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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Text

站在缓行的轮渡船头眺望远方，依稀可以看见长长的海岸线，迎面吹来混着海咸味的暖风，颜司卓深吸口气，一股莫名的归属感逐渐填满他空落的内心。
上海，他久闻却从未归来过的故乡。
颜司卓的父辈是最早远渡重洋奔赴美国的那批人之一，富贵家庭不愿冒险把孩子送出去，贫苦平民家庭出身的孩子得到了机会，在人生地不熟的美洲大陆打拼出自己的事业，凭借不怕死的意志与狠辣的性格，成为美国华人黑帮的创始人。
而作为黑帮老大家的公子，颜司卓应当顺理成章子承父业，遵从安排成年后他在华尔街有一个不错的工作以便未来继承家业，可是向往自由与刺激的年轻人怎会甘于一尘不变，不顾父亲的反对，一纸船票，颜司卓偷跑回了他从小到大朝思暮想的故国。
轮渡到达时颜司卓见到了“传闻”中的唐子赫——他在美国同为华人的好友的弟弟，朋友告诉他回国一切可以找唐子赫帮忙，认准人群中最花里胡哨的那个，一找一个准。
一下船，颜司卓凭借着身高就看到了人群中穿最红的某只孔雀，一看就是人来疯自来熟，考虑了一下上船回美的可能性，颜大少还是提溜着行李箱走过去与人相认。
“哟！颜大少！”唐子赫惊喜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上下打量了片刻忍不住啧啧称赞，“早就听说我哥说到你了，如今一见果然是仪表堂堂一表人才啊！”
“唐少爷也名不虚传啊，久仰久仰！”二人对视了一眼，纷纷笑出了声，果然都是同样的假正经，这样一来反倒更熟悉了些。
坐上唐子赫的车，颜司卓好奇地看向路边的风景，刚刚发展起来的中国肯定比不上西方，可那一幅幅黑眼睛黄皮肤的面孔却更让他熟悉，即使颜司卓生于异地长于异地，身体里流淌的依旧是华夏的血液。
“我哥都说了，你在上海有什么事就找我，以后就别跟兄弟客气了……诶你准备住哪儿？要不去我家？”
“不了，我找好了地方，就在静安寺那边的一个公寓。”公寓在静安寺附近的一栋小洋楼里，主人是一位慈祥的老妇人，她的儿子同样去往美国打拼后拜入颜家门下深受照顾，赚到的钱给母亲买了这栋小洋楼，平时租出去定期收收房租也能安稳过活。
老妇人不知道儿子是黑帮，只以为是在某华人公司做个安安分分的小职员，那颜司卓作为公司老板的公子，她很乐意照顾这个与儿子年龄相仿的年轻人。
“也行吧，静安寺那一片租界比较多，治安相对好一点，你再怎么说也是美籍华人，在那里住会收到保护和照顾。”唐子赫让司机转了方向朝静安寺开去，“那你后面准备干嘛？要不要找个工作？你这身份可值钱，在租界很好找工作的。”
“不着急，我先休息几天。”颜司卓顿了一下，“我初来乍到，你作为东道主不请我一杯？”
“行啊，我唐公子就爱请兄弟玩，和平饭店来一桌，颜大少赏不赏脸？”
“是个好选择，可我有更想去的地方。”颜司卓接过唐子赫递来的烟夹在手机把玩，车子驶入街角，霓虹灯透过车窗映射到他的双眼里，唐子赫从中看到了逐渐汹涌而起的兴奋，“哪儿？”他问。
“…百乐门，你觉得如何？”

上海，万千人向往的繁华都市，随着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整个城市在灯红酒绿下活跃起来，而提到灯火璀璨醉生梦死，人们第一反应就是坐落于静安寺地界的百乐门大饭店舞厅。
作为远东最高雅的社交场所，百乐门舞厅是达官显贵们消遣社交的首要选择，更是世界级的名流聚焦地。它的传奇之所以广为流传，不止在于他第一乐府的至高无上，还在于上流社会为人评头论足的它的所有者、上海滩王氏家族的当家——王晋。
说起王晋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个落魄世家的少爷用所剩不多的家产，仅凭十年时间成为上海商界大拿，如今旗下商业版图遍布各行各业。
王老板商场得意情场也不差，风流韵事一度多次作为报纸头版头条传遍大街小巷，人站的高了，迎面而来的风雪只会更凛冽，有人嫉妒他富可敌国，有人唾弃他骄奢淫逸，“男女通吃荤素不忌”“靠那副身体爬上现在的位置”……诸如此类的传闻不计其数，是真是假便没人去探究了。
颜司卓能知道王晋是一次注定的巧合，从来厌恶父亲安排的金融工作的颜大少偶然看到了那期财经时报，头条一张硕大的中国男人的照片，那人就只是坐在那里，黑白色也遮不住的光彩夺目，颜司卓很少对什么东西产生强烈的兴趣，但彼时他能够确认，自己想要见一见这个王晋。
到达百乐门时正好是热闹最高峰，金碧辉煌的舞厅满是来自各国的上流人士，唐子赫叫了几个朋友一起来玩，伴着歌女美妙的歌声，几瓶洋酒吹下肚，一群少爷就逍遥得忘了身在何处，颜司卓是唯一清醒的那个。
从进门开始颜司卓就在观察这个地方，可惜寻不到半点想要见的人身影，遂整场玩乐下来兴致缺缺，猛灌一口杯底的威士忌，颜司卓正思考怎么把人送回去，就被旁边一桌的吵闹吸引了注意。
应该是几个日本军官，醉醺醺的模样惹人厌烦，从他们断断续续的声音中颜司卓听了个大概，是想让歌女改唱日文歌但有其他人不愿意而大闹起来。
眼见着双方争吵愈凶快要大打出手，舞厅里的人纷纷议论着离开。“该死的！你不想活了！你——”一个日本人摸索着随身的军刀拍案而起，他刚走出沙发，身后忽然出现一条长腿上来就是一脚，直接将日本男人踹倒在地。
刹那间众人安静下来，视线都被吸引过去。
在三四个黑衣打手的簇拥下，一位身穿宝蓝色绒质西服打扮精致的男人负手站在那里，他蹙眉垂眸轻扫过地上的醉鬼，不大的声音却掷地有声。
“闹事的，滚出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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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上流社会都大致知道百乐门老板，说他城府深沉心思重、做事狠辣有手段，却没想到竟胆大到让日本人当众出丑。
自英法等列强进驻上海，建立起租界划分权限，中国人的命被挤到了最底层，国之不国家之不家，有钱有权的想破脑袋与外国人搞好关系，没什么势力的也知道不惹事憋着气为求保命。
近两年日本格外嚣张，打着大东亚共荣圈的旗号肆意侵略——王晋如此不给日本人面子，当真不怕遭受报复吗？
地上的日本人被踢懵了，但又察觉到周围人震惊且憋笑的目光，恼羞成怒地爬起来，手里军刀脱鞘，寒光吓得看戏的众人慌忙退散，身边的打手上前挡在王晋面前，而王老板依旧冷漠地看着对方，仿佛在蔑视一只蝼蚁，双方顿时剑拔弩张。
一个还算清醒的日本人见情形不对，立刻出来制止，应当是其中的高层军官，说一不二成功让醉酒人收敛了架势。
“王老板。”军官对着王晋微微点头，用生硬的中国话开口，“鄙人城田一郎，日本驻上海领事馆总领事，刚到任不久，久慕百乐门王老板美名，特前来拜访，下属不知礼数多有冒犯，希望王老板不要介意，别伤了和气。”
“城田领事。”王晋冲他点头回礼，“王某很荣幸小店能受到大家的喜欢，只是百乐门服务的客人来自五湖四海众多国家，若是每一位都要求特殊待遇，那王某这生意该怎么做呢？”他拿起茶几上半瓶酒和一个空杯子，倒了一杯对城田示意，“若是您给王某这个面子，我做老板的陪喝一杯，这酒钱给您免了，大家就继续玩自己的。”
城田一郎抓住了王晋的手腕，脸上依旧挂着道貌岸然的微笑。“王老板的面子鄙人怎会不给，不过一人喝酒还是乏味了些，王老板不如同鄙人一起，也可以聊一聊其他感兴趣的话题。”
说罢男人的手顺着王晋的小臂摸上肩膀，其目的不言而喻，颜司卓看着就觉得刺眼，他穿过人群几步走了过去，西方人的高挑身材衬得他在一众打手面前也壮了一圈。
在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时，颜司卓搂住王晋的腰把人揽进怀里，另一只手握住对方拿着酒杯的手带到自己嘴边。
“王老板，不是说好了今晚同我一起？怎么与别人喝上了？”他就着二人的手喝了下去，佯装细品了一会儿，“这酒不错，你要是喜欢，我就全包了哄你开心，怎么样？”
王晋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但在对上颜司卓调笑的眼神时立刻恢复平静，抹了一把年轻人嘴边流下来的酒液，王晋凑近些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脖子，勾唇笑道，“我怎么闻着，这酒满是醋味了？”
“不好意思城田领事，王某今天还有些事，改日有空再与您举杯畅聊。”把空酒杯随意塞进身旁人的手里，向众人致歉后，王晋拉着颜司卓走向了酒水吧台。

王老板和气的笑容在转身的瞬间沉了下来，对着吧台敲了敲，酒保会意地端来两杯尊尼获加。
“当众抢人，你小子不怕日本人记仇？”
颜司卓拿着酒杯在空中晃了几下，才慢慢抿了一口，他惯不爱喝这种洋酒，但上流社会以此为高级典雅，他父亲不知灌了多少瓶才习惯现在的位置，全然忘了自己曾是人们口中只能喝白酒的下等人民，人人都一样，全部假的很。
刚刚那一杯洋酒喝的急已经有些上脸，颜司卓撑着头毫不掩饰地盯着眼前的男人，“那也比不上王老板当众惹人出丑，您都不怕，我怕什么。”
王晋冷哼一声，同样打量起颜司卓来，从因坐姿西裤绷起的腿型轮廓，经过大咧咧岔开的胯间、即使沉睡也不容忽视的巨物，到年轻人解开的第三颗扣子下的小麦色肌肤，最后停留在那一张饱含异域风情的帅气面孔。
“名字。”
年轻人顿了一下，“颜司卓。”
好名字。王晋仰头一口喝完尊尼获加，上下滚动的喉结在霓虹灯的映照下撩拨住颜司卓的心弦，他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然后男人侧耳听了什么，“《 Por Una Cabeza 》（《一步之遥》）。”
“不请我跳一曲探戈吗？”
搂着王晋进入舞池，颜司卓感觉到周围人或惊讶或嫉妒的目光，这个横空出世的年轻人获得了王老板的注意，说不定后面他们还会有一个令人遐想的难忘夜晚，这是多少人一掷千金也买不来的机会。
王晋主动跳了女步，这让颜司卓有些惊喜。“因为你一看就是会踩脏我鞋子的毛头小子。”王晋翻了个无伤大雅的白眼，“注意点，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我会让你跪着给我舔干净。”
悠扬的小提琴声在华丽的舞厅里流动，懒散又柔软，王晋的手随着音乐划过颜司卓的前胸，将自己嵌入年轻人的怀抱，贴紧再贴紧，缠绵悱恻，直至抬头呼吸就撞在一起。
正当颜司卓想要捕捉那双微启的红唇时，王晋忽然推开了他，背景中钢琴加入，前一秒的舒缓变成了节奏分明的激情澎湃，他攥着王晋的手将人扯了回来，男人眼里的东西变了什么，兴奋、激荡、还有些颜司卓一时读不懂的情绪，在一个个旋转中步入高潮。
二人形成的磁场使得周围人停下了脚步，纷纷退到场外观看，舞池中央剩下两个男人，视若无睹地进行着只有彼此间能看到的交流。
支撑着王晋下腰的动作再度捞起，颜司卓无意间好像跳错了一个步子，他有点懊恼，却听耳边一阵轻笑。
“继续就是。”一收一放一进一退，王晋的手重新搭上他的肩膀，“探戈无所谓错步，不像人生。”
风琴的伴奏后，一首曲尽，脑海中的旋律挥之不去，层层迭起的掌声唤回颜司卓的思绪，他觉得热，从心脏深处逐渐扩散的热流贯通全身血管。
男人帮他理好微微凌乱的衣领，自己还一如既往优雅得体，“三楼套房，记得带酒。”然后转身离开了舞池。

