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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超靠在吧台边,面前摆着一小杯加了冰块的威士忌。
酒店外声音嘈杂,他的入耳式通讯器那端更嘈杂,五分钟前他正准备喝完这杯酒就去把任务对象给解决了,结果下一秒就听到外头枪响动乱路人奔走呼号,紧接着被击杀目标的护卫队从四面八方涌出来,不由分说地封锁了街道开始排查可疑的游客,像他这种落单的男人,简直是这桩暗杀里最值得被怀疑的对象。
外头的喧闹渐近酒店,护卫队按照时间也该查到他这儿了。张超侧身避开门口的视线,压低声音问高杨到底有没有查清楚是怎么回事。
高杨那头无人回应,敲键盘和跑代码的动静被迅速淹没在又一声枪响里。
这声音几乎就是在他们酒店门外发出的。
张超一怔,随即抬头就看见卫兵冲进酒店,三四个人把守大门控制出入,其余人散开,见到可疑的游客和路人就要抓住好一顿盘问。张超背过身去细细听了会儿,带着南美口音的西班牙语十分绕口,好在他来之前补了课,勉强听懂对方是在找刚才开枪的人。
张超忍不住皱眉,思索自己该如何破解这窘境。
逃跑不是不行,但他一个人就算真跑掉了,一路上大约也得疯狂上演《速度与激情》的戏码。张超办事儿不喜欢闹到街头巷尾人尽皆知,更何况一不留神还有负伤GG的可能,他不习惯冒这个险。
只是这事儿他真真是说不清楚。
一把将面前的酒饮尽,身穿黑色休闲西装的青年顺手就按上了后腰的Glock19。那是他原计划中的作案工具,现在倒好,很有可能直接变成他被人当场枪毙的理由。
张超心中焦虑,面上却仍不露分毫,他喝完了酒把杯子一推便起身想要随着人流离开。但或许是他在这儿坐着实在太过瞩目了,黑西装勾勒腰身,愈发衬的他肩宽腰细,长相斯文,哪怕没有这一场乱子他这模样也是容易被搭讪的主。所以他一站起来,就有一名卫兵神情不善地堵在他面前,用口音很重的西班牙语问他是否独自一人。
金圣权恰在此刻进门来。
任务完成的顺利,目标一击毙命。
金圣权的枪只打了一发便随手丢进了附近的草丛里。他在暗处低头咬住一次性手套扯下,然后用打火机将最后一点可能带有指纹的东西都烧得一干二净,等到卫兵锁定出他开枪的位置,估计也只能得到一团烧焦了的黑漆漆的橡胶垃圾。
不过现下当务之急是赶紧跑路。
金圣权压低帽檐,风衣一撩盖住后腰的短枪。他早早地查看过这附近的地理位置,人越多的地方越安全,金圣权视线来回扫了两遍街边张皇失措的游客们,手指无声地在胸口画了个十字架,随后便拎着小尺寸的行李箱冲进已经被拦住的酒店大门。
金圣权的想法很好很完善,但他唯一没料到的是,护卫队接到的命令居然是寻找独身可疑的游客——他被拦在酒店大堂内半米询问护照,卫兵的口音带着浓厚的南美风情,金圣权一边嗯嗯嗯是是是一边迅速脑内风暴。
莎士比亚说得好,究竟是趁乱逃跑还是就地开枪,这是个问题。
“您是一个人来这儿的吗?”
