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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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黎簇出生三个月,说出了一句话。
普通幼儿要到一岁左右才能说话,黎簇出生便没有哭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周围,听到母父在剧痛下愤怒的嘶吼以及接生婆的安慰。
他出生便能听清楚周围,也能拥有清晰的视野,甚至已经可以进行简单的思考。他的周围爬着几条蛇,那蛇过来缠他,把他往他母父那边扯,几个接生婆伸手过来,他的母父推开接生婆,那些蛇中就分出了几条跟随着他母父的动作去咬那些接生婆。
这时候他的脐带还没有断,母父把他抱起来,自己用剪刀把脐带剪断,把他抱在怀里。门外很吵,有几个人想进来,被声音劝阻。
“坤泽生产乾元是不能进去的啊,几位三思,看到生产会沾上晦气的。”
有两个声音停了下来,另有一个声音则驳斥:“这个家是你们做主还是我们做主。”
说完门就打开了,黎簇被母父抱着缩在床的最角落,双腿并拢,将他完全抱入怀中用产裙掩盖着,只露出半张脸,母父自己也把身形缩到最小,只尽量不挤到他。这时候剩在产道里的脐带还没有跟随胎盘流出来,半张床被血染红,母父的穴口里还在流出汩汩的血,只是都是余血,是被肉体抛却的恶露,体内的伤口其实已经愈合,下沉的生殖腔口也在缓慢回复,体内的虫子们在血管间跟随寄生者的情绪暴躁扭动。
即便如此,场面看起来还是异常血腥,羊水和血混在一起,将整间屋子的味道变成了屠宰场。母父和他就像两头要被宰掉的羊羔,往角落里拼命地躲却无处可躲。
接生婆们被蛇缠着,都不敢轻举妄动。
张海客没管接生婆们,朝黎簇跟他的母父走近。黎簇滴溜着眼睛看他,什么都不知道,但却本能地感受到他的母父的抗拒。他的母父把他又抱紧了一些。
于是黎簇也呀呀了两下,朝张海客挥手想挡开他。
张海客弯腰向他母父伸手:“这一个不会带走,他不太正常,你得先给我们。”
他母父不动,没什么力气大声说话,他生产前就一直求这几个人让他去医院打无痛,可惜张家只认自然生产,刚才难产几乎要了他半条命去:“我信你个鬼你个狗日的。。。上一个你也说先给你。。。”
“两个脑袋长在一起的双生畸形你也想要?说了无数遍了,出生一天就没气了,张千军才拿去做药引的。”
又一个声音响起,张起灵挥了挥手,缠在接生婆们身上的蛇便自行退去。他接过一块湿毛巾。
张起灵说:“吴邪,听话。”
于是黎簇知道了,自己的母父叫吴邪。
吴邪还是不动。这时候他突感下体一阵余痛,他微微分开腿去看,只见胎盘带着脐带一起从穴口挤出来,血糊哈拉地,这张床是彻底不能要了,恐怕被血浸透入木三分了。
就在他注意胎盘时,张海客眼疾手快摸在他前额。吴邪已经学了一些这种能够催眠人精神的祝由术,他驱动着身体想要去抵抗,但生产后的脱力还是拖累了他。
随着身体倒下,张起灵上前接住,避免人倒在血泊里,用湿毛巾在下体处简单擦拭。张海客则把黎簇接过去,小孩还没有擦干,把他身上折腾得黏糊糊的。
黎簇当时的脊椎还无法支持他抬头,他被抱出门去,眼睁睁看着吴邪被张起灵抱去了另一个方向。跟在张起灵后面的还有另外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先进了趟屋子让人把胎盘包好,准备给吴邪补身体。
黎簇在三个月后才再次见到了吴邪。他被这个叫张海客的人扎了几针,做了些事情。这段记忆里只有痛楚,以至于他对这个人在后来的日子里从没有好脸色。
被送到吴邪怀里后,吴邪抱着他贴了一会儿,还没来得及解开衣服让黎簇帮忙疏解一下涨奶的胸部,就被拉着去了地下,也就是电梯里有钥匙才能进的那一层,这一层有虫巢,有蛇池,还有一个神坛。一群人穿着纹样诡异的袍子聚在那里,讨论声吵吵嚷嚷。
吴邪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他认出了这里面的一两个人,都是过年会来四合院拜见的。这年满打满算,他已经三十岁,但对这群药师的认知,以他自己估计,恐怕还不到三分之一。他不敢过去,又把黎簇抱得紧紧地,张起灵低头对他说了几句话,吴邪将信将疑,张海楼做势要把黎簇抱出来,吴邪才继续往前走。
他被安排坐在最高处的椅子上,旁边站着张家的几位掌权者。张起灵点头,下方一个穿着袍子,戴着巨大到肩部以下的耳环的老妪走上前来。
“汪嬷嬷。”张海楼跟张千军都喊了一声。老妪用嗓子被割过的声音喃喃一声,算是回应。
老妪已经瞎了,眼珠浑浊,她摸了摸黎簇的脸,身体,动作很温和,吴邪稍微放开了一点黎簇。
老妪摸完躯干,又去摸四肢。就在摸到黎簇小小的指节末端,吴邪以为要结束之后,老妪忽然使劲,黎簇的一个指节被捏碎了,血液溅在吴邪脸上。
吴邪一脚便踹在老妪身上,大叫畜牲,抱起黎簇便查看伤处。老妪站起来,像是能看到一般用浑浊的双眼对着自己胳膊上残留的血迹,只见她的一部分手臂顷刻化作白骨,消失的肉全部涌动着奔赴向那残留的血迹。
众人齐呼“圣童”,齐齐跪拜。张海客背手,看着吴邪因黎簇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要愈合的指节而发呆,那断裂处已经长出了新肉,无数肉虫在纠缠翻滚。张海楼拍了拍吴邪的肚子,说:“你这肚子可真争气,你生下了一个蛊。”
吴邪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黎簇疼哭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去摇他。
黎簇开口,叫他:“吴邪。”
2
黎簇原名姓张。据说黎簇出生的种种异象与药师教派祖上一个羽化的祖宗很有相似之处,祖宗因对当时的皇帝有教习长生不老术之恩,被赐姓黎,所以黎簇承其荫蔽,乳名也取了黎姓。
黎簇的户口上还是张姓。但他无所谓,吴邪喜欢叫他黎簇,所以他就叫黎簇。
黎簇出生第二年,吴邪想让他能去上学。黎簇各方面的发育都快于常人,已经有五六岁孩子高,且完全可以理解他的话语,说话成逻辑,十以内加减法吴邪一教就会。但张起灵摆手不同意,按照黎簇目前的成长速度,不久就该修炼了。
吴邪无法,他在这个家族里以前连祭祖的资格也没有,还是生了黎簇后才去了一次,虽然他本身也没什么兴趣,他宁可窝在后罩房里看书。
事情搁置了几个月,有天吴邪醒来,发现黎簇在拿着他的手机看视频。
张家的几个,张起灵几乎是不用手机的,张海客,张海楼和张千军万马是非必要不用手机,他们对“凡人”并不感兴趣,院子里唯有吴邪天天看手机。他已经多年没入社会,连怎么坐火车都忘了,但到现在还在幻想着有一天能离开这里,所以总是揣着手机看,怕自己跟社会脱节。
黎簇在看一个动画片,叫海底小纵队,不知道怎么翻到的,里面一群小动物互相嬉笑。黎簇转头看到吴邪看着他,指着屏幕问,为什么我们跟他们长得不一样。
这样下去不行。吴邪一琢磨,反正这些年面子里子基本不剩多少,叫脱衣服就脱,叫张开腿就张开腿,不就是求人嘛,做了些心理准备去找张起灵,主动要了几次。
换来的结果,是他们从家族中抽了几个从事过幼师行业的进院子。这几个也都是beta,除了该教的东西不会多说一句,一被吴邪搭话就抖,连抬眼看他都不敢,还不如小爱同学。
到了黎簇快三岁,他一整天都可以不说一句话,就只看吴邪给他安排的幼儿教育视频,只有在后罩房里跟着吴邪学写字的时候,吴邪生气了,才会发一两声,让吴邪知道他没有偷懒。
“该不是自闭症吧。。。”吴邪捧着黎簇的脸左右看。这小子跟自己小时候长得挺像的,但自己小时候跟谁都能笑,黎簇这脸整天就耷拉着,不知道像谁。
要去医院,得有张家人带着。张家这几个里,最闲的就是张海楼,他就负责养蛇,但张海楼是最看不上现代医学的,他也不觉得黎簇有病,跟吴邪在垂花门吵架。
“他能吃能睡的,比你都健康。”张海楼不同意带他们出去。
“说了你也不懂,你带不带,你不带我找张起灵去!”
