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日向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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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扑通…扑通……”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从第一次打中影山的托球开始的吗？
还是他对我承诺那一句，“有我在，你就是最强的”开始的呢？
难道是从他在台阶下向我认真地讨要做一生对手的承诺时开始的吗？
——到底是什么时候情感开始变质，逐渐发酵到要溢出的程度……
“喂！呆子！你在发什么呆！！”
身后传来影山熟悉的怒吼，一下子把我从纷乱的思绪中扯了出来。
我迅速收起所有想法与情感，一如往常地展示出一个毫无破绽的笑容，顺便熟稔挑衅影山，
“嘿嘿~在想今天我赢了你两次！两次喔！！败者山要请我吃肉包了呢~”
果然，他听后马上气急败坏地向我冲来，笨蛋山还是像以往一样…什么都没察觉到呢……
“啊喂！你们两个！！怎么高三了还天天打打闹闹的，给我住手！！！”
山口左手拎住我的后衣领，右手拦住差点撞上来的影山。月岛轻嗤一声，路过我们身边时，边捡着球，边讽刺道，
“啊啊~不愧是国王大人，不收拾场地反而跑去收拾人，只能让我这种庶民收拾烂摊子了啊~”
笨蛋山面目狰狞地转过头，对着月岛大声喊了句 “哈啊？”，可能又自知理亏，怼不回去任何垃圾话，只得转回头，瞪了我一眼后走向球网。
我向山口摊手耸肩以示无奈，随后也跟上影山去收起球网，小声斗嘴着一起收拾着场地……
……
冬夜寂静，寒风凛冽，雪花飘洒，没有任何人的街道仿佛沉睡着，现在这条街道上却只有我和影山并排走着。
耳边自行车链条的吱呀声不断响着，我咬着影山买的肉包，和他坐在坂下商店的外面。我们似赌气一般，一声不吭地把包子吃完，在路口互相道别后，各自分道扬镳。
在自己骑车回家的那段时间里，我反复思考一个问题——可能是临近毕业的原因……我和影山虽然还是会无意义地比赛、拌嘴和打赌，但沉默在我们独处时占比愈发大起来，这让我不解。
我曾设想过是影山真的长大了变得成熟，又或许是察觉到了我自以为隐藏地很好的心意。
成熟啊……从他还是容易被我激怒这一点来看，国王山在感情方面还是个白痴……
而后者，作为在球场上一个眼神就能交换意图的搭档，有着比肩双子一般默契的自己比谁都清楚——影山飞雄心里没有日向翔阳。
……不过也只在恋爱方面是这样。
在时间的沉淀中，我越发清晰地意识到，我和影山是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我们就像螺旋上升的线，永远羁绊，永远相互追逐，但永远不会相交。
在某一个冬夜，我选择独自承受这份情感，并让它渐渐沉没下去。
只不过少年的心动一直是热烈而直白的。对于我来说，连阻止这份情感的继续膨胀都已经筋疲力尽，更何况让它平息呢？
在感情中徒劳挣扎着的我，就如同被判了死刑的罪犯，无论如何都只能等待着……
等待着那份属于我的死期到来。
很快我们毕业的那天到了。
影山被一群女生围住，有的争先恐后向他讨要纽扣，也有的抓住最后的机会和他告白。
作为他的好搭档的我，当然幸灾乐祸又略微心酸地在一旁看着影山陷入窘境。我本想上去捞他一把，但还没等我靠近，他就黑着脸拒绝了所有人的请求，逃也似的飞奔到体育馆。
我只好跟着他略显狼狈的身后亦步亦趋地慢悠悠走过去。
走到体育馆门口，不出意外地，这个排球笨蛋又在练习着他那威力巨大的跳发球。
我近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冲进去后在他对面完美地接下那强力一球，然后传出了个标准的A pass。
“啊啊啊！日向呆子！！明明这次手感超好的你—”“喂，影山…我要去巴西了。”
我弯下腰捡起球，背过身丢回球篮，开口打断了他的抱怨。
我听见背后的影山哽了一下，却不敢转身看他脸上什么表情。
啊…又来了……
每次的沉默都让我感到无比窒息。
但不同的是，在这次的等待中，我心底竟隐隐升出一丝期待……
期待着……影山的沉默中会不会有一点点的不舍。
于是我转过身，向前迈了一大步，凑他跟前想看清他的表情，嘴上笑嘻嘻地调侃，
“哎呀~影山小朋友是不是舍不得我呀~没关系的，我会经常和你联——”
影山猛然抬头与我对视，我被吓到没有说完调笑他的话。
但此时的我像是快要溺死的人看到了一丝光亮，试图在他深蓝色的眼眸中，搜刮出一丝丝不舍或悲伤的情绪——
没有。
什么都没有……
我只听见耳边响起一句，“日向，你要快点追上来。”
影山只认真地看着我，太纯粹了，他的满眼只有对与我一较高下的期待。
倏地，我的心脏好似停了一瞬。
是他的话把亲手我摁向更深的海底，夺走我肺内最后的氧气，干脆利落地扼杀了我的生机。
原来那不是可以救起快溺死的我的光亮，只是死前的幻影罢了。
“…啊……啊当然了！等我从巴西进修完把你打得落花流水吧！那之前你可不能输啊~打败你的人只能是我！”
“哈啊？我才不会输呢！倒是你，头发该剪了吧……”
……
说实话，我从未像现在这般庆幸过，懒得剪去而蓄下的长发遮住了我不堪的脸色，那不会让影山发现正笑着和他拌嘴的我，此刻眼中悲伤的波涛汹涌。
“都快毕业了，给我个纪念品吧。”
我强忍住哭意，勉强用着紧绷干涩的声带问他。
影山听后却皱起眉，脸色差地好似在谋划着杀人一样，不过我知道他其实在认真思考，也真是难为他这个笨蛋了。
“纽扣怎么样？”我抬起头，试探问道。
“不行，校服答应要留给表弟了。你换一个。”
……原来如此，所以那些女生没有要到纽扣。
幸好如此，他拒绝我的原因不是最让我心碎的那个。
“真是拿小气山君没办法啊~那你笑一个吧！”
话音落下，耳边却没有传来预想的大声斥责，我睁开因为害怕而紧闭的双眼，疑惑地看向他，结果发现他真的在尽力地挤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哇啊啊啊啊——果然你笑起来还是很恐怖，真是毛骨悚然……答应我以后不要再笑了好吗？”
我双手捂住脸，佯装一幅被吓到的模样，实则在偷偷压下嘴角微微翘起的弧度，以及眼角即将溢出的眼泪。
“啊啊啊！！你这个呆子！不是你让我笑的吗！？”说着影山就向我冲过来，明显是准备来揍我。
但我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跑走，反而借着这个空隙，直接扑进他的怀里，轻拥了他一下后立马松开。
影山明显被我的举动吓到了，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真是一幅蠢得要死的模样。
于是我后退两步，抬起头看着他说：
“再见，影山。”
过了短暂的几秒，影山仿佛是回过了神，露出一个有些别扭，不过也算得上自然的微笑，鲜有地温柔回道，
“再见。”
光影斑驳的场地上，有一缕光打在了影山的身上，柔软的光线笼罩着他的身影，眉宇间都少了几分平时凛冽的冷感。
真好啊…你终于不是孤身陷在阴暗的国王了……
我用目光描摹着他的眉眼，鼻子，嘴唇，仿佛是用手抚过一般……
这一幕像是一个美好的梦，多想再也不要醒来，可惜我不能，所以只能用这短暂的几秒，用尽我全身每一处的细胞去记住他怀中的温度，他的气息，他的脸庞，他的微笑，所有所有的一切……
该死的。
这次僵在原地，蠢得要死的人变成我了，影山笑得也太犯规了。我慌忙捂住狂跳的心脏，逃也似的离开了场馆。
……
快步逃离出场馆，正处于精神恍惚的我被倚在门口的月岛吓了一跳。
只见他啜着坏笑，这个坏心眼的眼镜仔，他应该是看到了刚刚那个肉麻的分别画面，我有些慌张地指责他，
“喂！偷听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只见月岛斜瞟我一眼，转过头不再看我。当我以为他又要吐出什么垃圾话时，却只淡淡地问了一句：“没关系吗，这可是个好机会，说不定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怔了一下，立马反问月岛：“你怎么知道的？有那么明显吗？”
月岛没有回答，又瞟了一眼场内正抱着球的影山后，抬脚离开，随后又放慢步子转头示意我跟上。
“很难承认，但你瞒得不错，应该只有我看出来了。”走了有一段路后，月岛冷淡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说真的，我以为你这个单细胞会在意识到自己心意后，不管不顾地冲上去表白。”
我的脑内不禁想象了一下，如果按月岛说的，我只会被影山训斥，说什么不要想这些没用的，先想想怎么提升你那菜鸡技术吧……
“说出来又能怎样呢？只会让影山这个笨蛋困扰吧……而且我也想和他一直打排球，我们可是一辈子的对手呢。”
月岛听后转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这次我看不透他眼底的情绪是可怜还是什么。
但马上这个今天难得没有毒舌的高人气男就被学妹给劫走了，而我也被社团后辈团团围住，听着他们哭诉着心里的不舍。
我们就这么毕业了。
我也终于下定决心从对影山的单相思中毕业了……
往后我们只会是，也只能是对方一生中最好的对手。
去巴西的那天，机场中有不少人为我送行。菅原前辈一直泪眼婆娑地抓着我的手，不断和我嘱咐去了巴西后要注意安全，谷地则说会一直帮我祈祷。但夏看了一圈送行的人，似乎是在找谁，不等我问，她便直接开口说道：
“飞雄哥哥好像没有来呢……
听见夏的话，大家都默契地安静了下来，在喧闹的东京机场内，我们的沉默显得格格不入。
只见月岛推了下眼镜，破开一片安静，开口讽刺道，
“国王大人可是忙得很~奥运选手哪有时间来参加我们平民的活动。”
“阿月！”山口立马用手肘碰了他一下，然后慌忙转头，向夏解释道，“嘛，毕竟影山他在奥运封闭集训嘛。”说完后还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我。
虽然心中还是有些酸涩，不过同时也升起了动力。
我向大家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信心满满地开口道，
“影山那家伙要是浪费集训时间过来的话，我才会生气呢！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吧，我从巴西回来后一定会赢过他！”
众人听完我的宣言后面面相觑，又瞬间哄笑开来。大家拍着肩膀为我加油鼓气，我也在安检前轮流拥抱过每个人。
轮到月岛时，他的全身都写着“抗拒”，但最后还是被我强行拉着抱了一下。
松开的瞬间，我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
“谢谢。”
之后转身拉着行李箱汇入人群离开。
飞机起飞，随着失重感和耳鸣过去后，我盯着窗外缩小的城市和茫茫云雾，逐渐有了去巴西的实感。
……影山现在应该在努力训练吧，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融入队伍，有没有找到可以说话的朋友，有没有学到新的技术，有没有有一点点后悔没来为我送行，有没有……
愣怔间，我沉浸的思绪被无限拉长，恍然想起那天午后的拥抱，短暂而又深刻。
果然还是有点伤心啊……不过算了！
作为比他大足足半年的哥哥，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地原谅他了，就当那天的拥抱已经给我送行了吧，影山……
霎时，太阳的光芒冲破云层的阻碍，刺穿云层洒落下来。眼前光芒万丈，阳光透过机窗玻璃照射到我的脸上。
我想…是因为阳光有些刺眼吧……不然……怎么会落泪呢？
我缓缓阖上眼，任由眼泪滑落脸颊。
快快长大吧影山，不过这次我就不等你了。
因为我才发现，原来在喜欢你这件事上——我累了啊……
Chapter 2: 影山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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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最近好像陷入了瓶颈期，心情总是很烦躁。
不过好像对平时的训练没什么影响，我也就没理这股怪异的感觉。
但就在刚刚练习赛的最后，我竟然传出了一个速度和高度都略超过攻手限度的球——这对于我来说，无疑是个致命性的打击。
虽然队友勉强打到了那颗球，练习赛的最后一局也以大比分赢了。但是我只知道，麻烦了……心底的那股莫名的急躁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甚至影响到了场上！这证明我不得不去解决这个奇怪的躁动……
刚冲完澡的星海前辈坐到我身边问我：“怎么了？总感觉你最近状态不是很稳定啊！赛前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拧着眉头思索了一会，扭过头刚想要回答星海前辈时，却发现他突然站起身，做出格挡的姿势喊着，
“你你你……！不会是看我不爽，想把我杀了吧……”
“不是的前辈！我只是在想赛前我做了什么……”我有些慌张地解释道。
不过星海前辈为什么会以为我想杀他？哦，好像日向那个呆子说过我思考时的样子很吓人……等等…日向…？
我迅速从外套里翻出手机，看到我在上场前未来得及退出的聊天界面，上面是日向发来的，他和及川前辈莫名其妙的合照，以及……我发出的“为什么？”三字。
难道？这股莫名的急躁是因为日向吗？
为什么会和那个呆子有关？……
星海前辈不知为什么又向后退了两步，过了好一阵后，小心翼翼地问我，
“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越来越差了？要不要帮你和队长请假？”
我转过头，一把拽住了星海前辈的袖子，刚想问问他这种情况怎么处理——手机响了。
是日向的回复。
哦，原来是偶然碰见的。
那股无名的急躁在看到日向的回复后，又莫名其妙地消退了。
于是我松开了星海前辈的袖子，努力平缓着脸上的表情回应道：“谢谢前辈关心，不过我现在好多了，我会尽快调整好状态的。”然后进入了淋浴间。
随着温水拍打在身上，我复盘刚刚那场比赛的细节：第一局的打法有点太着急了，第二局传给星海前辈的球是不是还能再高一些，第三局的发球竟然第二次就被对方队长接到了，第四局有好几次的一传不到位，最后那局的失误球应该能和日向打出怪物快攻……
等等——怎么又是日向？!
