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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委常委，政法常委书记赵立冬的大秘最近调任去其他单位做了处长，这下整个市委办综合科的人心思都活络起来，都在找渠道打听领导喜好，想法子给主任送礼，好得到推荐名额，只有王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毕竟整个办公室就属他资历最浅，怎么轮也轮不到他。
没想到周一一上班，就被主任叫去通知说上面点了他，让他赶紧收拾收拾，去书记那边报道。王良人到办公室门口都敲完门了，还在发懵中。
“进来。”听到领导的声音，王良赶紧整理了一下状态，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去。
“领导您好，我叫王良，新接任的秘书。”
赵立冬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有些紧张的男孩，果然本人比照片上好看一些，一米八几的个子，白衬衣下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都挺让赵立冬满意。
“坐。”赵立冬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招呼王良坐下，还顺手给他递了杯茶水。
“谢谢，领导。”王良赶紧双手接过水杯，没想到领导这么平易近人，坐下之后才敢仔细的看一看赵立冬。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赵立冬的笑，特别和蔼还有股安抚人心的感觉，心里的紧张感一下子就没了。
察觉到对面人心情的变化，赵立冬也坐下开始跟王良话话家常。知道他是省里名牌大学毕业，因为是独生子，所以毕业后选择回到家乡发展，平时喜欢打打篮球健健身。说到这，赵立冬点点头肯定道“你这确实挺结实。”
王良有点不好意思腼腆的笑了笑，伸手推了下自己的黑框镜。
突然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领导您忙。”王良很有眼力价的退出了办公室，并把门带上。
等下了楼，王良才长舒一口气，感觉刚刚自己表现的不太好，应该说点自己工作上的表现，结果说了自己好多糗事。
等王良回到办公室，已经有人在等他交接工作了，大头交接完，剩下零零碎碎的活，就需要王良自己整理安排了。
王良记得自己刚入职的时候就听同事们谈起过，这一任市委常委，政法常委书记多么年轻有为，那时候王良就记住赵立冬了，也把他当作自己努力的的目标。本来以为是高不可攀的人物，没想到竟然能做他的秘书，王良开始憧憬着未来的工作生活。
结果赵立冬这周忙的很，王良几乎没有什么时间能跟赵立冬汇报工作，虽然见不到领导，但是给王良留出足够的时间来做准备工作，以及准备熟悉各种材料。
但是在同事眼里，这就是领导给坐了冷板凳，科里的人都是人精，看情形不对，对王良也没有前两天热络了。甚至有几个老人，开始指使王良干一些杂活，王良也都受着了，结果就是这几个人变本加厉。
临下班前，上面通知明天临时要开个会，让综合科抓紧准备材料。有几个人脸色立刻不好起来，下班前通知，明摆着要人加班。“小良啊，明天那个会的材料，麻烦你帮忙整理一下，反正你也要给赵书记整理，捎带手的事。”心思活络的同事拿着一摞材料堆到王良的桌上，漫不经心道。
“你放那吧。”一看王良没拒绝，立刻又有几个老油条把材料也递过去，“小良，我的也麻烦你了啊。”
不一会办公室就剩下王良跟其他几个年轻的同事，还有满满一桌子材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也完全黑了。其他同事已经做完自己的工作回去了，整个办公室就剩下王良。
赵立冬回来的时候看见综合科办公室还亮着灯，好奇过去看看，发现加班的是自己的新秘书王良。
“小王，这么晚还不下班呢，是我给的工作太多吗？”赵立冬半开玩笑道。
“啊，领导好。”王良赶紧站起来问好，听到赵立冬后半句更是连连摆手摇头“没有没有。”
“行啦，别紧张，说着玩的。”赵立冬扫了下桌上的材料就知道这里对的可不止王良的活。不过赵立冬也不打算管，王良他要是自己立不起来，那就只能当个花瓶了。
“对了，小王啊，帮我订份外卖，刚才净喝酒了，没吃上两口。没什么忌口的，你看着点。”说完赵立冬就回办公室了，在沙发上小憩一会儿。
不一会就响起来敲门声“咚咚”声音不大，好像怕吵到谁一样。“进来。”赵立冬坐起来，胃突然一抽抽的痛，刚刚空腹喝酒确实伤胃。
“领导，外卖到了。”王良拎着外卖跟一个暖水瓶进来了。王良把外卖都摆好了，看赵立冬脸色不太好，小声介绍“领导，这是薏米山药粥，养胃的，您喝点。还有这个是解酒的，您等下别忘了喝。”说完王良拿了赵立冬的杯子去水房刷干净，给里面倒上半杯开水，盖子虚掩着，等会赵立冬吃完了喝温度正好。“太晚了，药店都关门了，等会早上开门了，我再去给您买点胃药。”
赵立冬就这么看着王良忙前忙后，俯视着半蹲的王良，在他的眼里赵立冬没有看到谄媚，只有关心，这样的眼神让赵立冬想起他调任的大秘，也不知道面前这个年轻人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小王，你也别忙了，晚上也没吃吧，去找个碗，这粥你也来点。”赵立冬看到王良拒绝“小王，你可别嫌弃啊。”
听到赵立冬这么说，王良自然是没法再拒绝，赶紧小跑去拿了自己饭盒，不敢让赵立冬动手，自己到了四分之一的粥就停了。
“再来点。”赵立冬扶了一下餐盒，倒了半碗给王良。“这粥不错。”赵立冬没想到这粥味道还真不赖，不是附近那家粥店的味道。
“领导喜欢就好。”王良也没打算邀功。
王良三口两口把粥喝也没回办公室，一直等赵立冬喝完粥，喝上水，这才把桌子都收拾了，“领导，我先回去干活了，您休息。”
“嗯。”喝完粥，整个人暖和和的，赵立冬也犯起困，本想着眯一会再回家，结果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天刚蒙蒙亮，赵立冬才醒，披上大衣出来一看，办公室已经空了，王良桌上的文件都摆的整整齐齐。赵立冬正准备回家收拾收拾，就看见王良拎着两袋子东西上楼，头上有一层薄汗，呼吸有点急促好像是跑回来的。
“领导，您醒了啊，我买了点早餐，您尝尝？”王秘书举起手里的袋子。
赵立冬点点头，等他洗漱完毕，王良已经把早餐摆了一桌子。
“怎么买这么多？”赵立冬没想到王良买了七八种早餐。
王良挠挠头“不知道领导您爱吃什么，就都买了点。”怕领导误会又赶紧补上一句“我吃的多，不会浪费的。”
“那你也别站着了，一块吃吧。”赵立冬招呼王良一块。
“领导，您先吃，我去洗洗。”王良按照昨晚赵立冬吃饭的速度卡着点回来的。把领导爱吃什么默默记载心里，王良也没打算在赵立冬办公室吃，赶紧把桌子收拾干净，带着早饭回去自己位子上吃起来。
赵立冬想，这个小王是懂规矩。
早上同事来的时候，从王良那把自己的那份材料领走，看到他桌上还没喝完的豆浆，假模假式的来了句“小良谢谢啊，还想说请你吃早饭呢，你这都吃了，下次啊。”王良也没说话。
本来以为这次会议又是秘书不参与，没想到临时通知这次会议秘书也要参与，还要汇报材料，这下几个同事有点慌了，赶紧开始翻材料恶补。临时抱佛脚自然是来不及了，会上只能磕磕绊绊的照着稿子读，另外几个自己整理材料的也就强那么一点，至少不磕巴。只有王良，思路清晰，有条理，甚至还引用了别的部分的数据，把这次汇报做的漂漂亮亮的，让赵立冬脸上有光。
会议一结束，赵立冬就把人叫到办公室去，表扬了一番，临了还在办公室拍了拍王良的后背“小王，好好干。”
等王良回到办公室之后，办公室的气氛立刻不一样了，前两天还趾高气昂的同事，立刻赔笑着凑过来“王秘书啊，你这暖瓶空了，我帮你去打热水。”王良也没拒绝。
中午饭点，又凑过来想要请王良吃饭，“吃饭就不用了。”王良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拒绝了同事的邀请。
“王秘书，这。。。”同事以为王良还是不满意，刚要咬咬牙加码，就听见楼下有人喊王秘书。
王良也顾不上和同事说话，赶紧拿着包就下楼去了。同事走到窗边，就看见王良一路小跑上了赵立冬的车，心里那点不忿立刻就没了，甚至还有点后怕。
“王秘书，我是书记的司机，你叫我小陈就行。”一上车司机小陈就主动介绍了一下自己。
“小陈，你好。”王良招呼了一句，也就没再多说。
一直到赵立冬上车，才打破沉默，“小陈，去青山区。”
王良跟着赵立冬跑了一整天，忙前忙后整理记录工作，才更加切实的感受到赵立冬能在这个年纪当上书记，绝对是自己本事过硬，就这一天陪着走下来，王良感觉自己学到的比在办公室一年还要多。不管是协调公检跟公安，还是牵头一些工作，赵立冬都是占主导地位，就算对面两个部门有矛盾闹起来，最后也是握手言和共同开展工作。王良感觉自己跟赵立冬差的太远了，之前还妄想能跟领导比肩，现在看来是自己太自不量力了。
带着这样的情绪，王良在回去的路上就有些沉默，赵立冬注意到“小王，怎么了，跑一天累着了？”
“没有，是领导您太厉害了，感觉自己有点没用。”王良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哈哈哈哈。”赵立冬听完，不禁笑起来，“小王，可不要妄自菲薄，你今天表现得不错，就是要再注意一下工作的方式方法。”王良是个可造之才，赵立冬不建议点他两句。
“我知道了，谢谢领导。”
自从王良这边工作上了正轨，身边每个人都开始叫他王秘书，叫着叫着王秘书就变成他的代号标签了。
“小王啊，今晚有个应酬，你跟我一块去。”
“好的，领导。”接完赵立冬的电话，王秘书赶紧从抽屉里拿出来他之前就买好的胃药跟解酒药放进包里，想了想又问女同事要了个小面包一起放包里。
应酬局，王秘书在次桌，等赵立冬从包厢里出来，人已经六七分醉了。王秘书赶紧上前把人扶住了，从服务员手里接过赵立冬的大衣，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感应门一开，晚上温度下降，一股凉风吹过。王秘书赶紧帮赵立冬把外套套上，小陈车就停在门口，赶紧下来帮忙开门。
把人扶上车，王秘书顺势坐到了后座上，小陈无声诧异了一下，关上了副驾的门。
车上赵立冬还算清醒，王秘书赶紧从包里把药都拿出来，还带了个保温杯，从保温杯里倒了杯温水，把药递到赵立冬跟前。赵立冬就这王秘书的手把药给吃了，就闭上眼休息。
“领导，到了。”王秘书轻声叫醒赵立冬。
赵立冬下了车，人还是有点站不稳，王秘书赶紧扶住，就要把人送上楼，小陈赶紧下车想要搭把手，“不用了，小陈你先回吧。”拒绝了小陈的帮忙，王秘书一个人稳稳当当的扶着赵立冬上楼，心里想，健身还是挺有用。
赵立冬的家，王秘书也是第一次来，一进门王秘书就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装修，就是很典型的中式装修，红木的家具，红色的摆件，墙上还有名家字画。
等把人扶到卧室，赵立冬坐在床边揉着太阳穴，“行了，小王，你回吧。“
王秘书出了卧室，看了眼客厅有个烧水壶，就去厨房接了点水给烧上了，等水烧好了，王秘书想着给赵立冬端一杯，怕他等会渴。结果走到卧室门口，还没开口，就看见赵立冬靠着床头睡着了。
王秘书犹豫了一下，还是怕这么睡，早上起来赵立冬腰会不舒服。进去卧室帮赵立冬把外套脱了，把人扶到床上躺着，被子也盖好。把水放到床头柜上，等做完这一切，王秘书这才离开。
赵立冬半夜口渴起来，拿起床头柜上的水一饮而尽。等第二天早上悠悠转醒，才回想起来昨晚都发生了什么。自己这个秘书选的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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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早上王秘书看见赵立冬来了，赶紧拎着暖水壶就过去了，“领导，水给您打好了。这茶护肝，我您泡了一杯。”
赵立冬喝了一口王秘书冲泡的茶，温度略烫。“小王，你这沏茶的水平可是要提高一些。”
王秘书其实不喜欢喝茶，比起这些他更喜欢白开水，王秘书之前对泡茶唯一的认知就是用开水。听了赵立冬的话，王秘书私下找了个茶馆花钱跟人学习茶道，竟也逐渐爱上喝茶了。
随着王秘书当秘书的时间越长，越来越受赵立冬器重，下面人的心思越活泛。一开始王秘书收到人送的礼，还诚惶诚恐的跟赵立冬汇报，赵立冬则表示“水至清则无鱼，只要原则上的问题不要犯，那么有点合理的创收是可以的。”
几年过去了。王秘书身上的青涩已经全然褪去，人也变圆滑有范儿起来。
这天赵立冬把王秘书叫到办公室来，不经意地问道“小王啊，你在我身边工作几年了？”
“下个月就满三年了。”
“想不想动一动？”赵立冬说完这话之后，用余光扫向王秘书，没错过他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这几年，王秘书不光秘书工作做的很好，在生活上，也时时刻刻把赵立冬的身体健康摆在首位。赵立冬还记得上次组织体检，他本来还有点毛病的肝，已经完全好了，胃也再没疼过一回。这要是王秘书真想动一动，再找个这么方方面面都合心意的秘书，有点难了。不过要是王秘书不想动，那么他还需要一点小考验，才能拿到真正的入场券。
“领导，是我哪里工作没做好吗？”王秘书有点试探性的问道，脑子里在回想他最近一段时间工作上有没有出现什么纰漏。
“小王，你的工作能力那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你还记得小李吧，他不就调去做处长，现在已经升到副局了。”赵立冬提起自己前任秘书。
王秘书知道了，只是领导想要提拔他，但是王秘书并不想调任，他走上前两步，蹲在办公桌旁边，仰起头看着赵立冬，眼里全是诚恳“领导，我就想跟在您身边学习。”
赵立冬伸手拍了拍王秘书的肩膀“行，那小王你就继续学习。”
“谢谢领导。”王秘书知道这是领导同意了。其实要说王秘书从来没有动过调任的想法也是假，刚开始那会倒是畅想过自己在赵立冬身边工作几年，再去基层磨练一下，最后熬个正局级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但是随着工作的时间越长，王秘书对调任的想法就越淡，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王秘书对于现在整体状态还是很满意的。
这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纪委突然来人要审查赵立冬，因为有人实名举报赵立冬在之前的一起刑事案件审理中受贿，致使判决从轻。纪委这边需要对赵立冬进行一个组织审查，王秘书作为赵立冬的秘书，首先被叫去问话。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王秘书心里很清楚，所以问过话之后，也就回了市委办。还没进办公室的门，就听见里面有同事在讨论说赵立冬被审查的事，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王秘书板着脸推门进去，里面的人一下子噤声了，都不敢触王秘书的霉头。
等到下班了，王秘书实在坐不住去办公室找了赵立冬，“领导，我...”
没等王秘书说完，赵立冬就打断了他的话“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些恶意的举报，你要相信纪委的同志很快就能查清楚的。”
王秘书看赵立冬并不把这次举报当回事，心里那块大石也微微放下了，但是还是私下里托人去打听了一下，这个举报人的消息。
纪委那边几天都没有信儿，王秘书正以为这个事就是个恶意举报的时候，纪委又上门了，这次是把赵立冬叫去谈话了。
赵立冬依然脸上挂着笑把纪委的人送走了，好像刚刚被谈话的不是他一样。
虽然赵立冬什么都没有指示，王秘书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领导就这么被人恶意举报。纪委那边王秘书使不上力，想要帮赵立冬就只能在举报人这边努努力了。
王秘书之前还在街头打篮球的时候，无意间救过一个小混混，他现在已经混成个小头目，之前就说过要找王秘书报恩，王秘书碍于自己的身份婉拒了，只不过这次这个事，不找他不行了。
“哟，这不是王秘书吗，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您有什么指示阿？”
“帮我找个人，算我欠你个人情。”
“这点小事，王秘书放心，保准给你办的妥妥的。”
王秘书放下电话，心情有些复杂，这是他第一次越过原则底线办事，不过只要能帮到赵立冬，越过去就越过去吧。
关于举报人说的那个案子，王秘书问过自己的熟人了，案子的判罚是没问题的，所以现在就要证明一下举报人说的受贿的问题，一切就能解决。那边消息来的很快，这个举报人可能是出于报复心理，才举报了赵立冬。现在人在青山区那边。
“你在那等着，我现在过去。”王秘书挂了电话，打了车就过去了。
等王秘书到了举报人家楼下，让人先在楼下等着，他自己先上去的，本来想劝一下这个举报人，没想到这个举报人完全好赖话不听，直接给王秘书骂出去了。
陈大牛看到王秘书碰了一鼻子灰下来，“王秘书阿，你还是太斯文了，对付这种人你就要来点硬的。”
王秘书低头想了想，“你专业的你来。”
陈大牛让小弟上楼把人给弄下来塞面包车里，再把王秘书请到自己车上，一群人去了一个废弃的工地。
等王秘书去到小三层的时候，举报人已经被“好好”招待过了，“哥，这个人嘴还挺硬。”有小弟上来汇报战果。
王秘书有点不忍心看“是不是有点过了？”
“放心，有数。”招呼小弟们再好好的招待招待他。
这个举报人的嘴是真脏，骂天骂地的，看见王秘书了，突然开始骂起他。这点话王秘书就当没听见，一看王秘书没什么反应，开始骂起赵立冬来。这王秘书就没法子淡定的听下去了，几步冲过来抄起地上的铁管就是一棍子。
别看王秘书是文职，那一身肌肉也不是假的，一棍子下去，举报人就有点蔫了，王秘书不解气还要再来一棍子，陈大牛一使眼色，周围小弟赶紧给棍子拦下来了。
正好举报人没被压制，心思活泛起来，站起来就要跑，王秘书气头上来，手被拦着，只能狠狠踢上一脚。
“啊！”就听见一声惨叫，这个举报人没站稳，身形一晃从楼边掉下去了。
“咚。”没几秒传来了重物坠地的声音。
在场的人都被这个变故吓到了，王秘书也没想到自己泄愤的一脚造成这么严重后果，赶紧凑到边上一看，举报人躺在血泊里，一动不动。
王秘书还算镇定的走下楼去，强迫自己走过去，伸手凑到举报人鼻子前面上去，没有呼吸。王秘书踉跄的退了两步。从兜里掏出手机，结果手机没拿稳掉到地上，等王秘书哆哆嗦嗦按好了110，正要拨打，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如果说他这个时候报了警，赵立冬必会受到牵连。
王秘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等陈大牛到跟前的时候，王秘书面无表情的问道“能处理吗。”用的却不是疑问的口气。
“您放心。”陈大牛赶紧让手下收拾现场。
王亮点点头“送我回去吧。”
陈大牛亲自开车给王秘书送回去了，等车开到王秘书家楼下的时候，陈大牛下车给王秘书开门，“以后就请王秘书您多多关照了。”
“放心。”王秘书点点头，他现在跟陈大牛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关了门，刚刚强撑的王秘书，瘫坐在门口，今晚的一切都有点超出他的接受范围了，但是他不能垮，这个事还没完。王秘书躺在床上强迫自己休息，可是一闭眼，脑海里就浮现起举报人躺在血泊了的样子。只能在床上枯坐到天亮。隔天上班，状态差到不行，还要强撑着表示自己没事。
一连几天都这样，终于在工作上出现纰漏之后，被赵立冬叫进办公室单聊。
没等赵立冬开口，王秘书就主动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且表示以后再也不会犯，然后借口说自己那边还有工作，会回去写个深刻检讨的就先出去了。这是这么久以来，王秘书是第一次没等领导完说话就退出去，他怕自己绷不住。现在这个情况，不能再给领导添麻烦了。
看到王秘书失魂落魄的样子，赵立冬从抽屉底层拿出来个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领导好，您有什么吩咐？”
“弄出人命了？”赵立冬语气波澜不惊，倒是叫电话那头的徐江吓出一身冷汗。
“没有没有，领导吩咐过的，就是做做样子吓唬吓唬他，别说王秘书下手还挺狠。”徐江赶紧把那晚上的情况给赵立冬汇报了一下。
知道一切还是按照计划来的，赵立冬就放心了“白金瀚的事，等消息吧。”
“哎，谢谢领导，以后有事您再吩咐，保准干的漂漂亮亮的”徐江没想到这次就出这么点力，就能捞个这么大的甜头，语气里欣喜藏都藏不住。
赵立冬挂了电话，观察了两天王秘书的状态，感觉他就要撑不住的时候，把人叫到家里去了。
“小王你这几天怎么回事，是不是工作太忙累着了，我给你放两天假，你好好休息休息。”
听到赵立冬关切的话语，王秘书直接跪在赵立冬面前，再也绷不住情绪绷，痛哭了起来“领，领导，我杀人了。”
赵立冬闻言立刻安抚起王秘书“小王，你说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秘书断断续续的说起因为举报的事，他找人去查这个举报人，见面时候不小心失手把人给杀了。“领导，您，您放心，我明天就去自首，这个事和您一点关系都没，全都是我的错。”王秘书煎熬了这段时间，现在把真相说出来了，反而有点解脱。
“这事怎么可能跟我没关系。”赵立冬叹了口气“小王你糊涂啊。”眼看王秘书因为这句话情绪又要崩溃，赵立冬话锋一转“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才犯了这样的错误，现在这个事交给我来处理，小王你把事情经过详细的说一下，包括经手这件事的所有人。”
王秘书听到赵立冬的话，有点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他，万万没想到，对于这样的自己，领导竟然选择了保全他，王秘书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不停地说着谢谢，心里暗暗下决心，他可以为了赵立冬干任何事。
“行了，先干正事吧。”赵立冬把人从地上扶起来，听王秘书事无巨细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我知道了，小王你今天先回吧，回去好好休息，别担心。”
王秘书再次谢过赵立冬之后，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回头问“领导您...”为什么要帮我？
赵立冬微微一下“实在是舍不得你这个好秘书。”
王秘书这时才感觉吃了一剂定心剂，深深向赵立冬鞠了一躬，倒退着离开了。
回到家的王秘书一夜无梦，第二天精神抖擞的去上班了，同事都有些好奇过来问他，是不是遇见什么好事了。王秘书笑着回答“是的。”同事正想在八卦一下，就看到纪委的人又来了，这次是带着笑来的。
原来是这次举报事情已经解决了，之前说赵立冬受贿的事，完全是人恶意举报，那个亲戚也以为就是中奖了，赵立冬则是完全不知情，案件的审理也是合理合法。现在要准备追究举报人的刑事责任，不过现在举报人好像是失踪状态，应该是怕被追责藏起来了。
看到王秘书站在那边的办公室门口，赵立冬越过纪委的人冲他微微点头。
等把纪委的人送走，赵立冬拍了拍王秘书的后背“小王，今天精气神不错，好好干。”
“是的，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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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委得事情暂时告一段落，王秘书还是提心吊胆了一段时间，毕竟这里面还有个陈大牛，不过等了几个月陈大牛都没有联系过，王秘书也就暂时把这事放下了。王秘书心里知道这事能平，都要仰赖赵立冬，嘴上没说什么，心里早就决定给赵立冬鞍前马后一辈子了。
这段时间赵立冬额外的应酬多了起来，约的多是主管经济的部门，酒桌上推杯换盏，酒桌下钱权交易。清正廉明四个字说的好听，实际上真的身在官场，就像之前赵立冬说的，水至清则无鱼，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沾。
有一次王秘书送应酬完的赵立冬回家，已经是凌晨了，那天天气也不好，赵立冬就让王秘书睡到客房去了。第二天小陈来接的时候，发现王秘书竟然留宿在赵立冬家里，面上没说什么，私底下对王秘书却说话用上了您。
王秘书感觉这件事之后自己跟赵立冬更亲近了，以前只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现在赵立冬把应酬走礼这个事全部交给王秘书来做。王秘书也算正式接触到核心的部分，赵立冬的账做的条理清晰，而且实际金额并不多，大多都是一些加油卡之类的礼，而且有进有出。
只不过最近有几笔略大的金额出现，让王秘书记住徐江这个名字，王秘书回忆了一下，好像市委并没有叫这个名字的领导，虽然好奇但是王秘书知道规矩，也没有私下找人打听。
直到市里有个大项目开工，上了新闻，王秘书这才知道徐江是何许人也，王秘书对徐江的第一印象就不好，这个人完全不是一个商人的样子，更像道上混的暴发户。
白金瀚开幕那天，晚上赵立冬工作结束之后没有回市委办，直接吩咐小陈去白金瀚，王秘书路上叫小陈停一下车，他下车去买了点常备药。
等车开到白金瀚，徐江亲自到停车场迎接，王秘书一眼就注意到了跟在徐江身后的陈大牛，他没想到，陈大牛的大哥，就是徐江，王秘书突然有点不太好的预感，特意落后一步，陈大牛见状凑到王秘书身边，“巧了嘛这不是，王秘书咱们又见面了啊。”
王秘书突然就把之前的事情给串上了，之前的一切都是徐江做的一个局，他当时救陈大牛应该也是其中一环，还有那个废弃的工地，怎么自己轻轻一踹人就摔下去了。徐江是真的狠，用一条人命来给自己下套。
王秘书可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能量能然徐江这么算计，徐江的目标是他身后的赵立冬，就算赵立冬最后把王秘书当个弃子，徐江也不会有任何损失，一个王秘书而已，未来还会有张良，李良。想起之前赵立冬的话，王秘书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蠢了，明明领导都提点过自己了。
本来王秘书对自己失手杀人还会时时刻刻感到不安跟恐惧，现在发现这是徐江设的局，那些情绪全然都转化成对徐江的恨，而且他身为秘书不光不能为领导分忧，还要领导帮忙收拾自己惹烂摊子，王秘书心中充满了对赵立冬的愧疚以及感激。
站在包厢门口，望着包厢里的徐江，就算此时恨得牙痒痒，王秘书也不能表现出来，深吸一口去，整理好情绪，脸上挂着笑的进了包厢，跟在在赵立冬身边陪酒。
包厢里没有外人，徐江话里话外都是感谢领导，把这个项目给他了，以后还想继续给领导干活。王秘书感觉徐江的每句话都是在往自己脸上扇巴掌，如果不是因为他，现在领导完全不需要在这跟他徐江喝酒。
赵立冬对于徐江的敬酒来者不拒，喝了不少，王秘书在旁边看着怕赵立冬一会不舒服，主动上前面给赵立冬挡了不少酒，等喝的差不多了，他扶着赵立冬离开的时候，感觉自己也喝的有点多，路过门口的镜子，映着他通红的脸，但是手上还是稳稳的扶着赵立冬。
赵立冬后面没怎么喝，在车上又喝了解酒药，等到家的时候，人已经清醒不少，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看王秘书满脸通红道“小王，你今晚就在客房睡吧。”
王秘书这时候酒劲上来，不该说的话直接脱口而出“领导，就这么让徐江逍遥法外吗？”
“小王啊，我知道你不好受，但是徐江做事面子上合情合法，你想动他，总不能把你自己搭进去吧。”
“领导，我，对不起，是我喝醉了，胡言乱语。”王秘书知道按照合法的程序，他什么也做不了，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更气。
“早点休息吧。”赵立冬起身给王秘书倒了杯水。
“谢谢领导。”王秘书接过水，就回了客房，倒头就睡着了。凌晨醒了之后，一直睁着眼到天亮，这次的事情给他敲响了警钟，有些事不是程序正义可以解决的，那不要也罢，毕竟你不狠，对方只会比你更狠。既然自己已经不清白了，那么有些事就让自己帮领导分忧吧。领导就应该像之前一样，站在阳光下，为京海的建设添砖加瓦。
王秘书首先想到就是需要自己的班底，王秘书经过这个事发现自己的消息网还是太窄了，吸取上次的教训，王秘书开始思考怎么在别的部门发展一些自己的熟人，去别的部门走动的频率稍微提了点。
王秘书的改变，赵立冬都看在眼里，眼线越多越是好事，对于王秘书借用自己的名头的事，赵立冬也默许了。
而徐江那边生意越做越大，手底下的人也就越狗仗人势，伤人的事情时常发生，而且黄赌徐江是一条不少的全沾了。王秘书听说徐江买了几艘游艇改装，经常半夜出发到公海去，想也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徐江这边明里暗里几次三番的邀请赵立冬，赵立冬都没去，这事王秘书也知道。一想起来，总要懊悔自己当初过于轻率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突然就接到消息说明天省里领导要下来视察工作，来的人是政法委常务副书记，何黎明。
隔天一早赵立冬就在办公室楼下等着何黎明跟其他随行的人，看到何黎明下车，赵立冬赶紧迎过去“领导一路辛苦了，要不咱们先去休息室坐一下，喝点水。后面的行程都给您安排好了。”
“不必了，这次视察，时间紧任务重，就不休息了，咱们直接开始吧。”何黎明婉拒了赵立冬的提议。
在外人看来，何黎明完全不给赵立冬面子，赵立冬跟省里的领导关系不怎么样啊。
“应该的，应该的。”赵立冬转头吩咐王秘书，把人就叫去会议室。
会议上，赵立冬负责报告目前整个京海市的工作情况“我们找力抓好平安京海、法治京海建设，征集基层意见，设置联络点，让基层的同志能表达意愿、反映群众诉求，不断增强人民群众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目前还在推行社会治理实践创新化项目，全市社会治理创新不断现实效，出新效，遵循省里统一部署，大胆探索创新，接续攻坚克难，蹄疾步稳推动司法责任制改革、司法体制综合配套改革。”
“在征集基层意见建议时有什么新举措？是如何充分发挥联系点作用的？”何黎明听完赵立冬的汇报，提出问题。
“在意见建议征集方面，我们把立法联系点工作与审议监督、执法检查、工作调研、代表视察等工作紧密衔接，相关部门、人大代表、基层干部群众提出的第一手意见建议，由我们部门来统一协调解决。”
赵立冬的工作做得扎实，回答跟梳理赢得了在场人员的一致肯定。
“领导的视察监督，让我看到工作中按部就班多、创新举措不多。”赵立冬表示，下一步要多措并举，充分发挥政法委的协调调度作用，为京海的法制建设搭建更加宽广的平台。”
送走了视察领导，赵立冬还不能休息，明天他还要跟着领导一起去下面检察院视察，虽然提前得到了风声说省里要来视察，赵立冬早就做好了准备，但是事情没结束，都不能掉以轻心。
为其一周的视察工作，即将圆满结束，赵立冬在车上总算松了口气。王秘书这一周跟在赵立冬身边负责各种事宜，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领导了，这次上面来人视察，又让他对领导的工作能力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也更加敬佩了。
“小陈啊，去码头。”赵立冬看了看表，吩咐小陈去码头。王秘书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他自然知道码头是什么地方，但是赵立冬从来没去过，而且视察组还没走，想到这，王秘书突然就懂了。
等车开到码头，立刻有人迎上来给赵立冬领路，王秘书跟在赵立冬的身后，离船越近越能听到一些莺莺燕燕的声音，本能有点反胃。
赵立冬上了游艇之后，船就驶向公海。
“领导实在不好意思，让您等我了，我先自罚三杯。”赵立冬一进船舱，就赶紧过去给何黎明赔罪。
何黎明等赵立冬喝完酒，继续说道“视察组的同志们可都夸你工作做得好啊。”
“哪里哪里，都是您领导的好，跟着您的指导方针走，才能有京海如今的繁华啊。”
“小赵，你还是这么会说话。”何黎明举起酒杯要跟赵立冬喝一个。
“我这可说的都是实话。”赵立冬赶紧把手放低杯口碰一下何黎明的杯底，一口干了。
酒过三巡之后，徐江安排的姑娘早早就等在门口了，何黎明一个眼色，赵立冬就把人叫进来。何黎明挑了一个，就往卧室走。赵立冬也很识趣的退出船舱。
一出来就看见王秘书站在船头吹风，平时梳得整齐的头发被海风吹的乱飞，人看起来比之前更多点潇洒。
“想什么呢？”赵立冬走到王秘书身后问了一句。
“想您。”王秘书脱口而出，然后反映过来，脸涨的通红，慌慌张张解释道“领导，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我那个..."王秘书越集越是说的磕磕巴巴的。
“别紧张。”赵立冬拍拍王秘书的肩膀。
王秘书深吸了两口气，平复一下心情“领导，我的意思是，我在想您的指示。”王秘书这个时候哪敢说什么真话。
赵立冬起了逗弄王秘书的心思，接着追问“那你说说，什么指示？”
“额。”王秘书卡壳，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一个之前的工作。
“我记得这个工作不是昨天就做好了，小王你这工作不认真啊。”赵立冬才想轻易放过王秘书。
“领导。”这下王秘书再傻也看出来赵立冬是在逗他，突然就想僭越一次“您这次来是因为何书记吧？”
“小王啊，你把廉洁自律准则背一遍。”赵立冬没有回答王秘书的问题，反倒是让他背书。
“第一条 坚持公私分明，先公后私，克己奉公，第二条 坚持崇廉拒腐，清白做人，干净做事。”王秘书一边背诵，一边琢磨赵立冬的用意，等到八条都背完了，王秘书也就懂了。
“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终究是个美好愿景罢了。“赵立冬转头盯着王秘书”想要做事，做实事，你就要到那个位置上。小王我问你，为了能留在这个位置上，你愿意放弃什么？“
我愿意放弃一切，王秘书在心里默默地回答，如果是为了辅佐您留在那个位置上。”我懂了。“有些事果然是不得不做，那么他愿意做领导手里锋利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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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立冬连夜被叫到市委开会，才知道孟德海手底下的人卧底在游艇上，要把徐江连同其他人，一锅端了。
赵立冬倒也不急，徐江跟他关系这么久了，早就借势在公安内部培养了自己的眼线，一个小小的卧底，还扳不倒他。当即就在会上表态”张市长，我们政法委愿意全权配合孟局的行动。“
孟德海闻言，看了眼赵立冬，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不过这次的事情有点大，就算赵立冬表示支持，市领导还是决定再研究研究，命令迟迟发不下去。
果然事情不出赵立冬所料，卧底的身份暴露，差点没命，整个抓捕行动失败告终。
徐江解决了这个麻烦还在那暗自窃喜，就算没有他赵立冬，徐江一样能在京海横着走，他万万没想到，这次没能解决掉的卧底，最后把他自己给解决了。
接到电话之后，徐江有点后怕，小弟被抓那是家常便饭，没有证据，警察也拿他没办法。这次不一样，他的心腹疯驴子被抓，如果只是他被抓，那徐江一点都不着急，但是同时被抓的还有白江波的司机郭振，那他跟白江波那点事就真的是瞒不住了。徐江思来想去，这个时候也只有赵立冬能救他了，但是这么大的事，要怎么跟赵立冬开口，徐江想起那支录音笔，就算现在他手里没有，但是虚张声势这招他也会。
徐江立刻给赵立冬打了个电话，想要晚上请赵立冬吃饭，话里隐喻透漏，上次船上有人带了不该带的东西，还留下证据了，现在东西在他那，领导是不是有什么指示啊。
赵立冬放下电话，拨通内线让王良到办公室来一趟，等人一进门就说道“小王，船上的事有人留了东西，你去问一下怎么一回事？”
王良立刻去找市局的熟人打听，知道有个叫安欣警员在西萍县抓到了徐江的手下和白江波的司机，而且这两个都是掌握徐江犯罪事实的证人，正在连夜审讯中。王良顺便询问了一下安欣的身份，得到情报之后立刻给赵立冬汇报“领导，徐江的人在西萍县被抓了，现在正在审，等嫌犯的口供到了京海，我立刻去调。”
赵立冬点点头，有这样的心思，徐江不能留了，他要好好想想，下一步要怎么做。
“领导还有，这次抓捕行动带头的警员叫安欣，是安长林的侄子。”王良接着补充道。
“安长林的侄子，看来咱们安局长也是举贤不避亲啊。”赵立冬怀疑这次的事情，是孟德海跟安长林在背后推手，如果他们两个也在局中，那今晚跟徐江的饭局，还不得不去一下了。
晚上赵立冬单独去赴宴，他人到的时候，菜都已经摆好了，徐江还特意开了一瓶上好的红酒。
”领导，你看，你对我的恩情怎么说呢，没办法形容，来，我敬您一杯。“徐江起身弯腰想跟赵立冬碰杯。
赵立冬没说话，杯子拿起来跟徐江碰了一下，又放下了。
徐江喝完一看，就知道这事难成，立刻换了个称呼，想要跟赵立冬攀攀交情“大哥，我今天来跟您汇报汇报我最近的情况。”说到这，徐江叹口气，一抹眼睛，好像是受了什么天大委屈。“大哥，您说我徐江虽然办不了什么大事，没什么大能耐，但是...”徐江一停顿，脸上挂上一些讨好的笑“也为咱们市里做过贡献的，国企改革，安顿下纲员工，我给解决了多少指标啊，上台领过奖，戴过大红花，怎么说也是本市优秀企业家。难以启齿，可是...”
