得更多。想想也是感叹，他之所以会变强，完完全全是因为炼尊和天庭和其他各方势力之间的常年争斗，好几场死亡马拉松下来千锤百炼，适者生存弱者淘汰的。“那么我和你一起尝试，我知道几个仙蛊蛊方。”

“你拿我当傻子？”方源立刻拒绝，他可不会愚蠢到自己练蛊然后被抢这种程度，仙蛊配方他也有不少，但材料和成功率才是仙蛊难得的原因！而且天知道你得到的蛊方练出的东西在不在别人手里！方源认为自己炼道的造诣绝对不低，可他就是没那个运气排除一切失败因素。

“哥，你就非要这么猜忌我么？”方源警惕性太高了，方正现在也很好奇方源是怎么得到春秋蝉的，他一个血道老魔，怎么想不开去炼一个宙道蛊？甚至他得到春秋蝉之后对其蛊，对宙道那都是一无所知的状态。

“呵呵，自然要猜忌，你忘了你是如何对我的？”方源的回答怼的方正哑口无言，他嘴巴停顿了几秒，然后狡辩到：“呃，那是我童言无忌，哥哥别放在心上，小弟给兄长赔罪，是我年轻不懂事冒犯了。”这话说出口就属于不要脸了，“其实当年我并未想过要逼你什么，我只是想让你能承认我，想让你承认我是和你一样的天才，我并不比你弱！”

不过这番话倒也掺杂着方正的诚心，在剥离嫉妒的本色之后，他觉得这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只是当时的自己显然做不到，只能通过打压，折辱，摧毁方源的做法，去令自己达到那不属于自己的‘高度’。

可惜他并没有方源这一世的记忆，自然不知道方源记忆中的弟弟，比自己当时有多么卑鄙和无耻，显得他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在方源听来是那么的讽刺。

好在方源也不是当年的人了，他并没有把这些曲意奉迎放在心上。

“你给我几个仙蛊方，我要九成以上的，你给的出，我们可以继续谈，否则我不介意再和你拆几百回合招！”方源提出新的条件，他双手背在身后，昂首模样，似乎成竹在胸，实则已经打起退堂鼓了，这样说不过是想让方正主动和自己一拍两散，毕竟他想着真有九层以上成功率的蛊方，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将其分享出来的，抢练这种事情有多恶劣他心里非常清楚。

“没问题，我有你想要的。”方正没有犹豫，主要原因是他确实需要一个落脚点，自己也身份特殊，高达八转，背着两个蛊屋，其中一个还是天庭的诛魔榜，而且自己还是血道蛊仙，又和方源长得极度相似，若是直接暴露在外，一定会招来大麻烦。方正的回答让方源心中一跳，这完全不是他期望的，他的目光中闪现着危险的意图，准备放手一搏，解决这个麻烦。

“那好，你随我来。”

方源打算诱随方正前往自己早就设计好的陷阱里，那是方源为了自己有一天需要逃难准备的，今日就要献给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弟弟了。他可不会忘记，这人为了引诱自己出现，杀了自己分舵，控制了自己的总教头，还变了一个‘方正’在牢笼里想要诱捕自己。他是绝对危险的，而且肯定还有底牌没有显现，让我再来试试你的深浅！

方正跟在方源身后，保持距离，但又不愿意离得太远，怕他使什么诈把自己困住。他本来打算诱捕方源，然后威逼利诱他和自己合作，却失败了，他现在并没有要打杀方源的想法，从刚才的对话得知，方源对自己的印象还停留在忘恩负义的小崽子认知上。

他们离开了重明山，回到被摧毁的分舵，这里已经没人了，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下了还算完整的建筑，不过也是被毁的乱七八糟。

此刻的方正还没有想到方源要在这里陷害自己，因为他们刚打了一架，对彼此的实力都已经有评估了，不会再贸然动手，而且一路上方源都在和自己谈话，语气也没有透露出敌意。

但他不知道，正是这些三言两语的闲谈让方源对他再次产生了怀疑。

太多漏洞了…

在青茅山经历的那些，方源至今记忆犹新，不相信方正会忘得那么彻底，以至于一些他们兄弟都知道的细节都会记错！他到底是不是方正？还是说，他是，但他的本质已经不是方正了，其实已经被某个人剥夺了身体…

方正之前只是搜刮了一遍分舵，但一些秘密机关他可没有时间去检查，他虽然也担心方源会利用这里的布置谋害自己，此刻却没有更好的办法，不跟，那无疑是自己主动撕毁彼此之间的信任，那方源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推开自己了。

所以当方正顺利被引进阵眼，方源果断撤开，无数的蛊虫开始苏醒。方正这才大惊想逃走，却撞上界壁，被迫留在阵中。

“方源！？你为何要如此！？”

他瞪大双目，认为自己已经足够让步了，这本来可以好好商量的！非要逼自己用尽武力鱼死网破？！

“我不信任你，方正，自从你对我做了那些，你就不再是我弟弟了。而且，你刚才回答我的那些话……呵呵，你不止于那么健忘吧？”方源冷漠的看着这个陌生人，“有什么手段就用出来吧，没有的话，我就杀了你。”

方正是蛊仙没错，但是仙也仍旧是人，他能感受得到这诛杀大阵不是自己凑合来的凡蛊可以对付的。死亡的气息让方正汗毛倒立，方源是对自己来真的！

阵里的蛊虫苏醒后，开始朝方正发射密密麻麻的血线，像是锋利的针和利剑，方源把这个叫做暴雨梨花绞肉机。阵法里的蛊虫会持续高频率的攻击长达一刻钟，哪怕是蛊仙，没有立刻破阵而出的能力都必死无疑。

“你杀不死我的！”方正愤怒了，他把自己的脑袋护住，可是血肉被刺穿，内脏被撕扯的疼痛让他大叫，脚下一软就跪了下来，倒在地上被射得血肉模糊。

方源皱着眉看事态发展，方正竟然没有立刻死去，他没有可以驱动的防御蛊，这样的伤势，他不可能活着才对，哪怕有什么奇蛊也太迟了…他的心绪从紧绷到渐渐放松，一刻钟过去了，里面的方正再也没有了任何反应…

“这就是你的下场。”方源看着正中央几乎变成一滩血肉的弟弟，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亲手杀死他，不过，他已经不是那个方正了，只是个被夺舍的冒牌货罢了。

就在他准备离开并回收阵法时，眼前的一滩血肉模糊竟然动了起来。

“？”

那些被粉碎的血肉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重新汇聚，重归到方正身上，原本的血肉模糊，就像被时间回溯一样，开始拼接完整。让见识多广的方源也短暂愣住了。

方正作为八转的天庭蛊师，早就改造了自己的身体，使自己成为血肉不死之身，这是从龙公发明的人人如龙里得到的启发，也是把人族通过某些手段改造成异人，达到增强道痕和延长寿命的办法。

方正的身体改造到了极致，无论多沉重的伤，都会快速愈合，复原，若是普通人在此，早就被切成肉沫了。

方源阵法里的凡蛊，对于已经成为不死人的方正而言仅仅只是一场‘皮肉伤’罢了。方源是想不到这点的，就在刚才，看着方正复苏，他以为这是某种傀儡通过血道的某种手段重生了，这个阵法还有后手，方源打算再次攻击。

方正却再也不忍让，驱动冷血蛊的同时，将滚到一旁沾满鲜血的卷轴展开，准备唤出仙蛊屋破阵而出。方正的本命蛊随着他的晋升提高到了八转，若是自己之前那些七转蛊都在，这个阵有何畏惧？如今却逼得自己用身体硬抗，不愧是方源，每次面对他，我都要如此的狼狈！

一瞬间，方正的怒意盖过了理智，他硬生生将阵法打破，见方源就要溜，方正不再忍让，从画卷中召出诛魔榜直接追去。方源见状大惊，他仅仅六转，要如何对抗仙蛊屋？！

方源立刻意识到，坏了，这是一步烂棋！

但也来不及后悔了，他脑中快速闪烁解决方案，要他跪着向求饶？他做不出来！要他拼杀至死？他不乐意。

“方正！你站在我的角度想想，你若是我，一个死了五百年的弟弟突然出现，你会让他活下来吗！？”

显然，方源逃得也很狼狈，他手上有许多凡蛊，每一个都能搭配出他精心准备的凡蛊杀招，可这些在蛊屋面前实在是太显疲弱了，何况对方仿佛要和自己拼命。

诛魔榜陪伴方正半生，每一代榜主都会对其进行改造，而方正对它的改造是历代里最明显的。

在他七转时，为了从成尊的方源手里活下来，他不得不把诛魔榜的潜力压榨到极致，不仅将血仇蛊加入其中改良，还试图加入了更多仙蛊凡蛊，融入这台仙蛊屋本身。

在经由白凝冰一事后，也被方正加上了抓捕用蛊，来弥补抓不住人的缺陷。再加上为了针对何春秋，这诛魔榜本身就对没有换过身体的方源而言有着可怖之杀伤力。

“你等会再慢慢解释吧！”

方正的声音从蛊屋中传出来，看似笨重却没见过的蛊屋速度很快，没过几息便追赶上来，这意味着逃不掉了。它血光一驱，变成一张红色的网朝着方源盖去，直接把他手脚全捆住，一路向里拖拽，抓进了蛊屋内，被丢进了为他精心准备的笼子中……准确来说是为何春秋准备的，有一次，方正真的抓住了这个宙道分身，只可惜没能带回就被其他分身救走了。

那次战斗九死一生，让方正终生难忘，方源的分身不能说是多如牛毛，也能说是各有千秋恐怖如斯。

高端局打多了，如今的送分局倒是显得有些像是做梦。

“好了，哥哥，现在我们可以谈了吗？你若是再不配合我，我就只能废了你的仙窍，断了你的手脚，让你不得不服从了。”

他把诛魔榜停在山洞中，将方源控制住，准备开始和他好好谈谈。

“……你到底想要对我做什么？”现有实力的差距，让方源明白了，自己不过鱼肉而已，他不但有仙蛊，还有蛊屋，已经远远高于自己了。想到这些，让方源充满了愤恨，这个该死却没死的白眼狼弟弟，竟然混得这般好……

“我需要你对我放下偏见和猜忌。”如果现在的我都不能打败如今的你，那我一百多年来活着也太失败了，方正冷漠的看着哥哥心里想到，但他现在还是不想杀死方源，身体的疼痛和愤怒消失后，他又重新变回了理智，目前的方源还不能死。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方源太重要了，他是一个贯穿过去，未来和现在的轴，杀他或者不杀他都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变动。

“你觉得我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可能么？”方源则并不知道方正脑海里的思绪万千，他现在只觉得自己的情况糟糕透了，他的仙窍似乎被冻住了，被他用那个叫冷血蛊的东西，短时间内自己是没有反抗能力了。

“所以你还是在埋冤五百年前的我？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斤斤计较的？”方正反问，方源紧紧皱眉，一双无波的黑眸此刻泛起涟漪，他已经不在乎这个弟弟是真是假了，怒而呵斥：“不然你觉得我还能想什么？你来找我，把我痛打一顿，从刚才开始到现在，有哪句话不是为了聊那些破事？”

“不，哥哥，我只是想说……对不起。”方正觉得此刻真诚一点才好，虽然自己不知道这一世自己都做了些什么才导致方源入魔，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那时候我太年轻，太愚蠢…”

“闭嘴！我不想再听了，你说够没有？我没有弟弟，那个蠢货早就死了！我恨死了他，你也不可能是那个忘恩负义的蠢货！”

“……这些年来我也经历了很多事情，如果你愿意信任我，我会慢慢解释。”面对白发苍苍方源，方正仍然想着自己的坦诚能换回他一些还没泯灭的人性。也许想要回到自己那个正确的时间是不可能了，回去又有什么好处呢，方源，幽魂，星宿，未来一定会复活的元莲和原始，到处打太极的乐土仙尊，以及理论上死了却无处不在总能在关键时刻横插一脚的红莲魔尊……那是一个可怕的混乱的时代。“我确实不该对你做那些，我因为资质而高傲自大，却不知道区区甲等，与亲情比起来轻如鸿毛。”

“如果你早五百年和我说，我会听，但我现在，不想听这个，你不如谈谈想怎么处置我。”技不如人，说什么都是扯淡，方源听着‘弟弟’的认罪书，只觉得过于好笑，自己饥饱靠天的日子他不在，流浪被欺凌的日子他不在，如今自己终于有所成，他却恬不知耻的来了，说那些屁话来‘恳求’自己原谅。

“我不会杀你！”至少现在不会，方正愁苦的叹息，“不过，血翼魔教我暂时接管了，抱歉，我确实需要一个容身之所。”看着方源眼里暴露出的愤怒和憎恨，不甘和深刻的厌恶，方正感到太新鲜了。“我也不能保证什么，不过为了你的人生安全，你接下来有些事得听我的。还有，我会拿走你的所有蛊虫，但在我离开之前我会原封不动还给你。”

诛魔榜内有手段封印他的仙窍抽取蛊虫，这是天庭血道的秘传手段，方正也不怕他跑了。“我必须得防着你点，哥哥，虽然我们真的五百年没见面了，可我是深刻的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这一战尘埃落地，方源也被狸猫换太子，失去了血翼魔教，被囚禁在方正那张卷轴之中，这里是画中世界，封了仙窍和没有蛊虫的方源没有任何能离开的方法。如此的处境，让方源回忆起了那一天，自己被卑鄙的手段打败，输给了弟弟，然后失去了一切，人生也从那天开始下坠，直至谷底，直到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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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正替换了方源的身份，他们容貌极似，十分方便，虽然白发是个问题但伪装起来也十分简单。就只是扒光了哥哥的衣服，随便染了染头发，相当随便的就去了血翼魔教的总舵。

方源是六转，总教头是五转，他认为其余成员只会是四转甚至更低，对自己造不成威胁。哪怕有人看出端倪也不可能直接拆穿，这期间足够自己活动了。

而方源被这波狸猫换太子惹得极为不爽，他消失了，没人会来找他，这就是每一个魔道的窘境，哪怕一夜之间从这个世界上销声匿迹，也不会有人在乎。

他现在被关在方正划定的牢笼中，尝试了无数次也没办法让自己的仙窍重新运作起来，无奈之下，他只能服从，只能等待，方正看起来不会杀死自己，只要活下去就有转机。

方正确实不打算杀掉方源，他也只是打算借血翼魔教的资源为自己炼一些仙蛊罢了，他被炼尊教导过基础，又在琅琊福地见识不少毛民的练蛊方法，再加上日积月累的境界，他能力并不差。

不然也不可能开创自己的流派，只是这点成就比起真正的炼尊就不值一提罢了....

方正深刻记得方源在成尊后做的那些恶行，其中对蛊界摧毁最大的就是他抢炼仙蛊，封锁凡人的成仙之路，也封锁了蛊仙的境界，全道全休的天外之魔让他无所顾忌，他造成的破坏，比当年的盗天魔尊还要巨大。方源用这种方式逼迫天下人加入他，和他交好，同他交易，反对者自然就没有了仙蛊，蛊仙没有仙蛊就像人没了手臂，自然然而越打越弱，被迫成了方源的附庸。

而造成这一切的源头说实话并非方源，而是红莲魔尊，这个在棋局之上古老的棋手，在各方尊者之间布局，投资了方源最重要的春秋蝉，还在各方之间达成协议，让方源成就完整的天外之魔身。使得在那之后的方源想达成一人独尊的成就，发动更混乱的战争，然而红莲自己死了，留下烂摊子给别人享受，让众生怨声载道。

方正自然也是深受其害的一方，如果没有被方源和他的众多分身们多次刁难和阻拦，自己的研究和成就早不止于此了。虽然方正能够理解他的做法，谁让他身为天庭的蛊仙卖命呢。

他在天庭升为八转之后最大的成就，就是成功开创新的异人族转练术，在血道之中开创了新的流派，却因龙人与人族背离的前车之鉴被天庭引以为戒，封锁了这项技术，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改造了身体而已。之后他就没有什么重大突破了，更是在历劫的时候不知为何被天意送来了这个时间线上，而且按理来说春秋蝉已经启动过，这一条分支早该被毁了才是，宙道的神秘和复杂，让方正越思考越是觉得有什么秘密一直没有浮出过水面。

方源此刻仍旧被关在画卷世界的密室中，已经是第七天了，自从方正上一次来留下食物也过了四天。

他红了眼眶，无泪，却有恨，恨命运不公，恨天不开眼。

数百年前，被亲弟弟排斥打压，被陷害，被赶出家门的他想过：我做错了什么，如此努力挣扎的活着，坚持理想，为何三番五次如此折磨自己？在那之后，沉浮了数百年也不过三转，在机缘巧合下才九死一生成了仙。

如今这个弟弟突然带着仙蛊和仙蛊屋又来了，得意的翘起尾巴，告诉他：你的努力一文不值。

他只是享受把我踩在脚下的快意，只是想看我受辱，受他的掌控和鄙夷！想抢夺本该就是我的一切....当年看穿这一点的方源果断离开了青茅山，他有尊严，决不允许有人这般践踏自己。

只不过他的尊严在日后的百年里几乎消磨殆尽了，为了活命，为了喂养蛊虫，他什么腌臜事都做过了。有些人生来含着金汤勺，自己想要一杯残羹冷炙，便要付出他们想不到的苦痛和努力。

方源在一片沉寂中注意到有人进来了，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他没有抬眼看，方源心冷的想这方正估计不止六转，能掌握仙蛊屋的，通常都是一家太上家老一系人物，就算是中州，也得是门派掌门等职位才配享有……转数越高，就越是差距大，方源明白此道理，只觉得大祸临头，若抓不住生机，将会殒命于此，只不过自己是死是活全凭他的意愿，而他也实在不想对着方正认怂乞怜。

“哥...”

光从门透进来，落在方源的脸上，那副神态，让方正滞愣。让他一瞬间仿佛回到了琅琊福地，那时是自己被方源擒来，也是这样扔在囚笼里，用恶毒的，无法原谅也无法理解的神态看着。但方源和他有区别，他没有开口说话，没有咒骂，用他那一双深邃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看久了竟还有些心里刺挠。

“哥。”方正又叫了一声，他产生了一点小愧疚。

“……”方源在等他开口，他不想主动搭话，看着方正把食盒放下，一点点摆好菜肴到石桌上。

“吃饭吧，别把自己饿着。”那些菜肴都是总舵给教主专门准备的菜膳，方正只吃了一点，就带来给方源了，都还冒着热气。“我听说你想炼血神子，这就是你要找我的原因？”

方源立刻地上起来，拿起筷子吃饭，而且这一顿饭是这几天来唯一的热菜。有毒没毒这种问题已经不是自己可以考虑的了，不吃就会饿死，饿极了想逃走也没力气，为什么不吃，若是有毒正好了，给自己一个痛快省得折磨。

“你想把我炼化，还不准我反抗，是不是太霸道了些？“

“是，我是想炼血神子，你要如何？”

“也不如何，只是你成功不了了。”方正淡然一笑，‘前世’他早就经历过这样的事了，完全不震撼。除非这点，他这个无情哥哥还有什么理由来找自己这个没价值的弟弟呢。“我不可能献命给你，而且你没孩子，我也没有孩子，你的这个选择从一开始就不会成功，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选一个你根本不可能完成的蛊方，是因为走投无路了？”

血神子要求蛊材必须和蛊仙有血缘关系，且需要同心同德同想，这也是为何难以炼成的原因。

“所以呢，你想怎么处置我？”方源只顾得吃饭，时不时回一句嘴。没了仙窍，方源只是凡人，这里阴冷，他又冷又饿，现在只想吃饱。

“你现在最想要什么？”方正想确定一下，方源现在心中的目标，还是不是永生？他到底是从什么阶段，什么时期起出现的这个想法，能让他如此努力，如此坚持。

“我想要你就能给我不成？不然我说了又如何，你又何须在乎。”方源这几天下来完全想不到如何脱困逃走的办法，就算现在装兄友弟恭，也没有任何意义，傻子都不会信不说，只会让他笑话看不起。

“我想了解你，哥，我从来就没有了解过你。”这是实话，“小时候，我害怕你，现在我有能力和你面对面了....”