那个呆子到底对我的脑子做什么了？！
我迅速洗完澡，气冲冲地离开了淋浴间，巴不得现在就飞去巴西，抓住那颗熟悉的橘子头，好好质问他一下……
当我躺在床上准备睡觉时，又收到了日向发来的消息。
[大王好厉害噢~第二次打沙排就能发跳发了！而且！他的托球技术越来越强了！！]
[那是你技术太差了，呆子。]
摁下“发送”键后，我把手机息屏放在枕边，准备再一次入睡。
……
嘁…要是我去打，我肯定第一次就能发跳发了……说不定第二次就能和日向打出快攻了，明明我的技术也……
那股莫名其妙的烦躁感又开始涌上来。
我猛地睁开眼，俨然睡意全无。
于是我便开始认真思考，心头这个奇怪的感觉和日向究竟有什么联系。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从最近开始的吗？
还是从日向去巴西后开始的？
难道是从毕业之后开始的吗？
好像那之前就时不时有这种情况发生……所以到底为什么最近越来越频繁了？
第一次这么烦躁是什么时候来着？好像是日向说要睁开眼打怪物快攻的时候……第二次好像是因为他发烧而哭泣着退场的时候吧……再之后好像是高二那年ih败于伊达工和第一次看见他被高一学妹表白的时候。高三那年好像就没有过了……
不对，好像是毕业那天。
我看见他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着我被女生包围的时候。
然后呢？
毕业之后的我们也保持着两天三头的联系频率，有时是日向呆子发来的挑衅，有时是分享他学到的新技术和心得，大多都是他的一些无意义的日常。
不过神奇的是，每次那股急躁的感觉向我袭来时，都会在看到日向的消息后平息下去。
……仔细想来 ，日向会睁眼打怪物快攻后，也毫不犹豫地夸赞我苦练的技术；会在发烧的第二天，向我们保证以后一定会注重身体管理；会在每一次球赛输了后，和我一起看好几遍录像带复盘整局；会在好好拒绝追求者后，和我说他要专注于排球，不会分心；还会在毕业那天抱我……
明明那时候他都高三了！还那么小小的一只。头发还乱糟糟的，根本看不清脸……可能是因为毕业了吗？我总感觉到那天的他，身上充斥着悲伤的气息。
当我想回抱住他的时候，他却退开了，好可惜……
……
可惜？！
为什么我会觉得可惜？
我想回抱住他…想明白他那天意义不明的伤感……为什么？为什么我会看到他，甚至是他的发来的挑衅都会感到安心？
顿时，我的脑中浮现出一个从未出现过的单词——喜欢。
不是对家人的那种，也不是对朋友的那种，更不是对小动物的那种，而是……恋人的那种……
原来…原来我喜欢日向那个呆子啊……
突然感觉…好幸福啊……
意识到自己喜欢上日向的安心感包裹着我的全身，好似在云间飘浮一般……
不过，日向那家伙呢？
那家伙是怎么看待我的？
他喜欢我吗？还是只喜欢我的托球？
我瞬间从床上翻起身。
想起以前高中的时候，那个呆子就一直沾花捻草的！
每次去参加合宿和练习赛，日向都能和进货一样，加上一堆人的好友回来。在学校里也意外地很受欢迎，告白的人数也不少，甚至还会夹杂着男生！虽然他都用想专注于排球这个理由拒绝了，但是现在想想日向他会接受男性吗……
啊啊啊——想得我头好痛，本来我就不适合想这些东西……可恶！要是能把他拽到面前，直接问他就好了……
那之后的一小时，我一直在床上翻起又躺下、躺下又翻起后，最终怀着乱七八糟的念头睡了过去。
一向几乎不怎么做梦的我，那晚却做了个匪夷所思的梦。
我梦到了整个高三的走马灯。
不知道为什么，高三时日向与我独处时，总带着一丝难以察觉到的忧郁，越接近毕业越掩盖不住。虽然我问过很多人，但他们都嘻嘻哈哈地，一致说是我想多了。只不过我一向对他的情绪很敏感，我坚信那突如其来的忧郁绝对不是错觉。明明那是我们为数不多的惬意而又祥和的独处时间，不会像以往那样吵闹打架，还有人来打搅什么的，只有我们两个人……
啊……原来我从很早就开始喜欢他了啊……
早上伴随着这个念头，我醒了。
在一个冬日清晨，我意识到，我可能早就喜欢上日向了！只是一直没有意识到而已！不过他为什么会忧郁……
难道是讨厌我吗？？
不…不可以……不可以！！！
谁都可以讨厌我，唯独日向不可以！唯独他不能！！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我的胸口就透不出气来，胃里一股翻江倒海，难过得想要吐出来。
我恍惚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抹过一把脸后，发现全身上下都冒着冷汗。
浑浑噩噩地熬过一上午的训练，我在和队友去往食堂的路上问道，
“如果一个人很开朗活泼，话也很多，但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却变得沉默忧郁，是为什么呢？”
原本叽叽喳喳的队友在听后瞬间安静，随即开始你一言他一语地说：
“绝对是不喜欢你吧，不然一个话痨为什么会沉默。”“何止是不喜欢啊，都忧郁了，绝对是讨厌吧。” “影山绝对是你被讨厌了。” “是谁啊，是女生吗？” “怎么可能，你看影山那个排球白痴的样子怎么可能——”“那是谁啊……影山！喂！你去哪！”
当我听到“不喜欢”“绝对是讨厌”的时候，抑制不住地转身逃走了。
我边跑边翻出了手机，手指颤抖着拨通了日向的电话，在响了好一阵后终于接通了。
对面传来了日向用葡萄牙语迷迷糊糊的询问声，虽然在听到他声音后微微有些安心，不过我还是很迫切地问他，
“日向，你讨厌过我吗？”
“嗯？”
耳边除了风声外就是死亡般的寂静，我停下脚步等着日向的答复。几秒后我听到日向用试探的语气问，
“影山……？”
“是。”
“……不是你有病吧！你打电话不看时间啊？我这边才凌晨一点啊！”
我听到日向的怒吼才清晰意识到，巴西和日本有14个小时的时差。
这该死的时差。
“烦人山你再在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没讨厌过你都要讨厌你了！…… 嘟…嘟…嘟…”
虽然被日向气愤地挂断了电话，但是，但是！
我好开心……
太好了…没有被他讨厌过真是太好了……
此时队友们也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拍着我的肩膀，气喘吁吁地安慰着我，
“影山啊，没关系的。” “是啊是啊，被讨厌了也没关系，还有我们……不对啊，这小子在笑！” “好啊，亏我们那么担心！你什么时候会耍人了！” “啊啊啊啊啊，影山！！！”
我被他们围着推搡，强拉着带到了食堂里。在第一次食不知味地吃完了一顿饭后，直到回到休息室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不对，那日向为什么会忧郁？高中三年，几乎很少看到他有忧郁的情绪，他一直像太阳一样发光，即使是输了球赛也顶多是不甘心……
昼神队长这时从我面前路过，却好像被什么吓到一样，站在我面前一阵，然后又离开了。
几分钟后，我的脸上好像贴上了什么很冰的东西，同时队长的声音从我上方响起。
“飞雄还在想中午说的那件事吗？”
我接过脸旁的牛奶，点了点头。
只见队长跨过长椅，坐在我旁边，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那可以和我说说吗？”
我沉默了一下，然后把这件事抹去日向的名字，从头到尾全部告诉了队长。他听后点了点头，也沉默了一阵，而后转过头向我狡黠一笑。
“听起来那孩子应该蛮喜欢你的，因为舍不得又说不出才这样吧……你也喜欢他吗？”
我蓦地低下头，但感觉到了脸颊和耳根在迅速变烫，只好胡乱点两下头。
虽然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日向说不出，但我现在的脑中满是“日向可能喜欢我”的念头。
队长什么都没说，只是离开的时候拍了拍我的肩。
完蛋，
现在就好想见到日向那个呆子。
2
两个月后，日向回国了。
毫不意外地，他加入了Black Jackal——那是支水平极高的球队，也是我们联盟的死对头。
在意识到喜欢日向后的这段时间里，我都无比期待着重逢时刻的到来。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决定要在赛后和他告白。
当然，最好先打败那个呆子。
……
比赛当天我才发现，在有关日向的事情上，我很没有耐性。赛前我穿越了大半个场馆，想去厕所赌一把运气，看看能不能堵到那个每次比赛前必上厕所的呆子。
当听到日向哼着他那奇怪的厕所歌时，我知道我赌对了。
终于见到他了……
长高了，不过没我高；也壮了，不过没我壮；皮肤也晒黑了，这家伙有在好好抹防晒霜吗？不过…小麦肤色确实有些性感……
可能是习惯作祟，我想问候的话开口就变成了——
“今天你的胃应该没问题吧？”
只见日向回过头，向我露出那无比熟悉的，充满着挑衅的笑容
“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会在比赛前拉肚子的我了。”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白痴”
我无语地回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用一张很惊喜的白痴脸对我说：“你这不是成熟了很多吗？！影山……”