徐江琢磨这话他要怎么说“大哥，最近这警察啊，这有点过分了，这捕风捉影，总是调查我，你想，那再干净的人，不得有俩痦子，你拿着那个放大镜在那儿看，那谁受得了啊。大哥，不是我说别的，你说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不还得大哥你来给我伸出援助之手吗。”
听了徐江的话，赵立冬清清嗓子。
徐江脸色顿时就变了，赶紧照着自己就是一巴掌。“不懂事，格局又小了，你说这嘴上就没个把门的，那两三个警察能掀起什么风浪。大哥这样，我管好我自己，坚决不给您添任何麻烦。我自罚一杯。”徐江喝完还把酒杯翻过来，示意自己一滴没剩，姿态放得极低。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九九。“赵立冬听徐江讲了这么多，话里话外不外乎想要自己捞他一把。不过最重要的一点徐江一个字也没提，那也是赵立冬今晚愿意来赴宴的原因，不过赵立冬不急，这点耐心他还是有的。“你也知道，这次的事不小，有个警员可一直盯着你不放啊，好像还是安长林的侄子，这事难。”
“那安长林还能越过您嘛。“徐江赶紧捧着赵立冬”京海谁不知道，您才是政法委一把手，一个小警察还能难倒您。“
”听你这意思，说我给安长林穿小鞋。“
“大哥对不住，是我小人了。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回，我再敬您一杯。”徐江试探性的又敬了一次酒。
赵立冬这次给面子的喝了一口，“酒不错。”
“您喜欢就好。”徐江一看赵立冬态度软化，就赶紧热络请赵立冬吃菜，结果这菜吃的差不多了，徐江也没等到赵立冬来问录音笔的事，急躁情绪一点点冒出来。
眼见时间差不多了，赵立冬开口道”时间不早了，明早我还有个会，就不用送了。“
徐江本以为赵立冬开口是想问东西的事，赵立冬这么沉得住气，眼见他真的站起来就要走，徐江也顾不上再抻一下，赶紧走到赵立冬身后，把衣服递给赵立冬，”慢走慢走，大哥，您放心，只要我在，那东西就永远都见不了光。“
这已经是把话挑到明面上了，赵立冬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徐江”那小江你好好保重。“
隔天一早，王良就来跟赵立冬汇报，“领导，口供我已经看过了，是一个叫黄翠翠的偷偷录的音，想拿录音笔要点钱，徐江把人处理了，现在黄翠翠死了，录音笔下落不明，两边人都在找。“
“好你个徐江。”赵立冬没想到徐江还给自己唱了一出空城计，看来这些年给徐江胃口养的太大了，还想在背后搞这些小动作。”小王，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那只录音笔，你组织个督察行动，时刻掌握市局那边的情况。”赵立冬吩咐道。
王良立刻应承下来，这个事事关重要，王良仔细回忆那天晚上见到的黄翠翠，她好像是临时被人拉过来等在门口，看起来一点也不风尘，身上倒是有点淳朴。王良猜黄翠翠会把东西藏到一个她觉得最安全的地方。如果是家里，老家，这种一想就能想到的地方肯定不是安全的，那么会是哪里呢？
再次翻看冯大壮的证词，王良注意到冯大壮说上如果不给钱，黄翠翠威胁他要把东西交给纪委，思路一下子打开了。立刻打电话给自己信访办的熟人，让他帮忙从黄翠翠所在区一直查上来。至于纪委那边，看来要自己亲自跑一趟了。
赵立冬这边也知道了，这次能得到徐江的犯罪证据，是个叫安欣的警察出了大力，拼上胳膊不要了，也要救回犯罪嫌疑人。
”小王，你说这个安欣，这么拼命，就单纯是为了救个人。“赵立冬翻着下面送上来这次行动报告，越看越觉得这事不简单。
”协作函跟介绍信是夜里找值班局长签的字，不过根据西萍县的报告，孟局长好像事先不知道。”王良点出疑点。
“就这么想跟撇清关系吗？“赵立冬沉思片刻”小王，你安排一下，明天去市局走一趟，去慰问一下这次的功臣。“
”好的，领导。“
看完报告，赵立冬心里有数，这次徐江难逃法网，看来自己要找个机会，解决他了。
第二天市委常委会一开，赵立冬就主动承认了他确实上过游艇，但只是跟徐江谈工作，而且地点是徐江定的。至于黄翠翠，是个普通服务员，自己并没有跟她有什么接触，而且赵立冬保证就算当晚的对话全部录音，也没有任何不可告人的事，之前是因为太忙了，这种小事就给忘了，也是没想到本市优秀企业家竟然是个通缉犯，是他这个政法委书记失职，愿意接受上面的批评教育。
最后经过省纪委研究，决定给予赵立冬一个党内批评，希望赵立冬以后能严格遵守党组织规则办事。
这事就算过去了，孟德海跟安长林都不得不佩服赵立冬这手以退为进。赵立冬也在会上表示，会去市局慰问一下此次因工负伤的干警。
”好了好了，我这是到这儿临时看一下。“赵立冬在记者的包围下，边上楼梯边说。
”要不咱们先到休息室，坐一下“孟德海在门口迎接赵立冬。
”不用了，我呢，就是来看看安欣。“赵立冬点明他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代表政府来慰问伤员的。
”安欣同志呢？“孟德海环视一周没有发现人。
”安欣，安欣呢。“曹闯也帮忙喊。
”到。“安欣站在人群后面，不情不愿的走到前面来，脸上没有表情。
”快进来，这位是安欣同志。“孟德海把人介绍给赵立冬。
”安欣同志，胳膊怎么样了？千万要主意啊，别感染了。你的英勇事迹我都听说了，非常感动。我们京海呢，有你这样的干警“赵立冬一笑”我们就非常安心了。“
赵立冬环顾一周继续说”我呢，好久没有来咱们京海市局了。这个我平时工作比较忙，对你们一线干警呢，确实是关心不够，不过请你们放心，从今以后，你们只要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当然了“赵立冬特意强调”“只要在我职权范围之内，我一定会尽力，帮你们解决。”
这话说的漂亮，孟德海在旁边也得陪着笑。
“好，谢谢领导的关心”曹闯适时的开口，没有让场子冷下来，带头鼓起掌来。
“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说完赵立冬转头问跟在他身后的王良“咱们下边什么行程。”
王良凑到赵立冬耳边说“一会还有趟行程去趟法院。”说完王良转头看向众人“要不咱们今天先这样。”
“行。”孟德海道。
“那就先这样。”赵立冬笑笑“那我就先走了。”走前还不忘跟在场人员打招呼“辛苦大家，辛苦大家。”
”徐江。“眼看赵立冬就要走了，安欣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追出来大声喊道。
王良率先回头看向安欣，表情有些严肃。
赵立冬也缓缓回过头看向他，刚才第一眼看到安欣，赵立冬就知道，这是个执拗的不懂变通认死理的人，这种人做警察正是合适，徐江这事他一定会追查到底，再加上有安长林保着他，徐江这次插翅也难逃了。安欣这种人就是把双刃剑，全看怎么用的人怎么掌握了。
“我一定会抓到他，我会让他交代全部的犯罪事实，牵扯其中的人一个也跑不掉，请领导放心。”安欣紧紧盯着赵立冬，他的弦外之音，在场的几个人都听出来了。
赵立冬脸上挂起欣慰得笑容“太好了，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冲着安欣一点头，赵立冬在众人簇拥下上了车。
车上，赵立冬问”小王，今天带头鼓掌的是谁啊？”
“领导，是刑警队支队长，叫曹闯。“市局这点人事，王良提前做过功课了。
“他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在一线，没提上去啊。”
“曹闯是下河区派出所提调上来的，之前是在安局手底下。他工龄是够了，但是他学历不行，就一直还在一线。“
赵立冬点点头，这个曹闯也许可以一用。
晚上市里开会，汇报完工作，赵立冬单独留了一下“张市长，我有一件事想跟您商榷一下。”
“张市长，是这样的，您也知道，今年呢，咱们市发生了几起恶性事件，可是呢，一直迟迟没有解决。有的群众就反映说呢，部分公安民警，有不作为乱作的现象，所以我就搞了一次督察行动。通过这次督察行动，我发现市局直属的刑侦支队，有严重的作风问题。“赵立冬停顿一下接着说”有的同志正在接受检察院的调查，却跑到别的辖区去抓人。还有的同志到外地办案，可是申办的理由和目的地完全不符，欺上瞒下，甚至脸局长都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干什么去了。张市长，我觉得这实在是太可怕，我认为市公安局有严重的作风问题，必须整顿整风，严肃纪律。同时呢取消已经评定的精神文明单位，停发奖金。”
“赵书记啊，这是你主管的部分，你来决定。”张市长听完赵立冬话，也觉得市公安局需要进行整顿“哦对了，市局是不是有个年轻的民警，刚刚因工负伤。”
赵立冬明白市长的意思，立刻解释“市公安局，它本身有问题，咱们该处理的处理，至于英雄个人呢，咱们该表彰呢就要表彰，而且还要隆重地表彰，这样才能激发一线干警的斗志。”
“不错，对有问题的地方咱们不能股息，对需要嘉奖的地方也不能吝啬。这次表彰大会市里一定全力支持，我看再让区县派代表来观摩交流一下，赵书记你说呢。
”我觉得特别好，要不还是您想的周全呢，这样，我亲自去主持，务必让干警们感受到组织的关心于重视。“赵立冬心里算着时间”您看周五怎么样？“
”可以，这些细节赵书记你来决定就可以了。“
”领导，这样是不是有点太明显了。“王良在办公室听赵立冬跟他吩咐这两件事的时候，不由问道。
”小王，你对安欣这个人怎么看？“赵立冬不答反问。
王良思索片刻，给出了他对安欣的印象”轴，偏执，不懂变通。“
”那你说，连你都觉得明显了，市局那边会怎么样？“赵立冬要得就是这个效果。
饵已经撒下去了，现在就等鱼来咬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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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闯接到王秘书的电话，说领导要请他吃顿饭。曹闯心里直打鼓，不知道这个时候赵立冬找他干什么，但也赶紧答应下来，保证自己一定准时赴约。
等曹闯到会所的时候，赵立冬还没到，曹闯在包厢里沙发上坐着，越坐心里越没底。这时候终于听见服务员的声音，曹闯赶紧站起来，到门口去迎。
“曹队长，真是不好意思，临时有个会耽误了，等很久了吧。”赵立冬刚进来，就赶紧表示抱歉。
“没有，没有，工作重要，领导您是为了京海发展，我等会算什么，那都是应该的应该的。”
“曹队长在一线的工作也很重要，咱们都是为京海市的发展，为京海市民服务。”赵立冬从桌上拿起杯酒。
曹闯赶紧也拿起一杯酒。
“我们敬京海。”
席间赵立冬询问了曹闯一些他在市局内主持过的工作，不光破获不少大案还受过一次嘉奖。
“曹队长这个履历很漂亮啊，怎么还一直在一线啊？”赵立冬装作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那个。”曹闯有点尴尬，他肯定不能跟赵立冬说实话啊，只能说“就是想多为人民做点事。”
“曹队长这个觉悟真的高，咱们京海市局能有你这样的干警，真的是福气。”赵立冬话风一转“听说你们局的安局今年有工作上的调动啊。”
“领导，这我可不知道。”曹闯赶紧摆手表示他不知道。
“听说，听说。”赵立冬面带微笑的看着曹闯，“我觉得市局的人事调动，可以变通一下，不要一味的死卡学历，经验也很重要，曹队长你说是不是？”
“领导您说的对。”曹闯已经明白赵立冬的意思了。
“是我这边对你们一线干警关心不够，我的责任，不能让老同志寒心。“
等曹闯把喝醉的赵立冬送到车上，他就知道，自己选了条什么路。
常年坐办公室的人，腰都有点毛病，前两年赵立冬感觉自己身体还行，这两年可能岁数到了，身上的部件也都需要维修了，这肩、腰也就开始疼起来。
办公室的椅子太硬，坐久了腰就会隐隐作痛，赵立冬就要时不时去沙发上歇会，有一回疼的厉害，正好叫赶上王秘书来送文件，赵立冬就喊小王来给他按一按。
王秘书虽然手法生涩，但是按的仔细，从肩到腰背都照顾到了，再加上他健身，手劲不小，赵立冬被按的还有点酸爽，僵硬肌肉也放松了不少，后来腰疼了就时不时找王秘书按摩一下。
自从上次赵立冬给市局那边一点信号之后，安欣追徐江追的更紧了，不光是市局，连同街道的派出所，都在大力搜捕徐江。赵立冬算算日子，徐江也该撑不住了。
腰又不舒服，赵立冬打电话让小王过来一趟。
王秘书刚从外面回来，外套还没来得及脱就赶紧去领导办公室了，发现是领导腰又不舒服，王秘书把衣服搭在沙发上，袖子撸起来，开始给赵立冬按摩。
”我发现你这个手法是越来越好了。“赵立冬趴在沙发上，王秘书在给他按摩。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赵立冬也找别人按摩过，但是感觉起来，就是不如小王给他按这几下。
这时候，手机铃响了，是赵立冬的私人手机。王秘书拿起手机扫了眼来电显示把手机递给赵立冬。
算算时间也该来电话了，赵立冬看了眼来电显示，果然是徐江，随后抬眼看向王秘书示意他先出去。
王秘书拿起衣服，出办公室的时候，把门也关上了。
赵立冬在王秘书出去之后又等了几声，才接通。
“喂。”
“领导，领导，我小江。”徐天这几天没少吃苦头，姿态摆的低低的期望赵立冬能拉自己一把。”领导，你得帮帮我了。我实在没办法了，警察天天查，我没地方睡觉，我都睡到桥洞底下跟TM要饭的一样。领导，你看“
“我说你慌什么呀，我说了不管你了吗。我跟你说，周五全市要开一个表彰大会，到时候路上的警察会很少。”赵立冬停顿一下“我派人把你送走。”
“好，好，好嘞。谢谢，谢谢领导，谢谢领导啊，谢谢，谢谢。”徐江本以为因为上次的事，赵立冬可能会不愿意帮他。
“十一点，老钢铁厂。”
“嗯嗯，谢谢领导，谢谢，谢谢。”
放下手机，赵立冬知道，上次的牌，要亮出来了。
临江堤岸，赵立冬坐在车里“小陈，你先出去抽根烟，等我电话。”
“好的。”小陈懂规矩的避嫌去了。
赵立冬扶额闭目养神，身边的车门开了，有个人坐到他身边，赵立冬没动。“周五，是安欣的表彰大会，你把徐江接出来，给他送走。他知道的太多了。你觉得把他送到哪合适？”
身边传来子弹上膛的声音。
“十一点，老钢铁厂。办的漂亮点，安心结案。”
表彰大会上
“下面有请这次表彰的主角，京海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民警，安欣上台领奖。”
孟德海和安长林给安欣颁奖。
“安欣同志，讲几句吧。”赵立冬笑着看着安欣，安欣脸上还是上次一样的表情。
“三〇二国道，李庄路段，老钢铁厂，发现犯罪嫌疑人。”赵立冬转头看向安欣，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真的咬住了徐江。
“首长同志，二〇六专案组发现重要线索，请求出警。”赵立冬甚至能在安欣的声音里听到一丝哽咽，但是更多的是坚定。这个时候赵立冬在想，安欣这把双刃剑，他怕是要伤己了。
“京海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听我指挥，立刻出发。”孟德海没有等领导们发话，直接站起来下达任务。
望着空了小半边的礼堂，赵立冬抬起表看了一眼时间，时针已经走到了11点。
既然表彰大会的主角都不在了，这会自然也就可以结束了，赵立冬跟其他领导都相继离开。
政法委办公室里，赵立冬跟王秘书都在。
“领导，您说曹闯他能行吗？”王秘书有点担心，表彰会上那么大动静，要是曹闯他失手了，这事可就真的很棘手了。
“稍安勿躁。小王，你要沉得住气。”赵立冬靠在椅子上“再给我按按。”
“欸。”王秘书走过去帮赵立冬捏肩。
办公室的电话响了，王秘书赶紧按开免提，“书记办公室，我是秘书部王秘书，请说。”
“根据现场初步调查，以及唯一在场警员的证词，目前初步判断，是曹闯与徐江互相射杀身亡的。但是由于证词不同，现在警务督察那边正在对涉事警员进行详细的询问调查。”
“好的，我会转告书记的。”
“曹闯死了？”王秘书没想到，这才在市局安插了个人，就没了。
“徐江死了，这下你我都可以放心了。”至于曹闯死不死，赵立冬倒是不关心，只要他完成了自己交代的事就好。
“领导。“王秘书知道自己有把柄在徐江手上，现在赵立冬出手了，那件事也随着徐江的死烟消云散了。只不过，沾了墨的纸，再也不可能白回去了”以后这种小事，您还是交给我来办吧。”这次徐江的事情，王秘书基本被排开在外，当然他清楚这是赵立冬在保他。
“放心，以后你的担子可就重了。”徐江没了，还会有下一个，到时候，就要看王秘书的手段了。
要么说好事成双，这边徐江的事一解决，那边王秘书的熟人就给他送了一份大礼。王秘书拿着录音笔赶紧去赵立冬的办公室。
“进来。”听见敲门声的赵立冬应了一声。
王秘书推门进来，把手里的录音笔放到赵立冬的办公桌上，“领导。”王秘书虚空点了点“信访办收到的匿名信里找到的。”
赵立冬闻言，略带讶异地回头看了眼王秘书，没想到这东西竟然是在信访办找到的。
“堵在待处理的文件里，都落灰了。”王秘书继续补充道。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赵立冬把录音笔拿起来，就是这么个小小的东西，搅得京海是翻天覆地，现在这东西到自己手里，赵立冬不自觉笑起来。“诶。”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赵立冬转头询问道“有人听过没有？”
“没有。那里面我有熟人，找到之后直接就给我了。“
”好。“赵立冬把录音笔放到抽屉里，又用笔记本盖住。”徐江那个案子，进展得怎么样了？“既然东西已经到手了，那事也该彻底了了。
”公安局说还在找证据呢。“王秘书想起他给市局那边打电话，那边的意思是安欣还觉得徐江案里有问题，还想继续追查，不禁皱起眉头。
”还在找证据？“赵立冬没想到这个案子竟然还没结案”找什么证据啊，那案卷我都看过了，证据充分，逻辑清楚，早就应该结案了。他们这么拖着是不是想把水搅浑了，包庇什么人啊。”虽然上次的事没有证明孟德海跟安长林有参与，但是赵立冬觉得这事背后肯定有他俩插手。
“我呢，再去催催。”王秘书赶紧应下来。
“发现徐江死亡现场，那个年轻人叫什么来着？”既然市局那边孟安都要动一动了，看来也是时候再安插一个自己人了。
王秘书回忆了下上次看的报告，“李响。”
“对对对，李响。没错叫李响，这个年轻人有前途啊。”徐江的案子能结，还真就靠的是个这个李响，应该是个懂规矩的，“曹闯死以后，这个支队长的位置是不是还空着呢？”赵立冬看向王秘书。
“可是他资历很浅呀。”王秘书想想，这事有点难办，让李响上去是不是很难服众啊。
“嗐，就让他先当个代理支队长。”赵立冬一笑“多给年轻人点机会嘛。”
“我明白您意思。”王秘书点点头。
“对了，要注意啊，工作的方式方法，别搞得跟指派似的，就让他们在内部先搞一个民主选举。”
“好的，领导。”
“到时候，你再点他一下，年轻人想要上进，就要懂点规矩。”
“明白。”
录音笔的事解决了，工作上的安排也布置下去了，赵立冬放松了身体靠在椅子上，“今天高兴，一会下班咱们去喝点，我请。”
“那我给小陈去个电话，让他等会到楼下提车。”
“就去咱们常去的会所，小王你看怎么样？”赵立冬询问王秘书的意见。
“我这就去安排。”王秘书掏出手机准备联系一下会所那边，今天晚上把包间腾出来。“菜还是老样子吗？”
“不用。今晚，小王点点你爱吃的，我记得你爱吃他家的松鼠桂鱼，八宝素菜，都给点上，再开瓶好酒，咱好好喝一盅。”赵立冬高兴啊，这次的事儿办的是真漂亮。
“听您的。”其实真要说起来，两个人好像还真没有什么场合单独喝酒吃过饭，要不就是出去应酬，要不就是单位食堂。就算仅有那么几次，也都是按照赵立冬的喜好点的菜。王亮想起上次在会所，是别人组的局，正好点了这两道菜，王秘书那天没来得及吃午饭，也是怕空腹喝酒伤胃，这两个菜离他最近他就多吃了点，没想到全被领导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酒桌上，赵立冬喝到兴起，给王秘书讲起他对京海未来十年的规划。
王秘书听在心里，他知道，赵立冬是有大抱负的人，他不会止步也不甘止步于政法委书记一职。
赵立冬还给王秘书讲起他之前的事，那时候他跟孟德海都在黄老手底下，正好说到孟德海，赵立冬冷哼一声，“孟德海进了常委，要去青华区做区委书记。“他跟孟德海那是早就结过梁子了，现在孟德海进了常委做了区委书记，自己也要更进一步才行，就是要压他孟德海一头。
赵立冬闭上眼睛想了一会，脑子里就已经有规划了。赵举起酒杯，跟王秘书碰了一下，”小王，你要动动了。我们都要动一动了。”
一句我们，给王秘书吃了颗定心丸，王秘书把酒一饮而尽“我都听您的。”
Chapter Text
赵立冬给何黎明打了个电话，暗示他当初在游艇上不小心出了点纰漏，不过别担心，自己已经帮他全部解决了，毕竟领导好了，自己才能好。
放下电话，赵立冬把王秘书叫进办公室，“小王，五年了吧？”
王秘书看到赵立冬茶杯没水了，拿过杯子帮赵立冬把水续上。“下个月三号，就整五年了。”
“三号。”赵立冬看了眼桌上的台历，那天正好是周一，“那你就这天去别的部门轮岗吧。”赵立冬喝了口茶，温度刚刚好。
“好的领导，我知道了。那需要跟主任商量一下给您再找个新的秘书吗？”那天饭局上，王秘书就知道赵立冬对自己有安排，心态跟上次赵立冬问他完全不一样。
“就安排个代理秘书就行。”赵立冬这边的事，应该年底就会出结果，“临时用一下，不必要弄得那么麻烦。“
”那我找人交接一下，办公室来了个新人，还算机灵。“王秘书推荐了一个人选，新人背景干净还没有派系，用起来最方便了。
”你办事我放心的。“赵立冬招了招手让王秘书靠近一点”你多关注一下莽村那边，有条件也要下基层看看，听听群众的声音，不能只在办公室里埋头苦干，小王你说是不是。“
”领导教育的是，我一定多听群众的意见。“赵立冬的意思王秘书已经领悟到了，”领导，莽村青山区那块...“
”孟区长日理万机，哪里会关心这些小事，小王你放心干就好。“省里的消息现在还不确定，不过未雨绸缪总是没错，正好借小王轮岗的机会接触一下。
王秘书要轮岗，这个消息一出，办公室里大家都在窃窃私语，按理说，王秘书已经跟赵立冬工作五年了，他现在轮岗，也是为了未来能再进一步，不过现在大家更关心的是，王秘书去轮岗了，那政法委书记秘书的职位又空出来了，办公室有几个人已经蠢蠢欲动，想要等王秘书回来，就去找他打探打探。
等王秘书回来一看办公室的氛围，就知道自己要去轮值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开了。果然刚回到座位上就有人来打探消息，这么多年，王秘书早就练就了一副打太极的好功夫，三言两语就给想来打听的挡回去了。
剩下的一看王秘书这个样子，也就歇了打探的心思，果然从王秘书嘴里，什么也问不出来。
”小刘，你跟我来一下。“王秘书整理赵立冬需要的材料，叫上他物色好的人选，给赵立冬过目。把材料都交给小刘让他拿着，王秘书敲了敲赵立冬办公室的门。
”进来。“
王秘书推门进来，”领导，您要的材料已经整理好。“转头示意小刘赶紧把材料递过去。
小刘还算有眼力价，把材料放到办公桌上一角，看见自己没放齐还调整了一下。王秘书看到赵立冬冲他点了点头，就领着小刘出去了。王秘书让小刘先回去，自己去了趟主任办公室，跟他说一下关于自己轮岗后赵立冬代理秘书的事。
小刘回去的时候，就被人围起来了，这个时候被王秘书叫过去，搞不好是什么信号，都围着小刘问他刚刚王秘书找他干什么。
”就是帮王秘书拿点东西。”小刘实话实说。
”没别的了？“同事还不死心，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
”真没了。“
”小刘，你跟我来会议室一趟。“王秘书的声音出现，把小刘解救出来。
小刘赶紧挤出去，冲到工位上拿了纸跟笔就着王秘书去了会议室。
”小刘，你觉得你在综合科工作做得怎么样？“王秘书坐在主位上，示意小刘坐下。
”王秘书，我刚来有很多东西不是很清楚，但是我一直在学习，您要是有工作交给我，我一定竭尽全力不让您失望的。“小刘说着说人直接站起来了。
”坐，坐。“摆摆手让小刘坐下，”年轻人，身上有这种冲劲，挺好的。你也知道我下个月要去轮岗，那书记那边还缺个人手，所以我推荐你去做代理秘书。”
”王，王秘书。“小刘被这个消息惊到了”我能行..."吗？吗字还没出口，小刘就反应过来给字咽下去了。
“放心，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王秘书拍了拍小刘的肩膀，“我跟你说一下工作注意事项，你用心记。”
王秘书开始给小刘讲关于工作上的整体流程，“文件整理格式我到时候发你邮箱，到你就按照这样整理就好，这样书记看起来方便。”大致交接清楚了，王秘书估计还要带小刘几天让他上上手，“小刘，你早上送材料去书记办公室的时候，别忘了给书记打水，最左边的那个打开水，中间那个你打点冷水。被搞混了。”
“好的，王秘书。”小刘赶紧写下来。
“还有，帮书记打饭不要打太油的东西，书记喜欢吃的菜有这些，你记一下。”说到这王秘书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下来了。
“当秘书要干这么多吗？”小刘不自觉地问出口，王秘书交代这些事让他感觉自己更像个生活助理。
“当秘书，不光在工作上，在生活上我们也要辅助领导，力求最好。”
小刘心说，怪不得王秘书能当书记秘书，确实格局都不一样。
被打断了之后，王秘书也不准备继续说了，他看向小刘”刚刚我说的，你都记住了吗？“
”王秘书，我都记住了。“小刘把本子合上，他都记下来了。
”行，你笔记本给我一下。“小刘赶紧把笔记本递给王秘书，王秘书略过工作部分，把自己讲的有关赵立冬生活的部分都撕掉了。”这部分，记在脑子里就行了。“王秘书叮嘱”等下回去，知道怎么说吧。“
”王秘书您放心，我知道。“这点小刘还是懂的。
”行了，你先回去吧。“王秘书让小刘先回去，他自己坐在会议室里翻看刚刚小王记录的东西。满满当当写了七八页，从早到晚，衣食住行基本都包括了。看到有一条，帮领导熨衣服，王秘书像是想起有意思的事请，嘴角止不住上扬。
那是有一回王秘书在办公室整理东西，不小心把自己的白衬衫给蹭脏了，下午有重要活动还要穿，就只能先换上备用的衣服，去卫生间把衣服简单洗洗，然后拿着自己的便携熨斗，找了个没有人的办公室，放上垫板开始熨干衣服。
正好赵立冬这个时候有点事找王秘书，结果内线电话没人接，手机也没拨通，索性赵立冬就自己去找了，等赵立冬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见王秘书在那熨衣服，身上套着一件卫衣，看到自己的时候冲自己一笑，像极了大学里那些在操场上打篮球的男孩，青春的感觉扑面而来。
“领导，您怎么来了？”王秘书刚想说有事您给我打个电话就行，才想起来自己手机好像放在办公室没拿。
“宣传部那边来人，后续需要找你对接一下，人应该刚到会议室。”
“领导，我这个衣服。”王秘书感觉真的是屋漏偏连夜雨，自己衬衫还没整干，怎么好去跟宣传部的人开会，这样影响领导形象。
“这样你去我办公室，我还有件衬衫，你先换上。”赵立冬也不太想让别人看见穿卫衣的王秘书，就让他先穿自己的。
本来呢，是件很小的事，结果等王秘书跟宣传部的人开完会，回办公室准备继续熨衣服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那件衬衫，被烫坏了，胸前多了一块熨斗印，而办公室里只有赵立冬。
两个人都很默契的没有继续提这件事，王秘书下午重要活动也还是穿的赵立冬的衬衫，当然那件被烫坏的衬衫，王秘书也没有扔，跟领导给他的那件，都挂在衣柜里面。
轮岗的手续很快就办下来了，今天是王秘书在综合科的最后一天，办公室的同事准备晚上跟王秘书聚一聚，邀请的时候，赵立冬也在，王秘书本来想拒绝，还是赵立冬开口让王秘书去，王秘书这才去。
赵立冬今天本来有个饭局，但是推了，现在办公室的人都走光了，赵立冬也不急着回去，打了个电话让小陈先下班，他坐在办公室里，望着窗外的景色，直到夜幕降临。
一阵敲门声，惊扰了赵立冬的思路，这么晚了，是谁呢？赵立冬脑袋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名字，但是又有点不敢确定，“进来。”
“领导。”王秘书手上拎着东西，推门而入。
“小王，你怎么回来，你们聚餐结束了？”赵立冬也没想到真的就是他想的王秘书。
“还没结束，我先走了。”王秘书把东西放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我想着，您晚上可能没吃，就买了点粥。”
“怎么没给我来个电话？”赵立冬问“就不怕我不在吗？”
王秘书笑笑，“那那成，我就来碰碰运气，您在，”
薏米山药粥，赵立冬喝了一口，还是熟悉的味道，思绪飘回五年前，看着眼前的王秘书，跟那时比好像什么都没变，张了张嘴，赵立冬本来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
吃完饭，王秘书开车把赵立冬送回了家。
“时间不早，今晚就别折腾了。”赵立冬让人留下来。
王秘书看了眼时间，还不到十点。“嗯。”
等王秘书洗漱完了，赵立冬招呼他来喝茶。
“前两天刚得了一罐好茶，尝尝。”赵立冬拿起一杯茶递给王秘书。
王秘书双手接过，品了一口，入口微苦，但是回甘及甜。“真是好茶。”王秘书不禁夸赞道“在茶道这方面，我还要向您多学习。”
“喜欢就送你了。”
“那怎么行呢？”王秘书想要拒绝。
“小王，这茶给你，是让你记住这茶味，回去好好品品。”赵立冬站起身来，“休息吧。”
王秘书轮岗去了，小刘也正式开始了他代理秘书的生涯，会议记录，材料整理已经占用了小刘绝大多数时间，他还要挤出时间完成王秘书交代给他的琐碎的任务。小刘正拎着两个暖水瓶进到赵立冬办公室，就听见赵立冬头也不抬的直接说“小王，帮我把明天会议的材料整理一下。“
没有像往常一样得到回应的赵立冬抬起头，看见小刘才想起来，小王暂时不在了。
揉了揉眉心，赵立冬吩咐”小刘，你去整理下明天会议的材料。“
”领导，请问是哪场会议？“小刘问的小心翼翼，他也是没办法，明天的会议好几个，到底领导想要哪一个他也不知道啊。
闻言赵立冬眉头皱的更紧了”跟宣传部的会议，你中午之前整理好放我桌上。“
“好的，书记，我立刻就去。”小刘赶紧回去整理材料。
赵立冬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才发现水已经见底了。好像是第一次，赵立冬的杯里没有水了。回想之前，好像小王每次进来都要帮忙添水，可能他做的太自然了，赵立冬都已经习惯了，现在人不在自己身边了，那些之前习以为常的事，突然就显现出来了，这让赵立冬有些许的不适应。
小刘还没有能跟着赵立冬去酒局的资格，帮赵立冬买解酒药的活，王秘书早就跟小陈沟通过了，等赵立冬喝的醉意朦胧的时候，看见车前面递过来一剂解酒药，还是叫了声小王。
小陈举着药没敢接话，赵立冬没听见王秘书的声音，也没接这药，身子往座位上一靠，眼睛一闭就休息起来。
小陈可不敢跟王秘书一样，把赵立冬叫醒，要他吃药。犹豫了一下，小陈给王秘书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通“小陈，是有什么事情吗？”
“王秘书，您忙吗？”小陈没想到电话接的这么快，他语言还没组织好呢。
“我没事，你说吧。”
“书记他今晚应酬喝的有点多，您看您能不能...”
