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Text
by君别云辞兮
夜幕披着淡紫色的薄云,悄然降临。北京郊区某处,林荫葱郁,落下泼墨般的影,却掩盖不住暮色下千千万万朵玫瑰的艳丽。
林间深处,玫瑰簇拥着的是一幢富丽堂皇的欧式古典别墅。昏黄的灯光自斑斓彩绘窗户透出,将此处景色抹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神秘。
一道比树影更深的墨影,矫健敏捷地自如穿梭,径直没入缱绻光晕。
宴厅内,播放着优雅舒缓的小提琴曲,不少社会名流、富豪巨贾聚集于此,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而那道不请自来的影子,自然是宴会主人的疏忽。当然,这并不能怪他,在那光明照不到的地方,暗伏的狙击手又被放倒了一个。
目前为止,宴会的主人显然对此还一无所知。他此刻正站在二楼,俯视着他的观众,兴致勃勃地向他们介绍着身边这位“尊贵的客人”。
尊贵的客人身着浅咖色西装,内搭一件柔和的粉衬衫,漂亮的手握着一只装着香槟的高脚杯。他全程安静地含笑俯瞰所有人,待主人介绍完自己,才向他们微微点头。
“解老板,拍卖半小时后开始,现在请随我下楼,我向您一一介绍他们。”东家十分客气地对解雨臣说道。
解雨臣笑着微微点头:“有劳了,池老板。”
他浅笑着轻描淡写地应对着每一位受邀来的客人,池姓东家全程亲昵地紧贴在他身边。落在影的眼里,他们俩的距离,亲密得有些过界。
半场应付下来,手中香槟几乎见底,解雨臣的心里已经泛起些许疲意。正当东家为他介绍一位著名画家时,一位高大挺拔的服务生端着两杯酒,经过他们身边,不小心地撞了一下画家,踉跄之间,托盘上的酒杯晃动,酒液撒到解雨臣外衣上。
“你怎么做事的!戴着一副墨镜做什么!还不快点给解老板和大画家道歉!”东家立即愤怒起来,斥责着服务生。
“抱歉。”服务生忙不迭接过另外一个服务生递来的毛巾,慌张地替解雨臣擦拭衣服。
解雨臣冷静地盯着他,等擦完后才温和地向东家和画家笑笑:“不好意思,我能先去换件衣服吗?”
“当然可以,解老板。”东家的表情瞬间恢复得温文尔雅,望着解雨臣的眼睛笑得深情款款,“我另外叫人引你去房间。”
接着东家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端着一套西服走上前。
“不麻烦了,就他吧。”解雨臣瞥一眼还拿着毛巾杵在原地,似乎有些唯唯诺诺的服务生,“带路。”
“还不快带解老板去?不许怠慢贵客!”东家横眉怒目地对他道。
“是,是。”高高大大的服务生低着头,接过衣服,没人看得清藏在墨镜下他的眼神。
他连连应答后看向解雨臣,唇边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摆出“请”的姿势:“这边请,解老板。”
两人一路无言,解雨臣跟在他身后,上了三楼,七拐八折走进一条静谧无光的廊道。
“还没到?”
“就这里了。”服务生停住脚步,转身打开了左手边的房门。
房间没有开灯,只有一地皎洁的月光。解雨臣先一步走进去,随后门便被人锁住,还有衣服掉落在地的声音。
他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拽进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那人迅速地将他抵在墙壁和自己胸膛之间。
那人十分霸道地紧紧揽住他的腰,一手握着他后颈,喷洒着滚烫而潮湿的呼吸,不假思索地对准他的唇落下一个又一个急切的吻。
“好,好了。”
解雨臣好不容易才在接连不断的吻里找到零碎间隙,含含糊糊、缱缱绻绻地试图拒绝,可配上那没什么力道的推搡,却更像欲拒还迎,惹得本就醋意大发的某人愈加肆无忌惮。
“唔嗯……”
接下来的话语全变成诱人的喘息,被咬碎在厮磨缠绵的吻里。
耳鬓厮磨许久,都知不能继续拖延的两人,才难舍难分地缓缓停下。脸贴着脸,双方都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各自回味动人余韵。
“瞎子,你怎么来了?”解雨臣先开口。
“解老板,你说呢?”黑眼镜轻笑一声,说着又要亲下去。
解雨臣微微侧头避开,“刚才演技真差,我看你都快笑出来了。”
“真有那么差吗?”黑眼镜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失落。
解雨臣捏住他下巴,“说吧,来到底做什么的?”
“解老板,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狙击手?这楼里又暗藏多少杀机?”
“池归鲤安排的?”解雨臣轻笑间透着一股漫不经心,“那你觉得他要做什么呢?”
黑眼镜摇摇头,“总之很危险,我们还是早些离开。”
“我今晚要拍下他的珍藏。”解雨臣绕开他,捡起落在门口的西服,自顾自换上。
“不过一尊美人啖荔枝的雕像。你喜欢,我随时可以下地去给你找更珍贵的。”黑眼镜对着换衣服的解雨臣道。
“此物名为‘妃子笑’,唐玄宗为了博杨玉环一笑,命全大唐最顶尖的匠人,用黄金、绿松石、云母石以及全世界最顶级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其工艺之细腻精湛,美人莞尔啖荔枝可谓栩栩如生,又岂是随随便便可以替代的?”解雨臣边扣纽扣,边看向他。
黑眼镜走近他,为他整理领带,神色认真地问:“你就这么喜欢?”
