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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Text

*本篇私设普通人只知道神的尊号，不知道神的名字

小玉结束了又一轮闭关，出关的时候正是冬天，她刚爬出自己的洞窟就被瑟瑟的寒风冻得打了个哆嗦。

长在千狐洞旁边的沉香树朝她晃了晃枝丫，招呼道：“小玉！好久不见，这次闭关怎么样？能化形了吗？”

小玉沮丧地摇摇头：“还是没成。”

沉香安慰道：“没关系，下次肯定能行。”

他旁边的丁香树也出声道：“小玉，别着急，早晚会成功的。”

这已经是小玉第三次听到沉香和丁香这么说了。作为一个几百岁的狐狸精，经历了这么多轮闭关都没能化成人形，或许她是真的没有修炼天赋，小玉伤心地咂了咂嘴。

“好了，别难过，”沉香放软声音，“我给你讲讲你闭关期间的事。山下新搬来了一家大户，姓杨。他家大少爷早夭，他家二少爷简直是我见过的最烦人的小孩，没有之一。”

小玉舔了舔自己雪白的脚爪，疑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啊？”

沉香絮絮叨叨地抱怨道：“这小孩叫杨戬，小时候总喜欢往山上跑，像跟我有仇似的，过一段时间就按照他的身高在我身上划一道。而且周围那么多没开灵智的树，他偏逮着我划！你看看这些印子，疼死我了，那个小傻瓜是不是真以为他能长到我这么高？！”

小玉抬头看向这棵高达数丈的沉香树，果然在树干上看到十几道歪歪扭扭的划痕，她不禁同情地看了沉香一眼。

“……杨戬又来山上习武，拿我树叶当射箭的靶子，好家伙，一射一个准，他难道是想听我夸他箭法好不成？幸亏他现在考了个什么状元，当官之后不再干这些傻事了，不然我非得整整他。”沉香气鼓鼓道。

小玉翘起尾巴尖蹭了蹭沉香，权当安抚，转身跑出去想找点东西吃，跑到半山腰被路边的老槐树叫住了：“小玉，别跑太远，小心人类。”

“好的，槐树爷爷。”小玉乖巧道，正要顺着山路下山，又听到老槐树的叹息：“可惜了我们的小狸。”

“狸猫姐姐？我记得她不是二十几年前成功化形了吗？她怎么了？”小玉停住了脚步。

“小狸下山后被人类男子欺骗挖走内丹，回来没多久就死了。”

“……怎么会这样！？”小玉垂下摇晃的尾巴，愤怒道，“哪个人类干的？狸猫姐姐从没害过人，我们得给她讨回公道！”

老槐树无奈道：“唉，要是先前司法天神还在神位上，这种事情若是告到真君神殿他绝不会坐视不理。可是现在二郎真君下凡历劫，我们求告无门啊。”

“我们不能找到二郎神的转世神魂吗？”

“二郎真君的名讳又岂是我们这些山野精怪能知道的？”老槐树反问道。

小玉愤怒地磨了磨牙，直到跑下山脑子里还在想槐树爷爷的话。十几年司法天神二郎真君历经千辛万苦改了天条，新天条推出后她们妖族的处境顿时好了很多。但是据说二郎神在改天条期间得罪了不少人，继王母下凡之后也不得不自请下凡过一世凡人的生活，从那往后小玉就再没听过这位威震三界的神君的消息了。

今年冬天格外地冷，小玉跑了一路都没看到什么能吃的，小动物们也都不见踪影。跑着跑着，小玉脚下一空，摔进了个大坑里，被吓了一跳。

听到动静，洞口围过来两个裹着厚厚皮衣的男人。看到她，两人脸上皆露出惊喜的表情，一人道：“儿子，我们今天运气真好，居然抓住了一只火狐！这狐狸品相太好了。”

另一人点头：“爹，这张皮子起码得值五两银子吧？”

小玉任由这人下来把她抓上去，正要用法力挣脱他的手，一把清亮的少年音响起：“达叔，五哥，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呢？”

年长的男人马上回头，恭敬道：“原来是二少爷，您看，刚刚我和儿子抓住了一只狐狸。”

被一动不动地拎着脖颈，小玉看到一个大概十七八岁的白衣少年转到她面前。他有一张极俊美的脸，又生得高挑挺拔，还带着这个年纪的少年人特有的纤细感，看起来极像一棵生机勃勃的小白杨。

二少爷？这应该就是沉香口中的杨戬吧？小玉一时看得呆住了，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到了杨戬怀里，刚刚抓住她的两人拿着一块碎银子眉开眼笑地离开了。