“你就知道找他,他是你爹?!”
然后又是打架。吴邪把黎簇往院子里推,一记扫腿上去,院子里红蛇绿蛇铺了满地。
从黎簇出生以后,吴邪已经很少有激烈的反抗了,最开始两年张海客跟张海楼还有张千军万马都不敢在他身边陪着睡觉,一旦闭上眼睛,猝不及防就要被咬一口或者被他拿各种藏着的利器捅喉咙,虽然死不了,但也够难受一阵了。打也不服,疼了就憋着不吭声,下回继续,威胁用针把他扎瘫痪,第二天就上吊给你看。
尤其在学会了御蛇读蛇之后,按张海楼的话就是找罪受,吴邪最坏能趁着张海客高潮让蛇去咬他阳具,给张海客气的当场拍他脑门,让吴邪以为自己是条狗,在地上爬了三天。
可惜,若是对上家族里的其他人还好,对上张海楼,于蛇这一块吴邪还差了一个层级,即使他是下过蛇池的,即使身为旁系吴家的他颇有天赋。
被张海楼押回后罩房,吴邪腿断了,得花时间等身体修复。他躺在床上双眼空洞,黎簇爬到他身边,扒拉他头发:“吴邪,他是不是在欺负你。”
吴邪把他拉过来,抱在怀里:“对,他们都是坏人,不过没事,迟早有一天母父会还回去。”
黎簇不说话了,就盯着吴邪。一条蛇爬到他们中间,吴邪操纵着它给黎簇跳了一段爬爬舞,黎簇难得笑了一回。
有时候都忘了,自己以前最怕这些带鳞片的东西。吴邪快睡着的时候想。
Chapter 2: 3-4
Notes:
来自蘑菇的约稿~
ABO
预警:封建思想!!!调教,强制,生育表现
全渣,非常渣,最后反杀了
如有身心不适请及时退出
对四合院和民俗并未了解太深,如有错误望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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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黎簇过完三岁生日那天,吴邪远远目送着张家几个陪客人们离开,回去看见黎簇在那棵石榴树下面自言自语,跟水池里的蟾蜍大哥干瞪眼。
蟾蜍“呱”一下。
黎簇“哇”一下。
“汪灿,”吴邪叫了一声,旁边一个穿着制服——张海客为了掩人耳目,专门创办了一个家政公司,让家里众多的下人们不至于在四九城引起一些人的怀疑——的beta年轻人拿过一盘点心,应了一声。
吴邪仍旧称呼alpha,beta,omega,就像他坚决不穿那些繁琐的张家服饰,也绝不对张家人福身。
他原本也不想要任何家政,他尤其抗拒这些,用他的话来说,连倒水都要人帮忙的这几个张家人是有病。
像汪灿这样的汪家小辈,又是曾经逃出过家族的,原连踏进内院的资格都没有。十年前他曾跟在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庸身边见过吴邪一面,后来围裙中庸触了上怒死了,他在汪家没人脉也没有地位,去年被带去虫巢,被吴邪拦了下来。
“你觉得黎簇这样正常吗?”
汪灿看了眼黎簇。他是在社会上混过的,知道吴邪哪里觉得不对劲,很真诚地说:“不太正常。”
吴邪叹气,拿了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这次他先找了张海客,当着他的面把以前死活都不吃的生蛇肉吞了下去。张海客坐在自己的棺材上,看着吴邪吃一口吐一口,生理性泪水哗哗地,跪在地上被呕吐反射弄地喘不上气,才慢悠悠地说:“求人都不会求,真不知道拿你怎么办。”
吴邪捂着喉咙:“你妈的,熟肉和生肉到底有什么区别,你至少让我沾点芥末吧。”
“又不是填肚子的,生的自然是有其道理,”说着,张海客又端出一盘,旁边的家政还在努力剥蛇皮,蛇血飞溅,“今天吃完四两,黎簇今年入门,明年就可以去上学。”
吴邪接过来,那蛇肉因为是刚剥的,还在抽搐,换做十年前的吴邪,看一眼能难受一年。现在也不咋样,他原本想捏着鼻子灌下去,但入口甚至还在蠕动。
最后他想了个法子,找菜刀把蛇肉都剁碎了,压实,捏成肉丸,一大口吞了下去。抢过张海客的茶囫囵一吞,捂着自己嘴仰头。
“有这么难吃嘛?”张海客把人抱到膝盖上,给他擦嘴。
吴邪把身体往外偏了偏,张海客搂着他往自己身上贴,角力是角不过的,吴邪被捁进怀里。张海客给他顺后背,这一口太大了,吴邪感觉这蛇肉丸迟迟不落进胃里,把食道挤压着推开。
“今后你每天吃一点,身上才能有蛇的味道,那些蛇才会更听你的话。我知道你跟张海楼不合已久,你得多吃,才能以后比他还厉害,才能打得过他。”张海客诱哄。
吴邪吞咽两下,等蛇肉丸完全下去了,才说:“然后跟你们一样,喜欢这些阴暗的地方,蜕皮,冬眠。一群怪物。”
张海客捁他的手紧了一点,往后仰倒在棺材里,把吴邪也带进去。棺材里寒气沁人,吴邪身上发凉,让他放开。
“这个棺材怎么样,以后等你也成仙了,就给你搞个红酸枝木的。”
吴邪扒着棺材壁把自己往上撑:“够了,我已经吃完了,让我回去,今后我不会吃了,我答应你的只有四两。”
张海客手伸进吴邪衣服里,扯着他奶尖,吴邪吃痛动作停下,张海客抓着他头发把人扯回去,在他耳边说:“只说可以上学,也没说上几天。你吃一天,他就多上一天的学,怎么样?”
吴邪刚才还在扯他手腕,现在不动了。他抬眼,瞪着张海客。那双眼睛里从未熄灭过的火焰本暗了不少,忽然跃动一下。
张海客笑,揉他胸和脸:“真是怎么都操不服,真行。你找我无非是觉得我是张家负责出面,管理那些社会产业的人,跟凡人交往的多,能多少理解你。我当然能理解你为什么要黎簇上学,但你却理解错了一件事情。”
掀开吴邪长衫下摆,里面是没有裤子的,张海客就着他趴在自己身上的动作放进去,缓缓地动:“你还在把自己当成人吗?”