“瞎子,不是我喜欢,是英国一家眼科研究院的总裁喜欢。”
解雨臣抬眸看过去的瞬间,眸底一汪盈盈月色荡漾在他的镜片上,黑眼镜愣神片刻,旋即有些无奈地笑起,双手抱人进怀。
“别再让他贴你那么近了,我看他很不顺眼。”他像是撒娇那样,弯下身子贴在解雨臣耳边,大有不答应就不依不挠的架势。
解雨臣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我们走吧。”
“这个胸针你戴上。”黑眼镜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海棠胸针,低头亲自替他别好。
解雨臣全程神色温柔地盯着他动作,唇边笑意更深。
“别掉了。”
“好。”
黑眼镜视线低垂,与那束澄澈眸光相接,下一秒解雨臣的清落尾音便被某人贪婪地吞掉。
两人踏出房门,便佯装无事地回到客厅。原本坐在沙发上的池归鲤看见解雨臣,站起身亲自倒了半杯香槟,噙着笑向他走来。
“真是抱歉,解老板,都是我的疏忽才破坏了今晚的氛围。”
解雨臣接过酒杯,抿了半口,笑道:“小插曲罢了,不值一提。”
客套之间,解雨臣瞥了一眼,那挺拔的身影又淹没进阴影里,如水中游鱼再难寻。
“拍卖会快开始了,解老板,我们到二楼落座吧。”
解雨臣和池归鲤回到二楼,坐下后,随着主持人的介绍,拍卖会算是正式开场。
这场拍卖并不像一般的拍卖会场那样,将拍卖物展出在众人面前,而是使用全息投影技术,把展品3D投影到空中,以便所有来宾都能全角度的欣赏宝物。
会客厅内竞拍激烈,而解雨臣对于目前的这些展品都没什么兴趣,他只在乎最后一件。
池老板显然发现了他的兴致缺缺,身子歪近他,低声问:“到压轴还要较长的时间,解老板可想看些电影?”
不知怎的,解雨臣越坐越觉得身上乏的慌,连带着人都没什么精神。他手肘撑在座椅扶手上,托着脑袋,疲于应付便懒懒地摆了摆手,勉强回应:“不必麻烦了。”
“解老板,我看你神色很不好。要不我带你去休息一下?”
解雨臣抬眸斜睨他一眼,似乎在斟酌。
“你放心,我们谈好的,拿到那尊美人像的人非你莫属。”池归鲤笑吟吟地站起身就要去扶他。
解雨臣深吸一口气,撑着站了起来,跟秘书使了个眼色,随后向他点点头,“好吧。”
池归鲤半搀着他,走进电梯,直上顶层。
顶层不同于喧闹的客厅,这里狭窄而昏暗,安静得能清晰地听见风拂过窗户的声音。
“啪嗒、啪嗒”深长的走廊里清楚地回荡着两人已放得足够轻的脚步。
解雨臣头脑昏沉得每一步都软绵绵的,仿佛下一步他便会栽到地上去。他尽可能地保持着清醒,逼迫自己扶着墙壁蹒跚前行。
“解老板,还是让我来扶你吧。”池归鲤的嗓音幽幽响起。
“香槟……”解雨臣咬着牙侧过身,略显迟钝地避开对方的动作。纵使整个人已受到药物的影响,但那双冷静的眼睛依旧眸光锐利,利剑一般刺向他。
“解老板你在说什么?”池归鲤不由分说地半搂住已经站不稳的解雨臣,背光下的笑容透着一股邪魅的阴测。
解雨臣试图挣扎,却靠着墙慢慢滑坐下来,落在对方眼里不仅尽是徒劳,而且更显出他的柔若无骨、美而不妖,端的一派矜贵美人落魄感。
“花儿爷……”池归鲤盯着解雨臣的眼神都变得迷蒙起来,他半跪在解雨臣面前,指尖停在那张漂亮的脸咫尺之间,“你知道吗,道上都惧你怕你,我也是。”
“哦?是吗?”解雨臣阖眸莞尔,而后抬起一双桃花眸狠厉地盯着他,“那你还敢给我下药?”
“因为我太爱你了!”池归鲤的嗓音微微发颤,像是入了魔。他缓缓站起身,朝着廊道最深暗的尽头伸出手,仿佛望见那可望不可得的云端。
他久久地凝视着,忽然变得怒不可遏,失态地对着解雨臣怒吼:“我每天想你想得抓狂发疯!”
“自从见过你,我才明白什么叫做日思夜想、彻夜难眠。你明白吗,花儿爷,我无时无刻不在渴望你!”
解雨臣不屑地嗤笑一声。
“你笑我,你怎么笑我都行。”他忽的又跪下来,小心翼翼地把着解雨臣两臂,像是捧着无上珍宝那般,语气恳切,“可你不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疯了似的爱你。”
“所以呢?你今天想怎么样?”解雨臣尽力撑直脊背,分明笑意不减,却无端透着令人寒颤的冷冽。
“我想要你……花儿爷。”池归鲤喑哑着嗓音,几乎快咬上解雨臣的耳廓。
一阵恶寒自肩颈爬上耳后,解雨臣不由得浑身战栗一瞬。
对方似乎很满意他的表现,快意地笑了几声,扶起解雨臣,半抱着他绕进长廊里更隐蔽的阁楼。
解雨臣进入这个屋子的时候,着实有片刻的震惊。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已经很少有能让他如此难以接受的场景了。
阁楼的空间约莫是正常主卧的大小,富贵的装潢是最不足为奇。解雨臣躺在一张柔软华丽的床上,映入他眼帘的是——无数张他的照片——四周墙壁、天花板、衣橱、书柜……解雨臣的照片被贴得到处都是,诸如床头柜、书桌此类,也都摆着装有他照片的相框。
幸好都只是他公开露面的照片。解雨臣都有些晕解雨臣了。
还好他无论去到哪,都依然习惯用黑布包住窗户。如果被这种人窥探了自己的私生活……
解雨臣甚至不敢再想下去,电流般的寒凉自后背蔓延全身。
“花儿爷……”池归鲤走到床边,俯下身子,痴迷的目光久久流连在解雨臣脸上。
“你可真是够变态的。”解雨臣毫无惧色地对上他的眼睛。
“花儿爷就连骂人都这么动听。”
池归鲤肉眼可见的紧张与兴奋。他的双瞳有些放大,双唇紧抿,抖动的喉结是他在不自觉地连续咽唾沫所致,缓缓抬起的手颤抖着愈发靠近解雨臣,却又在碰到西装的时候,顿了顿,而后轻轻抚摸起衣服来。
解雨臣瞧他这样,不禁冷笑一声。
“我原本以为,这个计划是不会成功的。”
然而池归鲤并没有因为他的嘲讽恼羞成怒,反倒开始自说自话。
“看到你毫无防备地喝下那杯酒的时候,我第一时间竟然不是感到惊喜,而是意外。我当时在想,道上令人闻风丧胆的花儿爷竟然也会失察。”
“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你躺在这里的模样:面若桃瓣、杨柳细腰,该是何等的美景。我不禁会想,杨玉环回眸巧笑,又如何比得上花儿爷淡淡莞尔呢?”
