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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Text

当年，白素贞宁可放弃成仙机缘和千年修为只为换一段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爱情，最后结局是被压在雷峰塔下，终成空梦一场，可即便都烟消云散，白素贞依旧毫无怨言。

因为她动过心、爱过。

心将一个人装满，自然就装不下其他人；眼里只有一个人，也就看不到别人。白素贞是这样，那条小青蛇也是这样。白素贞最后因为一个男人甘愿魂飞魄散，小青蛇也因为一个心里不曾有她的女人甘愿等千年。

妖，不老不死。可是一个懂得情、有思念的妖，这无疑是残酷的。她曾想过忘掉她但舍不得，也想过去爱别人可这人却像生根发芽长在她心里。她只能受着、等着，等到最后，她成了这世上最后的妖。

经过天道点化，所有精怪要么成仙、要么成万物生灵。成仙要忘所有恩怨情仇并永远无法入人间，成万物生灵就没有灵智，两者都要忘掉自己所想所爱、所念所恨之人。所以小青一拖再拖，一直到最后期限她才终于见到心心念念的人。

……

冬天的太阳就是用来照明的，即使高挂当空一点暖意都没有，大街上的人全副武装，每个人都紧裹衣服，街上大店小店紧闭店门以防店里暖气跑走。冬天适合冬眠，不管动物还是人，不过人因为社会性动物必须参与社交活动。

青蛇将自己碧绿的身体卷在一棵高高的树顶，妄想吸收一点热量，她现在的妖力越来越少，每分每秒都在散，现在全天里有大半是不清醒，属于没有灵智的情况，所以妖力能不用就不用，她必须尽量用所剩的妖力撑得久些。

只是，她想撑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条普通的竹叶青，嫣红的瞳孔看着刺眼的阳光：姐姐啊，你要快些出现啊，青儿快要撑不下去了。

这般想着心神猛然一震，死气沉沉的精神突然活泛起来。她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小青灵活地爬下树顶，赤瞳紧紧观察每个来往的身影，只是里面都没有自己想要的，激动的心慢慢熄灭。

冬天的树，上面除了堆积的白雪就是光秃秃的树枝，一抹夺人的绿色出现在一堆单调颜色里就格外显眼，很快被人发现了。

在小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从树上打下来，紧接着被东西罩住。

“这蛇好吓人，浑身绿油油，眼睛还是红色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大冬天的，这蛇不冬眠竟然还跑出来，这是啥蛇啊？”

“这蛇有毒，还是赶快打死。”

小青晕晕沉沉，她知道自己又要沉睡了，她得赶快离开这里，只是在她施法的时候那道熟悉感觉又出来了。她一个愣神就感觉自己身上被东西狠狠砸了，小青疼得露出了毒牙，但脑子里满是找到她，她奋力钻出罩住她的东西。

路人看到蛇钻出来，手上的力度更加猛。

青蛇双瞳巡视每一个人， 身体穿梭在每个人之间，这些举动引起一阵骚动，身上也多了许多伤口，但她管不上了。

等了千年，终于感应到姐姐的气息，她不敢放弃也不甘放弃，她怕不抓住这次好不容易有的感觉，她可能等不到下次或许也没有下次了。

气息越来越近、越来越浓，浓到就在咫尺。

青蛇停下来了，停在一个人面前，抬头望着面前的人仿若入定。

那人不躲不逃也不叫，低头看着面前的青蛇。

大街上出现一条蛇，任何人看着都毛骨悚然，现在这蛇停着不动死盯着一个人感觉像是要攻击，而那人明显被吓得不敢动，有胆大的路人拿着棍子悄悄靠近它，对着它的七寸就要打下去。

她找到了！她终于找到她姐姐了！小青死寂千年的心仿佛又开始跳动起来，冰冷的身体她好像感觉到温度。

所有注意力都给了心里人，身后的危险也感觉不到。

“住手！”女子开口并下意识伸手挡了那记棍子。

那记棍子一下去，女人疼得脸色大变。

小青看到姐姐受伤，立马回头，看到那人手上还拿着棍子，对着那人展开攻击形态。周围人看到蛇突然攻击起人，连忙连逃带窜的四处散开。

小青还没开始发动，就被人拎着尾巴提了起来，身子被荡得四处摇晃，脑袋晃得晕沉起来，回头一看提自己起来的竟然是姐姐。

小青疑惑地看着她，还眨了眨眼。

白素贞看着这条蛇竟然露出不解的神情，心里一阵惊奇，还被她神情逗乐了。

“我能解决它，你们这样当众打死它，影响市容。”说着打开身边的猫包把小青一骨碌扔进猫包里。

小青仰头看着拉链被拉上，紧接着就感觉到包被拿起来，然后走了起来，一摇一晃伴随着小青满心的迷惑，她觉得自己脑袋越来越昏沉，竟然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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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贞一手拎着包，另一手打了个电话。