卫兵又问了一遍,明显比之前更不耐烦,金圣权注意到他已经引起了身后守门的几个士兵的警觉,子弹上膛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瘦高个的青年眉间微皱,嘴角却还带着笑,好几秒都没说出一个字了——主要是因为他还在想,to be or not to be的问题。
视线就是这一秒对上的。
被人缠住的张超和被人缠住的金圣权,两个人手都快按到各自腰后的枪上了,却在视线相撞彼此试探的那两秒里精准地领会到了对方的意思。金圣权一笑,浑身都卸了劲儿,他放下手,用标准的西班牙语说了句“抱歉我刚才太害怕了”然后才态度自然地上前几步,和同样微笑对士兵解释的张超拥抱在了一起。
“我们是一起的。”金圣权说。
“对,我刚才在等他。”张超也说。
“很抱歉给你们造成误会。”金圣权又说。
“我们可以离开了吗?”张超陈词总结。
若是黄子弘凡看见这一幕,定然要目瞪口呆,只可惜黄子弘凡人在外地支援,而高杨虽然听见了,却也不会对这种事情发表评论,内置通讯一下子安静下来。
护卫队显然对此毫无怀疑,怪就怪他俩都是擅长逢场作戏的主,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旁人都插不进话,三言两语就把一场意外写好了结局。
还是个异国他乡小情侣约会的罗曼蒂克式结局。
金圣权借由身高揽住张超,淡淡的硝烟味和玫瑰香混合到了一起,张超只当他是外头匆匆进来避难的落单游客,身上染了味道不奇怪。两人别过护卫队后,金圣权跟着张超进了他的房间,外头动静过于混乱,所以他们一关上门,就不约而同地贴在门口听外头的动静。
护卫队在挨个儿敲门检查,态度恶劣可见一斑。金圣权思考了两秒,觉得自己暂时是脱不了身了,便靠在门边冲刚才救了他一命的张超伸手,十分诚恳道。
“金圣权。”
干干净净的三个字,没有前言后语,颇有些乱世中萍水相逢的味道。
张超这才有时间仔细看清金圣权的长相。刚才他匆忙下只记得对方身高优越,近距离看了才发现是个模样好看的男人,眼角多情,话里含笑,一身风衣穿的相当潇洒。这样的人独自往来,也难免会被卫兵盯上。
“张超,”他也伸出手去,和人握在一起,然后笑道,“不客气。”
金圣权手略大些,骨节分明,握手的时候他直觉张超的手很软,但又有一丝微妙的粗糙。两人的手一触即放,外头还吵吵嚷嚷的,金圣权也是没话找话,问他。
“你弹钢琴?”
张超被他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问的一愣,旋即意识到自己指尖的薄茧暴露了事实。他也没否认的必要,钢琴他确实会弹,眼前的人能这么快觉察出这一点,想来也是个中行家。
“你也会?”张超小声询问,注意力基本还停留在屋外,恰好这时候高杨那边有了新进展,和他快速地交代了几句,所以这时候张超说话完全是随口且不走心的。
“这也太有缘分了,我们俩居然都会弹琴。”
金圣权……金圣权倒还真会弹钢琴。
虽然起初学钢琴的理由是为了更好地伪装身份,但金圣权的气质就很适合坐在三角钢琴前忘情演奏。他不知道张超说话的时候一心二用,而是径直把这句话曲解成了某种邀请——这太正常、太正常了,异国他乡,缘分一场,最适合解决完任务的杀手春风一度。
反正任务也完成了,金圣权短暂地思考了几秒,果断掐断了和王晰那端的通讯。然后他掏出工作专用的手机给人去了条邮件说要放几天假,便断网关机一气呵成,做好了接下来几天的度假计划。
至于王晰怎么跳脚的,金圣权不想知道。
高杨在内置通讯里平铺直叙地和张超讲了一下刚才发生的大致情况——他们的目标被人截糊,是道上出名的神枪手——更过分的是这人连个代号都没留下。
“你有艳遇了?”高杨说完后顿了一顿,才笑着问张超刚才什么情况,“需要我给你请几天假吗?”
张超默默地在心里给人记上一笔,离开门口往屋内走去。他走到阳台,回头确认金圣权没有跟过来只是好奇地多看了几眼后,压低声音对高杨说,“你话真的变多了,是黄子的口水吃多了吗?”
高杨比他更不要脸:“嗯?有这种效果吗?那我下次可得试试。”
张超:“……”
高杨,你的AI形象崩了吗?