TBC
尊尼获加：世界著名的苏格兰威士忌品牌。
“探戈无所谓错步，不像人生。”出自电影《闻香识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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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板在百乐门有一间自己的套房，以便于同当晚搭讪到的男男女女共度良宵。

拿着酒保准备好的尊尼获加，颜司卓敲开了那扇千万人向往的木门。

王晋刚洗好澡，头发还在滴水，松垮的浴袍随意披在身上，只有下身堪堪遮住引人遐想，看了一眼颜司卓，确认他手里的酒后，王晋就擦着头发转身回屋了。

套房很整洁，与其他普通客人住宿的房间没什么两样，个人气息也不浓厚，想来王晋并不常在此留宿，颜司卓的视线被柜子上一把萨克斯吸引住。

“别人送的，摆设而已。”王晋注意到他的视线。

颜司卓哦了一声。不吹奏的萨克斯会随便摆在外面吗？他不再多想，准备把酒放下倒两杯出来。

谁知王晋却忽然扯着他的领带将其贯到床上，同时爬上来压在他的身上，背着光，颜司卓看到王晋冲自己撇嘴一笑，晃了晃手里一节红绳道，“我的口味比较独特。”

“可能会有些疼，不过不用担心，躺个几天就差不多了。”

颜司卓的眼底闪过一道寒光：“哦？你经常把人玩坏？”

“坏到不至于。”王晋拍了拍他的右脸，“放心，想要补偿我可以打发点钱给你，如果实在不行，我的私人医生会过来的。”他俯下身来，握着颜司卓的手腕搭在床头的栏杆上。

“恐怕……你的私人医生这次要给你看诊了。”手腕被挣脱的时候，王晋第一个反应是这小子竟然力气这么大，一只肌肉紧实的手臂环上他的腰，天旋地转后，二人换了个位置，然后他的双手被捆在床头系了个死结。

“你——”

“巧的是，我的口味也很独特。”颜司卓说着脱下了西装外套，接着把王晋的浴袍一并扯开，摸了摸这人饱满的胸膛，颜司卓舔着下唇，“可能会有些疼。”

他用胯部顶了顶王晋的小腹，隆起的轮廓不容忽视，“不过不用担心，躺个几天就差不多了。”

颜司卓从进门开始就硬了，王晋在勾引他，不同于背头时沾了水软趴趴的头发，背过身时浴袍下翘起的臀部弧度，赤裸的长腿纤细的脚踝……

颜司卓对欲望向来直白坦荡，所以他不会忍着。

王晋有被肏过吗？颜司卓想，他这么高傲或许只有他肏别人。可王晋又是否像人们说的那样，用这副身子爬上权贵的床，以换得现在的名利与地位，待醒来后重新披上那层道貌岸然的西装与皮囊，变成平日里狂妄不可一世的上海滩王老板。

显然王晋的身体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只是用指甲刮了一下王晋的乳尖，耳边就传来对方含着痛呼的呻吟，揉捏下逐渐变红、颤抖的肌肤不会骗人，颜司卓冷笑着，大手向下挑开那层要遮不遮的布料。

里面什么也没穿，微勃的性器碰到颜司卓冰凉的手，颤巍巍地更硬了。

他用手掰开王晋并拢的双腿，指头戳了戳中间的肉穴，那里紧得很。“你敢！”王晋瞪他。颜司卓啧了一声，不想再听对方骂骂咧咧， 他扯着浴袍腰带绑住这人的嘴巴，然后摸到了掉在被子上的洋酒。

冰凉的玻璃瓶口抵上后穴时，王晋呆愣了几秒，随后立刻挣扎着合上腿，却被颜司卓掐住腿根疼地卸了力，那地方一定被掐出淤青了，他呜呜地叫，丝毫不能阻止年轻人的动作。

王晋被冻得一抖，肉穴蠕动着想要瓶子把挤出去。

颜司卓继续用力，直到酒瓶细窄的上半身全部没入他才停下，吹了个轻佻的口哨，颜司卓被眼前的美景取悦到，微微红肿的小穴吞吐着异物，想要排出去又想挽留，他甚至能看到穴里的内壁与褶皱。

然后他握着瓶底，抬高王晋的腰臀，将酒液倒进身下人的体内。

“唔啊——”液体一股脑地流进来，他的小腹逐渐变大，一瓶酒全倒空，王晋被撑得难受，隆起的肚子像有了身孕一样，颜司卓还恶劣地上手摁压，酥酥麻麻的电流从尾椎骨刺激到他的脑袋，在愤怒的同时，王晋发现自己竟然可耻地彻底硬了。

颜司卓也发现了，他沾了点王晋性器上流出的清液，抹在这人脸上，笑道：“这么爽？王晋，你可真是淫荡。”

高度数的酒液渗透进内壁，很快王晋就晕晕乎乎的，全身上下都红透了，散发着威士忌的香味。

只听“啵”地一声，酒瓶被拔了出来，下一秒王晋瞪大了眼睛，被蒙住的嘴巴发出沉闷的尖叫。

颜司卓扶着鸡巴直接插了进来，险些把他撞到床头栏杆。

太大了……王晋拱起的上身像一只濒死的天鹅，过了好久才陡然坠下，整个人砸进被子。

那里应该是裂开了，他感觉到伤口的刺痛，沾上了酒精更是难以附加的巨痛。

这个疯子……

颜司卓也不好受，紧实的肉穴似乎要把他的鸡巴咬断，他确实是故意如此的，只是弄疼王晋还不够，男人的身体最好能留下他的痕迹。

“放松。”颜司卓在王晋的屁股上打了一掌，“别咬那么紧。”男人睁开赤红的眼睛，凶狠的样子像是要把他撕碎。

事到如今他还能怎么样呢？颜司卓乐了，不等王晋适应好，就挺动腰腹开始抽插。

肚子里的酒被撞得来回荡，咕啾啾啾的声音飘在安静的房间里，颜司卓感觉到身下人在慢慢放松，“这就对了。”他用指腹擦掉王晋眼角的泪水，温柔的样子仿佛刚刚暴行的不是他一样。

凶物整根抽出又整根插进，带出的酒打湿好大一片床单，类似失禁的感觉让王晋又羞又爽，他的身体更加诚实，即使不愿承认，他扭动的屁股依旧在往颜司卓的鸡巴上送。

颜司卓好心解开王晋嘴上的束缚，“哈啊……慢、嗯！顶、顶到了——轻点……”男人再也控制不住咿咿呀呀的叫唤，爽到伸着舌头翻了白眼。

果然这样的王晋才最真。颜司卓用嘴堵住他口水浸湿的双唇，身下越发动作起来。

他还有一个晚上可以慢慢探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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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角买早点的小贩开始吆喝的时候，路边两侧的商铺就陆陆续续开店准备做生意了。百乐门对面有一家老茶铺，铺主现在正将家里的生意传给女儿阿初，以往应着各种叫卖声起床的少女，今日却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
在嘈杂的背景中，依稀可以捕捉到一种美妙的音乐声，婉转悠扬又富含金属独特的磁性，在这样的清晨可不多得。
阿初走过去将窗户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对街楼上的小阳台，一个年轻男人抱着萨克斯正在陶醉地吹奏。男人赤裸着上身，饱满分明的肌肉仿佛沁着晨间露珠，不同于中国人的面孔英俊又极具魅惑。
就在女孩看呆了的时候，一只手腕上有着明显绑痕的手臂从屋内侧边伸出来，攀上男人的脖子将其带回屋里，在阳台门关上的前一刻，阿初瞥见了年轻男人背后层叠的红痕，是抓出血的指印。
还有那只手的主人，隐在阴影中俊美的侧脸，她认得，是百乐门的王老板。
颜司卓没想到王晋会醒的这么快，昨晚二人搞到深夜才结束，期间王晋被他折腾得反复晕过去再醒来，待最后一泡精液发泄在男人体内，王晋只能无意识地痉挛着身子，软下的鸡巴哆哆嗦嗦流淌清液，里里外外都是被肏坏的模样。
“怎么？肏得不够？”
“鸡巴不行就直说。”
从床上下来搂上颜司卓的肩头，王晋胡乱披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拖在地面，丝绸面料下若隐若现的曼妙身姿，错综的咬痕与指印遍布肌理，无不勾引着颜司卓回忆昨晚的点点滴滴。
他假装无奈地叹息，却作势放下萨克斯，然后环住男人的腰身，随着对方的动作倒回床铺。
扶着鸡巴再一次顶进王晋体内，这下男人彻底学会享受，感觉到炙热的肉棒完完全全吞吃进肚子，王晋放松了身体发出满足的哼吟。
“慢、一点……”他还是本能地颤抖着，未从昨日销魂的夜晚中缓过劲来，在颜司卓的啃咬撩拨下，作出最原始最真实的反应。
王晋在毫不遮掩地喘息，声音越发甜腻，因情欲逐渐迷离的双眼印出面前人的样子，修长的双腿慢慢缠上颜司卓的腰肢，像是要把自己整个嵌进对方的怀里。
难道……这是肏服了肏出本性了？颜司卓琢磨不清，王晋这人只会比他想象的复杂，可年轻人坦然接受王老板难得一见的柔软，将晨勃的首发精液一滴不落地射进对方的肚子。
“嗯……”王晋缓了一会儿，抬脚踹开压在自己身上的颜司卓，慢慢并拢起几近合不上的长腿，磨蹭着坐起来靠在枕头上。
从床头柜里扒拉出一根哈德门香烟夹在苍白的指间，颜司卓先一步拿出火柴给王晋点上，火星从细长烟管的一头燃烧，男人浅浅吸了一口，然后微微张嘴，将倦怠附着一袭白烟吐进空中。
在白茫茫的缭绕烟雾里，颜司卓对视上王晋那双琥珀似的眼睛，情欲弥留的旖旎和慵懒已然消散殆尽，上海滩人人敬而远之的商业巨鳄重回皮囊。
“爽完了就赶紧滚。”