“喂，不好意思啊，我今天不能来拿猫了，路上出了点事。”白素贞看了眼包里的小家伙，好像睡过去了，不觉得有些好笑，这小家伙未必也太心大了，“我没事，我下次来你这儿拿猫，嗯，拜拜。”

挂了电话，白素贞加快脚上的步伐回去。坐在车上，白素贞看着包里的蛇发呆起来。

原本今天是要去朋友那儿拿猫，走着看到对面的马路聚着一群人不知道看什么东西，她竟然也莫名其妙穿了马路过去看，她穿过一半又看到大家像惊弓之鸟四处散开，看到这幕，心里反而升出一股急迫感，她不由加快步子。

到了对面马路，她向出现骚动方向前进，没走几步，她就看到一条青蛇灵活地在人群里游蹿到她面前，停下来还抬头望着她，她也看着它。

周围人看到它都十分害怕，逃得远远的，可她却不觉得有什么害怕，看到它心里异样反而越来越浓、五味杂陈、说不清道不明，只有一种想法：把它带回去。或许是因为她是兽医，冥冥中的安排吧。

白素贞不再纠结，回神时看小家伙已经醒了，精神还不错，不过好像不似刚才那般温顺了，对周围环境警惕起来。

对这善变的小家伙，白素贞不由敲了敲包上的透明罩，它立马受惊地摆出防备姿态，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透明罩外的人，还吐着蛇信子。看到小家伙戒备的样子，白素贞也没了逗它心思，便转头看窗外风景。而包里的蛇紧盯这陌生人好一会儿，见她没再动作，渐渐被停停走走、摇摇晃晃的车唬睡过去了。

开了半个多小时到达目的地，白素贞提着包下车，走了几分钟打开一家宠物医院的门店，迎面而来的暖气让白素贞舒服的感叹一声。

店里的员工看到自家老板这么快就回来了，开口问道：“白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小猫拿到了？”

白素贞把包放在桌子上，脱下外套装上白大褂，回道：“没，半路遇到一个受伤的小家伙，先把它带回来，小猫改天再去拿。”

员工们好奇地看了眼包，一眼就看到里面蜷缩的青蛇。

“嘶……”员工们都惊得连连后退，瞧一眼她们身上的鸡皮疙瘩就掉一层。

她们也见过不少奇奇怪怪的宠物，蛇还是她们第一次碰到，而且还是条毒蛇。

“白姐，这是条毒蛇啊，你不会是要收下它吧？”

白素贞看到她们脸都苍白，也不为难她们。

“嗯，我来照顾它就行，你们待会儿给它撤出一个保暖箱。”说着，拎着包走向办公室。

白素贞望了眼包里的小家伙，好像又睡着了，她就不管它了，先处理手上的棍痕了。

肿起了一圈，她从冰箱里取了些冰块，捂在肿起来的地方，冰凉的触觉碰到温热的肌肤，冻得她一激灵。

也是在她处理伤痕的时候，包里青蛇醒过来了。

小青没想到恢复灵智睁开眼是陌生的环境，可蓦然入眼的是盼了千年的人。

原来不是梦！

小青激动地想要用法力出去，还想要化成人形，想要开口跟姐姐说这千年她等得有多苦，还有多想她，等得她差点要放弃。但她忍住了，她这样会吓坏姐姐的。她只能撞着透明罩引起姐姐的注意。

白素贞听到声响，看到小家伙在撞罩子，见到她后又停下来，跟最开始一样呆呆望着她。现在的样子又跟车上完全不一样，还是这呆呆模样看着顺眼，她更喜欢。

“小家伙你醒啦？”白素贞敲了敲罩子，笑着问道。

青蛇抬起身子，顶了顶拉链口，又弯下身子看着白素贞，眼里透出要出去的渴望。

白素贞讶异它仿佛通人性，不过转念想想，蛇又不是猫猫狗狗这种热血动物，这或许只是她的错觉，即使是错觉白素贞也还是回答道：“想要出去？这可不行，你是蛇，你出去会吓到别人的。”

