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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Text

(一)

“2013年10月3日，任務編號131003，由鄭棋元帶領的隊伍意外造成了一幢民居損毀。”

“作為隊長沒有注意保護平民財產安全，罰十五下吧。”

“2012年7月21日，任務編號120721，一名隊員因為任務受傷需休養三個月。”

“作為隊長計劃不周導致隊員受傷，二十下吧。”

“2011年8月8日，任務延誤了三分鐘完成。”

“這聽起來有點勉強，跳過吧，反正十幾年的檔案，不差這一份。”

剛出完任務回來的鄭棋元一下飛機就被紀委的人帶走，心裡還回想了一下這次任務的經過有沒有不當的地方。沒想到一被帶到紀委的地方就被吊起來，堆在房間裡的是他這十幾年來參與過的任務的文字報告。刑訊官逐份閱讀然後雞蛋裡挑骨頭，硬是要揪出他在每一個任務不足的地方，執行官的皮帶就往他身上招呼，既沒有盤問又不像是逼供，回來之前也沒有人給他通風報信到底在他出任務這幾個月基地發生了甚麼事。鄭棋元不傻，這麽不尋常的翻舊賬背後肯定有些原因，尤其是他們都已經翻到了四五年前的檔案連任務延誤了三分鐘這種狗屁事都翻了出來，擺了明就是要給他一個教訓。可他想他平日待人不差，最近應該也沒擋著誰的路，他想破了頭也想不出到底是誰要搞他。

“你們夠了吧？”

剛被帶到隔壁房間隔著單向玻璃看到自己多年的嚮導搭檔沒由來地被綁起來凌虐，劉岩憤怒得青筋暴起。

“事情因我而起，你們要麽就找我麻煩，為甚麽要牽連別人？”

“劉上校，您現在可是基層的大英雄，又怎會有人敢找您的麻煩呢？”

“我也不過是為了被剝削的人掙一個公道，你們...至於麽？”

簡單來說就是長久的高壓政策引起了民憤，其中一件悲劇成為了激發點，引起了激烈的反抗。塔的高層想鎮壓，身為上校的劉岩卻不認同，反而站到人民的一邊，一起批評塔的政策，並在會議裡提出改革，成為了人民的英雄，卻也成了上頭的眼中釘。

“2010年8月31日，任務意外波及兩名小童受輕傷。”

“二十吧。”

“這任務是我帶的隊，要罰的話就罰我吧。”

來自塔的高層看了劉岩一眼，然後打開話筒對隔壁房間的執行官說:“劉上校在此次任務有連帶責任，委屈鄭老師受的罰要翻倍了。”

劉岩聽了怒得失去理智，揪起對方的衣領把對方壓到窗前，嘭的一聲讓隔壁房間的人都嚇了一跳。

哨兵天生就有保護嚮導的傾向，更何況無辜受罪的是跟他搭檔多年的鄭棋元，劉岩的理智幾乎要崩弦。

“上校，請您冷靜。”

“別耍花樣了，你們到底想我做甚麼？”

“好好善後，重建塔的良好形象，下不為例。”

“你們多做些好事，少幹這種骯髒卑鄙的下流手段，形象自然會好起來。”

對方笑笑沒有回應，甩開了劉岩的手，整了整衣領。

“希望上校經一事長一智。也且讓我對鄭老師說聲抱歉，上頭指令小的不得不為。”

官員輕輕頷首，便離開了房間。

等刑訊官離開，兩個房間中間的門終於解了鎖。劉岩馬上衝了過去，解開鄭棋元雙手的束縛。鄭棋元沒了支撐兩腿一軟差點倒下，劉岩緊緊地抱住了他。

“你這次又做了甚麼驚天動地的事啊劉岩...”鄭棋元的聲音有點啞，軟綿綿的沒有甚麽力度。

“回去再說...委屈你了。”劉岩把頭埋在鄭棋元頸間，鄭棋元的手輕柔地撫過他的後腦勺，順便給焦躁的哨兵做了個簡單的精神疏理。

半響，劉岩捉住了鄭棋元的手。

“我沒事，別費神了。”