趁着吴邪愣怔,张海客吻了一下他的唇瓣。这里还是软的,暖的,体温低的张海客尤其喜欢,不知需要多久才能足够凉薄。
4
药师入门,设坛是少不了的。黎簇被带着到主房,在坛前站着,什么也不用做,就被张千军万马手指沾朱砂往脸上画一些花纹。除了发呆,黎簇就看吴邪,吴邪坐在张起灵跟张海客中间时不时吃一颗花生米。
张千军万马念念叨叨,这种奇怪的语言起源于闽南语体系,混杂一些少数民族的词语,这是吴邪这些年来的研究成果之一。
花生米吃完了,吴邪要起身去拿点其他的,被张海客按住:“多学一些,以后等黎簇长大了,你终有一天也会主持这个仪式。”
“真的吗?我生了黎簇连这个资格都有了?”吴邪很夸张地做了个表情,要去拿花生米。张海客无奈叹气,让他坐好,叫家政去拿。
又坐了一会儿,无聊地很,吴邪在桌子上沾水自己玩圈叉棋,手边突然被递了个手机。他抬头看见张起灵仍风淡云轻的脸,在桌子下捏了捏他的手指表示谢谢,偷偷玩了起来。半小时后,自己额头突然被抹了一把香灰,吴邪整个人跳起来,全身肌肉绷紧,看见黎簇身边朝他坏笑的张海楼和自己身前一脸无语的张千军万马。
张千军:“我倒要看看,再过一百年你会变成什么样。”
吴邪盯了他一会儿,看看其他三个,缓缓坐回去:“现在要干什么?”
张海楼拍拍手,让黎簇跪好。黎簇看吴邪,吴邪点头,他跪下。
张海楼背着手,清清嗓子:
“你应该从你母父那听说过,我们被叫做药师,以长寿修行之法闻名,分为九个家族,其中以药师正脉的张家为中心,另外八个家族会与张家缔结婚姻来维持联系,帮助张家血脉延续和修炼。你出生便是张家人,天生就和凡人不同,你可以号令其他八个家族的人,就像我们一样。只要你在这个院子里有一席之地,你就是药师一族的主人之一。”
黎簇想了一下,说:“那如果我和你同时号令其他家族的人,他们听谁的?”
“问得好,”张海楼点头,“张家族长,也就是坐在你母父左边的这位,名为张起灵,他的命令是绝对的,唯一的。如果族长有一天变成凡人,或者因某些原因而睡去,就由张海客代理,张海客出事,便是我张海楼,然后张千军万马,最后是你。”
“如果我以后当族长了呢?”
“那自然都听你的。”
“吴邪呢,为什么没有吴邪?”黎簇提高了点声音。
张海楼看向吴邪,吴邪偏头。他知道这群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母父不是张家人,他是修炼的一部分,是张家的东西,今后也会给你添更多兄弟姐妹,你们就会继续从其他八个家族中娶其他坤泽。”
吴邪脑门上冒青筋:“什么叫张家的东西?”
张海楼摊手:“张家的媳妇也行。”
对于自己在张家到底算什么,吴邪早有预料,然而“东西”两个字,多少触碰到他底线了。在场四个他一个都打不过,但他还是拿起茶杯,胳膊欲举。
“有误,”张起灵说话,吴邪顿住,“吴邪今后如果能与我们一样成仙,也会是张家人。”
瞬间其他三个人同时看向他。张起灵语速不变:“短短十年便可学会御蛇读蛇,即使在张家也是少有的,未来若是肯精进,旁系也可入正系。”
一阵沉默,张海客率先开口:“都听族长的。只是目前来看,很难。”
说到这里,张海客想起件小事:“今天的蛇肉吴邪吃了吗,过不久就可以开始吃药了。”
张海楼把汪灿喊进来问,汪灿低头:“吃了的”。
张海客改口:“也算有希望。”吴邪把茶杯放回去,盯着杯中浮茶,不知道在想什么。
说回正事,张海楼:“还有什么问题吗?”
黎簇又想了想,似乎是在小小的脑袋里准备措辞,才说:“动画里说,相爱的人才会在一起。”
张海楼大笑:“我们当然爱你母父啊,不然怎么会逼他修炼。放心,你母父和我们以后也会永远在一起。”永远两个字他着重。
接下来,就是药师基础知识入门。
“药师们并非都擅长同样的东西,主要有三条道可选。张海客善巫,我弄蛇,张千军万马养蛊也负责落头虫,族长则是全都会。这三样你都得学,至于精进哪条道,你一生下来便有三尸六贼,可以控制落头虫,是一个天生的蛊,所以我建议你跟着张千军万马。”
吴邪听着听着皱眉。落头虫,顾名思义就是哪怕头落地也能活过来的虫。药师的基础长生之法就是让这种无脚肉虫寄生在身上代替部分血肉,此虫自愈奇快,所以人也能迅速恢复,永葆青春则需要靠蛇一样每过一段时间经历一次蜕皮。然而能让这种虫在体内寄生而不会被反噬大脑至丧失自主意识的人少之又少,药师一族中,张家人可以,其他八个家族只偶尔会出一两个。
像吴邪这样能让落头虫寄生的,还是坤泽,更是稀有中的稀有。
但是,吴邪并不能控制这些虫。他只知道这些虫存在于体内,受伤后就会出来工作,宛如受惊后会自动分泌的肾上腺素,但就像人无法随心控制脂肪,控制皮肤一样,这些虫无法凭意识呼来喝去,张海客,张海楼甚至张千军万马都是如此,只有张起灵能驱动这些虫集中于某些部位。
“你等一下,什么叫黎簇可以控制落头虫,怎么控制?”
吴邪还记得几年前的那声“圣童”。原来是指这个?
张海楼看张海客:“你没跟他说?”
吴邪也看张海客。黎簇被抱走的三个月,他到现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张千军万马:“没说就不说了,抓紧时间,光是蛊的分类和名字就够背一周的了。”说着就要牵黎簇下去。
“我想学蛇,”黎簇不伸手,“吴邪会蛇,我想跟他学。”
“不行,”吴邪刚要露笑便被张海楼憋了回去,“他会的那点皮毛教不好你,他蛇肉都没吃过多少,蜕皮也没蜕过。”
“那我要吴邪带我跟汪家人学蛊虫。”
沉默了一小会儿,黎簇没意识自己有什么问题,先是张海楼笑起来,张千军万马没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被黎簇摇头晃了下去。
张海客捂着嘴:“吴邪,这是你教他的?”
吴邪大概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以他的视角来看,黎簇的话并不好笑。既然黎簇可以“控制落头虫”,恐怕他早已察觉到了院子里的家政们哪里有问题,所以产生汪家人也会蛊虫的错觉无可厚非。
这院子里所有的家政都姓汪。他们不在九门之内,但九门里却处处可以看到他们的身影,是明朝时期为追求长生而花费大量人力物力进入药师教的一支家族,可惜至今没能诞生被落头虫长期寄生而不丧失自我意识的人,因而也不被算在九门之内。
为了有朝一日能诞生这样一个人,汪家主动承担起了当“肥料”的活,以身饲虫,每年都会丢一批人进虫巢,既是帮着喂养这些虫,也是盼着终有一天能走出一个能留下自我意识的汪家人。迄今为止,保留自我意识最久的就是那个汪嬷嬷,可也只不过五年就已经极速老化,快要被吃空了。
吴邪被张千军带着去过一次虫巢,除了洞口,四壁洞顶地上全是生肉般的颜色和触感,密密麻麻全是粗大毛孔一样的小洞,一踩上去肉虫滋滋往外冒。进去的人有自愿的,也有挣扎的,那次他把汪灿拉了出来。
在张家人眼中,汪家人是“肥料”,是修不了长生的废物。所以张海楼几个在笑。
黎簇最后还是被张千军带走了。说是建议,其实早就决定好了,问不问的,只是想显得亲近一点。汪灿只跟着吴邪到后罩房外,离开前吴邪见周围没人,小声问:“蛇肉你丢了吗?”