杨戬顺着她背上的毛撸了两把，轻声道：“真没见过你这么傻的小狐狸，连这种没有诱饵的陷阱都跳？”

岂有此理！小玉闻言登时恼了，要不是当时她满脑子想着天上的二郎神，至于掉进这种简陋的陷阱？

她恼火地张嘴咬住了对方的手指，杨戬挑挑眉，诱哄道：“别咬我，我带你去吃东西好不好？”

有东西吃？小玉的眼睛亮了亮，立刻松了嘴。

“乖。”杨戬笑了，形状完美的桃花眼弯成两个月牙，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脊背。

唉，这个人类，过于好看了。小玉在心里默念道。

就这样，杨戬把小玉抱回了家。没多久晚饭端上桌，杨家三口人围坐在桌边。杨戬把她叫过来，放个小碟子在地上，里面满满当当盛着切碎的鸡肉。好香！小玉的肚子快要饿扁了，丝毫没有犹豫地低头吃起来。

“二郎，它吃这些够吗？”桌边漂亮温柔的杨夫人问道。

“我看看，不够再给它添点。”杨戬回道。小玉吃完了肉块，看着杨戬伸出修长手指放下一整只鸡腿，默默决定从现在开始，杨戬就是她心中最可爱的人类。

“二郎，”主位上的中年男子开口道，“这次你能在家里留几天？”

杨戬应道：“再过十天，我动身返回京城。”

“千万别耽搁了。”

“放心吧，爹。”

小玉填饱肚子，耳朵里听着这一家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蜷在杨戬脚边嗅着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桃花香昏昏欲睡。

再醒过来是因为有人撸了一把她的尾巴，小玉浑身的毛都要炸开了，她迅速蹿起来。

杨戬斜靠在榻上，面上略带惊讶，奇道：“尾巴不让摸？”不死心地继续伸手过来抓，小玉从他身上跳下去，把尾巴藏在肚子底下，不让他动。

杨戬一脸的不信邪，再次伸过手，被小玉张嘴咬住。“又咬我。”杨戬抿了抿嘴，有点不服气。

谁让你拽我尾巴！我可是最喜欢我的尾巴了，谁都不让摸的。小玉瞪了杨戬一眼，用他的手指磨了半晌牙才松口。

杨戬看了看手上几个浅浅的印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就摸一下好不好？”杨戬打着商量道，一双美眸里尽是渴望。也许是此时的杨戬看起来实在太俊俏，小玉没能抗住这个小美人的软语相求，晕了头般把尾巴交了出去。

呜呜呜我不该相信人类的鬼话！过了半柱香，小玉还是没能从杨戬手里抽回自己的尾巴，只能一脸生无可恋地趴下，任由他摸。

接下来的几天，杨戬似乎摸小玉油光水滑的皮毛摸上了瘾，在家里走到哪里把她抱到哪里。白天杨戬大部分时间在房里看书，小玉迫不得已趴在他膝上充当肉体汤婆子，被杨戬从脖子一路撸到尾巴尖，摸够了又翻过来从下巴揉到肚子。

本来小玉是很抗拒的，她觉得自己身上的毛被薅得薄了一层，让她有种自己可能会秃的担忧。但是杨戬撸得她实在太舒服，而且自从姥姥过世之后，就没人和她这么亲近过。

算啦算啦，看在杨戬长得这么好看的份上，让他摸摸也行，小玉幸福地眯起眼睛。

十天稍纵即逝，转眼已临近杨戬返京的日子。偌大的杨府热闹起来，为自家二少爷出门做准备。杨戬抱着小玉看一众家丁仆从忙上忙下收拾行李，慢慢抚摸她的后背，轻声道：“小狐狸，你跟我走吧，好不好？”

小玉认真考虑了一会儿，还是舍不得自己的家和朋友们，摇了摇头。杨戬面露失望，小玉不忍看到这个人类美少年这副表情，小心地舔了舔他的手指。

以后总还是能再见的嘛，小玉心道。再说，在杨家混吃混喝这么久，她也有点不好意思。

杨戬低落了小半天，晚上给小玉饱饱地喂了一顿鸡肉，抱她进了万窟山。把小玉放在山中小路上，杨戬温声告别道：“小狐狸，保重。”小玉围着他转了两圈，抽身跑走，回了久违的千狐洞。