說罷一把把鄭棋元抱起，剛結束S級任務又經受了一輪折磨的嚮導很快就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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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還好嗎？”

鄭棋元醒來時床邊的是自家的親弟弟鄭藝彬。

“劉岩呢？”剛醒來的鄭棋元腦袋像一團漿糊，只記得劉岩惹上了甚麽麻煩。

“岩哥他去善後了。你這幾個月出S級任務，應該沒收到消息吧？關於基層人員的抗議運動？”

鄭藝彬看起來很平靜面無表情，但作為看著他長大的兄長鄭棋元還是感覺到了他用力掩飾的慍色。

“你在生岩哥的氣？”

鄭藝彬抿了抿嘴，沒有否認。

“我都還沒生氣呢你怎麼就替我生氣了呢？傻孩子。”

“你是脾氣太好。那些塔的高層就是垃圾，明知岩哥現在不能動就搞你，太陰太低劣了。”

“所以是氣高層不是在氣劉岩啊？”

“哥～”鄭藝彬摟住了鄭棋元:“你嚇死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身體底子本來就不好，你上機之前扎西哥就跟我說了你受了傷精神力也耗得太過了，沒想到還來這麽一齣...你都睡了快24小時了，再不醒虧虧就要去召專家會診了。”

鄭棋元感受著這難得的溫情時刻，外邊的人聲頂沸擾亂了他的心思。

“外邊怎麼啦？”

鄭藝彬走到窗邊，看起來有點幸災樂禍。

“沒甚麽，有人遭報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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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岩動不得，鄭棋元也不是應該動的人。

雖然因為身體差沒能像其他前線戰士一樣頻繁地出任務，作為G塔醫療部的一把手，還是基地嚮導班的訓練官，誰人不知鄭棋元是當代精神力最強的嚮導，每每遇上了團隊沒有把握的任務他們都會情商鄭棋元加入，強大的精神力支撐，多年的經驗加持，還有跟未曾謀面的哨兵都可以短時間內建立連結進行疏理，更別提罕見的兼具精神力攻擊的能力，鄭棋元簡直是G塔眾人支柱一般的所在。哨兵排他的疏理籌號排到炒黃牛，嚮導視之為教科書般的偶像楷模。也就只有離地三萬丈的高層會覺得沒有軍銜的鄭棋元是可惹的角色。

“自作自受。”

趙越在張英席的辦公室窗邊看著外頭不只G塔恐怕還有M塔Z塔眾多的前線嚮哨包圍了紀委大樓，手裡喀喀地剝著花生。

“太愚蠢了，蠢得我都想親自動手教訓那些所謂的高層。”

G塔的兩巨頭之一張英席也是鄭棋元的固定搭檔之一。張英席的爆發力很強大，但精神屏障脆弱，對幫他疏理的嚮導要求很高。他的綁定嚮導趙越是駐守前線的指揮官，可他卻要長駐G塔坐陣，以致於很大部分時間他是倚賴鄭棋元來幫他維護屏障和進行疏理的。

除了張英席，劉岩也是鄭棋元的負責對象，甚至偶爾還有G塔以外的高級哨兵會來請求鄭棋元幫忙。沒出任務時鄭棋元會每週兩次幫張英席和劉岩進行深度疏理，兩位首席哨兵精神圖境多年累積下來的損傷嚴重精神力又強大，修復起來是件勞心事，加之鄭棋元身體不好，在G塔兩位最高領導人的淫威下鄭棋元在醫務室排的班被縮減到了兩三個月才一次，結果每每到了他值班那天精神疏理服務的預約就爆滿。

簡單而言就是鄭棋元技術好，位高權重的需要他，平民百姓渴求他。性格好又敬業又善良有能力有臉蛋，唯一就是身體不好易推倒啊不，是易昏倒，還讓眾人對他又多了幾分憐惜。

“劉岩是基層眼中的守護神，但鄭棋元可是新舊老少通殺啊。”