王晋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发现颜司卓已经离开了，他想到了什么，拿起电话拨打至一楼吧台，“去调查一下，颜司卓。”
“还有，找几个人跟着他。”男人转了转眼睛，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逮进哪个巷子里随便揍一顿吧。”
有人在跟踪他。颜司卓装作蹲下身系鞋带，余光瞟到身后几个隐于人群的身影，从他离开百乐门开始就一直跟着，躲藏技术其实不算多差，但在黑帮少爷出身的颜司卓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答案，颜司卓起身走进左边的小巷，不出意外听见对方跟上来的急促脚步声。
只可惜他对周边不熟悉，拐进一个死胡同里，颜司卓还在思考是否要翻墙离开时，几个壮汉堵住了他的退路。
“哎呦——”为首的男人上下打量颜司卓，吊儿郎当地开口道，“看着应该挺有钱的，咱哥几个最近手头紧，少爷要不给点钱花花？”
这么说着，壮汉们却各个掏出武器，蝴蝶刀甩在手里把玩，颇有要闹出人命的架势。
颜司卓冷笑一声，双手握拳摆在胸前，他很久没有打架了，确实可以借机练练手。一个男人猛地冲上来，颜司卓侧身躲开，重击一拳对方下巴，反手夺刀将人按趴在地上，锋利的刀刃刺在脖颈划出血痕。
“就这点功夫？”颜司卓用力拧住对方的胳膊，空荡荡的巷子里满是男人的哀嚎，“全上得了。”
几分钟后，颜司卓拍着西装上不存在的灰尘走出巷口，找到一个公用电话亭拨通了唐子赫家的电话，“喂。”
“喂——干嘛啊颜大少爷？”
“帮我查一下，王晋家的地址。”
“哦王晋啊……不是、你说谁？！”
“就是你认识的那个。”颜司卓用舌头顶着刚刚不小心被打到的左腮，眼里翻涌起无名的怒火，上海还会有第二个这样气人的王晋吗？
晚上，王晋回到公馆，一进卧室就被坐在黑暗中的人吓了一跳，他正要喊家仆，却听到对方沉闷的笑声，“胆子这么小？”
是那小子。男人意料之中地叹了口气。
“没把我打死，你很失望？”
“不。”王晋淡定地打开灯，瞥见颜司卓正坐在自己办公桌前，大咧咧一副主人的样子，“我只是单纯地想教训你一下，可他们打不过你，我也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
“所以你一定会来找我。”查看了阳台，发现只有窗户被撬锁的痕迹，王晋了然，“二楼，不被家仆发现的情况下翻墙进来。”
“你果然适合做我的狗。”
“你这人一直这么自信吗？”王晋游刃有余的笑容让颜司卓气得牙痒痒，他不禁想到白天里男人在床上时的熟练，“王老板应该经常收买人吧，用钱？地位还是……你的身子？我可不便宜。”
再抬头时男人已经走到了床边，解开领带随意丢到一旁，坐到床脚凳上向后撑着身体，王晋打开的双腿正对着颜司卓。
“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个？”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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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摇晃的福特车里，颜司卓打了个哈欠， 望向窗外缓缓驶过的街区，其实与华尔街没什么两样，只是热闹繁华的外表下蛰伏着未知的危险与黑暗。

他又瞥了一眼身边人，王晋正翘着腿坐在那里，安静地看着今天的报纸，一丝注意也不肯施舍给他。

在经历昨晚一夜春宵后，王晋第一次留住了要离开的颜司卓，用过早饭，管家送来两套定制西装，颜司卓惊讶于衣服的贴身程度，而王晋在帮他理好领带后，若有若无地撩拨他的胸部。

“我可是一寸不落地替你量好了尺寸。”

正当颜司卓攥住对方作乱的手想要更进一步时，王晋却忽然退后离开了他的怀抱，“今天城东有一家马场开业，上海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去。”王老板抱着胳膊笑道，“你最好别让我迟到。”

瞧瞧。颜司卓恨得牙痒痒。给看不给吃的。

王晋的车子一到门口就被记者团团围住，他们个个挤破了头想要扑到最前面能采访王老板，但是当颜司卓从车子上下来时，众人都惊呆了。

英俊的男人，王老板的新宠？虽然知道王晋男女通吃，但带着男人出现在公众面前还是第一次，他们又兴奋起来，明日花边报纸的头版头条是有着落了。

这时颜司卓就担任了保镖的角色，挡住几个快要挤到王晋身上的记者，他护送男人走了进去。马场主人徐老板早就在大厅候着，一见到王晋就“蓬荜生辉”“荣幸之至”地奉承，王老板对这类社交极为在行，几句话把人捧得直乐，对方大手一挥就要与他合作，颜司卓在一旁听得啧啧称奇，只觉得商人的嘴真是又假又厉害。

正说着，门外又是一阵喧嚣，在咔嚓咔嚓的相机声中，颜司卓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城田。

城田一郎与下属被侍者引进来，一身军装在人群中十分显眼。他是没衣服穿了吗？颜司卓翻了个白眼。就是想彰显他所谓大日本帝国的风貌？

“王老板，又见面了。”城田一郎在看到王晋的瞬间表现得并不意外，但笑脸在视线扫过颜司卓时迅速垮了下来，“没想到这位先生也是。”他还是保持必要的礼貌，朝颜司卓伸出手，“请问先生大名？”

颜司卓并不想理会，他搂住王晋的腰整个人贴在王晋身上，暧昧又任性地说：“这里太无聊了，我想去骑马。”男人皱了皱眉头似是责怪他的不留情面。

还是徐老板首先开口打破尴尬，“我给王老板准备好了，从英国买来的纯血马，要不让这位少爷先试试？”都是混迹社会多年的老油条，怎么可能看不出他二人之间的气氛。

王晋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徐老板了——我一会儿过去找你，你别瞎胡闹。”颜司卓哦了一声，大摇大摆地跟着侍者离开了。

颜司卓本就不喜欢这种场合，上流间的虚与委蛇还不如自己呆着来的快活，纯血马性子烈非常人能驾驭，他在家里就有一匹，别人送给他父亲的他父亲又赏给他，颜司卓喜欢挑战，花了几天时间驯服了那匹马，从那之后就没有他颜大少爷搞不定的东西。

王晋迟早也会是囊中之物。

骑着纯血马绕着马场跑到第三十圈时王晋慢悠悠地过来了，熏红的脸颊看样子是喝了不少，王老板的领带不见了领口开了两颗，颜司卓眼尖地看到上面一个淡淡的口红印。

他咧嘴一笑，居高临下地看着王晋，这让颜司卓眼中的不屑更加明显了，“怎么？才一会儿不见就饥渴地勾搭女人了？”

察觉到对方语气里的羞辱，王晋也没生气，他用手帕擦了擦脖子上的印记，黑色的瞳孔却异常清明，“颜司卓，24岁。”

“父亲中国人，母亲美国人。”颜司卓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工作于华尔街银行，美国最大华人黑帮的少爷。”

“那么……是什么原因让堂堂颜大少远渡重洋回到国内，跑到我身边做个可有可无的男宠？”

“我好像并不可有可无。”颜司卓拉住胯下马的缰绳，冲王晋伸出手，“你需要我。”

男人盯着他的手心沉默了片刻，“我不缺情人。”

“但你把我带出来了，到大众视野前。”颜司卓打赌现在外面一定消息满天飞，所有人会都知道王晋身边有一个男人，他们尽情揣测二人肮脏的关系，颜司卓被动与王晋捆绑在一起，男人就是让他没得选择。

“那么——你想怎么用我？”

王晋搭上了颜司卓的手，借力坐进他的怀里。

人们开始热切关注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男人，英俊帅气，身材健美，就像罗马雕像中的神明走到真实世界。王老板对他的“喜爱”显然超过了大家的预测，去哪儿都会带着他，颜司卓完美扮演了王晋需要的角色——

一条狗，或者是一匹狼，王晋养的野狼，人们是这么形容的。

“顺子，赢了！”纸牌打在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胖男人激动地像是赢了千万元彩票，他将众人的筹码揽进自己怀里，而其他人的表情看起来并没有因输钱而气馁惋惜。

王晋看在眼里，只是处变不惊地微微一笑，这群老滑头想要合伙坑自己一把他又怎会不知，几天前就献殷勤要跟他聚上一聚，上海各行业的带头人物，其实只是表面上的友好，除却利益关系，指不定哪天某个落马了其他人就踩上一脚，而王晋就是现在的众矢之的。

男人优雅地拿出一只香烟，火柴捏在骨节分明的修长指间，下一秒却被身后人拿走，“次啦——”火光跳动，颜司卓替他点好了烟。

王晋不爱抽雪茄，颜司卓发现，他喜欢香烟，有时候会用烟斗，偶尔还会用旱烟杆，红铜的烟杆夹在手里，玉石嘴抿进他的双唇，这是王晋身上独特的东方魅力。

颜司卓弯腰，宽大的背整个罩住了王晋，他并不在意这一行为的公然暧昧，只是把着王晋的手将剩下的筹码全部推了出去。

“哟，颜公子这是在拿命赌啊？”众人叫他一句颜公子，眼里却满是讥讽与蔑视，刚刚的胖男人道：“你的命值几个钱啊？”

“总不会比你的便宜。”果不其然，胖男人脸色一变：“你说什么？”王晋适时制止，他看了一眼颜司卓，“你可想好，命就这么交给我了？”

颜司卓不答，却挑衅地看着在座。“谁怕谁啊！”“梭哈。”他们也跟着把全部筹码推了出来。

拿着王晋的牌甩出两张，颜司卓胜券在握，“三条。”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接不上他的牌，牌全部出完，刚刚还风轻云淡的业界大拿们个个白了脸。

颜司卓学着胖男人的样子把所有筹码揽进怀里，“不好意思了各位。”他这幅贪财鬼的模样倒是把王晋逗笑了。

“你是给我钱呢，还是给我命呢？”

颜司卓对着王晋眨了眨眼，“当然是要钱不要命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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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花旗银行出来，颜司卓觉得一身轻松，他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好差事，今天上午刚谈拢入职事务，虽然颜少爷不愁没钱花现在还被富商王老板“包养”，但他总得有自己的事情可做。

本就是美国国籍，且有着在华尔街参与金融工作的经历，颜司卓便成功地应聘了银行副经理的职位，明天开始上班，今天怎么着他都得庆祝一番。

眼瞅着快到晌午了。今早出门前唐子赫就打电话来公寓，让颜司卓去家里吃饭，王晋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白天总是找不见人，但夜晚的王公馆总是会为颜司卓留一道窗。

他心情不错，就将口袋里的一张钞票给了经常在这条路上乞讨的孩子，街口停了几辆黄包车，车夫睁大眼睛四处寻找生意，颜司卓招了一辆过来，塞了张大钞给人家，在车夫近乎阿谀的憨笑声中报了地址，就倒进车棚里昏昏欲睡。

唐子赫正在前院草坪上打网球，富家少爷的消遣日常，打打球骑骑马，几个人聚一起搓麻将甩扑克，颜司卓本身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但谁让他天生叛逆，要塑造老爹最唾弃的纨绔公子形象，好摆脱掉颜旻对他子承父业的期望。