“好，我现在出发，你已经在楼下了吗？”没等小陈说完，王秘书就已经站起来，拿上钥匙要出门了。
“还在XX酒店这边，我现在往回赶。”小陈赶紧报上地址。
“没事，不急，安全第一，我等着。”王秘书怕小陈着急，赶紧嘱咐他。
所幸距离不是很远，王秘书没有等很久，就看到熟悉的车。赶紧走上前，把赵立冬从车里扶下来，“行了，小陈你回吧。”
“对了，王秘书，那个药书记还没吃。”小陈正要走，就想起来刚刚的解酒药赵立冬还没吃。
“好，我知道了，今晚辛苦你了。”
“应该的，应该的。“
王秘书把赵立冬扶上楼，轻车熟路的从柜子里找出他之前买好的解酒药，轻轻的叫醒赵立冬”领导，领导。“
”小王？“赵立冬听见有人叫自己，睁开眼睛一看，是王秘书，但是又想起刚刚自己好像也叫过一次，但是没有回应，一时间有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喝多了，出现幻觉，语气充满不确定。
”是我，领导，我在。“王秘书赶紧回应赵立冬。
得到回应的赵立冬又叫了一次”小王。“
”是我。“王秘书拿出准备好的解酒药，递到赵立冬跟前，”您喝点，对身体好。“赵立冬伸手拿药，王秘书不敢松手，只能让赵立冬抓着他的手把药喝了。
像是知道王秘书在，赵立冬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顺势拉着王秘书的手让他过来，“小王，你很好，很好，好。我…”酒劲混着药劲上来，赵立冬话没说完，就睡过去了。
王秘书听到赵立冬那两句说他很好的话，心里抑制不住的开心。等帮赵立冬收拾好了，王秘书躺在客房里望着天花板，想着赵立冬刚刚那两句话，手背上还残留着那滚烫的感觉，直致心田。
早上赵立冬一睁眼，就闻到门外传来的香味。
“小陈给你打的电话啊。”赵立冬推开门，王秘书正在那把外面早餐装到碗里。
“您别怪他，是我跟他说的。”王秘书赶紧帮小陈说话“您要怪，就怪我吧。”王秘书停下手里的活，低头认错“我也是太担心您。”
“好了，说不过你，吃饭吧。”赵立冬本来也没想追责，王秘书摆出一副认错的样子，他还哪里能说他重话。
王秘书跟赵立冬一起下楼，小陈在车边站着等，看到赵立冬过来，赶紧帮忙开门。等赵立冬坐到车里，小陈赶紧看向王秘书。
给小陈个眼色让他别担心，这事领导不追究了。然后让小陈上车。
赵立冬见王秘书没上车，把车窗摇下来。“小王上车，捎你一段。”
王秘书赶紧走到后座车窗边上躬下身子道“领导，我今天行程安排要去莽村，别耽误您工作。”
“我说，上车。”赵立冬把车窗摇了上去。
王秘书赶紧坐上了副驾驶。
“小陈，先去莽村。”赵立冬吩咐开车。
王秘书顺着后视镜发现自己嘴角扬起来，想压也没压下去。
后来赵立冬跟王秘书在这件事达成了默契，等赵立冬再出去应酬的时候，小陈会在结束的时候给王秘书打电话，王秘书就会过来照顾喝醉的赵立冬。
Chapter Text
“经省人大常委会研究决定，任命赵立冬同志为京海市常务副市长，不再担任京海市政法委书记一职。”
跟赵立冬预想的一样，任命在年底前下来了，等赵立冬交接好政法委这边的工作，年后就可以去市政府上班了。
与此同时，王秘书那边也接到了任命，“经市政府研究决定，任命王良同志为京海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
赵立冬作为京海市常务副市长正式开展工作后，其秘书由市府办副主任兼任。
赵立冬到任那天，王秘书早早的就在办公室门口等着赵立冬。
望着赵立冬的身影朝自己走来，王秘书感觉一切都没变，好像之前一年的轮岗没有发生过一样。
赵立冬看见小王站在那里，心里感觉莫名的踏实，那是之前一年没有过的感觉。
“领导早。”
“早啊，小王。”
一如之前那五年。
赵立冬在工作上从不含糊，从政法委转到市政府，工作内容上需要分管重要部门和宏观经济部分。所以赵立冬带着王秘书很快就投入到工作中，令王秘书佩服的是，赵立冬不仅对于市政府的常务工作了如指掌，就连财政审计的工作也全都不在话下。
王秘书自己则是因为之前一年在其他部门轮岗，接触到不少这方面的东西，所以工作处理起来还算得心应手，想到这不由在心里再次感叹赵立冬的深谋远虑。
好在过年期间堆积的工作不是很多，王秘书也已经提前整理过了，将近期的工作行程以及其他琐事汇总之后汇报给赵立冬。
赵立冬听着王秘书有条理的陈述工作行程等等，就觉得工作干起来很舒心，一些小事，王秘书全会帮忙想着，行程安排的也很妥贴。
“你跟莽村那边接触的怎么样了？”谈完公事就要聊聊私事了。
“我跟莽村的村委会主任李有田打过几次交道，这个老头圆滑的很，心里全是自己的小算盘。”要是工作中遇到这种人，工作怕是很难推行，不过这种人却是最容易合作的，“只要给他点甜头，我相信李有田会很愿意合作的。”
“这个项目暂时还不急，不过莽村那边，你也要时不时提点他一下。”青山区这次的大整改，规划到落实至少要四五年，这个功劳不能白白便宜了他孟德海，必须要从莽村这个地方撕一块肉下来。
“明白。”
王秘书还兼任办公室副主任，他不光需要负责协助主任处理应急管理、政务信息、政务督查等工作，还要分管市府办督察室跟市府办信息处。
刚接手这些工作，王秘书整个人也是忙的不可开交，就这样，王秘书还是按照往常的习惯，算着赵立冬喝完水的时间去帮他添水。
赵立冬眼见王秘书越来越憔悴，就跟王秘书说让他不用总是过来帮忙添水了。
“没事领导，我不辛苦。”王秘书可不想放弃这个难得跟赵立冬独处一会儿的机会。
自从进了市政府，两个人都有各自的工作在忙，大部分时间王秘书来领导办公室只是来送文件，因为办公室那边还有工作在等着他，现在王秘书只能借着添水的功夫和赵立冬说两句话。
“行吧，你自己注意点，别太累了。”看王秘书的样子，赵立冬也不强求，只是叮嘱他注意休息。
等到两边的工作都上了正规，两个人可算没有之前那么忙了，一切又回归平常。有空了，赵立冬还跟王秘书一起去食堂吃饭，王秘书感觉这样的日子真好。
今天是赵立冬生日，赵立冬也不准备张扬，想着晚上叫小王一起吃个便饭就可以了。
王秘书则是提前三个月就在筹备了，不仅在会所订好了包厢，还给赵立冬准备一些惊喜，结果就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下午市里突发重大事件，领导班子集体开会研究解决方案，这个会从下午一直开到傍晚，一直到八点多还没结束。
王秘书估计今天应该是去不了会所那边了，给会所那边打了个电话之后，王秘书回到办公室继续等，眼看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会议室的大门终于开了。
王秘书赶紧去会议室门口迎一下赵立冬，把领导手里的东西接过来，两个人一起回了办公室。
开了一整天的会，赵立冬坐在沙发上，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是11点半了，刚要开口叫王秘书过来给自己捏一下。
就听见王秘书说“领导，还来得及，您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生怕时间来不及，王秘书急匆匆往自己办公室那边跑过去。
“小王。”赵立冬看到王秘书着急忙慌的出去，想把人叫住让他别忙活了，结果王秘书一路小跑，也没停。赵立冬知道王秘书应该是费了不少功夫准备今晚的事，结果也没去成，现在就依着他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见已经11点55了，门口传来王秘书的歌声，“祝您生日快乐，祝您生日快乐。”王秘书唱着歌从门口进来，手里端了一碗没有什么卖相的面。
王秘书把面放在赵立冬跟前，赶在零点之前，“领导，生日快乐。”没有说什么祝福的漂亮话，就是简简单单一句生日快乐，
“小王，有心了。”
赵立冬把面都吃了，别看这面卖相不太行，味道还不错。
“小王你手怎么回事？”王秘书收拾碗筷的时候，赵立冬眼尖发现他食指红了一片，赶紧关切的问道。
“没事，就是刚刚不小心被水蒸气烫了一下。”
原来王秘书八点多那会给会所打了个电话，是让他们把长寿面打包送过来。因为不确定会议什么时候会结束，王秘书特意吩咐会所那边，面不要煮，送生面过来就行。他记得办公室里有人有个小电磁炉，到时候现煮一下就好。
刚刚王秘书让赵立冬等一下就是去煮面了，怕时间来不及，就有点着急，结果看水烧开了开锅盖的时候不小心，被锅盖上排气小孔喷出来的水蒸气给手烫了。怕赶不上零点，也没去卫生间冲凉水，这才手指发红。
“那小王你别收拾了，快去冲一下凉水。”赵立冬一听是被烫了，赶紧让王秘书去冲凉水。
“领导，没事，就是红了点。”
“王秘书。”一看王秘书不听话，赵立冬语气变重也没有叫他小王了。
王秘书一听赵立冬叫自己王秘书，立刻怂了，“我这就去。”走的时候还不忘把碗筷带去洗了。
赵立冬感觉自己都要气笑了，这人真的是不爱惜自己，这怎么能行。
等王秘书回来，赵立冬一看还背着手，把人叫到跟前来“手伸出来我看看。”王秘书乖乖把右手伸给出来，赵立冬仔细看了下，只是有点红，没起水泡，还行，不算严重。赵立冬想训他两句吧，王秘书又是因为给自己煮面才烫伤的，最后赵立冬只能说一句“下次小心点。”
“嗯，我知道了。”王秘书知道赵立冬是关心自己，连连点头保证自己下次一定多注意。然后左手从身后拿出来一个盒子递给赵立冬“领导，我一点小小的心意，您别嫌弃。”
赵立冬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百达翡丽的经典款，价格在百达翡丽里不算高，不过很适合他现在的身份。
赵立冬把表戴在手上，重量感觉也都是刚刚好，赵立冬手摸着表盘，小王总是这么的妥帖。
“我很喜欢。”
就在赵立冬跟王秘书忙工作的时候，有一股势力悄悄从京海崛起。
赵立冬第一次从王秘书口中听到高启强的名字，是高启强要跟陈泰干女儿也是白江波前妻的陈书婷结婚。
“高启强？京海什么时候多这么一号人。”赵立冬想了一下，这个名字他没有印象。
“据我了解，高启强之前是在旧厂街卖鱼，后来经过陈书婷引荐认了陈泰做干爹，现在已经是建工集团总经理了。”王秘书把他了解到的情况汇报给赵立冬。
“陈泰能让他坐上这个位置，证明这个高启强有点手段。”赵立冬想了想，虽然他跟陈泰不是一路，但是高启强也不是不可以接触，亲儿子都靠不住，更何况干儿子。
“白江波跟徐江那些生意，高启强也都暗中接手了。”王秘书补充道“不过，他跟青华区副区长龚开疆走的很近。”
青华区，赵立冬心想孟德海估计和自己打得是一样的算盘，不然龚开疆也不敢跟高启强走这么近。赵立冬沉吟片刻“小王，你找个机会接触一下这个高启强。”
“明白。”王秘书知道赵立冬的意思。
“市局那边怎么样？”
“李响那边，我联系过他几次，都被他搪塞过去了。”王秘书觉得李响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棋子。
“还是年轻人，再磨他两年他就懂了。”赵立冬也不急着招安李响，他看中的是他莽村出身，现在还不到时候。
高启强的婚礼办的很盛大，去了不少商界人士，看陈泰的意思是建工集团未来就要交给高启强了。
正好这个时候有人想求王秘书办事，王秘书一想，让对方约在白金瀚谈。
高启强虽然没有见过赵立冬，但是他对赵立冬可不陌生，徐江的下场，高启强还没忘，他可不想成为下一个徐江。
知道赵立冬身边的大秘要来白金瀚，高启强觉得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犹豫了一下，高启强还是找人开了瓶好酒，他带着去了王秘书的包厢。
“老张，你来了你怎么不说一声，我给你开瓶好酒啊。”高启强一进门就冲着里面正站着喝酒的男人打招呼，然后才转头，像是刚发现有人坐在那，脸上挂上惊讶，赶紧上前握手。“稀客稀客，没想到王秘书您在，我这唐突了，敬您一杯赔罪，您别见怪。”说完高启强就干了一杯。
王秘书站起来笑着跟高启强说，“高总你这就见外了，就是来随便喝点。也巧了，高总不忙的话，一起喝几杯？”
“没问题，我这就让她们再开两瓶酒来。”高启强立刻要招呼人去开酒。
酒过三巡之后。
“听说高总以前是做小灵通业务的？”王秘书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对，现在我弟弟就在管这方面的业务。”
“那高总跟电信公司的人挺熟吧。”
高启强感觉王秘书话里有话“这块我不太熟，都是我弟弟在管，要是王秘书您想知道，我立刻电话叫我弟弟过来。”说这就要拿手机打电话。
“我也是帮人问问。”王秘书拦下了高启强的手。
王秘书跟高启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高启强小心应对，很快他带来那瓶酒很快喝完了，王秘书也准备离开了。
老张已经醉在沙发上，高启强赶忙站起来“我送您。”
两个人一路走到电梯门口等电梯，电梯很快就来了，王秘书进了电梯突然开口问道“说起来，高总知道白金瀚之前的老板是谁吗？”
难道是那天的事被知道了，高启强有一瞬间慌乱，又很快镇定下来，斟酌着回答“是徐江。”
“徐江这个人可不简单，表面上是企业家背地里却做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还好我们京海市局的干警们工作到位，把他绳之以法，现在白金瀚可不一定姓什么，你说对吗？高总。”
高启强冷汗都下来了“王秘书您放心，我一定引以为戒。”
“高总别紧张，咱们说的不是徐江吗。”王秘书笑笑结束了这个话题。
电梯到了停车场，王秘书率先走出电梯，然后回头对高启强说“对了，还没恭喜高总新婚快乐，祝你们百年好合。”
说完这句话，王秘书径直上了车，没有再管身后的高启强。
司机小陈问王秘书要去哪，王秘书吩咐小陈去领导家。
“领导，我感觉高启强跟徐江的事有关联，我提起徐江的时候，他脸色不对。”王秘书明显感觉他俩在电梯里的时候高启强情绪不对。
“嗯？”赵立冬皱起眉头，想不出高启强跟徐江能有什么联系。“你去查查。”
赵立冬不喜欢有事情超出他掌控的感觉。
“高启强看来并不想跟我们合作，难道是已经投到那边去了？”王秘书接触了高启强之后，发现这个人确实聪明，一点就透，可惜了。
“那就算了。”赵立冬暂时不想跟孟德海那边起冲突，所以高启强他也不会动，“莽村主任那你盯紧点，别让人钻了空子。”
“明白。”
Chapter Text
高速公路跟青山区的规划项目基本已经落实，省里的文件刚送到市政府，就有人开始坐不住了。
赵立冬也让王秘书继续跟莽村那边保持联系。
“领导，建工集团有意向在莽村建一个度假村，负责人是高启强。”王秘书跟赵立冬汇报了一下莽村那边的消息。
“他们算盘倒是打得好。”赵立冬一点也不意外，龚开疆作为副区长，未来他将负责莽村的整体搬迁计划，把消息透漏给高启强，太正常了。
”莽村那边没动静？“
”没有。”王秘书摇摇头“不过据我所知，村主任李有田已经跟高启强吃过好几次饭了，我觉得他应该是想要按照建工集团的项目思路来做，不建村工厂，直接建度假村。“王秘书不觉得李有田会跟高启强合作，他只想利益最大化。
”他能吃得下？“莽村那边的情况，也就建个村工厂还行。
”李有田那边已经找好了施工队了，负责人是他儿子。“王秘书想起上次他见到李有田的儿子，染了一头黄毛，跟街头混混没什么区别。
”他倒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赵立冬嗤笑了一声。
”领导，既然莽村那边还在跟高启强谈着，我们要不要占个先机？“王秘书提议道。
赵立冬点头”你让他把审批资料递到规划局。“接着又补充道”小王，这事咱们不急。“
“明白。”
王秘书晾了李有田几天，果然莽村那边就等不及了。
“喂，王秘书，没打扰您吧。”李有田没想到建工集团找他们合作的消息都放出去了，怎么上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李主任，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王秘书乐意跟他打太极。
“王秘书，我有的大事情要跟您汇报啊。”李有田一看王秘书压根不接招，只好咬咬牙先开口了。“建工集团派人来跟我说，他们也想要那块地，建，建一个那个什么度假村，您说这可怎么弄，是不是他们也有什么消息啊。”
“什么消息啊，我怎么不知道。”王秘书接着劝李有田“这不是个挺好的事，建工集团在你们莽村建一个度假村，正好还能带动你们莽村的经济发展，这不是实现双赢了嘛。”
”王秘书，您，我这个怎么说呢。“李有田这下慌了，在建工集团的事上，他那点的小算盘上面都知道了，赶紧开口认错”王秘书，这事全都怪我，建工集团来的时候，村里人都看着呢，实在是没办法才跟那边吃了几次饭，总不能放乡亲们失望，您说是吧。“
“老滑头。”王秘书心里暗骂了一句，这李有田有事没事就拿莽村村民意见说事，甩锅比谁都快。“村民们看重这个项目很好啊，建工集团也是我们市知名企业，李主任跟他们合作，村民们也能放心。”
眼见王秘书就是不接招，李有田有点急，如果说建工集团没横插这么一脚，他还有条件跟王秘书讲讲价，但现在这个情况，要是没有王秘书这边的帮助，那他怕是连口汤都要喝不着了。“王秘书，这事确实是我糊涂，我给您道歉，以后但凡有任何事，只要您吩咐，您指东我绝不往西。”李有田把姿态摆低低的。
“李主任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都是为了莽村能更好的发展，有一点小分歧，也是很正常的。”见李有田把姿态放低，王秘书也不准备拿乔了。“我记得规划局好像是专门负责这类用地审批的。”
“王秘书，您说的太对了，是我觉悟还不够高，我这就回去再好好学习学习。”李有田得了信儿，心里就踏实了，千恩万谢的挂了电话。
王秘书去跟赵立冬汇报这件事的时候“领导，您说建工集团那边能这么就算了吗？”
“陈泰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赵立冬摸了摸表盘饶有兴趣道“我倒是挺想看看他们斗一斗的。”李有田既然敢坑建工集团，这事就要他自己解决，想到这，赵立冬吩咐王秘书，”小王，你跟那个村主任说一声，让他把事情处理好，不要影响到项目。“
”好的。“
”还有市局的李响，你再联系联系他，叫他吃个饭。“距离项目公示时间很近了，事情需要一步步提上日程了。
”我这就联系他。“
”领导，莽村出事了。“王秘书接了一个电话，赶紧到赵立冬办公室跟他汇报。
”怎么了？“赵立冬停下笔，等王秘书继续说。
”莽村工地上出了安全事故，被人举报到建委了，现在是停工的状态，而且市局那边已经成立专案组了，高启强有重大作案嫌疑。“王秘书也没想到事情闹得这么大。
赵立冬把笔一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领导您别生气，我去建委那边说一声。”王秘书提议道。
结果从建委那边得到的消息是暂时还不能开工，市局那边有通知。
“你再给李响打个电话，算了，小王你亲自去一趟吧。”李响这步棋是必须要用了。
“您放心，我这就去。”
“咚咚咚。”市局里，李响正蹲在地上整理材料，听见有人敲门，就喊了声“进。”结果等半天就听见开门的声音，李响回头一看，发现来人竟然是王秘书，赶紧站起来打招呼“王秘书，您怎么来了？”
“李队长。”王秘书也不准备跟李响客套，直接用质问的语气说道“这领导想见你，你三番四次地推辞，他只好让我亲自来请你了。”
李响一听这话，就知道要坏“这段时间队里忙个案子，实在是...”脸上挤出个笑，又发现自己办公室沙发上堆着全是资料，赶紧冲过去就要把东西搬走“来，领导。实在不好意思啊，这段时间也没怎么收拾，连个坐的地儿都没有。”李响给沙发整理出一个空位，又转头收拾茶几上的杯子，“其实找我有什么事，打电话就行，还用亲自来。”本来想给王秘书倒杯水，结果发现没有空杯子。李响赶紧走到窗边大声喊“小张，你拿个新杯子过来。”
王秘书一直冷眼旁观李响的一举一动，听到这儿知道李响又想用一个“拖”字诀，“不用了，不用了，领导现在就要见你。”
“现在？”李响从见到王秘书那刻就知道，今天的见面他是逃不掉了。
临江堤岸，李响一个人远远地就看见赵立冬的车停在那边，他的司机站在车旁边。
李响走到车边，犹豫了一下，拉开后座的门，结果门是锁的，李响抬头看了一眼司机，司机伸手指了指副驾位置，李响走过去拉开门，赵立冬就坐在驾驶后座。
“赵市长。”李响跟赵立冬打了招呼之后才上车做好。
“莽村的案件处理的怎么样了？”赵立冬也是开场直奔主题，对于李响之前不愿合作的态度，赵立冬心里还是有些微词的。
“这个案子不是我负责的，我不清楚。”李响脸上摆出一副我不知道的样子，回头看向赵立冬。
“你也是为了避嫌，才估计没有进专案组的。”赵立冬顺势给了李响个台阶。
“是，莽村是我老家。”
“要我说呢，举贤不避亲，专案组到现在为止一点进展都没有，人家工地就这么荒着？后续的开发工作都收到了影响。”台阶也给过了，现在再不识抬举就不太好了。
“这个，他们动不动工，我们说了也不算。我听说莽村的施工队是资质不全才停的。”李响想把这个事推给建委那边。
“这我知道，这件事情肯定是有人在从中作梗，我到建委打过招呼，他们说，是你们为了保护现场不许开工啊。”赵立冬可不想跟李响玩踢皮球。
“那我回去问问专案组组长。”李响这个时候还是想要再坚持一下。
“组长安欣？”
“是。”
听到一个很久没有听到的名字，赵立冬一笑“安欣现在还能再公安系统里待着，是因为他后面有个安长林。”说完这话，赵立冬看向李响“你能当上这个刑警队长，说明你的后台比他的更硬。”
李响听懂赵立冬的意思了，自嘲一笑“我就是个小警察，我没什么后台，您要是觉得我不合适，我可以辞职。”
果然还是年轻啊，赵立冬听完李响的话笑着摇摇头“你师父比你识时务多了。”年轻人还是要敲打敲打。
听到赵立冬提起曹闯，李响脑子里立刻想起那天曹闯死在他怀里的画面，当下就忍不住要下车走人。
赵立冬突然从后面抓住李响的肩膀“回去给建委打个电话，就说莽村的工地可以批准开工了。”
李响回头看了一眼赵立冬，什么都没说就下车了。
赵立冬放松的靠到椅子背上，他知道事成了，摸着表盘，赵立冬突然想王秘书了，如果每个人都能像王秘书一样，那工作就轻松多了，可惜小王只有一个。
本以为莽村这事不会再掀起什么大风浪了，结果可好，莽村那边把高启强的儿子给绑架了，武警都出动，市里也很关心这起案件，莽村的项目又停工。
赵立冬看到网上的那篇报道，把矛头都指向了安欣和高启强，既能让安欣撤出专案组，又能泼建工集团跟高启强一身脏水。
“还算他有点脑子。”本来因为李有田把事情闹大有些生气的赵立冬也觉得他这次的事干的不错。
结果李有田那边是没事了，他儿子李宏伟却被抓了，市局那边消息一传过来，王秘书就赶紧去赵立冬办公室汇报。
”怎么一天天一点不让人省心。“赵立冬感觉一天到晚净给这父子俩擦屁股了。”你找人去了解一下怎么回事。“
”郭局那边意思是李宏伟是被禁毒队抓的，不是刑警队，而且现在刑警队长已经在审了，等出了结果，再来通报。“王秘书了解完情况之后，感觉莽村这个项目，单靠李有田应该是很难完成了。
赵立冬眉头一皱，这个事牵扯到毒，那李宏伟基本上已经是弃子了。”莽村那边先停停。“
隔天市局那边又来消息，
”李宏伟买到的是假毒品，是淀粉+色素。”王秘书第一时间得到这个消息，也松了口气。
赵立冬则是懒得评价这两父子了。
“不过李宏伟那边供出来两个高启强儿子绑架案的嫌疑人，其中一名嫌疑人的尸体今早已经被找到，警方那边锁定的嫌疑人是高启强。高启强现在已经被警方带去问话，他的家里也搜出了作案工具“王秘书继续补充道”领导，我看高启强这次难翻身了。“
”嗯？“赵立冬听出来王秘书话里有话。
”莽村那边来信，建工集团主动找上门求合作，而且是诚意十足，他们那个新上任的项目经理，有点手段，高启强这次的事，我看多半是他们内部在斗。“
”既然条件合适，那就让他联系一下建工集团，这个项目一起做。“赵立冬可不想再在莽村的项目上出什么纰漏了。既然建工集团有诚意，分一块出去也不是不行，反正最后肉痛的是他孟德海。
莽村度假村项目很快就重新复工了，只不过承建方变成了建工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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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宏伟没有被放出来，李有田着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去市局问过几次，都没有得到正面回答，实在没办法了又求到王秘书跟前。
“王秘书，是我，李有田，您忙吗？”
“原来是李主任，怎么有空打给我？”王秘书正好在赵立冬办公室，直接把手机开了免提。
“王秘书，您看您说的，我这是想和您汇报汇报项目进度。”李有田把先话题扯到度假村项目上“王秘书，不知道怎么开口，项目上确实遇到点难处，您看看，您能不能帮帮忙？”
“项目遇到难处了？那是说说看，在我职责范围内，我能帮一定帮。”王秘书应和道。
“还不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项目归他管，这工地里的年轻人都听他的，这会儿他不在，项目都快要停了，我这不是怕耽误大事，赶紧来请示一下。”
赵立冬听到李有田的话，无声嗤笑了一下。
“我记得你们这个项目是跟建工集团合作，怎么他们的人也停工了？”王秘书不答反问道。
“您说奇不奇怪，建工那边也停工了，负责人电话我也打了，结果给我搪塞回来了。”李有田开始甩锅“不然我也不会急着来跟您汇报，我说如果啊，如果我们宏伟能回来管事，那项目肯定立刻就能开工的呀。”
“行了，李主任，情况呢我了解了，不过这个事吧，你也知道，市局那边不是我一个小小的秘书能够插手的。”王秘书看赵立冬的意思，婉拒了李有田。
“哎呦，王秘书您说笑了，京海还有不给您面子的人啊，谁不知道您多得领导器重啊，领导的威信那京海可算数一数二的。”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点道理李有田还是懂的。
看见赵立冬点点头，王秘书明白“李主任看你说的，那都是为了更好的开展工作，这事我会跟领导反映的，你等我电话。”
“那可真是太感谢了，王秘书，谢谢啊，帮我给领导也带个好。”李有田千恩万谢之后才把电话挂上。
“这莽村主任还真是长了张能说会道的嘴。”赵立冬一句话也不知道是夸还是贬。
“领导您看，我这就去市局打个招呼？”
“你叫上李响，让他们坐在一块商量商量。”李有田这个老油条，活干得不怎么样，事倒是不少。
“行，那我负责就牵个线。”
“李响上次的事干的不错，这次你再看看，如果可以就继续用他。”赵立冬也想借这个事在考察考察李响。如果变不成自己人，那就要换个自己人扶上去了。“高启强还在市局关着对吧？”赵立冬想到既然李有田都能来求小王捞一下他儿子，那高启强那边估计也不会坐以待毙。
“对，他还在市局管着呢，好像陈书婷还去看过他一次。”
“小王，你叫上龚开疆，让他知道一下情况，别选错了。”什么事该干什么事不该干，心里要有点数。
“您放心，我懂。”
王秘书出了办公室给李有田发了条信息让他去会所等他，然后又给龚开疆打了个电话，约他一块吃个便饭。
龚开疆接到王秘书的电话，自然是要欣然赴约的。
“王秘书，咱们多久没见了。”
王秘书正在泡茶，看见龚开疆进来，站起身跟他握手“咱俩这非工作场合见面，可还是第一次吧。”
龚开疆注意到莽村主任李有田也在，愣了一下才赶紧接话。“是，对对对。”又赶紧找补“青华区太偏远了，您工作又那么忙，总之没有机会向您汇报工作。”
“现在可不一样了，龚区长。”王秘书一摆手，顺势坐下笑着说“青华区的项目可是市里最重点的项目。”
“是是是。”看到王秘书坐下了，龚开疆这才也坐下。“感谢市领导的关照，早就知道莽村的工程呢有市里的支持，我们还能不配合吗。”没想到这个李有田还在背后打小报告，龚开疆盯着李有田把配合二字加了重音。
“不过，听不少人向领导反映，你跟京海建工的高启强是老朋友了？”边说这边给龚开疆递了一杯茶，茶杯碰到桌面发出清脆的声音。“原先你们是在电信的时候就认识吧？”
“哦，那是业务上的接触，不是朋友。”龚开疆赶紧解释。
“不是朋友更好，你想想啊，青华开发区的建设才刚刚开始，他就兴风作浪，搞得现在市里很多领导都对他意见很大。现在又牵扯出杀人案，我跟你说啊，出不来了。”王秘书几句话就给高启强的事定了性。
龚开疆有点摸不准王秘书这意思，也没敢接话。
这个时候李有田开口了，“我觉得呀，这...这大多是下边的小人在作乱。”然后转头看向龚开疆“跟龚区长没有任何关系。”
龚开疆不着痕迹的白了李有田一眼，心想“我还用你给说话呢”，面上还要跟着笑笑。
“说实话啊，我今天能代表领导来，说明领导还是相信你的。龚区长，跟那些给京海搞破坏的分子啊，该划清界限就划清界限，不然很容易就会被拖下水的。”该有的敲打还是要有的。
龚开疆点点头，心里已经开始琢磨了。
“龚区长，喝茶。”李有田招呼龚开疆喝茶，然后不经意的问起“这个，孟书记没跟您一块来？”
“啊，他有个会呢。”
“什么会呀，他就对市里有意见，不愿意见我。”王秘书直接挑明了态度。
“不会的。”龚开疆只能赔着笑，也不敢多说什么。
“不过嘛，都是为了工作，有些分歧也很正常，都是为了京海的发展。龚区长，你是一线调上来的，会搞经济，比那些木头脑袋有用多了。”既然敲打完了，也该给个甜枣了。王秘书给李有田递了个眼色，又给龚开疆续上了茶。
“是是是，龚区长可以说是年富力强啊，我觉得上升的空间还是蛮大的。”李有田一接受到王秘书的信号，就适时的吹捧起来。
“过奖，过奖。”好话龚开疆自然爱听。
“王秘书，是不是还有一个客人，什么时候？”李有田看了下时间问道。
“他也应该快到了吧。”王秘书抬手看了眼表。
“是吗，好。”正说着就有人敲门进来了。
“李队长。”王秘书打了声招呼。
“李队长？”李有田站起来，有点吃惊客人是李响，但又觉得很合理，赶紧热情的招呼起李响“进进进，快请进。”
李响一看到今天这个阵容，心里就清楚大概怎么回事了，走到空座坐下，脸上没什么表情。
“李队长，尝尝我这茶，特别好。”王秘书给李响也递了杯茶，李响赶紧双手去接。
既然台子都搭好了，李有田就开始唱戏了。全程低着头不说话，还假模假式捏了张纸在手里，擦了几下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哟，主任，您这怎么了？”李有田就这么演上了，王秘书也不能把他撂台上，询问的语气里满是关切。
“就，就是想起来自家有一点小事，我又怕说出来给李队长添不痛快。“听到李有田的话，李响看了他一。
王秘书呵了一声，这个李有田又想自己躲后面去，不过这个事也不单单是帮李有田个忙，也是考验李响到底能不能给领导干活。”李队长，主任的儿子还在你那儿押着呢吧？“
“是。“
“听说没他什么事。“王秘书笑着看向李响，等着他的回答。
“已经定性了，一个是贩毒，一个是包庇，帮助犯罪嫌疑人销毁证据。“李响把李宏伟的罪名重复了一遍。
“又不是在他身上搜出的毒品，你想想办法，早点放人。”王秘书对案件整个情况已经了解了，李响这套说辞想要糊弄过去那可不行。
李响没想到王秘书对于案情了解的这么详细，暂时想不到怎么回答，只能沉默应对。
“很麻烦吗？”王秘书喝了口茶，转头看向李响“赵市长也很关注这个事啊，你们禁毒队跟刑警队不是一个单位的吗？”
眼见王秘书步步紧逼，李响没办法继续沉默，只能说“我试试。”
得到回答的王秘书笑笑招呼众人去吃饭。“来，吃饭去。吃饭去咱们，来来来，请。”
饭桌上
李有田拿着一杯酒走到李响身边身边，“大侄子，这事真的是麻烦你了，叔敬你一杯。”这个时候倒是当起长辈攀上亲戚了。
“主任，使不得使不得。”李响赶紧站起来给酒挡了。
“这有什么使不得，等宏伟出来了，我一定好好教育他。”李有田把酒干了，拉着李响的手继续说道“你工作忙，到时候我让宏伟多去你家帮你爸干活，大侄子，你就安心踏实的在前线为人民服务，别的事都不用你操心。”李有田说到最后，怕胸脯给李响保证。
“主任，真不用了。我爸那边我能自己照顾。”让李宏伟去帮他爸的忙，李响不知道李有田这是想要报恩啊还是威胁。