“还有能力杀了我。”没有对等的实力，就没有平等对话的资格，曾经的方正是这样，现在的方源也是这样。

“我要是想杀你，又怎么会等到现在，这几天你应该也想明白了，我想要的是合作，以及你的配合，我还在等你。”

“呵，谁知道你是不是还别有所求？”

“你想追求永生么？”方正也不打算绕弯子了，坦诚相待。

“你…”方源一时反驳也不是，承认也不是，但这个是秘密，一般的人也许会说权势，会说金钱，或者其他崇高理想和追求，而不是永生那么异想天开的猜测。

“那就当我说中了。”方正也拿起另一幅碗筷吃起来，就像是家常菜一样，边说边聊。“是从什么时候起有的念想？”

“我有必要像你交代的那么清楚么！”猜？这可不是猜的， 他到底对我了解多少？难道他有什么特殊的方法可以看透我的心么？想到这里，方源顿感更加绝望，他只是六转，却不知道方正具体多少，要是八转....他的手段就不是自己能想象的了。

“哥，那我确实对你有一种图谋...”看着他处处警惕的样子，方正知道，不给他一个台阶下让他心安理得的站着，他是不会接纳自己的了。“你可还记得我们年幼无知时的互相慰藉？”

“什么？”方源一时没明白他在想什么。

“我们父母早亡，舅父母对我们不好，是哥哥你再照顾我，长兄如父，我喜欢受到哥哥保护的感觉。”方正狡黠的眼睛看向方源，“我想要哥哥的一切，是因为，我想要哥哥本身，你感觉不出来我对你的占有欲么？”骗别人首先得骗自己，我啊..竟然也有如此荒谬的一天，方正心中苦笑。这段话在来之前他就编排过无数次了，虽然很肉麻很恶心，但这是他能想出来可能最‘无害’的图谋不轨了。“哥，我想要你在乎我，想要你捧着我，想要你对我回报同样的爱！而不是施舍啊..”方正忽然起身，他的手一把捏住方源，把他抓过来，揽入怀里。

方源当即就把方正推开，因没有准备，方正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方源如临大敌一般弹跳起来，心脏因此彭彭直跳，眼睛瞪大着，满脸难以置信。

“哥...你还是这样..” 被推开后方正也不意外，他裂开嘴，露出一个苦涩的表情，掩盖不住失落。“罢了，我不强迫你，你好好吃饭，我会....再来看你。”这就是方源，没错，这就是方正印象里的方源会做的事，他从不和自己玩温情的游戏。

方源用锐利的目光看着方正离开，又撇了一眼桌上的饭菜，等他走了，方源才开始动筷子，不想把好饭菜浪费。

他现在很混乱，这个方正给了他很强的冲击力，他甚至无法解释这个方正的动机。若是真来道歉的，那自己成名也有段时间了，也去过几次中州，他若是要寻我，不用等到现在。但若是为了我的财产？这更是说不通的，那座蛊屋……方源非常清楚，光是蛊屋和那个画卷，就比自己的一整个血翼蝠教更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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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无法推测出他的真实目的，就只能相信他说的是实话了。方正真的需要一个落脚点，而且还是一个可以提供给他藏身的地方，不会被他的敌人注意到的地方。所以他现在占有了我的身份，而以我现在的名气，大概率也不会招惹到什么太难对付的敌人，也不太会引起那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强者瞩目。
这无不是在说，现在的方正很强，有可能是自己想象不到的强大，那两座蛊屋就足够让方源心神震荡。

这种感觉方源当然还记得……
那是他永远的噩梦，时不时他在失落的时候会想起从前。
他一个人失魂落魄，低着头从开窍大典一个人回家，身上都是水，青茅山的清晨又冷又潮，他回去就病了，高烧了一整晚，无人问津。
第二天他拖着沉重的头颅去学堂上课的时候，同学们小声的嘲笑，方正的刻意忽视，乃至于炼化月光蛊的过程，他几乎是倒数的。
他是唯一一个丙等资质的孩童并选择进攻蛊虫的，那月光蛊意志力强盛，他炼化它到一半的时候，方正早就拿着练好的蛊拿了学堂奖金，开始在自己面前优越的摇摆起来，刺目又扎耳。
因为资质，无论多努力也没有人帮助自己，方源只能独自摸索前进。同时的方正就已经有古月博单独教导，多么可悲！

即便方源无时无刻都在告诉自己，资质不等于一切，可他也无比清楚，当时的自己就是低廉的……哪怕如今也一样，我没有任何价值嘛？我只能依靠自己，努力拼搏奋斗，最终发现还是一文不值嘛？
现在的方正绝对不止六转…就像是曾经，丙等和甲等的差距那样…
方正，我和你的差距竟然那么大么。
方源寒了心，不由得捏紧了手里的筷子，几乎要掰断它。
我不甘心，我绝不甘心……
和他虚与委蛇一阵子，再想办法吧……

方正离开后忙着着手自己的事情，没有悔蛊打造悔池，想要像炼天魔尊那样练仙蛊是很不可能的，失败一次，耗材全无。好在自己是血道凡材仙材皆宜，好找好凑，靠时间来堆砌，炼一套给自己用的血道蛊配成杀招，哪怕能恢复个四层功力也足够了，其余那些画道人道运道的蛊，暂时是别想了。
他已经察觉到血翼魔教有人怀疑自己了，那些风声，议论，方正尽收耳底，甚至开始有人猜测方源已死，或者是被夺舍，反正不会回来了。魔教内已经悄悄分成了两派，一派是相信方源还会回来的固守派，一派是准备接受方源离去的事实随时准备侍奉新主人，墙头草也是不在少数。

方正并不想事态演烈，他不会长期需要血翼魔教，最终还是要还给方源的。似乎也好几日未去看他了…如果哥哥还不是能合作的话，我也不能把他放出来啊，算了，今晚先去看看他吧。

进入画中世界的囚房，一见到方源，他还是那副神态，还是那般。方正多少也有些习惯了，于是踏入其中，直奔方源而去，只是这次他显然着急过头了。
当方正把他抱住的时候，方源恶狠狠道。

“你要我当你的禁脔，就把我杀了！”
方源双目通红，面对方正的突然驾到，强硬蛮横的亲密，像玩狗一样逗弄自己，又怒又怕。他却没有反抗的办法，只靠拳脚？那对蛊仙可没用。
方源可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离开青茅山最初那段跑商的日子，把他变得不人不鬼。肥肚腩的公子哥和奇葩恐怖的爱好，是方源曾经百年前的噩梦，在未摆脱梦魇的年少时，常梦到都忍不住惊醒，呼吸急促。
方源沙哑的嘶声呐喊，让方正浑身一震，下意识的就后退了。
“否则我死也不会依！尤其是你！方正....！”死，这个词从方源嘴里吐出来，多么令人震惊。

“我，我不是要…”他定是误会了！
“有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用什么方式，什么态度，就能改变把我当性奴的事实吗。”方源无法忍受亲密的举动，他上次来给自己甩下的那些暗示，加上这次来不管不顾的拥抱和亲吻，无不是在证实他想要干什么。
方正只觉得冤枉，他只是想尽可能的以温和的方式让方源接受自己，可未曾想这么简单的几个动作，就能让他反应如此剧烈。
他真的是方源嘛？真的是那个没有情感，没有波澜的老魔头嘛？
他肯定什么苦都吃过了，也什么事都做过了，什么代价都付出过，才会在第二世成为那样没有感情的残忍恶魔。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方正吞咽着，最终还是从嘴里憋出了这么一句话，飘忽得不像是自己说的。
“我对你没有感情。”方源仍旧冷漠。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没有？”方正继续威逼，从方源一瞬间的眼神中，确信了他知道自己的意思，并且心领神会。

“呵呵呵…”方源狼狈的笑着，告诉自己，忍一忍就过去了，比起死，屈辱又算什么。
只要不死，就有希望，就有…还有希望。方源的眼眸逐渐趋于死水，白发濯濯，黑眸无波，眼角红润，冷冷凄凄，颇有一股贞洁烈妇被迫入娼的…美感。

“告诉我，你到底几转？”方源咬着嘴唇，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那是他揪住的稻草。
“六转。”方正回答到，总感觉自己要说实话，等他离开，方源下一秒就会选择一头撞死，这颗草可不能拔。
“你骗我！”方源可不信，他有一种直觉，但又害怕直觉是真的。
方正忽然觉得哥哥这幅胆战心惊的模样真是带着一些不讲道理的可爱。
“我没骗你，我的身体被改造过，若不是这样，我早就被你的陷阱杀死了，我一无所有，只有一枚从五转升上的冷血蛊。蛊屋...来历复杂，我暂时不能和你说，但我不会轻易使用它。”

那颗稻草在断裂前站住，方源得救了。
他死死得盯着方正，这个弟弟十分年轻，一副乌黑浓密的头发，细皮嫩肉的模样一看便知这些年吃喝不愁。他冷哼一声，解开衣带，慢慢俯身下来，爬去男人脚边，伸出舌头舔他的裤脚和皮靴。

方正大惊，伸手就把方源拉了起来。
这些年，他打杀的事情确实没少做，但也算是正人君子，只杀不辱，看方源如此自然的做法让方正呆住了。“呃，我是说..不是舔那里，太脏了。” 该死，他只是想着，最多..最多只是让他帮自己含一含那许久未用的男根罢了。
“……”
方源的表情没有多大变化，他已经绝望，并说服自己接受了屈辱，放下尊严后，就没必要挣扎了。他换了个姿势，去解男人的裤子，无论是被迫舔脚舔鞋，还是去舔男人的阳具，对方源来说都没有任何区别，都是折辱他的手段，分什么深浅先后。

他慢慢的做，仔细的舔着男根粗圆的龟头，过去的那些记忆，再从记忆中回溯起来竟然也成为了本能，他完全知道该怎么做，怎么才能把男人服侍得满意。
“嗯..呜....”
他恨不得一口咬断方正的阴茎，但那样除了惹怒方正之外没有任何的作用，他是想活下去，不是想变成肥料。方正看着他熟练的口活，心里一些东西崩塌了，原本以为风生水起的哥哥，似乎也有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这样的事情，做过许多？”

方源没空回答他，而是双手巧妙的拖着他的阴囊，吸弄的同时抚摸，指节缠绕握张，恰到好处的配合摆头吞吐的动作，像一个熟练的娼妓。性爱的本能就是会让人血气上涌的，涌上来的热量把方源的脸染得红润，他闭着眼，不想去看方正的表情，那没什么好看的，每个嫖客都是一样的表情，带着亵渎的欣赏眼光看着对方出丑的模样而心驰神往，令人作呕！

他因此而错过了方正有些崩溃的表情，这可是方源啊，是炼尊方源啊，屠戮整个世界的魔头，竟然在五百年前在不知名的人渣胯下当婊子？！

方正当然不是在骂自己，只是在得知哥哥不仅服侍过自己一个人，或者，他有可能当过很长时间的性奴时，认识观崩塌了。 “可以了…”他有些心疼哥哥了，将方源的头推开阳具，一把搂住他，枕着哥哥的肩膀，紧搂着他的后背。

“....这样就可以了？”
想靠苦情戏收买我的心？方源已经彻底丧失了对人的信任，猜忌已经成为了他本能之一，不然他不可能活得到如今。
“可以了，可以了…”方正还没从愣神中回顾，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你自由了。”
“不把我的仙窍解开，也叫自由？”
“你可以回到血翼魔教，拿回自己的身份，至于你的仙窍，我会再观察你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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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源走出了地牢，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却意气风发黑发束冠，洒脱气质的弟弟。自己狼狈不堪，白发苍苍，毫无生气，两人站在一处，如镜刻的黑白两面。

方正其实早就想好了安排，自己这个外来的冒牌货，长时间扮演教主肯定是会露馅的，与其这样，不如让自己这个弟弟的身份合理，让方源亲口承认。

毕竟分舵都毁了，人也被自己杀了，没有任何人知道重明山上的真相，把那些人都推给‘敌人’，自己只需要借此出现在方源身边，成为他‘在重大危机下最值得信任的亲人’就够了，也是想了解方源是否现在对他能是拿的起放得下。

想让方源信任自己，那叫天方夜谭，但方正知道蛊师的信任是可以被能力的威压所逼迫的，就像曾经方源没有能力和天庭叫板之前，他遇到战斗也是能躲则躲。

方源出去后，把恢复了黑发的方正带到了众人面前，他编造了一番自己寻找到亲人，林教头不幸和重明山分舵一起被覆灭的消息，为此，他要给自己这个弟弟一个职位，做自己的贴身左护法，方源身边左右护法的职位一直是空缺的，如此突然的决定，让众人也一时犯了嘀咕。

方源为了稳定人心，在总坛厚葬了林友之，又做了一阵士气动员，财产奖励之类的操作，把动荡的人心压了下去，但同时，他也放出了一个消息，自己要重新再选出一个总教头来。这让几个分舵主非常兴奋。除了林友之之外方源还有四个分教头，重明山的那个死于无妄之灾，这次总部开会，剩下三个便也集合了。

方正把他们的神色收在眼底，他静静的站在方源旁边也不多嘴。

一个分舵全员阵亡可不是小事，处理这些事确实很麻烦，也很耗费时间，方正就这么看着哥哥折腾用了整整一天才把其他人安抚下来，至此方正已经觉得血翼魔教比起提供便利，更像是一个绊脚石了，方源的窘迫是显而易见的，可他目前又别无选择。

分舵的消失对其他人来说也是一个机会，所以方源选择用利益来稳定局面。林友之仅仅四转，其他四个分舵的舵主也仅有四转初阶，如今死了一个，那三人此刻跃跃欲试。

“请问教主，我们的选拔会在何时开始？”方正观察到提问的人是最壮硕的一个男人，眼神也是最为炙热的。在几天的了解中。方正了解到，四个分舵用的是风水土火来命名，死的那位是火。这个男人则是风，名为云玊，他修血道兼修气道，擅长远程和偷袭。

“刚刚失去两个舵主，风舵主就这样急不可耐了？”现在说话的是水舵主，是个女人，五大三粗，十足的母老虎模样，修血道，水道，以及冰道，名为白芷。剩下那个土舵主名为赵四，不喜说话，自说是曾经误入乐土的菌菇乐土，得了一些小奇遇，主修土道，血道则是加入方源后才开始修习的，依旧已土道为主。

他们的修为都不低，实力肯定也是有的，既然能屈尊于方源之下，只能证明方源的实力大有自己没瞧见的地方。方正不可能怀疑这点，但奈何他对这一世的哥哥实在是陌生。“好了，选拔一事我会另行通知，这段时间我会很忙，如果你们能帮我重建秩序，那我会择优考虑你们的评价。”

白芷和云玊互相又呛了几句，方源咳嗽两声，叫他们随后自行离开总舵。方源虽然是魔头，但他的行事风格便是赏罚分明，不任人唯亲，所以才吸引到了数万教众。

教主离开后，方正跟在他身后，问他有什么打算。

“没有仙窍，我能有什么打算。”这话把他的不满表现的很明显：你不给我解开，我就不告诉你我的想法。

“就算没有仙窍，你也有自己的办法吧哥哥，不然这五百年你是怎么凭借一个丙等资质走到现在的？”方正借题发挥，想了解哥哥的过往。

方源不想回答，但是他想到自己的计划，只能暂时忍耐对方正的不满，装作从容：“你想了解过去那些无聊的事情，这有什么意义，过去已经无法改变了。”

“能了解一个曾经不了解的人，对我而言很有意义。”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目标，既然方源是特殊的，那就把关注放到他身上就对了。

“没什么好讲的，方正，那不过是一些风霜罢了。”

你也是那些风霜的一部分。

方源活下来了，但命时刻被别人捏在手心：“不过是受了些你不曾受过的苦，目送不该死的人死去，尽力养活自己，和一点运气罢了。”

“一点风霜，一点苦，就成为了现在的你？哥哥，我还是不明白，不过我会自己看的。”

“你为什么非要和我过不去，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哪怕你有敌人，我也不可能义无反顾的帮你。”

况且，能威胁你的问题我也解决不了。方源打不过他，身后还有教坛，那是他的财产，也是他的弱点，没有办法孤注一掷。

“呵呵，你还是在忌惮我。”方正心里是不知所措的，用强硬的手段固然可行，但代价可能会让他后悔，这是梦道的时代，虽然仙尊种子已经被幽魂的暗暗操作打杀了，但大时代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死去而结束，在未来，宿命不毁的话，它会指引下一个大梦仙尊。方正感觉到了一个机会，当时方源控制了不少梦境，方正没有机会了解它，现在自己倒是有了机会。

“我觉得你可以尝试和我合作，我们真正的合作，你觉得这个时代还有机会么？”方正跟在他身后，“你想不相信，凭借现在的自己可以成尊？”

“……”方源感觉他在做梦，嗤笑出来，“成尊，我拿什么成尊？没有蛊仙不做梦自己有一天能成为尊者，但大多数都会因为灾劫和资金紧缺而惨淡离场。”

“那你见过尊者嘛？在你心中，那些人究竟是聪明人，还是都只是一个个疯子？”

方源只觉得他脑子不太正常，为什么要问我这些问题？方源一边思索，一边试着倒推他问这个问题的背后有什么深意。世人皆知，这个时代没有尊者，最后一个尊者乐土已死，自己又如何能见过尊者？

“不回答？算了， 现在这个状态的你，问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方正故意这么说，随后他也要走了，虽然还是会留在方源身边帮他做做事，可他现在有了额外的想法，渴望去探索一下梦境。

当然了，他可不打算给方源报备自己的行程，他曾经有机会探索过一些混乱的梦境，但后来随着方源的梦境碎片封锁，他也没尝试机会了，梦中凶险万分，而且还需要提防外面的人迫害自身，他定然是不会告诉方源这一点的。

在出发之前他还需要练一些能用的蛊，在一般的梦境中，除了梦道，其他的蛊虫都是不能使用的，有称心如意的好蛊，那梦的凶险程度就会大幅度下跌。

只不过他对那些蛊并没有太多的印象，多数蛊虫也不是一个人看一眼就能研究出配方的，尤其是梦道这种新道痕的蛊虫。所以，方正的打算是兵分两路，他会把自己分身，一部分留在方源这边，另一部分出去探索，这是他转化成血族后的新技巧，不过这个技巧需要蛊虫辅助，否则八转的体魄若是要撕开，到时候合不上会非常麻烦。他要去找些蛊材把关键的蛊虫炼制出来。

好在血道在这里的优势还是十分明显的，蛊材太容易获得了，这也能让方正的成功率大大提高。但对于方源而言就非常难过了，他想要仙蛊，被封了仙窍后他本就如履薄冰的局面雪上加霜，他麾下的那几个家伙可都实力不凡，也不是真正的忠诚，林教头已经死了，要是被他们知道自己没了使用蛊虫的能力，说不定会做出什么来。

仙窍被封锁并非是仙窍内部停止流转，而是禁止了蛊师和仙窍之间的呼应，并不阻碍仙窍内部的资源产出和周期更替，更不影响灾劫降临的速度。

好在方源之前渡劫过了，暂时不需要太过于在乎灾劫。

大约过了三四日，方源给出了自己的处理方案，三个舵主同台竞技，与此同时，他还会在中层的小喽啰那里，在选择出新的火舵主，将资源平衡，令选山头，作为他们的根据地。这是必要的，否则这就是一个外界信号：方源不行了，他被打怕了。

方源有一批让自己很难办的敌人，这让他总是怀疑自己建立血翼魔教这步棋是不是走错了，炼不出仙蛊也有一半是那些王八蛋所赐。而自己的强横，威风，也无疑是在一种程度上把自己绑在不死不休的列车上，藏搓果然比锋芒毕露要更舒服啊...