啧，他肯定在想什么失礼的东西，我究竟是为什么喜欢上这个家伙的来着，怎么从巴西回来后还是一幅很欠揍的样子。
我的手臂出于惯性，打算伸出去抓他，不过日向也因高中时的身体记忆，及时躲了过去。
“现在就算是掰手腕我也能赢你哦~”
“要试试吗？？”
看着这家伙熟练挑衅我的模样就来气，明明我是想见你一面才跑了大半个场馆过来的，他个呆子倒好，在这里和我说什么掰手腕？！可恶……
“小飞雄~可以请你不要找我家主攻手的茬吗~”
啊，是宫侑前辈啊，还很自然地把胳膊搭上去了…啧……什么时候来的。
“我并没找茬，是他先挑事的。”
我尽量“成熟”地回应他。
不过这之后，还是有接连不断的人来打断我们的重逢时刻。
怎么回事？从宫侑前辈过来后，越来越多人聚集在这边，偏偏每个人都和日向有些渊源。
不过幸好要开始比赛了，聚的也快，散的更快。
……
“Schweiden Adlers VS MSBY Black Jackal 现在开始！！！”
只见那四年未曾在我面前腾飞过的身影，现在完美接起我的发球，并再次在我的对面飞了起来，与宫侑前辈打出一记漂亮的快攻。
只见在夺得首分后，日向举起手臂大声在球场喊着，也向世界宣告着，
“我来了！”
“太慢了。”
确实太慢了，真是让我好等啊。接下来让我好好看看，在我日夜浇筑的期盼中的你，如今成长成什么可怕模样吧……
……
“比赛结束，最终比分3-1，获胜方为 MSBY Black Jackal ！！！”
人声鼎沸，场馆中的欢呼声此起彼伏，但我好像什么都听不见，只能紧盯着这个让我这段时间混乱得要死的罪魁祸首。
我们无言向对方走去，我唯一能够听到的，是我那响得过分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不知道是因为比赛打得过于畅快，还是喜欢的人就站在对面，我走向他的每一步都无比漫长。
终于，我们站定在对方面前。
“你来啦。”
“.…..嗯，来了。我的第1096胜，第1100败。”
日向的话瞬间把我拽回了那年高一初春的台阶前，
“今后你都打算跟我站在同一个舞台上？不论是日本的舞台，还是全世界！”
“当，当然了！！”
我的耳际逐渐开始接收到周围观众的欢呼声，周围队友的闲聊的声音，对方队友吐槽的声音，唯一不变的还是我那震得鼓膜疼的心跳声。
赛后拉伸完，我下意识准备去找日向，结果发现罗梅罗竟然在喊他‘’忍者翔阳”！
虽然他告诉过我巴西那边人都这样喊他，但这家伙竟然出名到这种国际明星排球运动员都认识他了吗？
还有……那家伙到底会说几门语言啊？！！
我在远处静静等待他们之间听不懂的鸟语结束，再次准备上前的时候，日向又被人叫走了。
可恶……这个呆子人际关系也好得过分了吧！
我只能默默跟在日向身后，看着他和那个人侃侃而谈……不过那人好像是黑尾前辈吧？
“小不点，好久不见了~~”
“黑尾前辈！！
“我们正在策划一个【世界的KODZUKEN】进行联动的视频项目，你有兴趣参加吗？？”
“听着很有趣，我要参加！！”
“话说，我以为你这次进不了正选呢，没想到你这个小怪物超级强啊！”
“嘿嘿~黑尾前辈怎么这么不信任我…… ”
我边给半道拦下我的球迷签名，边偷听着他们的对话。
KODZUKEN……我记得日向好像和我提过，是音驹的二传来着吧。他平常联系的人还真多，连黑尾前辈都能知道他的近状，原来不止联系我吗……
正当我签完名，准备跟上要进入走廊的日向和黑尾前辈时，视野里却突然出现了混在人群中金田一和国见！虽然我很想上前和他们说话，但因为日向已经消失在我的可视范围内，不由得有些着急，所以顾不得距离，直接向他们喊：“今后有机会，再一起打球吧。”
当得到他们肯定的回复后，我转身快步进入了走廊。
终于，在一个拐角处看到了日向。
“诶，小不点，最近和你女朋友怎么样啊~还习惯异国恋吗？”
！！！！！
什么？！
女……女朋友？？
日向他在巴西交了个女朋友？？！
看着日向略显慌张与害羞的表情，我愣在了原地，大脑一下子变得空白，腿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喉咙也干涸得无法出声。
现在僵在原地的我，像在这里接受死刑一样。每一句日向带着甜蜜语气的话语，就像带着毒的刀将我一次次前后捅穿。
等到好不容易能动弹了，我立马冲上去攥住他的手腕，用我仅存的理智将他拽到没有人的角落里。
我想，我的面色一定糟糕透顶，不然习惯与我接触的日向，居然都露出了慌乱无措的表情。不过他还是用那双满是担心的蜜橘色眼睛看着我，嘴里不停唤着我的名字。
“你……你在巴西交女朋友了？”
我用发紧的声带质问着他，打心底祈祷着他能说出那个否定的答案。
“啊嗯……对啊，怎么了影——” “为什么没告诉过我！！我们明明一直都在联系！我就不配知道吗？！！”
我睁大双眼瞪着日向，想要把他看穿，里里外外看明白，看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日向眼底划过着一丝难堪，不过马上消失殆尽，又换上一幅担心我的模样。
怒火逐渐吞噬我仅剩的理智。我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学得这幅好演技！一直把我当傻子一样，这么多年什么都瞒着我！
最后只见他垂下眼睑，用满是歉意的声音说：“我没和任何人单独说过，只发了个twi，关注我的朋友都看见了。抱歉啊，忘记你不玩社交软件了……”
不对…这根本不对！为什么道歉？他应该更大声地呵斥我，质问我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然后…然后我们就可以像以前一样，最多打一架就和好了…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道歉呢……？
忽然，我只感到全身无力，所有的怒火和悲伤像是被突然抽干了一样，体内只剩下无尽的空虚……
怎么办…日向他…怎么办…他有女朋友了……
面前一只温暖的手伸了过来，将我摁入一个虽小但足够依靠的怀中。
我迷恋于这短暂的温馨中，也始终耸拉着脑袋不敢看日向，于是我顺着低垂的头颅向下看……
……！
！！！！！
这是什么？！！
我急忙从日向的怀中挣起，轻轻拿起他的手腕，被我紧攥过的地方已然一片乌紫！
他是什么白痴笨蛋呆子傻瓜！！！
这可是打球的手！！他就一声不吭地让我抓着泄气吗？！
我一声不吭地小心拉着他的胳膊，带他去了最近的医疗点，多次反复和医生确认他的手腕没事，不会影响到他后续打球。
而日向这个呆子则在一旁一直笑嘻嘻地安慰我，说着不疼，没关系之类的屁话。
我沉默地等着日向上完药，他们球队里一个经理突然出现带走了日向，那呆子还回过头和我挥手告别。
他们走的很快，但我却听到了宁愿这辈子没听过的对话，
“日向，你还认识影山选手啊！”
“当然啦~毕竟我们可是一生的对手嘛……”
晚了…
太晚了……
我只能做你一生的对手了……
我又被留在原地了……
好痛苦，好难过，心脏从未如此痛过……
原来我的卧室有这么安静吗？
我可真是恨死这该死的寂静了，以前到底为什么会觉得好来着？
我睁开眼，扫了一圈卧室。整个房间内只有淡淡的月光亮着，这唯一的亮光正好照在我的脸上，似乎是在帮我支撑着对抗整个黑暗一样。
有什么用呢，我那无可替代的太阳早已离开。
我无力闭上双眼，用最后的力气，把胳膊放在脸上，挡住仅剩的光亮。
这么微弱的月光也会刺眼吗……
不知道我到底在黑暗中究竟呆了多久，不过……
日向…我好像明白了……
明明好好瞒了我三年，为什么临近毕业那阵，身上会有抑制不住的忧郁。
为什么会说不出。
为什么不怪罪我。
原来…原来……那呆子是这么度过的三年啊。
我在日向给我划的舒适圈待了这么久，现在把我硬拽出去未免也太残忍了……而且我也没有他那幅好演技，我怎么办啊…我甚至连阻止自己越陷越深都做不到……
“叮咚~”
[影山君以前可没这么输不起啊~怎么连ad和bj的联合聚餐都敢翘？过几天的乌野聚餐你可不能翘啊！！你再消沉下去，我可就要轻松打败你喽~快点振作起来吧！^-^]
闪光的屏幕上，赫然出现日向发来的信息。
可恶，我才不是因为输了才消沉呢！这个呆子！
[放心吧呆子，我只是太累了，乌野的聚餐我会去的。]
由于日程安排的原因，在他们已经开喝了一阵后，我才刚抵达店里。
一进门就知道，月岛嘴里就说不出什么好话：“阿啦啦~国王大人就是尊贵，区区乌野聚餐都不能让您屈尊准时参加了。”
我刚想反驳他两句，但视线却不受控地飘向了日向的方向——只见他用左手放在嘴前示意我不要还嘴，右手拍了拍旁边的身旁的座位，让我坐过去。
最后我看在日向的面子上，勉强闭嘴坐到他旁边。
接下来的酒席，我就一直看着日向喝着酒和不同的人大聊特聊，心里不住感叹：这呆子原来这么能喝的吗？
我的思绪也随着几杯酒精下肚而涣散，直到快要结束的时候才渐渐清醒过来。意识到的时候，我早已站在居酒屋的门口吹风醒酒，而月岛就站在我旁边。
“国王不会才发现自己喜欢日向吧？”
“你怎么知道——算了…都太晚了。”
“……你们俩真恶心。”
“哈啊？你什么意思？”
月岛没有再回答我，他只叹了口气。
很轻，但是我听到了。
“帮我和他们说一声我先回去了。”
说完，我便把月岛的抱怨抛在身后，独自踏上了回家的路。
居酒屋离我家并不远，大概步行十多分钟就能到。
在这不短也不长的路途中，有一段街道的路灯坏了，我只能借着月光看路。抬头看着今晚的月亮，月色很美，我足足从路灯坏了的路段看到路灯好了的路段。
最后我站在无人的家门口，把钥匙插进去的瞬间不禁笑了一下。
果然…果然我还是喜欢太阳啊......