“都别站着了，来来，坐下喝。”王秘书招呼两个人坐下。“既然李队长自己能照顾他父亲，我看李主任你就不用替李队长操心了，你是莽村村主任，咱们不能厚此薄彼是不是，也要关心关心其他莽村的群众，你说是不是。”
“王秘书您说的是，您说的是。”李有田赶紧点头表示知道。
“不过李主任你有句话说的倒是没错，这不听话的孩子是应该好好管教一下，不然下次可就不知道还能闯出什么祸，也不是次次都有这么好运气的，你说是不是啊。”莽村这个项目，这两个人已经惹了太多事情，再这样下去，王秘书想，换个人负责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您放心，我这次一定会好好管教他的，坚决保证不再添任何麻烦。”读懂王秘书意思的李有田出吓了一身冷汗。
李有田一副恨不得指天发誓的表情成功逗笑王秘书，“李主任，怎么脸都白了，来来来，再喝点。”
“欸。”李有田哆哆嗦嗦的把酒给喝了。
作为组织者，王秘书自然不会冷落了龚开疆，跟他聊了点市里的人员变动安排，话里话外透漏着，想要往上走，要知道谁才是那个说得上话的人。
龚开疆自然是懂王秘书的意思，非要跟王秘书喝他几个来回，王秘书也没拒绝。
席间王秘书还讲了点京海的趣事，给大家逗得是哈哈大笑，一直没冷下场。喝到最后，清醒得人也就只剩下王秘书跟李响了。
王秘书叫人进来，把龚开疆跟李有田都送上了车，这才穿上外套拎起公文包往停车地方走。
李响是看见王秘书在席间喝了多少的，虽然王秘书现在看着清醒，但是李响还是跟在王秘书身后，一路把他送到了车边。
王秘书看见车后拜拜手跟李响说“好了，你就甭送了。有事我给你打电话。”等他走到车边正要开门，突然想起来又走回来，把李响拉到一边。
“来啊，来。你今天所有的表现我都回去会跟领导一五一十地说的。”公安局里面有咱们自己人，做起事来才能顺风顺水，对不对？“对于李响今天的表现，王秘书觉得他还是上道的。
“莽村的水挺深的，到现在为止，两起谋杀案，一起绑架案，李宏伟还吸毒...“李响总觉得莽村的事没那么简单，刚刚王秘书帮自己说话了，李响还想劝他一下。
“富贵险中求嘛。”王秘书伸手揽住李响的肩膀“你像拆迁这种事情，潭门一辈子能遇到多少次啊，那不能捞多少捞多少，对不对。“王秘书可比李响看得透多了。“对了。”既然谈到钱了，王秘书拿起自己的公文包翻找起来，从里面拿了几张卡塞到李响手里“这个，李有田送的加油卡，你拿去用。”
“别别别。”李响像是被烫到一样把卡又赶紧塞回到王秘书手里。“王秘书，我没自己的车，用不上。”
“你这么大个队长还没个车？”王秘书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李响这番话在王秘书耳中听来，那就不是拒绝的意思，他这是想多要一点酬劳。王秘书又在包里翻找了一下，拿出一张名片，借着昏暗的灯光看了一眼，把名片递给李响“拿着，你去他们店里选一辆，价钱不用担心。”然后又把刚刚李响还回来的加油卡一并塞到李响手里。
李响这边还想推辞“拿着，拿着。”王秘书让他赶紧拿着“走了。”说完上便了副驾驶，示意小陈去领导家。车缓缓启动，王秘书还跟李响挥手再见。
李响认识这辆车，上次他见赵立冬的时候，也是这辆车，他就坐在王秘书的位置，李响望着逐渐开远的车，攥紧了手里的加油卡。
这滩浑水他趟过，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Chapter Text
“领导，建工集团的工地那边有人闹事，郭局在现场被打伤了，现在人在医院，事情在青华区发生的，孟书记已经赶过去了。”
“高启强可以啊，这才进去没几天，京海就被他搅的鸡犬不宁。 ”赵立冬喝了口茶，这事闹完，估计离高启强出来不远了。
“领导，莽村跟建工集团闹得这么凶，这对青华区的开发可没有好处啊。”王秘书猜到高启强打的算盘“孟书记那边，应该会跟郭局长要人吧。”
“郭文建不会答应的。”赵立冬示意王秘书过来帮他捏捏肩，“他那个人黑白分明，这种与虎谋皮的事，他不会做的。”
“领导，那龚区长那边，需不需要？”
“呵，龚开疆那个胆子，你前脚请他喝茶，他后脚就要汇报给孟德海。”赵立冬从一开始就不指望龚开疆能怎么样，这个茶更多是请给孟德海看的。
“没想到龚区长还挺忠心的。”王秘书感叹一句。
“他这是两边都不想得罪。”龚开疆那点小算盘赵立冬还能不知道，既然他两边都想讨好，那就让他都捞不着。“我记得检察院是不是有个空缺？”
“龚区长的级别是不是不够？”王秘书想了下，如果龚开疆想要接任，那可是连升两级。
“都是小事，我去打个招呼。”赵立冬在政法委那么多年，这点能量还是有的。龚开疆不是爱钱嘛，这次让他去反贪局好好待着。
“我这就去办。”王秘书刚要出去，想起来什么又转身回来问道“领导，那高启强那边还要施压吗？”
“不必了。”既然高启强敢闹这么大，那他肯定还有后招，这回估计郭文建想要不放人都不行了。“你关注一下青华区后续的项目，有事随时跟我汇报。”
“明白。”
正如赵立冬预料的那样，王秘书接到李响的消息，之前工地斗殴事件的结果出来，由于当事人一口咬死警察打了他，鉴于舆论关系再加上陈书婷递交了取保候审的申请，按照流程，高启强明天就能出来了。
王秘书把这个事请汇报给赵立冬，赵立冬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既然这次高启强能靠自己出来，也证明了他的能力，现在莽村的项目跟建工集团还有合作，只要不影响到项目进程，建工集团谁做总经理赵立冬都不在乎。
可惜，高启强那边动作很大，他出来之后，之前停工的项目立刻复工，高速公路项目的规划已经出来了，招投标也准备开始了。建工集团那边已经开始动作了，势必要拿下青华区高速公路的竞标项目。
于此同时龚开疆的任命也下来了，要他调任到市检察院，任反贪局局长。
龚开疆接到这个任命的时候都懵了，他之前在京海电信局，后来做了副区长那也是搞经济，怎么就给他调去检察院了，还是反贪局局长，他要是真的去了，还不如第一个先把自己给举报了。
“孟书记，你说我这个算怎么回事啊。”龚开疆跑去孟德海办公室哭诉。
“这个事情是好事啊，龚区长你连升两级，天大的好事啊。”
“孟书记，您就别揶揄我了。”龚开疆挎着脸，这反贪局局长的位置就是个烫手山芋，他可一点都不想接。
“谁有这么大能量，你心里清楚。”孟德海知道这事就是赵立冬做给他看的。
“孟书记，您说我这人生地不熟的。”龚开疆这个时候才表现出他真的真实目的。
“那到时候我们一起吃个饭。”只是带他认识几个检察院的同事，孟德海这点面子还是给龚开疆的。
“那真是谢谢孟书记了。”得到想要的答案，龚开疆笑着向孟德海道谢。
高速公路的项目，赵立冬不准备碰，本来以为高启强既然想要这个项目，那莽村那边的项目他就不会再管了，没想到没几天功夫，莽村项目的经理程程就被抓了，中间还牵扯出一桩杀人案，一桩绑架案，村主任李有田也牵扯其中。
赵立冬烦躁的在办公室里踱步，正在权衡莽村的项目，李有田父子惹祸的本事不小，建工集团那边正在内斗，但是项目前期已经投入不少，孟德海那边也需要人去推阻。可是如果这么一直保下去，难保不会惹出更大的乱子。
“领导，您喝点水。”王秘书给桌上的杯子填满水，等着赵立冬拿水顺势坐下之后，又走到赵立冬身后帮他捏捏肩“我看这个事，只要找李队帮个小忙就可以了。”
“嗯？”
“我相信那个项目经理一定提前安排过，咱们只要找李队长帮他们通个气，这事自然就能解决了。”王秘书想过了，这个程程既然之前能把高启强送进去，那证明她还是有手段的，这点儿准备她不会没有。
赵立冬也觉得王秘书的分析有道理，“你去给李响打个电话，约他晚上一块吃个饭。”
李响看到手机上显示王秘书来电，起来把办公室门关了，才接通电话。“王秘书，您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李队长，你们抓到了犯罪嫌疑人？”
“对，莽村村民张大庆，高启强的司机陆涛，还有建工集团的总经理程程，现在正在审讯中。”李响知道王秘书想问什么。
“我听说，抓捕行动很迅速啊，安警官那里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消息来源啊？”王秘书的问题直击要害。
李响不知道王秘书知道多少，如果安欣跟高启强合作这个事情被曝出去，那安欣的前途很可能就要毁了，李响不敢赌“王秘书您说笑了，他哪有什么消息来源，就是碰巧了，禁毒队在路上巡检，正好遇上了。”
“还是你们一线干警工作做的到位。你看突击检查，嫌疑人连商量都来不及商量，这才能得到最真实的口供，李队长你说是不是？”王秘书提点李响。
“王秘书您说的对，等他们审完了登记好了，我一定再去核查一下。”
看到李响很上道，王秘书在电话这头笑笑“对了，晚上来会所一块吃个饭，别迟到，领导可不喜欢等人。”
“您放心，我一定准时到。”
“李队长来这么早，等很久吧。”服务员推开包厢的门，赵立冬发现李响已经在里面站着了。
“没有没有，我也是刚到。”李响提前了半个小时到的。
“别站着了，咱们开席吧。”赵立冬招呼李响上桌。
“李队长，你们那个案子审的怎么样了啊？”赵立冬不经意间问起。
“高启强的司机已经承认了，一切都是他做的，跟建工集团的总经理没有任何关系，人应该马上就能出来了。”李响恭敬的回答道。
“市局能有李队长这样优秀的干警，是京海市民的福气啊。”赵立冬举起杯要跟李响碰一个。
李响赶紧拿着杯站起来，杯口碰了一下杯底“都是我分内的事。”
“李队长当这个支队长几年了？”
“算上代理，六年了。”
“优秀的人，就要到更大的舞台去施展他的才能。”赵立冬看向李响“我看李队长就很优秀嘛。”
“李队长的工作能力，市局是有目共睹。”王秘书适时补充道。
话点到这份上了，李响拿着酒杯站起来，“感谢领导给我机会，我以后一定继续努力，为京海贡献一份力。”说完直接干了。
“听到李队长这番话，那我真是放心了。”赵立冬笑笑让李响坐下。“来，李队长，别光喝酒尝尝，看看合不合口味。”
“欸，好。”李响坐下夹了一筷子离他最近的菜“好吃，好吃。”
王秘书拿公筷夹了一块鱼，把上面小刺挑干净之后，把小碟放到赵立冬跟前。“您尝尝这个，今天新到的鱼，特别新鲜。”
赵立冬尝了一口，确实不错，点点头“不错。”然后招呼李响也尝尝。
李响这顿饭吃的是食不知味，就守着自己跟前的几盘菜动了几下筷子。
赵立冬一点没有领导架子的跟李响唠唠家常，李响也聊着聊了一些自己的事，王秘书倒是没有什么存在感。
李响用余光瞥见王秘书，发现他一直在忙着给赵立冬夹菜，尤其是那些吃起来会麻烦的菜，王秘书都帮忙处理好了给赵立冬送过去。
李响看着王秘书的动作，这跟王秘书之前给他留下的印象有点不太一样，对此只联想到一个词“狗腿。”
今天晚上酒局，赵立冬倒是喝的挺开心，王秘书跟李响喝的都不多，桌上的酒都喝完了，人已经有些醉意，眼看时间差不多了，赵立冬示意王秘书可以走了。
“那李队长，咱们下次再聚。”赵立冬站起来，人有点晃，李响见状赶紧走到赵立冬身边搀着他的胳膊，怕他站不稳。
王秘书一手拎着包，一手拿着衣服，也没拒绝李响帮忙，只是在另一边虚扶着赵立冬。
等到门口下楼梯的时候赵立冬一个踉跄，王秘书吓一跳，手上使劲赶紧把人扶住了。
赵立冬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您慢点，您这个酒量我真是，练多长时间追不上。”李响一边说一边快走两步给赵立冬开车门“来。”
王秘书在身后，把外套给赵立冬穿上。
赵立冬穿上外套，直接往李响那边走。
“这边，这边。”李响赶紧把人扶住了，王秘书在身后扶着赵立冬把人往车后座带。
“您慢走啊，有事让王秘书吩咐我。””李响看着赵立冬上了车，把车门关上之后又帮王秘书开了副驾的门。
“行，李队，那咱随时联系。”王秘书一看李响动作，跟他说了句话，才坐上车。
“慢走。”李响俯下身子，又冲着赵立冬献媚道“回去多喝水。”
车子开远了，赵立冬神色清醒，一点不见刚才喝醉踉跄的样子。
王秘书给赵立冬递上解酒药“领导，您觉得李响是真心实意帮咱们的吗？”
“他真不真心不重要，把事办好了就行。”赵立冬摸摸表盘，这些人怎么可能有一个真心的，都是利益驱使罢了。
自从徐江死了以后，赵立冬身边确实少了能办事的，李响虽然有时候推三阻四的，但是事情办得还算不错。再加上他支队长的身份，赵立冬用他也算放心。
很快车就开到楼下，王秘书赶紧下车想要扶一下，赵立示意他不用扶，让小陈先走，王秘书跟在赵立冬后面上了楼。
“小王，高速公路的项目进展的怎么样了？”
“说是建工集团递交的方案做的最充分，不过现在项目还没有公开招标，所以孟书记那还在犹豫。”王秘书把他知道的消息说了。
“孟德海爱面子，怕留下把柄吧。”赵立冬知道这个项目十有八九就是建工集团的了。
“莽村那边你催催，让他们动作快点。”反正度假村也不住人，搭个架子就可以了。
“我明天就跟那边说。”
“你别说，这个村主任别的都不行，就这应付人的本事，青华区里属第一。”赵立冬当初找上李有田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高速公路经过好几个村子，但是那些村子的村主任都不如他这么圆滑，要是孟德海一吓唬就怂了，那这个项目还怎么做下去。
“您说的是，这个李主任真的跟泥鳅一样，滑的不行。”王秘书跟李有田交道打的多深有体会。
“泥鳅，哈哈哈哈，还真挺像那么回事。”赵立冬被王秘书的比喻逗笑了。“小王，今天辛苦了，晚上就睡这吧。”赵立冬虽然没喝醉，但也是也没少喝了，这会儿缓一缓困意就上来了。
“嗯。”
“那个小王，早上别买楼下那家了，天天吃都腻了。”
“好，我早上换一家去买。”
Chapter Text
“领导，莽村的工地被强拆了，伤了十几个工人，投资商刚好就在青华区考察投资环境。”王秘书接到消息赶紧跟赵立冬汇报，这个事情闹得很大，很快上层领导也会知道的。
“高启强干的？”虽然是问句，但是用的确实肯定的语气“他可真行啊。”高启强的目的不言而喻，赶在投资商考察的时候闹事，就是要闹大到市里来，让市里想不关注都不行。
“听说高启强去了医院，郭局刚巧也在。”
“他这是把郭文建当成证人了，好胆量。”赵立冬在这方面是欣赏高启强的，只是可惜了。
“这次高启强这么公然的打青华区的脸，那孟书记那边？”王秘书倒是觉得高启强这次闹得太大，搞不好没法收场。
“哼，孟德海这次工作出现这么大的纰漏，可要好好说道说道。”这次孟德海落下一个这么大的把柄，不好利用一下怎么能行呢。“小王你去了解一下详细的事情经过。”
“好的，我这就去办。”
京海市市委书记办公室。
“李书记，这次咱们的规划建设工程居然搞成了强拆，哎呀，我觉得这是故意给咱们京海脸上抹黑啊，性质十分恶劣，破坏了改革开放和招商引资，阻挠了京海的经济发展，必须严惩，绝不姑息。”赵立冬一上来就先给孟德海扣个帽子，强拆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赵立冬把这个跟经济发展连接到一起，想来够孟德海喝一壶的。
“老孟，现在什么程度？你说说吧。”李书记果然询问起孟德海。
“李书记，说实话，我最不希望这种事发生。毕竟在青华区，我要担负最直接的领导责任。事情发生之后，我抓紧时间调查了一下，我也发现了其中的一些问题。今天，真好借这个机会，向二位领导做一个简单的汇报。”
赵立冬听了孟德海的话，就知道他应该是有备而来，调整了一下坐姿，想听听孟德海要怎么说。
“首先，是莽村度假村的这个项目的审批流程。”孟德海根本不准备说强拆的事，上来就直击要害谈起莽村的项目“我们区政府从来没有收到过这个项目的申请，他们是越过我们区一级直接向市里申报的，这么做合不合规矩。第二，是批准这个项目的时间，在青华区建高速是半年前就定下来的，只是因为要走完这个流程，所以知道最近才刚刚公示，可这个项目的获批时间，恰好是在我们公示时间之前一个月左右，这里边会不会也有问题。”
孟德海在这里停顿了一下，意有所指道“是不是有人以权谋私，以信息来交换利益。第三，这个项目刚刚开工，现在停下来完全来得及，我们区政府和村委会交涉多次他们总是阳奉阴违，摆明了要在补偿款上做文章。”
孟德海越讲越激动“李书记，一个村委会哪来这么大的胆子，是不是有个别领导在背后给他们撑腰，所以我认为要查，连同这些问题一起查，就像刚才赵立冬同志所说的，要严惩，绝不姑息。但对外宣传口径怎么说也是我们必须慎重考虑的一个问题。是我们的政府管不好地区违建，还是我们的公安治理不好地区的治安，至于怎么说才能对我们的招商引资危害最小，我也希望二位领导能给我一个明确的指示。”
赵立冬在孟德海说话过程中一直在摸表盘，没想到孟德海跟自己打的是一个主意，都想把这个事往经济上靠，毕竟市里更关心经济发展问题。赵立冬看了一眼李书记就知道，今天这事让孟德海抢了先机了。
“孟德海同志，你说的事情我会认真思考的，那我们今天就这样。”果然李书记听完孟德海的话，也不再纠结于强拆的问题。
这么好的机会没抓住，赵立冬想自己有点轻敌了。
“李书记，赵副市长，那我就，那我先走了。”
“辛苦了，老孟。”
“不客气，李书记。”
眼看孟德海离开办公室，赵立冬不死心的转身“李书记，孟德海说这件事情他不清楚，我一百个都不相信。”
李书记一抬手打断赵立冬的话“你先不要谈他的问题，先说说你的问题。”
赵立冬一愣“我？”这事他明明做的很干净啊。
“省纪委打电话给我，要了你的材料，也询问我了一些事情。”李书记说这话的时候盯着赵立冬的表情。
赵立冬面上一副震惊的表情，脑子里正在疯狂运转，到底哪里出了纰漏。
“立冬同志，你不用太紧张，就是电话询问，就是说还不严重。”
赵立冬暂时松了口气。
看赵立冬的样子好像是无辜的，李书记又安抚了几句“身在高位的人，谁没有被整过材料，但是我要提醒你，不要跟某些基层干部走得太近，特别是莽村这种问题复杂的。”当然该有的敲打还是要有的，刚刚孟德海说的话，李书记也不是完全没有想法的。
赵立冬只得点点头“我知道了。”
“既然事情发生在青华区，就让孟德海同志负责吧。”李书记做了最终决定。
“不是...”赵立冬还想再争取一下，一看李书记的表情，最后只能说“好。”
常务副市长办公室
赵立冬一回来就侧躺在沙发上，手撑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秘书给赵立冬倒了一杯水，看赵立冬情绪不高，小心翼翼开口道“领导，书记是没站在您这边？”
赵立冬的手指上下扫过表盘“孟德海这个老滑头，他把青华区的开发和咱们市的招商引资混到一块儿，让我无从插手。”赵立冬苦笑“看来啊，莽村的工程得放弃了。”之前赵立冬想要要放弃，但是现在真的要放弃了，赵立冬反倒不是滋味儿起来，尤其还是因为孟德海被迫放弃，更让赵立冬心里不悦。
“行。”王秘书也没想到努力了这么久，最后要放弃，言语间也充满失落。
赵立冬从沙发上坐起来“丢卒保帅。”留的青山在。而且莽村这两父子太不稳定，现在放弃也不一定是件坏事“还有，你跟莽村那个村主任，以后不要再有任何来往。”断就彻底一点。
“明白。”
还有一件事赵立冬还没有说，跟这件事一比，莽村那都是小事情。赵立冬从沙发上站起来“还有一个更麻烦的事，有人在整我的材料，你去了解一下。看到底是谁！”最后一句赵立冬有点绷不住情绪。
王秘书皱起眉头，这件事他一点没有得到风声“领导，这事是我失职了，书记是因为这事才？”
“材料是直接交到省纪委的，你不知道也正常。”王秘书的人脉都在市里，省里的事他不知道赵立冬理解。“这个事你抓点紧。”
“您放心，交给我来办。”王秘书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做了。
既然能收集材料又能举报到省纪委的，范围就已经缩小到市政府了，再加上是实名举报，不出一天，王秘书就已经拿到举报人的材料了，不过这个事情他绝对不能出面，王秘书想起上次跟赵立冬聊过李响，但是王秘书总觉得李响不太可信，这个事或许就是一个很好的测试机会。
临江堤岸
还是熟悉的那辆车，不过这次在车边站着的是王秘书，李响走过去“领导找我，这是有什么指示？”
王秘书递给李响一个文件袋“想让你帮点儿小忙。”
李响拿出文件翻看，里面是一个人的资料。
“这人是是市政府研究室的，叫谭思言。最近写了不少关于赵市长的不实黑料送到省里了，而且是实名举报的。现在是京海发展的重要时期，我们不能有这样的害群之马。”王秘书把谭思言比作城狐社鼠。
李响听到王秘书的话都要笑了“这就是一个普通科员，赵市长干嘛跟他过不去呢。”
王秘书转头盯住李响“这样破坏团结的人，会影响到领导的威信的，威信都没了，还怎么开展工作啊。”王秘书说到最后笑起来，好像在笑李响天真。
“那赵市长想怎么做？”李响试探性的问道。
“让他闭嘴。”王秘书这话也没有说死，怎么闭嘴就全看你李响的本事了。
李响沉思了片刻“那得给我点时间。”
“给你时间。”王秘书答的爽快“但不能拖太久，没什么问题吧，李队长。”李响盯着王秘书的笑，好像在他嘴里，一条人命，是可以被随意被剥夺的东西。
“你是专业的。”王秘书拍了下李响的胳膊，他是最知道怎么才能让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消失的。
李响拿着材料没有答话，这件事他做不到，但是李响看到了机会，有人在举报赵立冬，那他完全可以联合这个谭思言，当然在联合之前，他还要看看这个谭思言到底值不值得合作。
他现在能做的应该就是帮这个谭思言拖延一点时间，如果这个谭思言的材料属实又为人正直，那就是扳倒赵立冬的最佳机会。
望着李响远去的背影，王秘书心想，李响到底能不能放心用，就看这次了。
“孟德海的女儿被绑架了，可能涉及到莽村以及贩毒集团。”王秘书连夜赶到赵立冬家里跟他汇报这个情况。
“你跟莽村那边断干净没？”赵立冬不关心孟德海的家事，他更关心别的。
“您放心，联系方式，聊天记录都删过了，就算市局那边查到了什么也跟您没关系。”王秘书赶紧说明，他跟莽村那边联系，基本不会提到赵立冬，就算有问题也是自己以权谋私。
“那你呢？”所有莽村那边的联系都是王秘书在做，现在莽村那边胆子大到这种程度，孟德海肯定不会放过，一定会大做文章，如果王秘书没有处理干净，很可能就会被牵连。
王秘书没想到赵立冬是在关心自己，沉默了一下平复好心情“能处理的都已经处理了，如果真的查到了，我可能脱不了干系。”王秘书这个时候的心情是释然，就算真的查到他头上了，有赵立冬刚刚那就句话，王秘书就愿意全部扛下来。
这是赵立冬最不想听到的答案，赵立冬烦躁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莽村这个项目真的是得不偿失。
两个人都没睡，等了一夜，那边的消息是没消息，但是对赵立冬来说，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白天上班的时候，赵立冬就一直在想对策，甚至有点想念徐江，有时候办事还是要靠一些简单点的方式。
下班了王秘书接着跟赵立冬回家，期间王秘书接到一通电话，是汇报说孟钰的位置有线索了。赵立冬脸色不太好，现在正是不太平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王秘书出事，那他自己的仕途也快到头了。
很快又有消息传来，孟钰被安全解救，现场一死一伤，李宏伟重伤昏迷，正送往医院抢救。
“领导，听说李宏伟伤的很重，能不能挺过来还不好说。”
这对赵立冬来说是个好消息，“熬了两天了，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有硬仗要打。”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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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莽村主任车辆失控冲下悬崖了。”
“那边什么情况？”看来是有人等不及要出手了。
“说是有线索了，正在查冷冻车。”
“小王，你去打听一下他那个儿子的情况。”既然李有田已经死了，现在唯一的证人就是他的儿子，只要他儿子也死了，那莽村这个事情就算过去了。
“好的，我这就去。”
王秘书打听到高启强也去过一次医院想要探望李宏伟，但是被安欣给挡回去了。
“高启强为什么要来看李宏伟？”王秘书有点想不明白，高启强跟这个绑架案有什么关系，又把卷宗调过来再仔细看了一遍，发现打伤李宏伟的凶器是一条鱼，高启强是卖鱼出身，这两件事必定有联系。
但是高启强这么高调的去医院，证明这个事情肯定不是他干的，既然不是他干的那他又这么上心，应该就是跟他弟弟有关。
王秘书想起上次李响跟他汇报谭思言的事，是说已经口头警告过了。转头王秘书就叫人查了一下，他送给李响的那些卡，李响有没有消费，得到的答案是没有。那李响是安的什么心在帮他们办事就显而易见了。
高启强这次的事给了王秘书一点启发，既然李响不识时务，也许高启强会是个好备选。王秘书一直觉的高启强很有头脑，如果领导用他，想来会比李响更好用。
不过现在也不是一个接触高启强的好时机，王秘书决定再等等，李响那边也要做一些防范措施了。
随着侦查的深入，对于这起涉嫌了贩毒，绑架的重大刑事案件，高启盛跟陈金默有重大作案嫌疑，市局已经发出通缉令。
高启强为了他的弟弟开始四处奔走，求到不少人那里，但是没有人这个时候愿意跟高启盛这个案子扯上关系，毕竟这个案子涉及的问题太敏感了。
王秘书也听到了一些风声，不过王秘书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还可以让高启强再无助些，毕竟锦上添花谁不会，雪中送炭可就难了。
只是王秘书也没想到，警方那边放出假消息诱捕高启强，高启强不敢冒风险派人去医院杀李宏伟，实际上李宏伟早就死了，这个消息李响也没有告诉王秘书。
当然李宏伟死了这是个好消息，但是坏就坏在，高启强派去的这个人在临死前透漏徐江跟曹闯都是他杀的。
王秘书之前就查过徐江跟高启强的关系，不过那个时候并没有查到太多关于他们两个有交集的消息，而且之前高启强明摆着不想跟他们合作，这事也就暂时搁置了。王秘书现在再回看，徐江死的那天，高启强必定在现场，搞不好他知道的事情还很多，那跟高启强合作，可能有百利而无一害，毕竟大家同坐一条船，万没有凿个洞的道理。
不过用不用高启强，王秘书不能自己做决定，而且这里面还有徐江的事情，王秘书必须要立刻向赵立冬汇报，敲了两声门，王秘书直接推门进来。
赵立冬正在闭目养神，听这个敲门声就知道是王秘书，就没睁眼。
“领导，出了点状况，徐江的案子高启强可能在现场。”
听到王秘书的话，赵立冬睁开眼睛。
“昨晚是事，应该是是高启强派的人，这个人说徐江跟曹闯都是他杀的，我觉得高启强知道的可能更多。”王秘书先把事情大概以及他自己的推测说给赵立冬听。
“你去给李响打个电话。”
“领导，如果徐江的案子重新启动调查的话，第一个询问的就是李响。我们这个时候联系他，是不是？”眼见赵立冬这个时候还是想用李响，王秘书只能不着痕迹的劝阻一下。
赵立冬眉头紧锁，本以为李家父子都死了这个事情就算完了，没想到又牵扯出徐江的事。
突然办公室的座机响了。
赵立冬接起电话，等听出电话那头是谁，人也站了起来。
“领导，您找我？”
“小赵啊，你最近这个工作做的可是有些不到位啊。”何黎明在电话那头说道。
“是我工作没做好，惊动到您了。”赵立冬这个时候还在想何黎明给他打电话的原因。
“幸亏这封举报信落在我手里，要是到了纪委手里，我可就保不住你了。”何黎明也懒得跟赵立冬兜圈子，直接把事情挑明了，也是让赵立冬警醒一点。
“谢谢领导，这个谭思言净给我找麻烦。”赵立冬这才知道原来还是谭思言的事情。
“材料我看了，你落了不少把柄在别人手里呀，更要命的是他还提到了那支录音笔。”这个才是何黎明要给赵立冬打电话的根本原因。
“谭思言怎么会知道？”赵立冬没想到谭思言竟然连录音笔的事情都知道了。
“这个人很危险，要尽快处理。”何黎明直接给赵立冬下了最后通牒。
“好，好。”就算何黎明不说，赵立冬也不会留着谭思言了。
放下电话，赵立冬转身质问王秘书“谭思言又给省里写举报信了，不是叫你去解决他吗？”
“李响跟我说，已经口头警告过一次。”王秘书一想就知道，一定是因为徐江案子的事情，李响准备放手一搏，才会让谭思言再次给省里写举报信，不过好在他提前做了一点布置，这个信没有到纪委手里。
“口头警告有什么用啊，该上手段就得上手段，要不是省里有人保着我，这次麻烦就大了。”赵立冬难得对王秘书严肃一次，这个事情办得委实不够周全，别的事小，纪委那边可是大事情，赵立冬坐回椅子上，神色有些不悦。
“是不是这一次，谭思言的举报信里有一些真东西？”王秘书看过谭思言之前的举报材料，里面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所以上次只是电话询问，不过这次连省里领导都打电话来了，看来李响没少帮忙。
“他连录音笔的事都知道了。”赵立冬百思不得其解，谭思言怎么会知道这个事情。
“根据我的渠道透露，公安局内部给了他一些证据，所以他才敢那么自信地举报咱们。”这个事十有八九就是李响干的，王秘书觉得，现在就是换掉他的最好机会了。
“公安局内部。李响？那他疯了。”赵立冬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李响帮他们干了不少活，东西也没少收，现在跳出来当正义使者，那是自己的前途都不想要了吗。
“不然他哪来的证据。”王秘书一脸肯定的表情“您想想看，李响给咱们办事一直推三阻四，这明显跟您不是一条心啊。我想，咱们应该再重新找一个靠得住的人了。”
赵立冬烦躁的站起来“现在上哪儿找去啊？”他倒是也想找一个能干活的人。
“您觉得高启强怎么样？”王秘书说完就观察赵立冬的反应。
“高启强。”赵立冬琢磨了一下，确实是个选择，不过“警察一直都在盯着他呢，咱们现在去找他？”这不是把把柄往警察手里送嘛。
“正因为他这个时候有麻烦，您这个时候拉他一把，他才会感恩戴德。”高启强现在基本已经走投无路了，“而且他可能还知道徐江的事情，咱们跟他合作，也算知根知底了。”
“你说的有道理。”赵立冬仔细想了一下这个事情的可行性，如果跟高启强合作，那么不光是那些不能摆在台面说的事，就连那些政府工程都能一手可以包办，确实是一举两得。“小王，你去联系一下。”
“您放心。”王秘书之前就已经都计划好了，李响跟谭思言这件事正好可以作为高启强的投名状，就看高启强想要怎么选了。
“高老板，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之前交接工作太忙了，电话这不就没接到。”高启强那边还在给龚开疆打电话，没想到这次竟然接通了，而且龚开疆的态度还很客气。
“龚区长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您这马上就要高升，我等您也是应该的，应该的。”既然龚开疆接了这个电话，那高启强说什么也不能轻易放弃。
“高老板还是这么会说话，哈哈哈哈哈。”龚开疆打着哈哈哈也没提别的。
高启强不能等啊“那个龚区长，您看您有没有时间，我请您吃顿饭，家里人给我寄了点土特产，您尝尝。”
“这就不麻烦了。”
“龚区长，我...”高启强一听龚开疆要拒绝，立马急了。
“高老板你先别急，这个事我是真不帮不了你什么，但是有领导可能能帮你，所以可别说哥哥我不照顾你，这线我是帮你牵上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龚开疆把这次电话的意图给说清楚了。
“太谢谢了，太谢谢了。”峰回路转，高启强本来还以为没机会了，没想到龚开疆这个电话帮了他“龚区长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土特产我回头一样给您寄到家里。”
“高老板真是太客气了，你可得记住一定要好好招待，千万别怠慢了。”龚开疆最后看在土特产的面子上又叮嘱了几句。
“您放心，一定安排的妥妥当当。”
高启强放下电话立刻把唐小虎叫来让他赶紧去安排一下，要请人吃饭，然后多叮嘱了一句“好好招待。”
唐小虎心领神会的下去安排去了。
高启强在提前就在大门口已经等着了，车远远的开过来停在门口，高启强赶紧上去想要帮忙开后门，结果车前门开了，王秘书从里面下来朝高启强打招呼“高总，好久不见啊。”