“真諷刺，現在連前線戰士都加入反抗活動了。高層又燃了另一個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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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岩正在跟基層代表開會，突然有一群現役嚮哨闖進了會議室。

“諸位，塔實在是欺人太甚，我們很多前線嚮哨都不滿，決定支持你們的行動。”

與此同時劉岩的行動電話也響了，這個電話一般是軍方高層聯絡用的，劉岩知道他不得不接，跟現場的人說了聲不好意思便轉身背對著眾人接了電話。

前段劉岩以聽為主沒有出聲，但身後的眾人都看得出他垂在身側的另一隻手拳頭握得緊實。突然他一拳砸在牆上，聲音氣得都在抖。

“你們要是敢再動鄭棋元一根汗毛，我劉岩跟你們誓不罷休。”

說完他把電話用力地攥在手中，整整一分鐘才把電話放回衣服的口袋裡。

“抱歉。”劉岩轉過身來面對群眾：“我出去抽根煙。”

劉岩回來的時候雙方已經相談甚歡，看起來達成了一些協議。

“劉上校。”基層組織的領袖拍了拍劉岩的肩膀。

“請您告知上頭，我們和嚮哨聯盟要跟他們直接談判，以後就不必麻煩您當中間人了。”

對方頓了頓又繼續說：“連累了鄭老師我們都很抱歉，我們商量好了，決定不再拉你們進這趟渾水了。”

“我們雙方聯手，我倒是想看看那些高層還能如何不可一世。”嚮哨聯盟的領導如是說。

劉岩沉默了幾秒，然後向眾人一鞠躬。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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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棋元被困在床上幾天，臀上的傷恢復得不錯，還有嚮導素像不要錢般天天給他打，就是出任務時的腳傷還沒好全，但也總算能下地走一走了。

他的腳本來沒傷得那麽嚴重，可是他怕耽誤隊伍，硬是忍了幾天都沒講，勉強自己跟上進度，任務結束腎上腺素褪去的一刻，他才驚覺自己用繃帶紮起的腳已經腫得像豬蹄。

鄭棋元下地走了兩步，瞧著窗外陽光明媚，就想去花園走走。

走到花園他就有點後悔了，他的腳開始突突地痛起來，他扶了扶長椅的椅背，看著硬木造的長椅思考了一下自己是想腳痛還是屁股痛。

這個哲學問題並沒有困擾他太久，不遠處一陣擾攘，根據鄭棋元作為嚮導多年的經驗，這是有哨兵覺醒了。

身為醫療嚮導的鄭棋元一下子就忘了腳痛，使命感促催他大步流星地往事發處走去。

“是哨兵覺醒了，你們找人聯絡塔和醫療部，其他人都安靜地散開，新生哨兵還不懂如何建立精神屏障，五感特別敏感。”

鄭棋元跪在膚色黝黑的年青人身邊，額頭與額頭相觸，跟對方建立起暫時的精神連結，引導新生的哨兵築起自己初始的精神屏障。

“痛...吵...熱...”小哨兵喃喃呻吟著，一邊不自覺被本能驅使往嚮導尋求安撫，兩手往前一摟就把鄭棋元扯得失了平衝跌在他身上，腳也纏上了鄭棋元把他倆圈成了一個球。

劉岩來到病房不見人，看到花園的騷動趕去查看見到的就是這麽一幕。

剛覺醒的哨兵在嚮導的安撫之下漸漸放鬆了下來。鄭棋元費了些心力幫對方鞏固屏障，調整五感以後又幫他做了套完整的精神疏理。

醫療部的嚮導來到，跟杵在事發現場的劉岩敬了禮，走近了看才發現自家領導被一個小哨兵用四肢纏在地上，趕緊七手八腳地把他解救出來。

張博俊觸上哨兵的額頭，感知到鄭棋元基本上已經把情況處理得七七八八，便指示部員把哨兵抬上擔架，回醫療部再作檢查。

“棋元哥我們先回去工作了，你多休息。”