“如果能够在这里,因我而蹙眉含泪,那该多好。”
解雨臣阖眸歇了一会,听到这句话缓缓掀起眼皮,“不会因为你的。”
“你已经躺在这里了!”池归鲤突然爆发,抓住解雨臣的左手,妄图摘下他的戒指。
解雨臣比之前清醒不少,迅速与他扭打起来。
纠缠之间,阁楼的大门轰然被人狠狠踹开,随即而来的是一句焦急万分的“小花——”,以及一声无比果决的枪响。
紧接着,解雨臣就看着面前的人面容扭曲地跪了下去,那战栗痉挛的双手,诉说着它的主人正承受着巨大的、难以言说的痛苦,可它们竟然还倔强地握住他那只戴有婚戒的手。
几乎是瞬间,黑眼镜便闪至眼前,捏住池归鲤的手腕将他掀翻在地,拳头如流星降落,因此产生的哀嚎不绝于耳。拳拳到肉的打法连解雨臣都许久没见了。
解雨臣手下的人在此时鱼贯而入,他的私人医生快速上前查看了身体情况,并服用了相关药物。
解雨臣吃完药,没空再多看他们,而是半撑起身,“瞎子。”
黑眼镜的动作一顿,旋即停下来,盯着地上半死不活的人深深呼了口气,无处发泄的戾气被他皱着眉压了又压。
接过手下递来的湿毛巾,他擦干净手上的血,这才转身一大步走到解雨臣面前,蹲了下来。
“外面都清理干净了。”黑眼镜捧起解雨臣被扭红了的手,重新调整了一下戒指的位置,递到嘴边吹了吹。
“嗯。”
此时秘书带着两个人,端着“妃子笑”走了进来,对解雨臣道:“从他的藏宝阁找到的,验过了,是假的。”
“真的呢?”解雨臣瞥向瘫在一旁地上的人,医生也正在查看他的情况。
池归鲤颤颤巍巍伸出手,指着占据一整面墙的书柜,声音呕哑嘲哳:“取出那本花儿爷的相册集,里面有暗格。”
接到解雨臣眼色的手下立即照做,摁下机关后,书柜自动分开,他们走进去,雕像正安安静静地立在玻璃柜里,仿佛千百年来她都从未被外界的喧闹所打扰。
他们走近查看,发现打开保险装置需要六位数的密码。
“密码是……”池归鲤说着,黯淡的目光慢慢移到解雨臣身上,“花儿爷的生日。”
解雨臣感到身边的人,体温越来越高,搭在他肩头的手正不自觉地发抖,气息在听到这句话时紊乱片刻后愈发重了。
他感觉,黑眼镜现在就像一个随时会爆的炸弹。
“验明真伪我们就走。”解雨臣边轻拍黑眼镜另一只手,边对秘书道。
不过一会,秘书向解雨臣点点头。
“等拍卖价格出来以后,钱会打到你的账上。拿了钱,你就回欧洲吧。你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你敢再有所动作,我会把你扔进大西洋喂鱼。”
解雨臣看过去,而地上那人浑然不觉般痴痴地盯着“妃子笑”。
“走吧。”黑眼镜背起解雨臣。
话音落,全部的人都整齐划一地跟在他们身后。
“花儿爷——”
忽的,从背后传来一声嘶哑的声音,阻止了所有人的脚步。
“他是怎么找到你的?”
黑眼镜背着人回过身去,两对目光穿过憧憧人影,对上那双暗血色的眼睛。
“胸针。”解雨臣回答道。
“这其实是一个精密的微型定位器和摄像头。”黑眼镜紧接着补充,“你不是好奇花儿爷竟然会失察吗?可你连他什么时候多了枚胸针都没注意到。”
池归鲤愣了愣,随即自嘲地轻笑:“我只顾着他高不高兴,哪有心思想别的。”
“呵。”黑眼镜轻蔑冷笑,“你说你爱花儿爷,但你却不认识我。你如果真的有你所说,那么关注花儿,那么走火入魔地为他痴狂,你会不知他心属何人?”
“我不愿意了解!我不愿意知道他心属别人!他是我的!他只能爱我!”像是被人戳住痛处,池归鲤歇斯底里地嘶吼着。
“爱是尊重所爱之人。承认吧,你爱的只不过是你自己。”黑眼镜的嗓音比极寒地带的层层冰川还要冷。
他扔下这句话,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一步比一步坚定,一步比一步用力。
解雨臣伏在他背上,低低笑道:“幸好你来得及时。”
他却只是闷着不说话,稳稳当当地背着人避开依旧人声鼎沸的拍卖场,从后门离开。
走到车前,黑眼镜放下解雨臣,扶着人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已经稳妥保存的“妃子笑”被抬进后座。随后他没让其他任何人上这辆车,自己坐进驾驶位,率先往家的方向驶去。
黑眼镜瞥向后视镜里倒映着往另一方向行驶的车队。
“你明知道他今晚的计划。”黑眼镜并没有用疑问句。
“嗯。”解雨臣毫无波澜地望着前方。
“他何必弄个假的?”