高启强只是错愕了一下，立刻就迎了上去跟王秘书握手“王秘书您好，您好。”
“咱们也别站着了，进去吧。”王秘书显然是知道自己的出现给高启强多大的冲击，递给高启强的话头，让他缓缓。
“瞧我，王秘书快请进，快请进。”高启强边给王秘书介绍边在前面带路，“这个包间是我们这里最大的，那窗户外面看出去就是梧桐山，那风景特别好。”
屋里是早就安排好的小姐，等王秘书进来了，高启强赶紧打手势让姑娘们问好。
“老板好，高总好。”
“这是。”王秘书看都没看眼前的姑娘，扫了一眼屋顶，有一个摄像头，又看了看四周，转头跟高启强说“高总，吃个便饭就不用。”
高启强立刻吩咐“来，小虎，先让姑娘们出去。”等人都出去了，才赔笑着给王秘书道歉“抱歉，王秘书，下面的人不会安排。”
王秘书还在观察这个包间到底有多少个摄像头。
高启强见状立刻解释“您不用担心， 王秘书，那个也就是一个摆设，您放心，这点规矩我还是知道的。”
王秘书走到窗边，这里是摄像头的死角，“高总，你知道我是代表着谁来的吗？”高启强想用应付龚开疆那一套来糊弄自己，这让王秘书有点不爽，虽然确实是他让龚开疆给高启强放的信号，但是高启强这么安排，显然是更看重龚开疆啊。
“知道，谢谢领导关心。”高启强听王秘书的语气有点不妙，赶紧堆上笑脸，这可能就是阿盛最后的救命稻草了，高启强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
“听说你为你弟弟的事情操了不少心啊。”
“瞎操心。”
“就是没有效果。”眼见高启强摇摇头，王秘书接着说“那就说明人没找对。”
“要是上面的领导愿意帮忙的话，真是感激不尽。”高启强双手合十央求道。
“我可没这么说。”王秘书笑笑打断高启强的话。
“王秘书，这个时候如果有领导愿意拉我高启强一把，我下半生为他做牛做马。”知道王秘书想要什么，高启强也不扭捏，这个时候多拖延一份，阿盛的危险就多一份。
王秘书看了高启强一眼，他现在这个态度，王秘书是满意的，那就可以提点他一二“最关键的证据你都已经搞定了，公安局还咬着你不放，我觉得上面是应该下不来台，你想想，假如，我说假如。”王秘书特意强调了一下“上面说得上话的领导给你说一嘴，他们也愿意顺坡下驴，你现在弄成这样，大家都不好受。”
“我真是没想到，谢谢王秘书，您指示，我应该怎么做？”高启强已经听懂王秘书的意思了。
王秘书走了两步找了个椅子坐下，朝高启强一招手，高启强立刻半蹲下来。王秘书歪着身子附耳低言，就算高启强刚刚说了那些监控都是摆设，王秘书也还是要谨慎一些。
“现在有两个人一直在制造麻烦，一个是市局刑侦大队的李响，另一个是市政府研究室的谭思言，我想你有没有办法让他们两个彻底闭嘴呢？”看到高启强有些为难的样子，王秘书一挑眉好似再问“很难吗？”
“王秘书。高启强咬咬牙””刚才你说那个姓谭的好办，但是李响呢，是市局刑侦队队长，他一旦出什么事情的话，应该是一个大新闻。可能到时候，很多人会挺麻烦的。”
王秘书听到高启强不太想动李响的时候，就大概知道他怎么想的，也没再看高启强，王秘书低头看了看手表，整理下袖子脸上带笑说道“那就看你高总的本事了呀。”
“高总，可以上桌了。”服务员这个时候进来送上最后一道菜，也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
正好也让高启强缓上一口气，“王秘书，要不我们先吃饭，边吃边聊。”高启强把话题先岔开，这个事他需要好好想想，顺便也是试探的意思。“来来。”
王秘书也很给面子的没有拒绝，随着高启强走向饭桌。
“您尝尝我们这里的手艺。”高启强快走两步，帮忙给王秘书拉开椅子“您坐。”
王秘书停在饭桌边上没坐“对了，我想起来我下午还有一个会，饭我就不吃了。”
“先吃完再走吧。”高启强还想挽留。
王秘书脸上笑意更深“高总，我刚才跟你说的事情，开玩笑的，别当真。”说完拍了拍高启强的肩膀就转身走了。
“我送您。”高启强就要跟上去。
“不用，不用，不用。”王秘书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出门也没有谁也没理就直接下楼了。
“小陈，回办公室。”王秘书坐到车里后吩咐小陈开车，话他已经都传达到了，至于怎么选，那就是高启强的事情了。不过王秘书还是希望高启强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毕竟跟聪明的人合作起来更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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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秘书还一进市府办就直奔赵立冬办公室过去，照例是他特有的两声敲门之后，王秘书推门进来。赵立冬正在处理公务，王秘书走上前两步帮赵立冬添上水才开口道“领导，意思都已经传达到了，就看他怎么做了。”
赵立冬没说话把王秘书晾在那，一直到把手里这份文件处理完才开口“说说吧。”
本来赵立冬刚刚晾他那一下让王秘书心里一紧，但是看赵立冬又如常跟自己说话，王秘书就暂时先放下心来，把事请从头汇报给赵立冬。
“联系高启强的事请，我请龚局长帮了点小忙。”
对于王秘书找龚开疆搭桥这个事上，赵立冬没有异议，以龚开疆跟高启强的关系，未来如果合作的话，少不了要接触，现在给龚开疆一个信号也好。“我看龚开疆怕不是要揽功到自己头上。”什么力气不用出还能卖高启强一个好，他龚开疆还不得回家偷着乐，不过这点人情赵立冬也不看在眼里，要是高启强这次真的把事情办好，他能给他的将会多得多。
“还真让您说对了。”王秘书把现场情况还原了一下，重点提到了高启强一开始安排了好几位姑娘。
“这个高启强，在这点上跟徐江倒是一模一样。”赵立冬看不上这种做派。
“您放心，我看都没看。”之前那么多事王秘书都看在眼里，这种低级错误他是不会犯的。
赵立冬点点头，在这一点上，赵立冬对王秘书相当放心，“高启强怎么说的？”
“他不太想动李响，不过话也没有说死，反正该传达到的我已经都跟他说了，我相信他会做出正确的选则的。”王秘书把他们两个的对话复述了一遍最后总结道。
“小王。”赵立冬招招手让王秘书凑过来，王秘书赶紧俯身过去。“我看你跟高启强很熟嘛。”
王秘书一听赵立冬这个话，立刻半蹲下来仰头看向赵立冬想要解释，赵立冬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王秘书。一对上赵立冬的眼神，王秘书本来想好的解释，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赵立冬一开始因为省里的电话没察觉到王秘书那点小心思，后来等王秘书去联系高启强的时候，赵立冬就琢磨出不对来，好像对要用高启强这个事，王秘书是早有准备，自己完全是被推着走的。
王秘书私下里是有些手段的，这赵立冬很清楚，甚至有些手段还是他赵立冬亲自教导的，但是现在被用到了自己身上，这让赵立冬很是不悦，不过不悦当中又夹杂着一丝欣慰，毕竟王秘书是他一手带出来的，现在竟然已经能暂时算计到自己，也算可以出师了。
赵立冬其实并不反感王秘书自己有主意去处理一些事情，但是这次这件事，确实是王秘书越界了，赵立冬不能允许自己的权威被挑衅。
“领导，我...”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是碰到了赵立冬底线了，王秘书脸色有些发白，揣测领导心思才是他的工作，替领导做决定也算是职场大忌了。咬咬牙，王秘书没有再找借口把事请经过都交代了“谭思言的事之后，我找人查过李响，咱们给他的那些加油卡，他一分没有动，所以李响根本不是真心实意给您干活的。”王秘书边说边观察赵立冬的表情“我只是在想这次的机会刚好，咱们可以利用高启强完美除掉李响跟谭思言。”
赵立冬看着王秘书，相信他这件事情里是没有私心的，“为什么之前不说？”这才是赵立冬疑惑的点，在赵立冬眼里如果王秘书提意换掉李响启用高启强自己未必不会答应，用这些手段完全没有必要。
王秘书顿了一下“我知道您倚重李响，但是他有别的心思，我不想再让李响这个雷埋到您身边，刚好高启强这边出事了，我就自作主张了。”
王秘书嘴上是这么说的，但他心里并不是怎么想的。其实王秘书从决定要这么做开始就知道赵立冬一定会发现，再说了李响跟他怎么可能有什么冲突，就算赵立冬再器重李响，也不可能越过自己去，王秘书这样说也只是不想让赵立冬知道他的真实意图罢了。
“小王，你这是吃醋了？”赵立冬好像发现什么新奇的事请一样，脸上严肃的表情也绷不住了。“哈哈哈哈哈。”
赵立冬也没想到从王秘书这得到的是这个回答，意外又不意外，王秘书跟在他身边这么久，是他身边最得力的助手。直到莽村的事，赵立冬开始用李响之后确实有很多事都是交给李响去办，没想到竟然让王秘书感觉有点失宠。
赵立冬拍拍王秘书的肩膀，“小王，你怎么会这么想，你才是我最信任最器重的人，他们怎么能跟你比。”
得到赵立冬肯定的王秘书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领导。”发现自己可能有点得意忘形了的王秘书立刻开始认错“这次的事请是我做的不对，您骂我吧。”
不说赵立冬之前就没有多生气，现在更是气都消得差不多了，但是这个事就算王秘书初衷是好的，赵立冬都必须要让王秘书长长记性。“小王，你知道我喜欢聪明人，但，不是自作聪明。”
“领导，我知道了。”本来刚刚红润过来的脸又失去了血色。
“下不为例。”赵立冬看着王秘书有些惨白的脸。就知道这次的教训他不会再犯了，当然赵立冬也不需要一个提线木偶，这中间的度还需要王秘书自己去拿捏。
在赵立冬的示意下，王秘书偷偷捏了捏蹲到酸痛的腿站起来了。
赵立冬捏了捏有些酸痛的脖子，就在王秘书想要讨好赵立冬帮他捏捏肩的时候，赵立冬开口“行了，你先去工作吧。”
眼见赵立冬拒绝自己，王秘书垮着脸只能主动退出去，等他关上办公室的门背靠在墙上，脸上哪里还有什么失落，全是满满遮掩不住的笑。
王秘书很开心，不光是赵立冬对他的肯定，而是就算他做了这样的事情赵立冬也只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他的行为说重一点就是挑战领导权威，像赵立冬这样的人根本不会允许有人这样做，自己做了，甚至还试探了权力的外延，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算赵立冬知道这件事是自己在背后推动他做出的决定，也并没有要更改的意思，这不就已经说明一切了嘛，王秘书又怎么会不开心呢。
王秘书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下班，远远看见赵立冬从办公室出来，王秘书赶紧转换表情，又比平时略微远两步的跟在赵立冬身后。
赵立冬有意晾着王秘书，看他一脸认错样也没理。晚上赵立冬有个应酬，席间被拉着多喝了两杯，散席到家的时候人已经不大清醒。
王秘书还是像往常一样跟在赵立冬身边帮他收拾整理，只不过站的远了一些。
赵立冬本来回身想搭一下王秘书，结果手捞空了，差点没站稳“怎么说你几句你还生气上了。”赵立冬把王秘书的行为归结成他被自己说了几句闹脾气。
“领导，我那敢生气，我这不是怕您生我的气。”小王一脸委屈。
“行了，赶紧过来扶我一下。”赵立冬感觉刚刚晃那一下可能闪到腰了，现在腰有点隐隐作痛。
王秘书一看情况不对赶紧上前把人扶到床上，“领导您那儿不舒服？”
“腰。”赵立冬趴在床上不敢动。
“您等下我去拿个药酒。”小王赶紧去柜子里拿了他上次买的药酒，把衬衫袖子全撸起来，撩开赵立冬衣服下摆，药酒倒在手上搓热了开始棒赵立冬推拿。
王秘书手法老道，用右掌根紧贴在赵立冬腰部按压做旋转按摩，等感觉手下的温度升起来就是药酒已经都被吸收了，这个时候王秘书额头已经起了一层薄汗。
“领导？”王秘书叫了一声没有回应，往前一看，赵立冬已经睡着了。
王秘书用胳膊夹着赵立冬的衣服给他盖上，又去卫生间把手上的药酒洗干净，再回来帮赵立冬盖上被子，怕赵立冬趴着睡不舒服，王秘书又帮他在双踝关节下垫了个枕头放松腰部。
半夜王秘书还特意起夜来看了一下赵立冬，发现床头水杯空了，又给赵立冬倒上一杯，帮他把被子掖好才继续回去睡觉。
等赵立冬早上起来，腰已经不疼了，出了房门就看王秘书正在往桌子上摆早饭。
昨晚被照顾了一晚上的赵立冬也不好再冷脸，叫着王秘书一块吃，这个事就算翻篇了。
“欸。”王秘书乐呵呵的坐到赵立冬身边，“领导，我帮您拿。”
谁也没想到高启强动作这么快，才几天功夫，就把事情给解决了，而且解决的还如此漂亮。
王秘书站在沙发后面胳膊搭在沙发靠背上，跟赵立冬一起在看晚间新闻，
“没想到，他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事情给办成了。而且还洗脱了自己的嫌疑。”赵立冬语气里满是欣赏。
“在京海所有人面前演了一出大义灭亲。”王秘书也不禁感慨高启强够狠的，亲弟弟说不要就不要了“这让想找他麻烦的人都没有办法再找他麻烦了。”
“高启强，是个人物啊。”赵立冬喝了口茶，“小王，通知他来见我。”
临江堤岸
赵立冬坐在车里，手指不停的抚过表盘，远远看见高启强的车来了。
高启强见过这辆车，之前王秘书就是坐着这辆车来找的他。高启强下车，朝着赵立冬的方向走过去。
赵立冬坐在车里，看见高启强在外面鞠躬打招呼，并没有出声。高启强的手段赵立冬是见识过的，这样的人想要收服，只有比他更强才行。
高启强隔着窗户隐隐约约看见赵立冬坐在车里没有动作，知道赵立冬这是在给自己下马威。伸手把领带扯下来缠在手上。
赵立冬看到高启强的动作，下意识撑起身子往旁边挪了一下，然后又重新坐好，好像刚刚那个有一瞬间害怕的不是自己。
高启强凑上前去朝着玻璃哈了几口气，用手上的领带给车玻璃仔细的擦了一下，虽然说这个机会是高启盛用性命帮他争到的，但是高启强也要告诉赵立冬，他不是徐江，也不是曹闯，更不是李响，他是高启强。
赵立冬斜眼撇见高启强擦窗的动作，嘴角一勾。高启强这个人真是太有意思了，不叫的狗才会咬人，养一条这样的恶犬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高启强擦完窗户之后，恭敬的站在车外，脸上没有一丝的不耐烦。
赵立冬摸着表盘，指针在他手指下走过不知第多少圈，车窗缓缓降下来。
京海未来的权力变更就在这半扇车窗中悄然改变。
Chapter Text
在赵立冬的支持下，高启强拿下了不少政府的项目，没多久高启强就取代陈泰成为建工集团的董事长，赵立冬知道，这还只是高启强向上爬的第一步。
有了高启强的支持，赵立冬的政绩也在飞速积累，建工集团承包了不少政府的项目。
副市长办公室
“领导，我来跟您汇报一下绿化带项目的情况。”高启强坐在沙发上脸上堆着笑。
“叫下面的人来说一下不就行了。”无事不登三宝殿，高启强这次来肯定不是汇报项目这么简单。
“这怎么行，我一定要亲自来的。”高启强跟赵立冬汇报完了项目情况，装作不经意地提起“领导，最近我做了不少儿童公益项目，看到一些没有学上的孩子，真的特别感触。”
“高总，觉悟很高啊。”赵立冬不走心的赞扬了高启强一句。
高启强刚准备继续说的时候，就听见两声敲门，然后王秘书推门进来，看到高启强还跟他打了声招呼，“高总，您在啊。”把文件送送到办公室桌长，王秘书站在赵立冬身后没有动作。
高启强等了一会，见王秘书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心里对王秘书又重新评估了一番。
“领导，您是知道我的，我之前就没有念过太多书，这个事情也一直是我的一个遗憾，所以我也一直关注京海的教育、文化等事务，也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和经验，如果有机会，我希望能够为这些方面的工作贡献自己的力量。”
“高总看来已经有计划了？”王秘书替赵立冬提问。
“您知道咱们京海有一些小朋友的父母是双职工，工作日就没有太多时间照顾孩子，我在想可不可以由我这边捐赠几个幼儿园来帮助这些父母解决一下孩子的问题，也能让他们更加安心的工作。”高启强看了一眼赵立冬继续说道“我想着我也不能光从经济方面做贡献，文化教育部分我也是想多出一份力的。领导您已经在推动城市文化建设上取得的很多成就了，追随您的脚步，我这一点点小小的贡献，就是九牛一毛罢了。”高启强这话说的诚恳。
“这些也都离不开各方的支持和合作，京海的发展还是要靠大家共同努力，你说是不是。”赵立冬可没有被高启强戴高帽唬到。
“您说的对，我这就是想为京海多做点贡献。”
“高总想要给京海做贡献，那我自然是双手赞成的，至于别的方面，我想也急不得。”高启强想要什么赵立冬清楚，只是到底给不给他赵立冬还要想一下。
正好这个时候桌上的电话响了，高启强识趣的站起来“那我就不打扰领导工作了。”
“小王，送送高总。”赵立冬指挥小王送高启强出去。
“不麻烦了，我自己就行。”高启强连连摆手表示不用“那我就先告辞了。”
王秘书还是把高启强送到了门口，等看着高启强走远了，才关上办公室的门凑到赵立冬身边“高启强这是想当政协委员啊。”
“他胃口还不小。”赵立冬冷哼一声。
“我倒觉得可以试一试，只要他自己能搞定协商推荐名额，您帮他一下也是举手之劳。”王秘书听完高启强的计划觉得这个事情并不是坏事。“您想，政协委员也不是什么实权职位，高启强现在就是花钱买个头衔罢了，您帮他一下，他之后投资建设那些东西也是您的政绩啊。”
“那你跟他说一声，让他动作快点，增补名单很快就要截至提交了。”王秘书说的没错，就算高启强做了政协委员，赵立冬谅他也翻不出什么花来。
高启强速度极快，几乎是隔天就作为推荐人员进入到增补名单，既然他有这个能力，赵立冬也就做个顺水人情在常务委员会上推了一把。
在政协会议上
“政商关系和政企关系是相互联系的，政企关系顺了，政商关系也容易处理好。”赵立冬在会上发言““亲”“清”政商关系对民营经济健康发展具有特殊意义，在“清”的基础上做到“亲”，才能促进民营经济健康发展。加强产权保护，减少行政审批，减轻企业负担，坚持公开透明，继续反腐倡廉，营造良好的舆论环境。民营企业要守法经营，民营企业家要加强自我学习、自我教育、自我提升。企业兴，则经济兴，我们政府部门呢，要对优秀企业进行帮扶，要把惠企政策真正地落实到地。”
“下面请新进政协委员高启强讲话。”
“企业的发展离不开政府和社会的支持，只有用心用情回馈社会，企业才能赢得社会的信赖而不断发展壮大。作为商人，我们拥有的一切都来自于社会，所以当机会能反馈给社会的时候，我们建工集团将全力以赴，责无旁贷。”
下面掌声雷动。
在赵立冬的帮助下，高启强很快就完全掌握了建工集团，并且将集团的名字改为强盛。
赵立冬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跟王秘书讲，当初卖弟求荣，现在想起来良心了，真是可笑。
不过高启强比徐江懂事的多，不管是什么活，只要是赵立冬一句话，他都会干的漂漂亮亮，而且在孝敬方面高启强也从不吝啬。
有了高启强资金在背后支持，赵立冬也在几年后成功扶正，坐上了京海市委副书记，京海市市长的位子。
在赵立冬任命下来的那天，王秘书买了一块新表，送给赵立冬。“祝贺您如愿当选。”
赵立冬接过盒子后打开，里面是一块百达翡丽的金表，赵立冬看着表思绪回到王秘书上次送他表的时候，没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
赵立冬把手上的旧表摘下来放好，把新表从盒子里拿起来，手指摸到表盘底下有些凹凸不平，把表翻过来一看，上面刻了一个字。
“字是我设计的，希望您别嫌弃。”王秘书特意在表盘背面刻上了赵立冬名字的首字母，这表便独一无二了。
赵立冬仔细看了下王秘书设计的图，以字母L做底铺展开来，不太像名字缩写更像是幅画。
“好看。”赵立冬的指腹摸过这幅小画，从L上划过，手指正要离开的时候赵立冬突然想起来王秘书的本名，指尖又流连了一下。
把表戴在手腕上，金属的外壳带着一丝凉意，不过很快就被体温捂热。赵立冬习惯性的摸着表盘没说话，这是他思考的习惯。
王秘书的眼神一直没离开赵立冬的手，尤其是看到赵立冬在摸字的时候，身体不由地颤栗起来，那是他本应偷偷藏匿绝不能泄漏半分的龌龊心思。
王秘书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那些崇拜的心思好像不在单纯，一开始王秘书还没有察觉，一直到李响的出现，以及现在的高启强，他们都在分走那些曾经只属于他的专注。
所以上次的试探也是王秘书在赌，如果赵立冬真的狠狠责骂他了，可能王秘书现在就不会苦恼了，那些不该想也不能想的早早就被扼杀在萌芽中，但是没有，赵立冬只是简单的警告了一下，甚至说自己是他最信任的人，王秘书那点念想也就再也压不住了。
就连这次送表王秘书也是藏了自己的小心思，生怕赵立冬发现，又想让他发现。像是一个赌徒，克制不住心里那点瘾。
就在王秘书心里天人交战的时候，赵立冬也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王秘书，"小王？"赵立冬看王秘书正在发呆，叫了他一声。
王秘书回过神就看见赵立冬要给自己东西，赶紧双手接了惊喜道“谢谢您。”
“打开看看。”
王秘书打开礼盒，里面是一个眼镜盒，再打开是一副金边的无框眼镜。
“小王，你这副眼镜也用了很久了，是时候换个新的了。”赵立冬笑着看着王秘书。
王秘书小心翼翼的拿出眼镜戴上，全都刚刚好的合适，想起之前体检的时候，医生特意测量了一下自己的瞳距王秘书心里有些情绪有点压制不住“领导。”刚说出口两个字，王秘书就像突然清醒一样闭上了嘴。然后在赵立冬投来疑惑表情的时候，王秘书脸上挂着最得体的微笑，“谢谢您送的礼物，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你那边应该也有工作需要交接，你先去忙吧。”赵立冬升到市长，王秘书自然也从副主任升到了主任。
“嗯，那领导我先过去了，您有事叫我。”王秘书朝着赵立冬一躬身，然后离开办公室。
赵立冬看着办公室紧闭的大门，身体放松靠在椅背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放在表上，却没有动。
Chapter Text
“领导，孟书记女儿婚礼的请柬已经送来了。”王秘书拿着一封红色的请柬进来。虽然赵立冬跟孟德海不和，但是请柬孟德海还是要送。
“是跟那个安欣是吧，孟德海也真能护着他。”赵立冬接过请柬一看，上面写的是并不是安欣，而是杨健“杨健？”这个名字赵立冬有点陌生。
“杨健之前是市局缉毒支队的队长，现在已经转业，去供电局工作了。”王秘书给赵立冬讲了一下杨健的资料。
“孟德海估计没少出力。”赵立冬靠在椅子上，招招手让王秘书过来帮他捏肩，王秘书赶紧过去帮赵立冬按摩“婚礼定的哪天？”
王秘书说了个日子。
“看来孟德海这是谁也不想请啊。”婚礼那天正好是他们市里要开例会的时候，“那小王你跑一趟，把礼随了。”既然孟德海不想自己去，赵立冬也乐得不去。
“好的。”
赵立冬这时候绝想不到，这个他不记得的小角色，让他吃了个哑巴亏。
“领导，供电局那边有点消息。”王秘书查到了一些事情必须要跟赵立冬汇报。
“供电局那边怎么了？”供电局那边并不是赵立冬直属管辖范围，所以赵立冬对供电局并不怎么看重。
“前两天有人找上来，是说他们方案在供电局那卡住了，想问问看能不能帮忙。”王秘书给赵立冬倒了杯茶“我查了一下，现在有家公司叫电力实业，基本承包了供电局百分之八十的业务，而这家恰恰就是剩下的百分之二十。”
话说到这赵立冬还有什么不明白，这是有人在用供电局敛财啊，而且走的还是明路子“杨健？”赵立冬脑海里闪过一个名字。
“电力实业的总经理之前也是缉毒队的。”
“好你个孟德海，想不到你这步棋埋得还挺深。”赵立冬冷笑，看来当初孟德海把杨健送进供电局，就是想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啊。如果不是这次有人求到跟前来了，赵立冬可能还被瞒在鼓里。
“领导，证据我已经搜集了一些，咱们要不要？”王秘书在来汇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一些准备。
“先等等。”就算有孟德海在背后撑腰，杨健他们也未必吃的下这么大的买卖，“你去查查高启强有没有参与进来。”供电局从开发商身上捞钱，赵立冬不相信高启强会不知道。
“您稍等，我马上就去。”王秘书赶紧派人去。过一会就有消息回来了，电力实业后面就有强盛给他们撑腰。“领导，高启强这是想两边讨好啊。”
赵立冬知道，高启强这么做就是想给自己再多找一条，就算自己不帮他，他还可以去找孟德海。而且富贵险中求，一个项目就能从里面捞个几千万，如果他是高启强他也敢干。
“哈哈哈哈。”赵立冬笑出声。
王秘书有点担忧的看着赵立冬，生怕他气坏了。
赵立冬可不是在生气，反而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刚好供电局的副局长位子就要空出来，这个时候安插一个他们自己的人，把这笔买卖接到自己手里，不是更好。也让高启强知道知道，谁才是主人。“供电局副局长的位子就要空出来了，咱们安排一个自己人。”
王秘书马上就知晓赵立冬的意思，仔细回想了一下朝赵立冬摇了摇头“领导，咱们在供电局那边的关系都不太够。”
赵立冬也知道供电局的高层就那么几个，已经都是老人了，他的人脉也不在这个方向，现在想找一个人突然插进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领导，您看我们要不要从县里调一个上来，这样的知遇之恩，聪明人一定会您忠心耿耿的。”既然京海市找不到合适的，还不如调一个新人。
“那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
王秘书去查阅了一下县级供电局的工作人员名单，还真给他找到一个。王秘书赶紧去了解了一下，得到的结论是可以用。
“领导，力水县有个技术科员我觉得不错，他现在研究的方向也很适合京海的情况，这样把他调过来也算是名正言顺。”王秘书拿着王力的资料给赵立冬过目。
“人怎么样？”赵立冬翻看了一下，上面写的都是得过什么奖，赵立冬不关心这个，他只关心这个王力到底能不能用。
“我了解过了，人是木了点，但是我觉得应该可以教。”副局长这个位子就是为了控制审批工程，只要听话，人聪不聪明倒也不是最重要的。
“那就他吧。”对于王秘书的判断，赵立冬还是相信的。
“我这就去给他走程序。”
王力被调到供电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期间赵立冬跟他接触过几次，走的也是怀柔的路子，现在副局长位子空着的时间也不短，赵立冬决定亲自见一下这个王力，跟他谈一下。。
“来，喝水。”赵立冬给王力倒了一杯水。
王力站起来双手接过去“谢谢。”王力一直觉得赵立冬特别亲切温和。
“不用客气。”赵立冬笑笑坐到王力边上“怎么样，在京海还适应吧。”
王力跟着一块坐下“挺适应的。”
“你和同志们的关系怎么样？”赵立冬不经意一问。
王力想了下答“挺好。就是没有特别熟的。”他本身就是空降兵，在加上不太善于交流，跟同事之间也就是个点头之交。
“那个人力资源的部的杨健，你对他是什么评价？”赵立冬看了一眼王力，期待他的回答。
“他。”王力斟酌了一下“我觉得他年富力强，有冲劲。”
听到王力的话赵立冬都忍不住笑起来，这个王力还真是不太开窍赵立冬提点道，“他可是你的竞争对手。”
“竞争对手？”王力不解反问，想不通他跟资源部的人能有什么竞争关系。
“这副局长的位置呢，空了小半年了。”赵立冬侧头看向王力“该安排个人了。”
王力这才恍然大悟“我？”语气里还是充满不可置信“合适吗？”天大的好事就要砸自己头上了，王力有点恍惚。
赵立冬挪向王力，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你不能问合适不合适，你应该问问你自己有没有这个担当。供电局支持城市建设，各行各业都离不开电，可是有人在背后搞小动作，在供电局里挖窟窿，性质十分恶劣。”话到最后竟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感觉。
王力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十分惊讶，面上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推了推眼镜掩饰。
赵立冬倒是很满意王力的反应，“喝水。”
“欸。”王力端着个水就要往嘴边送。
“你是技术人员。”赵立冬开口，“这个副局长非你莫属。”
王力赶紧放下杯子，听完赵立冬的话犹豫道“可我就是觉得杨健主任资历深，我怕...”
“你怕什么，你是我的人，你怕什么。”话都点到这个份上了，王力还在推三阻四，赵立冬真是恨铁不成钢。
王力迟钝的神经终于察觉到赵立冬的不悦，赶紧放下水杯像赵立冬表示“您放心，我一定担起这份责任来。”
“行了，你就回去等消息吧，跟同志们关系记得要搞好。”赵立冬还要用王力，怎么都要提点两句。
“谢谢领导。”
王力前脚刚走，王秘书后脚就进来了“领导？”就看见赵立冬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按摩着太阳穴。
感觉王秘书走到身边，赵立冬身子微侧把手放下了。
王秘书侧坐在沙发扶手上，手指贴在赵立冬的太阳穴上帮他按摩，他刚从外面回来，指尖上还带着点凉意。
赵立冬眉头舒展开来，“这个王力真是个榆木脑袋。”一提起王力，赵立冬就忍不住要生气，就这个脑子，合该做一辈子科员。
“您别生气，要不王力那边我来接触吧，他那个能力哪配听您教诲啊。”王秘书也接触过王力，确实是个搞科研的人才，为人处事上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要不是这次想找个非本地的，也轮不到王力来当这个副局长。
“你教教他，别最后坏了事。”赵立冬坐到现在这个位置，身边哪一个不是人精，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听不懂话的，赵立冬也懒得费心思，王秘书接过去正好，他也乐得当个甩手掌柜。
“您放心。”
“领导，高启强找王力了。”王秘书接完王力的电话，把王力的话复述了一遍给赵立冬听。
“哼，还想剪断链子，看来这个高启强是有点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如果高启强只是想要搞钱，那赵立冬不会觉得怎么样，毕竟他高启强吃多少就要给出来吐多少，但是现在高启强是想要挑战自己的权威啊，这件事赵立冬没有办法忍，必须要让高启强知道，既然选了做狗，那就一辈子只能做狗。
“过两天是不是跟他们有个局，你把王力叫上。”
王秘书一听这话就知道赵立冬这是铁了心要给高启强一点颜色了。
王秘书拨通了王力的电话，“王工啊，后天有一个饭局，你务必要出席，对于这件事，领导一定帮你讨回一个公道来。京海市能有你这样作风优良的同志，相信以后一定能发展的更好。”
“谢谢领导，谢谢领导。”
“咱们做生意的呀，能不能吃上饭，得看领导脸色嘛 是吧？”赵立冬板着脸进来，就听见高启强这句话。
高启强正讲着话呢，一看面前几个人都站起来了，回头一看发现是赵立冬已经到了，赶紧站起来赔笑道“您怎么进来了？我们正想到外面去接您呢。”
赵立冬面无表情看了这些人一眼，没搭理高启强直接走向餐桌，王力跟在赵立冬的身后，亦步亦趋。
高启强一看到王力，就知道今天这个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王秘书双手插兜，凑到高启强旁边跟他说小话“你这现在还说这些干吗呀，连个领路人都没有，刚才我们走错好几个屋了。”
高启强中间想辩解一句也被王秘书挡了，只能等王秘书说完才解释“安排人去接了，没...”