汪灿点头:“今天的处理了。”
吴邪呆站了一会儿,叹气:“以后,还是不用处理了,麻烦了。”
汪灿一愣,点头退去。
晚上到了快睡觉的时间,吴邪才望见黎簇被送回来。
“有受伤吗?”吴邪摸他身上。
黎簇摇头。
吴邪吁了口气。他不知道黎簇以后需不需要下蛇池,要不要吃蛇肉,被扎针,只希望这样的时刻来得越晚越好。
“能告诉母父,你能控制落头虫到什么程度吗?”吴邪把人抱上床,教他套衣服,还没来得及抬头,就听到床上落了个东西。
黎簇眼睛滴溜溜看他。眼睛镶在落地的人头上。断口处只流出了很少的一点血,滴落在地上,随后开始涌出肉虫,像喷泉一样迅速涌至吴邪身边,围住了吴邪。
黎簇:“他们在体外的时候,我感觉好像多出了很多手。”
吴邪没做声,黎簇把头捧起来安回去,手在吴邪面前挥了挥:“吴邪?”
吴邪口吐白沫,失去了几秒钟的意识,黎簇的尖叫引来了正在屋外犹豫要不要来过夜的张海楼。又是折腾了半夜,吴邪疯狂掐他跟张海客,说他们把黎簇变成了怪物,张千军万马本就不善言谈,被骂得狗血淋头,张起灵来了,默默把黎簇带至一旁,让他以后不要做这种事。
张海客又要拍他脑门,放了半天没用,自己反倒恍惚了一下,这才知道吴邪已经把祝由术练到了可以抵抗张海客的地步。
最后只能让张千军用睡蛊咬了他一口。这种虫毒性大,一睡能睡一星期,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用的。
吴邪倒地,张海楼给他当人肉垫子,喘着粗气:“他奶奶的,前途真是不可限量,难怪能生出黎簇。”
目睹了全程的黎簇见张海客把吴邪抱起来往外走,上前抓着吴邪衣角:“你放开,吴邪跟我住在这里。”
“那可不行,你母父太不乖了,得教教规矩。这段时间你也得好好学那三样儿,而且你都这么大了,锻炼一下自己睡吧。”说着,张海客抱人去了西厢房那边。张海楼捂着脖子呼痛骂道:“干脆再让他怀一胎算了,天天这么折腾。”
黎簇拉了一下张起灵的手,眼巴巴看着他。张起灵答应:“不会让他难受。”又陪黎簇坐了一会儿才出去。
黎簇第一次一个人睡,他望着看惯了的屋顶,突然感觉好黑好黑。
像是梦话一样的喃喃飘到吴邪平时睡的地方:“原来你不喜欢这样。。。”
几分钟后,他把自己缩进被子里,呓语着“是不是他们都死了,我就能当族长”,在不安中闭上眼皮。
Chapter 3: 5-6
Notes:
来自蘑菇的约稿~
ABO
预警:封建思想!!!调教,强制,生育表现
全渣,非常渣,最后反杀了
如有身心不适请及时退出
对四合院和民俗并未了解太深,如有错误望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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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过完年,黎簇踩着院子里薄薄的一层积雪,一群家政围着他拥到屋里。今年冬天尤其冷,张海楼第一个受不住了,两眼一闭决定惊蛰再醒。
黎簇马上就要去插班上学,但吴邪已经三天没有出现了,之前被他吓到被抱走后,尚且能隐约听到在西厢房的叫声,这一次却是一点声响都找不到。
等家政都走了,汪灿把门关上四处查看,确认没有张海楼的蛇,向黎簇使了个眼色。黎簇的右手顷刻间崩溃成无数肉虫散至地面,他们分成一个个千脚蛇,分开为虫,合则为蛇,向院内各处角落探去。
三天前,黎簇生了一场大病,起因是吴邪点外卖。这几天张海客代表张家出席各种年会,张千军跑去道观接香客祈福,张起灵则兼了张海楼的活,没人管他,所以他连续点了好几天,黎簇一直没吃到张家的米,就这样病了。
吴邪也病了,只是病得比他轻一点。两人都觉得饿,可就是对桌上的饭菜没有食欲。黎簇半夜头昏眼花,抓住一个汪家人就啃了上去,那个beta刚从虫巢里走出来,还勉强有点意识,但脸颊已明显凹陷下去,被啃后身体就散了,只留下一层皮。
刚巧回来的张千军看见跪在人皮前发呆的黎簇,直冲进后罩房里喊“你是想饿死他吗,你不是他母父吗?!”结果发现吴邪已经晕了,手上被啃了个血印子。
千脚蛇爬进蛇池那间屋子,发现了脚踝跟大腿根被扎在一起,被迫跪着,没穿裤子的吴邪。张海客坐在他面前一张椅子上,拿着一根竹条,皮鞋还没换,上面还沾着积雪,就用鞋尖碾进了穴口里,一下一下踩着。
吴邪手抓他裤子上,脸颊坨红,但身体却因只穿了一件单衣而受冷颤抖。
“手心摆好。”
“我不。”
“摆不摆。”
吴邪沉默。
张海客连续数鞭抽在他白嫩的大腿上,每一道都在不久后肿起来。打到跟网球拍似的,吴邪没忍住生理眼泪,抽了一抽,张海客让他伸手,他就不。
“知道错哪没有。”
“你抽死我算了,我不知道。”
到了现在这个阶段,吴邪还把死不死的挂在嘴边上。张海客站起来转了两圈再坐下。
然后张海客让他正面躺着自己把大腿扒开,他要抽他大腿内侧。
吴邪犹豫了一下,张海客鞋尖就往蛇池方向转。他咬牙把姿势慢慢做出来,但腿就是打不开,张海客一脚踩在他会阴,吴邪“啊”地惨叫,然后竹鞭以一个并不快,但却饱含侮辱性的频率抽在吴邪大腿内侧。
“你已经不是人了,黎簇天生就不是。还老想着吃凡人的食物?我告诉你,你这么些年来吃的米都是落头虫,都是靠汪家人的身体养出来的,说我们是怪物,你吃了这么多年的人血人肉,你算什么?”
吴邪不说话,脸偏向一边,张海客把他头掰回来,看见他泪流满面,狠狠瞪着他。
黎簇没能等到吴邪来送他上学。他上学第一天,老师让他们当堂写句子,用喜欢。。。不喜欢。。。造句,黎簇写“我的母父是一个很喜欢吃人类食物的人,不喜欢我把头摘下来,但他很爱我。”老师吓得给家长打电话,张海客还以为第一天就被学校劝退了呢。
第一天放学,张海客领着他出来,旁边有人经过,张海客想把他往自己这边靠一点,结果黎簇反而把他推远了,自己混在人流里往门口去。他站在校门口东望望西望望,往一辆SUV跑去,吴邪正在副驾驶座听音乐,眼睛还是红红的。
黎簇想上副驾驶,敲窗户,吴邪下来跟他一起坐进了后座。张海客上来后没直接开车,看了后座两人一会儿,戴着手套的手抹了一下吴邪的眼角。
“以后记住了吗?”张海客说,“乖一点,以后都来接黎簇放学。”
吴邪抱着黎簇,在后视镜里轻轻点头。
6
很久没有跟正常人聊天,一些家长过来问话时,吴邪先看了看周围,确定了张起灵在车上没过来,才循着对方的话说了下自己孩子在几班,老师是谁。
放学前,家长们等在校门口没事干,常会三五成群互相唠唠家常拉拉人脉。黎簇是插班生,吴邪突兀出现在人群里,长得年轻温润,又不去接近任何人,许多家长注意了他一段时日,知道他有孩子,这才靠近过来。
说完孩子情况,一般来说,就该回问了,这样对话才能展开,互相透个底才能交朋友。但吴邪只是坐那呆看着,似乎还在等别人说话再去一一回应,还没意识到该自己主动。
他已经忘了该怎么交朋友了。
对面也愣着,想这个人怎么不问呢,又想了个话题要问,从吴邪身后过来一个人朝她点头。这人刘海略长,走过来带起冷风,刮得人脸颊生疼。
“你们家呢?”张起灵手搭在吴邪肩上。
对面顿了一下,笑着说了,孩子跟黎簇是一个班。有了共同点就有得聊了,她开始抱怨起做老师的要家长天天批改作业。吴邪也对这件事颇有微词,张海客他们都没接触过现代教育,拼音也不会,之前请的幼师也走了,只能吴邪帮着批改,可他还有蛇语和祝由术要练。
说话前,吴邪抬头看了张起灵一眼,他没什么表示。吴邪跟这个人很快聊上了,谈天说地,聊教育聊天气,直到黎簇出来,已经有好几个人围着吴邪,大家沆瀣一气骂内卷,骂作业多,就数吴邪骂得天花乱坠,没有一句话是重复的。
黎簇站在张起灵旁边听了好一会儿才叫吴邪。吴邪低头看见他,吓了一跳,把自己嘴捂住了,跟大伙儿依依不舍说再见。黎簇跳上后座,刚要给吴邪让位子,发现吴邪今天坐了前排。
“刚来的时候没问你,你有驾照?”