“如果他今晚的计划没有成功,我拿到假的之后一定会找他算账。”
那么池归鲤又多了一次对解雨臣下手的机会。
“他安排那么多伏击,也是针对你手下的人吧。”黑眼镜说着,手搭在车窗边,咧嘴冷笑道。
解雨臣侧头看他,“但他没想到你。”
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车内安静地沉默着。风贴着车窗刮过,车轮碾压马路,引擎不断地为整趟行程输血,发出轰隆隆的迸发声。
月亮落在前窗,黄黄的,像玉色缎子上,刺绣时弹落了一点香灰,烧糊了一小片,两侧呼啸而过的密密灯盏,是排排皎洁的珍珠。解雨臣静静地望着这一切,什么都不想,只是放空疲惫的大脑。
车停进地下车库,解雨臣解开安全带,欲开门的手却被握住。他顺着那只露出肌肉线条的手臂往上看去,撞进黑眼镜沉着的神情,他不解地眨眨眼,而对方不回答,却是将他的手递到嘴边,落下一阵细密的吻,就像在——温柔地打下属于自己的烙印。
解雨臣静静等他吻够,原以为这就结束了,黑眼镜却继续将他困在胸膛和车座之间,凭借着手长的优势,往车缝隙探去,“砰”的一声副驾驶车座的靠背瞬间躺平。
理所应当的,解雨臣也失去重心倒了下去,黑眼镜整个人顺势直接跨到副驾驶,欺身压在解雨臣上方。
黑眼镜俯下身去,单手撑在解雨臣耳边,另一只手覆盖住他半张脸,意料之中的吻也随之印在解雨臣唇上。
双唇用力的吮吸、舌头深入的勾缠,是极致的占有,可节奏却又是不慌不忙,拿捏准了解雨臣会放纵他。
解雨臣自然肯放纵他。
黑眼镜在生气,他比谁都清楚。他攀上黑眼镜宽厚的背,主动送上唇舌与他缠绵,任由他无节制地索求、攫取。
两人的气息乱如一团厚重的毛线,没法理清,没法剪断,唯一能做的只有放任它越来越乱,愈来愈粗重。
沉闷的车内,每一处气孔都充斥着滋滋水声和混乱喘息。
直到连解雨臣都没法忍耐的窒息极限,他才凭着求生的本能欲望,拍拍身上饿狼的脊背,试图让对方从剧烈的情绪里找回几分理智。
绵长得骇人的吻,终于以饿狼在狐狸的唇上略重地咬一口作为结尾。
解雨臣吃痛地舔了舔唇,尝到些许铁锈味,配上他的喘息,引得黑眼镜又要来亲。他及时抱住黑眼镜的脸,“歇会儿。”
搭在解雨臣脸上的那只手,怜爱地用指腹撩拨他泛红的眼尾。
“你今天竟然还袒护他。”黑眼镜的语气可谓平静。
“我哪有?”解雨臣觉着有些热,侧过头不自觉地扯着领带,并解开了衬衣的领口,“唔——”
猝不及防地黑眼镜低头咬在他锁骨上,“小花,你故意的。”
“热,你别闹。”解雨臣不满地推搡伏在身上不断咬自己脖子的家伙,但他依旧没用什么力道,“回家再说。”
而黑眼镜已经在解他的衬衣纽扣了,显然对方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不是热么?脱掉就好了。”
话语间,他的衬衣被完全打开,露出胜过雪色的白,胸前绽放两朵艳美的红梅。黑眼镜的手掌搭在他腹部薄肌上,上上下下游离几遭。
仿佛盈盈可握的腰,被人恶趣味地爱抚、揉捏,还特意多“关照”了几次他最敏感的地带。
解雨臣不由自主挺起腰,阖眸仰头细细喘息起来。
领带仍乱乱地躺在他胸口,黑眼镜指尖绕起它,带了些许力道地提起来,迫使解雨臣的肩颈也稍稍上抬。他满意地轻笑,低下头报复似的又咬又吮,既给予解雨臣恰到好处的痛,又充分挑逗起他的情欲。
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它不断地爱抚着解雨臣袒露的身躯,最终停在小巧可怜的乳首,十分熟稔地揉捻、挑弄。
“瞎子……你。嗯哼,不要闹,唔嗯……”解雨臣双唇微张,一只手插进黑眼镜发间。
半压抑半放肆的喘息对于身上的人来说,无疑是最致命的情药,他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
然而他还是边轻轻喘着,边用另一只手推着那人肩头,“不要在这……”
“小花。”黑眼镜简直被他勾的心痒难耐,不再给他撩拨的机会,直接堵住了那张巧舌如簧的嘴。
“唔……”
黑眼镜边同他接吻,边解开了解雨臣的皮带,扒下碍事的裤子,扔到一旁。紧接着,他握住解雨臣两只纤细的脚踝,直接将他的腿整体压成了M型。而那隐秘的春光,也毫无保留地展现在眼前。
“车上没有油。”解雨臣抬起那双顾盼秋水的眸子,含笑上挑的眼尾有股莫名的勾人意味。
黑眼镜不当回事地挑挑眉,摁下车内按钮,副驾驶的车座瞬间往后推了一大截,而他利用多出来的空间勉强跪下去,伏在解雨臣腿间,张口将那半醒的小小花含进嘴里,舌尖灵活地打转。
“呃嗯……”眩晕的快感直冲脑门,解雨臣难耐地抓住黑眼镜的头发,跟着他的伺候起伏娇喘。
黑眼镜上下吞吐着,手抚慰坠着的两颗囊袋,发狠地往喉咙深处捅,好像干呕难受的不是他自己一样。
解雨臣被他搞得呼吸越来越快,忍不住夹起声线,故意引对方抓狂那般,娇声叫喘着,呢喃着他的名字,“瞎子,瞎子……你,你慢点啊——”
这般求饶果然起了反效果,黑眼镜更加卖力地全神贯注地逗弄他,舌尖描摹那最为敏感的玲口处。
而后由根部往上舔,像舔冰棍一样舔弄着,口腔极富技巧地吸吮,再次深深往极限吞,解雨臣忍不住抓他的头发,娇喘不停。
下身被伺候得过分舒爽,快感一阵阵冲向头顶,他不自觉向上挺腰,如同性交般顶弄黑眼镜的口腔。
就在解雨臣临近高潮时,黑眼镜突然停了下来,吐出那被他舔得水光粼粼的性器,用平滑的指甲搔刮柱体根部。他抬头,挂着一个危险的笑,迎接解雨臣情欲潋滟的目光。
“别停啊……”解雨臣原本朗润的嗓音,此刻有些暗哑,含着点磨人的委屈。
“小花,我们是什么关系?”黑眼镜依旧轻轻地搔刮他的那儿。
刺激的电流弄得解雨臣闭眼抖了一下子,他低低喘了两声,无奈地笑着重新看过去,“老公,继续,嗯?”