“這陣子辛苦你們了。”鄭棋元出任務這段期間他這幫下屬承擔了他許多的行政工作，還要負責忙碌的前線醫療工作，他心中很過意不去。

“別這樣說棋元哥，我們都知道了塔有多不做人，大家都會為你討公道的，你好好休息就好。”

“？”

鄭棋元聽得一臉懵，但張博俊他們很迅速地把人抬走送醫了。

鄭棋元坐在石屎地上，太陽把地面曬得滾燙，剛才顧著救人沒為意，現在臀腿都疼了起來。跪得久了腿也麻了，一時間竟然站不起來。

“岩哥...”鄭棋元想也想得著站在自己身後的劉岩肯定在生氣，所以他決定採取撒嬌策略。

“走不動了...”鄭棋元向劉岩張開雙手，明顯要一個抱抱。見劉岩沒有動作，鄭棋元又多眨了幾下眼睛，劉岩嘆了口氣，蹲下把鄭棋元抱了起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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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徐均朔你行不行啊？”

“沒事，你別擔心，有事我會去醫療部做精神疏理的了。”

“...你知道今天是啥日子嗎？”

“啥日子？你生日？”

“今日醫療部的精神疏理預約肯定爆了，你還是預約明天的吧。”

“怎麼可能...平常walk in都那麼冷清...”

“小徐你新調來不知道，今天當值的是棋元哥啊。”

“棋元哥？誰啊？”

“棋元哥你都不知道？天啊，我不跟你說了，我預約的時間快到了！記得有事按呼救鈴！”

結果還真是爆滿。

徐均朔忍了一個上午，終於決定去醫療部做精神疏理，結果還未進去已經聽到跟平常不同的熱鬧。

徐均朔找了個角落的位置，聽著耳機播的白噪音等了一個下午。方曉東誠不欺他，一整個下午，來做精神疏理的哨兵未曾停過，一個出來另一個就進去，而且手上全拿著號碼牌。

當鄭棋元完成當天所有的預約已經快累到虛脫了，步出治療室正打算關燈，突然發現角落裡有個黝黑的小土豆，看起來狀態非常不好。

“你看起來不太好？需要幫忙嗎？”

“啊，我覺得，我快不行了，但我沒預約...”

“你傻啊你你情況這麽差按呼救鈴啊沒人教你麽？再不然隔壁就是精神急診啊你在這等甚麽啊？”

徐均朔心想他還真的不知道。

徐均朔本來是S塔的哨兵，剛剛在一次A級任務立了大功升了職去G塔當隊長，剛來G塔不到兩星期，忙著跟新隊員磨合，還未磨合完成就被逼著出任務。本來S塔在出任務後會統一安排哨兵進行精神疏理，徐均朔以為G塔也是這樣就忍著等了幾天，直到方曉東來找他發現不對勁他才知道原來G塔沒有這種安排，有需要直接去醫療部就好。

“啊是這樣啊對不起...沒有人告訴我...”

鄭棋元抱濟世為懷的精神無償超時工作，手觸上哨兵的額頭就被對方亂七八糟的精神圖境弄得眉頭緊皺。哨兵得到嚮導的安撫，精神的疲弱讓他無法自制哨兵想要貼近嚮導的本能，整個人像八爪魚一樣掛在鄭棋元身上。鄭棋元本就累得沒力氣，一下子沒撐住就跟徐均朔一起摔到地上。鄭棋元推了推壓在自己身上的哨兵，沒推動，他也懶得再掙扎，反正增加肢體接觸對精神疏理也有幫助。鄭棋元嘆了口氣，認命地幫不省人事的年輕哨兵修復精神圖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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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政，棋元不在房裡，知道他去哪了嗎？”