他需要锋芒，也需要休息，他真的很辛苦，所以他才会去选择血神子这种没人去炼的蛊，因为他太穷了，他得罪的人又多，好在他也是因为足够穷，所以构不成威胁，合力打杀了方源也只能得到一点苍蝇肉罢了，权衡利弊，他才保住了性命。

不过，方源敏锐的察觉到方正最近有什么想法，他会故意让自己离开视线，随后去偷偷做些什么。方源打算打破砂锅，去看看方正到底想干什么，他想解开仙窍封印，就意味着要得到他的信任。

他观察了几天才确定方正是在练蛊，他明明有那个威力强大的蛊屋和神秘莫测的画卷，可他似乎完全不能使用它们。

不，不对，他不是不能用，而是他在藏拙。

不用和不能用的区别。方源是分得清的，他见过方正从那画卷里叫出仙蛊屋的情景，他必然是可以用的，为何不用呢，难不成那东西是他偷的？

要么就是用了会有风险，方源灵光一闪，但同时也如临大敌，他真的需要跟这个弟弟好好摊牌了，他必须知道这个臭小子要出了意外，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灾难，他能预想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一定会远远超乎预料。

“方正！站住，你又要干嘛去。”

方源这天一个回马枪，杀到了方正面前，这里毕竟是总坛，自己对这里算是门清。方正偷偷在偏僻的角落布置东西，他这一次逮了个正着，“炼蛊不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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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哦，你来得正好，想帮我炼蛊么？”方正被他逮住，下意识的想回答，但还是被他强控下来，看向忽然冒出的方源。

“呵呵，不是你答应给我仙蛊方的么，来看看怎么了？”

“我说过么？”

方源一听就皱眉，直接走过去拉住他：“你想反悔？”

“哦，好像有这么一回事。”九成以上的仙蛊方，方正突然想起来了。随即嘿嘿一笑，“这不是记性不好忘了吗。”

方源脸色一黑：“所以你要炼什么？为什么瞒着我？”

“我…”有问必答？不，现在的方正没有必要和以前那样卑微的低着头了，“自己收集素材，自己炼蛊自己用，哥哥都不能容忍吗？”

“我只是想知道你都在干什么，现在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了，我没有反悔的余地，你炼蛊我不会阻拦你，但你必须把仙蛊方...九层以上的给我。”

“哥哥，明明你才是劣势那个，你却还能这么趾高气扬的和我说话。”

方正打趣道，靠在墙边，难掩笑意。原来欺负方源的感觉这么好！这一世的方正从开窍那天起被方源打压，如今情况反转，他很是享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惹了什么麻烦，我猜你也有不少敌人吧，你有保护自己的办法但我可还没有。要么你把蛊方给我，要么就解开我的仙窍封印，别耽误我炼仙蛊的进度。”方源十分不开心，他如今十分清楚这个弟弟比当时伤害自己那个还要麻烦难缠数百倍。

“我要是不愿意，你能怎么做？”方正是不能一直待在这里的，他必须去了解更多的这个世界的情报，才能判断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目前只能知晓方源没有见过红莲尊者，他还没有被选择成为棋子，方正还有时间。

“我现在的确栽在了你手上，你要是想耗死我，我不介意和你鱼死网破。”

“你别管我的事，我就这一个要求，一星期后，我会给你一个仙蛊方。”方正的血道成就完全可以从记忆里抽出一个未来自创的配方来给方源炼，故意少几个步骤，几个操作，也算是九成以上了。

“而且我绝对比你干净，我并没有敌人和仇家。”方源的另一个问题方正也顺带回答了，他知道自己哥哥的疑虑，他不喜欢出局，他喜欢掌控全部，包括信息。“你要是放出消息，麻烦的只能是你自己，不信的话，你就去做吧～”

方正轻飘飘的态度让方源不爽，却也捏不准，但自己被对方拿捏在手上，方源不能发作。“那么，我要留下来观看你的炼蛊，这点要求，你可以满足我吧。”

虽然仙蛊唯一，但从蛊方中，还是可以初见端倪的，方源即使现在的炼道造诣一般，但举一反三，扩展知识，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那好，你留下吧。”方正现在对自己的炼蛊技术也有把握了，他不再需要像曾经那样，需要哥哥在身旁监督了。“不过这种情况真是令人怀念呢。”

“你！”

见方源语气不对，方正疑惑的看过去， 他只是想到自己被关在毛民地盘的经历，可是方源却得到了根本不同的暗示。方正没意识到方源的误会，他们的记忆，信息，过去，都是不对等的，除非利用梦道手段，否则他们将在误会中一直迷失。方正不会能感受到方源吃了多少苦难，只会记得方源对他的打压。方源也只能想到的是在青茂山，资质更高成功率更高的弟弟故意在自己面前炫耀，打搅自己练蛊。

“方正，我承认你现在变强了，但别以为你的炫耀还能伤害我。”

“什么？”

方正一脸无辜，他完全没想过羞辱方源。

“呵…装模作样，你继续，当我是空气。”方源也不解释，他记忆里浮现出那个小混账炼完了月光蛊跑来嘲讽，装作关心问自己要不要帮忙炼化的记忆，数百年了也不曾忘记。

方正浅浅意识到了什么，但还是怂怂肩膀，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他要炼的是溶血蛊，这蛊要从一转，一步一步的练成仙蛊。它可以确保自己的血族分身的分合成功率，也可以减轻痛苦。这是自己亲自发明的、特殊的，只适用于自己的蛊，要么用数量填补，要么用质量，方正选择把它练成七转。

但是自己的材料有限，他的仙窍内一无所有，都是白嫖方源的资源，所以必须每一步都成功。方正专心投入进去，一做就是一整夜，方源眼看着他把一枚蛊从一转直接升炼到了五转。

至于方源？方正练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

“这是什么蛊，我从没听说过。”从使用材料上来分析，它是血道蛊虫。方正批量练了一转蛊，随后开始把他们集体升阶，最后挑选几只最好的，把他们升到了四阶，打算做失败后的备选素材。

“你没见过的多了。”虽然按照自己的魄力他还能继续下去，可方源还在这里，方正并不想那么的暴露自己的全部。“你喜欢的话也可以拿一个去玩。”方正把一只血凝蛊分给了方源，那是一只批量生产的三转蛊，对他人来说的作用是给人止血化瘀，也算得上是个不错的治疗蛊，长得像个水蛭，以腐肉脓疮为食。

“我从未见过这个。”方源也算是血道里的翘楚了，可他却是真的认不出这个蛊来，不过这世界上的蛊太多，认不全他也不会自负。“看了那么久，我想起来一个问题，你现在还是人类么？”

方源想起了他在自己那必死的法阵中奇迹存活，以及血肉模糊的身体当着自己的面复苏。“还是说你有别的奇蛊，如此大面积的创伤也仍旧存活？”

“这样直接的打探我的秘密，这可不好呀。”方正极力避免他对自己刨根问底，“我遇到一些奇遇，再别人的福地之中打拼学习，直到成仙。我把它送给你研究，虽然你现在是蛊仙，但这蛊对你的教众有好处，你若是能破解它，我不介意它的蛊方属于你。如果你研究透了，它的升阶会让你觉得十分有趣。”

“你在考验我的能力？很好。”方源握住了那枚蛊，方正的变化真的太有意思了，如果他真的就是那年在青茅山和我一起成长的小白眼狼，那他的回归可就太有意思了。而且他和方正都是血道蛊师，这枚蛊似乎蕴意更深。方源升起了去了解他的想法，想探索他的秘密。他与这个弟弟之间，有埋怨，有恨，却也有遗憾。

“这对我来说不难，解开我的仙窍，让我破给你看。”方源也抓住机会，试图了解他是不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也许可以利用他的胜负欲：“况且我也打不过你，你不需要忌惮我。”

“我不怀疑，但我也同样不怀疑你会找到一个微小的机会杀死我。”

“你这么想无可厚非，我们的确有很深的…”血缘？仇恨？好像都是，又都不完全是。

“有很深的血海深仇，不过，我个人觉得没有到那一步。我会解开你五层的仙元，对于你而言，已经是非常有利的条件了。”

“我接受。”

“好，明天再来找我吧，今天就到这里。”

“你不继续了嘛？”

“你现在有自己的事要干了，没必要守着我了吧。”

方源竟然没有想到他提出‘挑战’的这一用意，“在观察炼制仙蛊和闷头自学之间，我选择前者。”想要拆解学习那新蛊有的是机会，而观看别人炼蛊的机会，尤其是仙蛊则不常有。方源想知道，方正到的成长到了哪一步？他真的能炼出蛊来？他自称六转，一无所有却有仙蛊屋，他绝对藏了不少东西。如果他真的可以轻松炼出仙蛊，自己就得考虑改抱他大腿，来谋求一些福利了……他真的太想要属于自己的蛊了。

“你是想看我炼仙蛊吧，哥，你失败过几次了？尝试过多少种配方了？”

又来了，这个嘲讽的感觉，方源皱眉，没有立刻回答。

“我的确是失败了很多次，多次失败是在收集配方上就失败了，这个答案你满意吗？”方源有些嫉妒，他有种感觉，方正有不少仙蛊，他还在藏拙。

“我为了研究这些，耗费了太多精力和财力，光凭你现在这个组织太小了，你收集不到你想要的东西的。你一直在尝试血道蛊么……其实让我来说，血道和你并不搭配。”

"但它是最便宜的了。”

“我知道，但是最便宜的才是最贵的。而且，回头从来不晚，有没有学习过宙道？”

宙道？为什么方正会叫我去尝试宙道？这是一门神奇的道痕，自己几百年来，都没有摸到任何和此有关的机缘，即便接触也只是凡蛊，境界几乎说是没有。

在方正的记忆中，方源有了春秋蝉后并没有再选择血道。虽然这和血道五百年前被封锁有关联，可身为八转血道蛊仙的方正自己非常清楚，血道越是往后血道的局限性就越大。最多是在攻伐方面显著，可功能性远远比不上其他道痕的开发深度..甚至方正的血道成就也是因天庭有数不尽的资源可以消耗可以研究。

方源一边思索方正这么问的意义的目的，一边回答，“可我对宙道一窍不通，你想说的是……？”

“我说的已经足够多了。”

方正也不想无条件帮他或者引导他，自己来到这究竟是某个棋手的手笔还是天意还不得而知，他还不想让自己那么快做出选择。也不打算现在升阶血凝蛊成六转，他还有一个关键的蛊要去炼，这只是血道的侦查蛊，他把着蛊名为血蝇，倒不是说它像苍蝇，而是将自己的视野用精神力量投射，放大感知范围。

成为仙蛊后，可以直接寄宿在蛊师眼里，不需要真元催动即可使用。对比它的作用，它的危害就显得不值一提了，那便是会让人的眼睛异化。

之后方正又练了大量的蛊，但始终没有在今晚去练仙蛊，他耗费了很多材料，几乎要把方源累积下来的东西都给用光了，但方源没有阻止，这些东西留着也是留着，能稳定兑换成工具，才是最有价值的。

“留下来过夜吧，我也困了。”方正将炼好的所有蛊放进了仙窍中。如果他守信用，那么自己用这些材料获得一个九成仙蛊配方是划算的，更别说这相当于用材料买了自己一条命。方源从方正的炼制手段中发现了一些端倪，他炼蛊的手法怎么像自呢？第一次以为是错觉，但随着方正炼第二个蛊，方源确定了。

方源因为资质有限，资源有限，炼凡蛊的时候自然也有小技巧。这是他自己探索出来的智慧，他也从来没有教会给任何人，而且血翼魔教里资源是严格分配的，低下喽啰只能换取现成的蛊，只有分舵和教头达到了四转级别的，才有机会自己炼蛊。

方源暗暗压下震惊，他有一个奇怪的感觉，随着这个发现更加确定：这个方正，他是，却又不是自己熟知的方正。他更像是一个真正的对手，不再是那个会在背后偷偷使坏的小兔崽子。

为什么会造成这种情况？是灵魂出了问题还是记忆出了问题？他问过自己很多过去的事情，这就说明，他对过去的事记得并不清晰。

是他失忆了么？很有可能，他和我聊起过去时，都很像是在胡言乱语应对。

“好吧，回去也有一段路，麻烦。”

方源答应下来，方正现在已经脱好衣服上床了，这里只有一张床。方源嘴角一抽，他似乎意识到了方正的意思，可他不想和方正同床共枕，刚准备去别的地方凑合，方正便笑到。“哥，这就一张床，很宽敞来躺着吧，哪儿有让哥哥睡地上的道理，再说了，兄弟同床共枕不很正常么，显得我们感情好~”

说着方正真的就挪了挪位置，示意让方源一定要躺上来。

看起来今天要是不过去，方正就要给他“穿小鞋”了。若是要杀早就把我杀了。方源这样想着，犹豫了一秒钟。这数百年来，自己身旁再无一人，如今有人要和自己分享床笫，有一股说不出的别扭难受。方正在方源上床后直接伸手搂住了他，顿时他能感觉到对方的躯体无比僵硬。

“哥你为什么不娶老婆呢？”

“为什么要娶那么麻烦的东西，婚姻是利益交换，绑定利害关系，我为何要做这件事？”

方正一手搂着他，胸膛贴着他的后背，鼻腔旁边是方源的白发和淡淡的幽香：“说不定你只需要出卖美色就能得到比你现在这一切还要多的东西。”

“我对财富权力并没有兴趣，我想变强，但也不想被限制，所以结婚绝对不行。”

出卖“美色”？方源嗤之以鼻，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美色可言，自己长得本来也不出众。

况且他又不是没有被迫出卖肉体苟活的经历，这个方正百分百是在消遣自己没话找话。于是方源也不打算聊这个话题，用沉默来反抗。

方正见方源不理他，把脸贴在哥哥后面，之后就不再出声，直接呼呼睡了过去。

半刻钟过去，除了呼吸声，万籁俱寂。

方源根本没办法在另一个人身旁睡着，他防备任何人，除非他知道那个人完完全全处于自己的操控下无法反抗，不然他没办法与其同床共枕，这也是他无法结婚的另一个理由。

百年来的历程，让方源无法信任他人，除非是利益捆绑或者愚蠢的老好人之外。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方源在黑暗中张开眼睛，感觉到身后的人入睡，杀心骤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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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本能的反应，但他又渐渐平复，理智重新占据上风后，方源又放弃了。他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让他放弃斩杀自己，那样的大阵都没有杀死他，就凭现在的自己难如登天。方源试着把方正揽在自己腰上的手挪开，从床上下去，皱着眉头重新观察弟弟那熟悉又陌生的脸。

他看起来是真的很放心的睡着了……方源知道对方的警惕心不可能那么差，他是在用这种方式暗示我，让我相信他真的是无害的？算了，既然他没反应，我且去做自己的事情。

方源出去房间，到方正布置练蛊的空房，回忆着方正炼制的步骤，试图亲自炼一只一转的血凝蛊，他盘坐去蛊材的另一边，手上燃起火来，将蛊材添加进去……

这三转的蛊就有着被炼制仙蛊的前景，说明本身就有优秀的治疗能力。众所周知，治疗蛊是稀缺的，而这个蛊从一转到五转，配方齐全，如果能破解它，自己用了那么多材料的空缺就能填补出来用来收买人心。

方源回忆着方正炼制的步骤，试图亲自炼一只一转的血凝蛊。他盘坐去另一边，手上燃起火来，将蛊材添加进去……

方正神清气爽，自己好好睡了一觉醒来后，知道方源已经完全破解了他的血凝蛊了。

“哎，哥哥，你怎么就不认真睡觉呢~”

“蛊仙不需要每天睡觉。”方源拿出那个蛊给他看，“我已经破解了，你答应我的，可以让我批量炼制。”方源把蛊给他扔过去检查。

“好，我答应你了。”方正也不意外，这符合自己对方源实力的预期，“但是仙蛊我就不让给你了，如果你乐意，也可以把凡蛊拿到市场上去售卖。”

“我不卖，这是新蛊，我要用它来收买被你搅乱的人心。所有人都缺少好的治疗蛊，我会把四转的这蛊作为新教头的奖赏。”

方源暂时还不能割舍血翼魔教，他的资源还不富足，他还需要教众给他集中资源，有时候也得分出利益让群众安心，这是团体之中最麻烦的利弊权衡。

方正这几天也打算一鼓作气将仙蛊练成，随后又迅速炼制其他仙蛊，这一次他运气好，失败的少。方源一直尾随看得瞪眼，竟然那么轻易就让他成功了，竟然这几个蛊方都是有效的，还都是血道蛊。方源看的羡慕至极，这些蛊方自己都看去了，可仙蛊唯一，他恐怕是抄下来也无任何意义，就是想不到这个弟弟能那么轻易练成仙蛊，他的仙窍内真的那么多仙元，真的只是六转的仙窍么？

方源这一下不得不考虑抱大腿了，仙蛊的诱惑力是让人眼红的。

“感谢你的资助，哥，我不会欠你的，这笔钱我日后会还给你。”

“恭喜你了。”方源并不知那两个蛊就是方正自己发明的，所以他认为方正手里还有很多可以实践的配方，尤其是仙蛊！这是自己的机会！方源表情缓和多了，讨要道：“你可得说话算话，明日来随我去看看总教头选拔如何？”

“好，我顺便也有事要问你。”方正会尽快完成自己的傀儡分身，这个方式和分体分魂并不一样，而是让自己能同时维持在两个状态，情报完全同步共享，他会选择一方留在方源身边另一方外出探索梦境。实际上，方正在之前就想过修梦道，只是不知道为何一天星宿找到自己说他不适合梦道，在强行的说服下，他才不得已选了元始仙尊的封锁的画道。而且尊者发话，自己哪儿有不从的道理，她还是自己顶头上司，封锁自己的技术也是她一句话的事。