黑眼镜满足地哼笑一声,握住小小花快速地撸动。
车内时不时将他的喘息返回他耳里,解雨臣忍不住咬着领带,压着自己越发诱人的喘息。一方面他有些羞于听见,另一方面,他真有些怕更惹起黑眼镜的欲望,毕竟这家伙今晚情绪很糟,不知什么时候会爆。
“嗯唔,嗯啊——”随着黑眼镜的动作越来越快,解雨臣终究是颤抖着腰,释放在他手心。
“这不就有润滑了吗?”黑眼镜修长的手指揉搓着掌心白浊,笑吟吟地对解雨臣道。
解雨臣不自觉滚动喉结,他盯着在自己下身动作的人,眼睁睁看着对方将精液抹到小口上。他阖眸感受那带着薄茧的手指不停在穴口打转、摁压,他弯弯翘翘的睫羽如同蝶翼不断振动。
他想到黑眼镜的尺寸,暗自叹气,不由腹诽:这点哪够……
“嗯——”两根手指猝不及防地塞进下体,他猛的抓住黑眼镜肩头的衣服,“疼。”
“小花,放松。”黑眼镜的声音低沉、平静得过分。
那点白浊根本就起不到润滑的作用。两根干涩的手指霸道又粗鲁地搅弄着脆弱肠道,疼得他倒吸凉气,偏生黑眼镜又非常熟悉他的敏感点,时不时地刺激他几下,给予他片刻欢愉后,继续在他疼痛的极限边缘反复试探。
解雨臣抓紧他肩头,重新死咬领带,蛾眉紧蹙。反复多弄几次,连他都有些分不清疼痛和快感到底谁更占上风了。
黑眼镜看开拓得差不多,也扯走自己的皮带,拉开拉链。那早已迫不及待的巨龙猛的弹跳出来,它喷洒的热气瞬间灼烧解雨臣泛着凉意的下身。
他扶着自己的性器,抵在解雨臣同样热切的穴前,慢慢地塞进半个脑袋。
“疼——”解雨臣这回掐住他两臂,双腿夹紧了他的腰,略有失态地轻吼道。
“这会才知道疼?”黑眼镜俯下身,抚上解雨臣的脸,他的手在发抖,连带着声线都失控,“知道疼今晚还敢参加那家伙的鸿门宴?”
“我不是没事吗?”解雨臣本就泛红的眼尾,此刻看上去更红似海棠花开,“你就那么不相信我?”
“我就是因为信你,才会先离场去处理伏击者。”黑眼镜低头咬他的唇,声音沉沉,“就是因为太相信你,才让你允许自己喝下那杯酒。”
“小花,你难道真敢确保那变态不会对你做什么吗?”
语气幽幽似从深渊升上来的黑雾,藏在静如止水的表面下的凶险,偷摸蓄满了力量。
趁解雨臣开口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黑眼镜突然发难,他咬紧牙,似乎下定了某种艰难的决心,腰间狠狠往下一沉。
“啊——”解雨臣罕见地喊得破音,生理盐水露珠般从眼尾滑落发间,一滴接一滴。
十指指节发白地陷进那紧实的双臂肌理,内里死命收缩地绞住对方性器。黑眼镜何尝不是疼得皱眉呢。
两个人陷在疼痛里都良久地说不出话,解雨臣高高仰起头,大喘的粗气声里夹杂着哭腔。黑眼镜只是沉默着不停替他拭泪,微微抖动的面部肌肉暴露他深埋的怜爱。
“你拔出去!我不和你做了!”解雨臣从崩溃的疼痛里好不容易抽出半分气力,双眸噙泪地狠狠推着身上人。
然而对方不动如山,仍然倔强地保持着进入的姿势。
“黑瞎子!”解雨臣一瞪眼睛,泪水便往外落。对上不为所动的那人直勾勾的视线,他心里又气又委屈,便别过头阖眸呜咽饮泣。
黑眼镜低下头,亲他脸颊,他伸手去挡,却又被吻了手。总之,无论他怎么躲,那痴鸟一样的吻都风雨无阻地前来。
“比第一次还疼。”终于,解雨臣被吻得没脾气,干脆抱紧黑眼镜不管不顾地、像个撒娇的孩子那般哭诉起来。
他们第一次做的时候,黑眼镜全程都像捧着明珠那般待他。所以,即使他从头到尾都疼得要命,却也心甘情愿。
“花儿。”黑眼镜默默抱着他许久,那沙哑、低沉、微颤的声音终于响起,“只和我做,好不好?”
解雨臣愣了愣,呜咽着“嗯”了一声。
身上那人这才慢慢从他体内退出去,从座间储物箱里拿出一瓶润滑油。
解雨臣皱眉凝视他,不满地用膝盖顶了一下他胸口,“你放的?”