這天是劉岩定了的精神疏理日，他一早來到打算強迫平常不吃早餐的鄭棋元跟他一起去食堂吃些東西，沒想到房間裡沒人。

“啊？奇怪了，剛才在食堂也沒見著棋元哥，說起來昨晚食堂阿姨說棋元哥當值辛苦了特地給他留了榛蘑結果也沒等著人。”

劉岩跟胡超政交換了個眼神，不約而同地想到同一件事。
然後一起往醫療部奔跑。

雖說鄭棋元因為消耗過度而暈倒在醫療部並不是沒發生過的事，但倒在等候區的地板上身上還壓著個新來的哨兵這場面還是讓開門的二人嚇得有點過。

胡超政把徐均朔從鄭棋元身上扶起來，劉岩則是直逕讓鄭棋元靠在自己身上，輕輕搖醒了他。

“...岩哥？”

“嗯，有哪兒不舒服嗎？”

鄭棋元在硬地上躺了一整晚，上邊還壓了個人，渾身上下哪兒都不舒服。他輕揉著後腰，對劉岩搖頭笑笑。徐均朔嚇得三魂不見七魄，鄭棋元見他傻了一樣，有點擔心伸手觸上他額頭。

“感覺還好吧？昨天我疏理到快收尾時好像有點失去意識了，現在看起來還好，不過你一會兒還是找超政再疏理一次比較好，他是今天醫療部值班的嚮導。”

鄭棋元說著說著感覺到劉岩愈來愈冷的眼神，趕緊挪開在徐均朔額上的手，再轉移話題讓劉岩帶他去吃早餐。

劉岩對徐均朔投以審視的目光，徐均朔心想：

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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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隊不久就得罪了兩巨頭之一的劉岩大佬，接下來還把鄭棋元從張英席隊裡搶走，沒有人不說徐均朔虎的。

“棋元哥你就從了我吧！我已經無心跟別人說話了！我的隊伍就缺你了！”

“不是均朔...”

“不是你聽我說！”

“其實我是這樣的...”

“不是你先聽我說！我在向我推薦你！我希望你不要找別人，我有很多想法想要跟你一起去做。你的疏導能力實在是太厲害了，有你在我們可以做很多不一樣的事。重要的是我們在一起，做甚麽。”

“...”

“...就是這樣啦抱歉了張英席，我還是去小孩那邊幫忙啦。”

“...”

張英席走到徐均朔跟前，平淡地丟下一句“照顧好他，不然...”

還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鄭棋元善解人意地拍了拍徐均朔僵硬的肩膀:“你別太緊張，張英席人其實挺好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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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很不順利。

他們成功從B國基地偷走目標文件以後竟遭到了黑手黨的追擊，一陣擾攘以後自是引來了B國的注意，結果他們被兩大勢力夾擊，局勢急轉直下。他們一路往東逃，前面是有護國神山之稱的霧嶺。這座為A國擋下不少覬覦目光的天險此刻成了他們一路人的攔路虎。

作為S級哨兵，要徒手爬過霧嶺，徐均朔掂量自己勉強還是有這分能力的。但他的隊伍都些資淺的哨兵，還有一個體能說不上優秀的醫療嚮導鄭棋元，要全員循這條路線撒離根本不可能！

跟徐均朔建立了精神連結的鄭棋元讀到了哨兵心中所想，乾脆地把對方往前一推。

“你快走！爬過這座山往東兩公里有我們的分塔！去求援！”

“可是棋元哥！”

“別磨蹭了！想一起死在這兒嗎？！”

鄭棋元把徐均朔又往前推了一把。

“這座山那麽險，我們不可能爬得上去的。但你可以。就算你不能我都能讓你能！”

徐均朔突然感受到更強的精神力湧進他體內，他的肌肉充滿力量，身體輕盈得像是能彈飛起來。

“而且這該死的東西一定不能落在他們手上！所以你快走！”