3
今天是我和日向响应召集进入国家队，一起进行为期半年封闭集训的日子。
我正坐在从意大利飞往日本的飞机上，在脑中复盘着上一场比赛的细节，但思绪又不受控制地飘向日向……
自从那场V联赛打完后，我就和日向没怎么见过面了。我也很快就转会去了Ali Roma。
在我离开日本的那天，送机的人还蛮多的，那个呆子也来了。
他说怕我因为路痴而误机，便申请了陪同送机，会陪我到登机。
那天的日向看起来即不舍又不甘。他先是对我抱怨了一通，说我都没给他送过机的事情，但又转头说他已经大度地原谅了我，还问我是不是很感动。接着又满脸不甘心地挑衅我，说他会马上追上来的，让我瞧好了。
那个呆子叽叽喳喳地拉着我从安检吵到候机大厅，边吵着边熟练帮我弄好所有手续。我也不甘示弱地和他吵了很久，从高一的琐事吵到前一天看到的动物究竟是小猫还是小狗。我们似乎是要把能吵的话题都要吵一遍，不过都默契地没有提那天赛后的异常。
最后在登机前，我们两个都吵得气喘吁吁的，于是一致决定休战，都闭着嘴坐在候机区的椅子上休息着。
好累…好安静……
高三时的沉默有现在这么窒息吗？当时的日向每天都是这种心情吗？
我不禁偷偷瞟了一眼身旁的那个呆子……
！
他怎么也在看我！！！
“你！！你怎么——” “影山…我会很快追上你的。所以你千万不要等我。”
等他？
日向那个傻子竟然以为我会等他？
真是有够自恋……等等……？
难道他？！
我猛地从椅子上站起，俯视着日向。而他眼神中透露着万分坚定。
“你难道——” “前往罗马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HQ6211222次航班准备开始登机。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出示登记牌，由10号闸口登机，祝您旅途愉快，谢谢！”
登机广播打断了我的话，而日向也推着我的背，把我送入登机口。
我在上飞机前最后回头看向他，那个橘子头还在笑着挥动他那短短的胳膊与我告别……
……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已经完全停稳，请您拿好自己的物品，从离您最近的登机门下飞机，感谢您乘坐日本HQ航空公司的航班，下次旅途再会！”
下机、出海关、找行李，这次我一个人顺利走出机场，找到了来接机的集训巴士。
巴士上坐了很多熟悉的人，牛岛前辈、星海前辈、夜久前辈、角名前辈、尾白前辈……不过日向呢？
“在找日向吗？他和黑狼成员在另一辆车上。”
“喔……”
我坐到了牛岛前辈的旁边，一路上都在和前辈们交流在国外联盟打球的经验。临近体育馆的时候我才意识到——马上就要和那个呆子见面了！
但直到下车，我都没有想好和日向见面后第一句要说什么。
突然，一个身影从我身边掠过。
啧。
我立马跟上那个身影，可惜还是晚一步踏入体育馆门口。
“嘿嘿~我赢了！这是我的第1330次胜,第1332次败！”
听见那熟悉又依旧活力丰沛得发傻的声音，我转头看向那个呆子。
很好，好像没有长高，但是又壮了一点，皮肤倒是白回来了不少。
“诶~小翔阳~你们怎么还在比呀，这数字还真是可观。 Hi~飞雄，在意大利待得还习惯吗？是不是有很多艳遇啊~”
这数字可观吗？
比起以前，我和日向比赛的次数在逐渐减少。因为意大利语很难学，吃不惯西餐，要和新球队磨合以及巨大的时差，说实话很不习惯。这让我不由得有些佩服那家伙是怎么在巴西混得那么开的。
艳遇的话……啧，日向这个呆子。
“前辈好，虽然不习惯但也在渐渐适应。”
我选择性地忽略回答了宫侑前辈的后半句。
看着前辈向我点了点头，转过身一脸坏笑地揽住日向脖子，将他拉进体育馆。日向从宫侑前辈的胳膊中艰难转过头，招呼着我过去，我也只好跟在他们身后进入了场馆。
集训的第一天并没有训练，只是让我们四处走动熟悉场地，但还是有人闲不住摸进了球场。
就这样，我、日向、木兔前辈和宫侑前辈、星海前辈、和被强行拽来的佐久臣前辈来了一场3v3。
……
这个位置！这个时机！这个角度！！
“影山！！！”
这熟悉的传呼。
只见日向迅速甩开了对面拦网，助跑，起跳一气呵成，看向我的眼神还是像个饥渴许久的小野兽。
我会心一笑，要打那个快攻对吧。
飞吧。
“喔噢噢噢噢！！影山！！！”
只见这个呆子不停地发出怪声，用着那张蠢得要死的脸兴奋地看着我，还举着他的右手凑到我眼前晃来晃去，眼睛也亮晶晶的。
啧。
好可爱……
“哇……真不愧是原版怪物快攻啊。” “hey！hey！hey！徒弟你好厉害啊！！” “日向翔阳！我们再来一局！” “好啊！那我m-” “咕噜噜噜——”
是日向的肚子叫了。
我看了一眼时间，原来已经打了这么久啊。其实我也有点饿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走吧小翔阳！听说食堂的生鸡蛋拌饭很好吃哦~”
日向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肚子，但听到宫侑前辈的话后，马上眼睛亮了起来，于是我们几人踏上了去了食堂的路。
由于大家想吃的东西都不一样，我们在食堂都四处散开。端着猪排咖喱饭的我找到了一个空桌，当我刚坐下没吃两口时，日向就带着他的生鸡蛋拌饭坐到了我的旁边。
“啊啊不愧是影山，最后那个球我扣得超爽的！真是久违了呢~”
“喔。一会还要给你托吗？”
“噢噢噢噢！真的嘛影山！！那可真是太好了！”
这个呆子，果然用托球就能给他骗走。
得到和日向的独处机会后，我便开始专心吃饭，而原本只有我们两个的桌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很多人。
啧……差点忘了，这家伙的人际关系超好。
心里不免有点酸酸的，我快速扒完最后的两口饭后，起身离开。等走到食堂门口时，日向急急忙忙地从后面追上来。
“喂！小气山！不是说好要给我托球的吗？怎么自己偷偷溜掉了，幸好被我发现啦！嘿嘿，走吧~”
看着橘子头一蹦一跳地走在我前面，寒冷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我不禁呢喃道——
“月色真美……”
那家伙应该是听到了，不然动作怎么会顿了一下，他那演技可骗不到现在的我。
但是，他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哼着歌，向着体育馆的方向走去。
……
真难听。
集训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我和日向在场上的组合也愈发所向披靡，不过在临近结束的时候，他在场下的状态越来越奇怪。我曾多次询问日向是怎么回事，他每次不是转移话题，就是支支吾吾憋不出一句话。
奇怪。
太奇怪了。
这股奇怪的感觉和之前的烦躁很相似，一直缠绕在我的心头。
集训的最后一天，在我打算再去问一次日向时，却偶然听到了一个对于我来说，算得上是好消息的对话。
“小翔阳最近怎么了？虽然在场上还是像个小野兽，但是怎么感觉他在场下越来越心神不宁啊…...”
“诶？！我也感觉到了！”
“噢！连木兔你都能感觉到了的话，那他真的太不对劲了。”
“hey！！侑侑你什么意思？！不过应该是徒弟和他女朋友发生什么了吧！我之前听到徒弟和孤爪视频，好像听见他说 ‘受不了了’ ‘异国恋好难’ ‘怎么办啊’什么的。”
“噢噢~原来如此~毕竟是远距离恋爱嘛。也难为小翔阳了，第一次恋爱就这么高难度，希望不会分手吧。不过我之前听说……”
分手？！ 那个呆子要分手了？！
啊糟糕，有点高兴。
不过我应该不是那种会盼着别人分手的人才对啊。
啧。
管他呢。他分完手我就有机会了。
于是在我听到“分手”二字后，就满脑子计划着怎么表白，也就没有继续再偷听，而是选择转身回到了房间内。
……
那天我的状态应该算是进入集训后最好的一天。不过因为是最后一天，大家都很兴奋，所以我异常的兴奋也不足为奇。
做最后一组拉伸时，日向躺在我旁边，
“今天怎么这么兴奋呀，遇到什么好事了吗，影山同学？”
果然瞒不过他啊……
我没有接他的话茬，只坐起来后点了点头回答他。而日向则一下子从地上翻起来并凑到我跟前，用着那双像是在闪光的浅色瞳孔盯着我。
“诶诶诶！！什么好事啊！快和我说说嘛~”
“不要。”
这个呆子怎么这么爱撒娇！
我正伸出手打算抓住那颗在眼前晃来晃去，惹得心燥的橘色脑袋，但我以为日向会像平时一样躲开……
他这次却向前把额头主动抵在我的手心上！
好软！好可爱！像小狗一样！！
我的手指穿插在日向橘色的发丝间，忍不住用指尖细微揉了揉。
……
我们保持了一会这种姿势，默契地谁都没有讲话，直到那颗橘色脑袋下传来闷闷的声音。
“影山……”
“嗯？”
日向又沉默了几秒，其实我有些期待他接下来会说出什么，类似要和女朋友分手的话。
不过……
“影山！我希望你一直这么开心！”
他突然抬起头，用那双大眼睛和我对视，眼中满是真诚以及笑意，声音也恢复了以往的活力。
与他对视的那一瞬，我的心脏好像漏了一拍，导致我的回复也逊得要死。
“噢…啊…当然了！我肯定会比你开心的！”
“那就好…不过刚刚的那场练习赛是我赢了！那是我的第1529次胜，第1530次败！小心马上被我追平了哟~”
“你个呆子！那是不可能的！”
“啊你又骂我呆子！你个混蛋山！”
“呆子日向！”
“混蛋山！”
……
就这样，在我和日向的拌嘴中，我们结束了集训，奥运会也即将到来。
4
2020东京奥运会，日本男子排球止步于半决赛，我们败给了及川前辈所率领的阿根廷队。
赛后，及川前辈来到日本这边和我们叙旧。我看了一圈场内，但还是没找到日向而有些心急，以至于都没发现什么时候及川前辈站在了我的旁边。
“手下败将小飞雄~找什么呢，连及川大人来了都没注意到？”
“日向。”
“噢噢翔阳啊~你看那边~~”
啧，什么时候他们俩已经亲近到可以叫名字了。
我顺着及川前辈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日向在观众席那边和一个女生说着话。
他在那边干什么？那个女生是小夏吗？
当我眯着眼试图看清的时候，及川前辈嘚瑟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小飞雄不会还不知道吧！也是，毕竟你也不玩twi。那及川大人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那个和翔阳说话的女生是他的女朋友喔~”
“没分手吗？”
“咦……小飞雄竟然是见不得搭档好的人吗？！他们俩好着呢~翔阳还准备这几天求婚的说~正好他也马上就转会去巴西了嘛~~”
“求？！——”
及川前辈眼疾手快地捂住了我的嘴，向周围的人示意没事后，对着我小声警告，
“嘘！！！难道你想搞砸翔阳的幸福大业吗？！”
虽然我很想点头，但理智让我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前辈放开我。
及川前辈放开我后，嫌弃地甩了甩手，然后又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诶~看来翔阳是一点都没告诉过你啊。啧啧，我还以为你和翔阳关系很好呢~”
是啊。
我也这么以为来着。
后来及川前辈说了什么我也没有听见，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也不知道。我只顾着死盯着正和女朋友说话的日向。
原来那段时间他心神不宁是因为要求婚了，而不是什么要分手了！
我早该知道的，日向一向对情感方面认真成熟，怎么可能会轻易分手呢……
可恶…可恶……！
那家伙准备什么时候求婚！去哪求！怎么求！
可恶啊……等等…！黑尾前辈！
黑尾前辈一定有孤爪前辈的联系方式，日向他什么都和孤爪前辈说，孤爪前辈肯定知道些什么！
我冲上前去拉住了路过的黑尾前辈，在他怪异的脸色下，不管不顾地要来了孤爪前辈的号码。
我想都没想，立即拨了过去，也很快就接通了。
“您好，请问是孤爪前辈吗。”
“啊…哦是的，请问你是…?”