“汽车进国内以来我就开过,”张起灵拉操纵杆,“不过驾驶证是假的。”
吴邪呼出一口白气,把空调打开:“明天也是你送我吗?”
“今后一个月都是我送你。惊蛰还早,蛇池里的蛇都睡了,没有那么忙。”
等到了车库,黎簇先下车,吴邪让他先上去,自己要拿些东西。
黎簇上电梯后,两人都没动。
“你没阻碍我跟他们说话,为什么?”吴邪把空调温度调高,蛇肉没有断过,他近来愈发畏寒,“张海楼恨不得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你看起来很想跟他们说话。你在家里没怎么笑过,跟他们说话就很开心。”张起灵把安全带解下来。
吴邪也解自己安全带,没解开,张起灵趴过去给他解开。
吴邪搓了搓手:“他们要打我的时候,你要是在,会拦着,这一点我谢谢。黎簇也比较亲近你。”
“接下来的话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单纯好奇。。。”
“张海客管理张家的社会产业,张海楼掌着蛇池,张千军万马下属汪家和虫巢,”吴邪看他,“你好像什么都没有。”
张起灵一开始没有说话,他望着前窗外路过的一个家政,微皱着眉头,表情有一点像生气,但又有一点像无奈。
如果是生气,会是生什么气。张起灵在他们几个之中话是最少的,即使是双修,张起灵要是觉得吴邪夹太紧难受,也不会说出来,只能靠吴邪自己读出他表情不对劲。
“我睡了很久,在你来到前我一直在睡。张海客他们将张家迁移到了北京,是我沉睡期间发生的事情。”
“在你睡着之前你就是族长了吗?”
“嗯,药师的族长只按实力来选。”说着,张起灵看向吴邪,“今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哪怕你没有别的意思。张家是一体的,做的事情也只会对你有好处。”
张起灵开门下车,过了一会儿吴邪才出来,走在前面。黎簇在桌前做作业,吴邪进了屋后,托着脑袋望着黎簇,看到作业一页页翻过去。
“黎簇,如果有一天我跟张海客他们被坏人抓走了,只能救一个人,你救谁啊?”
黎簇不假思索:“当然是你。”
吴邪绽放了一个有点傻气的笑容,把他写完的作业拿过来批改。都是对的。
“干脆跳级吧,这些对你来说也太简单了。”
“可我刚交了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
“我的语文老师,让我叫他贰京,说以后可以邀请我去他家坐坐,他家有很多人都想见我。”
吴邪红笔一划,划破了黎簇的作业纸。
Chapter 4: 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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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Text
7
入夏后,张起灵去了云南。黎簇对落头虫的控制在张家的药师记录中记载甚少,他需要去寻其他典籍。
临走前,他应该跟张海楼他们嘱咐了什么,归张海楼来送人去校门口,都由着吴邪跟家长们谈天说地。抱怨说完了,家常事唠没了,清华食堂哪道菜最难吃他也知道了,紫玉山庄半夜怪响聊出个所以然了,没人说话后,吴邪这些年看的书就派上了用场,侃大山,讲故事,逐渐在家长里有了名气,就连平时靠下象棋杀时间的大爷也竖起一只耳朵过来听。
有些时候吴邪去得早,太阳还烈,他自己不怕热,家长们就打着伞一个个围在周围。他现在晒不黑,在阳光下被照得发亮,甚至有的教师听说了,还专门趁着没课跑出来听吴邪的故事小讲座,听免费评书。
黎簇跳了两级,毕业前一年,学校前开了个茶馆,吴邪跟其他家长们就去里面坐着。张家人除了必要的聚会,并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吴邪进茶馆后张海楼一般都在车里呆着。
车里还残留着一股腥臭的药味,张海楼眼睛忍不住竖了一下。除了吃蛇肉,吴邪也到了开始吃药的阶段,每次喝药后眼睛就会保持成竖瞳一段时间。
这种药吃起来像熟烂的树皮。吴邪第一次喝这个药之前,捧着碗盯了有五分钟,舔了一口,颤抖着问张海楼:这真的不是你们随便捡垃圾熬的吗?
张海楼说:这里面的每一样药材现在都能在车库里买一辆车。
到了这里,张海楼已经做好把吴邪绑在椅子上用漏斗硬灌的准备了。几秒后,吴邪抓了一把蔗糖放嘴里,一碗灌下肚,原地抓着桌子抖了不下一分钟。张海楼捏开他的嘴,把他舌头捏着提上去看,确实喝干净了。
吴邪乖乖张嘴让他看的样子难得,张海楼趁机吻上去,与他舌头缠在一起,分享嘴里的苦味,直把吴邪嘴里吸得发麻才松开。
闻着车里的药味,张海楼心想,最近如此听话,又乖乖带黎簇,终于是要软了,他都很久没动手了。
学校大门打开,张海楼一眼便看到黎簇孤零零走在最前面,长得高得吓人,眼看着就要一米六了。现在的小孩营养真好,即使黎簇是最高的,旁边也有几个只比他矮一点的。
发微信让吴邪下来,黎簇已经坐上了后座。他只望着外面,不看张海楼。
“你可不要跟这些小孩太亲近了,别像你母父那样,学一些不必要的东西,这样就挺好。上完初中后会安排你跟家族里的其他人正式见面,张海客也会带着你去见些重要的人,他们是我们的客户。”
黎簇不回话,就看着外面。张海楼顺着看过去,是吴邪下来了。他进来第一句就笑着问黎簇:“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有好好学习吗,有交新朋友吗?”
黎簇:“没有新朋友,上课的时候老师教错了还不承认,我跟他吵架被罚站了。”
吴邪把他搂过去:“什么老师啊,以后不理他,咱学自己的。”
张海楼开车:“今年生日你想回家看看吗?”
吴邪正给黎簇把书包放一边,没反应过来。张海楼又问了一次,吴邪头猛一下转过去看他。
自上一次被允许回家后,他就再也没见到过家人了。手机上两方只敢报些简单的近况,发些照片,不敢多言,吴邪只隐约知道二叔已经跟北京的吴家又重新联系上,到了前年,吴二白已经正式成为吴家的二把手,唯一不能成为一把手的原因是他没有成为药师的资质。
也因此,吴二白没有资格进四合院,也无法见到吴邪。
“你没打什么坏主意吧。”
“不想回去算了。”
“等等,我回,我回。我能带着黎簇一起吗?”
“不行,黎簇要在家里。”在外面的时候吴邪和黎簇至少要有一个在张家人眼皮子底下。
“那我回个屁啊,带孩子见见姥爷姥姥不行吗?”