“既然任务失败,就也不必急着回来,阿黄那边事情还未解决,在新的工作下来前你可以多休息几天。哥伦比亚的人文风情还是很不错的,就当是去度假吧。”高杨没多为难张超,键盘声不绝于耳,估计以高杨一贯的习惯,已经开始写报告向上汇报这次行动了。
张超想了想,外面这情况他确实也寸步难行,不如就顺势留下来待两天。
更何况高杨也没说错——他侧首看了眼跟自己进房间的同样落单的男人,叹气道,“那好,帮我跟龙哥他们请几天假。”
高杨应了声好,内线通讯就此切断。
护卫队和刺杀的事儿热热闹闹吵了一下午,直到傍晚时分才渐渐恢复平静。街道两旁重新点起路灯,酒馆饭馆也有序地开门营业。张超四舍五入算是救了金圣权一命,于是风波过后,金圣权便热情洋溢地请人去吃晚饭。
露天餐厅吃晚饭,肯定得来点酒,喝了酒,那又势必得调调情。
迎着河畔晚风悠然,南美风情的乐队演奏轻松惬意,张超眯着人跟人推杯换盏喝了两杯,脸上就覆了一层薄红。他酒量不错,比蔡程昱强得多,但他皮肤白,喝多一点就上脸,给人一种害羞的错觉,实际并不是。
金圣权懒懒地靠着椅背,头顶“自由职业(钢琴师)”的身份和人搭话,一路从卡农说到变奏曲,从德彪西的印象派聊到拉赫玛尼诺夫的晚期浪漫派,间或穿插交换彼此最爱的NO.1,然后他们不约而同地发现,他们都爱贝多芬的月光第三乐章。
“那个节奏很棒,”金圣权由衷称赞,心底想的却是听这首歌练习射击时的过往,他举杯与张超的相撞,笑道,“可惜这里没有钢琴,不然我们真应该弹一曲。”
张超不置可否,“都到这里了还弹什么钢琴。”他低头抿了一口杯中酒,举着还剩下大半的酒杯走到装饰用的篝火旁,手腕一斜,酒精倒入,烈火瞬间燃起,映得他脸色暖红一片。
西装外套出门前就换了,浅色的衬衣垂感一流,贴着肩膀和腰背,火光夜色中愈发显得人肩宽腰细,线条优美。金圣权看着对方神色微醺的在舞曲中轻轻晃动身体,举手投足都带了一点学过舞蹈的痕迹,他忍不住幻想摸上手的感觉,那滋味一定美妙非常。
想到这里,独来独往的行动派便含了一口烈酒,起身过去,几步走到有些微醉的男人身边。张超抬头看他,似是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金圣权微微一笑,也不多解释,未等对方有过多的反应就揽着人的腰低头吻去,将口中的酒水渡给他。
酒精,音乐,篝火。
这样的三重组合足以迷醉任何人的感官,哪怕是张超这样饱经训练的杀手也不能免俗,所以他在动作上慢了半拍,等到回神时,已经匆忙吞咽下金圣权以口舌相渡的酒水。
喉咙里热辣滚烫,和金圣权不带停顿又黏上来的亲吻一样,热情地让他失控。
“哥伦比亚的舞不是这样跳的。”
一吻毕,金圣权松开环住张超的手势,转而去抓他的手。他握过去的动作很温柔,和刚才的强势并不相符,张超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其他语言的话,金圣权没听清楚,但听语气,也绝不可能是什么好话。
张超有可能是在骂他。金圣权有一瞬间这么觉得。
但没关系,他没有推开自己就是最好的回答。
金圣权牵着张超的手,像个老派绅士那样,轻笑着说,我来教你。
张超自然是在骂人没错,因为他这会儿心里相当郁卒。
作为家里的老大,他按年龄算也不可能是什么经验都没的菜鸟。不算蔡程昱这个天赋异禀的,底下三个弟弟一个比一个能折腾,所以张超打小就给自己立了个成熟稳重的人设,为的就是关键时刻能帮着熊孩子们力挽狂澜。
时间一长张超也习惯了这设定,出门必备的东西是西装三件套,无论什么情况下都要告诉自己不能失态。就拿喝酒来说,他不像黄子弘凡和蔡程昱那样碰点儿就昏迷,他只是容易上脸,而且这个小秘密曾经帮他在出任务时,浑水摸鱼装醉得到过许多信任,但偏偏这一次,金圣权也以为他是醉了。