“我是影山飞雄，前辈您今天有空吗，我想和您聊一些事。”
“今天吗…我不在东京啊……下次吧。”
“是关于日向的事！我可以去找您，拜托了！”
“……好吧…我给你发个定位……”
“好的。谢谢您。”
挂断电话后，我立刻点开了孤爪前辈发来的定位——那是一家位于宫城的咖啡厅。
马不停蹄地买了最近一趟新干线的车票后，我抓起外套就向外跑去，周围的人在喊什么我听不清，唯一听见的只有耳边刮过的风声和不安的心跳。
直到真正反应过来时，我已经坐在了咖啡厅内，而孤爪前辈坐在我的对面。
“你想问什么？”
“日向…日向他要求婚了吗？”
“……这种事直接问翔阳本人不好吗？毕竟你们俩关系那么好。”孤爪前辈说完抿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后，盯着我问道，“你到底作何居心。”
对上那双如同猫一样敏锐的眼睛，让我不由得有点打颤。
我为什么会脑袋一热就跑了过来，难道问完了我想要去阻止吗？
不…不是的……
我只是不想从日向嘴里知道这件事。
“你到底来干什么的，把人叫出来晾着吗？”孤爪前辈的语气里带些怒气。
但是我说什么好…我说什么才能挽回这个局面……
“太晚了……”
不知道为什么，孤爪前辈好像又不生气了，我们沉默地坐着，坐了很久。
我听到了一声沉重的呼气声。
“翔阳打算就在今晚求婚，具体的时间和地点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成功了他会发twi，至于会不会单独通知你，抱歉我不知道。”
孤爪前辈说完，便干脆从座位上起身，结完账后利落离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拿起眼前的杯子一饮而尽。
好苦……
我走出咖啡店，意识模糊地游荡在街上。直到太阳下山，我才发现自己走到了在宫城的家。
我下意识摸了摸兜。
啧，没带钥匙。
没办法，我只好走到后院翻了进去。
直到摔在院子里的草地上时，我才发现现在的自己有多狼狈——没换下来的沾满着汗水的球服，胡乱套上的外套，滴落在衣服上的咖啡渍，和现在摔倒在地上沾了满身的草籽。
上一次这么狼狈还是在初三那年吧，没有人愿意接住我的托球的时候……
切…我明明后来遇到了日向，他有好好接住我的托球，我才不狼狈……
不知躺了多久，我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拉开了房门。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我只好捏着鼻子走了进去。
幸好卧室里的灰不多，我靠着床坐在地板上。
手机的屏幕亮了又灭，灭了又亮。
我打开屏幕后没有选择去看消息，而是直接给岩泉前辈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没事，今天回宫城了，帮忙转告一下其他人。
挂断电话后，又划进了应用市场里下载了twi。
我静静地等着它下载完毕，然后注册，关注了@Hinata Shoyo__Asas Sao Paulo后又关上放在一边。
说实话，我做那一系列操作的时候只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这种平静更像是死前的宁静吧。
我在等，等待独属于我的死刑……
不知道等了多久，手机铃声终于响起。
日向翔阳
@Hinata Shoyo__Asas Sao Paulo
求婚大失败！！竟然被oisela桑抢先一步呜呜呜！Eudisse que sim！
[照片]
22:21·2021/8/03 位于Tokyo ·123w次查看
1.2w转推 2333引用 100.6w喜欢 1021个书签
及川sama @Oikawa Tooru__CA San Juan 5分钟前
恭喜呀翔阳~等回巴西了再一起打沙排呀~~(*･ω< )
KODZUKEN @Kozume Kenma__Bouncing Ball 5分钟前
婚礼我也可以赞助噢翔阳
侑sumu @Miya Atusumu__MSBY Black Jackal 4分钟前
啊哈！不愧是小翔阳~我就知道之前听到你要求婚的消息是真的！恭喜啦~~~
小巨人 @Korai Hoshiumi__Schweiden Adlers 3分钟前
日向翔阳！恭喜你！这次是你赢了。
……
K @Corvi perduti 刚刚
恭喜。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摁下了“发送”，然后立刻卸载了软件。
缓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整个人已经躺在了地上。
真的没可能了……
我这辈子第一次同时感到了无助、迷茫、失落交杂着的复杂情感。
好安静……
这世界上好像就剩下我一个人一样……
……
好痛！突然全身上下都好痛！
喘不上来气了……
难道是要死掉了吗？
不…不可以死掉…我还想打排球……
第二天我从地板上醒来，地面上有一滩干掉了的水渍，不知道是我的汗水还是我的眼泪。
再一次打开手机，看到日向昨晚发在乌野大群里反被求婚和转会去巴西的事情。群里的人都在恭喜他，连月岛都罕见地说了几句好话。
“叮咚~”
“@日向翔阳 日向准备什么时候走呀？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送机呢~”
“啊我也想我也想。”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也想去！”
“啊啊啊万分感谢大家！我过两天会和我的未婚妻一起走，欢迎大家来送机！！”
“@影山飞雄 这次国王大人参加我们平民的活动吗？”
“送。”
“啊啊啊啊可惜我在冰岛！！翔阳结婚的时候我一定会去！！”
“过两天正好公司放假，我也去！”
“@西谷夕 啊喂，人家刚求完婚，你就直接跳婚礼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男人就要追求速度！”
……
我的消息很快就被顶了上去，也不知道那个呆子看没看到……
到了送机的那天，机场里堵了黑压压一片人。日向牵着只比他矮一点的女人站在中央。我瞄了一眼那边，认识和不认识的人都有，不得不再次感叹这家伙恐怖的社交能力。
他看见我后，便立马挥着手臂向我走了过来。
日向带着那个女人站在我面前，我也第一次看清了她的样子。
看着差不多170吧，和日向差不多；肌肉很结实，一看就是经常运动的人；肤色和日向刚从巴西回来时差不多。
“影山，这是我的未婚妻—Oisela Ferreira dos Santos Silva，可以简称为oisela。她的妈妈是日本人，爸爸是巴西人噢~所以也会讲日语呢！”
“oisela，这是影山飞雄。他是我很重要的人，不仅是我高中时候的搭档，也是我要花一生打败的对手！”
“您好，我是翔阳的未婚妻，也是一名职业沙排运动员。经常听翔阳提及你，果然很高大帅气！很高兴见到你。”
“您好，我是他的二传手，现在在Ali Roma打球。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唔…影山君竟然会和人打交道了，我好感动啊呜呜……”
“你个呆子！在说什么鬼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俩凑在一块果然很有趣呢。翔阳，我去一趟厕所喔~”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Oisale在走前看了我一眼，虽然我看不懂她想表达什么，不过她应该是看出来我想和日向独处才离开的。
在Oisale离开后，我们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也没有人上前打扰，尴尬的气氛连我都能感觉出来。
我想说很多东西，但张嘴闭嘴了半天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只别扭地吐出来一句，
“为什么？”
为什么结婚？为什么沉默？为什么放弃喜欢我？为什么不喜欢我了还这么温柔地包容我？为什么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了却不疏远我？为什么我们现在变成了这样？ 到底为什么啊？？？
我想不明白。
也不想明白。
这个呆子好似听见了我心里说什么一样，他笑着向我伸开了胳膊，
“抱一下吧，影山。”
他这个简单的动作，一下子把我们回了高三毕业时的体育馆内——原来日向是以这种心情去抱住我的吗？
那时只单纯认为是个莫名其妙又短暂的拥抱，现在想来，当时日向身上散发出的悲伤也有迹可循了。
我几乎在他话音还未落的时候就冲上去抱住了他，而他只轻轻地回抱住我，在我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辛苦了……”
可恶啊…日向你个呆子！！
可恶可恶！！
我只想把他揉进骨子里，让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但他拍了拍我的后背，示意让我放开。
傻子才放开呢。
直到oisale回来，乐呵呵地站在我们身旁，日向涨红着脸说着，再不放开就要一拳打飞我之类的话的时候，我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他。只见他又开始嬉皮笑脸地挑衅我，紧跟着乌野的人都围了上来，吵吵闹闹地又像回到了高一一样。
美梦也是会醒的。
日向牵着他的未婚妻和我们鞠躬道别，最后向我喊了一句，
“影山！有空一定要参加我的婚礼！”
“知道了呆子！”
Chapter 3: 月岛视角
Chapter Text
啧。
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想回忆这两个单细胞。
但是也没想到他们俩最后的结局会发展成这样。
不清楚小矮子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国王的，可能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吧。
也不得不说他瞒得很好，甚至骗过了我。要不是那天中午路过他们教室，看见日向一脸幸福地在摸睡得直翻白眼的国王的头。
真的很匪夷所思，怎么会有人能对着国王睡觉时的那张脸产生爱意？
日向真是个了不起的家伙……
不过国王就很好看出来了。
从高一到高三就没怎么见过他们俩不黏在一起的时候。
尤其高三，他就像得了分离焦虑症似的，巴不得一直黏在日向身上。他的视线范围内只要没有日向，不安得就和个怕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样。有的时候甚至是我和山口太靠近日向了都会被他瞪，国王无意识的占有欲真是可怕啊……
只不过他们俩高中时太黏黏糊糊了，我曾经一度以为他们俩已经交往了，但看日向的反应好像又不是这样。