方正自然是有些不甘心的，但这就是正道，是阶级，是他们的游戏规则。

虽然他始终不明白为何只有自己不适合梦道，星宿也没有给出足够信服的理由，这一次可没人再管他了！出于不甘，方正这次无论如何也要进入梦境。

为什么不能让我入梦道的原因，他也要在这里探寻，这一次他是自由的，他也不愿意去和天庭有所交集，除非迫不得已。

此刻，天庭因为诛魔榜被影宗摧毁，他们重炼发现，核心仙蛊一只也练不出来。

诛魔榜是天庭重要的资产，这个重大事故让天庭又惊又疑惑，他们也推算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情况。好在方正的画卷世界隔绝外界，方正只要不把诛魔榜放出来的时候被天庭同时推算察觉，他们就不会知道。

现在方正如约和方源一起出现选拔大赛，他们的关系正如同表面上的那样亲密。方源坐在首席上，而方正守护在他身侧。面对台阶下的其他人，兄弟俩一黑一白如同镜刻，让人下意识的把他们当作一个整体看待。

风舵主云玊和水舵主白芷都是野心勃勃的人，若不是林友之突然死了，他们要多久才能往上爬呢，这是个绝佳机会。

“参拜教主！”

方源摆摆手，让他们起来。

“吾思来想去，你们三人若是两两争胜，恐是不妥，左护法，你觉得呢？”突然被提到了的方正微微一撇，心领神会，笑道：“是，属下也如此认为。”

“依你所见，此事如何处理？”

“属下有一想法，他们若是乱战，心不同，互相提防顾此失彼，难免会出现下手过重的情况，教主正值缺人之际，属下以为，他们应该一起战斗，就由我来测试他们。”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胖女人哈哈一笑：“看你年轻，又是教主亲属，我本不该如此失礼，可你是否太过托大！”

方正并没有搭理，他也算是混迹职场多年了，知道可以完全不在乎那些人的看法，只需要老板点头那自己就成功了，还能无形之中讽刺那些和自己叫板的人，抬高自己的地位。而且让方源叫自己出手，也是为了让自己立威，他这个空降的左护法很多人都不服，被方源的威慑力镇压。

立威总是不能省略的，这也是一个绝佳方便的机会。

“哈哈，白教头，你们三人战他一人，不是对你们更有利吗？”方源简单接话，他知道方正对付自己这几个下属都不过信手拈来，至于方正的目的，他心中门清。

“不过若是你输了，我们三人要如何裁定谁有能力当总教头？”发问的是云玊，他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赵四，他还是没有一句表示。

“简单，到时候，你们谁还能站着走下台，就是新的总教头不就好了。”方正这话一出，更是激起了千层浪。难不成此人是五转巅峰？这些凡人脸色一变，心说为何此人如此自信。

“既然如此就这么定了，是个好办法。”方正如此坚持，方源没有再拒绝的理由，反正他也不会当着自己的面把自己的人打杀了。“时间有限，就按左护法说的来，如果你们没有意见，那就开始吧。”

方源状作慵懒地靠在主位上，单手撑着头，有了教主发话，这事儿也就决定了。

方正原本是站在方源一侧，听方源定音后，他立刻飞跃到下方的场地上。一身白衣黑发，看起来仙气飘飘，看起来并不像魔教，反而让所有人回忆起像那些大摇大摆，除魔卫道的正派仙人。血翼魔教发展到现在，也没少和正道起冲突和相杀了。

“左使，得罪了！”

云玊率先攻击过去，作为气道和血道兼修，他擅长远程打击，他们谁都没见过方正出手，此刻也是忌惮着他的手段。

方源则只是看，之前和方正动过手，他知道对方的实战能力并不弱，肯定也是经历了不少腥风血雨积累下来的。当时自己每一招都充满杀意，他却都能从容应对。

三人一起攻击过来，方正却是转头就跑，三人大惊追上，也许是为了争功夺利，其中占据速度优势的云玊迅速追上，与其他二人拉开了距离，方正立即停下回身攻击，杀招配合上拳脚攻势，一时之间就形成了一打一完全碾压的局面。

“不好！”

云玊大惊，想退已经来不及了，只见方正的冷血蛊已经催动，他只感觉自己的血液温度骤降，几乎无法呼吸，瞬间倒在地上瑟瑟发抖。其他二人见状连忙停下身收回杀招，见方正一脚把风舵主踢下了台，算是绕了他一命。

方正呵呵一笑，说道：“判断不清战局，风舵主淘汰。”

被踢下台的时候，那壮汉的脸色已经是猪肝色了，若是方正没把握好尺度，此人已经是死了。这个变故让其余两人面面相觑，赵四和白芷眼神交流，他们确信，要想胜利，就得用偷袭了。心说，赵四的土道适合偷袭，但如果自己正面牵制，岂不是白白把位置便宜了赵四？

只是落单，就立刻被淘汰出局了。剩下两人本能的靠近在一起，试图寻找合作机会，他们很明白光靠他们自己单打独斗是绝对胜不了这个男人的。

方源不意外，他挥挥手，让人去把风舵主抬下去救治一番。方正刚刚转身逃走在方源那里有不同的解读，他完全有实力硬接三招，但是他没有。他是不想在我面前暴露更多底牌和手段？还是想仅仅用一招就让剩下两人知难而退，固步自封？这确实是好招数，留下来的两人显然不敢冒进，而他们彼此之间又没有信任，时间迅速过去，他们很快就会输。

方源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人选，那就是赵四，这场比武仅仅只是为了服众走个流程罢了。赵四比起另外两位没有那么多野心，也不弑杀，得罪的人不多，没有那么多毛病。

“土舵主，我们要是单打独斗，都得栽了！你去牵制他，我来偷袭。”白芷认为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没了，只要自己保持状态，总教头的位置就是板上钉钉

“好吧。”赵四本来也就属于被卷入争斗，他挺喜欢自己目前的地位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上进心，但是刚才那夺命杀招也让他十分害怕，他虽然不想真的赢，但也不想被当枪使拖延时间，于是开始和方正周旋。他的意图也被看穿，让白芷牙痒痒。

“你不上来么？你若是想拖延时间，那你绝对会被淘汰的。”

方正背手而立，用凡蛊试探了几回合，见那两位都不想来当出头鸟，他笑道：“那我便攻过来了！”

他身形一顿，以极快的速度无视掉赵四冲向白芷，她本在后面准备陷阱，方正这个行动让她完全不理解！她连忙催动冰道防御蛊，云玊是如何被淘汰的她可是记得，她可不想倒在同一招上。

可她终究是无法抵挡方正的攻势，这人就仿佛有意针对自己一样，女人受不了了，连忙大喊：“为什么只针对我一个人，难道这不是一场公平竞争么！”

她发起狠来，几番拼杀之后，利用自己被打出的血制作了一个陷阱，这是血和水道的运用，灯下黑般的制作了陷阱，再加上赵四的土道偷袭，冰冷的血和泥泞的锁链缠在方正身上，白芷没有留手，抱着杀了他的力气，全力攻去。

她的所有招式都用完了，最后发现方正毫发无损的撑过了她的所有进攻，那一刻她绝望了。

“不...我投降，我弃权，别打了。”但她是会审视夺度的，她害怕方正反击，可不想也变成冰疙瘩倒在地上。

“左使，停下吧。”

方源此刻也发话了，在方源说话的同时，方正的镜蛊发动了，它将吸收的力量利用血光反射回去，赵四急忙唤出土道蛊虫防御自身，白芷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被反射的杀招击中。“左使功高，想必已经服众了。”

刚刚那下，那两人都没有留手，那血水陷阱是白芷最得意的出乎意料的杀人手段，然而转数的差距就是天堑，无法逾越。赵四的土茧被反伤抽碎，整个人飞出数米远，砸在擂台边缘已经是动弹不得。白芷则是一身血窟窿，跪在地上奄奄一息。但方正抽出了之前练得四转血凝蛊来治疗水坛主，以挽救她不会真的毙命。这下，场上唯一能靠自己爬起来的人就只剩赵四了。

方正治好了白芷后，这枚治疗蛊交给了方源，借此宣布此蛊就是他作为新总教头的奖励。它的治疗威力通过刚刚展现，赵四已经服气了，连忙跪谢，敬畏地看着这个教主新任的左使。方源挥手让他下去，宣布最终赢家是赵四，叫人收拾场地。

“教主，看的可尽兴？”方正又贴近方源。

“我该感谢你没有把我的人都打死？”

“我哪会是那么不懂事的人，你的心中所想，我可知道呢~”

方源瞥了他一眼，方正能看出我想选赵四并不难。林友之刚死，其他人跃跃欲试，此刻把一个上进心不足但又非常想保命的人提拔上来是最适合的。

“那么哥，能不能也奖励我一些东西？”

“你还想要什么？”

这家伙，已经用了自己那么多耗材，居然还想开口索取。

“我想要几个梦道蛊。”

方源沉默了一会儿，方源让其他人散场，自己也带着方正回到隐秘的地方说悄悄话，随后答应了他。他过去也探索过梦境，也用过探索需要的蛊虫，只不过解梦需要的东西属于是“人力资源”，并不容易获取。不过他倒是有几枚不适用的凡蛊，可以借给方正。

“你想要去探索梦境？发展梦道？”

在这个时代是梦的时代，血道一度势优，但自从梦道被开发之后就没落了。不仅是血道，其他道痕在梦道范围内都是被压制的。而在这个时代，仙蛊更加稀缺，需求变多了之后，竞争尤其激烈，所以才有了方源第一世刚炼出一个仙蛊就被联合打杀的事情，要是放在从前没有七八转都是不值得这样争抢的。

“倒也不是，就是想研究一下，以后有机会也确实要探索的。”方正可不会承认，他还得防着方源打杀自己呢，等他的血凝蛊和血蝇练好，他就制作分身出门去。

“哼，你把我的钱用光了，接下来你必须陪我一起做生意。”方源可不乐意他跑掉，无论如何，自己被方正压榨掉的好处，必须要拿回来一些才行。

“我以为血翼魔教管辖的范围会定期上贡呢？”

“靠那些人的三瓜两枣？哼，他们要有那么大价值，贱民就不是贱民了。”

对于蛊仙来说，元石是不值钱的，再多的元石也买不来仙蛊，就算是仙元石也买不到。

“你想怎么做生意？”

“当然是经营仙窍资源，换仙元石给我。”

“有意思，但我不擅长做生意。”

“那你这五百年都在干什么？”这一世这个时间的方源，对于如何经营仙窍还是十分的‘循规蹈矩’的，见方正没有正面回答，他又说，“那你的仙窍里有什么资源可以给我，你总不能什么都没有吧。”

方源真的很想亲自去他仙窍里找找货，这个小子可以说是滴水不漏。实际上，方正还真是穷得毛都没有，拜那个大漩涡所赐，除了道痕和本命蛊，以及之前炼得那些凡蛊之外，那里面就是个荒地。甚至刚来的头几天，他都感应不到自己的仙窍洞天，别说什么资源点了，就连个屁都没剩。

“我....什么都没有。”

之前在天庭，虽然他能以在职的身份获得许多资源，但仙窍是天庭重要的资源，即便是没有献窍，也一样要受到管制的。在自己也收徒弟后，方正从‘正规渠道’获得的资源更多，可却仍旧没办法经营自己的小灶。天庭任何人开发的资源点，也会被自动划分进天庭的名下。

方源有些不高兴了：“你当我三岁？” 什么都没有？那他是怎么获得那么多资源成为蛊仙的！

“呃..我的仙窍内确实什么都没有...”血道蛊师的仙窍价值很低，在炼尊的资源掠夺和垄断下，他那点资源根本不值钱，也就难提经营之道了。

“那你是怎么渡劫的？你这都要瞒我？”方源脸色更加不好了。

这可不妙了，他以为我撒谎，要生气了，见方源不悦，方正连忙说：“我真没骗你，你可以自己进去看，我保证我会想办法弄仙元石给你的，或者说是你想要什么资源，我去帮你找。”

“打开仙窍，让我看看。”

方源可不管他说什么，非要进去看，方正无奈，只能照做把仙窍洞天打开。方正的仙窍里大致可以分成四个部分，南部地区有一片血湖，这是他杀了方源的分舵用血建立起来的“人工造景”，他炼得那些蛊都在湖附近生活。除此之外，他的天上还有一片他升仙之时自带的宇道和宙道混合资源的小空岛。

方正后知后觉到一个问题，他之前的渡劫都是有天庭帮忙庇护的，虽然说现在离渡劫还很远，但他肯定还需要经历八转的灾劫，若是仙窍内一直这样，那自己绝对是等死。

这简直是寸草不生之地，除了血道蛊仙的一些特征以及蛊虫栖息的场地外，这里一眼往到头。

只有亲眼见过，方源彻底死心。

往好听了讲，可以评价为幅员辽阔，未来可期。往难听了说，耗子看了都得哭着走！

方源呆住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对自己解释目前这种情况的合理性。

Chapter Text

如果说是被搬走了，那地上肯定有痕迹。

这种仙窍，方源回忆了一下，和刚生成的一毛一样，唯一的血池还是刚建不久的，其余的植物也好，动物也好，都不成规模，这么些东西他连仙蛊都喂不活！

“………………”

方源倒吸一口凉气，自己被方正薅完了毛，转头一看才知道这位大债主的兜里竟然是空无一物，除了一条命之外空空无也，这也意味着别说要他反哺自己了，能不能要回本钱都不一定。

“哥，别生气，我真的会做好的。”不知道为何，方正感觉到愧疚，方源的这番神态让他本能的低下了头。

没有经济资源，就没有钱，没有钱，就没有战斗资源，环环相扣。

以前在天庭有人帮忙解决这件事，他要什么有什么，经营资源这种事他完全不在乎也不会做。虽然空空如也的仙窍不怕被天灾摧毁资源，但这种贫瘠程度，他自己也知道是极其不合理的，他原本也想着立刻改进福地内的经营情况，可怎么规划都逃不出没钱的限制。

“哥…别生气了嘛..”

方正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心里和脸上都得挠痒，觉得羞耻极了。

方源看到他这个态度，他更加生气：“那好，既然你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那你这个仙窍的经营权归我了。”

“好好，你来经营。”方正清楚什么叫立正挨打。看着方正的心虚模样，方源忍不住问：“你就想不想和我好好解释一下？”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的仙窍在之前，呃，并不属于我。”他可不敢把天庭的事情透露出去，“后来发生了一点意外。”

“算了，你不说我也猜得到。”一定是依附了某些神秘的势力，最近被扫地出门罢了，不然我一无所有，他看得上我什么呢。“这片土地非常丰盛，属于特等福地，未来可期。我给你一个任务，你去帮我干掉一个人，把他的资源搬进来。”

评估完了方正的仙窍，方源想到了自己一个老对头，他的资源很适合方正。

“那你可要给我准确的情报，不然你就是派我出去白白送死~”

“呵，你去哪学的嘴皮子那么滑？放心，那家伙...倒也不是很强，只是我很讨厌他。”

方源大概讲了讲那人的情况，他属于正道，是依附南疆的大家下的小家族，也是六转，但也没有攻伐能力的仙蛊。这百年来也没少给方源使绊子，曾经用修炼血道为理由追着打杀方源，实际就是为了抢夺方源的资源。

“那人叫徐初，徐家是个小型家族，他在那家族里算个太上家老，主要修习土道，他的家族也算富裕，珍贵的东西都在他仙窍内。你若是能杀了他落窍，所有东西都可以搬进自己仙窍，最重要的是他的那枚仙蛊。其他的家族资源能拿到算好，拿不到也不可惜。”

方源也给他讲了自己这么多年来和他的过招，“他是有仙蛊，但你可是有仙蛊屋啊，呵呵，你只需要把那东西再放出来，轻轻松松不灭了他满门？”方源抱着手臂，他现在很肯定，那蛊屋一定是方正偷来的，骗来的，才不敢大义凛然的使用。

“只是为了个蛊，也没必要杀他满门吧”方正是不愿意就这么杀人的，“我们把他抓住，逼他把蛊给我们不就好了吗？其他资源倒也有的谈啊。”不是恶贯满盈的人，方正不太愿意用这种方式来对付他们。

“不杀他，等他回来对付你嘛？还是你觉得这是‘区区小事’，对方可以不值一提？”

“别误会，我只是不想滥杀，他要是敢来对付我，我让他全族搬迁生死门。”

“随你，我要他的蛊和他的资源，但我要说，你我长得相似，若是你不杀他，他定会来报复我。”

方源是逼不了方正太多的，方正想了想，方源说的也在理。正道也好魔道也好，不过是位置不同，想法不同。只是屠杀全族这种事，如果不是天庭直接下令，方正有过全族被屠的经历，知道那种惨烈和痛楚。“但屠杀全族那样的悲剧，我不想再经历了，也不想成为那样的刽子手。”方正是无意识间说出这话的，在他心里青茅山的覆灭和古月一族的惨死都是他无法忘却的巨疼和悲伤，也是他和方源矛盾的核心，是他强迫自己不能放下的仇恨。

方源心里骂道假惺惺，脸上却不能有所反应，现在他还得从方正身上收账。

“我还是那句话，我只要东西，其他的我管不着，你还差我一张仙蛊配方，你可别忘了。”

说完，方源便走。

方正也松了一口气，在收拾一点东西后他就迅速出发了，之后他就要开始制作半身，探索梦境，他也很想用诛魔榜，但他不敢随便乱用啊。

要如何用才不会被天庭发觉呢....

方正不敢去赌，虽然之前用它两对付方源就已经使用过一次，好在这么长时间，天庭也没来找他麻烦。

方正要探索梦境，不过他打算从方源入手，他的梦也许比较安全。而且他是这个时代的人，梦虽然不受宙道限制，可因时代的差距，得到的梦蛊和蛊材差距也是极大的。

方正现在是方源的贴身护卫，所以找到机会不难。他趁着方源睡下，隔着距离，开始悄悄驱动牵梦蛊，潜入方源的梦境，一般浅层的入侵并不会引起主人察觉。“这是哥哥的梦么，看起来平平无奇…”方正的虚影闪入其中，这里似乎是村庄。每个人入睡后都是会生成梦境的，那是意识的碎片，无法控制，除非修炼了特定的智道或者梦道来改造自己。

等梦境成型之后，方正看清楚了，这是是青茅山，他们一开始生活的地方。他现在看到的正是方源的视角，他们是双胞兄弟，这时候十分年幼，大概也就三、四岁的模样。

也是在这样的年岁，噩耗传来，他们的父母死了。

很快他们就被安排给了舅父母照顾，方正是没有这一天的记忆的，他当时太小了，根本记不清发生了什么，只是后知后觉自己没有父母，没有家了。

之后便是舅父舅母对他们兄弟两人的苛责，他们的生活急转直下，方源就不得不开始了他的“早智”人设。为了让他们过上能吃的上饭的日子，方源渐渐得不再笑了，他也不再对方正明着关怀，对谁都是那副冷淡面孔。

方正的意识代入到方源身上，跟随方源的视线回过头，看到身后的方正，正透着门缝，悄悄的看着“自己”。

原来我那么小的时候，就用这种眼神看哥哥了...