张海楼一根手指按他唇珠上:“嘴又不干净是吧?”
吴邪闭嘴了,黎簇抱着他的腰,把自己埋吴邪衣服里,说想睡一会儿。
车上沉默,直到回了院子,吴邪把黎簇送回后罩房,追出来问张海楼是不是真的可以回去。
张海楼拉着他往西厢房去:“今天的药喝了,让我睡睡,再看你表现。”
8
生辰那日,吴邪提前跟二叔在手机上说好地址。如今都在北京,陪着来的张千军万马也不需要再给吴邪下什么蛊,只负责当司机,临去前张千军万马特意带吴邪去了趟道观祈福。
吴邪不懂这些,看张千军万马的袍子跟其他道士不一样,好像地位还挺高的。
做完法事,张千军去上香,吴邪看着这个天尊那个天尊在头顶怒目圆睁,总觉得这些神仙是被气的,被一个邪祟供了这么多年,能不生气嘛。明明不是周末,去了前庭还有不少人在等张千军,一拥而上,问姻缘问前途,求香位。
“你们又不是真道士,为什么要经营这里?”吴邪关上车门。
换上西装的张千军万马说:“那当然是找顾客啊,来这里的香客大部分压根就不懂,连这里是正一还是全真都没弄清楚。在这种只会求神拜佛的傻子里找那些有钱的,命短的,忽悠一下,就上赶着送钱求长生了。”
“你们顾客多吗?”
“贵精不贵多。多了,暴露了就不好了,至于精,你自己想象吧。”
到了地方,吴邪的父亲头发已经花白,跟已经皱纹遍布的太太上来一起拉着吴邪。太久没见面,已经不知道能说什么了,但是即使没话说,三个人还是挨得近,互相看着。
吴邪的父母对药师一族完全不知情,他们只知道自己儿子被张姓人拐去了国外,总有一堆理由回不来。吴邪妈妈摸着吴邪的脸,摸了好久都不放下去:“真的是没变,一点都没变。。。”
吴二白在一旁,他的头发已经全白,但神采依旧不减。吴邪没来张家前他就已经全盘经营着吴家在杭州的生意,如今换了个岗位,不是一把手,胜似一把手,据说每天只睡四个小时。
至于吴邪的三叔吴三省,在吴二白之后接手了杭州的吴家生意,胆子大得吓人,把手伸去了一些碰人蛋糕的行业,被警告后把大部分产业带去了国外,近期去了东南亚,回不来了。
家人团聚,吴邪把黎簇的照片给二老看,二老捧着手机摸屏幕,吴二白站在三个人后面,不算宽阔的肩将三人笼罩。张千军看着这一幕,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这些人再过几十年都是要死的,吴邪也终有一天会忘记他们,只能留在张家,所以吴家在他眼里跟此时从他身边经过的狗猫没有区别。
他退至包间外。今天吴邪的药还没喝呢,得要嘱咐家政及时按张海客的方子煮好。
就在他举起手机的时候,手机刚好响了,一阵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飘出来,他看一眼是谁,接通。
“客哥,怎么了?”
“黎簇在吴邪那?”
“没有啊,”张千军看包间上的玻璃,里面吴邪给他爸妈夹菜呢。
张海客随即挂断,张千军感觉不对,看看日期时间,手掌翻动,指尖点指节。手指停下那一刻,他大喊不妙,进去拉起吴邪就跑。
黎簇失踪,前后没有任何预兆,吴邪还没来得及跟家里人告别就被拉回四合院,独自在屋里生闷气。直到黎簇回家的时间过了三个小时,他才出来问张起灵发生了什么事。
上一次张家人集体出动,已经是上上个世纪的事情了。北京市中心没有,郊区也没有,几台直升机在京城上空飞了一晚上,毛都没找到。
“好好地上个学怎么就丢了,校门都没出,他还能被拐?”张千军万马气地一脚踹得轮胎漏气,脸上身上隐约有落头虫片片冒出。
“要么是被谁骗了,要么就是他自己想离开。不管怎么样,先把吴邪关在后罩房。”
“那小子难道想反?”张海楼百思不得其解,这小子长得是快,没想到反骨也长得快。
张起灵站在车边上,这里再走就要进山了,已经没有路灯,他蛇瞳隐现。张海客觉得得把学校再查一遍,说不定那小子发生了什么异变在学校哪个角落睡着了。
“回去吧,不用找了。叫人把海关看着。”张起灵开车门。
张海楼问:“族长,有情况?”
张起灵点头:“吴邪。”
Chapter 5: 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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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众人回家,家政们已经把后罩房围了个水泄不通,汪灿还准备进去送饭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人挡在外面。
张起灵为首,四个张家人一过来,家政们自动让开一条道路。汪灿端着盘子手足无措的样子,张海客指了一下他:“把他先关起来。”
声音被隔绝在这最后一间院外,张海楼在最后把门关上。吴邪见他们一起进来,一个个沉着脸,反射性后退。这种眼睁睁看着海啸朝自己扑来却毫无退路的绝境感,上一次是十几年前。
但下一秒,他还是咬了咬牙,扑上来问:
”黎簇呢?!找到了吗?”
张海客上来就抓胳膊把人按倒在床上,手按上他前额。过了十几秒,吴邪的眼睛亮晶晶地,一眨不眨看着他。
“为什么这么不听话,”张海客啧声,手握在吴邪头发上,吴邪叫痛,“不要抵抗,你越抵抗就越有问题,你明天还想站着吗?”
“你他妈有病,我凭什么平白无故要被你施祝由术,你自己突然就被人施术,你能愿意吗?你回答我黎簇呢?”
“你不愿意也行,带去蛇池,先把腿放下去。”张海楼要上来,吴邪乱抓张海客的脸:“你们今天脑子都被门夹了?我问你们黎簇呢?黎簇呢?你们到底找没找到!”
张千军万马顿了一下:“没找到。”
“没找到你们他娘的去找啊!弄我干什么!不是你们生的不心疼是吧!狗东西就知道打我我操你妈八辈祖宗。”
“让我们施术,”张起灵脱了外套,也上来抓着吴邪胳膊,一根手指点在吴邪太阳穴。吴邪恍惚了一下,几秒后再次恢复清明。
张海客皱眉:“你什么时候学的?”
吴邪往旁边呸了一口,“就知道欺负我,有这个时间动动你们的长腿去找人啊!你们不会觉得是我干的吧,有病,我要想跑,黎簇都没了我还在这里干什么?”
竟也不无道理。张海客看张起灵,张起灵眉头也深皱着,但仍没放手。吴邪又挣了两下,张海楼幽幽在后面说:“你不说也行,反正黎簇没了总有下一个黎簇,今天我们就可以造一个。”
听了这话,吴邪挣扎力度果断大了起来,奈何两条胳膊都被张海客跟张起灵一左一右抓着,腿在空中,在床上乱蹬。
“你们答应过等黎簇长大再动我的,黎簇还没找到,你们不能这样。”
“没办法,现在黎簇没了。”张海楼摊手。
“你们才找了一天,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就说没了!说不定他还在学校!”吴邪吼。
张起灵放开手,张海客疑惑,只见张起灵把外套穿上往外走,走到门口时,他回头。
那双极黑的瞳仁里倒映出吴邪慌张的神情。
他不置一词,吴邪看着他。就像面对忽然不说话只看着你的家长,孩子会本能预感到不妙。
“你要干什么?”
“我在想,是不是对你太娇惯了,”张起灵推开门,“把汪灿喂去虫巢。”
“等一下!这关他什么事!”