但也不管我的事，我可没那闲工夫给他们俩做月老。而且当时换谁来看都觉得，就凭这个势头，要不是日向先憋不住，要不就是影山先开窍，总之他们俩肯定会在一起的。
没想到的是，日向竟然真的拼死憋住了，而国王也真的没有开窍。
毕业那天，我本来因为在躲那些女生才去的体育馆，结果看到了他们俩在馆内。
啊啊，果然是两个排球白痴吗？毕业了还要打排球……？
？ 日向怎么一幅要哭了的样子？
啧。他们俩真麻烦。
我本想着让日向去表白试试，但是看着那个实在不开窍的国王大人，日向拒绝得也有道理。
那就希望这个迟钝的国王大人一辈子都不要开窍了，毕竟看日向的意思是打算放弃了。
嘛，不难理解。
这个小矮子去巴西又要承受生活的压力，又要在排球方面快速成长起来。那么这个脑袋不好的单细胞就必须放弃一些东西。
这可能是他上高中以来做过的最理性的选择了，就是不知道他的理性能让他坚持多久。直到给他送机的时候，我还是瞥见了他没掩盖好的难过。
虽然我没为他们做过什么，但是那个小矮子最后和我说了句“谢谢”。
嘁，他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我在担心他吧。
意外的是，小矮子竟然在巴西找了个女朋友，并且从他分享的日常来看，这个女生和他很相配，客观分析一下：
第1， 这个女生是个沙排运动员，可以帮他大幅度地提升排球的技术。
第二，这个女生看起来和日向相性很好的样子，沉稳又不失幽默，热情又不失边界，是个很成熟又带有一点小幼稚的人。
第三，这个女生确实很漂亮？帅气？应该可以这么说吧。可能因为是混血，同时拥有东方的皮相和西方的骨相，是个英气十足的美女。
不过…影山知道这事吗？不会一下子给他激开窍了吧。
后来我发现，知道日向交了女朋友的人，都默契地没和影山提及过这事，可能是觉得他们俩都这么熟了没必要吗？
而我则是怕这个国王知道后，直接买机票飞去巴西，冠冕堂皇地直接要求人家分手。
再后来，就是ad vs bj的比赛了吧。
小矮子在场上越来越让人恨得牙痒痒了，算是没白去巴西。国王看起来也打得很尽兴，在赛场上频频露出毛骨悚然的笑容。话说他的粉丝看见真的不会脱粉吗？
那场对决是小矮子的胜利，但在赛后却没有大肆在我们群里宣扬，明明天天在群里发些有的没的，真是罕见……怕不是国王开窍了和他表白了，所以光顾着震惊没在群里发了哈哈哈哈……
本以为只是我荒谬的猜测，但是没想到在几天后乌野的聚餐上，国王变得不对劲了。从进店开始就只顾着找日向，对我的讽刺都没有任何反应。
在他坐到日向旁边后，眼睛就一直黏在人家身上，眼神中不再是高三时的单纯，而是充满了爱意和欲望。
啧，看来国王大人是开窍了，真是让人好奇契机是什么。
直到聚餐快结束的时候，国王有些晃晃悠悠地起身向外走去，日向看见后一脸担心，却又不敢跟上去的模样实在是扎眼，于是我起身把他摁了下去，走出门口站在国王身边。
不知道国王那个不好使的脑子在想什么，直到我开口说话才意识到我站在他旁边。
果然。
影山开窍了。
也确实太晚了。
我不并是厌恶同性之间的感情，而是无法应对他们这种过于纷乱冗重的感情。
那天傍晚的风寒冷刺骨，凝结成一片的白雪漫满大地，孤寂的街道上月光苍白。路灯也不像以往那样明亮，微弱的光笼罩在影山逐渐走远的身影上。我目送着他，直到消失在我视野的尽头。
我在搓了搓有些发冷的手准备回去的时候，又碰到了正往外走的日向。
“影山他走了？”
“是的捏~我还得回去替国王大人宣告一下刚吩咐的指令。”
“……他有说什么吗？”
“啧，你们俩真烦人。你要是放不下的话就赶紧分手和他在一起好了，你也感觉到他——” “不，我已经放下了。”
“那你什么意思？”
“只是作为挚友和对手的关心罢了，而且……我也不希望他再经历一遍我遭受过的痛苦。”
“……烂好人。”
我骂完后就直接回到了屋内，过了一会日向也回来了，带着一身冷气坐到我旁边。
那天是我第二次从他嘴里听到了“谢谢”。
奥运会日本惜败于阿根廷，无缘于四强，当天晚上本以为会传来小矮子不甘心的消息和一些蠢话时，没想到收到了他提前被女友求婚和转会到巴西的消息。
影山…他应该也放下了吧？毕竟在意大利独自待了那么久，而且他那张脸也足够有欺骗性，应该有不少人和他搭讪什么的吧……
我试探着在群内@他，国王回的消息怎么还是让人这么讨厌，不过看样子他应该是接受了。
两天后的机场内，来送小矮子的人有乌泱泱一大片，他的家人、队友、社团前后辈、甚至以前的初中同学都来了！没来的也让托了个口信。要是提前知道这么多人来了挤得要死，我就不该来的。
不过……国王呢？
不会临阵逃脱了吧？
我刚刺没两句他和他的未婚妻差不多高的时候，国王姗姗来迟。
日向把我们一群人丢在那，拽着他那一脸懵的未婚妻去到影山的面前。
啊喂，他是看不到影山的脸黑成什么样子了吗，也就他敢往前凑了。
“阿月，影山他一幅要把人吃了的样子，会不会把日向的未婚妻吓跑啊……”
“谁知道呢，也就日向那傻子不怕他吧。”
“那我们要不要上去帮他们缓解一下尴尬啊。”
我摇了摇头，并从余光看见了几个想凑上去的人。
“阿啦啦~国王大人看起来好可怕哟~估计现在过去打扰他们，会被他骂吧~”
啧，喊得有点大声了，有几个路过的人都向我们这边投来了目光，不过也幸好没有人再试图上前了。
！
靠！怎么一不注意他们俩就抱起来了，日向的未婚妻呢？
……我的天啊，都十分钟了，小矮子的未婚妻都在旁边看着呢！她心可真大，巴西同性恋应该不少吧……她怎么还在笑啊！应该说不愧是日向的看中的人吗……
“喂，阿月。你知道日向和影山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的吗？”
“吵死了，山口。”
这怎么看都是影山扒着日向不放吧，果然国王还是这么横行霸道。
终于放开了，我抓着山口立马凑到他们前面，还有几个本就蠢蠢欲动的跟了上来。我们把他们围住，直到送走日向和他的未婚妻为止。
走出机场，影山走在人流的末端，我也把脚步放缓，看他到底能走多慢。
“喂，不打算放弃吗？”
影山愣了一下，站定在原地，随后立刻抬起头向我扯出一抹挑衅的笑。
“啊，从来就没有这个打算。”
“阿啦~那国王大人继续你的单相思吧。”
“好啊。”
烦死了，我真是有病才去管他们俩个的事情。
我愤懑地转身，准备大步离开。影山走到了我身旁，在擦肩而过的一刹那，我听到了很轻很轻的一句，
“谢谢。”
原来国王大人也会道谢的吗？
他也终于成熟到能感知到别人的心思了吗？
这是我从这对怪物组合嘴里听到的第三句道谢了。我知道的，他们在谢我的多管闲事，在谢我对他们的关注，还有谢我只掺杂了一点点点点的关心。
……
我站定在机场门口，看着影山独自走远的身影，逐渐和几年前那个冬夜里的身影重合，一样的身形，一样的步幅，一样的孤独。
但是这次，好像多了一点坚定，少了一点凄凉。
作为旁观者，看着他们俩现实中分道扬镳也有些不好受，所以也会想象一下另一种结局。
如果小矮子再勇敢一些、国王再早开窍一些，那我高中时的眼睛就要受到荼毒了吧。然后应该会开始腻腻咕咕地异国恋，再同居，再在某场比赛后求婚，再到国外登记，最后会在排球场上办婚礼吧，这两个排球笨蛋估计不会丢捧花而是丢排球吧哈哈哈哈……
但事实就是小矮子找到了可以和他共度一生而且十分相爱的伴侣，而国王借着一腔爱意继续驰骋赛场。
可惜吗？可能可惜吧。
不就是错过了一点时机而已吗？
对啊，就是错过了那一点时机罢了。
作为一名副攻的我深知，在拦网的时候，起跳的时机非常重要，甚至会有一人时间差这种招式。只要差了一点、一瞬，这一球就拦不下来了。
是啊……
他们或许就差了那一点时机。
Chapter 4: 孤爪视角
Summary:
涉及与虚构人物对话
Chapter Text
那天我在家里的观影室里看着奥运会直播，正看到翔阳赛后采访的时候，接到了影山的来电。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想问我什么，但是他提到了翔阳，大概是想问翔阳和oisale的关系吧……
那还真是够胆小的，不敢问本人所以借别人之口听到吗？都搞不懂他是想逃避还是想面对了……
我躺在座椅上揣测着影山的来意，而记忆回溯到几年前——
那是翔阳到巴西的第二年，我买了机票去探望他。
一出到达大厅，我就被来接机的翔阳扑倒在地上，也久违地摸到了他毛茸茸的头。
高了，壮了，黑了。
但还是笑得很灿烂。
“研磨！！！！我好想你呀~走吧！我已经请好假啦。我们先回家吃个早饭，然后一起去打沙排吧！中午我带你去吃……”
被翔阳拉起后，我们慢慢并肩走出了机场，我一边听着他兴致冲冲地说着我们接下来的行程，一边打量这个陌生的国家。直到翔阳提醒到家了，我才有些缓过神来。
开门后，翔阳帮我把行李放到他的房间里，自己则出去准备早餐。
我在他的卧室四处打量着，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件乌野的队服，然后是一罐放在角落里、被啃了一半的鱼干，书架上满满的都是关于身体管理和饮食搭配的书，垃圾桶内有一堆已用空的防晒霜瓶子，床头还放着明显经常被使用，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医药箱……
在翔阳叫我出去吃饭前，我在他的房间里面，获取到了许多他过得其实并不如意的证据，他这些寂寞与苦难都没有和我分享过，而是选择了独自默默地承受。
我明白这是勇者想要打败boss前必须要经历的练级，但未免吐槽一下，难度也太地狱了吧…光凭借着热爱和梦想前行，翔阳他……真是厉害呢……
看着翔阳摆上桌的三份全麦培根三明治加鸡胸肉配西蓝花和蛋羹，卖相确实很好。在翔阳期待的目光中，我尝了一口。
味道嘛…蛮不错的。很难想象只会做生鸡蛋拌饭的翔阳来巴西以后，对自己的吃食下了多少功夫。
之后我也见到了翔阳和我多次提及的室友，确实看着就和我是一类人……难怪翔阳起初以为是人家不想理他呢，也是难为那时葡萄牙语不熟的翔阳了，当时得多死皮赖脸地找机会说话，现在才能熟悉到可以一起吃早饭的程度。
吃完饭后，翔阳抓着我抹了快半瓶的防晒霜，边抹边念叨着，不要嫌他给我抹得多，他刚来的时候控制不好量，连着晒伤了好久……
被晒伤这件事，他也没和我说过……
翔阳一向对情感很敏感，察觉到我的不对劲后，立马向我展示他晒成小麦色的皮肤，安慰着我说晒伤的地方已经好了，并保证再也不会被晒伤了。
像是怕我说什么一样，立马拽着我前往最近的沙滩。
原来翔阳冥想的样子是这样的啊…很难相信这和高中时喊着“讨厌学习，因为只能坐着不能动来动去很别扭”的是同一个人，怎么在他面前晃悠都不会被打扰。好有趣！
在翔阳冥想结束后，我们开始在沙滩上寻找对手。
不过一会儿，便有人喊着“Ningzha Shoyo！！”向我们跑来，翔阳和我笑着说，刚来时都没什么人来找他组队或者打球，都是拿写着葡萄牙语的牌子，在旁边一站就站很久……
他到底是怎么坐到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些话的？我不由得替他有些心酸。
刚想吐槽他几句，翔阳就拉着我站到了网前，向我灿烂一笑后，转头变成一幅野兽的模样。
嘛，算了，他这样又不是一两天了。
让我看看你升了几级吧~
……
我讨厌沙子。
……
更讨厌在沙子上打排球。
……
后面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都想和翔阳来上一局。
然而我的血条早就空了，翔阳也一眼看出我累了，于是把我安排在旁边的沙滩椅上，约定他再打两局后就去吃饭。