方正还是第一次以这种视角看那时的自己，眼神中充斥着恐惧，疑惑，以及渴望。他看着自己被发现的一瞬间就转身逃跑了，连给方源喊上一句的机会都没有。

片刻之后，方正听到方源的一声叹息。

这叹息也让方正心中五味翻腾，入梦代入哥哥的视角后，看着哥哥在过去自己看不见的地方独自挣扎，砥砺前行，承受着光鲜的同时背负巨大的压力，连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都没有。

如果自己再大胆一些，再勇敢一点，他就应该知道得和哥哥一起承担压力。

可惜过去无法更改，自己就是这么的胆怯，看不清人心，想法总是钻牛角尖。他懵懵懂懂，被当时的方源默默地保护，乃至于只觉得自己被排斥而不甘心，竟没能体谅哥哥也不容易。

方正现在也不知道他和方源第一世是跟自己是如何离席的，不知道古月博的陷害，不知道是自己和族人们的冷嘲热讽，逼迫得方源出走流浪，堕入魔道。

这一场梦并不长，随着梦境发展，方正需要在梦里作为方源，在期末考试中脱颖而出。

方正想起来了，那是分组之前的那场考试，考试内容就是练蛊。他们需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将练出的蛊虫提交，然后学堂评分，分出名次。

方源的炼道造诣在这一世并不强大。

方源需要炼蛊参与那场测试，而梦境突然间就允许方正操控。

梦境是有自己的规则的，如果方正不按照既定的规则照办，他很有可能会被困在梦里，或者是被拉入更深层，更危险的地方去，直到魂魄耗尽消散。

方正此刻取代梦中的方源，替他练蛊。

古月博却突然出现，让方正不得不暂时把手里的活告一段落。方正看着眼前的恩师，心里思绪万千。

“族长大人，请问找我何事。”族长扯了一些注意到方源优秀的客套话后，问他。“你在炼蛊？”

“是的…”

“能给我看看吗？”

方正没有多想，转而把那蛊递给了族长，老人放在手上检查一番，露出笑容：“不错，你的确是我族未来栋梁，但我希望你能明天放放水，我族需要甲等天才，你是他需要战胜的人，输给方正后，你父母的遗产你就可以去申领了。”

“什么！”方正大惊，他没想到古月博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一下就打破了方正心中对于他的印象。

“族长，那是公平竞争，我不会作弊！”‘方源’稚嫩的声音回档在狭小的室内，这是方源租的地方，很窄，很小，很破，也很便宜。

“方源，你真的不考虑考虑？”族长的语气瞬间阴沉下来。

“以我的尊严发誓。”我不会故意放水。

“你为了炼蛊，欠了不少元石吧，你放弃比赛，我就帮你还上，并让你加入前茅的队伍，方源，你也该为村子的未来着想了，你弟弟需要一场彻底的胜利，你在他心头笼罩太久了。”

“这...这不公平。”方正愣了片刻，才憋出这一句话。他知道自己确实想要胜利，只要能战胜哥哥，那自己这辈子就‘死而无憾’了，可被操控的胜利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是自己的耻辱！

方正义正辞严的拒绝了古月博，族长离开了。

“方源，你会后悔今天的决定，你自己走上了一条死路。”

方正不屑一顾，梦境一转，来到了擂台上，他要面对过去的自己了。

一开始事情是顺利的，他拥有的知识里，想打败一个孩子并不是难事，然而变故就在一瞬间，当对面的自己发出月光刃的时候，余光只见族长的手心有真元流动，马上又停止了小动作，仅仅这一瞬，他炼制的石皮蛊失效了。那月刃切开了他的肩膀，血流如注。

他跪倒在地，看着“方正”，看着自己那得意的神情和嘲讽的双眼，惊心不已。

“哥哥，我终于打败你了！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我的阴霾！”

“你……”

梦境在这一幕消散崩溃，又迅速重组，回到了方源开始练蛊的前一分钟。

方正意识到自己读取方源的梦失败了，但自己为什么失败了？方源到底在想什么，这个梦应该是他意识的碎片，按理来说，他并没有‘设计’这个梦，除非是他的潜意识，就想把这个碎片藏起来，不被任何人看见。

方正没有被踢出梦境，回到的第二幕的开头。

因为闯关失败胸口有些压抑，这是魂魄受损的迹象。

这一次我该怎么做？古月博居然作弊，居然为了让我赢就，就..！方正气得脸上一热，想到自己那大言不惭的狗屁发言，他羞得恨不得冲上去给自己一巴掌。

这一次我不该给古月博查看蛊虫，一定是那时候做了手脚！

……然而事与愿违，方正看到自己做完这一切后，仍旧再一次被月刃扫开了肩膀。“为什么？…”

他跪在地上，痛苦的看着自己那张得意的欠揍的脸，生理上感到严重不适！之后他又想起来了，大赛前夕，所有学生的蛊虫都会被检查一遍，那时候就是最好的动手脚的机会！

失败之后，方正又一次被送回了开头……

方正这一次拒绝了检查，结果立刻被老东西找到借口，开除了本次比赛资格，又被送回了开头，他忍不住破口大骂。“妈的...”

可惜梦境是霸道的，它不会因此而改变，方正只能再度重来，这一次他意识到自己的石皮蛊可能无论如何都会被做手脚了，想要赢的话，就必须选择其他出路。

难道，必须接受族长的威胁，才能进一步剧情？

方正不想选择那一步，但现在他卡主了，无法脱离梦境，也无法进一步。

他决定这次主动对古月博妥协，试试会有什么样的展开。

“很好，你和你的弟弟都会成为古月一族的骄傲的。”古月博终于满意的笑了，他撇着‘方源’用一种十分暧昧的眼光来打量他，让方正浑身一震。

在上一世，我们到底在做什么？

方正尤为绝望，他成为了方源，被小小的青茅山，被天资至上的牢笼，被天意紧紧扼住了咽喉。

这是错的！这是错误的！！

方正很想大吼，他见识过了外面的世界，才知道当初的他们是多么的愚昧和古板。到底是谁把方源逼成了魔头？…这个答案，似乎是不言而喻的。

方正这一次故意输了比赛，等待他的是梦境的推进，还有更深的绝望。当他得知自己贷款的元石并没有被族长还上时，他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这一次他几乎要气晕过去，可是梦竟然没有重来，为什么会这样？这是一个噩梦吗？哥哥在恐惧什么？

“族长大人！你为什么不把元石直接给我？”

“哦？给你弟弟不一样么，你可以今晚回家去找他要，方正总是和我说，你很久不回家了。”

方正气得浑身发抖。

他居然想把方源变成真正跪在地上乞讨的狗！可是他需要那些元石，他需要还上那些欠款，否则就会被收走蛊虫，逐出山寨，一个不到二转的青年蛊师，一个人出山寨意味着什么？……只有死路一条。

“我想醒过来！我不要看下去了！”

入梦容易出梦难，梦境不允许他就这样退出，他必须得顺着梦的发展，在今晚去拜会一下当时的‘自己’。这简直就是屈辱，如果这个梦是真实发生过的，他能想象到当时仍旧高傲的哥哥的心态。

他后悔去看方源的梦境了。这和那些会提供境界的梦境不一样，梦境也分很多种，这完全是纯粹的噩梦……

“舅父，舅母，我回来找弟弟…”

方正此刻代入方源，不得不回家，他低着头小声道，重新拜见了舅父舅母，看着那些趾高气昂的模样，方正心底只有一把无名怒火。

“哟，流浪狗也知道回家呢？”刻薄的舅母嘲讽道。

“好了，他再怎么样也是方正的哥哥，你别太刻薄，回来就好，你好好去给弟弟认个错，这事儿就过去了。”

道歉，什么道歉？？

方正完全不觉得方源有做错什么，他难以置信，他认为以自己的品德，不至于做到这一步才对！

可他完全高估了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的孩童会成倍的放大身边大人的观点和想法。方正胆战心惊，才走上二楼，推开方源的房门，才发现哥哥原来的房间被自己住下了。

方正当然不会知道这个自己为何这么作威作福。

因为在他那一世的记忆里，哥哥稳定的强压自己一头。为了不输，只能奋起追赶，只能不断努力，不断努力，无论身边的人如何高看自己，夸赞自己。他都会觉得不够，甲等也好，什么都好，所有成就比起哥哥都不值一提。

方源的强大压制了他内心的阴暗邪恶，就像把一棵树苗板正固定住一样只能向上生长。

但在这里，方源成为了弱者，被狠狠踩在脚下。

“哥哥，你可终于回来了，在外面的生活不好过吧～”方正听着这刻薄的语气，浑身麻木。

一个梦，链接着过去和未来。

令人绝望的是，你永远也没有办法改变过去了。

这一场跨越了五百年的隔空对话，让方正看清了曾经的自己。

“……族长说他把元石给了你，叫我来找你取。”方正只说正事，他不想聊别的，怕自己会迷失在这个令人绝望的梦中。

“取？哥哥，你不打算跟我道歉嘛？”

“弟弟…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方正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你那么多年对我的压迫，你就一点不觉得愧疚吗！”孩童方正忽然就学长辈开始甩脸色，方正沉默不语，他想看看继续抗拒这个梦会不会重启。

“哥哥，你太自私了，你抛弃了舅父舅母，还抛弃了我。你不是早离开了这家了么，你还觉得自己不该道歉么？”看着第一世的自己走过来，方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某种意义上来说，对方说的就是属于自己的真实，哪怕是这一世的方正，曾对着独居客栈的哥哥也有着那样刻薄又双标的想法。

但看完了方源过去的方正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真相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的！！

方正正欲开口反驳，梦境突然又开始限制了。

作为看梦的人，他突然失去了控制方源的机会，只能作为一个看客，无助的看着事情发展。

接下来的发展过于震撼，他眼看着‘自己’用威逼利诱的方式，把方源强迫上了床。方源别无选择，他需要还钱，需要填补债务，他还不能离开青茅山，他还有一丝希望，想留下来奋斗……

可这一切都前提是，他需要满足弟弟肮脏的欲望。

而方正也像被鬼魂附身一样，陪伴着方源，一步步走向湖水，最终被溺死。

他的身体被伤害，被掐着脖子，被骑在身上，眼前陷入了黑暗。在黑暗中，方正试图呼救挣扎，大声喊叫，却没有让他清醒，直到胸口涌起炸裂般的痛处，他才从梦中清醒，脸上火辣辣的痛。

梦终于醒了。

“你想死在我梦里？”方源冷冷的开口。

方正的魂魄遭受到强烈打击，迅速反噬，导致醒来后一口血喷在地上。他连忙唤出蛊虫调息自己的伤，可梦境反噬的伤是在灵魂上的，如果只是肉体，对方正不会有什么影响。

“我……”方正有些恍惚，才意识到是方源把自己从噩梦中拉了出来，“不是的，我....”

他还没说完，方源反手就再给了他一巴掌。“谁允许你看的？！别以为你比我强一点就能羞辱我了！”

方正头晕目眩，他伤了魂魄，脑子混沌，下意识道歉。“对不起…我只是想试试…我想了解你。”

“了解我？”方源一把揪过方正的衣领，“你就是当事人，你谈什么了解！你难道说你全部都忘了，就能一干二净么？！”

“我没有，我…”我该说什么！该死的，脑袋快动起来！方正本能的摆手，试图说服方源，“我错了，可我确实失忆了，如果我看到的那些都是真的，我愿意来补偿，我…”

“补偿？呵，你补偿我什么？把你的仙蛊屋送给我，我就原谅你。怎么样？”方源的语气不善，想来，他完全不相信方正说的话，他没有经过自己允许就入了自己的梦，那就是在侵犯自己。

“...”

方正现在很痛苦，尤其是魂魄上的痛苦，他被噩梦重创，又被强烈的打击过后，已经濒临崩溃。梦境的结尾，自己这个畜生竟然强奸了哥哥...

那是真的发生过，还只是现世的压迫编造的噩梦？

他分不清，方源更不会和他实话实话，那种身处囚笼，四处都是死路的地狱经历，方正不想在经历了。

Chapter Text

“仙蛊屋，不能给你，但我能给你别的东西。”

“答应的好听，你要写给我的仙蛊配方，我可还没收到呢。“

“没错，我是应该给你的。我也不会食言..”方正扶了扶自己的脑袋，冷静下来片刻后，他说道，“那些蛊方都是我独创的，只有我知道，它们生于血道，却和传统的血道并不一样。”

“这么说来，你的血道造诣很高。“

“也算是，是吧。”方正又咽了咽，嘴里的血沫，这才从床上坐起来。“我现在就写…”

方源适合什么蛊呢？随便写一个交差吧，太好的蛊也许会惹出事端，就像春秋蝉那样。况且自己也需要用到，他的核心六个血道蛊虫现在才练出两个，他不着急是因为配方独特仅仅自己知道，不怕被别人抢炼。

仙蛊稀缺真正的原因还是资源霸占，配方也是资源的一种，方正想着就选好了对象，把蛊方写下后就塞给了方源。

“我不骗你，我血道造诣确实很高。”

方源半信半疑，拿过纸条观看。这一世方源修行处处受阻，总是十分倒霉，此事，他的炼道造诣勉强摸得上大师级，距离宗师还很遥远。

“这是什么蛊？”方源没看出门道，只能从配方上猜测，“主攻伐的？”

“是，我把它名为红柳，可以抽取鲜血形成血鞭，血越多，它的攻伐能力越强。喂食也仅仅需要鲜血，很好喂养。”

这是方正第一个自己研究的带着实验性质的仙蛊，但它的能力很单一，所以方正有了更好的，就把它淘汰了。

“只是血鞭？听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虽然血神子的能力听起来也不特别，可那毕竟是仙蛊。仙凡之别，哪怕是一点点功能也是差别巨大的，“算了，我会尝试的，如果你骗我你就完了。”现在自己的素材库几乎耗尽，收集素材这种事方源会命令让手下去做，自己则去弄最难弄的部分，以及最后的炼制部分。

方源也知道自己的威胁不痛不痒，但那家伙真的很奇怪。

他认得我，绝对不可能是失忆，他一定是在说谎，并且从头到尾都在说谎。

“那你答应要送我的呢？送礼物总不能用我的素材炼吧，你还欠我徐初的蛊呢。”

方源抓住方正还在懵逼的状态不依不饶，方正现在心虚，正是自己乘胜追击的时候。刚刚被入侵梦境时，他确实生气，但很快又释怀了，几百年过去了还有什么不能释怀的。

“我现在没有，这两个仙蛊我得自用，但是我会再做一个新的给你。”红柳也是有用的，不存在完全无用的蛊虫。“红柳的其他方面就等你自己发掘吧，天下没有无用的蛊，你会喜欢它的。”

方正灵魂上的冲击需要时间来平复，他虽然改造了自己的身体，成为一般手段无法杀死的不死之身，但他的灵魂却没有什么精炼。他也不像是炼尊那样，有海量的胆石恢复灵魂。

经过这一次梦境探险，方正意识到了很关键的一点，自己现在恐怕还不足以出去探索梦境，没有人给自己兜底，魂魄底蕴太差，太容易出错了。就像这次，如果自己是在野外一人遇到噩梦循环，他会被永远困死在里面。

怪不得一个胆识蛊就能让方源依赖狐仙福地一跃而起，仅仅六转就有不凡的身价，天下壮魂的方式有很多，但唯一无害的办法就是荡魂山。

现在的荡魂山恐怕是在凤金煌手上吧？是还在狐仙福地内，还是已经被搬走了？方正没有这个世界的情报，其他的辛秘也了解的不多，他在天庭也仅仅是个厉害的打手罢了。

但他的身体经过改造，会比常人更快恢复。如果血棺还在，那自己可以恢复的很迅速，可是那东西造价不菲，不是自己现在可以做出来的。

方源见他又在发呆，突袭问道：“你在说谎吧，你明明记得我，知道我是怎么样的人，却又不记得你曾经做过的事，你并不是失忆了。你给我一种很奇妙的感受……”

“不要再问了，你不该知道。我要休息一天，之后我会把你需要的那个土道蛊和资源带回来。”

方正不愿说，方源也没辙。

方正出门打家劫舍，两天后就回来了。

方源正忙着收集蛊方资源，以及抽出时间来做点小生意。老对手的落败风声方源也收到了情报，方正没有杀那个老头和他的族人，只是抢了蛊，并威胁说他要敢来报复，就废掉他的仙窍让他这辈子都无法东山再起。

这么迅速的出击再完胜，让方源愣了片刻。

若不是自己亲自指派的方正，他还以为是那些正道放出故意骗自己的玩笑。

后来方正回到血翼魔教，亲自将那缴获来的名为“平地”的土道蛊放在教主手心的时候，方源才相信，这家伙真的用两天时间就解决了那个该死的老头。“我还用这蛊抢了他的资源点，不少。现在都在我仙窍里，我打算养点什么东西。”

八转对六转，这样的成绩是毫无疑问的，可对于不知道这点的方源来说，听起来就是天方夜谭。那徐老头是自己的老对头了，他有多少手段自己是清楚的，若是自己，绝无可能就这么轻易的胜利。

“你…怎么赢的？”

“用我的蛊赢的。”

“你在说废话。”

“那老东西并不熟悉我的血道蛊，吃了亏，加上我身体的特殊性，凭借优势碾压罢了，他的那些土道凡蛊也都不错，我没收了。”

六转碾压六转？呵呵，鬼才会信。

方源心中的怀疑越来越深，联想到自己之前那些行为，他开始相信方正对待自己真的是态度友好了。

甚至在那一梦之后，更是显而易见的有求必应。

否则他此刻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方源十分庆幸那天晚上自己没有趁他不备攻击他，恶化和他的关系。

“东西和资源点都在我仙窍里，你进去看吧，顺便帮我规划一下。”方正思考了许久，认为自己不擅长的东西，确实得交给更擅长的人去做。

上一次方源进去被那一贫如洗的仙窍震惊，他后来才想起来唯一的缺憾是没有检查方正的真元！

六转是青提，七转是红枣，八转是黄杏，但是这种东西会被允许检查吗？想来也是不能的吧，光秃秃的福地和洞天的区别也不大。

不过他都允许自己进入仙窍福地了，他有什么不能被看的呢？

“我能看你的仙窍中枢里面么？”

这句话翻译一下就是：我想看看你用来盛放仙元的容器。如果他拒绝，那就证明，他极有可能不止六转，那是几乎不可能隐瞒的。

方正沉默了，随后他摇了摇头，“还不到时候，先来规划资源建设吧。”

这让方源心底的猜测，几乎就是被证实了。

这个方正，绝对不止六转，那么是多少？七转还是八转？他说他的血道蛊和一般的不一样，难道他有创造新领域的能力？可他的仙窍又是那么的贫瘠……这太矛盾了。方源打算先做事，他能感觉到他的福地可行产生道痕，可这对于一个八转体量的蛊仙来说又相当的畸形。