王秘书一挥手让高启强别说了，赶紧上桌吧。
"谢谢啊。"高启强还不忘道谢。
王秘书快走两步要去给赵立冬搬椅子，没想到王力已经把活干了。
赵立冬坐下整理好衣服，其余人都站着等他发话，赵立冬看看左右站着王力跟王秘书“你们两个先坐下。”无视了同样站在他身边的高启强。
"抱歉，领导。"高启强弓着身子跟赵立冬赔罪，“刚才我专门安排人在外面等您，可能一下没看见，抱歉抱歉。”
赵立冬也没理高启强，抬手看了一眼时间。
“那我们就先上菜，”高启强试探性的询问，看赵立冬没拒绝就走过去喊“服务员，叫上菜。”
“你们也坐吧。”王秘书看众人还在站着，赶紧让他们坐下，等会这戏得坐着看。
“吃饭先不着急。”眼见高启强落座，赵立冬终于开口了“拿几瓶苹果醋来吧。”
“服务员。”一听赵立冬说要苹果醋，高启强赶紧转头招唤人来。
“别麻烦服务员了，麻烦你高大会长，取几瓶。”赵立冬说完这话，就看着高启强。
高启强环顾四周，大家都不太敢看他，只有王力按捺不住心里的得意，嘴角微微上扬，只好推眼镜来掩饰。
高启强知道赵立冬这是要给自己难堪，但是他也没办法，只能脸上堆上假笑说一句“稍等啊。”出了包厢。
“你是不是眼睛瞎，刚才他进来你没看见吗，为什么不领他进来？”高启强一出去就开始骂服务员，声音很大，包厢里的人全都听的清清楚楚。
但是大家都眼观鼻鼻观心的低着头，只有王力偷偷看了一眼赵立冬。
赵立冬伸手指了指屋外“骂我呢。”
众人哪里还敢再沉默赶紧都笑开了说“不不，哪能，骂服务员呢。”
“领导，给您拿来了。”高启强推门进来，小跑两步到赵立冬身边，拿起赵立冬面前的酒杯就要帮他倒上，被赵立冬伸手拦住了。
“不是我喝。”伸手指了一下“王力喝。”
高启强盯着王力，现在跟那天晚上两个人的位子完全转换了，脸上的假笑再也维持不住。
“谢谢。”这个时候王力还在火上浇油。
明明几步就能走到，高启强绕远围着桌子转了一圈走到王力边上，拿起王力眼前的杯子，“您多多关照。”给他倒上一杯。
“谢谢。”
“怎么了，高大会长，生这么大气啊。”赵立冬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高启强。
“刚才啊，手下人不懂规矩，说了两句。”高启强淡淡的回应道。
“这就对了，对待下面的人啊，时不时就得紧紧皮。”赵立冬抬头看向高启强“省的呢，他们狗仗人势，狐假虎威。”
“对。您，教育得特别对。”高启强差点把手里的瓶子捏烂了，脸上也要带着笑。
赵立冬看了一眼四周，这顿饭他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行了。”赵立冬先笑起来“都那么严肃干什么呀，来，开始开始”说着站起来就要把西装外套脱掉。
王力早就盯着呢，一看赵立冬起来，立刻凑上去，要帮领导拿外套。
赵立冬松松领带，坐下“倒酒啊。”
王秘书赶紧把酒拿过来给赵立冬满上，眼角余光瞥向高启强，看他的脸色王秘书就知道，赵立冬这番敲打有多狠。
想起自己上次被敲打那真是小巫见大巫。
Chapter Text
“领导，投票结果出来了，比杨健多两票，任命最晚月底就到。”这是之前商量好的，毕竟杨健在供电局这么多年也积攒了不少人脉，小赢就可以了。
“你跟王力通通气。”赵立冬对这个结果很满意，高启强已经是秋后的蚂蚱。
谁知道事情突生变故。
“领导，王力出事了。”王秘书接到市局那边的消息立刻就赶去赵立冬办公室“王力今天在路上被枪击，人没事，现在正在市局做笔录，目击证人很多，说是嫌疑人先开了一枪又绕了一圈抢了东西骑摩托逃跑。”王秘书快速说完事情经过接着说重点“不过王力在口供中坚持说是抢劫。”
这个事情到底是谁干的，赵立冬心里有数，既然这样王力在市局不说实话也很正常“等人回来上班了，你让他来我办公室一趟。”
王力坐在赵立冬办公室的沙发上，还是跟上次一样的位置，只不过心境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公安局长我都给你叫来了，有什么你就直说，别害怕，有我给你撑腰呢。”赵立冬找来了秦建国，向王力展示他对这件事的重视。
“二月二十八号，我来上班路上遇到了抢劫。”王力这个时候已经完全不想挣了，什么名利都没有命重要。
“你放屁。”赵立冬有点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那是抢劫吗，啊，好几个目击证人都看着，有先开了枪再绕一圈完了以后再抢劫。”赵立冬简直是对王力恨铁不成钢到了极点“是他们脑子有毛病，还是你脑子有毛病。”
“市长，您消消气”秦建国赶紧在旁边说合。
“说，是不是有人威胁你啊。”赵立冬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给王力抛了的引子。
“领导，我想辞职。”王力真的是一点也不想参与到这场博弈了，抬起头看着赵立冬眼里有些羞愧，羞愧自己想要临阵脱逃。
“辞职？”赵立冬只感觉血液往头上涌。
“我想回力水。”王力现在就想赶紧离开京海这个是非之地。
“副局长的任命这个月底就下来了。”赵立冬再一次点拨王力，这个事情可不单单只是一个任命那么简单，赵立冬在后面使了不少力，现在王力想要撂挑子不干，那副局长的位置只能给杨健，这一波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赵立冬绝对不能接受。
“领导，对不起。”王力低下头，他这样的平凡人真的不敢也不想参与了。
“行了，回去把辞职报告交上来吧。”木已成舟，赵立冬也不想再劝了。
“领导，谢谢。”王力朝赵立冬深深鞠了一躬，这才走出去。
“秦局长今天真是麻烦你了，白跑一趟。”
“赵市长您说的哪里话，为人民服务，也是我应尽的责任。我市局还有点事，我就不打扰您了。”秦建国也很懂，立刻提出要走。
“那我就不送了。”
等办公室没人了，赵立冬这才彻底释放情绪，这个时候王秘书正好进来，赵立冬对着王秘书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啊，这就是你推荐的人，你怎么选的。”
王秘书也知道赵立冬其实不是冲着自己生气，就乖乖站在那听训。
赵立冬也没说了几句，这口气出了也就消了，看见王秘书站在自己跟前乖乖听训，赵立冬也知道自己这次是迁怒了“小王啊，刚刚...”
“领导，我明白的。”王秘书适时打断赵立冬的话，这个时候可能不能让领导没面子“这次的事都怪我，给您泡了杯茶赔罪，您消消气。”王秘书脸上带着笑，把手里刚泡好的茶递给赵立冬。
赵立冬知道这次的事也不能怪王秘书，而且刚刚还冲他发过火，这事就算过去了。赵立冬把茶接到手里喝了一口“还是你泡的茶最好喝。”
“您喜欢就好。”看着赵立冬心情好点了，王秘书继续开口道“既然这次杨健当上副局长了，那您看之前那些证据要不要送到纪委去？”
“算了。”赵立冬并不想牵扯到纪委，这算是京海的家事，而且这次跟也是跟高启强过招，跟杨健没什么关系，输也只是输在人没有选好。
“一条狗安逸到生出野心来，这可不好。”京海那么大，一只怕是不太够。
杨健当上了副局长，高启强反而收敛了不少，赵立冬一时间还真抓不到他什么把柄，而且京海那些商人基本都跟高启强交好，赵立冬就是有心扶持一个也很难选出一个可用的人。
这个时候，正好赶上市里招商引资，举办了一个招商会，其中有一个从香港来的老板，表达出强烈的想要留在京海发展的欲望，这引起了王秘书的注意。
“这位是？”蒋天早就注意到王秘书，感觉他不太像个商人。
同行的朋友一看，“那是赵市长的大秘，王秘书，你要是真想留在京海，能搭上王秘书也算十拿九稳了。”
蒋天端着酒过去找王秘书搭话，王秘书虽然觉得蒋天可用，不过有上次王力的教训，王秘书还是多了丝谨慎。只是跟蒋天不冷不热的闲聊，不过临走的时候还是跟蒋天相互交换了名片。
就在蒋天在高启强那碰壁之后，他想起来自己手里的东西也许可以借花献佛，翻出名片，蒋天给王秘书打了通电话。
“那位？”
“王秘书您好啊，我是沙海集团的蒋天，招商会上我们见过的。”
“原来是蒋总，那蒋总给我打电话是？”
“我这里有点关于高总的小东西，我想您可能会感兴趣。”
“噢？没想到蒋总才来京海不久，就已经跟高总这么熟了。”王秘书估计就是蒋天在高启强那里吃亏了现在想要找点关系给他撑场子。
“哪里哪里，京海到底谁说的算我蒋天还是知道的。”蒋天陪笑道“不知道王秘书能不能赏脸吃个饭。”
“这个我需要看一下我的日程安排，到时候我在通知蒋总吧。”王秘书并不觉得蒋天手里能有什么高启强的把柄。
“好，那我就等您消息。”蒋天把电话挂了，当然他也不指望一通电话就能请的动王秘书。
“领导，沙海集团的蒋天给我打电话，听他的意思是手里有高启强的把柄。”
“就他？”也不怪赵立冬不信，就连他最近都没有找到高启强的把柄，蒋天一个才来京海没多久的人怎么能找到。
“领导，我觉得这个蒋天野心不小。如果他拿这个来投诚，那跟高启强肯定就不会是合作关系，到时候咱们坐山观虎斗，您用谁都可以。”
“你再考察考察。”赵立冬现在也确实需要一个人能跟高启强分庭抗衡，就是不知道这个蒋天行不行。
“您放心。”王秘书吸取上次的教训，把蒋天调查了个清清楚楚，知道他跟高启强是一路人，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又多次接触蒋天之，才把人引荐给赵立冬。
“领导，您放心，未来只要有人挡路或者是碍眼了，我保证让他消失的干干净净，一根头发的证据都找不到。”见到赵立冬的蒋天把自己的底牌亮出来了。
“蒋总真爱开玩笑。”赵立冬觉得蒋天身上有这个狠劲倒是能跟高启强斗一斗。
王秘书把这话记在心里了。
有了赵立冬的帮助，蒋天很快就在京海站稳了脚跟，项目竞标上跟高启强过招也是有来有往，两个人之间也算剑拔弩张。
就在高启强跟蒋天竞争情侣大街这个项目的时候，王秘书提前打电话给蒋天“蒋总，恭喜了。”
“王秘书，这点小事还麻烦您亲自打电话。”
“蒋总，庆功宴准备的怎么样了？”
“哎呦，您放心，早就准备好了。”
突然王秘书话锋一转“我听说高总那边也安排了庆功宴，到时候可要看蒋总的面子了。”
“王秘书您这不是挖苦我嘛。”蒋天知道这些人肯定都会去高启强那边。
“蒋总的儿子争气啊，这点高总可就比不上了。”王秘书突然开始聊起高启强家里那些事“你也知道高总爱妻那是出了名的，把那个孩子视如己出，只不过可惜了，高总的儿子没能继承他们俩的优点。”王秘书一副惋惜的口吻。
“我儿子那真的没话说。”说起儿子，蒋天那股自豪劲也是毫不掩饰。
“那蒋总可得小心点了，这次项目也算从虎口拔牙了，高总为人你也是了解到。”王秘书一副全然为蒋天考虑的模样。
“王秘书您的意思是？”
“我哪能有什么意思，就是想要提醒蒋总要注意安全，马上项目开始就要忙起来，一忙起来也就没时间顾别的了你说是吧。”有些话点到为止。
“谢谢王秘书您关心。”
“哦对了，项目这么大，明天领导也是要去的，蒋总放宽心。”王秘书挂电话之前给蒋天吃了颗定心丸。
“那真是谢谢领导了，保证一定让领导尽兴。”蒋天千恩万谢的挂掉电话，立刻拨通了另一个号码“喂，该上岸了。”
等再接到蒋天电话的时候，王秘书整个人都愣了“王秘书，陈书婷意外出车祸死了，高启强跟疯狗一样咬着我不放，您看看能不能帮帮我啊。”
“意外？”不是你？
“王秘书，真的是意外，警方那边都查了，一点别的证据都没有。”蒋天跟王秘书保证。
“既然警察那边都查了是意外，高启强怎么还要找你？”王秘书不信。
“还不就是因为没有证据，他才跟疯狗一样。”蒋天继续抱怨“王秘书您可一定要帮帮我，不然到时候就不知道还能发现什么了。”
“蒋总，这是在威胁我？”王秘书脸一下就冷下来了，蒋天这是想要威胁自己，那他可错了。
“王秘书您说的哪里话，我就是怕到时候真被高启强搞死了，影响咱们京海的建设。”蒋天当然矢口否认。
“行了，这件事我会跟领导汇报的，一切由领导决定。'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王秘书来到赵立冬的办公室，敲了两下门后直接进来“领导，陈书婷出车祸死了，现在高启强认定是蒋天干的，蒋天打电话来求助。”
“陈书婷死了。”赵立冬眉头皱起来，如果这个事情真的是蒋天干的，那高启强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小王，你去查一下，看看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如果是意外，那赵立冬不介意给他们两个调解一下，如果是人为，蒋天是这次招商引资的代表，还是新进的政协委员，他要是死了，这事情就棘手了。
赵立冬感觉自己又要头疼。
王秘书走渠道很快就拿到了警方那边的报告，上面写的是意外事故，起因是车辆急打方向盘导致侧翻，陈书婷头部受伤，抢救无效死亡。
赵立冬翻看了报告，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如果是意外那就好办了。小王你把他们两个约一下，在这么闹下去，京海都要被他们搅翻天了。”
“领导，还是我替您去吧。”王秘书主动请缨“高启强最近太疯了，谁知道他见到蒋天会干什么。”
赵立冬点点头“你也小心点。”
“您放心。”王秘书笑着点点头。
出了门王秘书敛起笑容给蒋天打了一通电话“蒋总，你准备个地方，我约上高总，咱们把这个事情给解决了。”
“那真是太感谢了，我这就安排，地址我回头发您。”蒋天已经躲了好几天了，王秘书再不来调解一下，高启强可能真的要硬碰硬了。
给蒋天打完电话，王秘书又给高启强打了一个，电话一接通王秘书就换了副口气“高总，事情领导已经知道了，我代领导表示深切哀悼，请节哀顺变。”
“替我谢谢领导。”
“高总，人死不能复生，今天我刚好约了蒋总，有什么事不妨大家摊开来说说，不然现在这样，大家谁也不好受，你说是吧。”王秘书也不想刺激高启强。
“行，我听你的。我们在哪见？”高启强这几天找线索一直没有头绪，他也想亲自见见蒋天。
“地址我稍后发给你，高总一定要保重身体啊。”王秘书挂了电话找了个空会议室坐着，一直等到天黑了，才叫小陈把他送去了蒋天的会所。
王秘书从车上下来，望着眼前灯红酒绿的景象，也不知道踏进去了会发生什么，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还好今晚是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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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秘书您来了，快请坐。”王秘书到的时候，高启强还没来，只有蒋天跟十几个保镖在包厢里。
“你这是？”
“王秘书，我惜命啊。”蒋天全是为了防着高启强玩阴的。
“你放心，领导就是让我给你们解决的，有我在他不敢怎么样的。”王秘书不相信高启强会当着他的面搞出事情来。
“那我真就放心了。”蒋天找王秘书来，也就是为了让他来给自己撑腰的。
高启强是一个人来的，刚进门就被保镖拦住，高启强配合的任由蒋天的保镖搜身。
“不好意思，你要杀我，我怕哟。”蒋天坐在那不走心的解释道。
“麻烦外套脱一下。”
“不用。”眼见越来越过分，王秘书叫停保镖，赶紧走到门口去迎一下高启强。
“出去。”既然王秘书都给台阶了，蒋天也就顺势下来了。
“来，高总。”王秘书走到高启强身边，把他引到跟前，等高启强坐下了王秘书才开口“高总既然敢单刀赴会，就已经说明了诚意。咱们坐下来，心平气和的把这事好好聊一聊。”
“高，你老婆的事情不关我的事。”蒋天一脸我很无辜的表情。
“而且警察也出了报告，是个意外嘛。”王秘书适时补充道，又左右看了一下，俯身敲了敲桌子“在这件事情上，领导绝对不会偏袒谁。”王秘书强调“绝对不会。但是蒋天是这次招商引资的代表，对于咱们京海发展意义重大，你没有证据之前，你可不能胡来。”
高启强只是盯着蒋天没有回应。
本还想好言相劝的王秘书一看高启强油盐不进只得把态度强硬一些“领导已经开会决定了，情侣大街的项目还是归你，包括你跟孟德海和杨健背后的那些小动作，领导概不追究。”
“这个，是我能拿出的全部诚意。”蒋天这个时候也表现出一副真诚的样子，高启强太疯了，蒋天可不想跟他再继续这么闹下去。
“如果被我查到我老婆的死和你有关。”高启强并不相信这个事情跟蒋天无关，但是苦于现在没有没有证据能证明是蒋天干的。
“任凭处置。”
“如果是真的，我们绝不干涉。”王秘书也在一旁表态。
高启强一摊手，表示可以接受。
“对嘛，和气生财嘛。”王秘书转头喊“服务员，上酒。”
等保镖把酒倒好了，王秘书把杯递给二人“咱们一杯泯恩仇。”
蒋天拿起酒杯，站起来就要跟高启强捧杯，就在这个时候，高启强从刚刚送酒的保镖身后拔出枪，直接朝着蒋天腿上就是有枪。
蒋天手里的杯子掉在地上，碎片四溅。王秘书也被枪声一惊，直接卧倒在沙发上。等回过神来，高启强正拿枪指着蒋天，蒋天正抱着腿骂脏话。
“你以为我会信你吗。”高启强的手缓缓上移，枪口指向蒋天的脑袋。
“高启强！”王秘书大喊道“你现在拿枪指的是京海的政协委员。”最后一句差点破音，王秘书赶紧站起来，想骂又怕刺激到高启强，只能缓和语气继续道“高启强，你为了一个女人毁了强盛这么大的家业，值得吗？”王秘书也没想到高启强已经疯到这种程度“把枪放下。”
高启强拿着枪，不论他多想解决掉蒋天，王秘书在这里自己都要卖赵立冬一个面子，“蒋天，今天这条腿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以后在京海见到我高启强，把头低下做人。”
蒋天恨得牙痒痒但是在枪的威胁下又只能咽下这口气。
高启强直接转身离开，刚刚背叛蒋天的保镖被他留在包厢了。
王秘书望向门口，刚刚出卖了蒋天的保镖已经被打的不成样子。“蒋总，这件事到此为止，这是领导的意思，你懂吧。”如果蒋天再因为这件事报复高启强，那就是没完没了，这并不是领导想要看到的。
蒋天抱着自己的腿，心里已经把高启强凌迟千百遍，当着王秘书的面也只能说着“领导放心。”
“那我就不多留了，蒋总也快去医院看看吧。”王秘书拿上外套搭在胳膊上，遮住自己还在颤抖的手，目不斜视的从门口出去。
“小陈，开车。”这是王秘书第一次坐在后座上，车里没开灯，小陈从后视镜看过去，王秘书的脸隐在黑暗中看不出情绪。
等车到了赵立冬家楼下，王秘书的情绪已经调节的差不多。
敲了两声门，王秘书输入密码开了门。
“事情解决了？”赵立冬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茶。
“都解决了。”王秘书把外套挂在衣架上，走到茶几前面坐下。
“来，小王，尝尝这个新茶。”赵立冬给王秘书倒了杯茶。
王秘书单手接了茶，开始给赵立冬讲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从他打电话约两个人面谈开始。
赵立冬听着王秘书的陈述，跟平时一样，事无巨细，很有条理，但是赵立冬就是觉得有什么地方很违和。一开始赵立冬只是感觉有点不对劲，还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后来就发现是小王这个表述听着太官方了，一点情绪都没有，就像是在作报告，不对劲。
赵立冬微微侧头看向王秘书，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任何破绽，赵立冬注意到王秘书有一只手藏在后面，刚想开口问，就听到王秘书讲到高启强开枪的事情。
“等下，高启强开枪，小王你没受伤吧。”赵立冬打断王秘书的话，语气中带了点急迫“把你手拿出来。”
王秘书只好把另一只手拿出来放到赵立冬眼前，赵立冬仔细看了一下，没受伤，但是王秘书的手轻微的在颤抖。
“领导对不起，我失态了。”王秘书低下头，有点羞愧的样子。
赵立冬怎么会苛责王秘书，那可是枪啊，高启强跟蒋天手里都不干净，对于枪他们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王秘书跟他们不一样，会害怕也是正常的。“行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今天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领导，后面还没说完呢。”
“你今天就好好休息。”赵立冬这个时候也不关心后续情况了，蒋天没死就行了。
“嗯，那领导我先去休息了。”王秘书乖乖听话去了客房。
赵立冬看着王秘书进了客房，知道这个时候他需要一点空间也没有多说什么，当然要是赵立冬这个时候再仔细一点可能就会发现小王的手可一点都不抖稳得很。
也是担心王秘书，赵立冬凌晨就醒了，正好听见客厅有声音，赵立冬披了件外套走出来，音乐看见一个黑影在沙发上。赵立冬把客厅的灯打开，果然是王秘书。
王秘书正坐在沙发上，灯突然打开，他下意识朝赵立冬那边看过去，发现是赵立冬又迅速把头扭过去。
就是这么一瞬，赵立冬捕捉到王秘书的双眼通红。
“领导，对不起，打扰到您休息了。”王秘书低着头，声音还带着点哭腔。
赵立冬突然感觉好像眼前的画面跟之前重叠，只是这次暗自垂泪的小王更让人心疼。“没打扰，我也想来客厅坐一会儿。”赵立冬走到王秘书身边坐下，外套摊开，衣角就在王秘书手边。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王秘书动动手指，悄悄捏住了赵立冬外套的衣角尖，其实一开始在包厢里高启强刚开枪的时候王秘书确实是怕的，但是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把心态调整的差不多了，刚刚那个其实真假参杂，想求一点领导的关注才是真。
王秘书抿紧唇，刚刚他回到房间却忍不住在想，陈书婷的死并不是他的本意，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像他劝高启强那样，人死不能复生，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王秘书不知道蒋天是不是真的能像他说的那样，做到连一根头发的证据都不留下。高启强今天能当这自己的面开枪也说明，他是认真的，认真的要为陈书婷报仇。
如果，王秘书克制不住的想，如果真的有证据指向蒋天，他会不会攀咬自己，虽然王秘书肯定自己没有留下任何话柄，但是现在的高启强王秘书真的不敢保证他会理性的看待这件事。假如说高启强真的知道这里还有自己的参与，那他真的有可能找人干掉自己，但是这些都不是王秘书担心的事情。
王秘书最担心的是这件事可能会影响到赵立冬，就算自己跟高启强解释这件事完全是他自己的主意，恐怕高启强也是不会信的，是啊，又有谁会相信呢，他王秘书又自作聪明了一次。
王秘书越想越后怕，根本睡不着，只能坐在客厅里，望着赵立冬的房间，脑子里开始闪回上一次，这一次的事情，好像每次出问题可能牵扯到领导都是自己在自作聪明呢。
“我喜欢聪明人，但，不是自作聪明。”脑子里不断回响赵立冬这句话，王秘书逐渐红了眼眶，他好像又辜负领导了。
王秘书手里捏着衣角，内心在挣扎，他到底该不该说出来，想说但是又害怕看到赵立冬失望的眼神，但是不说又害怕未来真的会出什么状况。
王秘书在这天人交战中，赵立冬只是以为王秘书被高启强吓坏了，就算王秘书偷偷捏他的衣角也没有说什么，赵立冬伸出手轻轻拍拍王秘书的头，“小王，你背后有我呢。”别怕。
“嗯。”王秘书有些哽咽。
面对这么温柔的赵立冬，王秘书更害怕了，这一刻什么王秘书什么都不敢赌了，只想让这件事烂在自己肚子里，从此再也不要提及。
知道有些事要自己消化，赵立冬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但是无声的在王秘书身边支撑着。
王秘书看到赵立冬闭上眼睛了，偷偷的朝赵立冬那边挪了一点，一切都像是不经意间的动作。
赵立冬感觉有什么东西碰到自己的肩膀，小小的一块。
赵立冬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衬衫传递过来，王秘书默默的从两人相贴的地方汲取一些力量，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暖了过来，
如果时间能一直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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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启强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线索，但是就跟蒋天保证的那样，一根头发的证据都找不到。
再加上有赵立冬坐镇，京海又恢复了往日平静。
白驹过隙，赵立冬两鬓也生出白发，那个时候赵立冬还不服老，觉得自己还算壮年，一直到赵立冬看文件开始模糊，赵立冬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老了。
隔天赵立冬戴着老花镜来上班的时候，王秘书刚看见还有些发愣，然后立刻给赵立冬传授了几个保养眼镜的小秘诀。
赵立冬听完笑着说“这步骤还挺麻烦，小王，可算是知道为什么你这一副眼镜能用好几年了。”
“要不您看这样，我来帮您保养怎么样？”王秘书主动请缨。
“我觉得不错。”赵立冬欣然同意。
赵立冬逐渐把一些应酬都交给王秘书，也放手把事情全权交给王秘书处理，当然王秘书也没有让他失望，从来没出过岔子。
京海市一片欣欣向荣，并被评选为模范城市，只可惜，一通省里来的电话打破了京海的宁静，即将到来的指导组，又会在京海掀起什么风浪呢。
“小王，过几天省里要来指导组，你准备一下。”赵立冬放下电话吩咐王秘书。
“好，我这就去安排。”指导组每隔几年就来一次，王秘书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次来的是省教育整顿驻点指导组。”赵立冬点点桌上写着强盛集团的文件。当然这次指导组的目的不光是彻查强盛集团，还要对整个内部进行教育整顿，这样的信号，让赵立冬嗅到了危险。
“我相信高总是懂分寸的。”既然这次指导组是冲着高启强来的，只要他丢一些饵满足指导组了，自然就没事。
“希望如此吧。”赵立冬总觉得这次指导组来势汹汹不一定会这么轻易打发，但是如果高启强能斗倒指导组，他也是乐见其成的。
指导组要来京海的文件很快下发下来，赵立冬给孟德海跟安长林打了电话，邀请他们两个人跟他一起去接指导组。
虽然孟德海跟安长林都不想去但是赵立冬亲自打电话了，却是不得不去。
高速公路口
“我知道这事违反规定，你俩不愿意来，但是你俩也不想想指导组这次来是干什么。”赵立冬知道这两个人不愿意来，但是真的调查起来，又有谁是真的干干净净。
“看来是要下场大暴雨啊。”安长林看了一眼天气，意有所指道。“老孟，你说呢？”
孟德海问秘书要了点水，并没有回应安长林。
“我看啊，下都未必下得下来，顶多一阵风。”赵立冬知道安长林什么意思。
王秘书看了一下表，时间差不多了，指导组应该马上就要到了。往旁边张望，果然看见指导组的车出现在视野内，结果指导组的车根本没有停的意思，直接开过去了。
这也算是打了赵立冬他们的脸。
还没等到赵立冬他们有反应，王秘书就接到电话，赶紧凑到赵立冬身边“龚开疆死了。”
这下赵立冬他们必须要立刻赶回去了。
“龚开疆怎么死的？”在车上，赵立冬问起来。
“听说是知道司机跟秘书被带走了，突然心脏病，送到医院抢救无效死亡，现在警方已经介入，在走尸检的程序了。”
“他倒是真会挑时间。”指导组刚到京海，龚开疆就死了，这不是上杆子给指导组送把柄嘛。
“不能开口总比乱说话要好，您说呢？”王秘书倒是觉得龚开疆死的正是时候，不然真的被约谈，搞不好就要兜不住。
赵立冬也是知道这点，既然龚开疆死了，那有些事完全可以推到他身上，当初把龚开疆扶起来，也是因为他跟高启强牵扯的深，是个好用的替死鬼。
孟德海是人大常委会主任，不涉及市政府的公务，直接半路就走了，只有安长林跟着孟德海一起回了市政府准备跟指导组的领导开会。
会议室。
“事发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情，把我们的计划全都打乱了。”指导组组长徐忠笑笑。
“市委林书记有急事到北京，安排我向各位汇报。领导们舟车劳顿，一直没好好休息就投入到了工作中，我们真是钦佩。”赵立冬避开龚开疆之死的事情不谈。
“既然咱们赵市长说到工作，我想咱们闲话少说，看看咱们京海市的哪位同志先介绍一下我们扫黑除恶的战国啊？”徐忠上来就直奔主题。
“那我就简单地介绍一下，自本市开展扫黑除恶工作以来，共扫除涉黑涉恶性质组织团伙十二个，查出赌博窝点三十七处，收缴非法资产共计十七点五亿，截止到今年，全市群众安全感满意度百分之九十八，创历史新高，蝉联全省第一。”秦建国略带自豪地介绍道。
“我先插你一句话。”徐忠低头看着自己的笔记继续询问道“刚才您提到的有十二个犯罪团伙，存在时间最长的应该有多长时间？”
“十年左右。”
“十年。”徐忠用手比划了一个十，“十年当中就没有群众举报吗？或者说有举报，但是这些个团伙们仍然可以平安无事地存在。”徐忠不声不响的抛下一个“炸弹”。
秦建国看向身旁的赵立冬，赵立冬把手里的笔放下，看来这次指导组真的是来者不善，势必要在京海调查出点什么了。
“或者是有举报，那么是谁可以把它压下来？”徐江继续逼问，剑峰直指京海领导层。
赵立冬清了清嗓子，这个时候他必须要站出来说句话了“这个，是这样，扫黑工作呢，时间紧任务重，公安战线的同志们呢，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打击犯罪。至于其他事情就疏于调查了。”赵立冬承认是疏忽，但是绝对不是指导组想的那样。
“疏于调查。”副组长纪泽忍不住笑了下“打掉了这么一坨黑恶势力，没有牵扯到一个公职人员，这说明什么呀。”纪泽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四个京海干部“说明我们京海的干部队伍很过硬啊。”嘲讽味遮掩都懒得遮掩。“每一个人都做到了不忘初心，党性原则放在第一位，出淤泥而不染呀。”
眼见指导组不买账，赵立冬只能继续试探“如果，领导们把这次下来工作的重心告诉我们，我们就知道怎么配合了。”
“我们这次的工作重心是这样的，扫黑除恶是第一步，挖掉保护伞同时清理我们政法队伍是重中之重。”徐忠也直接摊牌了，这次省里是下了大决心的，不会轻易就被打发走的。
赵立冬心下一沉，知道这次想要平安过去可能少不了要伤筋动骨，面上还要点头“领导们放心，我们一定配合工作，自审自查，把问题清理出政法队伍，让京海更好的发展。”
“那真是感谢赵市长的配合了，正好我这边有份调查表想下发给政法公安系统。”既然赵立冬都说要配合，徐忠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领导们放心，马上就安排下去。”只是一个调查表赵立冬并不担心。
等送走了指导组，赵立冬马上叫来王秘书，“小王，调查龚开疆那边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您放心，已经找人盯着了。”龚开疆那边破绽太多，王秘书早就找人关注那边的消息了。
“领导，那边查到泥螺村了。”王秘书得到消息立刻跟赵立冬汇报“指导组应该马上就会去找高启强问许可证的事情。”
“建委那边知道怎么说吧。”
“您放心，都安排好了。”
“联系一下，泥螺村的事让他好好处理。”建委的问题赵立冬已经帮忙解决了，剩下的事情就要看高启强自己了，办不不好到时候可别说不帮他。
指导组在泥螺村找到了一个愿意作证的村民，证明强盛集团的总经理唐小虎杀人埋尸。
指导组一刻也没有耽搁，立刻开始调查尸体埋葬的地方，力求做到人证物证齐全。
指导组的动静闹得挺大，京海所有人都在观望。
赵立冬下午要参加一个经济座谈会议，会议中主要提案是是否委任高启强为商界代表。
赵立冬到会议室的时候，高启强已经在位置上了。赵立冬看了一眼高启强，既然他还能来参加会议，看来泥螺村的事情应该是没问题了。
“下面咱们开始举手表决，同意高启强同志任商界代表的请举手。”赵立冬说完，下面人没动静，赵立冬继续问“不同意的请举手。”
蒋天这个时候把手举起来了。
“好的，请把手放下。”高启强看了一眼众人“那剩下的都是弃权了？”
“弃权也好，反对也好，都一样的嘛。”蒋天看不上其他那些墙头草。
“那好，我现在呢就宣布结果，高启强同志任商界代表的提案不予通过。”
赵立冬说完，全场只有蒋天一个人在鼓掌。
“我非常理解，这样的非常时期，我确实应该避避嫌。我不适合担任商界代表，但我相信组织。但如果有些人呢，拿着这些捕风捉影的一些消息呢就信以为真，我觉得也很幼稚。”高启强看向蒋天“对吧。”
“什么捕风捉影啊，大家都知道嘛，高总嘛，清廉嘛，但你手下不一定哦。你手下出了事情，一样连累到你嘛。”蒋天对于指导组调查唐小龙那真是拍手叫好。
“蒋总啊，你也有手下，你也要小心他们。”高启强意有所指。
“我就不怕查咯。”蒋天这几年屈居强盛集团之下，就算有风波也轮不到他这个第二。
赵立冬看着高启强跟蒋天交锋，知道高启强这话不全是说给蒋天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看来这次指导组要栽一个大跟头。
果然会议一结束王秘书就过来了“领导，唐小虎被抓了。”
“好一招偷梁换柱。”赵立冬一琢磨就知道高启强使的什么计，这次指导组估计要颜面尽失了。
“我们强盛集团呢，一直以来是京海的纳税大户。我呢平时在集团一直也和员工强调一个问题...”赵立冬在办公室用手机看着高启强的采访直播画面，转头问王秘书“小王，你说指导组那边会这么轻易的放人吗？”
“指导组肯定是不想放人，但是他们也没理由不放人。”王秘书也不得不承认高启强这招玩的漂亮，先是声东击西让指导组以为唐小虎要跑不得已抓了他，再来一招偷梁换柱尸体变羊逼得指导组不得不放人，让指导组被牵着鼻子走。
“也对。”虽然赵立冬不觉得徐忠会就这么甘心放人，但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指导组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又吃了一瘪，看来以后的工作会很难开展了。既然结果已定，也就没有继续再看下去的必要了，赵立冬把手机关上“小王，咱们下班吧。”
“欸。”
谁知道隔天一大早，王秘书就跟赵立冬说了昨晚后续的事情“唐小虎确实被放出来了，但是刚出市局大门，就被市局刑侦队以六年前一桩涉嫌暴力伤人案又带回去协助调查了。”
赵立冬眉头一皱“这么巧？不可能。”指导组才来京海没多久，怎么可能查到唐小虎六年前的案子。
“是安欣。”王秘书没想到给指导组出谋划策的是他。
“安欣？”赵立冬也没想到，如果是安欣，那这个事情还真的是麻烦了，毕竟他知道的东西太多了。赵立冬相信安欣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抓住高启强，这样的话他们都有危险。