金圣权当他是醉了,也当他是一场风花雪月的艳遇。
晚餐吃到最后下起了雨,先是细雨如丝,再是暴雨倾盆。
天空刚开始飘雨的时候就有客人离开了,大多是出来游玩的情侣,张超注意到金圣权的眼镜上沾了水,也开口提了回去的事儿。可金圣权却一把扣住他的手腕,与他拉近距离,说别走。
动作很固执,说出来的话却好像在撒娇。
“下雨了。”张超提醒他。
金圣权轻轻一晒,“那不正好,此处应该响起一首世界级的钢琴曲。”
“暴风雨奏鸣曲。”
“第三乐章。”
他们的声音又一次重叠到一起,金圣权的眼里分明是欣喜。
他牵过张超的手,在雨中,在火旁,在人人都避而不及的夜雨里共舞。雨水自头顶浇落,发丝和衣裤全部打湿,水珠从额头滚落滑过鼻尖,很快金圣权的眼镜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金圣权想伸手去摘,张超却先他一步,揽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张口咬住一边的细框,替人把眼镜摘了下来。
金圣权看着他笑,没有去接的意思,反而把手按在了对方的后腰处,轻轻地摩挲着。
“再买。”金圣权十分大方地暗示。
张超嘴角一挑,果断地吐掉影响他们接吻的那副眼镜,转头和金圣权再度拥吻到一起。
他们在雨中越贴越近,冰冷的雨水和湿热的气候一同簇拥着他们,雨水落地响起的声音代替了早就离场的乐队的演奏,热情和欲望垒叠至此,再不找个缺口爆发就真的要炸了。
他们完全是凭感觉摸到回房间的路。因为下午的事儿和晚上的雨,一路上鬼影都没,两个人勉强维持着人模人样的表象进入酒店,穿过走廊,张超掏出钥匙开门,金圣权便靠在门边不住的打量他。没了眼镜的遮挡,男人的视线更如实质一般,张超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耳朵红了,还是金圣权突然笑了一声,伸手过来摸他耳垂。
“你害羞了?”
门钥匙有些吃紧,张超没理他的调戏,手上一连转了好几下才打开房门。金圣权跟进来后被毫无预兆地推到墙边,门都没关,张超的吻就先过来了。
“这么急……”金圣权只来得及说这一句便用鞋子去踢那欲盖弥彰的门,门嘭地合上,他剩下的话也都被张超吃了下去。金圣权暗中使了两回劲儿,没能挣脱,这才后知后觉张超把他按的死紧,一点都不像是要臣服于他的模样。
张超自然也感觉到了金圣权的动静,停下亲吻,气息微喘地问他。
“进了房间才后悔是不是晚了点?”
金圣权动了动手腕,似乎很遗憾地叹了口气。
“这不是没想到呢么。”
话虽如此,但金圣权并没有后悔,反正这异国他乡的今天乱成这样谁也不可能第二天一大早就卷铺盖跑路,既然想要摘取玫瑰,付出点甜头和代价也无可厚非。
他能给张超的,自然也会有法子加倍讨回来。
躺到床上,衣衫打开,金圣权主动勾着人脖子叫对方的亲吻落下来。
润滑散开在手边,头一次的滋味终归不怎么样,金圣权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把疼痛感化作煽情的喘息,一声又一声糅进张超耳朵里。张超闯入对方身体里的时候还觉得紧致非常,让他头皮发麻,但是对方放浪的呻吟又让他怀疑自己到底拐了个什么样的人回来。
他被金圣权叫到脸红,动作都放慢了些,一边做一边问他怎么经验这么丰富。金圣权不回答,反而眯着眼问他是不是不行,不行现在换人还来得及。
张超当然不可能答应,直接张嘴去咬金圣权那可恨的舌头,堵了一嘴酒香。
第二天起床,饭自然是张超去想办法,金圣权睡到中午才起来,一睁眼便是男人斯文白净的笑脸。金公子懒懒地讨了个吻,接过餐盘。