张海楼还没反应过来,因为他没想起来是谁。等张海客笑出声后,吴邪跪在地上去抱住张起灵的腿,他才明白过来,上前握着吴邪后颈,把人拖开:“现在还有选择,黎簇失踪跟你有什么关系?”
吴邪哭出来:“我真的,真的不知道。。。”
“行,现在开始就算你说出来也没用了。”张海楼把吴邪捁进怀里,吮他的眼泪,对出去的几个说:“今晚给我吧。”
张千军万马突然提了几句:“药喝了没有?”
“草,对了。”张海楼把还想往张起灵那边爬的吴邪直接扛起来,拍他因为哭泣紧绷身体而紧实的小屁股:“算了,之后再喝吧。”
几分钟后,张海楼在吴邪体内抽动,摸着吴邪被泪水和汗水弄的乱七八糟的脸。他眼泪停不下来,求张海楼去跟张起灵说说,留汪灿一条命。
“给你的狗腿子一点信心,说不定他能保留意识呢。”张海楼闭上眼,感受着吴邪湿润紧滑的内部。吴邪哭的一抽一抽地,连带着下面的肉壁也一缩一缩的,按摩得肉棒极为舒适。
然而,汪家人在虫巢里的命运,十有八九都是那样了。
一天后,吴邪醒来,看见一碗药放在桌上。平时药都是汪灿送过来的,他懵了一会儿,想起了发生的所有事,跌跌撞撞下床去拿手机,但已经不见了。他想出去,被一群家政拦着,他叫了些蛇过来,其中一个家政说:“张海楼大人还在院内,说希望您不要轻举妄动。”
吴邪看着一个个低着的头,蹒跚着走回桌边,看了眼药,一碗下腹,没有再放糖。再回到床上躺着时,他腰下有一处不平整。其实昨天就感觉到了,只是光想着其他事情,没空理会。
他手摸进床下。这床单还是汪灿刚给他换过的。
是一封信。
“吴邪先生,当您见到这封信时,我大概已经被投入了虫巢。我很久以前就是这样的宿命,只是您替我延续了一些日子而已。曾经我和一些人一起逃出了汪家,过了些快乐的日子,后来被抓回来,我以为我的一生大抵如此了,但您把我拉出了虫巢。无论最后结局是什么,我对您的感激永无止境。
现在的汪家人大都对您颇有微词,他们说您眼神太野了,不够温驯。十几年前大喜,您当时挣扎地太凶,打您的便是现在的汪嬷嬷,您难产时不让他们进去的也是她。汪家对张家的感情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崇拜,很多老人无法忍受张家因为您而放宽的规矩,甚至圣童还去跟凡人为伍。”
“但也有一部分人,像我,都曾逃出去过,我们会支持您。”
“这一趟进虫巢,我会出来的,即使出来的不是原来的我,也请不用担心。汪家最认规矩,汪嬷嬷今年就会被吃光,如果我保留了意识,汪家下一任首领就是我,从此以后汪家就是你手上的利刃,您需要哪些汪家人就留着,不留的扔进虫巢就好。”
“吴二白和吴三省先生已经为您准备好了一切,只待您厚积薄发。”
10
一周以后,黎簇仍没有找到,吴邪又陆续被张起灵和张海客逼问了几次。除了怪他们丢了黎簇,吴邪不说其他任何东西,要动手他就哭,摔东西,打滚。
汪嬷嬷死了,汪灿从虫巢里走了出来。经过两周的观察时间,他能够正常对话,能够做出清晰的判断。汪家那些因为关系和地位逃过虫巢的老人们还没来得及叫,就被汪灿和他的人打包扔进了虫巢里,万虫蚀心,一个都没有活过一天。
汪家易主,汪灿接任。张起灵坐在首座,汪灿在离他二十步远的地方跪下,膝行过去,由张起灵赐给他一碗由沉睡的落头虫充当的米。
不过这些易变,对于张家人来说不值一提。肥料的生死或权力变动对他们来说影响不大,无非是家里下人换了一批。只是除了张家人,再也没有人能进后罩房,也再没有人能出来。
吴邪的活动范围最多只到主房和耳房,在张起灵的书房里里用毛笔字抄写药师教的思想哲学和修炼技艺,要么就是喝药,跟张起灵,张海客他们做爱,睡觉。
不过,他已经很少能真正睡着了,只整晚整晚发呆。
家政们依旧低着头在院子里走动,张家人来来往往,似乎什么都没有变,檐下那眼睛长一边脑袋上的燕子又换了一窝,这次只有一只长在头顶的眼睛,池里的蟾蜍大哥又大了一圈,在雨后呱呱吵得人心浮躁。
下过雨后,张海楼偶尔会在抄手游廊坐着用叶片吹笛,红蛇绿蛇在他脚下的水坑里湿润身体,为蜕皮做准备。
一个月后,吴二白因病去世的消息被张海客带给吴邪。张海客说吴二白死于过劳,吴邪不肯信,几度哭昏过去。
两个月以后,黎簇仍旧没有任何消息。海关,各个交通站里的探子紧盯着乘客的脸,身心疲惫。这天张海客陪在后罩房里,望着手机,另一只手一下一下闲玩扳指似的拍着吴邪的背,不再显露出黎簇刚失踪时的那种焦急,似乎已经放弃了他。
毕竟,以张家的背景,就算再怎么早熟聪慧,现在才七岁的黎簇翻不了天。吴邪在手里,不怕他搞事,就算他死了,以后会有更多黎簇,不急于一时。
他们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只待黎簇出招。
正拍着,吴邪在他手下蜷缩一下,睁开眼睛,恍惚了一下,问是不是该喝药了。
现在是下午,有些光从窗户透进来。吴邪伸脸到光下去汲取温度,他身上很冷。
药在桌上凉着,前段时间吴邪被打得看见他就叫,这段日子就该给点甜头了。张海客抓了些糖一颗一颗塞吴邪嘴里,再给他药。
喝完后,吴邪又晒了会儿太阳,直到阳光消失。大夏天的,他把自己缩回被子里,连头也要埋进去,被张海客挖出来。
“你的药已经喝得够多了,”张海客翻开吴邪眼皮,看见那双血红的竖瞳,在吴邪这张温润的脸上莫名地妖异,“该下蛇池了。这一次出来后,你就会开始蜕皮。你已经能操百蛇了,再把我这里的炼药和蛊虫学一学,就可以入张家,到时候要是还没有黎簇的消息,就准备生下一个。”
吴邪听了,面上显出烦躁,掌根推在张海客下巴上,让他滚远点,自己要睡觉了。
晚上醒来,吴邪不在后罩房里。张海楼蹲在他身前,他们之间摆着几套拘束用具。
“张海客应该已经说了吧,你该下蛇池了。这次你可以选一个喜欢的,不会绑太紧。”
吴邪眼睛从这些用具上一一扫过,又看他,翻了个白眼:“不用。”站起来做了个游泳运动前常用的拉伸动作。
“这次要多久。”
张海楼颇为稀奇,他紧盯着吴邪的动作,怕他会有什么出其不意。但吴邪做完后只是靠近了蛇池,在射灯下,蛇池里嘶嘶声鸣动,一条蛇压着另一条蛇,无数条蛇压着无数条蛇,翻动着蛇浪。
“下一次满月即可。。。”张海楼还没说完,吴邪便坐下将双腿伸了进去,瞬间饥饿的蛇群涌上来,咬在所有裸露的地方,在吴邪下体组成一条品味并不咋样的裙摆。
还未叫痛,吴邪咬住下唇扑了进去。几秒间,他的头顶就没入纠缠的蛇身之中,连一根发丝也看不到了。
张海楼看着这幕愣了一会儿,忽然操控着蛇群向四周分开,直到一只千疮百孔又在不断愈合的手出现在视野里。吴邪的脸被蛇包裹着,一条蛇正试探着要爬进他湿润的口腔。
再三确认,吴邪确实进入了蛇池。张海楼挥手解除御蛇,往回走去。
出门前,他又往楼梯下看了一眼,射灯下的蛇浪里,只有更多的蛇在暗涌。
离下一次满月还有三天,一支不服汪灿的汪家人往云南走,打算从那边去东南亚,结果路上碰到了独自在云南一个小村里喂大象的黎簇。
他们还照了照片给张家确认。张海客正正反反看了半天,确定是黎簇后,纳闷这小子怎么会跑去云南喂大象,还不穿鞋,这小子难道在学校看了沈石溪决定当一只自由的小精灵?