“要不要我们？”王秘书也想到了，对着赵立冬比了个手势。
赵立冬摇摇头，安欣身份特殊，他们并不适合出面，而且安欣已经在指导组那里露了脸了，现在动他不就等于明摆着高诉指导组这里有问题嘛。“高启强自己惹的麻烦让他自己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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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导组那边联系省公安厅把七一五专案提级办理，成立了新的专案组，由安欣担任副组长。安欣当上副组长的第一件事就是抓了强盛集团的人，高启强处理的很迅速，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蒋天在这里横插了一脚，给指导组平白送了不少证据。
“蒋总。”王秘书开着免提给蒋天打电话。
“王秘书，怎么有空找我啊。”蒋天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想蒋总应该心知肚明吧。”
“我真的是不知道。”蒋天滚刀肉一块。
“蒋总看来是想要出去发展啊。”王秘书暗含威胁。
“您可别冤枉我，那个司机是我开除以后才被指导组带走的，可能是他挟私报复，我完全不知情的。”蒋天不吃王秘书这套。
“行了。”赵立冬不耐烦的开口，蒋天那边立刻噤声“指导组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你想借刀杀人小心引火烧身。”
“领导，这个事情...”蒋天还想解释。
“我知道你跟高启强有矛盾，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一旦船翻了谁也跑不了。你那点小心思收一收，别怪我没提醒你，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可没人保你。”赵立冬警告他。
蒋天跟高启强斗了这么多年也没赢过几次，要不是还有赵立冬在后面给他保驾护航，他可能早就被高启强给做了，这次也是想给高启强使绊子，现在听赵立冬这么一说，蒋天的腿又开始隐隐作痛。
“您放心。”蒋天跟赵立冬保证不会再找高启强麻烦，不过要是有落井下石的机会他蒋天也不会放过的。
赵立冬刚平了蒋天这边的事情，高启强那边又出事了，唐小龙被抓，拔出萝卜带出泥，政法系统内部也进去好几个，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证据不能直接指控高启强。
“小王，你去食堂安排一下，请指导组的领导们吃个饭。”赵立冬需要借这个机会试探一下指导组。
“好的。”
“赵市长。”徐忠跟赵立冬打了声招呼，看了看桌上的菜式“这不是说简单吃顿饭吗，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领导？”
“饭大家都要吃啊，只不过是大家坐得近了点。”赵立冬解释道。
“超标了吧。”
“没有，二位组长啊，我们不会让你们犯错误的，绝对没有超标。”赵立冬笑笑“咱们京海靠海吃海，这些食材都是最便宜的。这顿饭呀，是京海人民感谢你们，不但根除了盘踞在京海多年的黑恶团伙，同时呢，也整肃了政法队伍，让京海重见天日，是不是。”
“赵市长说得真好啊，刚才您说到清楚了黑恶势力，我觉得没清除吧。”徐忠停顿一下“我看咱们这黑恶势力盘踞京海这么些年一定有保护伞。光凭几个公安民警或者是派出所所长，是完不成这么大的事的。”徐忠并不准备就此罢手。
赵立冬心下一沉，面上还要点头称是，指导组是要动真格的了。
“赵市长，诸位领导，我给大家说一下我们指导组不会走的，会继续驻扎在京海一直查下去的。拨乱必须要清源，长治方能久安，顽疾不除政令不通啊，以前的工作都会付诸东流。所以诸位领导，希望你们做好长期配合我们的思想准备。我在这儿道一声谢谢，大家辛苦了。”徐忠跟纪泽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今天这顿饭由我个人来请，大家千万不要客气。入座吧，来。”招呼大家吃饭。
赵立冬脸上陪着笑把这顿饭吃了，既然指导组那边不准备收手，那他必须要尽快跟高启强划清界限了。
赵立冬坐在车上，手机震动起来，拿出手机一看是高启强打来的电话，赵立冬直接挂掉，想了一下又点开通讯录把高启强的号码拉黑了。
高启强打不通赵立冬的电话只能给王秘书打。
王秘书坐在副驾驶看见手机上高启强的来电，举着手机转头询问赵立冬“领导？”
“赶紧打发他走。”赵立冬不耐烦道。
王秘书开了免提“高总，什么指示啊？”
“王秘书，你好。没打扰你吧？”
“你说，你说。”
“我想找一下赵市长，我前段时间啊，接了广汉街的一个光明工程的单子，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还想请教一下领导。”
“高总啊，你也知道赵市长最近太忙了，而且光明工程的部分工作内容也不归他管，所以恐怕不见得能帮上什么忙。”
“我最近压力确实很大。”
“您都已经那么成功了，还亲力亲为地为工程上的事操心啊。你手下那么多能干的人，你多给年轻人点机会，对不对。你没事出去散散心，带家人出去走走，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好吧。”既然话已经传递到了，王秘书就准备结束通话了“行，那个，我这边正好有个电话过来了，然后咱们有空再聊。”
“好好好。”高启强挂掉电话就知道，赵立冬看来是要放弃自己了，但他不是徐江，赵立冬想要就这么甩掉自己没那么容易。
“领导，您说高启强能听话吗？”王秘书边给赵立冬沏茶边问，刚刚在车上有司机不好问。
“由不得他。”赵立冬冷哼一声，希望高启强识相一点，不然就会跟徐江一个下场。
唐小虎这边暂时没有办法突破，专案组着手开始调查电力公司了，赵立冬还没来得及看孟德海的笑话，就发现那边顺藤摸瓜开始查二二八枪击案，这让赵立冬头疼起来。
王秘书敲了两下办公室门进来看到就看见赵立冬背身站在桌子前面，手抵着太阳穴在按摩。王秘书赶紧把门关上，快步走到赵立冬身边关切的问“领导，您这是不舒服啊？”
“没有，想起个人来，越想越头疼。”如果专案组去找王力，他估计能全说了。
“我要不让宋大夫过来给您调理一下。”说着王秘书就要出去打电话。
赵立冬摇摇头，侧身做到桌子上“这个病啊，医生看不了。”现在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让王力开不了口。
赵立冬给蒋天打了一个电话“你的人该上岸了，越快越好，专案组到力水县去找王力了。”这是蒋天当初投诚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赵立冬不会动用的，这次的事情真的是有些火烧眉毛了。
“既然专案组开始调查了，估计过几天就会来咱们这，到时候你把事情都推到杨健头上。”赵立冬当初没动杨健也是为了有天用他来顶锅。
“您放心，那些证据早都准备好了。”王秘书早就做好准备了。
专案组的车刚开进市政府，赵立冬就得到消息了，吩咐了王秘书一声，就从另一个门出去了，他还有点别的事情要办。
市长办公室没有人，方宁跟杨幼竹就只能等在门口。
王秘书绕了一下像是刚好看见两个一样，从走廊那头迎过来“哟。这是贵客来了呀。”
“哪里，我们来找市领导核实点情况。”方宁先开口。
“不打扰吧？”杨幼竹问。
“哪有，热烈欢迎。”王秘书热情招待“来，这边坐。”把人领到了接待室“你们两个随便坐啊，甭客气。”说完就去给方宁她们倒水。
“每次听到跟我们说欢迎啊，我都觉得有点尴尬。”杨幼竹从包里掏出笔记本。
“还不是因为你们身份敏感，你们一出现啊就预示着多少人的前途命运。所以大家多多少少有一些情绪得理解。”王秘书把水递过去。
“这话严重了，我们哪有那么大的能耐，路都是自己走的嘛。”方宁可不同意王秘书的话。
王秘书点点头“是是，路是自己走的嘛。可人和人还是不一样，有些同志只顾低头走路，连单位门口种了几棵树都记不住，但是。”王秘书特意强调了一下“有些人，有些事，不一定啊，它就咻的一下就给你翻出来了。”
“别人记不记得不一定，您的记性可是出了名的好啊。”方宁夸道。
“我没办法呀。”王秘书一摊手“秘书工作嘛。”
“那我们请教请教。”
“知无不言。”王秘书一脸坦然。
“那您记得二二八枪击事件吧。”方宁直入正题。
“这个我知道，当时还挺轰动的，毕竟是枪击案，嫌疑人又一直没抓到，那段时间搞得京海是人心惶惶。”
“那枪击案的受害者，供电局的王力您熟悉吗？”
“熟悉谈不上，他本来马上就要就任副局长了，但是出了这个事情之后，就提出辞职了。王力呀，当时坚持要回力水县，赵市长为此伤心了很久。”王秘书一脸的愤愤不平“知遇之恩啊，有这么大个领导，看得起你，这多不容易啊。所以这人哪，不能总考虑自己。”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抢劫犯一直没有抓到，王力担心自己的安全也有他的道理。”方宁辩解了一句。
“你说的没错，我不得不承认啊，京海确实有一批人总想扰乱咱们大环境，拖垮咱们京海的发展。”
“您说的这些都是谁啊？”既然王秘书抛出这个橄榄枝了，方宁肯定要接的。
王秘书看了看方宁，抱歉的笑笑“这个嘛，这个领导没发话，我也不能多嘴啊，对吧。不过你刚刚提到了供电局，我倒是有一个故事啊可以跟你们分享一下。权当闲谈消遣好不好？”
“您放心，这个我知道。”方宁把录音笔推到前面给王秘书看了一下，没开。
“我记得是二〇一七年，一个大型的制药厂，要落户咱们京海，赵市长亲自给办下来的，忙前忙后的差不多有两年多。地是批了，厂子却一直建不起来，是因为供电局一直卡着施工方案，他就是不放，都快把这个项目拖黄了。后来不得已，我们又找了一家本市的电力公司，又重新地做了方案。”讲到这儿，王秘书语气里带了点怒气“一千万的项目生生变成了三千万。”
“本市的电力公司，你指的是哪一家？”杨幼竹追问。
“那还能是哪家。”王秘书一脸除了他还能是谁的表情“京海电力实业公司啊。他们那个总经理马涛和供电局的杨副局长，他们两个关系啊。”王秘书摆摆手“不一般啊。”
“你怀疑他们之间有利益输送？”杨幼竹继续追问。
“咱们只是闲聊啊。”王秘书没有正面回答“其实我说了这么多，想表达的是什么呢。在整个事情看下来，企业的经营受损，政府的诚信受损，城市的发展受损。最重要的是，人民的利益受损了呀。这么大的损失，钱都让谁赚了。”王秘书无奈摇了摇头。“市里的重点项目都这么难，更何况那些别的项目呢。”
“没有人向上面反映过吗？”杨幼竹不太相信这么大的事情没有人反映。
“这个嘛，之前有开放商反映过一次，市里也派人去调查了，但是手续都是正常的，方案上面也没有问题，最后这个开放商又说是他虚假举报，那这个事情就只能不了了之了。”王秘书一脸无奈“不是市里不重视，真的是鞭长莫及。”
“那我方便问一下这个开发商的名字吗？”方宁终于开口了。
“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个没有领导指示的，确实不太方便。”王秘书顿了一下接着说“那个举报文件我记得还在，你们可以自己去看一下。”
“行，那今天我们就到这吧，感谢您给我们分享的小故事。”方宁站起来就要跟王秘书道别。
“客气了，都是我应该做的，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还是欢迎你们来这边坐坐，我呢还是知无不言。”王秘书跟着方宁她们，一直把人送到了市政府门口。
直到目送专案组的车驶出市政府大门，王秘书才转身敛了笑容回办公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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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立冬避开专案组从市政府出来是要去见一个人，不过在见这个人之前赵立冬还有点别的事情要办。“小陈，靠边停一下，给我买瓶水去。”
“好的。”小陈把车停到路边，下车去买水去了。
赵立冬拿出另一张SIM卡插进手机里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徐忠的专案组已经堵到我办公室门口了。”电话那头的人在解释什么，赵立冬不耐烦道“我不听你解释，你的人什么时候能到力水县，赶紧去盯着王力，我就怕他讲话没轻没重的给我惹麻烦。”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赵立冬语气不善道“要是没有我，高启强早就把你给吃了。”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给您水。”小陈买完水回来了。
赵立冬接过矿泉水，把刚刚的SIM卡扔进瓶子里，下车的时候把水倒到路边的下水道里。
赵立冬走到门口的时候，就看见黄老在侍弄院里的花，看见赵立冬“来了啊，进来吧。”
赵立冬走进去就看见墙上挂的人民公仆“黄老，您这字真是大家风范。”字上没有印章，赵立冬以为是黄老写的。
“喜欢呀，拿走。”
“不不不，别价。”赵立冬赶紧坐下“这个挂在哪儿啊，都不如挂在您这儿合适。”
“你心里要真是这么想的就好了。”黄老才不信呢。
“千真万确。”
“我今天叫你来就是想跟你谈谈为人民服务的事。你在市政府，孟德海在人大，论起来你们都是从我这里走出去的，就应该通力合作，为京海做贡献。”指导组的动作太大了，黄老也没办法再坐视不理。尤其时现在开始查电力公司，孟德海可能脱不了干系，孟德海是他的外甥，黄老不可能就这么干看着不管。
“黄老，我明白您的意思，可是根子它不在我这儿。您为什么不管教一下孟德海呢？”赵立冬可是一点没有插手供电局的事情，现在指导组查起来，赵立冬也是理直气壮的。
“哎。”黄老叹了口气“孟德海眼高于顶，他看得起谁呀，他那性格这几年没少遭罪，你就不要再给他雪上加霜了。”黄老怎么会不知道赵立冬想什么，只盼着赵立冬别给孟德海使绊子就行。
只可惜黄老这个话说的晚了点。赵立冬那边都已经全安排好了，孟德海这次是想脱身都难了。“既然您这么说了，那我就一定朝着稳定团结方向去努力。”不过既然都开口，面子是一定要给的。
“好像听说孟德海的姑爷杨健当初竞争副局长的事情又翻出来了？”得了赵立冬的保证，黄老又提起另一件事。
“是啊。”赵立冬点头，顺便给告徐忠一状“今天专案组派来两个小孩子直接就冲进我办公室去了，非常地不客气，我是编了个理由才能来看您哪。”
“这个徐忠，什么陈芝麻烂谷子都翻出来了。”黄老也没想到上次跟徐忠谈了半天没什么效果。
“人家胃口大着呢，要把咱们京海一口一口地全都吞掉。”
“所以啊，你和高启强、孟德海就不要再你扯胳膊我扯你腿的了，船翻了，谁都跑不了。”
“您不是不知道指导组这次下来的目的，我可真的是尽力了，高启强总出问题我也没办法，这次篓子又捅的那么大，我看他自身难保了。”赵立冬可不想保着高启强。
“已经这么严重了吗？”黄老只是直到一个大概情况，具体细节他还真不太清楚。
“是啊，我看他这次难了。”
“可惜了他那一手侍弄花的好手艺。”
赵立冬听到黄老的话，心里冷笑，一开始接到黄老的电话，赵立冬就知道他是想让自己拉孟德海一把，高启强就是顺便，黄老估计是怕直接说孟德海自己不答应。
只不过，赵立冬跟孟德海那边的事没有任何关系，现在指导组要查，赵立冬肯定要给指导组送一份大礼。人大常委主任，这份礼够大了，希望指导组那边能见好就收。
赵立冬回来的时候，王秘书还在开会，赵立冬给自己倒了杯茶。
没几分钟王秘书那边就散会了，一看办公室那边灯亮了，王秘书赶紧来找赵立冬。
“都说了。”赵立冬靠在沙发上懒懒的问。
“说了。就差把有罪两个字贴在杨健脑门上了。”王秘书想起方宁的眼神，估计这两天就要准备抓人了。
“哈哈哈哈，看来孟德海头也应该疼了。”这真是个好消息。
“我猜啊，马上就会有人给您打电话来，求您高抬贵手。”王秘书言之凿凿。
赵立冬摆摆手“孟德海不会求饶的。”孟德海宁可自己双规进去，也不会来找他。
“高启强会的呀。”
“高启强。”赵立冬拿起水杯边走边扭开“他要是识相的话，就趁早赶紧拿着钱滚蛋，我不能让他活着落到指导组的手里。”说完喝了一口茶，结果就给烫到了。
王秘书赶紧又去倒了杯凉水给赵立冬漱口。
“领导您还好吧？”王秘书本来想说给您拿点药，又怕那些烫伤药不太适合涂到嘴唇上。
好在赵立冬就是喝了一小口，也就是上嘴唇烫到了一下，用凉水漱漱口已经好多了。“没想到，还真是离了你不行了。”赵立冬难得自己倒一次水就给自己烫着了。
“那真是我的荣幸了。”王秘书听到赵立冬的话，心里都乐开了花，要不是场景不太合适，估计能直接笑出声来。忍住笑意，王秘书赶紧给赵立冬又倒了一杯茶水。
赵立冬拿起来喝了一口，温度刚刚好，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神情，身边有了小王真的是什么烦心事都不用愁了。
没过几天，赵立冬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呢，办公室的座机就响了，正好王秘书也在，歪头一看，来电显示是高启强。“高启强。”
“你接。”赵立冬没想到拉黑了高启强不够，他还敢打到办公室来。
“喂，哪位？”王秘书打开了免提。
“王秘书你好啊，我是高启强，我有些工作上的事情想跟赵市长汇报一下，您看能不能安排我们见个面？”
王秘书抬头请示，赵立冬摇头示意王秘书赶紧打发他“你也知道的，这个领导最近很忙的，做什么事啊问什么话得先预约，得等到下个月常委会了。”
“我怕来不及啊。”
“我可以帮你转达呀。”
“是这样的，想必你应该也知道，原来市刑警队的安欣现在调到了指导组下面的一个专案小组，他最近啊盯我盯得很紧，能不能看在我这些年替赵市长鞍前马后也做了不少工作，让他老人家出面帮我化解一下。”
赵立冬冷哼一声，这个高启强跟徐江也没什么两样。
“高总啊，给京海做贡献的人可不止你一个，别把自己看得太重。”王秘书不喜欢高启强这个说话的口吻。
“但他们都不认识谭思言，我可认识，当初聊得还挺投缘，他告诉我很多事情，比如录音笔。”既然王秘书那边还在推三阻四，高启强也只好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高总啊，我们也不希望把事情闹大。这个，现在京海呢，也不太平不如换个地方发展大家都开心。”王秘书再次建议高启强离开京海。
“您的意思是希望我离开京海对吗？”
“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呀。”
“那烦请您转告赵市长，我高启强在京海出生，京海长大，我哪儿也不会去。”说完高启强先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的忙音，赵立冬怒极反笑“他找死。”
这就算是正式翻脸了。
“领导咱们怎么办？”录音笔这个事情太重要，不能有任何闪失。
“让我想想。”现在高启强不愿意离开京海，赵立冬只能找人做掉他，但是现在专案组的人盯他盯的太近，如果失手了，那搞不好还会被拖下水。赵立冬需要好好想想到底要怎么处置高启强。
就在赵立冬还没想好怎么处理高启强的事情，孟德海那边的事情先崩盘了，杨健跟马涛在九号码头被安欣劝降，孟德海主动去自首交代了一切。
一共六十七人全部到案，一份精美大礼。
“青华区的签名送去了吗？”自从戴上王秘书送的那块全金属表之后，赵立冬就养成了擦表的习惯，总要给擦的晶亮才满意。
“送过去了。”王秘书早就叫信访办那边的人给送过去了。
“招待所那边怎么还没动静啊。”赵立冬没想到徐中还挺沉得住气。
“要不咱们组织点人民群众，搞出点动静来。”王秘书建议道。
“不行不行，不能弄巧成拙。现在最关键的呢，还是高启强。”赵立冬擦的差不多了，拿着表左右看看，找找还有么漏掉的地方。
“最好搞清楚，他手里到底有什么证据。现在搞他，就怕会鱼死网破。”王秘书也知道高启强现在是个大麻烦，就怕逼的太紧他会反扑。
“让他离开京海，否则，就让他死在京海。”赵立冬把表扣上，他已经给了高启强选择的机会了，要是高启强不选生路选死路，那也怨不得别人。
结果赵立冬这边还没安排人动手呢，高启强就已经被人砍伤送到医院了，他自己倒是伤的不严重，他儿子高晓晨被砍成重伤。
“香港的杀手，蒋天？”赵立冬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就是蒋天干的。“不对。”赵立冬摇摇头蒋天还没那么蠢，“小王，你去查一下到底怎么回事。”这个事情一出现，搞得赵立冬他们陷入了被动。
“蒋总，见一面吧。老地方。”王秘书立刻给蒋天打了个电话，没等蒋天回话就挂断了。
蒋天敲门的时候，王秘书刚煮好了茶“进。”
蒋天拄着手杖，走到桌边“老板，敏感时期啦，有事情打电话啦。”
“蒋总你也知道是敏感时期啊。”王秘书抬头看向蒋天，一脸的不悦“为什么擅自动手？擅自动手也就罢了居然还失手了，有必要搞得这么鸡飞狗跳吗？”
“砍高启强的人，不是我派的。”蒋天一脸无辜。
“你先坐。”王秘书给蒋天倒了杯茶。
“谢谢。”
“杀手是从香港找过来的。”王秘书喝了一口茶淡淡地开口。
“那就更不是我了。”蒋天要冤死了“当年在香港就是因为得罪了社团，才跑到京海来的嘛。要找人也不会从香港找的嘛。一家一想就是我干的啦。”
“那蒋总认为谁有这个能力呢。”王秘书心里大概已经有答案了。
“真要动手，也不会在他高启强的地盘上动手。还用刀砍，蠢死了。”蒋天一脸你懂的，毕竟在他高启强的地盘还有谁有这个胆子动手。
王秘书自嘲一笑“我早就应该想到了。高启强当年能用自己弟弟的命换自己的前途，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又算得了什么呢。”高启强是真的狠，不光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蒋天早就想搞死高启强了，之前赵立冬压着他不让他动手，现在赵立冬也想搞死高启强，蒋天简直双手双脚的赞成，现在可惜了“只是他这么一搞，警察、指导组都会护着他，我们更不好下手了。”
“既然不能动手，那就只能坐下来谈了。”高启强费这么大劲，演这么一出大戏的目的是什么王秘书已经清楚了。虽然有点投鼠忌器，但是这个时候首要目的还是搞清楚高启强手里到底有什么证据。
“谈？怎么搞。”蒋天没想到都都跟高启强翻脸了还能谈呢。
“你不用管，等我来安排。”
端起茶杯，王秘书先呷一小口，等茶味在口中展开，才闭目慢慢感受茶的味道。
这茶是赵立冬送的，王秘书喝的很珍惜。还不忘提醒蒋天“喝茶。”
蒋天拿起茶杯一饮而尽，“没事我先走了，不用送。”
“慢走。”王秘书一点起身要送的意思都没有。
自讨没趣的蒋天悻悻地走了。
王秘书靠着椅背慢慢的品茶，这事他要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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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政协委员会上
“散会。”赵立冬坐在主位上，下面坐着的人都纷纷站起来离开，只有两个人没有动。这个时候王秘书走进来凑到赵立冬身边耳语了几句，然后就出去了。“行了，咱们好好聊聊吧。你们有什么意见，有什么看法，说说。”既然现在大家是面对面的谈，那就坦诚布公的把事情讲清楚。
“这个地方好啊，我起码不用担心我的人身安全。”高启强上来就要给蒋天一个软钉子。
“不要贼喊捉贼了。”蒋天可不要接这口锅。
“说明白点。”
“我叫人去香港打听了，那两个杀手收的是砍人的酬金，不是杀人的酬金。肯定是你请来做戏的喽，你个死变态。”蒋天可是早有准备，早就叫人去香港那边打听消息了。
高启强一拍桌子，指着蒋天暗含威胁“蒋天，等你家人被用刀逼着的时候，别求我。”
“试试看了。”
“好啊。”
赵立冬看了会儿戏，眼见场面快要失控终于开口“行了行了，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呀。高启强你折腾这些，不就是逼我们见面吗。你有什么想法赶紧说。”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在座的都心知肚明怎么回事，扯这些没用的不如想想事情怎么解决。
“我有个提议啊，与其除掉我，不如合作，想想怎么除掉指导组吧。”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这个时候再互相攀咬，到时候都要死。
“去你的合作。”蒋天把腿抬到桌子上，指着自己被枪击的地方“合作，问问我这个兄弟答不答应。”
赵立冬把水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把腿拿下去。像什么话呀，什么地方啊。”赵立冬一直就看不上蒋天这点“好家伙，一个拍桌子一个上腿，你们不如动动嘴。”赵立冬敲敲桌子示意问题的严重性“干嘛呀，弄得剑拔弩张的。现在咱们到什么时候了，你们自己还心里不清楚吗？”
“我的意思啊，官场自然有官场的办法，至于怎么除掉，还是要看领导您的意思，我听领导的。”高启强这个时候把主动权让出去了。
“无所谓啦，都是生意啦。”蒋天也愿意配合。
眼见两个人都交出主动权了，赵立冬也笑了一下算刚才的事情过去了。至于指导组那边，赵立冬想了想，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蒋天，我听说你之前当众给指导组送过一匹木马？”刚才王秘书就是来跟赵立冬说这个的。
“他们没收啊。”蒋天确实送了，奔着落井下石去了。
“我知道，哪有人会当众收这么大的礼，不合规矩也。”赵立冬点了一下。
“噢，您说的对，哪有人当众收的，是我草率了。”蒋天不笨一点就通。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您这招真是高明。”高启强在旁边附和。
“内部问题就应该让内部解决。”赵立冬看了眼蒋天，这件事蒋天是最重要的一环“该怎么说不用我再教了吧。”
“您放心，我都明白啦。”
蒋天动作很快，没过几天赵立冬出会议室的时候，就被两个纪委监委的同志给拦住了。
“赵市长，我们是省纪委监委的，向你了解一下徐忠同志收受贿赂的问题。”
赵立冬先是一脸的困惑不解“徐组长？”又不可置信道“不会吧。”
“我跟徐组长只有工作上的交流，他们指导组那边，我们市政府也要避嫌。”赵立冬跟徐忠的接触不多，他这边完全没有破绽。
“那沙海集团的蒋天你熟悉吗？”
“蒋天是本市招商引资的代表，也是政协委员，不过平时也是只有在政协委员会上见的次数多一点。”认识但不熟。
“那你怎么看蒋天实名举报徐组长收受贿赂的问题。”
“如果只是单论蒋天个人的行为，我觉得他非常勇敢，这个事情不光可能面对被举报官员的报复和施压，也可能遭受社会舆论的指责，我想应该给予举报人充分的保护和支持。当然了，对于徐组长的问题，也要调查取证不能偏听偏信，就像纪委的两位同志今天来找我，我一定是支持跟配合的，大家都是为了保障人民群众的合法权益，维护社会稳定发展嘛。”赵立冬的回答滴水不漏。
“感谢赵市长的配合，我们会进一步展开调查，如果想起还有什么补充的，可以随时联系我们。”问话结束之后，纪委监委的人也该走了。
“放心，如果有什么遗漏的，我一定积极补充。”
看赵立冬送走了纪委监委的人，王秘书凑过来“领导，您说这次举报能拖延多久？”
“不管多久，高启强那边抓点紧。”赵立冬也知道拖延不了多久，没有证据证明徐忠受贿，纪委就不会动他，现在把他叫回省城更多的是想保护他。赵立冬要的就是徐忠不在指导组群龙无首的这段空挡时间，好好调查一下高启强那边到底有什么证据，不然到时候高启强鱼死网破，大家都要完蛋。
“您放心，我马上去办。”王秘书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现在高启强就跟一颗定时炸弹一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爆了，预期等他自爆，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蒋天主动约见王秘书，他被纪委监委约谈了之后，就再没有什么动静了，蒋天有点坐不住了。
老地方。
“现在这个局面，已经和指导组的暗斗变成名斗。如果不扳倒徐忠，回到京海，我们都没的玩了。”蒋天想从王秘书那边打听到一点消息，这件事他出力做多，要一点保障也不算过分。
“事情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王秘书给蒋天添了点茶，这次王秘书就随便泡了点“纪委，不会再没有实际证据的情况下，抓徐忠的。”王秘书跟蒋天交了个底“你那点把戏，根本没用。”
“没用为什么还要我去做，拿我当炮灰啊。”蒋天明显不乐意了。
“虽然没用，但能拖延一些时间。你去查清楚高启强到底有咱们那些把柄。”这次的事情根本不是想拖延指导组，而是用来迷惑高启强的“处理干净后，再做掉他。”
“好，好。”蒋天立刻联系他的暗线，这个做掉高启强的机会蒋天真的是等了太久了，一想到高启强要跪下给自己求饶，蒋天觉得自己做梦都能笑醒。
等王秘书再接到蒋天的消息，蒋天已经死的透透的。
“领导，蒋天跳楼了，就死在指导组眼前。”王秘书立刻去办公室找赵立冬汇报。
“怎么回事？”赵立冬不相信蒋天会跳楼。
“他给指导组打电话说举报徐忠的事情是他诬陷，他的家人被绑架了，想要指导组帮忙解救。”王秘书顿了一下继续道“徐忠的家人已经被救下来了，相信银行账号的事估计很快就能查清楚了。”
“好啊好啊，好你个高启强。”赵立冬稍微一琢磨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这次他们都被高启强给利用了，蒋天拖延的这点时间反而是给高启强机会了。
现在纪委那边很容易就能调查清楚徐忠受贿案的真相了，如果让他重回京海，那指导组就更挡不住了。
“领导，高启强这是要拉着大家一起下水啊。”王秘书没想到高启强做的这么绝，蒋天一死，徐忠重新回来，他们这下想撇清关系都难了。
“去，把这个寄个指导组。”高启强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优盘递给王秘书“高启强这样搞，我就帮他添把火。”
“领导，高晓晨被带走了。”
“你说高启强这个假儿子会不会承认？”证据确凿，高晓晨被抓是意料之中，就是不知道高晓晨会不会攀咬高启强了。
“我猜会，毕竟当初高启强可是想要他的命。”王秘书不觉得高晓晨这个时候还会护着高启强。
“不管会不会，这次都休想置身事外。”
赵立冬跟王秘书都没想到，当初李响竟然还给安欣留了一份证据下来，而安欣拿着这份证据将近二十年了，一直按兵不动，直到现在才亮出来打他俩一个措手不及。
赵立冬提前就知道徐忠召集他们市政府领导开会的目的，早就跟下面的人都打好招呼了，他们刚来的时候就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次赵立冬也给徐忠演这么一出。
“寻找谭思言同志遗体，成了这个案件的关键点。所以我们希望，咱们京海各个部门通力协作。就涉案地点，青华区高速路路段，进行封闭式挖掘。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什么建议和意见。”徐忠这次来也就是走个过场，不管怎么样这个路一定是要挖的。
“徐组长，指导组的工作呢，我们一定会尽力地配合，但是牵扯的路段，毕竟是省道，恐怕短时间内还是会有些困难。”
“是啊，徐组长，有没有别的办法取证调查呢？”
“如果形势需要，我们必须全力配合。”赵立冬佯装帮指导组说话。
“我不同意。高速公路是我们严格验收过的，领导头脑一热就做决定，让我们这些基层部门怎么干。”
“这关乎整个京海的城市形象，这么些年过去了，突然挖告诉找尸体，丢不丢人先不说，最关键的是老百姓会对政府失去信任。”
“对呀，另外这个交通也是个大问题，那条高速是个主干道。这一旦呢封闭挖掘，那就相当于给京海断了一只胳膊。这样下去的话，这企业和群众的经济都会严重受损。”
其他领导的话简直就是把徐忠摆在所有基层干部、城市脸面、城市形象跟人民群众的对立面。
赵立冬像是听不下去了敲敲桌子“先不要着急。”先安抚了京海这边的领导层。又身子靠前，手肘撑在桌上“两位组长，你们也都看到了，自从你们来到京海的这段时间呢，所有的工作我们都是全力地配合。但是这条路呢，确实牵扯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它毕竟是省道啊。”赵立冬苦口婆心的劝道，最后又好心的给指导组了一个台阶“要不这样吧，你们呢，先跟省里的领导呢通通气，看看上面是什么态度。”
“这件事情我们已经跟省委汇报过了，现在正在等待省委的指示。我们这次来的目的就是希望咱们京海市各个部门提前筹划，把封闭式挖掘造成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点。”徐忠这边早就做好了准备，这次来也只是来提醒，并不是真的来征求意见的，徐忠的话里还有透漏出什么都不能阻止指导组继续调查的决心。
听完徐忠的话，赵立冬笑了笑，既然只是汇报过了还没有结果，那可以运作的空间就大了“那咱们就先等等省领导的结果。这个流程上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配合起来呢，也更有依据。”
“是啊。”徐忠知道赵立冬这是说自己权限不够，不过正好也能借此试探一下赵立冬背后的人是谁。
“你叫什么名字呀？”
“老大，我叫黄翠翠。”
“这名字挺好听的，今年多大了？”
“二十二了。”
“你可不像这么大岁数，是真年轻皮肤好啊。”
赵立冬录音放到这就没再继续放下去了“领导，这份录音还算清楚吧？”如果不是指导组逼得太紧，赵立冬并不想跟何黎明闹僵。
“你拿这个出来，是什么意思？”何黎明还沉得住气。
“二十年了，我再苦再累都没让这份录音再出现，可现在谭思言的事情就要瞒不住了。”赵立冬要让何黎明知道，现在这个事情可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青华区的高速一旦挖开，掉脑袋的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哪。”
“你想要什么？”何黎明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如果录音曝光他的前途也全完了。
“徐忠打道回府，原件交给您。”说完赵立冬就挂了电话，把这烫手的山芋丢给何黎明。
如果徐忠回去了，大家一切安好，如果徐忠不回去，那...