“嗯。”黑眼镜低头认认真真地给自己的性器抹油。
“我不做了!”解雨臣抽纸边擦干眼泪,边试图合拢腿坐起来。
黑眼镜单手把住他膝盖,“你刚答应只和我做的。”
“我现在不想做!”解雨臣合拢膝盖,伸手去掰黑眼镜的手。
“小花。”黑眼镜顺便用他擦泪的纸,擦去手上的油,这才腾出空两只手抓住解雨臣双腿,温柔地打开,慢慢将自己的腰嵌进其间,“我想要你,前所未有的……想要。”
见他情绪还是不对,随着倾身而来的身影,解雨臣缓缓躺下。
直到影子完全盖住自己,却又没有进一步动作的时候,解雨臣轻叹一口气,“随你吧。”
黑眼镜这才缓慢而轻柔地进入,被填满的肿胀感促使那甜腻的喘息从解雨臣嗓里溢出,“嗯——”
随即黑眼镜驾轻就熟地抽动起来,如同无数个缠绵动情的夜晚,他们身体无比契合地相拥、融化,就连双方的喘息都难耐地交合,貌似一度超过身体的激烈程度,就像在比谁更用情似的。
事实上,两具痴缠的身躯永远是这场狂欢的主角。难以区分到底是肉体碰撞的声音更蛊惑,还是嗓间的嘤嘤呜呜更勾人。
不多一会,解雨臣已经被他操弄得浑身泛起红。他痴迷地盯着身下半眯着眼喘息的人:头发散乱,双颊潮红,原本淡红色的唇略显殷红的微张着,衬衫凌乱地松松挂在身上,身子在昏暗中更显白里透粉。
薄薄的汗液浸润腠理,闪着星星碎碎的光。
解雨臣此刻整个人简直就像刚剥开壳的荔枝,晶莹剔透、甜美可口。
他不禁喉结滚动,俯下身咬在解雨臣胸脯。随后,解雨臣的喘声钻进他耳里,胸脯上的淡香钻进鼻腔,他舌尖一转,恍惚间甚至尝到一丝甜。仅一瞬,他的感官全部都被解雨臣灌满了。
黑眼镜忍不住揉捏解雨臣软糯腴美的臀,腰部愈发用力、愈发加快。
他难以自制地想吞下这颗荔枝。一想到今晚那个可恶的家伙,黑眼镜就想宣告全世界:这颗荔枝是他的,从里到外、从身到心,都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汹涌的占有欲把理智淹没,黑眼镜像匹脱缰的野马,毫无顾忌地驰骋在草原上,失去对外界的感知。
“慢点,嗯嗯嗯——慢、点,呃哼、呃唔……”
解雨臣被这种毫无章法、不讲道理、抛弃时间的操弄逼赶到崩溃的边缘,他都搞不清到底用穴道高潮了几次,甚至不知身体和声音哪个更抖一点儿。
余下的零星清醒不断地提醒着他:再放任下去,自己今天非得被操死在这。
“老婆……”而黑眼镜只当他还想继续,愈发压下来,紧紧将人桎梏在怀里,不知节制地抽动着,仿佛完全没意识到对方的体液——无论是前面的,还是后面的,已经将他的衣服打湿那般。
“停……嗯呵……唔唔……”解雨臣耗费了太多精力,连吐息都奄奄无力,只能接受对方失控的报复。
连续的高潮后,穴道早已到了承受快感的极限,不断的顶弄传来的只有愈来愈重的疼痛。
解雨臣蹙眉忍了又忍,终于受不住地攥紧黑眼镜的衣服,拼了一口气喊出他们的安全词:“唯一,唯一。”
这个词像是强效镇定剂,一针打在黑眼镜血管上。他后知后觉地缓过神,愣愣地盯着解雨臣看了好一会,才发觉身下是何等的混乱。
他有些慌张地扯纸巾替解雨臣擦那沾满腹肌的精液和淫液混合物,“花儿,我……”
“你快射了吗?”解雨臣摸着额头,劫后余生般地喘了几口气后问道。
黑眼镜诚实地摇摇头。
解雨臣心里暗自叹息,自己怎么就陷给这个体能怪物了。
他的眼底迅速从情欲迷蒙恢复冷静,但还是勾过黑眼镜的脖颈,接了个吻,“最后给你五分钟。”
获得通行令,黑眼镜立即不客气地咬住解雨臣侧颈,顺从地动起腰。
他的美人亦尽力夹紧了,细细喘着配合,最后允许他射进最深处。
“花儿,我是你的唯一,对吗?”