小青颓然低下头，她知道自己原身吓人，可她真的很想靠近姐姐，很想抱抱姐姐，很想闻闻姐姐身上的味道，可她只能忍住。

白素贞竟然明显感受到小家伙低落的情绪，这刻她的情绪也压抑起来，心开始泛疼起来，不明朗却十分难受。

气氛一瞬间凝结……

“白姐，保暖箱弄好了。”这时员工打破气氛。

白素贞压下心里的异样，拿着书包去保暖箱，把青蛇放进去。

小青被放在保暖箱里，抬头看着姐姐。

白素贞看小家伙抬头望着她可爱的样子，小小脑袋，大大眼睛，心里一软，不由用带防护套的手摸上它的头。

小青被久违摸头，眼瞳忍不住泛出水光，怀念又亲昵地蹭着她手。

白素贞愣在原地，她没看错的话，这条蛇刚才是要流泪了吧。而且这蛇对她完全没有攻击性就连好奇也没有，完全不怕她甚至好像还喜欢她。

就算她再认为是错觉也开始怀疑这蛇好像通人性。

“小家伙，你好像挺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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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里安静极了，只听见运行的空调声，偶尔还有几声熟睡动物的哼哼声，一片寂静祥和。

待在保暖箱里故作睡觉的小青缓缓睁开眼睛，抬头看了看四周，值夜的人已经睡过去了，而今天碰巧是白素贞值班，她用了一点小法力把自己移到白素贞值班室里。

值班室里开着一盏小夜灯，昏暗空间里就听到白素贞轻浅呼吸声，空气里的味道是她怀念的。

一阵青光闪过，值班室里多出一人，映着短促的光，只看到这人穿着古代衣服，头发及腰。

这是小青几百年来第一次化人形，容貌身段一如如初，只是气质早就天翻地覆，不见曾经桀骜，满身沧桑、憔悴和虚弱，千年的时间不但没让这份情减少半分反而剧增。

小青蹲在白素贞床边，用目光描绘着白素贞的脸庞，“姐姐……”安静的房间响起低喃，“我好想你啊。”伸出手想摸却停在她脸侧几厘米处，几秒后还是收回手，担心会弄醒她。

她有许多话要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所有言语只能化成缱绻的目光。她已经没有来日方长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珍惜当下，能看一眼是一眼。

就这样小青看了白素贞一夜，直到天蒙蒙亮她才不舍回到箱子里。而睡梦中的白素贞睡得也不安稳。

她做了个梦，梦见湖里有一青一白两条蛇，这两条蛇在水中相互交缠嬉戏，两条蛇粗长，看一眼就让人不寒而栗，可偏偏她又不害怕。

转眼场景变了，喜堂之上，一对新人在锣鼓喧天中被亲朋好友拥进新房。所有人都开开心心地凑热闹，可白素贞注意到在角落里有一个女子，容貌艳丽，神情清冷，眼里露出浓浓凄怆。

这女子喜欢新郎？白素贞心里如此想到。

白素贞走到女子身边，才发现女子的目光紧盯着新娘。白素贞一时有些不确定女子的悲伤究竟为何。

在梦里白素贞作为旁观者看完了梦中人所发生的事，也知道他们几人关系，女子和新娘是蛇妖，她们互称姐妹，新娘是姐姐，女子是妹妹。而妹妹一直喜欢姐姐，只是姐姐心里只有她相公，即使这样妹妹还是一直陪在她身边，最后还随着姐姐一起逆天改命。

结局最后所有人都没在一起。

白素贞对姐姐的作为很不喜，爱上人没错，可那男人性格弱就算了耳根子还软，掏心掏肺对他一家也抵不过和尚一句：她是妖。夫妻信任全然荡然无存，她最后依旧能原谅还和他续缘。

她也为妹妹感到悲伤，却又无可奈何，感情这东西真的没有先来后到，爱了就是爱了，即使相伴千年在“情”面前什么都不是。

……

闹铃声响起。

白素贞睁开眼看着房间，思绪有一瞬间的凝结，几秒后恢复，脑袋里想着梦到的东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想到可能是因为昨天捡到了条蛇，也就不当回事。

洗漱好第一时间就去看了昨天新来的小家伙，小家伙把自己盘成一圈在角落里。她感觉小家伙好像比昨天要漂亮些，浑身颜色好像通透许多。

定定看着眼前的小家伙脑袋里想到梦里的那条大青蛇，不知道这小家伙要长多久才能变成那样，反应过来自己想什么时笑了笑，梦里的大蛇可是妖，再说现在是科学时代，这条小蛇也就是条普通的小蛇。

白素贞看小家伙状态还不错就决定去朋友那儿把没拿回的猫拿回来。

在她离开不久后，沉睡的小青醒过来，没有她熟悉的身影，心里有些慌张，正打算用自己法力时竟然发现法力正在慢慢恢复。小青不解之外但还是欣喜不已，至少法力回来她能更好和姐姐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