“小王，你去准备一下吧，京海怕是待不住了。”赵立冬一脸颓势，这次看来真的是要栽了。
“领导，我早就准备了。”王秘书之前就已经有提前在海外安置了一些产业，正所谓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就算之前一直顺风顺水，王秘书也还是很有危机感的在国外做了些准备。
“安全吗？”赵立冬闭上眼睛问道。
“您放心，我早就打点过了，绝对没问题。”蒋天死的时候王秘书就开始秘密安排了，高启强既然能搞死蒋天，那他绝对会拉着大家一起下水的。
王秘书不是高启强，生在京海长在京海不愿意走，有机会他愿意跟领导一起走，只要跟领导在一起，在哪里都无所谓的。
赵立冬点点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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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门口
王秘书敲了两下门，突然有点不舍得推开，好像如果不推开这扇门一切都不会变。
这是王秘书专属的敲门声，等了一下没等到声音的赵立冬回头，王秘书才推开门进来。
“小王。”
“领导。”王秘书关上门，走到赵立冬面前“指导组把跟强盛有关的银行账户都冻结了。”
赵立冬并不意外“那里面也有我的，虽然不是用我名字开的，但是，他们要查起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赵立冬走了几步转头看向王秘书“小王，你走吧。”
王秘书一脸不可置信“您呢？”明明不是这样计划的，为什么是他一个人走。
赵立冬释然一笑，走到窗边背对着王秘书，不太想让王秘书看到他的此刻的情绪。王秘书临走前赵立冬突然想对他说点什么，二十年的相知相伴，王秘书的心思赵立冬早就看得清楚，说一点都没有动心也不太可能，只是之前这里面掺杂了太多别的感情，那些曾经的利用隐瞒到现在的信任依赖，赵立冬想说的太多了，可是能说的却只有一句“京海的夜色是真美呀。”
“二十年前还破破烂烂的，谁能想到今天发展成这个样子。”王秘书的尾音颤抖。陪着赵立冬二十年的王秘书最清楚他对京海的付出，抛开别的不谈，赵立冬真的算是为了京海的发展鞠躬尽瘁了，这一刻王秘书突然就理解高启强了，但是王秘书宁可不理解。
“我在这儿干了一辈子，根深蒂固，我走不了。”赵立冬语气平淡，他不能走，如果他走了，指导组是不会放弃跨国追捕的，与其一辈子东躲西藏，不如他留在这儿，把离开的机会让给小王，他只是一个秘书，就算出去了指导组也不会花大力气抓捕的“趁着现在还来得及，你赶紧走吧。”既然关系都打通了就快走吧。
王秘书低着头咬紧上嘴唇，用痛觉把眼泪生生逼回去“领导。”王秘书想让赵立冬跟他一起走，就算真的未来要东躲西藏，王秘书也不会介意。但是王秘书也知道，赵立冬不会去过那样的生活的。
有些事情不必说出口，他懂他的，王秘书给赵立冬深深鞠了一躬，在心里默念了一次他的名字。
“小王。”赵立冬突然回身叫住王秘书。
王秘书一脸惊喜的转过来，手也有些颤抖，好像在期待赵立冬改变主意。
赵立冬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王秘书，冲他笑了一下，笑里藏了太多情绪“走吧。”赵立冬想如果这就是他跟小王的最后一面，希望小王留下关于他的的回忆是笑着的。
王秘书失魂落魄的走到楼下，坐在楼下的石凳上，情绪再也克制不住。
王秘书知道的，他知道赵立冬不想让自己看到他被带走的样子，也希望自己能在国外好好生活，但是王秘书不想走，哪怕只是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着同样的空气，王秘书都觉得是幸福的。
王秘书小心翼翼的摘下眼镜放到一旁，回忆起从前的那些日子，心里没有一丝后悔，如果真的要问，可能唯一会遗憾的事情就是到了最后他都没能勇敢一次。
“京海的夜色是真美呀。”一想到刚刚赵立冬的这句话，王秘书就算泪流满面，嘴角也会微微上扬，果然自己真的是什么都瞒不住领导。想起那些自以为瞒得住的小心思，其实都是在赵立冬的默许下。
当那些本以为无望的心思在最后得到如此回应，王秘书怎么舍得走，他又怎么能走呢。
“带走。”方宁带着纪委监委的人来了。
“跟我来，走吧。”纪委监委的人上来就要拉着王王秘书的胳膊把人带走。
“能不能让我自己走？”王秘书看向方宁。
方宁点点头，这点体面她愿意给他。
王秘书拿起身边的眼镜好好戴上，这是领导留给他，他能一直带在身边的全部念想了。
王秘书抬头看了一眼月亮“今晚的月色真的很美呢。”在方宁不解的眼神中整理了下衣服跟纪委监委的人走了。
办公室的被推开，赵立冬回头看过去，是徐忠跟纪泽“徐组长，纪组长。”赵立冬笑着迎上去。
“还在工作呀。”
“当家担子重，我都习惯了。你们来得正好，太好了，你们帮我参谋参谋。”赵立冬指着墙上挂的一副京海地图“你看，京海的发展实在是太快了，城里发展呢没什么太大的空间了，我打算向西发展。这样肯定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我打算修两条路，交会点呢就在平康水库。”
“好，真的好。但时间来不及了。省纪委监委的同志已经来了。”徐忠是承认赵立冬在京海发展中的贡献的，但是作为一个官员，徐忠对于赵立冬的行为感到不耻。
“赵立冬，我们是省纪委监委的，请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纪委监委的人把赵立冬带走了。
赵立冬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在讯问过程中听到王秘书没有走的时候，赵立冬突然笑了，一点也不意外。
他的小王他最了解了，没有走这也在赵立冬预料之中。
等回到牢房的时候，赵立冬突然感觉眼前有点模糊，把眼镜拿下来，用囚服胡乱的擦拭了几下，再戴上还是有些模糊。
赵立冬突然想起从他配了这副眼镜起好像还是第一次自己擦，果然不太熟练。
这么多年有小王在身边，赵立冬的一切杂事都不用他烦心，小王全都会帮他安排妥当，以致于离开了小王，连擦眼镜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了。赵立冬笑笑，回忆里都是王秘书。
有水滴下来。
“被告人赵立冬，犯包庇，纵容黑社会性质组织罪、故意杀人罪、滥用职权罪、贪污罪、受贿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决定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赵立冬平静的接受了对自己的审判，这是他应得的，大部分事情赵立冬都扛下来了，王秘书只是他的下属，是从犯，并不会判死刑，最严重不过无期。
“人只要活着就好。”赵立冬是这样想的，小王只要活着就好了。
王秘书也从方宁的口中知道赵立冬把大部分事情都扛下来了。
在得到赵立冬被判死刑消息的王秘书显得很平静，只是问了方宁赵立冬具体的行刑时间。
“你能帮我带句话吗？”王秘书还是忍不住还是开口问了一句，然后没有等方宁回答就继续说“算了。谢谢你。”谢谢你告诉我。
死刑执行那天，京海的天突然起雾了。
赵立冬望着窗外，是雾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的不太真切。
赵立冬的心情很平静，很坦然，躺在床上的时候，赵立冬回想了一下自己这一生，对整个执政生涯没有遗憾了，对小王，也许有但是都来不及了。
随着药剂被注射到静脉，一旁电脑屏幕上的波动变成一条直线。
与此同时，在监狱的医疗室，另一台心电图仪器也由波动变为直线。
突然有一缕阳光透过浓雾的缝隙照射下来，阳光的温暖洒在脸上，瞬间驱散了寒冷跟沉闷，带来了无限的希望和力量。
随着时间的推移，雾气渐渐消散，天空也变得越来越明亮。刚才还笼罩着整个城市的大雾，不知不觉间已经被阳光驱散，露出了湛蓝的天空。天气变得晴朗，清新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和树木的气息。
与雾气一同消散的还有那些过去的岁月未来的岁月，仿佛只是一场短暂的梦境，唯愿长睡不醒。
“小王。”
“领导。”
Chapter 23: 番外 - 冬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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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那天，赵立冬在市里有个会，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会，赵立冬就让王秘书不用跟着了。
王秘书一想今天是冬至，回去的路上就去了趟超市买了点东西。
等赵立冬开完会回去，就看见王秘书在厨房不知道在忙什么。
“小王，你煮什么呢？”赵立冬好奇，因为王秘书并不太会做饭，平时最多也就煮个面而已。
“您回来了，稍等一下，马上就好。”王秘书又往锅里倒了一碗凉水，看着锅大声应道。
赵立冬去卫生间洗了个手的功夫，王秘书已经端着几盘热气腾腾的饺子出来了。
“今天是冬至，我特意去买了点，也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馅的，就煮了好几种。”王秘书去超市买饺子的时候才想起来忘记问赵立冬喜欢吃什么口味的了，就一样买了一袋，煮的时候一种煮了一点。
“我吃过了，小王你自己吃吧。”赵立冬摆摆手也没靠近餐桌就回卧室了。
王秘书的笑僵在脸上，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难道是自己今天用厨房的行为踰矩了？还是说自己在工作上惹领导不快了？还是领导知道自己那点心思了？
王秘书想破脑袋都想不通到底怎么回事，站在那一直跟自己较劲，桌子上的饺子一口没动。
赵立冬估摸着王秘书应该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才从卧室出来，结果就看见小王同刚才姿势一样，站在桌边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王？”赵立冬在门口喊了一声。
“啊。”王秘书回过神，发现赵立冬站在卧室门口看着自己，王秘书低头一看，桌子上的饺子已经都冷了黏在一块成一团“不好意思，我这就收拾。”王秘书有些慌乱的开始收拾桌子，盘子里的饺子看样子已经不能吃了，王秘书把饺子倒进厨房的垃圾筒里，连同那些放在冰箱冷冻柜里的饺子一同丢进去，听着冷冻饺子互相碰撞的声音，王秘书感觉他好像还丢掉了一些别的。
赵立冬看着王秘书在那收拾，等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刚准备开口，结果王秘书那边先说话了“领导，我先走了，垃圾我帮您拿下去扔了。”王秘书低着头快速说完，几步走到门口穿上鞋拿上包就出去了。
赵立冬都来不及拦就看见王秘书消失在门口，知道王秘书大概是误会了什么，赵立冬轻轻的叹了口气，望向门口的时候又忍不住笑了一下，转身回房间拿了手机给王秘书打了一个电话。
王秘书是一路跑下楼的，小区垃圾箱不在他们这栋楼边上，需要过去那边扔。
王秘书一边跑一边委屈，刚才在客厅王秘书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事情，如果他没做错领导为什么这么冷淡，什么吃过了，都是假话。
赵立冬的习惯王秘书最清楚，今天这个时间赵立冬根本不可能在外面吃了才回来，所以为什么拒绝自己呢。难道？王秘书脑子突然闪过一个理由，似乎一切都得到了解释，但是又好像夸张了一点。
就在王秘书站在垃圾箱旁边踌躇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是赵立冬的专属铃声。王秘书赶紧把电话接起来“喂，领导，您找我？”
“你不冷吗？”赵立冬突然问道。
“啊？”王秘书有点没反应过来“我不冷啊，啊啾~”王秘书刚说完不冷就打了个喷嚏。
“行了，扔完就赶紧回来吧。”赵立冬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王秘书低头看看自己，垃圾拎着呢，鞋穿好的呢，公文包拿着呢，唯独缺了外套。刚刚王秘书小跑过来的，运动开了没觉得冷，被赵立冬一说突然就感觉冷起来了，尤其京海这几天晚上还在大降温。
王秘书赶紧把手里的垃圾扔了，抱着包又小跑回去，站在门口两只手搓了搓胳膊，想把鸡皮疙瘩搓掉。
赵立冬从里面把门打开了。
王秘书踌躇一下有点不好意思进去。
“冷。”赵立冬穿的居家服，就这么站在门口陪着王秘书一块吹风，也冷得很。
一听赵立冬说冷，王秘书哪还敢再让他站在门口，赶紧进门把门关上“您别着凉了，我给您泡杯姜茶去。”
王秘书赶紧把公文包放地上，脱了鞋摆齐了就要往厨房走，一抬头就被赵立冬塞了一个玻璃杯在手里。一股姜茶的味道飘到王秘书鼻子里，手里的杯子还有些烫手，王秘书却不太舍得放开，甚至握的更紧了些。
“赶紧喝了吧，别仗着年轻不注意。”看见王秘书还傻站在那，赵立冬让他赶紧给姜茶喝了。
“欸。”王秘书拿起杯子就往嘴里送，喝的太急还呛到了，咳嗽都止不住。
赵立冬一看王秘书呛得这么厉害，赶紧帮他拍拍背，王秘书也差不多缓过来了。
刚刚小王咳嗽的样子有点吓到赵立冬了“还行吗，小王？”手还放在王秘书的背上，赵立冬有些担忧的问道。
感受到领导温柔的小王转头看向赵立冬，因为刚才咳嗽的太厉害，王秘书的眼睛红红的“领导。”王秘书顿了一下“我做错什么了吗？您告诉我好不好，我都改。”
“小王啊。”赵立冬看见王秘书这样，心疼的一塌糊涂，这件事明明是他自己的问题，结果让小王这么难受。赵立冬微不可察叹了口气，如果可以他不太想说，但是王秘书这个样子，赵立冬又觉得他还是要跟小王说一下。
虽然赵立冬的叹气几乎没有什么动作，但是王秘书还是捕捉到了，就在王秘书因为赵立冬的叹气正在天人交战的时候，赵立冬把王秘书手里的杯子拿走了，又给他倒了一杯。“来，小王，过来坐。”赵立冬把姜茶放到茶几上，招呼小王来沙发这边坐。
沙发上放着一个叠好的毛毯，王秘书披着毯子抱着杯子乖乖地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的喝着姜茶，身子也暖和起来。
“你也别胡思乱想，我对你的工作态度你是知道的。”赵立冬看王秘书脸色已经红润起来，这才开口道。王秘书哪里都好，就是太爱胡思乱想“今天这个事原因不在你，是我不吃饺子。”赵立冬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可能是因为名字里有立冬，感觉总是跟饺子分不开，但是赵立冬不喜欢饺子，甚至可以说是讨厌，就哪怕只是闻到饺子的味道都会觉得恶心。当然这些赵立冬都没有说给王秘书听，只是说他不吃饺子。
“辛苦你今天煮了饺子也没吃到，时间还不算晚，我帮你叫个餐吧。”刚刚王秘书一口没吃赵立冬是看在眼里的，现在想着要让王秘书先吃点东西。
赵立冬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有专人送来了外卖。门是赵立冬去开的，一袋子给王秘书放到桌上，另一袋子赵立冬拎去了厨房。
王秘书往厨房望了一眼，什么也没看到，只好先收起好奇心吃饭。掀开盒盖，粥里面的姜丝都是双倍分量，想来是刚刚赵立冬吩咐的。王秘书喝了一口，又烫又辣却让他从内暖到了外。
王秘书粥刚喝了几口，赵立冬就从厨房出来了，手里端着两个汤碗。
赵立冬把其中一碗放到王秘书面前，王秘书探头一看，碗里是两颗圆滚滚的汤圆。
“小王，冬至快乐。”赵立冬端起碗跟王秘书的碗碰了一下。
其实赵立冬之前对这些节日不是很看重，也就是王秘书跟在他身边之后，他心细，每一个节日都有准备，赵立冬过着过着也就习惯了。
说来也是巧了，之前那么多次机会，两个人也都没提过一次饺子的事，赵立冬也就给忘记了。没想到这次正好碰上了，结果还让小王伤心了一下。既然不能吃饺子，赵立冬就特意让会所那边煮了几个汤圆送过来，想着小王常常念叨的节日气氛，赵立冬又换成家里的碗装。
“您也冬至快乐。”王秘书赶紧端起碗回碰了一下。
用勺子舀起一个汤圆，王秘书一口塞到嘴里，咬破之后，流出来的是满嘴的芝麻香，甜滋滋的，一路甜到心窝里。
其实王秘书不爱吃芝麻馅的汤圆，他更喜欢吃花生馅的，不过从这一刻起，王秘书宣布芝麻馅的汤圆就是他的最爱了。
Chapter 24: 番外 - 一双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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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海市有个村专门种植热带水果，之前因为道路不通，水果运不出来，导致整个村的经济都不好，当初上面有脱贫攻坚的目标，赵立冬在几个村子里选了这个村，不光帮村里修了路，还给村里拉来了果汁厂的投资，不仅解决了水果销路问题，还解决了一部分村民的工作问题。
现在果汁厂已经建好开工了，赵立冬就准备再去村里考察一下，看看村里的经济有没有提升，如果这次能摆脱贫困村的名头，赵立冬在人大会上也好做报告，给自己的政绩添点彩。
村子位置比较偏僻，之前的招待所王秘书也住过，环境特别差。虽然不知道现在村里经济条件好点了有没有修缮，王秘书本着以防万一的心思，在行李准备上添置了不少东西，力求在住行上让领导满意。
赵立冬临出发前看见小王拎了一大一小两个大行李箱，看着不像是去工作，倒像是去旅游的“小王，带这么多东西呢？”
王秘书不好意思挠挠头，他本来也没想带着么多，但是总觉得领导可能会用到，结果收拾收拾就变一大箱了。“那这个我不带了。”说着王秘书就把自己那个小箱子从车上拿下来了，他的东西少点少点没事。
“都装上吧。”赵立冬怎么会不让小王把行李带上，也就是提醒他一句，下次不要再带这么多了，影响也不好，这次去了不少工作人员，就小王的行李最多。
王秘书知道领导的意思，觉得这事自己确实欠考虑了，只能赶紧把行李箱装到后备箱，然后等上了车才跟领导认错“领导，是我的失误。”
“你箱子都装了些什么？”这也不是他们两个第一次出差了，往常小王的行李也并不多，这一次带了这么多，赵立冬也有点好奇。
“之前去村里的时候，招待所的环境不是很好，我担心这次还是一样，所以就把被褥什么都带上了。”这些都比较占地方，王秘书就算用真空袋装着，也是得带个大箱子。
听王秘书这么说赵立冬想起来了，确实，村里那个招待所的环境不太理想，被褥都是潮的，赵立冬上次待了一个星期，也没怎么睡过床，一回来就病了，最后拖了小半个月才好。
“小王，你有心了。”原来小王那一箱子东西都是给他准备的。
被领导夸奖的王秘书笑得有些腼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等一行人风尘仆仆的到了招待所，这招待所还真没有修缮，王秘书一下车就不禁庆幸道还好他提前做了准备。
王秘书等人都进去了，这才拎着大行李箱上楼，刚才领导说的也对，他这么大包小包的影响不好，还是避着点人比较好。
王秘书拎着行李箱先去了领导的房间，把房间窗户打开，招待所许久没有住人了，还需要通通风。
王秘书把箱子里他带的被褥帮领导铺好了，这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的行李不多，几下就收拾好了。
“小王，收拾好了就跟我去工厂看看。”赵立冬刚刚在楼下跟村委书记说话，上来就看见自己的房间已经被小王收拾好了。赵立冬走到隔壁准备叫小王跟他一起去果汁工厂看一下，结果在门口就看见王秘书房间的被褥还是原来那套。
“收拾好了，您稍等我马上来。”王秘书应了一声，赶紧去卫生间洗了个手就要跟着领导去果汁工厂视察。
“你这就收拾完了？”赵立冬眼神点了一下床铺。
看见领导的眼神，王秘书知道领导想问什么，但是“箱子装不下了。”这种实话听起来又好像在邀功，王秘书不好意思说，只能说“我皮糙，没事。”
赵立冬想了下刚刚他屋里被褥的数量，又看了一眼王秘书带得箱子就知道肯定是位置不够了，小王就没带自己的。
赵立冬转身就往外走，王秘书赶紧跟上，结果发现领导这出门直接拐进自己的房间了，还没等王秘书发问，就看见领导指着床上的两床被褥说道“两床太厚了，你拿走一床先。”
王秘书这次带的都是薄款，两床其实根本不厚，王秘书知道领导这么说是在心疼自己，所以也没有驳了领导的好意，赶紧去床边抽出来一床“是我弄得太厚了，下次一定注意。”然后抱着被褥回了房间。
赵立冬站在门口看小王把床铺好了，这才开口叫上人跟他一块去果汁厂。
果汁厂的效益非常的好，预计再有半年就可以实现全面盈利，不光是企业方面还是村里，都对赵立冬感谢不已。现在村子里村民的生活好起来了，这次赵立冬来了，村民主动摆了流水席想要感谢赵立冬对村子里的帮助，赵立冬推脱不开，只好跟同意参加。
果汁厂这边还有点收尾工作要做，王秘书就暂时留在果汁厂处理，赵立冬就跟着村主任他们先回去了。
等赵立冬到了，院子里村民们早就热火朝天的干起来，是真真正正那种村里的流水席，赵立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种流水席了。
流水席对村民来说是重要日子才吃的好菜，但是赵立冬看着院子旁边临时搭的简陋的灶台，还有摆在地上的大锅，再加上直接上手抓菜摆盘。赵立冬瞬间胃口全无，但面上还是摆出一副高兴的样子，走到几个村民边上说了几句关心的话。
等到席面都开始了，王秘书还没有回来。
赵立冬在村民心里那真是不一般，再加上刚刚看他又那么亲和，所以村民们想要敬酒的特别多。王秘书不在，赵立冬也不好驳了乡亲们的面子，跟村主任先喝了几杯。等几杯酒下肚，赵立冬胃烧的厉害，也顾不上挑剔了，拿起筷子挑了几口比较干净的菜吃了，刚把筷子放下，这酒就再没停过。
等王秘书把果汁厂的事情都处理完了，赶过来的时候，才发现领导已经喝了不少，就连脸色也比平时更红一些。
王秘书赶紧小跑过去，还没来得及关心一下领导，就被已经喝上头的村主任拉住，嚷嚷着他来晚了，要罚三杯。王秘书也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喝了。忙活了一天，一点东西都没吃，这三杯酒下肚王秘书立刻感觉胃烧起来了。
王秘书抬手揉了一下胃，眉头刚皱起来又赶紧舒展开，脸上带着笑的跟乡亲们接着喝。
赵立冬知道王秘书什么都没吃这么喝胃肯定受不了，抬手从身后拽了两下王秘书的衣摆。
王秘书感觉身后有人拽他衣服，一回头刚想问是谁，就发现拽他衣服的是领导。王秘书赶紧把酒杯放下，凑到领导身边关切地问“您胃不舒服吗？我包里带着药呢，我现在就去拿。”王秘书怕领导是喝多了胃不舒服，站起来就要去车里拿包。
赵立冬把人拽住，摇摇头“我没事，你先吃点垫垫吧，不然这么喝胃怎么行。”这席面还没结束，他俩都不好离开，赵立冬怕小王这么喝会出事，这才把他叫过来吩咐两句。
王秘书知道这是领导在关心他，心里跟喝了蜜一样“好。”
王秘书顺势就坐在领导边上，结果因为已经开席了，桌面有些杂乱，王秘书找了一会也没找到一双新筷子，正准备站起来去要一双的时候，从身边递过来一双筷子。
“洗了洗，你先用。”赵立冬一看王秘书连双筷子都没有，正好他的筷子也没怎么用，赵立冬就在酒杯里涮了一下递给了小王。
王秘书有点发愣，就没想到领导会把他的筷子递给自己，这样的行为有些太亲密了，是王秘书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赵立冬一看王秘书不接“怎么，嫌弃？”话是这么说，但是赵立冬知道王秘书肯定不会的。
王秘书立刻把筷子从领导手里拿过来，那动作跟抢也没什么差别了“怎么会。”王秘书赶紧解释“我就是高兴的有点傻了。”
赵立冬顺势指了几个他刚才尝过还能入口的菜让小王吃一点。
王秘书听领导的话，赶紧吃几口垫垫肚子，果然胃里有东西了，刚刚烧着的感觉也没了。正吃着呢，就看见有人过来给领导敬酒，王秘书直接把筷子收到手里，拿着酒杯迎上去把酒给挡了。
有小王在，赵立冬也就没有再喝多少，除了村主任过来敬酒又喝了几杯，其他的都被王秘书给挡下来了。
等到席面散了，王秘书感觉喝的脑子已经全是浆糊了。
赵立冬还好，后半场没怎么喝，酒也醒了点。
王秘书虽然喝了不少，但是走路还是很稳，就是不会拐弯，赵立冬只好拽着小王的胳膊给人领到了车上。
等到了招待所，小陈帮忙给王秘书扶回房间，赵立冬跟在后面进来，就看见小陈在帮小王脱外套，结果不知道手边让什么给卡住了。
“行了，就这样吧。”眼看不太好弄，赵立冬让小陈不用麻烦了，脱不下来就算了。
小陈听到领导的话，帮王秘书把衣服理好就先出去了。
赵立冬走到床边，拿起床边的被子给王秘书盖上，王秘书好像是刚刚衣服没给穿舒服，在被子底下动了几下，直接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了。
赵立冬低头一看，小王手里牢牢攥着一双筷子。
Chapter 25: 番外 - 两隔
Summary:
#如果小王没能跟领导一起“走”
Chapter Text
王秘书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天花板，耳边是机器运转的声音，他尝试着动了一下，果然四肢都被绑住，脖子跟喉咙持续传来的刺痛提醒着王秘书他又失败了一次。
医护人员进来看到王秘书已经醒了，对他进行了一系列检查，确认正常之后才对门口等候的预警说道“病人已经醒了，你们可以问话了。”
王秘书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如果不是被子还有轻微起伏，看起来与死无异。
两个狱警望着床上的王秘书摇摇头，开始按例询问。
王秘书一言不发拒不合作。
两个狱警像是早就料到一样，并不期待王秘书的回答，只是把该问的问题问完了，就继续在这看着他。
除了不说话，王秘书对治疗过程都很配合，所以很快就被批准可以出院了。等坐上警车要回监狱的时候，王秘书知道他又要被关禁闭了，只是不知道这次要关几天。
跟别的犯人不一样，王秘书并不害怕被关禁闭，黑暗幽静的环境反而能让他更好的思考为什么这次又失败了，明明他已经吸取了前几次的失败教训，为什么这次还是没有成功。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去陪领导。
这次是加工厂进了一批新的尼龙面料，尼龙是做绳子很好的工具，王秘书好不容易从加工厂顺回来一块布料搓成绳子，还选了半夜大家睡得最熟的时候，还是没能成功。
王秘书伸手摸了摸脖子，那晚窒息的感觉王秘书还没有忘记，先是喉咙在痛，然后痛的才是脖子，紧接着那种不能呼吸，心跳加速的感觉王秘书体验过很多次了，只可惜身体的求生欲是无法被控制的，王秘书回忆起越到后面，他就越无意思的开始挣扎，可能这次就是因为这样才把其他人惊醒了，导致的失败吧。
已经伤害过这里太多次了，王秘书的脖子上满是凹凸不平的疤痕，就连声带都已经受损了。就算这样，他还是没死，还苟延残喘的活着。
王秘书突然笑了，满满的自嘲意味，他以前从来没觉得生命可以这么顽强。那些不想死的轻易就死了，他一心求死结果死了这么多次都没死成。真是可笑，可笑之极。
王秘书突然想起他第一次尝试的时候，是他刚进来的第七天，也是领导离开的第七天。王秘书在食堂，把食物都塞进嘴里生吞下去，想要被噎住导致窒息，他也确实做到了。
那是王秘书第一次体验到窒息的感觉，他不受控制的干呕，脸色憋得通红，心跳开始加速，人也开始不受控制的挣扎，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狰狞起来，眼前阵阵发黑。
只可惜王秘书运气太差了，都特意选择了狱警交班的时间，结果却被身边的人用海姆立克给救了回来。由于这次王秘书是吃饭噎到，所以没有人知道他是有意的这么做的，也就没有被关禁闭，甚至狱警还特意给全体犯人增加了急救课程。
王秘书把眼镜拿下来握在手里，想象着领导当初把眼镜送给自己的画面从中汲取着力量，虽然那副眼镜在他进来的时候已经被收走了，但是王秘书不介意，反正一切就都是虚假的，只要感情是真的就好。
摸着手里这副塑料树脂的眼镜，王秘书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也许窒息而死在监狱里不是一个好办法，他需要一些更快的更难被救回来的方法。
等关禁闭的时间到了，王秘书又回到正常的牢房离去了，不光不跟狱警说话，王秘书跟狱友也没有任何交流，就这么独来独往，本来像这样是很难在狱里生存下去的，但是也没有人敢来招惹王秘书，毕竟一个人要是连死都不怕，只会让别人怕他。
王秘书本来是狱里重点监视的对象，但是最近一段时间他守规矩的不行，就连天天盯着他的狱警都怀疑王秘书是不是放弃寻死了。但是狱警们也不敢大意，生怕这是王秘书用来迷惑他们的烟雾弹。
王秘书好像真的是放弃了样子，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了一段时间，上面也开始松口减轻对王秘书的监视级别。
当察觉到狱警对他的监视程度降级之后，王秘书知道他的机会来了，他为了这一天已经准备了很久了，希望这次可以万无一失。
王秘书开始有意无意的要求去厕所，因为他不说话不交流，狱警一开始会主动进来看。所以王秘书就尽可能的想办法在厕所待更长的时间，一直到狱警两分钟三分钟才进来一次，王秘书就知道时机到了。他有算过，医务室完全不能应付他这种情况，而且离这边最近的医院也需要10分钟的路程，他的时间足够了。
在厕所里王秘书毫不犹豫的用磨尖的牙刷柄插进了自己的脖子，插的很深，拔出来的时候有大量的血迹飞溅到了墙上。
王秘书感受着血流的速度，确信自己这次捅对了位置，果然很快囚服就被血迹浸透，王秘书也开始感觉有些眩晕，为了防止等下摔倒制造出声响，王秘书踉跄两步扶着墙缓缓瘫坐在地上。
王秘书背靠在墙上，呼吸不自觉开始变得急促，身上也越发冷起来，就算没有镜子王秘书也知道自己现在一定是一脸惨白。王秘书支撑不住渐渐阖上双眼，只希望自己现在的样子不会太难看吓到领导。“领导，我来了。”
等王秘书再次睁开眼，终于不是熟悉的天花板。王秘书望着周围一团雾气笑出了声，他真的做到了。即使周围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有一团浓雾围绕着他，王秘书也毫不担心。
突然，从远处传来一束光，冲破重重迷雾给王秘书指引了方向。
王秘书没有犹豫就朝着有光的地方走过去，他知道光的那头一定是他朝思暮想的人。等到王秘书终于冲破迷雾，眼前提着灯的人正是他心心念念的领导。
“领导。”见到领导的刹那王秘书就开始哽咽，天知道他为了这一天等了多久。“我终于见到您了。”王秘书有些急切地冲上去想要仔细地看看领导，他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看到王秘书激动的冲过来，赵立冬却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王秘书的动作。
看到领导与自己预想中不一样的动作，王秘书张开手愣在原地“领导？”声音里满是不解与受伤。
“唉。”赵立冬叹了口气，摇摇头“小王，你不该来这。”赵立冬看得出来小王现在还是生魂，自然不能触碰他，如果碰到了，小王就再也没有回去的可能了。
“什么叫我不该来。”听到领导的话，王秘书的情绪终于绷不住了，领导一句话就抹杀掉他所有的努力，王秘书不甘心啊，他已经拿出自己的全部，还是不行吗？“您知道我为了见您有多努力吗？”王秘书声音里全是颤抖，如果可能他不想说这样的话。
赵立冬没有说话，他怎么会不知道。望着眼前痛苦的小王，赵立冬多想上前安慰一下，但是他不能。
好像是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有些过了，王秘书又颤抖着补充道“我说过要一辈子追随您的。”当初王秘书就下过决心要一辈子追随领导，不论生死，这一切都是他自愿的。
“小王，你知道我希望你活着。”赵立冬的语气很轻柔，好像生怕惊到了王秘书似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从领导把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王秘书就知道了，领导没有上诉是因为他想让他活着。但是王秘书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下来“再苦再累我都没关系，但是没有您，我真的熬不下去的。”
一直以来支撑王秘书到现在的只有和领导再见面这一个原因，现在好不容易得偿所愿了，领导却让自己活着。王秘书感觉很痛苦，他既不想让领导失望，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软弱，他是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只要一想到领导并不想见他，王秘书的心就好痛，他抓紧胸口的衣服坚持不住地跪倒在地，为什么已经死了还会这么痛。
看到小王这么痛苦，赵立冬面上满是不忍，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让小王这么煎熬，这么痛苦，赵立冬一瞬间有些动摇，他的选择是对的吗，也许当初两个人一起，才是更好的选择。但是一想到自己在下面看到的那些，赵立冬只能硬起心肠，狠下心来拒绝小王。只有走上这条他安排好的路，才是小王最好的选择。
“小王，你知道枉死城吗？”赵立冬突然开口问道。
王秘书突然从领导口中听到一个陌生的词，有些不解的抬头看向领导，眼睛因为刚才流泪变得通红。
赵立冬顿了顿继续说道“所有未能寿终正寝的人，都会带到枉死城关押直到期满才能离开。”
“我不怕。”王秘书从地上站起来直视领导，语气里全是坚定。王秘书知道领导这个话是说给他听的，但是王秘书怎么会怕被关押呢，他唯一怕的就是再也见不到领导。
“但我是寿终正寝。”赵立冬知道王秘书不会怕的，他从他的眼睛里都看到了，但是就算小王不怕，他们两个也不能在一起的。
“什么？怎么会？”王秘书不敢相信领导竟然是寿终正寝，那之前的判决，难道一切都是定好的命数，王秘书不想相信。
“所以，就算没有高启强的事情，我也只能陪你到这了。”赵立冬已经看到自己的命簿了，他的命数就能到这了，但是小王的命数还有很长，赵立冬才更希望小王可以好好活着。
“怎么会这样，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王秘书拼命摇头，他不想相信领导说的话，但是他也知道领导不会骗他的。“为什么？为什么啊？”王秘书崩溃大哭，他已经这么努力为什么是这样的结局，所以就算他死了也什么都没有改变吗？他们还是不能在一起。
赵立冬看着哭得像个孩子一样的王秘书感觉自己空荡的胸口隐隐作痛，如果可以，他也想小王留下来，但是这漫长的岁月，他真的不忍心小王在枉死城受苦。
“小王，回去吧。”赵立冬又劝了一次。
“不，我不回去。”王秘书胡乱的擦干眼泪，眼神坚定起来“我要留在这里，我能等的，我能。”这话不光是说给领导听，也是王秘书说给自己听的。
“我知道你能的。”赵立冬冲着王秘书笑笑“不过，等你去了枉死城，你跟我时间流逝的速度就一样了，等到你出来，我应该已经到时间去投胎了吧。”
王秘书不知道领导怎么能笑着说出对自己这么残忍的话，他瞪大双眼盯着领导，像是要质问他，非要这么残忍然连一丝期望都不给自己留吗？
赵立冬伸出手虚空的拍了拍王秘书的脑袋，语气里充满诱惑“如果你回去，这两边时间流逝的速度不一样，等你来，我还在。”
王秘书听完就知道，领导根本不是让他选，而是已经替他选好了，再一次。
“您要说话算话。”王秘书妥协了，亦如之前的每一次。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赵立冬笑道。他还真的从来没有骗过王秘书，只是选择不说罢了。
“那您能...”想起刚刚领导的动作，王秘书把话又咽了回去“您多保重，请您一定要等我。”王秘书语气里满是不舍，他不想走，他想留下来。
“时间不多了。”赵立冬把手里的提灯抛上天去“小王去吧，跟着灯走，千万不要回头。”
王秘书垂在两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就如同那天一样给领导深深鞠了一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病房内，原本已经成一条直线的心电图突然又有了波动。
赵立冬站在原地，望着小王逐渐远去的背影一直到什么也看不见了才消失在原地，只有一句轻道听不见的“我等你。”留在这一片雾气中。
叫啥好呢 (Guest) on Chapter 1 Fri 10 Feb 2023 03:53A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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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馬兒 (Guest) on Chapter 1 Mon 27 Feb 2023 01:16P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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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FYQ on Chapter 1 Mon 30 Sep 2024 07:47A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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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ebanzhouxing on Chapter 3 Sun 12 Feb 2023 09:04A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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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的第七章. (Guest) on Chapter 4 Sun 19 Mar 2023 02:40P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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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k_5206 on Chapter 22 Mon 27 Feb 2023 03:42P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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