在药物残余和体力过度消耗的双重作用下,解雨臣一放松下来便困得头疼。
昏睡过去前,饶听见某人沙哑的话音,在向他确认主权。
他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给对方一个拥抱,只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句,便再没有下文。
淅淅沥沥的雨温柔地将他唤醒,但解雨臣并不想动,继续懒懒地躺在床上听雨声。
敏锐的感官告诉他,身旁没有人。
又睡了半小时,解雨臣才头脑清醒地睁开眼,打开手机,发现才凌晨四点五十。
比他正常生物钟还早了十分钟。
伴随清醒而来的,是浑身散架般的酸痛。解雨臣边揉自己的腰,边好奇罪魁祸首跑哪儿去了。
“瞎子?”他打开微信发了条语音。
没有秒回。在家里,这是不正常的。
但解雨臣转念一想,选择了不管。既然对方有事不想让自己知道,那他也没必要插手太多。反正丢不了。
他起床洗了个澡,下楼就看见“妃子笑”摆在红木茶几上,玉环手拈荔枝的模样,恬静美好。
解雨臣眉目噙笑地望着她,竟然觉得自己有些馋荔枝了。
他走进厨房,就看见某人做好的早餐,放在保温台上,旁边还有两朵垂丝海棠。
拈起花递到鼻尖轻嗅,解雨臣的眼尾不自觉弯了弯。
坐在铺着真丝绒的躺椅上,听取秘书的汇报。解雨臣的指间轻叩着扶手,阖眸仔细分辨后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除了一件事。
但他还是松了口气。
左右今日无事,外面的雨还没停,他绕到书房,这里的空间最狭窄,很有安全感。他躺在小床上,听着雨声又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已经午后,他随便吃了点水果当午餐,接着开了场视频会议,主要是听听各部门对于昨晚那件事的处理结果。
约莫开了半小时,他已全然了解。随后电话响起,他接了一个,又打出九个。
正在打最后一个电话时,门口传来动静,他瞥过去,某人搬着一箱东西走了进来。
解雨臣没空管他,他也没来打招呼,而是径直走向厨房,发出一阵拆箱子和把什么转移出来的声音。
弄了好半天,黑眼镜才洗洗手,脱下外套挂在门口,而后坐到解雨臣旁边,一把揽住他的肩膀,亲昵地蹭到对方还在说话的唇边,啄了两下。
见解雨臣别过头躲开自己,黑眼镜便捣乱地挑开睡袍,手伸向他光滑的大腿,不管不顾地抚摸揉捏起来。
解雨臣的腿很敏感,禁不住一点拨弄。他不出意料地试图躲开捣乱的手,侧脸看向黑眼镜,用眼神示意他别闹。
但他还是低估了黑眼镜的坏心眼。对方不仅没停下动作,还变本加厉地更往大腿根去,指尖灵活地搔刮着。
酥酥麻麻的痒意似水波漾开,立即遍布全身,身体自发地抖了一瞬。解雨臣合拢双腿,欲起身离开,对方却不顺他的意,手依旧插在他腿间,并任由他夹紧了。
待他站起来,黑眼镜正好捏住他大腿内侧,而后美滋滋地接住腿软倒回来的美人。
解雨臣捂住手机,瞪他一眼。
他笑盈盈地认准了解雨臣说不了自己什么,半跪下来,不由分说地掀开袍子,把玩起小小花来。
“唔……”快感电流般地直击中枢神经,解雨臣下意识地捂嘴,将那呼之欲出的喘息堵住。
“怎么了,解老板?”电话那头传来关切。
“没什么,你继续说。”解雨臣边应付着,边伸手去挡埋在身下的脑袋。
黑眼镜对于他的动作视若无睹,并且趁势捉住他的手,又狠狠亲了两下,随后十指相嵌。
同时黑眼镜毫不犹豫含住小小花,随性地吞吐几次后,握住硬挺的花茎,一面上下抚摸,一面把控它在自己舌面上打转,时不时舌尖还会灵巧地撩拨那娇敏的玲口。
他越是细致、认真地舔弄,解雨臣身上那股欲望便燃得愈旺,灼得人难忍地扭腰摩擦、顶撞他的口腔黏膜。
黑眼镜不仅将美人的一切身体反应照单全收,而且在吞吐、吸吮的同时,抬眸望过去,挑了挑眉。
解雨臣唯一空闲的手被他桎梏着,只能靠抿唇来掩饰恼人的喘息。脑袋被强势的快感搞得一塌糊涂,他都有些听不清电话那头的内容,最后残留的清醒仅支撑着他摁下录音键。
他往下看,便是爱人口腔被自己那暴筋的、粉红的性器塞满的淫靡场景,配上男人挑衅的挑眉,色气得连他都忍不住想骂一句脏话。
黑眼镜猛的用力一吸然后吞咽。解雨臣瞬间收紧了他们相扣的手,拿远了手机,蹙眉合眼,受不住地从嗓间溢出一缕又娇又低又轻的媚音。
“解老板?解老板?”电话那头久久收不到他的回复,困惑地多唤了几声。
“下雨了,信号不太好。”解雨臣别过头迫使自己不去看身下,顺嘴跑了个火车,“你继续说。”
解雨臣说完点了静音,任由电话那头叽里咕噜地说着,他松开手,手机滑落不轻不重地砸在沙发上。他终于得空伸手没进黑眼镜发间,报复昨晚某人发狂似的往下摁他的脑袋,腰部不断往上顶。
环绕在客厅里的喘息声此起彼伏,和淅沥雨声混在一起,听起来有种诡魅的蛊惑感。
“嗯唔——”
随着黑眼镜愈发激烈的伺弄,解雨臣嗓音颤颤高昂,腰臀痉挛着射在他口中。
黑眼镜挑衅地伸出舌头,露出一个痞气的笑。
解雨臣缓过劲垂眸,见那粉舌上覆着一层稀薄的白浊,哼笑一声在对方下一步动作之前眼疾手快地钳住他下颚,“吐了,不准咽。”
对方被预判也毫不意外,只噙着笑依言接过他递来的纸,吐掉了。
而后黑眼镜从茶几底部的抽屉里拿出一包湿巾,替解雨臣擦干净性器,才起身去厨房漱口。
解雨臣望着他的背影,出神片刻,才拿起躺在一旁的手机,对方早就识趣地挂了电话,将刚才的重点内容和相关文件以邮箱的形式发给了他。
他指尖拨弄着屏幕,专注地阅览。
“还没处理完?”黑眼镜端过来一盘东西放在茶几上,坐在解雨臣身边。
“好了。”解雨臣看完放下手机,转头对上他的笑靥。视线移到茶几,一盘饱满殷红、透着丝丝冷气的荔枝静静地等在那。
他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荔枝了。”
黑眼镜笑着撩拨解雨臣的头发,“卜了一卦,今日宜看美人笑。”
“北京这个时候还没有这么鲜的吧。”解雨臣拈起一个,隔着果壳轻嗅,那荔枝的香甜仿佛已在舌尖。
“我去广东买的。”黑眼镜拿过他手里的,边剥边道。
“怎么?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解雨臣侧头挑眉,笑着睇他。
黑眼镜只是淡淡笑起,将一颗晶莹剔透、汁水饱涨的荔枝递到他唇边,“尝尝。”
解雨臣咬了一口,眸光骤亮,“好甜。”
黑眼镜盯着他笑意更深,凑到他唇角,啄去那溢出来的果汁,“嗯,很甜。”
窗外浮云卷霭潇潇雨,屋内藏春锁昼浓浓蜜。
Chapter 2: 又见妃子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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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总,您的快递,检查过了,没危险。”管家的声线从蓝牙耳机内传来,“给您放到外院了。”
“嗯。”
挂了电话,解雨臣往外走。他记得自己最近没买什么东西,谁会给他寄快递呢?