“我不想伤害你，你应该相信我。”方正看了一眼自己那花白头发的哥哥，他不是炼尊，他此时很弱小，他对这个世界的危害几乎等于没有。

剩下的时间，他们在讨论这个仙窍的建设问题。

方源打算把他的南部地区做水产生意，从徐初那里拿来的小池塘适合养殖一些鱼类，但要和血池分开，资源道痕的互相污染是非常麻烦的事，在方源的计划里，南部应该建设成南疆那样，山川溪流鱼虫鸟兽自给自足。

但没办法把仙窍像炼尊那样做成一个丰富多彩的小世界，至尊仙胎道痕不互斥，什么都能拥有，普通的仙窍可不行。一旦方正恢复血道规模，他体内的血道道痕会占上风，到时可不会是够鸟语花香的环境了。

要是能有第二个仙窍就好了……

第二仙窍蛊在这个世界是不存在的，因为三王山的覆灭，再加上琅琊福地被天庭攻陷，这配方已经彻底遗失，被封锁了，就算方正想炼也练不出。

那不是自己现在能考虑的，方源规划好了他的福地空间后，就需要去寻找更多资源点了，一般来说，那些良好的资源点都藏在各个福地内部，想要获得它们不仅凭借运气找到，还需要实力。

方源根本不知道方正有何手段，不过他可以在敌人那里旁敲侧击一下，试图理解当时的战况。

话说这头，徐初吃了大亏，但他不敢反抗，他甚至感觉自己在做梦。

那个臭婊子方源到底从哪儿变出来的弟弟！？

他们争锋相对也不是一两天了，对方源不说是知根知底，也是了解颇多，他要是有这么个弟弟，早就把尾巴翘天上四处趁火打劫，还能被他们修理成这样？

徐初拿不定主意，于是他偷偷知会了他的几个正道同盟，用吃饭赏月为理由邀请他们来做客。

“最近的事情你们也都听说了，方源那个老畜生我现在真是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徐初年纪也不小了，混到这一步的人多少都会有几个志同道合的伙伴，“他莫名其妙的叫一个弟弟上门来抢我的东西，毁了我的基业，伤害了我的族人，但又一件事我始终想不明白，他那个弟弟实力非常强悍，我...我想请诸位帮忙，打听打听这个人的来历。”

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其余几人听了，更是咋舌。

“看来是真的了？”

“仙友是说？”

“我有很多线人，当然，在那魔头的教派里也是有的，我接到情报，说是最近他们寻找素材的需求大大增加了，我怀疑，那老魔已经有了仙蛊。”

“什么，他的血神子真练成了？”“我怀疑是的，他那个弟弟很可能就是血神子。”“这...这不能吧，从未听说过血道蛊可以有这种作用，而且那只是个六转蛊，如何能把我伤成这样？”

“哼，是不是真的，揍他一顿，把他仙蛊抢过来就是了！”

说话的是一个爆脾气，黑糊糊的胡子，叫做张墨。“不行，这不对劲，我们不能轻举妄动，他那弟弟非常强，而且行事作风不像是魔道，他本有把我打杀的能力，却只让我付出了一点代价来敲打我。”

“说不定他和那个老魔头不是一路人，我们不能真的刺激他与我们为敌。”这些人和方源有太久的过节，是不可能完全任由事态发展的，他们一直在打压方源，若是让他拿了仙蛊，做大做强，他们绝度会被首先报复。

“我们得先收集情报。”

“我不同意，我们应该主动出击，真让他炼出了，我们可麻烦了。”

“不，万一要是我们贸然出击，惹怒了那人，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他们都是六转，大多也都没有仙蛊，在这个时代，很多蛊要在别人手里被卡住练不出来，要么无比困难的炼制条件让人知难而退。

方正的出现让方源从弱势瞬间成为了威胁。

方源帮方正经营仙窍，拿他的产出换取元石，对于现在这般拮据的方源而言，买卖仙蛊是不可能的，他提都没提，最优的想法也不过是将资源点升级，然后拿到宝黄天去卖掉，反正不会浪费到自己体内的道痕产出，也确实是来钱最快的方法了。

“你要用我的仙窍倒卖资源？”方正听了之后，摸不着头脑。

“没错，你的仙窍很干净，而且你还是蛊仙，一般人的福地空间有限早早就规划满了，要么就是道痕互斥，不能留下足够的地方去存储资源点，宝黄天上资源点的交易频繁，却品质参差。几个小资源点可以组建成恒大规模的产出，我们可以收集小资源点，然后整合成大型资源点，用资源产出换取仙元石。”

方正的意识链接上宝黄天看过，这个时代的物资很贵。

因为需要素材的人很多，多到供不应求。

就举个例子，在方正的记忆里，方源和东海两家比拼龙鱼的交易垄断市场那次，他能憋死对方，就是因为需要龙鱼的人饱和了，但在这里，就连龙鱼这种平常物种，百万计数的种群贩卖都是少之又少的。

比起买卖资源点，卖可再生资源才是获得仙元石的好去处。

“可那不会很亏么？”方正并不懂做生意，他也不知道方源是不是认真的。“简单的生意而已，我不会让你长期投入的，最近有风声说会有人垄断资源点，但迟迟未见动手，我想要在那之前把这资源弄一点来培育。”这是紧绷的弦，一旦形成垄断，就会起连锁反应，到时市场上仅剩的资源将会被哄抢，其他人要么抛售，要么紧紧撰在手里。

但是方源贫穷的程度也超乎方正的预期，当听闻方源手里最多十块仙元石时，方正幻想中哥哥可以带自己大赚一笔的期望彻底破灭。

“哥，你咋那么穷啊？”

“……”方源沉默了，这种发自灵魂的询问让他不禁抬头看天，“呵呵，为什么呢？”

这个臭弟弟，一看就是没有穷过！

方源心里暗暗感叹，这个家伙，从开了窍之后，运气就好得不像样，好到让人很难不嫉妒。

十个仙元石省着花，真的太可怜了。

方正已经忘记自己最苦难的日子有多穷了，虽然在琅琊福地的时候很难受，但毕竟有方源的假意陪伴，再苦也不过短短几年。之后他被天庭救走，扶持成蛊仙，仙蛊也好仙蛊屋也罢，都是天庭包办。一路顺风顺水，仙元石虽然不是取之不尽，但有固定的工资不需要自己打拼。

“....要是这样穷下去，怕是这辈子都到不了七转了。”这种窘迫实在是一眼能望到头，升转的希望都没有，谈何永生成尊。“哥，你现在的愿望是什么？”

“我的愿望？”若往小了说，想要七转，想要仙蛊，仙元石，想要的很多，往远了说，从来都是只有一个，“自然是永生。”

“哪怕不切实际，也要去追求？到底是为什么呢，你不要财富，不要权利，不要女人，不要家族事业，只想要永生么？”

“对，这就是我的目标，我的理想，我的坚持，我的追求。”方源已经过了三百多年浑浑噩噩的日子，他不想再过回那种日子了，“你呢，方正，你想要什么？”

“我没有追求....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方正想了想，确实不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但他又思考了几秒很快抓住了一个，“对了，我的追求是超越你。”

只是这个追求在方源成尊之后，就被自己放下了，不得不放下，因为他没有机会了。那不可逾越的高山啊，在你离得远时，你会觉得它高大，但又不足够高的令人绝望。你欣喜若狂，想要征服，于是你慢慢的靠近，越是靠近，便越是被它的伟岸窒息，最终被它征服，最终，心甘情愿跪在在它的山麓下。

“呵，你现在可比我强多了，重新找个目标吧，不然人生多没意思。”

“你说得对，所以我想超越的应该是一个尊者才对。”

“你总算是暴露了，你八转了对吧。”

六转七转还在为生计奔波，只有八转才会有所追求。

像自己这种人的目标，要是说出去，只会被评价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懂得路一步步走饭一口口吃云云。方正没有嘲笑自己的永生梦想，倒是让方源为他增了些好感。

“芸芸众生之中，八转也不过是刚入门罢了。”方正不敢说自己有多高的成就，他是在血道中有所突破，却远远比不得其他亚仙尊得成就。

“我很想知道你是如何短短数百年就八转，但想来你也是不愿意告诉我的。”方正没有说话，方源见状，继续道。“我很期待你会送什么蛊给我。”

八转！他是八转！我有靠山了！

方源其实非常高兴，脸上却不喜不怒。虽然他不喜欢依赖别人，但是不得不承认，在有人可靠的时候谁不乐意呢？

“我已经想好了，但你也知道我这次出来也几乎是一无所有，所以我还得攒一段时间。”方正和方源住在一起，由于护法的身份，他们的卧室也是离得极近，甚至还有便捷的传送阵法，方便他们来往于炼蛊的密室中，“我的蛊严格来讲不能算作血道……”

“那我还能用么？会不会道痕互斥？”

“不会，它们生于血道，也属于血道，不会被血道排除，但比起血海老祖开创的那些，我和他不是一个同一个体系，我把我的这些叫做血肉道，以此区分。”

方源半信半疑，心说等自己练出红柳就知道了，再加上方正准备送给自己的新蛊，方源突然感觉日子有了盼头。

这种穷苦的魔道散修的日子，真是太苦了。

没有天时地利更谈不上人和的魔道的日子，那是一句话道不完的心酸。

Chapter Text

好在弄一些凡材还是十分方便的，方源自己的仙窍也有资源产出。但大部分都是投入血翼魔教做循环，血道资源便宜也卖不了什么钱，方源才会如此辛苦又贫穷，血道蛊便宜，红柳对他来说凑凑很快就能实现。

方正则打算先把蛊练出来交给哥哥，自己再找机会探索梦境去。

他打算送给方源是一个防御蛊，叫做同心。

此蛊的作用和血神子类似，是方正参考了它制作的，此蛊可以连接两人，关系越是亲密，它的防御作用就越强。

方正想用这个蛊来修缮他们的关系，方源向来是利益至上的，有这个蛊，他也会无形之中说服自己和方正搞好关系。

因为自己八转的真相已经被得知，方正不能看透方源的内心，他也不清楚这会导致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好还是更坏。

毕竟自己之前曾将方源囚禁，还编了恶劣的谎言来欺负他。

而且方正根本无法接受自己强奸了哥哥的事情！那梦境每翻回忆都让他浑身战栗！这种强烈的不适让他产生了想要弥补的负罪感。

知晓这个之后，再回想方源那时的抗拒和过渡反应，那个梦，恐怕就是真实发生过的。

当时的自己说什么来着？编了个怎么样的理由？

似乎是..

想要哥哥的一切，我想要他在乎我，想要他捧着我，想要他对我回报同样的爱。

方正瞬间抓耳挠腮又抱头，他这下完全理解 方源那时的惊恐和震撼了。如果是自己在琅琊福地，听到那母猴子对自己说这些，必然也是被吓得屁滚尿流巴不得自己死了算了。

“希望他别再那么恨我，惧我。”

方正现在可不知道方源内心已经高高兴兴把他当做了靠山，他想了如此多之后再想回同心蛊。光听作用，它应该属于信道或者人道，但谁又说得清呢，那么多道痕，彼此交错，彼此交融。炼尊的时代有太多破时代的奥妙了，方正也是自己开始创道炼蛊之后，才慢慢有了心得体会。

蛊世界，蛊虫千奇百怪，奥妙无穷无尽。

只不过这个蛊需要的材料却是有些残忍的，它需要一颗鲜活的真诚的赤子心。

曾经自己得到这个蛊也是有一点巧合，方正有一个小徒弟，只是命不好，在战争中死的早，他对自己十分依赖和忠诚，他的身体被带回后，为了让他以某种方式留下痕迹，方正才尝试把他拆分当蛊材使用……

这听起来十分的残忍，可方正只是出于想留住他的心才这么做。

也许也是从那时候意识到自己早就失去了正常人的三观。

无论如何优化，这颗心是必须的。无为人之心，又怎能渡弱水三千，同心同德？

于是方正开始打听，哪儿有为人为己，见过黑暗心向光明的好人，不需要非得是蛊仙，凡人也是可以的。

这样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几番打听下来，果然，符合目标人群的年龄都不大。正是天真的年纪，才拿得出这么一颗心来。

身为蛊仙的方正就如曾经的天鹤上人那样，以对古月山寨覆手可灭的姿态，降临到了那座凡人的村庄中。在蛊的世界，凡人是最低贱的，和那些被圈养的龙鱼没有任何区别，要说唯一的区别……是龙鱼更珍贵。

它们都是资源，等着被买卖，掠夺，被赋予价值死去。

方正此行要找的目标叫做钱筱，他的老母瘫痪在床难得医治，父亲早死，他付不起那些蛊师们提出的医疗费用，于是只能省吃俭用，用乐观积极的态度面对生活。天真的相信，自己足够努力，足够勤奋，就可以改变命运拯救母亲。到时候他们可以住上不漏风的房子，冬天也可以有温暖的火炕，夏天有满满冰块的冰窖解暑…

他是个好人，是个孝子，但他也不够幸运，因为他的性命会因方正的到来而结束。

方正来到凡人的村寨并不大开杀戒，而是随便给了几枚元石给村民，打听到了钱筱住在哪里。几颗元石，就是凡人一家几个月的开销，对于这种天降横财，没人能经得住诱惑，旁人出卖了就出卖了。

方正解释说自己是云游的蛊师，在寻找材料写故事，问他们有没有悲情又励志的故事。方正并不急着杀人取材，这种赤子心必须是经过大悲还能保持初心之人，若是直接动手，很可能激发他的怨恨，进而污染蛊材。

那是炼制仙蛊的材料，必须小心谨慎。

但很快，就在元石的诱惑下，他们对自己说了钱筱一家的故事。

“蛊师大人啊，您要是想听细节，可以去找那孩子，他家就在村东头的井边上，门口挂着干苞米那家就是。”

“这是给你的。”方正掏出一块元石，丢给了那个提供线索的村民，村民喜笑颜开，说着肉麻的夸赞，亲吻着那块元石，和周围得到了赏赐的人一起感叹自己幸运。

就在方正与他人交谈期间，倒也有人先一步去通知了被打听的那一家人。

“蛊师来了，筱筱，你不去看看？”

“我才不去，他们好凶。”

钱筱为了母亲的病，他没少被蛊师羞辱，对他们自然而然没有好感。

“这一次的不一样！嘿嘿，他看起来很好说话，问路也很有礼貌，甚至还给了那二狗子一块元石！那可是一整块啊！你去求求他，说不定能拿到更多呢！”

“啊？那……那也和我没关系…”小男孩很警惕，他害怕蛊师，也不相信蛊师。

钱筱只是话音刚落，方正就破开门进入了，屋内的人通通呆住，只有钱筱回神得最快，他目光中充满了警惕，站起来捏紧双拳。

方正只需要一扫他便知这家人过得如何，看到青年警惕的模样，方正微笑着，卸下自己的戾气，尽量温柔的对待他，“别怕，我只是个云游之人。”

方正打算循循善诱，毕竟一上来就说要他的心，恐惧会让心变质，必须要他自愿奉献出着颗心，它才有足够的价值！

“你的故事让我想到一个故人…”方正起初只是随便找了个理由让他开口，“所以我想把你的故事也记录下来。”

说着，方正首先拿出三枚元石，示意要给他。

钱筱非常紧张，非常害怕，在蛊师的眼中，他很清楚自己是什么东西。一个臭虫，一个随手就可以碾死的蚂蚁，毫无价值。

但这时更多同村人也跟过来了，他们对钱筱说了不少方正的好话，说他和那些仗势欺人的蛊师不一样，他还给了他们消息费用，是个好人。还拿出方正刚才分给的元石给钱筱看，为方正作证明。

见到那些村民手里亮晶晶的元石后，钱筱眼睛瞪的老大。

他此刻终于相信，老乡们说的都是真的了！这个蛊师真的会施舍元石给他们！

“蛊..蛊师大人，请原谅我的冒犯…您想知道什么，我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钱筱需要治疗母亲的疾病，需要照顾改善家人的生活！

那可是一整块元石！几句话就能得到一块元石！

如果我哄他高兴，我就能住上好房子，我母亲也有救了！

他内心的警惕渐渐放下，他也被村民感染，勇气完全激发出来，主动挂上笑容，乐呵呵的讨好。就连他那瘫痪的母亲，甚至也恨不得从床上下来磕两个头。热泪盈眶，只道是老天开眼，让他们家转运了。

方正微笑道，正襟危坐，叫他讲述自己的人生。

其他人也不走，不为别的，只为了等大人高兴了，再在方正这里看有没有机会弄点元石。钱筱讲完之后，其他人也跟着讲，凡人们的生活充满艰辛危险和苦难，故事讲不到尽头天便黑了，方正开口道：“真是一群不容易的人啊，你们上头的蛊师山寨，就连耕地的牛群被野狼咬死，都不愿意派人来保护你们。”

方正又掏了两块元石，交给了村长：“这算是我听故事的小费，这些钱，够你们买四头牛了。天晚了，今晚我就在这儿休息，希望你们没事不要来打扰我。”

方正说的很客气，但语气是带着威慑的。

他不希望有人来这里听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听了那么多，他有信心，一晚上时间攻破这青年的心里防线。

方正的元石自然是从方源那里拿的，虽然仙元石捉襟见肘，但凡人的货币方源还是想要多少有多少的。从进村到现在，他花了十一块元石，就这十一块，就是一个仙蛊的核心材料。

若是方源知道一个仙蛊的核心材料只值十一块元石，怕是都会笑出声。

“蛊师大人，房间整理好了，炕也已经暖上，被窝和床单都是干净的。” 钱筱则负责打理方正今晚要过夜的房间，随后又带方正去屋内。这房间很小，钱筱连忙解释说主卧是老妇人的卧室，平时杂物太多，不好整理，害怕蛊师大人休息得不舒服。

“这个房间曾经是谁的？”

“是…是我弟弟的。” 钱筱如实回答，“他过世了，就在一年前，跳河了..” 方正这一天听了许许多多故事，钱筱却一次未提到他有一个弟弟，若不是因为方正留宿又主动问到，他也是不愿开口说的，因为那是他内心最沉重的伤痛。

“你很爱弟弟么？”

“我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他。”钱筱回想起弟弟，双目渐渐泛红，“一年前村里遭受袭击，农田被烧毁了，闹了饥荒几乎是颗粒无收。村民们都只能去打猎填饱肚子，但是我们的父亲不在了，我也不会打猎，我..什么都做不到，我改善不了我们的生活条件，就是因为太饿了…冬天来了，野菜也不够吃了， 弟弟说..他说…”钱筱抽泣起来，他的目光看向那张被自己铺好的床榻，一年前，他饿得瘦骨嶙峋的弟弟就躺在这，几乎动不了，方正则等着他说下去。

“他说自己死了就好了..这样就少一个人吃饭，我当时以为他只是丧气话..直到有一天他真的不在家了。”

钱筱说着已经开始流泪，很快泣不成声，他很后悔，而更令他难过的是真相。因为是母亲让弟弟去死的，是母亲对弟弟说：如果你死了，那母亲和哥哥就能活过这个冬天、

而弟弟只是接受了..本以为已经不能下床的他，用尽了力气，竟然只是为了把自己杀死。如果自己能挖到更多野菜就好了…如果自己能猎到鹿，能钓到鱼，能找到更多吃的…能有更多元石就好了。