她本来以为会有一段时间看不到杨戬，没曾想，夜里变故突生。

小玉本在洞中睡得香甜，忽然听到山下传来一阵嘈杂声，还夹杂着人类的尖叫和哀嚎。她不安地起身蹿出洞，在空中用力嗅闻。让小玉惊惶的是，风里有一股浓烈的血腥气，这股血腥气里还混着一点她熟悉的淡淡桃花香。

这是出什么事了？！小玉心底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不假思索朝着血腥味的方向奔去。

几息之后小玉冲上山间小道，震惊地看见杨戬踉踉跄跄走过来，手里提着一把尚在滴血的长剑。他右胸口有一处刀伤，鲜血染透了身上的白衣，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小玉急促地叫了一声，杨戬抬眼看到她，虚弱道：“小狐狸？”又回头看看身后，道：“快走，这里不安全，有人要杀我。”

她才与杨戬分别了不到半天，怎么他就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小玉忙冲过去叼住杨戬的衣角，想把他带到自己的千狐洞去。但是杨戬拖着重伤的身体支撑到现在已是强弩之末，被小玉这么一拽，手中长剑坠地，双膝一软跪倒下去。他还挣扎着想爬起身，终究无以为继，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这时山中小路上隐约亮起了几支火把，有人追过来了！这种情况让小玉顾不上别的，立刻施展法力将身体变大了数倍，俯身咬住杨戬的衣领把他拖到自己背上，抄近路用最快的速度抵达千狐洞。

她刚要带杨戬进洞，旁边的沉香开口道：“小玉，麻雀告诉我这些人要把万窟山围起来，到时候杨戬更跑不掉。你快带他下山，走北边那条路。”

说话间，身后追兵已至。一个身穿黑衣的蒙面人高声道：“这边有血迹！”好几个同样装束的黑衣人聚过来，他们身上带着在狐妖小玉看来都极重的杀气和死气。

完了！怎么办啊？！小玉顿时慌了。

“小玉，快走！我们拦住他们！”丁香急道，抖了抖花朵，带有致幻效果的浓郁丁香花味铺天盖地弥漫开，很快这些人就乱劈乱砍混成一团，继而被沉香悄无声息伸出的树枝绊作一串滚地葫芦。

小玉咬着杨戬的衣服张不开嘴，只好“呜呜”叫了两声表示感谢，撒开腿一路狂奔下山，顺着北边的小路冲出去，刚好借着夜色绕开另一队擎着火把包抄来的黑衣人。

小玉一口气跑出很远，自觉已经把追兵远远甩在后面，不禁担心起杨戬身上的伤。她左顾右盼，终于在路边看到一座破败的庙，小玉把杨戬背进去放在蒲团上。

经过这一路的折腾，杨戬仍然没醒，安静地闭着眼，脸颊边还挂着泪珠。小玉低头去拱他的手，却觉得杨戬的手不复平日里的温凉，而是热乎乎的。

小玉心里一沉，小心翼翼地贴上杨戬的额头，惊觉他现在整个人都在发热，这温度绝不是正常人类该有的温度。小玉看到杨戬胸前的伤口，下意识想去帮他舔舔，又及时停住，苦于没有人类灵活的双手，急得团团转。

骤然之间，小玉的视野变高，伸出的爪子变作人类白净的手掌，身上的皮毛也变作样式简单的粗布衣裳，她居然在这时候成功化形了。

小玉顾不得端详自己变成个什么模样，即刻扑到杨戬身边掀开他被划破的衣服，看到白玉似的胸膛上满是鲜血，禁不住倒吸冷气。小玉指尖运转起法力为杨戬疗伤，她的法力并不强，费了很大的力气，杨戬右胸口可怖的贯穿刀伤才勉勉强强愈合。

随着伤势好转，杨戬面色平静下来，呼吸逐渐和缓。小玉松了口气，帮他穿好衣服，顺手把他衣服上和周围的血迹清理掉，正要变出一捧火取取暖，就听到庙外传来声音：“这里有座二郎庙，快进去看看杨戬是不是在里面！”

小玉差点崩溃，她根本没料到这些人能循着踪迹追过来。她实在不想和他们起冲突，一来杀人极损道行，二来刚刚小玉用了不少法力，现在没把握放倒这批人。

她四下张望，看到神台前的供桌上铺着长长的绸布，垂下的布料把桌腿挡得严严实实。小玉立即掀开绸布，把昏迷中的杨戬抱起来塞进桌下，随后自己也躲进去，又把绸布遮好。

听说这里是二郎庙，小玉心里慌乱祈祷道：“二郎真君，您是司法天神，杨戬没做错什么，想他家人已是凶多吉少了，求您保佑他不要被这些人抓住。”