不管真相如何,人在,抓回来即可。这群汪家人被张起灵要求按兵不动,看看黎簇在整什么幺蛾子,张起灵和张千军万马还有张海客出发迅速赶往云南。
幸好没有跑出国境,云南也在他们的推测范围内。药师一族曾多次迁徙,云南曾经是药师一族重要的盘踞地,当地留有数个已经废弃的虫巢,那时候还没有汪家,他们会冒充劫匪在山间绑架引诱过路人来喂养虫巢。黎簇跟他们一样需要补充落头虫,要么在其他虫巢附近,要么就得在某个地方陷入沉睡。
用黎簇邀功的同时,这群汪家人要求将汪灿赶下台。
汪灿带领下的汪家家低眉顺目,绝不擅自越轨说话,比以前的汪嬷嬷懂事得多,出乎张家人意料地听话,除了曾经逃跑过这段黑历史外,就像德牧一样令行禁止。张家人先答应了他们,让汪灿把自己人先隐藏起来,做出汪灿下台的假象,这才得到了准确地址。
他们计划三天内解决,将人带回北京,正好赶上吴邪出蛇池。
而这三天,无聊的张海楼就坐在蛇池边上,看着蛇群一成不变的景色,看看云南的进度,幻想着吴邪见到黎簇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惊讶?自责?或者再次哭泣?
他们有考虑过要不要让黎簇陷入永久的沉睡,张家不需要不听话的小孩。不过在这之前,他们打算先把事情真相弄清楚。
三天后,张海楼接到了张海客发的最后一条消息,然而那时他正忙着把吴邪从蛇池里拽出来。吴邪白地跟死人似的,还没醒,他给吴邪穿好衣服,刚打开手机,是一条张海客的语音,用的是药师的语言,简而言之就是:带人快走。
下一秒他低头,吴邪睁眼,是那双妖异的竖瞳。蛇群暴动,浪潮打来猝不及防,张海楼跟吴邪直接被卷到了地下车库。
而在那里等着的,是一辆装满液氮的卡车,汪灿静立在车边。张海楼这几天一直在地下,完全没有注意到家里的异动。
亦或者,只不过是汪家人的动静而已,又有什么影响。
一场以蛇为棋子的战争顷刻间打响,张海楼咬下唇发出嘶嘶声,一部分蛇调头咬向吴邪。被蛇群包裹,穿着由蛇组成的衣装的吴邪面无表情,指尖朝他一点:“没用的,这些蛇这些日子是吃我的血肉活着。现在我是它们的母亲。”
话音刚落,张海楼骂出声来,被疯狂的蛇浪推至卡车边,一些人从汪灿身后走出来,将车门打开,液氮倾泻而下,几秒内便将张海楼冻得无法动弹。
吴邪上前,张海楼还想说什么,但吴邪什么也不想听。他合上了他的眼睛。
他看向汪灿。
“你是真的汪灿吗?”旁边的吴家人过来给他递上衣服,吴邪披了一件外套,等着汪灿回应。
然而他没有等到。汪灿对他笑了一下,下一刻便如被推倒的积木,从头崩溃开来。满地的落头虫逐渐溃去,直到数分钟后,这个人仿佛从未存在过这里。
他到底没能从虫巢走出来,这不过是黎簇操控的虫偶。
即使已有所预料,吴邪还是在原地站了很久。有人催促,吴邪最后看了一眼汪灿消失的地方,再看到另一辆卡车已经合上的冷库门,缓缓走上二叔留下的人安排的车。
与此同时,张起灵他们在云南靠边境的一个小村子里被数把黑洞洞的枪口射成了筛子。以往能快速复原的伤口流出黑呼呼的血,张起灵靠在一棵树上,望着不远处的黎簇。
张海客捂着嘴里不断涌出的液体,张千军万马看着自己满身的窟窿:“这是怎么。。。”
“你们这些天吃的都是汪灿给你们准备的米?”黎簇哼声,尽管他现在的表情出现在他还带着婴儿肥的脸上显得有些违和:“那些都是我的一部分,是我从吴邪身体里出来就属于我的虫,我的虫自然是听我的话。”
而在黎簇身后的,是漫天的落头虫。他们组成一堵恶心的肉壁,高达十多米,遮天蔽日,将黎簇身后的树林淹成了一片蠕动的虫海。
吴三省扛着一把反坦克炮,汗流浃背,同时招呼自己的手下把白磷弹掏出来。
“小簇,把他们烧成灰能弄死吗?”
黎簇对自己爷爷辈相当不客气:“我说了多少遍杀不死,烧到无法反抗再说。”
“你小子。。。”吴三省气得把嘴里的烟倒抽,这臭脾气跟吴邪真像。说话间,他抬手,炮弹和白磷弹不要命地往那边扔,密林间燃起冲天火焰。
一个小时后,两具残缺不全的躯体被钉入棺材,黎簇亲眼看着,直到长钉深没入棺盖。两具棺材被埋入这个偏僻的小村庄深处,不知要多久以后才能重见天日。
至于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就到时候再说吧。
“剩下那个呢?”吴三省踢了踢头没了一半,陷入假死状态的张家族长。
“那个的话,吴邪说留给他。”黎簇说。
11
数天后,张家四合院,吴邪苏醒,扯下身上蜕下的一块块变硬的白片。刚刚蜕皮,他照了下镜子,里面的自己跟二十岁时一模一样。
他是二十岁进的这个院子,如今他是否能装作自己还是二十岁,他没有乘上来北京的飞机,而是选择跟胖子一起在宿舍打游戏。
看了一会儿自己的脸,他穿好鞋,在院子里逛了两圈,去主房里写字帖。黎簇背着书包走进来,直说好热。
快要到最热的季节了,今年夏天尤其热。吴邪感觉不到,他只好把黎簇带去东厢房,那里他给黎簇安了空调。
黎簇转了一圈,把书包放下,眼巴巴看着吴邪:“今天也不能跟我一起睡吗?”
“七岁以后再跟大人睡你不觉得害羞吗?跟我睡可没有空调吹哦?”
黎簇嘟囔了几句,很不开心的样子。吴邪想了想:“明天回杭州?”
这下黎簇开心了,把空调打开开始写作业。吴邪心想正好,明天三叔也要回去。是时候回去看看了。也许以后黎簇长大了,他可以在西湖边开个小店,摆烂度日。
回到西厢房,吴邪靠近炕上那盘还没下完的棋。在原先摆着四个棺材的地方,如今只有一副棺材了。残缺着的张起灵像一具被摔坏的陶瓷,不算活着,也不算死去,无声无息躺在里面。只剩下半个的头颅上,半合的眼睛里只有散开的瞳仁。
像是在看着某处。
吴邪执起白子,吃下最后一颗黑子。
a (Guest) on Chapter 5 Tue 14 Nov 2023 10:27A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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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H_MoonMist on Chapter 5 Thu 21 Nov 2024 01:39A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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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lackpenny on Chapter 5 Tue 27 May 2025 02:20A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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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nzzz (xinluanzi) on Chapter 5 Wed 01 Oct 2025 03:33A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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