“颜少爷。”仆人将他领过去，唐子赫突然发力，接到的网球换了个方向朝这边飞过来，在仆人的惊呼中，颜司卓一偏头，球擦过他的耳边直接飞出前院，唐子赫惋惜地摇摇头，让家里养的西伯利亚猎犬去捡回来。

“说吧什么事？”

“什么什么事？”唐子赫将球拍递给仆人，揽着颜司卓往别墅里走，“就是请你来吃个饭啊，你说你回来也快一个月了吧，我都没请你到家里坐坐，不得尽地主之谊？”

颜司卓把唐子赫的手撂开，“一身臭汗的别挨我。”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我能不知道你？有屁快放。”

话音刚落，管家走了过来：“少爷，那边电话来了。”“巧了么这不是？”唐子赫嘿嘿一笑，“你爸电话来了，赶快去接。”

放眼整个上海，能打越洋电话的地方可不多，除了国家交通部与外国人合作的无线电站，那种通讯通常按秒收费且价格昂贵，要不就是像唐子赫这样家里有钱的能买下一台专属通讯，颜司卓都要忘了这事，他没想到这小子会背叛他，没有颜旻管着的舒服日子才过去多久？

我也没办法啊，你爸可是跟我老爹有合作的。唐子赫露出一个无能为力的表情，把听筒塞进颜司卓手里就跑，留给他们单独的通话时间。

“喂。”

“能请动颜大少爷接电话，真是不容易。”

“有话快说，别嘴里带刺的。”颜司卓烦躁地回答。

“玩够了吧？什么时候回纽约，这边有事——”

“回去看你跟小情人甜甜蜜蜜？”颜司卓笑着打断颜旻，他跟他父亲从来没有正常地对话过，颜司卓嫌弃颜旻迂腐陈旧，颜旻训斥颜司卓玩世不恭，他母亲死的早，颜司卓从十二岁起就被送到贵族寄宿学校上学，很少回家，也避免了不少次跟颜旻两句话就要掀桌子的争吵。

听筒安静了下来，就在颜司卓以为对方会气急挂断时，颜旻闷闷地开口：“要打仗了，中国不安全。”作为美国华人黑帮的老大，颜旻或多或少会涉及美国政界的事务，这段期间以日本入侵中华最为讨论热点，日方准备充分蓄势待发，这一仗很快就会打响。

“我待在你身边就很安全吗？”他突然停住，抹了一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算了，当我没说。”颜司卓心里清楚那不是颜旻的错，他的母亲足够坚强，只是不幸地没有战胜死亡，颜旻让行凶者付出了十倍的代价，已经足够了，也不欠他们母子什么。

每当提起这个话题时颜旻总是有心无力，他无法改变事实，只能一遍遍说着“对不起”来承认自己的过失，“……对不起。”

“就这样吧，我不会回去的，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跟那个百乐门老板王晋？”

颜司卓想要挂断电话的动作一顿，他知道颜旻有本事查到任何想要的各种东西，“别动王晋。你对他没兴趣，也动不了他。”颜司卓其实不能确定，但如果颜旻真的要动王晋，那就不是这一通电话跟自己打招呼了。

听筒那边似乎是长叹了口气，“你太好拿捏了，什么事都挂在脸上、嘴上，别人一激你就现原形。”

“去找点事做吧，你得有能力才可以把控自己的人生，想要的东西也一样。”颜旻在挂掉电话前最后说道，“想回来的话，浦东码头永远有一张船票留给你。”

整个午饭时间颜司卓的心情都很复杂，以至于干掉了一瓶法国圣詹姆斯朗姆酒，唐子赫虽然肉疼但是心虚没敢阻止。

颜旻虽然有时候说话不中听，但道理却是个个清晰，颜司卓考虑的是那句全面开战，富豪们基本都会带着家产跑到国外避难。

王晋会走吗？他想。纽约不是个包容的地方，它排斥异种，可颜旻生存了下来，王老板够狠，只会比颜旻更优秀，那里定会有他的一片天地。

在唐子赫家用过下午茶颜司卓才离开，坐在去往百乐门路上的黄包车里，颜司卓看着两边的街道，乞讨者、小商小贩、平民、工人……比比皆是，人们都在以各种形式艰难地过活。

他果真无所事事，竟然感受到了当初在华尔街虚度光阴时的索然无味，“去找点事做吧。”他总要走出这一步的。

到达百乐门的时候还没到营业点，服务生正在准备自己的事情。王晋的助理小姜竟然没有跟在自家老板身边，“颜少爷。”小姜招他过去吧台坐坐，酒保也倒了杯酒给他，“先生在办公室跟人谈事情，不允许任何人接近，你在这等一会儿吧，应该很快就结束了。”

颜司卓哦了一声，坐下跟他一起喝酒。

“听说颜少爷入职花旗银行的副经理了？”

“嗯。你怎么知道的？”

“啊、哦、哦——”小姜轻笑两声，让酒保再倒两杯过来，“我有朋友跟我说的……那这杯算我给你庆祝的了。”颜司卓不疑有他，欣然接受这份祝福。

颜大少在百乐门混的不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跟男服务生们聊得来，又能甜言蜜语把那些歌女姐姐哄的开心，众人一听他入职外国人的银行，纷纷凑过来询问满足好奇心。

他又说起自己在美国的生活，一句真话掺着半句假，给众人说的一愣一愣，大家叽叽喳喳的谈论着，一个服务生突然喊道：“老板下来了！”众人立刻作鸟兽散。

楼梯口传来两种脚步声，颜司卓望了过去，首先看到西装革履的王晋，回头与什么人交谈着，然后是一位身着藏蓝色三件套戴眼镜的男人。

颜司卓皱起了眉头。

怎么说呢……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子华尔街精英的味道，他看到不少这样的人，但没有一个像男人这么漂亮的，是与王晋不同风格的魅力。

他站起身径直走过去，闯入二人的视线。

“啊……”男人愣了一下，却并不在意，转头对王晋笑道，“王哥，那今天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我让小姜送你？”

“不用了。”男人不好意思地婉拒，“下次咱们换个地方聊，你也清楚那小子知道我来就有多会闹我。”

王晋轻笑两声，“好，下次再说吧。”

“辛苦你了，青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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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晋站在那里目送着男人离开，直到对方的身影在门口消失才堪堪收回视线，颜司卓咂摸出一股酸味，唐子赫家的午饭也没放醋啊，他心里那阵从早晨酝酿的开心，已然被颜旻的电话和王晋的眼神消磨殆尽。

“那人谁啊？”他问，假装平时的吊儿郎当。“一个朋友。”王晋终于将注意分给颜司卓，淡淡地回答。

朋友。颜司卓冷哼一声，王晋是无往不利的商人，四海之内皆是“朋友”，他会用能牵丝的眼神看那些朋友吗？颜司卓抓起王晋的手腕，当着大堂里服务生的面，大摇大摆地往楼上走。

“你喜欢他。”这不是个问句，王晋看了一眼对方的表情，嘴角上扬但神色冰冷，“你喜欢的类型？跟他睡过吗？”

扯进办公室将人按在门上，颜司卓一下子挤进王晋的私人距离，膝盖顶开他的膝盖有意无意擦过王晋的胯部，混血人种傲人的鼻尖轻轻蹭着他的鼻子，这幅咬着牙恶狠狠的样子倒真像那些报纸说的野狼，王晋抿着嘴没笑出声，清了清喉咙，“别闹了。”

“我今天入职成功，你不得奖励奖励我？”说着颜司卓更得寸进尺了，沉下腰用胯下已有苏醒之态的硬物摩擦王晋的小腹，“昨晚有没有把你肏爽？现在是不是直接就能进去了？”

“看一眼就能发情？”王晋躲过颜司卓作乱的要剥下他西装的手，用眼神警示对方别弄坏衣服。

颜司卓这人向来对欲望坦荡，想做什么就直说直做，不然也不会一张船票跑回中国，他舔着下唇又变成笑嘻嘻的样子：“没在大堂里把你扒光已经很顾着你大老板的脸面了，我或许应该叫住刚刚那人一起来？”

小孩子的伎俩，以为这样就能羞辱到王晋惹他不愉快，男人有些头疼，往后颜司卓该怎么办？

王晋叹了口气，看样子不释放一次这小孩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可惜办公室没有备用衣服了，他抬手轻轻推开面前的身子，然后慢慢屈膝，跪在了颜司卓的鞋子上。

“我给你舔出来，剩下的晚上回家再说，这里所有的备用衣服都用完了。”同为男人，王晋很懂得如何取悦对方，尤其在这半个多月相处下，他已经把颜司卓的喜好摸得透透的了，“不许射进我嘴里。”

果不其然，牙齿咬开西裤纽扣的那一刻，王晋的头顶就传来低沉的吸气声，颜司卓的大手压在他的后脑勺，催促着他快点含进去。

看到王晋瞪过来的略带责怪的眼神，颜司卓更硬了，年轻人确实有些猴急，那可是王晋啊！整个上海滩都在垂涎的男人，得到殊荣的人爬上他的床只会使劲浑身解数讨好他，或许会有人胆大到觊觎他的屁股，可想法付诸行动之前就会被王晋碾碎，各种层面意义上的。

但是此刻王晋在给他舔，跪在这里，颜司卓默认对方使用自己的皮鞋当垫子，王晋的膝盖不能染上一点尘埃。
年轻人的尺寸太大了，王晋在无数个日夜领教过它的威力，他吻着鸡巴的头部，用口水慢慢浸湿，想象着那玩意凿开自己后穴的强行，然后张大嘴巴含了进去。

粗壮物塞满王晋的嘴巴，龟头时不时顶到他的喉咙，王晋的嗓子眼细，没几下就噎得干呕，蠕动的喉咙吸吮着颜司卓的鸡巴，密密麻麻的快感让其低喘出声。

男人被鸡巴堵住的嘴巴越发红肿，熏红的眼睛沁着泪水偶尔偷看他一下，又闭上眼睛吃得享受。颜司卓猛地一拳打在面前的门上，声音之大估计整层楼都能听见，百乐门谁人不知他二人的关系，服务生们都装作听不见。

待年轻人喘着粗气退开时，王晋才从窒息中解救出来。颜司卓像是把他当成了泄欲工具，鸡巴直接深入，王晋发现对方想做什么却为时已晚，他的身体被颜司卓压到门上，挣扎如小猫挠人构不成威胁。

浓郁的精液喷涌而出一滴不落地射进他的喉咙，最后全都咽进了肚子。王晋瘫软了身子扑到颜司卓的大腿上大口呼吸，偏偏对方还恶劣地用鸡巴蹭着他的脸颊，残留的白浊全抹了干净。

“哎呀。”颜司卓毫无悔意地抱起王晋，“我没控制住。”

当浴室门被颜司卓敲得哐当响时，王晋才意识到自己泡澡的时间确实有些长了，浴缸里的水已经变凉，他的体温也逐渐冷下来。

他有些事情要思考，不由得就想出了神，颜司卓没有直接破门冲进来已经是对他最大的尊重了，王晋打了个寒颤，从浴缸里站了起来，拿过一旁的浴袍随意披上，赤着脚走出了浴室。

颜司卓在门口守着，看见他出来立刻收敛了担心，表情欠欠地说：“我以为你晕倒在浴缸里了，难道是天天做身体吃不消了？”