十几个蒙面黑衣人进庙细细搜索，竟然真的没找到神台和供桌附近，好像根本没注意这边。其中一个困惑道：“杨戬莫不是离开这一片了？”

看起来是头领的人恼道：“不可能！杨戬挨了我一刀，他自己根本跑不远！”

“老大，我看咱们别管他了，”另一个劝道，“反正杨家人都死了，杨戬伤得那么重，就算我们不杀他，他肯定也活不了多久，不如我们回去禀告娘娘说任务完成。”

领头人厉声道：“不行！娘娘交待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再去别处找找。”语毕，一众人退出了二郎庙。

小玉揽着杨戬缩在桌下大气也不敢喘，支着耳朵听外面恢复了安静，等了很久她才偷偷探出头左右看了看，确定那群人已经彻底离开，忙把杨戬抱出来。

杨戬此时情况很不妙，他不住地发抖，似乎是很冷，面颊上泛着浅浅的红晕，眉头紧锁。

小玉心里焦急，运转法力凭空变出一团火，同时手上不停揉搓杨戬的身体，对方依然毫无起色。她脑中灵光乍现，变化了部分躯体，从身后甩出自己火红的大尾巴裹住杨戬的胸口，力求让他暖和起来。没过一会儿，杨戬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小玉立时收回尾巴，不知杨戬看没看到这怪异的一幕，惊出一身冷汗。

杨戬在小玉怀里眨了眨眼睛，黑亮的眸子转向她，面上露出点疑惑：“……你是谁？”

“我、我叫小玉，”小玉吃了一吓，磕磕绊绊地编了个谎话，“是杨家的、下人，刚刚趁乱逃出来的，二少爷您还好吧？”

听她这么说，杨戬费力地扯了扯唇角：“多谢小玉姑娘相救之恩，来日杨戬定当报答。以后不必再叫我二少爷，叫我杨戬就好。”

说完杨戬一歪头又晕了过去，小玉慌了手脚，赶紧变出尾巴仔细裹住他。人类的脆弱真是超出了小玉的想象，她忧心忡忡地守着杨戬，眼睛都不敢闭一下。

轻轻碰了碰杨戬柔软的白皙面庞，小玉心道，杨戬这么好的人，可千万别死了呀。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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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上小玉都没合眼，看杨戬的嘴唇干裂得厉害，她从庙里找到一个陶罐清洗干净烧出一罐热水，又从自己身上撕下干净的里衬布料，用温水沾湿，不停地给杨戬润唇。

期间小玉在水面照了照，看到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总之，这个化形成果还不坏。

天边泛起鱼肚白之时，杨戬再次悠悠转醒。小玉激动地凑过去：“二少爷，您醒了！”

杨戬眨眨眼，应了一声，更正道：“杨戬。”说完，他环顾四周，茫然地问道：“这是哪里？”

“城郊的二郎庙。”小玉答道，把罐子里尚还温热的水喂给杨戬喝。杨戬喝了几口，目光落到罐子上，隐隐透出几分嫌弃，偏开头不肯再喝了。

小玉一时间手足无措，话说一个娇气的人类大少爷要怎么照顾啊？

事实证明，也许杨戬不需要她照顾。就在小玉为难的时候，杨戬已经从她怀里站起来，仔细检查自己的衣服和身体。

“……我怎么记得我胸前是有伤的？”

听到杨戬困惑的话，小玉心里突地一跳，刚好抬头看到杨戬拉开右胸的衣服，坦露出一大片光洁白皙肌肉紧实的胸脯。其上一抹淡淡的艳色看得小玉心惊肉跳，连忙垂下眼睛不敢再看。

“抱歉，冒犯了。”杨戬马上掩好衣衫，脸颊微微泛红。

小玉放好陶罐，觉得自己有必要给杨戬提个醒：“二少、杨戬，昨天追杀你的人说他们是娘娘派来的，你知道这个娘娘是谁吗？”

杨戬坐到她身边，点点头道：“我大概猜出来了。”

“你……你接下来要怎么办呀？还去京城吗？”

“去，”杨戬握紧拳头，仍带着血丝的眸中满是仇恨，哽咽道，“他们杀了我的亲人烧了我的家，我必须给我爹娘报仇！”

他才这么点大就失去了双亲，小玉心里有些钝钝地疼，还没等她说话，杨戬轻声道：“小玉，你先回家吧，别再跟着我了，等我报了仇再来找你。”

那怎么行？小玉抓住杨戬攥紧的手，认真道：“杨戬，我想陪着你，帮你报仇。”