徐均朔拼了命的往上爬。他想，他實在是十惡不赦。他竟然扔下了他的嚮導和他的隊員！是他力邀鄭棋元跟他出任務的，他說過要跟他做不一樣的事，可並不是指讓他的嚮導獨自帶隊應付鄰國特工和黑手黨的圍攻。徐均朔分了神，差點從懸崖摔下來，幸好滑落了不到一米他便捉住一塊突出。他腳踩住岩壁雙手同時發力，身子便往上蹦出兩三米。鄭棋元的精神力仍然源源不絕地充盈他的身軀，他現在就像是一個開了外掛的戰鬥機器，動作敏捷得違反人體工學。再快一點，要再快點。徐均朔一刻不停地往分塔奔去。

“報告！G塔第五分隊隊長徐均朔請求支援！”

徐均朔不顧門衛的阻攔直接衝了進去，動靜直接驚動了塔的總指揮。

“甚麽事？你不就是鄭棋元的那個小哨兵？”

“是的！我們在B國邊境遇到了B國情報部門和黑手黨的夾擊！這是他們想要搶奪的機密情報！是黑手黨暗地研發的精神力武器和交易紀錄！”

“！”

趙越一把拿過儀器和USB，罵了一聲臥槽。

“棋元哥呢？”

“他讓我來求援，他跟我們隊伍還在山腳！”

“扎西！馬上派兩架直昇機！跟董攀和旭旭帶兩隊人去救人！快！”

趙越示意徐均朔去給扎西頓珠他們帶路：“快去！我去跟那兩幫混帳的高層談判，引他們黑吃黑，你們趁機把人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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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均朔帶著援兵一路狂奔，鄭棋元的精神力還在起著作用，即使他剛剛才攀越了一座險峰長途跋涉，徐均朔還是能領在前頭提速。鄭棋元還在等他回去，他們之間的連結還未斷，一切還來得及。

趕回戰場時雙方陷於膠著狀態，他的隊員都還在戰鬥，唯獨就是不見鄭棋元。

“鄭棋元呢！棋元哥他在哪兒！”

隨著援兵的加入局勢已然變得一面倒，徐均朔滿心滿眼掂記著鄭棋元的安全，方曉東給他指了個方向，鄭棋元就坐在一棵樹下，身體靠著樹幹閉目養神。

“棋元哥？”徐均朔輕聲叫喚。

他走近時才發現鄭棋元臉色慘白，手摁在身側，血正從破口中淌出把衣料染得血紅。徐均朔心跳停了一拍，他衝上前把人抱起，鄭棋元的精神力還在源源不絕地湧向他的四肢，讓他可以盡速地奔跑。他不知道懷裏的嚮導是如何能做到在重傷時還可以平穩地給予幾個哨兵精神力的支持，但他肯定對方定已是強弩之末，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力來護他們周全。

“棋元哥！”

“嗯？”

鄭棋元的眼睛勉強睜開了一條縫。

“其實我們六年前就見過了。”

“是嗎？”

鄭棋元其實不太想跟徐均朔聊下去，他甚至不太想說話，他感覺自己已經快要失去意識了。他已經很久沒受過這麽重的傷了，他的腿中了槍身側也被劃了一刀，血液不斷地從他身體流走，眼前也好像關了燈一樣愈發變暗了起來。抱著他狂奔的徐均朔喋喋不休，像是怕他閉眼了就醒不過來了，可其實鄭棋元很想告訴他就算他睡過去了對他的傷情也不會有影響，但他想徐均朔可能會因為說更多的話，他決定還是閉嘴就好。

“六年前我去醫院探望敏輝，突然覺醒了，在小花園裡為我建立精神屏障，把我從失控的五感中拯救出來的，就是你。”

徐均朔噼裡啪啦地說了一長串，鄭棋元只聽進去了六年前醫院小花園覺醒，一段模糊的記憶浮上水面。

“原來是你啊，小土豆。”

難怪那次在醫療室幫他做精神疏理時就覺得他的精神屏障很像自己的風格。

還有想八爪魚一般抱住人這習慣怕是一點沒變。

鄭棋元想著想著，還是睡了過去。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