我在旁边看着巴西毒辣的阳光照耀在翔阳矫健的身姿上，腾跃而起的时候带着肆意的笑容。
太好了…翔阳…打球的时候很开心呢……
中午，翔阳带我去了他最喜欢的餐厅，我边吃边听他说上次他带大王也在这里吃过饭，还问大王有没有看影山的比赛，结果大王一脸别扭地说没有，但被他诈出来就是看过，而且因为小夏送的钱包被偷了最后还是大王请的客。
翔阳的钱包丢过？还是小夏送的？
大王应该就是那个青城的二传——及川彻吧？
我只知道翔阳和及川彻在巴西见过面，应该是大多数人都知道。但是翔阳没和我提过钱包的事情……
我们吃完饭后去打卡了基督山、主教堂和塞勒隆台阶。说实话，很累，不过看着翔阳如鱼得水，但偶尔还是会出糗的样子我也觉得很有趣，最后我们决定晚上再打一次沙排。
在前往沙滩的路上，我们经过了马拉卡纳奇诺体育馆，翔阳看到后露出了霎时的难堪。
应该是想起影山了吧……
“翔阳——” “我一定会追上去的。”
我放下心来，继续了手上刚刚暂停的游戏。
嗯…果然翔阳还是很有趣……
夜幕降临，巴西的沙滩上还是很热闹。我和翔阳刚到的时候，有个女生向我们走来。本以为翔阳会脸红得发光，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话，但事实是，他和那个女生有说有笑地对话，看起来一派轻松的模样。
当然，如果我没看到他涨红的耳根和在背后缠的像麻花一样的双手的话。
“研磨，这是oisale。她是职业沙滩排球运动员噢！超级超级帅气！！好多打沙排的技巧都是她教我的呢~我们是好朋友。”
是吗…好朋友啊……
我眯了眯眼睛，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那个女生。
和翔阳差不多高，肤色比翔阳还深一点，外形和海贼王里的罗宾很像，目前只能看出是爽朗外向的性格。
“您好，我经常听翔阳提起你，是研磨君对吧？”
“…对的，您好…翔阳受您照顾了……”
会日语啊…亚裔吗？翔阳可没和我说过这个oisale的事啊…有蹊跷。
“那我们先去打几局吧，输的请喝酒怎么样？”
“没问题。”
翔阳有些诧异于我的爽快答应。
这只是收集数据罢了，在球场上更容易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和待事风格。
来吧。
让我好好看看你的球风。
经过上午的磨练，我已经有点适应了沙排的打法，晚上和oisale的对赛也能打得有来有回。先不说球风，她的实力足够强悍，可以无视掉男女力量差异，凭借极其高超的技术在比赛中占领上风。
扎实的接球，大胆地进攻，能够灵活运用各个身体部位，极高的球商，敏锐的直觉，沉稳的判断，松弛有度地把控放水程度……
翔阳，眼光不错。
不出意料的，最后我们还是输掉了。
因为oisale放水得当的原因，这场比赛我也打得很尽兴。我们去了海滩旁的bar喝酒，oisale招呼着老板点单，在问过我的喜好后毫不犹豫地下单。
翔阳也是真的放心，他竟然丢下我们两个去独自上厕所了……我尴尬地抿着oisale点的鸡尾酒，她则在旁边一直盯着我。
当我刚想离开去找翔阳的时候，她开口问道，
“翔阳之前在日本喜欢的人是你吗？”
“…不是……”
只见她瞬间收回了视线，托着腮戳着吸管，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
“其实我蛮喜欢翔阳的，虽然他平时对人总是温暖活泼的样子、让人安心又可靠，但是我总觉得…翔阳也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对象，而我深深地被他所吸引。作为翔阳一直的挚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为什么这么吸引人。”
“哦，是吗……”
“所以，让我重新介绍一下自己。Oisela Ferreira dosSantos Silva，21岁顺直女性，母亲是日本人，父亲是巴西人。无恋爱史和性史，也不在意…算了，有点在意他的过去。私认为和翔阳相性很好。我也是翔阳的沙排师傅兼搭档，未来也有可能是情侣。我知道翔阳喜欢吃生鸡蛋拌饭这种喜好，也知道他是一个看似没有距离感、实则很有分寸的人这种内在原则。虽然没有参与过他的过去，不过我有信心让他爱上我，也让他的爱值得更多的回报。只要他给我一次机会，我就会坚定地与他携手前行。”
我本想吐槽两句是什么求娶宣言的时候，却转过头与她对视了。我用尽剩下所有的观察力和判断力去搜查她的眼中的情绪，幸好只有满溢的真诚……
忽地，oisale笑了起来，好似是松了一口气一般。
“终于放下对我的警惕了，啊喂，你这幅过度保护的模样也不怪我误会你吧。果然和翔阳说得一样，很像猫猫呢。”
“嘁……话说你怎么知道翔阳以前有喜欢的人。”
“啊啊，是因为翔阳还是个沙排菜鸟的时候，我们打输了比赛请对方喝酒，翔阳意外地在那天喝醉了。以为他会露出迷迷糊糊、很可爱的一面，但却意外地反复摁亮手机，一直摩挲着屏幕，表情是罕见的脆弱孤独。最后竟抱着手机落泪了……我曾看过翔阳陷入瓶颈期的苦闷，被质疑身高时的愤懑，输了比赛后的不甘，但唯独没看过他那时露出的悲伤……虽然上面的人我没看清，但后来从他那打听出是以前一起打排球的朋友。现在看翔阳好像是彻底放下了。但不管怎样，我都讨厌那个让翔阳伤心的人。”
“噗，你好爱他……”
我们相视一笑，随后又都笑开了怀。
翔阳也在此时回来了，不断追问着我和oisale发生了什么，得不到答案的他还佯装一幅生气了的模样。
oisale也巧妙地改变了话题，我们三个在那天说说笑笑到很晚。
……
回到卧室后，我和翔阳一个躺在床上玩游戏，一个躺在地上看书。
“翔阳，你是不是对oisale有好感？”
“唔！”
翔阳手中的书一下子砸到脸上，闷哼一声后捂着鼻子，泪眼汪汪地看着我。
噗，好像小狗。
不知是不是我笑出了声，翔阳竟然扑到床上挠我的痒痒，在我投降缴械后，他一脸羞涩地看着我。
“研磨怎么什么都知道。”
“因为是翔阳啦……”
“是喜欢啦！但是！怎么表白啊啊啊啊…研磨超厉害的~帮帮我吧……”
“……我不要。”
“啊啊啊…研磨~你说oisale会接受吗……诶！我有一个好想法——”
我笑着捡回了游戏机，边新开了一局，边看着翔阳在一旁抓耳挠腮，和我提出多样但都不怎么靠谱的方案。
直到翔阳的舍友进来和我们道了晚安后，我们各自躺回了原位，翔阳很快就入睡了。我带上耳机，在巴西的被窝里刷着素材。
大概半夜一点，我刚刷完最后一波素材，也准备入睡的时候——
翔阳的手机来电彩铃响了，屏幕上赫然显示“影山”二字。
……
讲真的我很想帮翔阳挂断，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叫醒他。
看着翔阳从睡眼朦胧，到反复查看来电昵称，再到深呼吸平复情绪，最后忍不住怒吼和挂断……
“抱歉研磨，吵醒了你……”
“没事，我本来就没睡。”
翔阳看着我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才问了我一句，
“研磨，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嗯…”
我向墙边挪了挪，我们并肩挤在翔阳的单人床上。
“研磨……”
“我在。”
我感受到翔阳的身体开始颤抖，他把头埋在我的怀里，一边啜泣着，一遍呜咽不清地说着，
“呜呜…为什么…为什么他现在才明白……呜…明明我都……我都彻底放下了！呜呜呜…他…为什么啊呜……太…太晚了…呜呜…太晚了……”
我只能不断抚摸着他的后背，任由翔阳发泄着。直到翔阳哭到意识模糊地睡去，我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他泪痕肆虐过的脸庞，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的，知道翔阳到巴西后过得很不如意，为了梦想舍弃掉了自己的私欲，好不容易有余裕后，刚准备接受陪他熬过这段黑暗的oisale的爱意时，少年时深深喜爱过的影山带着他迟到的爱意也出现了。
我也知道的，知道翔阳是个对感情成熟认真的人，他认准了oisale后，就不会做出任何让oisale纠结或者难过的选择。毕竟翔阳是那种打galgame时，只选一条线走到结尾，和我说感觉再打别的线会有愧疚感的玩家啊……
大家都知道的，知道翔阳一直是个内心强大坚定的人，总是温暖和感化周边的人，有什么情绪都会马上调整好。但总要允许他偶尔的痛苦和脆弱…可惜这个位置马上就要让给oisale了。
在纷乱的思绪中，我听着翔阳平缓有力的心跳声也终于入眠。
第二天送机时，oisale也来了。看到翔阳红肿的眼睛，她只眉头一挑，却什么都没说。
进安检前我回头看了一眼，站在oisale旁边的翔阳虽然红肿着眼睛，却笑得很幸福。
oisale，拜托你了。
登上飞机后，我边剪辑视频边想：翔阳去巴西后的生活，基本上都是报喜不报忧。我来了一趟后才知道，其实他刚到的时候过得这么不尽人意。我不免有些心疼，心中冒出赞助他的想法，不断盘算着让公司提前上市的事情。
等回国把公司开起来后，我正式向他提出了赞助，不过我的要求是让他一直有趣下去。毕竟…翔阳为了生活奔波和因影山的事情而困扰的样子真的很无趣嘛……
……
快到时间了，临走前我看了一眼屏幕上的翔阳，走出了家门。
踏入咖啡厅看到影山时，说实话，我有些惊讶。
他不是从东京来的吗…怎么比我到的还早……是生怕不被认出来吗…竟然敢穿着国家队队服过来，不过幸好这家咖啡厅也没什么人……
我坐到他的对面呆了一会，不过好像还没发现我……
是在想翔阳的事情吗？
早干嘛去了……
噢，他发现我了。
？！
他怎么知道翔阳要求婚了？
哪个多嘴的泄密了？…我连小黑都没告诉过……我想想还有谁知道翔阳要转会的消息…怕不是及川彻说出去的。
嘁……真麻烦。
问我是想干什么？他不会去截胡吧…莫名感觉他是会做出这样事的人，先试探一下吧……
……
真是让人火大啊！看这沉默的样子不会是被我戳中了吧？
哈，真是让人无语啊……
翔阳高中三年苦苦暗恋着他，忍得半夜和我哭诉，白天却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和他相处的时候，他在无意识地享受着翔阳竭尽全力维持的安定。
翔阳刚到巴西，语言不通，人生地不熟，训练、打沙排、做兼职三方同时进行，饱受着思念的痛苦，每天坚持熬着14h时差给你发消息的时候，他在安稳地接受着国家级的培训和训练环境。
翔阳刚准备放下，有了一个喜欢而且可以依靠的人，犹豫着要不要告白时，却接到了他莫名其妙的的电话，意识到他终于开窍，自己痛苦万分的时候，他应该沉浸在刚发现自己感情的欢喜中吧。
翔阳回国后，默默承受着ad vs bj的赛后他对自己的无礼，饱受着异国恋的艰辛和小心维系和他的关系中，还要开朗活泼地对待身边的每个人，他不会认为这段感情里只有他很辛苦，居还盼着翔阳分手吧？
他这幅喜欢的要死，不管不顾的样子早去哪了？？
说话啊！
我可不会像翔阳一样无限包容着他——
太晚了……？
确实太晚了。
那我现在替翔阳生气有什么用呢…翔阳早就放下了不是吗…翔阳他也马上就要获得独属于自己一份的幸福了……
早就过去了……
刚刚气上头没发现，面前的影山现在浑身颤抖着，衣服也凌乱不堪，一看就是走之前胡乱套上的。