闻言，杨戬抬眸盯着她，片刻后颤抖着嘴唇把她抱进怀里。

待杨戬平复了心情，打理好自己的形容，转向小玉伸出手：“这次，跟我走吗？”

这次？小玉有点迷糊，但是立即握住他的手，应道：“嗯！”

千狐洞和万窟山上的伙伴们，再会，小玉在心里默默道，我要跟着这个人类走啦。

杨家的变故突如其来，杨戬也是匆忙逃命，所幸他随身带着银票。两人走到下一个城镇，杨戬拿着银票去钱庄换银锭和碎银。

小玉本以为出了万窟山与人类接触，会像在杨府一般。但是城镇里的人真是太多了，从街边铺子里做买卖的人到路上熙熙攘攘的行人，在小玉这个狐妖看来，她根本看不明白每个人怀揣的是什么心思。同时她还很担心自己狐妖的身份被认出来。说实话，她有点害怕，只得一直紧紧跟着杨戬。

杨戬注意到了她的不安，一路都将小玉护在自己身后。从钱庄出来，杨戬走到人少的巷尾问她：“你怎么了？”

小玉忍不住抱住他的胳膊：“我……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我害怕。”杨戬惊讶地看她一眼，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这有什么好笑的！小玉又羞又恼，咬住嘴唇不想说话了。

但笑归笑，杨戬还是很体贴的，知道小玉不太敢与外人接触，他果断置办了一辆马车，两人坐车继续赶剩下的路程。

经过数日奔波，两人终于抵达京城。杨戬把小玉带进一个小院子里收拾出一间房安顿好她，又马不停蹄出了门。小玉猜他大概是去上朝或是去官府点卯——人类的话好像是这么说的吧？

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本来小玉还隐隐担忧那些追杀杨戬的人会不会继续找麻烦，但是杨戬每日出门当差傍晚回家，没再对她提起过此事，看样子幕后的人貌似是终于放弃了。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到京城的当天，杨戬给小玉详详细细地讲解了在京城里生活的注意事项，从人情世故到朝廷律法，好像把她当成了三岁的孩子。

杨戬的教学很管用，起码现在小玉不再惧怕与人类打交道了，也能在杨戬不在家的时候自己去食肆里吃饭——用杨戬给她的钱。

随后的几天里，在小玉吃遍周围食肆的外带食物之后，她终于学会了做饭。毕竟不能总让杨戬每天回家自己烧火做饭，家里没有下人，一直这样怕不是会累死他。

对于小玉下厨的尝试，杨戬欣然接受。

平静的日子过了半个来月，一天晚饭的时候，小玉把做好的饭菜端上桌。杨戬抽了抽唇角，小心翼翼地提出了异议：“小玉，我们明天能不能吃点别的？”

小玉一怔，扫视一圈桌子上的烧鸡、炖鸡还有鸡汤，迟疑道：“你不喜欢吃鸡肉？”

杨戬崩溃道：“再怎么喜欢的东西连吃十几天也受不住吧？”

啊？原来是这样的吗？小玉自己觉得鸡是这世上最好吃的东西，用不同的做法烧熟之后好吃程度更是翻了倍，就算让她吃一辈子她都不会腻。既然现在是她做饭，那她自然要给杨戬做最好吃的食物，没想到杨戬只吃了十来天就受不了了。

果然人与妖的食性相去甚远，想到自己根本不会做别的菜投喂最喜欢的人类，小玉沮丧地放下了筷子。

见她这么失落，杨戬开口道：“不过你的手艺进步很大了，以后有机会可以开个食馆。”

小玉鼓起腮帮子，杨戬这话这是在夸她还是在讽刺她啊？！

杨戬好笑地摸摸她的头发，又揉揉她的后脖颈，道：“没关系，你若是不愿意做饭就还是我来。”

那……那怎么行？你已经很辛苦了。小玉被摸得舒服，在心底晕晕乎乎地反驳杨戬的话。

转天杨戬出门后，小玉也跟着出门，一路往繁华的地界走，想偷偷去大饭庄的后厨学习一二。

路过一家热闹无比的门店时，小玉被一个大娘拉住，对方笑得见牙不见眼：“小姑娘一个人吗？要去哪儿呀？有没有婶娘能帮上忙的？”

小玉如实道：“我想学做菜，您这里有没有厨艺好的师傅？”

大娘一愣，满脸堆笑道：“有，有！小姑娘你跟我来，我这就让我们春风楼的大厨教你！”