方正忽然感觉他有一点像方源..杀了真是可惜。尤其是自从入了梦，得知方源第一世经历的那些，付出的那些后，让如今的方正也产生一丝不忍。

“我很理解你的心情。”方正叹息一声，他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我很理解你想要保护，想要改善生活，想让弟弟活下去的愿望。他是你的亲人，你们本该相依为命。可惜命运弄人也不留人，这不是你的错，你做了一切该做的。”

安慰之后，方正又去了老妇人的房间，替钱筱查看一番她的病情并说：“你说那医馆要治疗你母亲，需要十块元石？”

“是，是的……”钱筱很想哀求这个善人能施舍自己这笔钱，可他开不了口，因为他不欠自己任何东西。

“那你现在攒了多少？”

“两块半…加上您给我的，现在是五块半了。”

钱筱想到方正随手给村长的钱，如此阔绰，比自己抛出去喂鸡的小米还要扔得随意。钱筱又想到自己吃尽苦头才换来一些碎元石，突然崩溃大哭，“娘，是我没用，这么久了，才弄这么一点钱，娘的腿可怎么办啊。”有时候，希望会在自己说出口的一瞬间覆灭，他省吃俭用，消瘦无比，两年才攒下这么一点钱。

“这怎么能怪筱筱…筱筱是好孩子，要怪就怪那群狗娘养的蛊……”

“娘！”

钱筱急忙打断，老妇人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差点说错了话，后背冷汗岑岑。方正见时机到了，意味深长的看了钱筱一眼，随后一言不发的走出门去。老妇人连忙示意钱筱追出去，她急坏了，后悔万分。怕自己一时嘴贱，惹到了大麻烦。

“对不起，对不起，娘说错了话，如果您生气，就打我骂我吧！”

钱筱追出去，跑到方正面前，一把磕在泥地上，不断道歉。方正则借机引诱道：“你想让你娘站起来吗？就今晚。”

“想！我做梦都想，如果我娘能站起来，我愿意付出一切。”

方正没有全信，他偷偷动用了信道凡蛊来测试此人话有几分可信。信道蛊全程都在散发金光，方正从来村里后就一直在激活它，它会发出不同的光来表示不同含义，它散发出的光芒越纯粹，越是证明那话越是真诚。

“那……你愿意为你娘死吗？”方正小声问道，一手摸在他的头顶，像是摸一只泥里打滚的小狗，“你娘的腿，我会治好，但冒犯蛊师的下场，你应该也很清楚。”方正在他耳边嘘声，“刚刚那话要是被别的蛊师听到，你应该能预料到你们一家，乃至一村人的结果。”

钱筱颤抖如筛，冷汗直冒，点了点头。

“我恩怨分明，你愿意赔罪，我就治好她，再带走你。甚至会再给她留两块元石，并且让你们好好告别……”

“但你应该知道，你之后的生死就不由自己了。”

“所以，告诉我，你自愿为我付出你的生命，你的心吗？”

钱筱哪怕知道方正比其他蛊师更好，但他终究是蛊师，一些恐惧和刻板印象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消除的。冒犯蛊师的下场就是死，可现在，他却和自己提出交易。

而且还是能治好娘的交易…

“我，我愿意。”片刻之后，钱筱妥协了，就和他的弟弟一样。

在方正的仙窍里，那信道蛊依旧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十三颗元石，就是钱筱的一生。

方正现在不打算真要了他的命，活取心脏后，他甚至可以把什么猪心狗心按进钱筱的身体，让他的肉体保持运作，再送他回村去。那颗心值十三块，人并不值。

且血道手段的换心保命对方正来说，这就是倒杯水一样的事情，至于他回去之后会不会性情大变，发生什么，就不是方正在乎的了。

“好，你是乖孩子，你的母亲会因你重生。”

“蛊...蛊师大人..”钱筱浑身颤抖，他知道自己鲜活的生命即将要离去，可能再也看不见这个世界，再也看不见母亲，所有东西都将离自己而去。

“可..可以给我一天时间么？”

“我恐怕没那么多时间，这是你的机会，是我给你的，你要珍惜，不然还有什么蛊师会来到这个村庄，承诺给你公平的交易呢？”

最终钱筱只能妥协，他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也很怕失去这个机会，他被方正说服了。钱筱回屋告诉母亲，说这个蛊师大人要带他出门游历，为此他会治好她的腿，叫她不要担心。

方正则遵照承诺，治好一个凡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一个一转的血凝蛊足以。

别的治疗蛊虫也是信手拈来！治疗这么点小病居然要收十块元石！可见凡人是多么容易被欺骗。

治好了妇人后，方正又按约定留下两块元石给她，之后带着钱筱离开了村子。方正将钱筱收入自己的仙窍，自己的仙窍里还没有野兽，凡人在那里生活几天问题不大。

解决了赤子心，他还需要去弄一点素材。

同心蛊并不难炼，成功率和主材料的纯度息息相关。

他炼蛊的知识还是从方源那里学习的，炼尊在后世对练蛊方式大改革，有许许多多的方式和奇门妙招，让仙蛊的成功率都大大提升。那些理论影响后世整个炼蛊的观念，才堪称为炼尊。

几日后，方正取了钱筱的心，又随便找了一只野狼杀了，把狼心换给他。再给钱筱一块元石当路费再放他回家，自此，方正也就不欠这人什么了。

当然，如果不小心极低的概率失败了，方正还会去寻找下一个赤子心。

Chapter Text

在方正炼同心的时候为了成功，选择落窍闭关。在自己的仙窍内，利用自己的仙窍恢复事残余在内的天地人三气进行仙蛊炼制，争取一次性成功，将同心仙蛊给予方源，完成他的心愿，让自己心安。

方源也在寻找红柳的材料，这是他第一个仙蛊。他虽然有炼制经验，却至今没有一个仙蛊，为此必须谨慎对待，老老实实的处理蛊材。

方源的行动被他的老对手们监控到，他的种种行为，也默认了他还在炼仙蛊的事实。之前方正的出手，让他们猜测方源的血神子已经炼制成功，甚至猜测方正本人就是血神子。

虽然很快这种离谱的猜测就被否认，但这没水平的推敲只能证明这些人本来就孤陋寡闻，才疏学浅。只不过有家族，有盟友，有联盟势力，有利益勾结在一起。

这个几百年后的时代，虽然不比方正所处的那个五百年残忍，但也是十分混乱。正道魔道大肆互攻讨伐，五域陷入纷纷战火，得到仙蛊成为每一个人最迫切的目标。

所以这群正道打上了方源的主意，因为他孤家寡人一个，正道联合起来对付他一个魔道，实在是太容易成功了。

尤其是情报所示，方正此刻不在他身边，这是一个极好的空档。

“这是我们的机会。”徐初一行人接到血翼魔教的内鬼线报，“我们可以夺蛊杀人，只要方源死无对证，他那个弟弟就不知道是我们杀的。”

消灭方源，清理魔教，夺取仙蛊，报仇雪恨。

“我们六人，虽然不是每人都有仙蛊，但他方源只是一个人，就算他有仙蛊，我们还怕一个魔道垃圾？”张墨哼道。

“哼，只要我们速度够快，确保那帮手不在，那方源必死无疑！”

说话的是一白眉老道，他这话倒也不是吹牛。他们六人各有所长，都是六转，但方源也是六转，他也不一定有仙蛊，这样以来他们的赢面非常大。

“就算他那弟弟在又如何？现在的五域，不是八转，谁敢说能横着走！”

暴脾气的牛鼻子张墨此话一出，众人皆笑。

“发消息给你的密线，等确认了行踪，我们马上出击！”

由于这一次是方源先动的手夺蛊，几个正道六转蛊仙合计觉得此事能行。他们之前虽然经常打杀但也没到夺蛊这一步，真要怨，也只能怨那老魔头自己野心过于膨胀，做人不留一线。

方源行事谨慎，可他终究不是全能全知，独自一人奋斗，也很难面面俱到，麾下那么多人也总会出现漏洞。目前，方源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出卖了，他收集和购买红柳素材的过程异常顺利，血道仙蛊便宜，尤其是方源之前为血神子准备的材料也能拆出来一部分使用，即将成功的喜悦也让他没能判断危险的即将到来。

两周之后，方源在血翼魔教总部终于炼出红柳仙蛊！

这是方源的第一个仙蛊，这蛊真如同红色柳条，被仙元灌入，立刻顺着方源的右手动脉硬生生钻了进去。

剧烈的刺痛，让方源深吸一口气，后续的酥麻和瘙痒的劲头过去后。此蛊算是彻底激活，并认了主人，寄生在方源体内，随时受到他的仙元调动。

方源兴致勃勃，打算测试红柳威力，并用信蛊通知方正。

总舵的惊魂铃就在此时突然炸响，那是自己在内围的布置，外来人若是入侵到内部，非血翼魔教信徒就会引发自己仙窍内母铃的共鸣，通知方源有外敌入侵。

仅仅是一个异动方源瞬间便知道，自己被出卖了，自己身边有叛徒！

听警报，入侵者数量可不少。

若非出了叛徒，那些人又如何进得到内围而无人察觉？！

若是之前方源会猜测是不是方正反动，配合别人出卖自己。

但这些时日和方正的相处让方源已经明白，若是方正是叛徒，对自己图谋不轨，直接拿捏了自己便是。不会和自己谈那么多交易，不会因为那场梦产生愧疚，被自己要挟，想着弥补自己。

八转对六转便是大象踩蚂蚁，除了极其特殊的天地宝境自己只会毫无反抗之力，没有必要用这种方式偷袭打杀。

而且现在这种时机很不对，自己仙蛊刚刚炼出不久！

这是打算杀人夺蛊…！

方源心如明镜，立刻有了其他怀疑对象，必然是自己的那群‘老朋友们’了。

仙蛊的珍贵导致这样的事情在整个五域，发生得太多了。

方源连忙发了信蛊，希望去通知方正前来救援。对方若是夺蛊，就一定想杀人灭口，也一定会做足准备不给自己任何机会。

但方源不确定这只信蛊能不能飞出去…被拦截的概率太大了。

他也没有炼尊那种特制的，可以心神意念建立连接后飞快传递的信蛊。想要求助他人的机会很渺茫，只能依靠自己。

呵..测试仙蛊威力的机会不就来了么。

红柳招来了贪婪和灾难，但也给了自己极大的支援和求生机会。

但事况还是远远超乎了方源的预料。

一共六个蛊仙！那些老不死的，还有他们的那群爪牙！

方源带领着自己的血翼魔教众杀敌，这才了解到红柳的威力。只要是真元仙元冲撞，就会产生印记，被红柳攻击过，留下血肉痕迹的个体，便能把对方的血肉和真元，仙元偷取来自己使用，拥有极强的续航能力！

方源也来不及感叹，对方看起来是碍于不想过多花费仙元来打杀自己，妄图想用人数堆砌，只是现在看自己有仙蛊后就不得不亲自对敌了。

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方源冷笑，擦了擦嘴角的血。

自己现在还活着，一是因为他们没有不遗余力，不记消耗的战斗。二是因为自己长时间没有仙蛊，仙元一直攒在鼎内。

但即便如此，他得仙元消耗也很迅速。

红柳虽好，可它只有攻伐续航，没有防御和移动能力。

“老魔头，交出仙蛊，我们饶你不死。”

红柳仙蛊刚刚展现的攻伐威力也让这些六转的蛊仙更加渴望，他们身上凡蛊无数，消耗仙元也可以不计代价的使用凡蛊，可他们大多都没有攻伐形的仙蛊，杀人夺蛊的目的暴露无遗。

“你们以为我傻？”

方源仍旧没有放弃联系方正，哪怕只有一丝希望，目前来看他能来拯救自己是最大的希望了。然而信蛊每一次发出，都会因为封锁失去方向而被拦截，看来那封锁之人一直跟着自己，也许是某种蛊，也许是某种特殊手段或者杀招，封印着方源全部的求救手段。

现在还有一个办法，要么通过神念，沟通宝黄天寻找方正，要么我拼命去打杀了后方那些布置手段的人，让信蛊成功发出。

方源迅速思量，自己一对六，想要在人群里不顾一切杀死特定那人显然是不合理的，太理想化了，所以想求援，只能通过宝黄天叫方正了…

实际上，方源从信蛊被拦截开始就在用这种方式呼叫方正了。

然而他这一辈子运气依旧很差，方正的神念并不在宝黄天，若是他正在炼蛊，紧要关头是不会看宝黄天上的消息的。

面对正道联军和六名蛊仙的追杀，血翼魔教的反抗很快败北，大部分人都被屠戮，散兵溃逃，方源自己也只能边打边撤离。

难道今日我要毙命于此吗？

然而这就是方源的既定宿命，只要他练出仙蛊，就一定会被追杀围剿，最终战死。只是因为方正的出现，破坏了方源原本得依赖春秋蝉重生的安排，方源没有得到春秋蝉，却得到了仙蛊，才导致命运改变。

方正也并不知道这个事情，所以他完全没有警惕，他甚至不知道有这一回事，轻而易举的给了哥哥仙蛊方，在他死亡的路上猛推了一把。

此刻的方正也正在炼蛊的最终阶段。同心蛊马上将要成功，它全身金黄，像个兜虫，身上的纹路呈现放射状，捏在手中是温热的。

方正也是突然打算歇会儿，他突然想起来自己之前沟通宝黄天有人卖狗牙鱼，只是之前自己去问的时候刚好卖光了。仙窍湖里他也想买一些来饲养，现在，他突然想看看现在有没有货。

方正的神念刚一进入宝黄天，铺天盖地的消息便塞满了过来。

那都是方源神念的呼救，方正愣神，大呼不好！

他从未想过方源会以这种方式向自己求救！

方源只是简短的描述了一番自己的遭遇和情况，血翼魔教被包围，自己身陷囹吾，敌方至少六名蛊仙出战。

此刻已经离第一条消息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

方正当即回应消息，“哥！你还活着么？你在哪里！”

他焦急万分，练蛊的定力全无，生怕对方已经无法再回应自己了。

另一边，方源一路奔逃，他克制的使用自己的仙元。

只有在对方靠近之后才会动用红柳，其余时候能用凡蛊，就尽量使用凡蛊杀招应对。方源并没有什么交情深厚的朋友，为此，跑到别人的山头求救也是不明智的，硬拼更是死路一条。

方源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那就是利用险境，把他们所有人，包括自己陷入危险境地之中。

让他们也得吃到苦头，或者付出代价，知难而退最好！

不然，那群人的目的是夺蛊杀人，用了那么多真元和自己消耗，这都是沉没成本，若拿不到仙蛊他们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不能让他逃走！继续追！”

“他那仙蛊会抽走我的仙元！我们必须换着来！”

正道联盟正如方源所猜想的那样，完全不愿意放弃。方源的飞行技术高超，他们紧紧咬着，却是暂时追不上方源的速度。

方源在快速思考自己刚才所想的可行性，他也不想自己去的地方过于凶险，让自己也九死无生。但是到底哪里有适合的困境，或者…梦境？

若是正好有规模足够大，凶险指数足够深，可以长时间困住这些人，让我等到救援的梦境那也不是不行。

这个时代的梦被大规模开发，除了人造的梦之外，其实也存在一些天然的梦境。这是天道自行运转之中，有一部分强大的人曾经沟通天意，而留下的意识碎片给天地留下印象之后反哺而形成的一种自然资源。

去太古白天。

方源也是突然冒出这个想法，他下定了决心，那里非常危险，自己现在去那里，就如同二转离开山寨一样，大多数情况会九死一生。

五域混乱，黑白两天如今更是异常凶险。可现在没有办法了！

转移之前，方源分出神念给方正发出了最后一条消息，并仍旧寄希望于他身上，但他可没空停下来去读发给自己的消息。

想来也是奇妙，方源活到如今这个岁数也料想过今日，可他从未给自己预设过他能求助任何人，尤其是求助自己五百年前早该死亡了的弟弟。

“那个贱人要去哪儿？”

“要是再往上，就是太古黑白两天了！”

“不能再犹豫仙元的消耗了，必须现在就干掉他！”

见方源快速上升，众人大惊失色，真要是让他去了太古白天，那他们此行就废了。不仅夺蛊失败，甚至白白损失仙元，还没能杀得了这老魔头。

不过，要是他们真有能拦下方源的手段，早就不顾一切的做了。

方源只是没有仙蛊，但在五转之中已经是顶级的战力，五转凡蛊的杀招开创和搭配让方源早就远超六转凡俗之流，不然他也不能以一人之力建立血翼魔教后独霸一方。

正道蛊仙们没能追上和阻止方源，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飞入太古白天。

“他妈的，继续追！”

他们咬牙切齿，沉没成本让其中几个更是不舍得放弃。

方源心存侥幸，若是他们不追了，自己也好留下一条小命，若是还要继续，自己就不得不执行同归于尽的计划了。

方正，你会来救我吗？

进入太古白天让一部分人放弃了，但那几个蛊仙可没有放弃。

好消息是，方源发现自己的信蛊可以用了。坏消息是，那几个死老头还在屁股后面追着。

“妈的，你们这些豺狼，为了一个仙蛊不要命了吗！”方源咒骂到。

“老魔头，今日，你必死在制裁之下！”

方源见状，连续催动蛊虫，继续赶路。用于移动的飞行蛊到了破损死亡的边缘，可方源还不能停下。他在太古白天中飞行，目前他还没有遭遇危险，但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谁都不好说。

梦境，哪儿有梦境…方源眼前一亮。天然梦境千奇百怪，它们的媒介和存在方式也是千奇百怪。有的它明明存在于此，但有可能不会被人发觉。

修行过梦道的蛊师可以发现它们的存在，又或者只在巧合之下，它会将入口浮现。方源便是后者，此刻他已经想不来太多顾虑了。飞行蛊即将到达极限，再不找到地方停下，他现在等不到人来杀就会坠毁身亡。

就是这里了…“一起死吧！”

方源突然停滞，转身发动杀招，打向屁股后面紧追不舍的几人。不顾一切的反扑过去，剩下没有放弃的三人见方源临死挣扎，也不再顾及。这里暂时还没有危险，方源终于不再逃走，这对他们有利！

方源看到的那个梦是一个奇妙的云团，它慢慢的飘过来，方源则抢在这些老东西没发现之前拖住了他们的脚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直到梦的彩云将他们包围。

天地形成的梦境是秘境的碎片，因此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最先被吞噬的方源开始昏昏欲睡，他身上的仙元运转渐渐停滞。带着满脸的血渍，看着敌人们惊慌的脸色，目光闪过绚丽的粉色，意识被拽入梦境。

方源对梦的知识也不多，梦道是最先被那些八转开发的，轮到他这种层次的人时已经不剩下什么东西了。

这并不是个代入视角的梦，而是直接参与其中。

方源再次睁眼，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仿佛置身云端之上，恢宏壮观的建筑整整齐齐，一望无际，方源本能就意识到这个梦不是一般的梦。