这房子里随处可见都放着香烟，王晋不在意他的语气，摸到柜子上的烟盒拿出来一支，咬着烟嘴冲颜司卓挑眉，“你要的奖励。”

浴袍里若隐若现的胴体泛着洗浴的红，他身上的水还没擦干，顺着腿部滴答到地板上，“今晚我随便你折腾。”

被人抱在怀里亲吻，小年轻的吻技总像饿狼扑食，叼着他的嘴巴用力啃咬没半点章法，王晋教了几次也教不会，其实哪是颜司卓学不会，只是他想夺走王晋全部呼吸罢了，吻晕了就能为所欲为。

二人栽进床褥里时，王晋就有些缺氧地眼冒金星，不等他说话，颜司卓首先俯下身子，顺着男人的小腿撩开他的浴袍，整个人钻了进去。

一个个吻落在敏感的大腿内侧，然后是细微的阵痛，不用看都知道是颜司卓龇着犬牙在咬，待性器被含住，王晋颤了一下，随后将双腿分得更开。

捏在手里的烟重新放回唇间，王晋偏头去够床头柜上的火柴，“次啦——”

颜司卓从浴袍里探出头看了一眼，王晋正靠着枕头轻喘，修长的指节夹着香烟送到嘴边深吸了一口，男人仰起头，缓缓吐出一口叹息，烟雾缭绕，王晋的美丽笼罩了一层迷离。

快感戛然而止，他用不满的眼神望过来，挺了挺腰身催促着颜司卓。

再次埋进王晋的腿间，颜司卓的脑袋向后探去，舔上了男人的后穴。那里水淋淋的，穴口异常柔弱，看来是洗澡时就扩张过了。舌头舔开褶皱的肉壁，将唾液反推进去，模拟真实的肉棒，来回抽插肏着王晋。

“嗯、哈啊……”王晋的敏感点浅，平时颜司卓用手指就能把他干出水，年轻人每次都会得意，男人这样应当是天生被肏的料，但只有他艺高人胆大，采撷了这朵玫瑰并亲手滋养栽培。

王晋抖得烟都拿不住了，他索性将剩下半根按灭掉。浴袍被拉扯着在绽放开来，露出王晋赤裸的身体，上面还有昨天晚上颜司卓掐出的指印，年轻人从不怜香惜玉，都是往死里干着王晋，即使男人求饶，不被精液射大肚子也不会停。

“进来。”王晋的双手摸到下面掰开臀缝，“不然滚出去。”一点威力也没有，颜司卓解开裤子露出硬得发疼的鸡巴，上下摩擦着王晋的手，打趣道：“哟，大老板的脾气按耐不住了，不是说我随意折腾吗？”

“你——”王晋正要发作，却见颜司卓猛地扑到他身上，性器顺势捅了进来，“啊……”二人同时发出满足的呻吟。

太大了。王晋快要把耳边的枕头扯烂，他怎么都适应不了这个，但是又疼又爽，身体诚实地暴露他的渴望，贪婪着将颜司卓吸得更深。

“不急。”颜司卓抹掉他眼角的泪珠，“时间还早。”

王晋悠悠地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体内的鸡巴还在不知疲倦地律动，他没有力气了，全身上下只有臀部凭借颜司卓的抽插还在翘着，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射的性器被压在他和床单之间，布料摩擦敏感的龟头只剩下疼痛。

什么时辰了……王晋想。这狗东西不会累的吗？而颜司卓却掐着他的腰将他抱在腿上坐着，使得鸡巴进入得更深。王晋张着嘴无声地喘，直到一支点燃的香烟送到他嘴里才反应过来。

窗外的天好像开始发白了。

“你……不用上班吗？”他问，却没听对方回答，反正怎么着颜司卓都得射完这一发才停，年轻人终于有些良心地放缓速度，准备用他痉挛的肉壁慢慢磨出来。

他们分享着同一支香烟，直到东方吐白才结束疲劳的一夜，男人再次昏睡之前喃喃了一句，颜司卓没怎么听清，只是觉得今天的王晋有点古怪。

过于乖顺了。

他没仔细想，在王公馆吃了早饭就直接去上班了，离开前王晋还在睡觉。到了花旗银行，今日的晨间报纸也送来了，职员们正在讨论什么。

颜司卓本没什么兴趣，只是他感觉到那些人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同，然后他听到了一些词汇。

“王晋”，“汉奸”。

拿了一张报纸过来，颜司卓的注意力首先被头版头条吸引住，一张黑白照占据大半页，图片上二人握着手面对镜头，身穿军装的那个不就是城田一郎吗？照片上赫然几个大字——

“上海滩王老板担任中日友好交流大使”。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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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姜拦住了他。这对颜司卓来说并不是个好兆头，“怎么？不让客人进去消费是百乐门的新规矩？”作为王晋的贴身助理，一般来说小姜是不会来到外面迎客的，出来进去那么多人唯独只关注他，显然是针对颜司卓的，那么一定是王晋的意思。
但没有意料之内的驱赶，小姜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只是苦笑一声，开口道：“没有，老板说欢迎每一位来花钱的顾客。”语罢他错身让颜司卓进去，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叹了口气。
百乐门还是跟往常一样灯火辉煌，人们在花天酒地中醉生梦死，完全没有一丝处于当下乱世的担忧与紧张。颜司卓刚出现在大厅内，就有一些目光投射了过来。
他在喧闹的人群中找到了王晋。靠近舞台的贵宾卡座里，王老板搂着两三个女人，正在嬉笑着喝酒。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跳舞、歌唱、喝酒，但颜司卓知道他们在看戏。他迎着众人隐晦的目光走了过去，停在王晋面前。
王晋最起码已经喝过一轮，一直穿戴整齐的领带被谁扯掉，解开了领口露出透红的锁骨，身旁的女人给他倒酒，王晋便坦然喝下，有酒液顺着他扬起的脖子流下流进衣服，半杯龙舌兰一饮而尽，他将空杯子倒扣在桌子上，微笑着接受女人们的欢呼。
今夜的王老板太过潇洒恣肆，虽然他一直是闪耀的焦点，却没有一刻如现在这样、那么得像世人口中的浪荡纨绔。他向来优雅，保持着颜司卓以为没有必要的矜持和所谓的体面，这更使得年轻人想要撕破他的伪装暴露他的本质。
或许这就是人们眼里风流的王老板，但颜司卓看得烦躁，他不喜欢。
王晋拿过一根雪茄，被身边女人帮忙点燃，浅浅吸了两口，这才如梦初醒般注意到颜司卓。“哟，颜公子来了。”抬起下巴示意他坐，王晋让其中一个女人坐在他身边。
颜司卓一直看着王晋，但对方正与人打得火热，时不时被女郎的娇嗔逗笑，对女郎越发贴近的曼妙身体也全盘接受。倒是他，就像被玩腻了的男宠，眼巴巴地冲到主人面前想要个解释。
手臂被人抱住，颜司卓认出身边人是这两天刚来百乐门的一个女孩薇薇，家境贫寒但长相出色，歌唱的也不错就是人有点害羞。百乐门陪酒有提成颜司卓知道，他顺势搂上薇薇的腰，附在她耳边微微一笑，“轩尼诗最贵，去开两瓶吧。”
女孩一听，原本无措的神色变得惊喜，立刻让服务生去拿酒，两瓶轩尼诗上桌时，王晋的眉头不动声色地挑了挑。
“颜公子很照顾薇薇啊。”一个女郎说。“那薇薇以后的生活可就不愁了。”另一个附和。王老板呵呵两声，却不发表意见，将最后一杯酒喝完，王晋悠悠站起身，“我有些醉了，就到这吧。”晕晕乎乎站不稳的身子被女郎扶住，他冲人轻佻一笑，“你要不要跟我上去？”
“王晋。”颜司卓叫住了他，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等着这二人会有什么反应。
年轻人直直地看着王晋，眼里酝酿出什么不明的神色。男人用不带任何情绪的目光跟颜司卓对视了片刻，“薇薇伺候好颜公子，别让他那么快玩腻了。”他对薇薇说，眼睛却看着颜司卓。
成年人间的话语不用说得太满，言下之意所有人都能听懂。这就是王晋的体面。
王晋以为颜司卓会掀桌，但对方没有。把一切都抛在身后，他任由自己栽进女郎怀里，歪七扭八地朝楼上走。

点燃一根雪茄，王晋穿着睡袍靠在阳台上，隐隐约约听到前院花坛里的蝉鸣，今晚的王公馆太安静了。
他没开灯，感受着黑夜里蛰伏的危险步步袭来，一阵窸窸窣窣声后，手中的雪茄还未吸第二口，王晋就被掐着脖子摁在了阳台门上。
是颜司卓，喘着粗气压在他身上，眼里的赤红在黑暗中异常明亮，“——你什么意思？”
王晋掰着他越发用力的手，窒息着呛出咳嗽，“咳、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男人抬起脚踹他，却被颜司卓握住脚踝摔了出去，背部磕到五斗柜的边缘，王晋疼得闷哼。
颜司卓扯着王晋的头发将人按在地上，头撞到地板引起一阵眩晕，王晋反手给了他一巴掌，年轻人愣了一下，攥着拳头跟人扭打在一起，东西碰到地上砸出丁零当啷的声音，但整个公馆没有任何仆人过来问候一句。
结果很明显，王晋再怎么打也敌不过大自己一圈还从小练拳的黑道少爷，颜司卓没怎么收力，一巴掌把王晋甩懵，肿胀的右脸火辣辣疼，嘴里还充斥着鲜血的味道。
他用睡衣带子把王晋的双手捆在五斗柜柜腿上，很轻松就压制住了男人的挣扎。
剥下王晋的睡袍，细致的肌肤上还留有刚刚洗漱好的水渍，颜司卓眼尖地发现了对方胸膛上的吻痕，登时笑出声：“昨晚过的挺好？被我肏这么久，对女人还能硬的起来啊？”
王晋也笑了，吐了口带血的唾沫，男人轻蔑地看着他，“我玩腻的东西丢就丢了，你觉得自己算什么东西？”
“你怎么敢——”颜司卓忽然沉默了，正当王晋以为对方又要对他拳脚相向时，年轻人却直接扯下他的内裤，用力掰开他紧闭的双腿。
王晋瞪大了眼睛，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尖叫代替，颜司卓脱了裤子径直插了进来，没有扩张，从裂开的内壁里流出的鲜血就充当了润滑。男人发出一声哽咽，因疼痛而痉挛的身体像极了濒死的天鹅，颜司卓还嫌不够似的，没等对方适应就挺腰抽插起来。
颜司卓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绪，他很愤怒，但又不知道因何愤怒，他二人之间本就是你情我愿的肉体关系，明明不带感情，一方腻了就可以立即终止，他不靠王晋养活，王晋也不为他而活，只是没想到结束的这么快。
有什么不对劲，但颜司卓说不上来，王晋是否成为了什么中日友好交流大使他其实并不在意，这个国家的未来如何与他无关，颜大少玩累了便能一张船票回到美国不问世事。
但在他拒绝了颜旻决定留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中国时，王晋却说了结束。就像那些人辱骂王晋“背叛”了中华民族一样，颜司卓感受到同样的“悲愤”。
可他为什么要悲愤呢？
滚烫的阴茎像烧红的铁棒深深凿进王晋的身体，颜司卓用力之大恨不得将他整个捅穿，他疼极了，颜司卓的每一次动作都让他反胃干呕。
王晋的气息变得微弱，沙哑的声音喃喃道：“你什么都是我给的，我玩腻了……你来找我……难不成还得给你笔钱作补偿？”
后来二人谁也没说话了，整个屋子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和肉体撞击的声音，在静谧中格外响亮。
王晋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卧室里就剩他一人了。颜司卓在地板上干了他几次，最后良心回归地把人扛到床上继续做，地毯上床单上全是血迹，王晋从头到尾没硬起来。他觉得脑袋昏沉，颜司卓没给他清理就离开了。
说笑呢，那人怎么会给他清理，不在他昏过去时掐死他就已经很好了。
管家适时来敲门，王晋颤巍巍地下床，吩咐人收拾了屋子再请医生来，然后扶着墙走向浴室。
王晋确定昨晚的事整个公馆的仆人都心知肚明，包括某个“他”也听到了。
而颜司卓不会再来公馆找他了。
这样很好。

