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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记得，那天晚上我终于告诉Sherlock他的“高功能反社会人格”简直是一派胡言。我很早以前就制止了他那样形容自己，他指出了一段我从医学杂志上排演的引文，揭穿了我的分类错误。但是他一直不承认自己确实还有感情，直到十一月我的那次爆发。

当我的精神病刺客妻子杀了他之后，我一直在贝克街照看着他——她是打算那么干的，但是因为一个奇迹而失败了。他每天度日都十分艰难，过载的情绪没有发泄出口：对开始工作或四处跑动来说还是太瘦弱了，情绪被过度压抑，导致自我治愈或说出口来都太难了。我也好不到哪去，不知道是否事情还会变得更糟。所以当我看到这些的时候，我明白了。我不与他人分享这些，可是它们比痛苦还要令我难受百倍。

所以当他小声抱怨一些关于不要变得“拥有感情”的话语，一些傻乎乎的话，就像“你知道那不是我身体结构的组成部分，John。”我就会猛地制止他，我当时正在厨房烧水，于是便邦的一声把水壶摔在台面上了。

“你真的希望我能相信你这‘高功能反社会人格’的鬼话？我和你住在一起！我和你一起工作！我眼看着你生气、高兴、无聊，甚至嫉妒。你觉得这些都不是感情？我见过你慷慨、心碎、暴怒、懊悔，和温柔。是的，你，温柔。不要试图否认它。”

沙发那边一阵寂静：我不认为在我渐渐消气时，他会在乎自己被卷入一场争吵中。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用你引以为傲的观察能力观察一下自己日常的行为举止，你绝对有他妈的感情，但是哥们，你其实也只是凡人，而我很为这一点高兴。拯救那些为你的'冷淡纯理性高于一切'观点而迷茫的小羔羊们，因为我没有'那艘船'，它早就启航了。”

我冲进客厅，双拳紧握，做好了争吵的准备。但是当我冲他怒目而视时：Well，他看起来很劳累，很难过，或许还很疲倦，这使我的怒火突然消失殆尽了。

我没有咆哮，反而笑了，然后更加平静地说“很抱歉我吼了你，但是Sherlock，你也有感情，你确实能在情绪上作出反应。我不知道你从哪搞来自己病理性缺乏情感的想法，但你可糊弄不了我：我了解你，我了解真实的你。”

他紧皱着的、苍白的脸色舒缓了一点，仿佛这次演说不是挑战，而是安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确实是的。

一个点子从我脑中闪过。我走到他的书桌旁，翻找出他的一张黄色便利贴。Sherlock的科学家精神深入他的骨髓，我知道他无法抗拒具体的例子和确凿的证据，我打算给他看，一次一种情绪。我打算给他证据。

“John，我解决不了这个，我没法思考，脑子里就像灌满了蜂蜜。我不能思考并且这快把我逼疯了。”
那个早晨我在便利贴上写下了“沮丧是一种情感”，在角落记上日期和时间，然后把它贴在了浴室的镜子上。
*
“我哥哥简直令人无法忍受，他怎么能——”
我写下“恼怒是一种情感”，加上日期和时间，把这一张贴在了他卧室的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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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誓，如果Lestrade的人还是这么没用，我一定把他们排成圈扔进动物园里。”
我写下“蔑视是一种情感”，然后把它挂在壁炉上，有着日期和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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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hn，我无可救药地判断错了一切，我不担心如何跳下去，但是我真的很抱歉，我落下了你，没有告诉你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者告诉你我还活着。我从没有停止过感到后悔。”
我等待这些话语等了那么久，这让我完全无法回答它们。
所以我写下“后悔是一种情感”，然后把它扎在了Sherlock的枕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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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让我差点当场落泪的那天，他挣扎着从沙发上站起来，以便帮助Hudson太太。当她离开后，他说，“虽然她不会承认，但臀部的疼痛一直侵袭着她。”
我写下“同情是一种情感”，然后把它扎在了一个空的玻片上，放在显微镜下，我知道在那里找到它会让他露出微笑。
*
我一个接一个地告诉他，他所经历和表现出的事实实际上是情感，不管他是否喜欢这一点。满怀希望。沮丧。骄傲。安慰。自满。甚至担忧。这样持续了好几个星期，后来，只要我一放下它们，它们马上就会消失。