这个人类真好，小玉感激地道了谢，跟她走进店内，大厅中一众男男女女登时投来好奇又探究的目光，甚至还有些男人的目光带了点淫邪的意味，看得小玉有些不舒服。

热情好客的大娘把她引入一个大房间里，笑眯眯道：“小姑娘你且等等，我们的厨娘马上就来。”

小玉应了一声，找个椅子坐下。

在她看来，这个房间虽然宽敞，但却布置得艳丽而俗气，角落里的香炉还燃着悠悠的甜香——小玉不喜欢这个味道，可惜狐妖族敏锐的嗅觉让她饱受折磨。

等了好一阵子，小玉都有些不耐烦了，门猛地被推开，进来的却是满面焦急的杨戬。

“……杨戬？”小玉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惊喜地起身迎上去。

见到她，杨戬的面色瞬间沉了下去，声音里是不加掩饰的愤怒：“你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杨戬生气的样子难得一见，小玉被唬得一缩，怯怯道：“刚刚有个婶娘说能教我做饭……”

杨戬被她气笑了，轻叱道：“她说要教你做饭，你就跟着来了？你——你是傻的吗？！”

“我、我，”小玉揪住自己的衣襟，弱弱道，“我看你不喜欢吃鸡肉，就想着学点别的东西……你别生气啊。”

杨戬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下，小玉生怕他继续发难，脑子迅速转动起来，回想起姥姥还在世时她是怎么撒娇卖乖让姥姥消气的，立刻从桌上的茶壶里倒出一杯温热的茶水递给杨戬，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二少爷，先喝口水，别生我的气了。”

杨戬捂住额头在椅子上坐下，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心累道：“这里是青楼，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以为你能清楚的。你一个女孩子以后别来了，很危险。”

原来这里就是人类口中的青楼，真是一点都没意思。

听了杨戬的话，小玉偷偷撇嘴，心道我又不是普通女子，我好歹是修炼了几百年的狐妖，一群人类可拿我没办法。但是这话小玉不好明说，她蹭到杨戬身边蹲下，乖巧地保证道：“我都听你的，以后绝对不来了。”

杨戬摸摸她的头发，拉着她站起身，道：“我们回家吧。”

小玉点点头，正要跟他走出去，突然杨戬踉跄了一下，撑住桌子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

“你怎么了？！”小玉吓了一跳，忙上去扶住他。

“我……”杨戬紧紧咬住牙，呼吸变得粗重起来，艰难道，“那茶水里有东西。”

“有毒？！！”小玉大惊失色，立即偷偷给杨戬拍去一道本命法力护住他的心脉。

“不是，是那种药……”短短几息之间，杨戬的俊脸上已飞起一片红晕。

哪种药？青楼里会有什么……药？！

糟糕。

小玉看杨戬软着身子往地上栽，赶紧接住他，把杨戬抱到床上。

……完了，刚刚她还给杨戬输了本命法力。姥姥告诉过她，狐妖的本命法力强则强矣，但却至情至性，一般都是用做引人交合。加之狐族多男妖，狐妖法力所起的作用可想而知。用以承欢的催情法力再加上有料的茶，双管齐下，杨戬一个人类又怎么扛得住？

这下她可把杨戬害惨了。

小玉慌得手抖，看着床上的杨戬拼命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呻吟出声，修长的腿绞在一起，紧皱眉头隐忍的样子，心疼得不行。

“杨戬，我、我，对不起……”小玉急得手足无措。

杨戬的眼角被逼红了，眼中满是水汽，他忍过又一波情潮，苦笑道：“没想到这里居然会有这种药……”

他费力地喘息了几下，转向小玉，软着声音道：“小玉，你能帮帮我吗？”

小玉立刻扑到床边，急道：“需要我怎么做？”

杨戬吐出一口气，似乎下了什么决心，解下腰带分开双腿，握住小玉的手搭在自己大腿上，难堪道：“用手……”

小玉艰难道：“只用手弄出来好像不行……”

承欢承欢，顾名思义，非得是承受方，否则法力和药力都没法解开。

杨戬吃力地摇头，声音近乎气声：“弄、弄我后面。”

小玉傻眼了。

“阿玉……”杨戬用水润润的眸子瞧着她，叫出了一个更亲昵的称呼，他的发簪在刚刚的挣扎中掉落，鎏金色的卷发铺了满枕，这小模样看起来可怜极了。小玉瞬间极其痛恨她没与杨戬坦白自己的身份，不能在这时候化出个男儿身帮他缓解情欲。