颜司卓在回到公寓时才想起来哪里不对。
王晋不抽雪茄，也几乎不喝尊尼获加之外的酒。
他好像隐隐约约想起了某个名字。
在看那期报纸时颜司卓匆匆扫了一眼。
主编一栏，顾青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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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主编，早。”男人刚出现在报社门口，几个女同事便热情地冲他打招呼。“早上好。”那人微微一笑，上楼的身影忽然退回几步，对其中一位拿着早餐的女士眨眨眼小声道，“小心被老板发现哦，记得偷偷吃。”
被点到名的女士一愣，在对方俊朗的笑容下羞红了脸，支支吾吾地应下，目送着男人上楼的背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
“哎呀顾主编真的太英俊了！”“就是说啊！一表人才还事业有成的，听说家境也好！”几个女生叽叽喳喳地讨论，“没听说过顾主编结婚，应该没有夫人吧？不知道有没有喜欢的人，要是可以和我……”
“诶，那可不一定。”其中一个女人打断她，“那天下班晚了，我跟顾主编在门口聊了两句，结果他的司机就突然出现了！戴着帽子看不清脸，但看气势肯定是在瞪我，我都害怕他下来打我。”
“然后呢？”
“然后顾主编就上车了呀！”女人想了一下，“啧，感觉也不像司机，不是普通人的气质……所以说啊，你就别想了！指不定顾主编家里就有个骄横的富家千金太太，害怕他出来沾花惹草，才让司机亲自来接呢！”
骄横的富家千金没有。男人在楼梯上听到她们的谈话，不由得轻笑出声。军阀少爷倒是有一个。
这是顾青裴，出生在四川一个书香门第的少爷，毕业于香港大学文学院，在读书期间就发表了不少文章，毕业后又去国外深造，四年前回国时被聘请为光辉报社编辑，现在是报社一等一的主编。
顾青裴是光辉报社的摇钱树，前天一篇“王晋担任中日友好交流大使”的独家报道让报社大赚了一笔，老板给他发了奖金，又加了几天休假的机会。
然而爱岗敬业的顾主编怎么会随意休假呢！顾青裴被自己感动到，从公文包里拿出钥匙打开私人办公室的木门。
一个普通的周三，一切都按部就班。顾青裴把西装外套脱掉准备挂到衣架上，却察觉到一丝异样。环顾了与昨天离开时没有差别的干净办公室，顾青裴垂下的右手习惯性去摸什么东西。
但他很快意识到不对劲，办公室里没什么称手的工具，顾青裴转身拿起了搭在门后的扫帚，“谁？”扫帚挡在身前做好防御姿势，“出来。”
屋子里陷入短暂的沉寂，就在顾青裴要上前查看时，一个男人从墙角的文件柜后走了出来，有些眼熟，顾青裴眯着眼睛打量了片刻，“你是……百乐门……王晋身边那个？”
“颜司卓。”对方也在观察他，“‘王晋’？你跟他不是很熟吗？”
果真来了。顾青裴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将扫帚扔回原处，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完全不把偷偷闯入的颜司卓当威胁，笑道，“我跟王哥确实很熟，不然那篇独家报道也轮不到我。”
“所以你那天在百乐门就是去采访他的？”颜司卓皱了皱眉，显然对顾青裴的态度很意外，“写一篇让王晋任人辱骂的报道，还经过了他的授意？”这又是什么道理。
“任人辱骂……你很心疼他？”顾青裴再次观察起颜司卓来，透过金边眼镜的目光带着玩味探究，还有其他颜司卓摸不准的情绪，让他有被审视的不适感。
男人很快收回目光，秉着礼貌为他倒了杯茶，“按理说你作为入侵者我应该立刻叫人把你丢出去，顺便扔到警局关上几天，但是——”
“你是怎么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进来的？”闹市区，临街的窗户，二楼，不动声色，这人本事倒不小，就是太鲁莽了，跟某位军阀少爷一个样。
颜司卓并不回答，只是将那天的报纸甩到茶几上，王晋与日本领事城田一郎地照片赫然映入二人眼底，“别问有的没的，说清楚。”
“我不会写假的东西。”顾青裴拿起那份报纸仔细欣赏，“你说这篇报道让王哥任人辱骂，有些人可不这么认为。”
“报社的报纸受众群体比你想象的广，中国人，外国人，日本人——我只是站在旁观者角度公正地写了一篇事实，至于世人怎么评价他，跟我无关。”顾青裴的表情很是坦然，但在颜司卓眼里只有资本家老谋深算的奸诈，虚伪得让人作呕，“不过当事人都没有多在意，怎么一条狗却叫的那么着急？”
“你——”颜司卓猛地站起来怒视对方，打翻的茶杯掉到地上弄湿了地毯。年轻人忽然想到了什么，眼里的愤怒瞬间转化成思索，随即轻笑出声，一步一步朝男人走近。
“你刚刚是想摸枪对吧？”顾青裴一愣，警惕地看着附在自己耳边说话的年轻人，“右手紧贴腰间，经常用枪的习惯，间谍？特务？你藏得很快，但躲不过我的眼睛。”
“顾青裴，你有很多秘密，王晋也一样，你觉得我会用多长时间把它挖出来？”
他着实有些逞能了。颜司卓挠了挠头发，从有轨电车上下来朝公寓走去。年轻人大言不惭，其实根本无从下手。这不是在纽约，即使是黑帮少爷刚回中国也没什么人脉，他鲁莽地闯进顾青裴的办公室，却没想过这一行为隐在的后果。
回到公寓，房东妇人惊讶他没有去上班，颜司卓敷衍地点点头，说自己有些事请了假。“哎呀工作可不得马虎的哟……”颜司卓乖乖应下，逃似的跑上了楼。
有人的气息。颜司卓一开门就察觉到了。房间虽然整整齐齐，但他记得早上出门时自己明明关好了窗户。
该死的，怎么跟他一样喜欢爬窗啊。他随手拿着门边五斗柜上的瓷器装饰品，沉着步子往屋里走。
沙发上，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大咧咧坐在那里，吓得颜司卓直接把手上东西扔了出去，“你谁啊你？”
对方侧头躲过投来的武器，缓缓站起身与他对峙，“一个要弄死你的人。”话音未落，那人的拳头携着拳风猛地袭了过来。
男人的身高体型与颜司卓没有太大差别，使拳的力气很重应该是受过专业训练。颜司卓迅速躲开对方的肘击，借力攥住男人的手腕一拉，想要把人过肩摔出去。双脚瞬间腾空，男人果断收力，双腿搅住颜司卓的大腿一拧。
“咚——！”二人扭曲着身体一起栽在地上，手脚还拼了命地缠着彼此致力于把对方先掐死。
“哎哟！小颜？发生什么事了？”楼下传来房东妇人夹杂浓厚上海口音的呼喊，接着是一阵缓慢的脚步声。
“放手。”男人闷闷地说。“你先放！”颜司卓喊道，“你到底谁啊？我跟你有仇？”对方显然不想再纠缠暴露自己，一拳招呼在颜司卓的鼻梁上，疼得颜司卓叫着放开了手。
有什么东西顺着鼻孔流了下来，汹涌的血腥味包裹住他酸涩的鼻子。颜司卓抹了一把，妈了个巴子的，给他打出血了。
男人在地上滚了一圈拉开距离，头上的帽子在打斗中掉了下来，颜司卓一抬头，便撞上对方同样如狼的视线。
一个年轻的男人，看着跟他岁数一般大，不得不说，长相也是人群中数一数二的俊朗。
“小颜？”房东妇人的声音更近了，“怎么了？”
年轻男人一顿，抓起地上的帽子扣在头上，朝窗户冲过去，“别跑！”颜司卓反手一捞，却扑了个空。风从窗户外吹进来，再一看，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小颜——哎哟天呐！”房东妇人被屋里的凌乱吓了一跳，“怎么流鼻血了呀！”
“啊……”颜司卓眨眨眼睛，捂着受伤的鼻子无辜道，“我关窗户时摔了一跤，没事没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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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炀一直挺冲动的。顾青裴教了他很久，从开始的家庭教师教成现在的枕边人，军阀少爷确实学到了不少，可碰上跟顾青裴有关的还是一点就炸。
顾青裴没想到原炀会去找颜司卓报复。少帅公子没办法自己待在爱人身边，就派了不少暗线保护对方。颜司卓翻窗潜入顾青裴的办公室，这行为其实无伤大雅，因为原炀也经常干，但是狼狗的领地意识不容侵犯，索性查到颜司卓的住址跑去把人揍一顿。
见到原炀的那一刻，顾青裴就发觉了不对劲。一进办公室，躲在门后的少帅公子就黏了上来，抱着他腻歪，像块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得，又是翻窗进来的。顾青裴无奈。以前经常训原炀堂堂一个军阀少爷总是偷摸爬窗非常危险，他们的关系和身份不能暴露。原炀对自己的身手和反侦察能力很有信心，但敌不过他听媳妇的话。
“几天没见了。”最近他爹原大帅忙得很，估摸着是国民党那边有动作，原炀跟在后面探取了一些情报，今天有空便带来给顾青裴，“想死我了。”
“你是不是又闯祸了？”顾青裴朝门外探头看了几眼，确定没人在监视才关上门。他太了解原炀，这小子不会耽误大事，但小错小过可不一定，原大公子浑身的心虚可瞒不过顾狐狸。
原炀梗了一下，“没有啊。”说着又亲了亲顾青裴的眼睛，“我想你了不行吗？”一双大手从纤细的腰肢摸上男人的胸膛，隔着衬衫马甲慢慢揉捏。
“别闹。”顾青裴打掉他作乱的手，“有事说事。”那双手不肯罢休地伸进男人的衣服，将马甲第一颗扣子轻轻挑开。
“原炀！”顾青裴不满地叫道，还想说什么，那人竟然乖乖地停下了动作。贴着身后的炙热胸膛忽然离去，只听“咚——”地一声，顾青裴再回头时，却发现原炀已经窜到了房间另一头，与什么人扭打在一起。
“你竟然还敢来找顾青裴！”原炀在颜司卓走出柜子的瞬间就听到了声音。大意了，竟然没发现有人躲在这里。看着对方眼睛里志在必得的笑意，原炀意识到颜司卓比他想象的还要难缠。
颜司卓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昨天的陌生人，他想了一个晚上，自己初到上海不久，应当是没什么仇家，最近惹到的估计就只有顾青裴了，原本以为是那位主编找来的打手——他在原炀进来前就藏进了柜子，差点听完了一场活春宫——结果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如果不是昨天男人下黑手，颜大公子一定能跟对方较个高下，这黑帮少爷的脾气一上来，颜司卓也没收着力，二人的实力旗鼓相当，在地上滚了两圈，几招下来谁都没讨到好。
眼看着这俩人要把他的办公室砸了，“原炀！颜司卓！”顾青裴压着声音尖叫，“都给我住手！”他养的狼狗训练有素，听到“主人”的命令便立刻退后。
颜司卓趁机踢了上来。
“颜司卓！如果你还想知道王晋的事——”
黑道少爷的脚停在距离军阀少爷只有十公分的位置。颜司卓喘着粗气瞪向原炀，原炀也不甘示弱瞪了回去。最终，二人在顾青裴的凝视下，沉默地站在沙发两端。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是楼下的女同事，“顾主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顾青裴微微拉开门缝探出头去，对着来人不好意思道：“没、没什么，就是刚刚看到两只老鼠，我逮的时候动静大了点，你继续去忙吧。”
送走女同事，顾青裴又出去再次查看周围是否有人，才松了口气回到办公室。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隔着长沙发用眼神较量，两只不栓犬绳就咬人的狗。顾青裴觉得头疼，深吸了几口气平复好心情。
他可算知道原炀刚刚的心虚是哪来的了。顾青裴沉着声音开口问：“原炀，谁让你擅自去找他的？”
军阀少爷心头一紧。完蛋。