……影山，其实迟来的感情更加凶猛。就像推动了命运的摆锤，本在等待时很紧张，但随着时间的流淌人们早已失去了警惕，恰恰就在最安心的时候，它会在背后给后脑勺重磅一击。
疼吗？
这可能就是他本该青春期时承受，却被翔阳尽力延后的生长痛吧……
作为一个看见过翔阳在高中时，拼命掩盖却有时还是会忍不住满眼爱意地看着影山背影的朋友来说，
活该。
不过作为一个有怜悯心的正常人来说，坐在我对面瑟瑟发抖的他有什么错呢……他只是一个情感方面被保护得太好，迟钝不堪的正常人罢了……
最后我还是告诉了他一些不会影响翔阳求婚的信息，说完就结账离开了。
[翔阳，今天影山来找我了，不过不用担心，祝你今晚求婚成功。]
[谢谢研磨~不过我好紧张呀！！感觉oisale有些神神秘秘的π.π 不过一定会顺利的！！！]
我放下了手机，回到家后按时开了直播。
【KODZUKEN已开启直播】
……
【PAI】来啦来啦！！！
【ball】爪爪开播啦~
【少年】今天播什么游戏呀爪爪
【lov~lov~】怎么今天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大家好~今天打算来玩一款恐怖游戏。……脸色啊…不会啊…脸色不好的应该另有其人才对。咳…那么我们现在开始吧！”
Chapter 5: 番外
Summary:
婚礼
Chapter Text
日向和oisale在里约边上的一个小镇举办了婚礼，场地是一个独栋的三层小楼，那是他们俩第一次约会的地方。房子前面有一片广阔的沙滩，他们就在那里交换了戒指。
那天的日向西装革履，用发胶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因主人的紧张而微微颤动着，但身姿依然挺拔，多年锻炼出的肌肉把精致裁剪过的西装撑得笔挺有型。
oisale身穿一袭简约而不失典雅的斜肩鱼尾型婚纱，裙子紧紧地贴着身体的曲线，在她的腰间攒出云朵般锦簇的褶皱，然后突然在脚踝处释放宽的裙摆，星光般的钻石点缀其间，熠熠生辉。
大门推开，日向立刻转头看向门口。看到oisale的一瞬，他的心脏都快停止了，手在微微发抖，僵直着身体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oisale回给他一个笑容，然后朝他伸出手。
日向忙曲起胳膊给她挽着。
oisale能感受到日向的手有些抖。本来有些紧张的她反而不紧张了，她把手轻轻按在日向的手背上，算是无言的鼓励。
日向做了两个深呼吸，逐渐平静了下来。
两个人并肩站在沙滩上，左右边围着双方的亲友，最前排便是双方的父母。
他们相视一笑，伴随着亲朋好友们的欢呼声携手向前走去。
而那些人中，影山也只站在原地，眼睛死盯着日向，手却像机器人一样鼓掌。当他回过神的时候，这对新人已经站在了牧师的前面。
“今天，我们在上帝的注视下聚集于此，并且在这群人的面前，来见证日向翔阳和Oisela Ferreira dosSantos Silva的神圣婚礼。如果有任何人能够有正当的理由反对他们的结合，请现在提出来或请永远保持沉默。”
我反对。
影山心里如此想着，但嘴上还是保持了沉默。
月岛和孤爪默默收回了视线，接着看向日向那边。
“日向翔阳先生，无论是贫穷、疾病、困难、痛苦、富有、健康、快乐、幸福，你都愿意对Oisela Ferreirados Santos Silva小姐不离不弃，一生一世爱护她吗？”
“我愿意！”
“Oisela Ferreira dos Santos Silva小姐，无论是贫穷、疾病、困难、痛苦、富有、健康、快乐、幸福，你都愿意对日向翔阳先生不离不弃，一生一世爱护他吗？”
“我愿意。”
“现在我以神的名义，宣布你们正式成为夫妻，现在你们可以交换戒指。”
日向颤抖着手指，尽力装作平静的样子给oisale带上戒指，眼泪却已经大颗大颗地滚落。而oisale也笑着落泪，给日向戴上了配套的男戒。
他们终于在此刻合法地完全地属于对方。
他们落着泪相吻。
台下的众人有的欢呼雀跃，有的默默拭泪。
影山则很平静、平静地坐在台下，似乎再也没有东西能激起他的情绪。他只机械性地看着台上的日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纸条，深呼一口气，平复完心情后开始宣读他那修修改改了一个月的誓言。
“oisale，说我愿意就意味着我会坚守誓言，无论是今天还是未来，每一天，我都会爱着你。我一直努力记得每一个看似不起眼，我却不愿遗忘的时刻。我知道生活不会一帆风顺，但我们的爱比一切都重要。我会支持你、信任你、尊重你。我会和你一起建立家庭，让家里充满欢声笑语。我会和你一起养家。我会和你一起变老。我会和你共同实现梦想。我比你想象得更深切地爱你。”
听完日向用发抖的声音流利地念完誓言，影山知道，这几乎是日向最完整的爱了，因为曾经的他也拥有过。
影山在意识到日向爱极了他的妻子的那一刻，他感到无比的心痛与畅快，眼泪也随之落下。
坐在旁边的及川边抹着眼泪调侃他，怎么翔阳都不哭了他才开始哭啊，玩接力赛吗。
影山刚想反驳两句时，周围的人突然发出了惊呼，他匆忙向台上看去。
只见oisale退开几步，把婚纱膝盖以下的部分拆开，单膝跪在地上，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排球戒指。
“翔阳，每一天我对你的爱都更深一些。在你身上，我找到了我的灵魂伴侣、我最好的朋友、我的爱人、我的搭档、我的安全港湾。你就是我伟大的爱情故事。日向翔阳，我们的故事才刚拉开序幕，我却贪心地想延续到下辈子。所以，我在这里再向你求一次婚，下辈子遇见我，可以和我在一起吗？”
面前的画面太过于冲击，影山几乎是不经大脑地站了起来。在他刚喊出“不要”的时候，却被坐在他前面的月岛咬牙切齿地用极大音量的一句“答应她”掩盖了过去。
接着好事的木兔、宫侑等人也站起来高呼着“答应她”，影山在一片热闹中缓缓坐下，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行动有多冒失。
在人群中的缝隙中，他看见日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一脸幸福地同样跪下抱住oisale，大喊着“我愿意”。
其实当影山看见oisale下跪的一幕时，他便释然了。他突然可以接受日向不喜欢他了，他的爱意会随着时间消散还是固守他都不在意了，他只想看见日向幸福的样子，因为也有人如此深爱着他。那么他迟来的爱意就当是错过的惩罚吧。
……
“啧，下辈子可别让我遇见你们俩。”
月岛回过头，看了一眼影山的脸色后愤懑地说道。随后在牧师唤证婚人时离座，走到已经幸福得冲昏了头的新人面前。
“婚姻这段誓言并不是轻易许下的。刚才我听了你们的誓词，你们保证会永远充满激情，保证会坚定地陪在彼此身边。无论是健康还是疾病，还说要让在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充满欢笑。你们在誓词里说了不少大话。……但如果我相信有人能遵守承诺，那莫过于你们。祝你们这对要做两辈子夫妻的人幸福。”
“噢噢噢！！月岛~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嘛！”
“吵死了……”
月岛借着推眼镜的姿势掩盖了脸上的红晕，匆忙坐回了位置上，被旁边的西谷推搡道“不愧是乌野的理性，你这个坏心眼的小眼镜吓死我了……”。
接下来的扔捧花环节被日向这对排球傻瓜夫妻改成了接oisale的强力发球。十几个职业运动员在台下跃跃欲试。
而oisale貌似发球失误，排球飞向了在一旁看着的影山。影山也不负众望，勉强接下了那颗威力并不大的发球。
啧，这个男人/女人真是让人讨厌啊……
两人同时在心里想着。
影山把球丢回给日向，远距离和oisale对视了几秒后，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扭头走开了。只剩下日向招呼着剩下的人换衣服去打沙排。
夜幕降临，双方的父母都回酒店休息了。
剩下的亲友们在三层独栋里开了一场小型的婚后派对，大家喝着酒，聊着天，在大厅中央有人随着音乐跳舞。
日向鬼鬼祟祟地凑到影山身边，一幅用以前补习时看数学题的模样仔细观察着他。
影山没忍住踢了他一脚，又恶狠狠地剮了他一眼。转过头看见了正在大厅中央和女生一起跳舞的oisale，随着肺里的浊气被呼出，他表情平淡地吐出一句，
“恭喜你，这次是真心的。”
日向愣了一下，紧接着开怀大笑，然后轻轻用拳头锤了下影山的肩膀，打趣道，
“那这次是我的1580次胜，1580次败！终于追平了呢影山~”
“是吗……那我们重新开始吧。”
影山啜了一口杯里的红酒，轻蹙了下眉后回道。
突然影山手里被塞了盒长高高牛奶，他垂眸看向身边笑嘻嘻的日向，日向眨了眨眼挑衅道，
“影山小朋友还是适合喝这个呢。”
他低头端详了一阵被塞入手中的牛奶，唇角无意识地微微上扬。
日向在一旁怔怔凝视着此时的影山，半晌，他轻声说出那句少年时拼命埋藏在心底的话，
“影山，其实你笑起来蛮好看的……”
“啧，你个呆子。不是你高中毕业的时候让我笑过，还说很吓人，让我不要再笑来着吗？”
“嘛嘛~你还记得啊，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
影山沉默着，在心里小声回应着。
其实只要是关于你的事，过多久我都能记得一清二楚……
此时oisale出现在日向的身后，下巴枕在他的脖颈间，眼神带着警惕地看着影山，但声音放软对着日向撒娇道，
“翔阳~你们在聊什么呀，没事的话陪我去跳舞好不好……”
日向摸了摸oisale的头表示同意，在被她拉走前，日向转过头向影山喊了句，
“才不要重新开始！明明是我好不容易追平的！现在努力不被我超过吧！”
影山在心底暗啧一声，随后放下了酒杯，拆开手上牛奶的吸管后，恨恨地扎了进去。他边嘴上吸着盒中的牛奶，边眼神追随着日向和oisale的身姿……
音乐切换到了探戈舞曲，在众人环绕的大厅中，oisale和日向随着节奏默契地交叉环绕，不断切换着踢腿、旋转和折腰，身姿不断交叠，跳着热情似火的舞步，倾情地展示着年轻人的活力与浪漫，自动成为了满场的焦点。
大厅中舞动的日向眉梢含情，领口微开，露出了一片蜜色的胸肌。两人在灯下拥揽，在柔光掠影中舞姿摇曳，近时侬侬细语，远时眉目传情。此时的他们野性而不羁、旖旎而缱绻。
连在阿根廷待久了的及川也忍不住眯着眼吹了声口哨，以示赞叹。
如此浪漫而富有激情的日向是少见的，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过他这一面，包括影山。
看着他们尽情舞动的身影，影山意识到原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如此的复杂多变，日向与他可以是相互救赎的朋友，可以是珠联璧合的搭档，可以是宿命般的对手，只不过不可能是恋人。
其实他也已经满足了。毕竟刚刚被oisale瞪了一下，估计她是不可能放手了。
一曲未终了，影山把已经捏扁的牛奶盒子丢进垃圾桶，悄然离开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