看杨戬并不抗拒，小玉咬咬嘴唇，跪坐在榻边，脱下他的外衣。随着层层里衣和最后的亵衣被褪掉，平日里杨戬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身体终于彻底暴露在外。

杨戬的身材无疑相当好，肩宽腰细腿长，身上覆着一层流畅紧实的肌肉，皮肤在深色床褥的衬托下白得发光。

他咬住嘴唇发出几声鼻音，似乎是被小玉哆哆嗦嗦脱衣服的动作弄得更难受了，两条长腿不住地曲起又放下，两团白皙紧俏的臀肉间隐隐透出点红艳艳的颜色。杨戬身前那根男性独有的器官已经颤巍巍地挺立起来，泛着很干净的粉红色。

小玉简直不敢多看，木着脸顺着杨戬的大腿根摸上两腿之间，他身后隐秘的嫣红小口已经溢出了点黏糊糊的液体。那处被小玉触碰，猛地皱缩了一下，杨戬随之呜咽一声，抬起胳膊挡住脸。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小玉刚想把手抽走，却被杨戬伸出另一只手按住，闷声道：“没有不舒服，你继续。”

小玉吸了口气，被杨戬放开后，几乎是半闭着眼睛，一点点把自己的食指伸进这个小肉洞里。手指甫一进去就被肠道紧紧绞住进退不得，杨戬的谷道高热紧致，里面还不停溢出些湿滑的液体，裹得小玉的手指十分舒服。

这种感觉真是前所未有，小玉新奇地弯了弯指节，杨戬控制不住地吟喘一声。听得小玉一愣，觉得这一声没有任何痛苦的意味，于是稍微放开了点，上下左右扭着手指摸索杨戬的身体深处，把手指慢慢捅进去再拔出来，听着杨戬发出断断续续的低吟声。她缓缓抽插了一会儿，感觉甬道不似刚进去那么紧，于是大着胆子并拢食指中指一起挤了进去，不知顶到了什么地方，杨戬身体猛地一震，前端性器竟然溢出了一点白色的液体。

“唔！”杨戬闷哼一声，拉住了小玉空着的手。小玉忙看向他，却见杨戬盯着她，一双形状完美的桃花眼里盈满泪水，顺着眼尾缓缓淌下。

思及杨戬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半大孩子，小玉极其愧疚，只得反握住他的手，学着杨夫人的样子苍白地安抚道：“二郎放松，没事，很快就好了。”

杨戬急且短促地呼吸着，闻言真的慢慢放松了身躯，甚至还把两条腿张得更开。

这么乖巧听话的人类美少年让小玉怜心大起，她小心地循着刚刚的手法继续顶弄那处，想让杨戬在这场阴阳颠倒的情事里获得快感。

小玉抽插的速度逐渐加快，次次都顶着杨戬的敏感处，捅得杨戬身下发出粘腻淫靡的水声，每次拔出手指的时候都会带出一点艳红的肠肉，甚至有些粘稠液体随着小玉愈发大的动作溅出来。

“唔唔唔……嗯！”杨戬的呻吟声越拔越高，腰身也不自觉地拱起来，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死死拧住了衾被上的布料。

小玉瞄着杨戬的分身越挺越高，前端孔洞还在不停溢出体液。见状，她用力地抽插了好几下，最后用三根手指使劲顶进去，用力压在杨戬体内的敏感处上。

“啊——”杨戬失控地叫出了声，被强烈的快感逼得差点翻起白眼，浑身抽搐起来，硬挺的性器终于吐出一股股白色浊液，抖着腿摔回床上。

长长出了一口气，小玉抽出手指，活动起有些酸的手腕，总算放了心。

杨戬大口地喘息着，洁白的胸脯不住起伏。待他眸光不再迷离，他才伸手把小玉拉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赤裸的胸膛上，用软得发抖的胳膊环住她的脖颈。

这个近似求安慰的脆弱模样让小玉心里怜爱不已，学着人类之间保证的话，结结巴巴道：“杨、杨戬，我会对你负责的。”

听到这话，杨戬低低地笑起来，小玉不解地看着他。不一会儿，杨戬止住了笑声，搂着小玉的脖颈把她压下来，轻轻亲了亲她的唇角。

所以……这应该是接受我了吧？小玉坐在床边看着杨戬一件件穿好衣服，心里美滋滋地想，这么好看的一个人类从现在起就是我的小夫君了。

很快杨戬恢复成衣冠整齐的模样，转头对她笑道：“回家吧？”