纽约时间23点整，大半个城市都进入了睡眠。在外工作了一天的颜旻刚回到卧室，下属就敲门进来报告：“先生，那位的电话来了。”
前一天的电话预约要找颜旻本人，那头的人说自己有他儿子的消息。颜司卓虽然一直表现得玩世不恭，但作为黑帮少爷该学的东西一样没落，偷跑回中国这一个月来没让他的手下查到任何踪迹。
颜旻有些着急，但不管打来电话的人是否真的知晓，首先对方能联系上他这个本事就不容小觑。走到书房拿起话筒，颜旻低声问道：“喂，哪位？”
“颜先生。”话筒那头的男人轻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异常的自信，“还记得…周末下午窗边的大提琴曲吗？”
颜旻猛地愣住，顿时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记忆深处某个少年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大、大少爷？”
“现在可不是大少爷了。”那人叹了口气，“我有事情想拜托你，以现在的上海滩百乐门老板王晋的身份打这通电话——”
“不知作为美国华人最大黑帮鸿社的老大，颜先生给不给这个面子。”
颜旻年轻时在王家做过一段时间的短工，快要饿死路边的穷人小伙被大少爷捡了回去，得到了一个能填饱肚子的工作。颜旻经常能在周末听到从大少爷房间内传出的音乐声，听管家说那叫大提琴，是富家公子千金才能学到的西洋乐器。
虽然颜旻再没有过与大少爷说话的机会，但他一直把大少爷当成恩人。后来颜旻挤进远赴美国打工的名单里，王家的事就鲜少得知了，他想过功成名就后回去报答大少爷，可跟随下属回来的消息却是王氏没落、全家生死不知。
没想到大少爷竟变成了上海滩闻名的王老板。颜旻的心情颇为复杂：“大少、王先生您说，有什么我能帮到的我会尽力去做。”
“这个你不一定会答应。”王晋苦笑道，随即变得严肃起来，“我需要你儿子，你给吗？”
“什——？”
“你需要你儿子跟随我加入地下党、加入抗日事业，你给吗？”近两年日本人的侵华势力逐渐嚣张，共产党已然做好战斗准备，王晋和顾青裴就是组织发展到上海的下线人员。
他们仍需要人手，原炀因为爱顾青裴而加入了他们，一个国民党少帅公子成为了地下党卧底，而王晋则看中了颜司卓。
美籍华人黑帮少爷的身份能方便很多事情，即使被抓住敌人也会顾及颜旻和鸿社的势力不会轻易杀掉颜司卓，还有他的身手，训练有素的体质能更好完成任务。
“但是我不能保证他的安全。”王晋继续说，“你知道这不是儿戏，所有人都准备好为此牺牲。”他擅自把颜司卓拉进这个困境中，总得让孩子父亲知晓，他也希望颜旻不要反对。
当然，反对显然也没什么用了。
“但如果他不能完成任务安全地回去，或许也说明他没有能力继承家业，鸿社不会需要这样的继承人的，您说是吗？”
“哦对了，如果想要联系颜司卓，可以通过他的朋友，唐子赫，你应该认识。”挂了电话，颜旻的思绪还是不能平静，良久，他命令下属，“预约唐家的电话。”
他得亲自问问颜司卓的想法，如果他儿子想要回来，浦东码头永远有一张船票留给对方。颜旻的确想要锻炼颜司卓，但代价不能是死亡，这是颜旻亏欠他妈妈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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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还不能去找王晋。”顾青裴告诉颜司卓，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不是纨绔公子闲暇之余找到的小乐子玩一玩就扔的那种游戏。

他花了三年时间教原炀成长，顾青裴看了看因为自己这句话而失落的颜司卓。这小子也不会那么容易。

“就这么轻易把秘密告诉你其实是我们的失职，但也只能如此了。所有人必须听从上级指示，王哥有他的任务安排，而你要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颜司卓吐掉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挑了颗合适的大树爬上去，富家公子换了一身平民布衣，隐在人群中倒也没那么显眼了，趁着天黑摸到王公馆外的树林里。

他可以不去见王晋，但他却怎么也忍不住想看一看对方。坐在粗大的树干上，茂密的树叶将他完好地遮住，加上黑夜的保护，应当没什么人能发现。从这个角度望向王公馆，正前方就是王晋的卧室阳台。

房间的灯突然亮起来，是王晋回来了。王老板习惯睡前到阳台坐一坐喝杯酒，年轻人在心中估算着对方活动的时间，在不长的相处里，他也算是足够了解王晋。

王晋现在应该在洗澡。颜司卓想，如果他不需要处理事务的话。没一会儿，阳台的门被打开，男人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颜司卓的心瞬间揪紧了。

听说那晚之后王晋便抱恙，几天没出现在百乐门。颜大少虽然玩的花，但对每个床伴都还算不错，至少不会想往死里折腾对方。王晋是第一个，风流又淫荡的男人勾起他的恶劣因子，把男人肏哭、受不住地尖叫求饶。

但就算颜司卓再怎么扬言让王晋“躺个几天”，他也没有凭这种方式实现目的。那天王晋被他弄出了很多血，颜司卓记得，地毯上床上，包括他抽出来时性器上都沾了不少。

他太愤怒了，不顾王晋昏过去陷入梦魇似的喊着疼，强硬地将一股又一股的精液射进去，直到最后他才发现男人从始至终没有硬起来，合不上的腿间流出的红白液体刺激着颜司卓的头皮。

理智回归，然后他就跑了，也没胆子再见王晋。

男人看起来恢复得差不多，但眼见着瘦了一些的身体轮廓还是将他脸上的倦怠疲乏衬托得更加明显。这些日子王晋周旋在日本人的合作里，顾青裴的报纸将其送上风口浪尖，颜司卓期期不落地看完，沉默地听着周围人如何评价这个男人，以及字里行间里透露出对他曾做过王老板“男宠”现在又被抛弃的不屑。

王晋似乎朝这边看了一眼，颜司卓立刻压低帽檐往树干后面躲了躲，然后他意识到这个行为的愚蠢，没人会发现他的。王晋很快移开了视线，半杯洋酒喝得很快，男人被呛住咳了几声，裹紧了浴袍关门进了屋子。

月亮高挂夜空，安静的树林里只能听见细微的蝉鸣，颜司卓调整好姿势，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扇还在亮的窗户，直到整座公馆陷入睡眠的沉寂，一阵风轻轻吹过，带走了年轻人来过的痕迹。

“后天中午，和平饭店，你的第一个任务。”顾青裴把文件递给颜司卓，镜片后犀利的眼睛一下就看到年轻人有些犯青的眼角，“这样憔悴，别人看了不得怀疑你在做什么？”

“停止你的偷窥吧。”顾主编点了点材料里那张任务对象的照片，提醒道，“上流人士举办的宴会，王老板也会去。”

“这是我们组织里的前情报人员，不算很重要，但也掌握了一些党内信息，现在叛变投靠日本人……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找到他。”顾青裴做了个抹脖子的姿势，“王晋是主要行动人员，你来配合，我和原炀会做后勤，担当第二计划执行者。”

“第二计划，就是在第一计划失败后的行动保障措施。”他顿了一下，缓缓说出一个残酷的现实：“如果你没能顺利完成，被抓住或者死亡……请原谅，我们是无法为你做什么的。”

类似死士，颜司卓明白对方的意思，问：“王晋也是这样？”男人沉默了片刻，“他从进入组织的第一天开始，就已经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我们也是一样的。”

“一切以组织的利益为先。”见颜司卓读完了文件，顾青裴立刻拿来火柴将其点燃烧掉，火舌很快吞噬了对它来说不堪一击的纸张，最后只留下一点点灰尘堆在烟灰缸里，轻轻一吹就都没有了。这可能预示着什么，颜司卓不禁想。

“别让感情耽误了你的思考，年轻人。”

宴会当天，上海各界的很多知名人士都来了，没想到能这么明目张胆看到原炀，代替父亲赴宴的军阀少帅一出现就吸引了不少注意，并大咧咧接受了身为记者的顾青裴的采访。

王晋来的比较迟，带着个身材曼妙的女郎，不知又是哪家的千金，小鸟依人地贴在王老板的怀里，看得颜司卓十分烦躁。面对记者们的长枪短炮，王老板笑得很是得体，应答如流，完全看不出前段时间大病了一场的样子。

待男人进入宴会厅，颜司卓收回了视线，默默退出人群，很快找到饭店的员工更衣室。即使是花旗银行的副经理他也没在受邀名单里，为了任务的完成，必须得换装暗地里执行，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配合王晋，所以颜司卓必须整场宴会都盯着王晋，还得小心不被任何人发现，尤其是在不清楚有没有人也在监视王晋的情况下。

这与那足足持续了十八天的定点偷窥不一样，男人就站在那里，触手可及的距离，搂着身边女伴的腰肢，在各种人面前谈笑风生，肆意散发自己的魅力，待转身离去后，对方甚至不能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颜司卓注意到已经有五个男人盯着王晋的臀部了。

年轻人恶狠狠地瞪着那群人，思考着宴会结束后挖了他们眼睛的可能性，显然不行，他总不能为了王晋挖了全上海大半人的眼睛。他一分神，王晋已经消失在人群里了，但下一秒他就看到了这次的目标人物。