他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件事，当然，在一两次之后，他会来预测它们的出现。我会看好我们每次交流的那一刻，当他会clock it时——他又微露出了情感世界的光景。有时我们的目光会相遇，仅仅是一闪而过，而我会微笑。他不止一次脸红，上帝是那么偏袒他。
我的天才不能否认事实。一次拿下一块砖，我正在拆出那堵高墙。好奇。惊叹。激动。忧虑。悲痛。
满怀希望。
满怀希望。
满怀希望。

噩梦过后的一个晚上，我冲进他的房间，急于确保他真的还活着。他把我拉到他的床上，把我抱在床边，直到我再次平静下来。担忧。关心。温和。

之后的那个早晨，我们醒来时正纠缠在一起。窘迫。焦虑。不敢确定。（快乐。）

那个晚上我曾安静地小声低语，我爱他，他在我耳边同样低声吐露答案。奉献。热爱。欲望。

我一个个把他们写在Sherlock世界里的墙上，我们公寓的墙上，他的盔甲上。是的，甚至在他的外套上，在他的小提琴上，他的笔记本电脑上，他的手机上，他的皮肤上。

他从来不让我看见他在读它们，也从来不让我看见他把它们保存在他囤积东西的地方——或者，就我所知，把它们扔进垃圾箱。直到那天晚上，我才和他做爱，那么温柔，甚至虔诚，他打破了他的禁令，承认了我反对他荒谬的自我诊断的战役，最终胜利。

Oh，他什么都没有说，不过，第二天早晨，当我在厕所门口被绊了一跤时——眩晕中夹杂着的喜悦冲刷着我，这太疯狂了——我看见了我睡着时他写的便利贴，现在正贴在镜子上：“欲望是一种情感。”日期写着我们相遇的那天。“尊重。钦佩。感激都是情感。”日期写着我朝的哥开枪的那天。“爱是一种情感。”日期写着我们在泳池差点丢了性命的那天。“嫉妒是一种情感。”日期写着他回归的那天。“绝望是一种情感。”日期写着我婚礼的那天。

“欣喜是一种情感。”日期写着昨天晚上。

好的，是的，噢天哪。这让我几乎半个晚上都在沾沾自喜，有只颤抖的手在便利贴上写了“欣喜”，并把它贴在镜子上，这是我所度过的最亲密、最快乐的夜晚，这比我所能想象的极端还要更好。我弯下腰，额头靠在镜子上，舒了口气。

Sherlock还睡着。因为他的伤痕，我们一直小心翼翼地慢慢来，但这仍然很考验他：紧密的拥抱，喘息的杂音，谨慎控制着的推力，锁在铁箱里久久不停的悔求（大多是无言的）。不知怎的，我心爱的人还睡着。

我充满了这样的渴望、精力和紧迫感，我不可能回去睡觉。我不愿错过与Sherlock共枕的任何一分钟，倾听着他的呼吸。他一定对和我同眠十分信任，他平常根本都不愿意入睡，更别说当着别人的面睡着了。信任是一种情感吗？

我回到了床上，尽可能不引人注意地坐了上去，并得到了一份温柔和完全无意识地小声打鼾的奖励。嗯，呼噜声，这是一个声音。Sherlock永远不会、永远都不会承认，他可以：无人保护的脆弱。当他放松他自己，让我进入他心灵的时候，我的大脑完全被放空了。我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屏住呼吸，轻抚着他的头发，知道我感觉他开始醒来：我迫不及待地想吻他了。

心急，是一种情感。

END

洛瑞安
2021.9.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