从这天开始，小玉经常与杨戬搂搂抱抱，大多数时候也能讨来一个亲亲。确定了伴侣关系，小玉自然是越看杨戬越喜欢。而且她怀疑说不定是自己的狐妖血统作祟，有时候她盯着杨戬，总会有种想把他吃进肚子里的冲动。可是她又舍不得这么干，导致体内总是翻腾着说不出来的欲望。

直到某天，她偶然逛进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被一个老婆婆叫住，问她要不要买点小玩意儿。

出于好奇，小玉跟对方进了店，然后就被满屋子的……一看就不是正经用途的东西晃晕了眼。

“怎么样？”老婆婆拿起一支铜质的器具放在她面前，“我老婆子这里的东西可是紧俏货，多大的都有，要是嫌凉还有能灌热水的……”

小玉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那天她抱了一个小箱子回家，里面尽是各式各样的小物件。杨戬一见，好奇道：“你买了什么？”

小玉眨眨眼，从里面拿出一只较小尺寸的器具。杨戬瞪着她，耳垂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向后退了一步：“你……你……”

带了点期待，小玉仰脸看着杨戬道：“要试试吗？”

杨戬羞愤地咬住嘴唇，小玉走上前试探着抱住他的腰，杨戬象征性挣扎了两下但没挣开，被小玉一路推进里屋摁倒在床榻上。

当天晚上小玉和杨戬折腾到将近四更天。

自此两人一发不可收拾。平日里小玉还能收敛一二，要是碰上杨戬的休沐日，小玉每次都会玩上好久，逼得杨戬连连泄身，直弄得杨戬握住她的手腕软软讨饶道：“阿玉，我受不住了。”才会恋恋不舍地收手。

这段日子对小玉来说开心极了，她觉得自己与杨戬情意渐浓，用人类的话来说应该是两人如胶似漆。

这天傍晚小玉在灶里烧起火，听到外边炸开一声闷雷，空中压下大片黑压压的云。想到杨戬出门的时候没带伞，小玉灭了火，抱过油纸伞匆匆出了门，去杨戬回家的路上迎他。

果不其然，她刚瞧见街道远处一个笔直的身影，天上就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小玉朝那个熟悉的人影奔过去，撑开伞遮在他头上。

杨戬笑弯了眼睛：“你怎么来了？”

“我看要下雨，所以来接你。”小玉高兴地邀功道。

“只带了一把伞？”杨戬捏了捏她的脸蛋。

小玉脸上瞬间一片空白，她怎么就忘了再拿一把！

她的表情逗笑了杨戬，他转身半跪下，道：“上来，我背你，你撑伞。”

哇！杨戬要背我诶！小玉兴高采烈地跳上了他的背。杨戬稳稳地接住她，托抱着她站起来慢慢往家里走。

雨势渐渐变大，小玉尽职尽责地撑着伞罩住两人，悄悄用法力用挡住风吹来的雨滴，没让杨戬淋湿一星半点。她趴在杨戬背上嗅着对方身上特有的桃花香，看他掩映在棕褐色卷发里的玉白耳垂，实在忍不住伸手捻了捻。

杨戬浑身一震，回头无奈地瞥了她一眼。小玉仿佛受到了鼓舞，干脆把这片软肉叼进嘴里舔咬。

“阿玉……”杨戬低声道。

小玉松了嘴，看四周无人，又瞟到杨戬身前的领口微微敞开着，悄悄伸出罪恶的手顺着杨戬的领口摸下去，拢住了他右胸硬起来的小肉粒，又捏又揉。

“小玉！”杨戬警告地叫了一声，身体颤抖着，耳朵很快红透了。

小玉边蹂躏他的胸脯，边在他耳边用甜甜的声音撒娇道：“杨戬、二郎，你真好，我最喜欢你了。”

闻言，杨戬脚步顿了顿，不再吭声，默默任由小玉亵玩。

回家的路不远，转过巷尾院门近在咫尺，门前却站了个人。小玉一惊，立刻收手，杨戬放下她挡在身后，警惕地看着家门口的人。

这人一袭鹅黄衣衫，站在大雨中居然仍是一副舒适放松之态。他扭头露出一张清俊的少年面容，看到两人的情状，挑起了眉。

杨戬上前一步冷冷道：“阁下是何人？”

黄衫少年含笑看他一眼，又转向后面的小玉，调侃道：“小玉，还有杨家二少爷，你们不认识我了？”

杨戬一怔。

这声音和语气莫名熟悉，小玉忙嗅闻了几下，准确地捕捉到雨水中传来的一股淡淡木质香气，瞪大了眼睛唤道：“……沉香？”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