外院的紫檀桌上,放着一箱白泡沫盒,大约有5kg的样子,冷凝珠正沿着纹路滑落。
看了眼快递面单,寄件人的名称有几分意思,他指尖轻划那几个字,笑着呢喃,“不愿透露姓名的墨镜先生。”
视线下移,物品信息一栏赫然写着“妃子笑”。
解雨臣抱起盒子回到内院厨房,用刀仔细拆开,暗红而饱满的荔枝,花团锦簇地绽放于眼底。寄件人非常细心,将杂乱的枝桠都悉数折去。
小提琴音响起,解雨臣接通电话,“喂。”
“收到礼物了吗?”
“礼物?”解雨臣拈起一个荔枝,“不知道。”
“咦?”对面疑惑地喃喃自语,“我明明看到签收了呀。”
解雨臣觉得好笑,“不愿透露姓名的墨镜先生?”
他一笑,那头的黑眼镜也跟着轻笑,“过一遍水,放进冰箱里冻一会儿,会更好吃。”
“好。”解雨臣的嗓音混在流动的清水里,听起来格外泠泠动听。
“想好今晚吃什么了吗?”
“今晚?”解雨臣看了眼手机屏幕,“现在不是才三点吗?”
“噢……”黑眼镜貌似有些失望,“我这不是怕老板又去赴某些鸿门宴吗?”
解雨臣嗤笑轻轻,“你又不在,管这么宽。”
他安静下来,鼻息摩挲听筒,颇为缠绵地厮磨。解雨臣也不发话,专心致志地清洗荔枝。
果盘放进冰箱,合上柜门时,解雨臣才道:“买这么多,我一个人吃,不怕我上火啊?”
“呵,”黑眼镜就笑,“说不定吃到一半,我就回来了呢。”
“这算是‘安慰剂’吗?”
“有没有让‘妃子笑’?”黑眼镜磁性的喉音里又漫出一声低笑。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长安的月光借荔枝穿越千年照到今人身上,其中含义在漫漫历史长河中早已完成迭代演变,此刻被某人捧在心尖,筛落层层不言自明的晦暗,独留下他玉洁纯粹的愿望——“理想是解雨臣天天开心。”
因此,即使被喻为“妃子”,解雨臣也只是心间涌起暖意,化作唇角的莞尔温柔,“有。”
“那就算,算我让它们替我先见你。”
解雨臣低头摸自己的指甲,杏圆的形状还是他特意修剪的,“我指甲长得有点长了。”
黑眼镜笑道:“等我回家再剪。”
“嗯。”
“所以,老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
“今晚想吃什么?”黑眼镜那边有些嘈杂,“鲫鱼炖豆腐、糖醋排骨、炒麻豆腐、四喜丸子……还是不放青椒的青椒肉丝炒饭?”
他报菜名似的提溜了一串,解雨臣笑着静静地听,须臾,语气软软地道:“你只管把我说饿了,又不管做。”
“想吃我做的?”
“是啊。”解雨臣垂眸无意识把玩起沥水架上的青瓷茶杯。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黑眼镜舔了舔唇,压不住它上扬的趋势,“老板想我了?”
解雨臣转茶杯的手一顿,阳光从窗户透洒进来,将他的手照得几乎透明,染上泛着微金的瓷的淡青,指尖又洇出可人的桃粉。
他低眉沉默片刻,手又继续动作,“那又怎么样?反正也见不着。”
“谁说的见不着?”
熟悉无比的声音蓦地响在身后,解雨臣心脏一紧,双眸骤然放大闪烁亮光,握手机的手险些不稳。不过,他还是留了一息定心神的时间给自己,缓缓放下手机,转过身,某人外套搭在手臂上,两只手满满当当提着新鲜蔬菜和鱼,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不是……还有一段日子吗?”
解雨臣向前走了几步,对方却先一步将他抱进怀里,下巴搁在他肩上,“因为接的不是你的活啊。”
解雨臣唇角抿开,接过黑眼镜另一只手里的东西,牵着他进厨房。黑眼镜清洗食材,他从冰箱里拿了几个荔枝出来,剥了壳,喂给黑眼镜。
“甜吗?”解雨臣眨了眨眼,光像蝴蝶在他眸中振翅。
“尝不出来。”黑眼镜吐掉核,笑道。
他疑惑地重新拿起一个,准备再剥,却忽的被人用食指托起下巴,吻来临之前,他听见,“你来尝。”
沾着荔枝汁水的唇贴上来,湿润的软,轻啄他的,而后舌尖温柔地顶开齿列,钻进口腔,勾起他的舌,动情地挑逗、吮吸、交缠,将丝丝缕缕的甜渡过去。
黑眼镜问:“甜吗?”
“再尝尝。”解雨臣阖起眼眸,将自己彻底交给他,由他予舍予求。
晚饭用得尽兴,两个人不知怎的从餐厅缠绵着就进了卧室。
雨淅沥沥地降下来,濛濛的月光在客厅落地玻璃上聚成涧又滚落,照亮半盘娇艳诱人的妃子笑。
我只是想吃饭我有什么错 (Guest) on Chapter 1 Tue 03 Sep 2024 08:19P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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