在那里。颜司卓顿了一下，发现对方正在看什么，顺着那人的视线望过去，转过角落的深红色西装衣摆，不正是他看丢了的王晋？

“抱歉，我去一趟洗手间，马上回来。”冲女伴示意后，王晋朝右后方随意瞥了一眼，男人向来清楚自己的魅力，颜司卓那狗崽子经常被他看一眼就丢魂。

想到颜司卓，王晋觉得一阵无奈。年轻人的伪装和侦查还算过关，但对他来说简直小儿科，他知道每夜来自公馆外树林里的守望，等他入睡才离开，果然是小孩子，王晋还得帮颜司卓注意不被别的人发现。

确定目标人物已经跟了上来，王晋若无其事地拐进二楼最深处的洗手间，站在洗手池前整理衣装，听到身后关门的声音，透过镜子，王晋对视上男人贪婪猥琐的目光。

“王老板。”

“……”王晋转过头看他，“您是哪位？”男人嘿嘿一笑，搓了搓手走了过来，逐渐踏进王晋的私人距离，甚至得寸进尺地贴上王晋的身体。

“我一直很崇拜王老板，今天终于有幸见到您了。”说着，男人用手轻轻抚摸王晋的后腰，“我想、如果可以的话，我能邀请王老板去楼上坐一坐吗，我对您的舞厅产业非常感兴趣。”

看样子这人是不知道他的身份。王晋暗想。这不是第一个妄想他的人，好在这副千疮百孔的身体能能为自己获得不少便利，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达成想要的。

王晋淡淡一笑，“好说，只要是拿钱赞助的，都是我的朋友。”见王晋如此，男人立刻猴急地袭上来，两三下就剥开王晋的领结。

“诶等等。”王晋后退一步分开二人的距离，“在这里不太好交谈吧，我也得准备一下。”他回过身，背着人貌似在整理什么。

突然，一道寒光划过男人的眼底，速度之快让人反应不及，脖颈处传来剧烈的疼痛，红色的液体喷了出来，男人张着嘴想要尖叫，却被王晋先一步捂住了嘴巴，声音和呛出来的血液堵回食道，几秒钟后，男人抽搐的身子再也不动，顺着王晋的力道倒在地上，只有瞪大的双眼显示着对死神瞬间降临的恐惧。

王晋攥着手里的胸针静静看着，他许久未杀人了，直视人一点点因失血窒息而逐渐死亡的过程依旧会忍不住心悸。这其实是个简单的任务，颜司卓一人就可以解决，但他还是争取了只让颜司卓来善后。

一步步来吧，不能一蹴而就逼得太紧。

正当王晋想要收拾残局时，洗手间的门忽然打开，“王晋。”身穿清洁工衣服的颜司卓冲进来，用短暂的时间看了眼地上的人和衣着凌乱的王晋后，一个箭步直接扑了过来。

王晋一愣，本能性地张开手臂，用满是血污的双手接住了颜司卓。

“诶——你也不怕脏。”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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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的街巷，一道身影一闪而过。躲开警察的巡逻，颜司卓的步子隐隐开始欢呼雀跃。

自暗杀背叛人员的任务已经过去了十多天，日军严查凶手却没什么进展，当时参加宴会的众人都被或多或少接受盘问监视，王晋作为“友好合作大使”也不例外，城田施加压力命令他一起调查忙前忙后，殊不知眼前这位才是最危险的玫瑰。

冲进卫生间看见已经死了的暗杀目标和衣着凌乱的王晋时，颜司卓的心跳漏了一拍，不顾对方满手血污，年轻人一个猛子扑过去把人抱进怀里，身体接触的那一刻他才明白，原来自己已经贪心到只是远远看着都不能解相思之苦。

然后他把王晋吻到眩晕，唇齿勾弄唾液交换补全了心里缺失许久的一块，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对方不至于拉着人滚进隔间大干一场，快速处理好尸体离开了宴会，二人就这么短暂的见了一面。

起初颜司卓还想继续每晚的偷窥，结果第二天上班路上却被一群小乞丐抢了公文包，跟着小偷跑进一条无人的死路，颜司卓认出了是他经常会施舍给钱的孩子，小乞丐完全没有平时乞讨时的卑微，歪着头对他冷静道：“王先生让我给你带话。”

“什么？”颜司卓愣了一下。

“他让你滚。”小乞丐从公文包里拿走四张大钞，把剩下的东西丢给他，“王先生说传话的报酬找你要。”说完就脚底抹油般跑了。

望着瞬间不见人影的小巷，颜司卓气到吐血，一时不知道该接受王晋知道了自己在偷窥并且现在不让他偷窥和王晋的眼线已经发展了乞丐小孩哪一个事实。

到达碰面的码头，颜司卓首先看到了那个让他火气上头的人，小乞丐冲他吐了吐舌头，被身后的男人叫住，“阿肆。”

“王先生。”王晋摸了摸他的头，拿出几张钞票，“辛苦你了，一会儿帮我们望风，二十分钟后就带着孩子们直接离开。”

叫阿肆的小乞丐点点头又摇摇头，没有接下钱，指着颜司卓道：“他上次的钱还没用完。”

王晋又瘦了一些，连昏黄路灯下的影子都透露出疲惫，颜司卓快把人盯出个窟窿，他很想再次冲上去抱住对方，但年轻人逐渐明白现在的情况已不能允许自己不顾一切，他上了王晋这艘船，就得听对方的。

男人掀起眼皮瞥了颜司卓一眼，发现年轻人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却像只饿狠了也强迫自己听命令、没有主人的允许不敢吃东西的猎犬，但王晋知道这是一条未被驯化的狼，他扯了扯牵引绳，“过来。”示意颜司卓跟上。

顾青裴和原炀也到了。黑道少爷与军阀少帅一见面就互看不顺眼，但碍于各自“主人”在场不好动手，只能用眼神打个你死我活。

四人先是沟通了一下各方的近况，接着顾青裴挑了挑眉，原炀便烦躁地啧了一声，每次顾青裴这样就是有组织里的事情单独跟王晋商量，但不是他可以知道的内容，“跟我来。”

把一头雾水的颜司卓扯到一旁给他们望风，靠在墙边，原炀从口袋里拿出根烟递给颜司卓，想要点燃又想起来不能留下痕迹，只能咬在嘴里过过烟瘾。

入秋的午夜也凉了，颜司卓裹紧了外套，不由得想王晋恢复好的身子会不会怕冷，他和原炀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的二人，像是在看守自己的珍宝。

王晋和顾青裴在严肃地聊着什么，晚风吹起他们的衣角，吹乱他们的额发，将所有不为人知的机密藏于黑夜。

“站那么近。”原炀抱着胳膊不爽道。

颜司卓觉得好笑，“你这么讨厌王晋？”

军阀少帅嫌弃地瞥他，幽幽开口：“王晋追求过顾青裴。”颜司卓梗了一下，被口水呛住，硬生生把咳嗽咽了回去。

这下换做原炀幸灾乐祸了：“怎么？有危机感了？放心，有我在不可能成的。”

“要是成了我肯定打断王晋的腿。”年轻人自信地点点头，下一秒又泄了气，“但是顾青裴就会生气。”

“我再怎么介意也不能拿这份事业开玩笑。”

颜司卓有些好奇，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你，顾青裴，和王晋。”

“我老爹送我留洋学习，顾青裴是经人介绍来的我的家庭教师，他跟王晋应该很早就认识了，后来我一门心思闯进顾青裴的世界，跟着他跑回国后，就这样组成了三人的任务小组。”

烟嘴被口水润湿咬的扁平，从中能咂摸出丝丝烟味，原炀深深地望向顾青裴，透过那人的身影去看他身后灯火通明的城市，即使是夜晚依旧热闹非凡，这座城市维持着表面的繁华，其中的黑暗却需要像他们一样的人去默默战斗。

起初原炀不懂顾青裴的理想，出生沪系军阀大家的少爷本就是天之骄子，年轻人单纯为了爱而跟随恋人，但顾青裴愿意一点点教他，不厌其烦地给他讲共产党、讲这片他热爱的土地。

“如果他的理想是守护这里，我会为了帮助他实现理想付出一切。”原炀收回目光，再次打量起这个与自己极为相似的黑道少爷，都曾目空一切不可一世，“虽然我不爽王晋，但他确实是个人物，能够挑选你，好好听他的，没错。”

那边王晋顾青裴已经商量好事宜，把他们叫了过去， 竟当场安排了一个让二人都震惊的任务——两个外勤人员需要去香港合作窃取情报。

嗷嗷叫的军阀少帅被顾青裴拉走了，颜司卓一言难尽地站在王晋身边，敢怒不敢言，他在等王晋发话，期待今天或许会有什么。

“你，跟我回百乐门。”年轻人的脸色立刻好了起来，甚至没发现自己同手同脚地跟了上去。

从百乐门后门进去，有助理小姜在那里守着，看到出去的王老板带回来另外的人，小姜有些惊讶，但了然地什么也没说。

进入三楼套房，熟悉的房间却处处散发陌生的气味，听说丢弃颜司卓的王老板重回情场，隔段时间就会留宿百乐门，情人换了又换，却没有一个在那张床上趟过第二次。

颜司卓曾留下的痕迹早就没了，只有那架他吹过的萨克斯还摆放在远处，落了灰，看样子是没人在动过。

年轻人把王晋压在门板上凶狠地吻，像沙漠中饥渴的旅人终于找到水源，急不可耐地吮吸男人口中的汁液，他太想这个了，深入骨髓的思念，怎么都无法补全似的。

王晋在缺氧的前一刻推开了颜司卓，然后这人又扑上来舔他的脖子，埋进肩颈去嗅久违的味道，古龙水香混着淡淡的酒味，看来今晚王老板也很忙。

男人抓着颜司卓的发根把人扯了出来，一巴掌甩在年轻人快要迷失的脸蛋上。“先说正事。”王晋凑近了些，故作心疼地亲了亲被他打红的脸颊。

一个巴掌再给一颗糖，颜司卓用舌头顶着微疼的腮帮，冲他龇牙。“为什么让我跟那小子一起？真不怕我们打起来？”

“你们不敢。”王晋笑了两声，“上次的善后，你做的不错。”

“当我这么多年白长大的？”颜司卓努了努嘴。

“你是不是觉得让你这大少爷做善后屈才了？”

“我可没说。”男人叹了口气，“这份事业本就如此，行走于黑暗，它并不光鲜亮丽，今天你处理尸体，明天可能就亡命天涯，如果不幸的你被抓住——”

“你们也没办法救我，我知道。”颜司卓的眼神很是平静，“我既然加入了，怎么样的结局我都会受着。”

沉默了片刻，王晋缓缓沉下目光，“是我把你拉进来，如果你怪我，那么，对不起。”

“但我不会放过你，除非任务完成，我不允许任何外人知情，话我已经放在这了，你想退出，我会第一个杀了你。”

王晋以为颜司卓会生气，大少爷向来狂妄不羁，怎么会容许别人威胁自己的生命，但意料中的发怒并没有降临，年轻人抬起的手轻轻触碰他眼下的乌青，最终钳制住他的下巴与之对视。

“‘你想怎么用我’，我已经说过了。”

“你最好说到做到，王晋，也别指望我会放过你。”

突然凉飕飕的胯间把王晋从愣神中唤醒，颜司卓已经扒开他的裤子将脑袋埋了进去，“等等——我先跟你说好任务安排！啊……”

腿间的脑袋考虑了几秒，“先让我舔两口。”说完就把王晋怼到了墙上。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