这般‘经典’的场景让方源立刻蹦出一个地名：“天庭”。

这一世的方源仅仅只是了解表现上的天庭，他身为魔道蛊仙，虽然参与过数次正魔大战，但严格来讲，和他们几乎可以说是没有接触。

这个梦的主人是谁呢……

方源推测这是一个天地间自然形成的梦境，一旦陷入其中，想要主动醒来，就只能让梦消散隐去，或者直接破梦。

方源走了几步，这里空荡荡的，也看不到任何人。

但梦的变化是很快的，方源只愣神了片刻这里就开始变化。

先是从周围开始，许多人开始以模糊虚幻的方式出现，然后越来越具体，几个片刻后这里就变成了人声鼎沸的战场。

七转，八转的蛊仙在互相攻击拼杀，还有异人族，以及庞大的各种蛊屋。

方源的存在是不起眼的一个角落。

他堪堪躲过袭击自己的异人，他手忙脚乱，甚至来不及检查自己有什么蛊虫，该怎么反击，该怎么保护自己。

有八转的异人蛊仙杀到自己面前，方源后退数步，对于他而言最该做的就是立马逃跑。

好在，一个巨大的蛊屋及时的支援了他！撞在那异人蛊仙身上，将其击飞后，又护在方源身前。

“仙友，快进来。”这是一个白色的墓碑，上面围绕着中州的文字。

如此独特的外观，让方源一眼判断出它与方正那个蛊屋的相似度。方源因此犹豫，并没能第一时间作出决定进入那蛊屋内藏身。异人族迅速反击，在两波交战的人群之中也有人类，不知道是谁用了什么杀招，方源避无可避，当场被卷入其中，梦境重启。

方源又惊又怕，怕的是以自己的实力陷入这个梦中完全就是受折磨，惊的是这个梦境不会吞噬人，自己每次死亡都有重来的机会。

第二次重启，他学聪明了，混乱之中他只能任选一方加入先稳重一下自身，成功的在那墓碑的支援下逃了进去，因为他可不敢死太多次。

进入那仙蛊屋之后，方源捂着胸口喘息，一边分析场面：显然这是一场古时候的异人和人族的战争。现在他得以安全的观察这蛊屋，它看着像方正那个，但实际上仔细看细节很多地方都不像。

方正那个是血红色的，外面有着不断变化的文字，散发着一股赤裸裸的邪气。而这个仅仅只是一个白色墓碑，虽然有文字，但也只是黑白两色，更像是字画。

这里的人使用中州的语言，若不出意外，梦境的此处真的就是天庭了。

方正难道是夺了天庭的仙蛊屋？那他还能潇洒好几个月不被追究？这其中必定有秘密！

“这些异人，真是凶猛。”

方源只能套话，希望这个驾驶员可以多给自己一些信息。

“可不是嘛！那红莲妄为仙尊之名！居然带领那些杂种攻来，令人不齿！”

什么！？红莲？

方源透过墓碑的视窗看向外面，仙蛊屋有侦查手段，能看的更远更清楚，果真在最危险的风暴中心，瞥见一个红衣青年模样的人物！

“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仗着春秋蝉的本事故作非为。哎，天庭到底哪里对不起他，枉费龙公费那么大心思培养他，结果不但没能成为人族栋梁，他还要摧毁人族的根基。简直就是白眼狼！”

方源听罢沉默，随后也只能装作担忧的模样唉声叹气，他可完全不想出去掺和。这不是他可以处理的战场，而宿命之战是八转，亚仙尊，和仙尊才能说话的地方，他一个小六转有什么资格加入。

幸亏这个梦仅仅只是一个无害的梦，而不是红莲尊者的道痕梦境，否则刚刚一上来自己就死定了。

就连这座仙蛊屋都得离得远远的偷窥，以防被重伤。

古代战争的风貌让方源心神悸动，也不知道那些追杀自己的老鬼们是不是也进入了这场梦里。

想来，红莲也是很古老的尊者了。

方源在蛊屋内能看得清楚，异人的队伍为了维护红莲接近监天塔而伤亡惨重，除了八转，其他参与者很快就要覆灭了。但作为尊者的红莲还挺立着，宙道尊者的威能让方源光是隔着老远看都心里发怵和羡慕……

强大，唯有不断变强，才能无限接近自己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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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这次更新结尾说说，最近在策划仙子和欧豆豆的生日企划

（我企划的是正源cp和单人向的稿图）陷入支教约稿的约一张改一张的地狱轮回之中，因此心力欠缺，天涯已经停更十天，但是我有一直在写，目前是攒了个一万多字，还没有修改审阅，所以没有更新发布。倒也不是一定过了1111才会继更，但还是想解释一下所以最近都只会更新一些短篇了，并不是弃坑了。

Chapter Text

红莲尊者是最神秘的一个尊者，知道他事迹的大多都是远古时期的蛊仙。

在方源现在这个时代，红莲尊者的历史都被天庭彻底抹除，他的秘密也被封锁，导致方源仅仅是听闻过红莲作为古代魔尊之一，曾经攻入过天庭，却不知道他重伤过宿命蛊。他看起来如此年轻，额间红莲，明眸剑眉，第一眼看起来很温和，可却强大非凡，都说宙道不善攻伐，方源却觉得自己听到的完全不是对的。因为红莲魔尊是单打独斗，他孤身一人，就吸引了八成的火力，同时正在和那古老的监天塔硬拼。

这是方源第一次如今近的见到尊者。可惜此时的方源眼界太低了，他甚至看不出来红莲魔尊与其他尊者的区别，因为此时此刻的红莲并非仙尊，而仅仅是一个发动了未来身的八转亚仙尊罢了，而并非仙尊的全部实力。

但在宙道的战场杀招下，红莲的目光和他相会了。

方源有一种错觉，他看到了自己。

这种被锁定的感觉，让方源如芒在背，不过他只是看了一眼，很快方源就感觉到他目光离去松了一口气，他可想象不出来仙尊具体有多强，且一点都不想招惹到他。要不是被迫来到梦里躲避追杀，方源绝不愿意去做那扑火飞蛾，仙尊距离他现在就像是炙热的太阳，会把他烧成焦尸。

可方源仍旧看的目不转睛，仰慕着强者的英姿，他根本不把监天塔放在眼中，宿命蛊的命败之光无法真正照射到红莲，这监天塔全盛时期有史以来最狼狈的一次。但红莲却也无法再进一步，因为和他为首对抗的人则是个紫髯金角的龙人，他挡在监天塔面前，怒目圆瞪。红莲魔尊虽然是宙道蛊仙，却从人祖传中开创许多针对宿命蛊的人道杀招，来框定了宿命针对他的一切手段，从而使命定之败不能生效，再依赖春秋蝉，他一个人就和天庭缠斗了数千万年。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但龙公作为纠缠的漩涡中心，每一次轮回，他已经累了，他甚至牺牲了自己的子孙后代，一日比一日老去，而他望着红莲，对方还是少年身姿，却也已经好似自己，唯一不同的是他仍旧坚定不移。

这一次，龙公妥协了：“洪亭啊，你就真的不懂得放弃吗？”所有人都累了，为何他还在努力，还在坚持那些莫须有的东西，坚持他那错误的理想，错误的决定。

“也罢，如果你非要碰一次宿命，为师就让你碰……你毁不掉宿命，这就是你的命。”

这时候，方源看到红莲魔尊的目光再次朝向自己，龙公也疑惑的跟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并不理解他在眺望什么。

他真的能看见我！

方源立刻浑身炸毛，本能的哆嗦了一阵。

“师傅，自从我得到因果律道真意，我就一直在想，我期望的那个果，它的因究竟什么时候会出现。”红莲看着方源，“我活得太久，尝试了太多，曾经我以为我是在蜘蛛网上挣扎的虫子，可如今却觉得我也是一只毒虫。”

方源头皮发麻，他不禁后退两步，这是梦吗？

为什么他能看到我？

我这个身份的人物不应该被关照才对啊。

红莲尊者据说只活了三千年，可他的目光却显得比任何一个尊者都要沧桑。

“洪亭，你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龙公大喊着把徒弟的注意力吸引回来，他隐约能感觉得到，洪亭的精神已经快要崩溃了。为了寻找对抗宿命的办法，他的身体意识都仿佛碎成了无数块，分布在各个时间各个维度，他并非智道蛊尊，他现在甚至都不是九转尊者！红莲的身体已经不足以支撑如此庞大的信息量，如果再不停下来，他一定会死，甚至可能连春秋蝉都无法再驱动。

“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你想要劝我放弃么？师傅，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很快，我将完成我一直以来的愿望。”

“你真的必须做到这一步么，好，我带你去见宿命蛊，你会知道你是伤害不了它的。”

“呵呵，师父，我暂时改变主意了，等我下次来吧。因为在死之前我想见一个人…”红莲魔尊双目赤红，他扶着前额，以一种极度疲劳的面色，再次锁定了方源的方向。

“师父啊，那边那个墓碑状的蛊屋叫什么？我忘了...”

红莲魔尊为了维持自己的杀招，忘记了很多东西，面前有很多人他记得脸面，却记不得名字，但师傅的脸却从始至终清晰无比，龙公回头看了一眼，蹙眉道，“它叫诛魔榜。”

诛魔榜在天庭不是唯一的，但曾经的诛魔榜并非血道，而炎道的极端攻伐蛊屋，是为了追杀异人存在的，和千百万年后的那个完全不同，只是外观相近，名字一致。

“我知道了....师傅，我很期待下次再见。”

说着，方源便看着红莲魔尊的身体发生了爆炸，他被炸成了粉末，也是同时这个梦再度坍缩回溯了，方源又回到了战场中央。

但之前的一幕让他害怕极了，那个魔尊真的能看到我，这个不是梦么？为什么？他要来找我了？他想对我做什么？

这合理吗？红莲已经是千百万年前的尊者了！他怎么可能跨越那么久的时间和我对话，又怎么会确信我会在太古白天见到这团梦境……他的心很乱，他感觉自己整陷入一个巨大的漩涡，这是他的危机，也是机会。

这一次梦境重置再也不是混乱的战场了，而是和方源一开始进来那样的平静，片刻之后有人叫住了他。

“你叫什么名字？”方源在极端一天内不仅经历了逃杀，还经历了无数次惊吓，这是让他最震惊的一次，因为叫住他的那个声音正是红莲魔尊的。

“古月方源。”在尊者面前撒谎是不明智的，自己的主视角是一个天庭蛊仙，可为什么最终控制者是他？尊者神秘强大，比起现在有机会获得尊者道痕传承，方源更想活下去。

“方源，啊…你就是方源。”红莲的面容看起来十分平静，也比之前厮杀时候的模样冷静许多，可却毫无活气。“你只是个六转蛊仙么？”

“是的。”红莲魔尊的话中，透露着奇怪的信息，他认识我？难道着真的是我的机缘，我还有机会更进一步？这似乎是好事。但方源现在就是网中的猎物，他在确定红莲的想法之前，他不敢放松警惕。

“我尝试和许多人合作都失败了，他们要么背叛我，要么无法坚持到最后，或者仅仅只是拿我的计划当做一种挑逗，一种炫耀。我知道你是…某种规律，带给我的下一任人选，可我不了解你，因为在你出生的年代，我已经死去非常久了。”

“你不是已经成功了吗？你重创了宿命蛊，你还需要我作什么呢？”

“光是打破不行，宿命蛊最终会被修复，如果不彻底摧毁他，那我们所有人都会沦为他的掌中玩物，不再有人能从那张网中逃脱，你甘愿被摆布么？”

“……它说你得死，你拼尽全力都活不下来。方源，它不消失，你的永生只能是一场梦，你在这个世界永远只是蝼蚁，是棋子，你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

红莲寻寻诱导着，自己接触的那么多人里，似乎..只有方源和无极的目标是这个。既然他们要永生，也可谓是和自己的目的高度重合，可无极生于这个世界，他生下来就被束缚，没有办法毁灭宿命。

“你怎么知道我...”方源意识到这个人比自己想的还要了解自己。

“我不仅知道你渴望永生，我还知道你不属于这个世界。”红莲魔尊轻笑，他补充到，“我是宙道尊者，所以我可以看到你的过去和未来，你身上宿命的蛛丝正在勒紧你的脖子，你会死在炼出第一个仙蛊的十二个时辰内。”

尊者的话让他震惊，原来自己遇袭，是必然发生的？！

“现在只有我能够救你，方源，你想和我合作么？”红莲魔尊平静的模样让方源更加忐忑，自己何德何能，被一个尊者看上？不过，他的内心也因此升腾出一股强烈的兴奋感。

方源随之应答：“我该怎么做？”

“你只有一个仙蛊可以选择，那就是我的本命蛊，春秋蝉。你只能回到过去来实现你的愿望，你现在走的是条死路。”

“如何回到过去？”

“等。”

方源很讨厌谜语人，只不过红莲的情况看起来并不是那种故意藏着不告诉你的类型，他的精神状态很差，但方源能感觉得到他是真诚的在和自己交流。

“别担心，天意已经安排了人在你身旁，他会倾尽一切拯救你。”

“天意？你不是说宿命要杀我，天意又怎么会帮我？”

“天意是天意，宿命是宿命，它们不做等式。那是天道自行运转而诞生的意识，是最难揣测的东西，上一秒可能还在帮你，下一秒就需要你去死。”

周围场景一变，方源一个眨眼的功夫，他们坐在南疆的小竹楼，周围是流水潺潺，虫鸟齐名。方源这一次没有多么惊讶，他们面前甚至摆着香茶，正在文火慢煮。

“我...不懂..”方源那确实不知道，他很多事情都不知道，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无名小卒。

“告诉我，你最近身边出现了什么人？那个人绝对已经出现了，没有他，你无法靠自己摆脱必死的命运。”

“我的弟弟。”方源没有选择隐瞒，“方正，在我印象里，他死在了数百年前，和整个山寨一起死亡，如今却突然出现了，还是八转。”

“和我说说他。”

方源简单描述了他和方正的关系，洪亭听着，才稍微有一些皱眉。“他竟然是天意能找到，最在乎你的人了。不，不应该只有他，但是非他不可...”

红莲瞬间产生一个联想，他其实是看不到天外之魔处于各个时空中的定数的，不过他能看到方正的。他发现从方正身上推算方源的未来非常同意，他们是双胞胎。每一个天外之魔来到这个世界，资质都不高，方源也一样，那是天道防范天外之魔的手段，初次之外还会留下许许多多针对他们的算计，而方正似乎是天道为了钳制方源这个天外之魔而留下的安排。

可是方正身上却有令人惊奇的气运，这种特征，红莲见得不多却印象深刻。

只有尊者与他的护道人身上，会有这种气运记号，宿命未被打碎，运道受到天道克制，无法生效，仅仅会对某些被天道垂青的强者以及他的护道人生效。比如自己，与自己的护道人龙公。

但每个尊者和护道人之间的关系都是不一定的，但毫无疑问，护道人和尊者的气运息息相关，而且一定不能死。

这个死不是狭义上的，只要意识不消散，护道人就不算死。

“他和你的羁绊很深，我在他身上，看到护道人的气运。不过他的气运一定会在这个不属于他的时间渐渐消散，你们得把握住时间和机会。在他的记忆中，他知道的比你，比现在的我还要多得多，从梦里醒来后去问他吧。”

洪亭忽然想通了什么，这一次，因果律给自己招来的棋子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好，都要完美！红莲的目光不再那么沧桑，他生出希望来，对方源笑着。

方源和他面对面坐着，观察着，也试探着，听到这些，他带着很深的疑惑：“....护道人？” “你连这个也不知道？如果不是我叛逆，我想我和我师傅的关系应该是最完美的护道人和尊者的故事了。”

提到那个龙人，尊者的眼中闪过了崇敬和依恋，和死气沉沉的模样不同，他就算忘记了曾经的天庭同僚，也从没忘过自己的师傅。

接着，洪亭给他讲了讲有关于尊者和护道人的关系，方源十分震动，方正和自己竟然是这种关系，护道人的气运，那是不是证明我…方源不由得浮想联翩。

红莲见他这番模样，开口提醒道：“每个护道人都有自己和尊者之间的羁绊，有向善的，也有向恶的，但无论如何他们都会一起前进直到终点。以及，梦醒之后，尝试再去找到下一个我吧。”

于此同时，从宝黄天得知消息赶来的方正也见到了那一层云团，他能感觉到哥哥就在里面，除此之外还有三个人。他们在远处，还有另外三个人鬼鬼祟祟在观望，着一切都被血蝇尽收眼底，方正没有急着去梦里找人，直接杀向那三人。

这个梦很稳定，哥哥在里面暂时很安全，他先悄无声息的把外面的人清理干净，最后才尝试进入梦境。

“哦，他来接你了。”洪亭已经感觉到了，“就这样结束吧，我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记得，去找到下一个我。”

就当方正还在思考如何营救之时，那云团散去了。方正没有杀那些人，而是把他们仙窍封锁，关进仙窍中，方源此行遭重，新鲜的蛊仙可以卖不少钱。

“哥哥。”他奔赴方源身边，用血凝蛊给他疗伤，好在这是血道蛊虫，方源也是血道蛊仙，伤势治疗起来非常迅速。

“.....我还以为你不打算来了。”这一天经历的事情难以消化，方源也不知道自己是倒霉，还是大运，危险暂时接触了，还得到了一个蛊尊的承诺！

“我在炼蛊，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方正立刻想解释，他把自己练到一半的同心拿出来，仙蛊已经成型了，只是差最后一步。

“我抓住他们了，但你的教坛已毁得差不多了，你想怎么做？”

如果能把那六人卖了，扫荡他们的家底，那么不要这教又如何？方源思考片刻。“叫总教头代理，我们当甩手掌柜，赶紧去搜刮那六人的资源。”

事情已经发生了，也只好想办法，尽力弥补损失了。

“好，你还能行动么？”

“可以，但我的飞行蛊恐怕是没用了，你还有别的代步蛊嘛？”此刻方正也仅有一个蛊，若是给了方源，自己也用不了了。“算了，用这个吧。我没想到我只是出门一趟就能发生那么大事，若是我提前知道，我必然不会那么放心就走的。”

说着，方正手一挥，从随身的画卷中放出一座崭新的蛊屋，和之前那个不一样，方源从未见过，这个蛊屋长得很像钢铁之躯的野兽。

“这是我自己照猫画虎做的‘龙宫’，还没做完，我们得快走，这里越留越危险。”金龙宫是以速度为核心打造的，在设计之初甚至考虑了可穿过五域壁障这个功能，毕竟他和炼尊对上只有逃命的份，不快怎么行。

“弟弟，我可以知道你的秘密嘛？你是怎么得到诛魔榜的？”之前在梦境中，方源得知了那个蛊屋的名字，他也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个蛊屋，只能试探方正的反应。

“你是如何知道那是诛魔榜？”方正反问。

“呵呵，你猜这是谁的梦？”

方正顿时无言，撇开眼睛思索数秒：“难不成是，红莲尊者？”

“没意思。”

“怎么没意思？”

“感觉我在你面前没有一点秘密，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连红莲都猜的出来？”

“他和你说什么了？”方正十分谨慎，他需要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

“你还没回我话呢。”

“因为…你和他本来就关系颇深？”方正不知道怎么解释，“我知道一些事情，但我无法告诉你是发生于过去还是未来，不过既然你已经遇到了红莲魔尊，我确实该告诉你一些事情…你应该去拿到他的本命蛊春秋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