“早饭?”不像是酒店的。
“借了个厨房,”张超实话实说,“手艺一般,你尝尝吧。”
金圣权点点头就开始吃,三明治做的简单,边沿还带一点焦味,属于勉强及格的产物,倒是咖啡的味道不错,看得出来平日里也下过苦功。金圣权捧着拿铁去看窗外,外头天高云阔,看来昨夜一场暴雨也算是预告了今天的好天气。
“有什么打算,四处转转吗?”金圣权问张超。
张超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要笑不笑的,好几秒才反问,“你能出得了门吗?我确实想去走走。”
金圣权说小看人了不是,这点程度还是没问题的。
说话间金圣权起床去换衣服,他行李箱还丢在卧室的角落,便索性连衣帽间都懒得去,直接原地开了箱子翻找衣物,当着张超的面就开始换。昨夜留下的红痕浅淡,张超略略扫了几眼就对上了金圣权的视线,后者一边慢条斯理地系扣子,一边含笑回看他,眼神来回交锋,看上去的确是“没问题”的样子。
不知为何张超背后有点凉飕飕的。
“去哪?”金圣权进浴室洗漱的时候还在问他。
张超站在阳台被外面温暖的风吹了一身,然后才说,“玻利瓦尔广场。”
到了夜间,张超才意识到他背后凉飕飕不是没有道理的。
下午金圣权陪他逛了广场,看了博物馆,最后还去美食街扫荡了一番,为的就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等回到酒店,在衣帽间里换下外衣,张超才刚解了衬衣最顶上的扣子,金圣权就从后面抱过来,纤长漂亮的手指按在他解衣扣的手上,说我来帮你。
这一帮可不得帮到床上去么?
金圣权耐心十足,从脱衣服就开始与他调情,扣子解了一半便径自吻上肩头,张超想说这儿不好,好歹你得让我去床上——结果一挣扎,半脱不脱的衬衣就在此时成了金圣权禁锢他动作的最佳道具。
宽松的衬衣自肩头剥落,露出白皙的胸膛,金圣权把人翻了个面抵在墙边,手上用了八九分的力,语气却轻柔。他哄张超说别怕我不在这儿上你,然后手就捏上了对方的乳尖,食指和拇指轻轻揉搓,颇有技巧地逼出了对方的呻吟。
“叫得好听。”金圣权夸他,完了又逗他再多叫两声。
张超难受地想踹人,但金圣权本就比他高,再借着身形动作压制,他根本动不了。对方的手来回抚摸他胸口,时不时地揉捏两把乳头,很快那里就变得又红又硬小小的一粒,红艳艳的扎眼。金圣权意外于张超的敏感,同时他也发现了,虽然张超表情很抗拒,但身体的反应却很直接,他摸过去的时候,对方甚至下意识地挺起胸膛,贴过来。
金圣权欣然接受,将送到面前的大餐一顿风卷残云。
他凑过去含吮早就被玩硬了的乳首,双手一刻不停地去解对方的皮带。张超低低的叫出声来,也是昏了头,竟然帮着别人一块儿脱自己的牛仔裤。金属扣松开后,拉链卡着两次,金圣权试了几回都没成功,倒是把张超自己气着了,伸手主动去弄。
金圣权被他急躁的手法弄得一愣,又扑哧一笑,笑得张超神智回笼,几分窘迫。
“超儿,”笑完了,金圣权暧昧地用指尖点了点被自己舔到饱胀的乳首,换来张超疑惑外加羞恼的眼神。他思索了几秒,慢慢在人面前跪下,然后笑吟吟抬头对张超说,“看你这么着急,我觉得还是先奖励你一下比较好。”
张超意识到金圣权要做什么,简直是在瞬间就硬到爆炸。
衣帽间就这么大,张超右腿架在金圣权肩上,左腿则颤巍巍地支撑自己不摔出去。他不能看前面,不能低头,因为金圣权就在舔他,漂亮分明的手指包裹住他的性器,耐心而又认真地从最下面的囊袋开始舔舐,津液湿润,男人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会阴,他遭不住这个,抖了一下,腿眼见着就要滑下来,旋即被金圣权牢牢握住。
对方跪在他身前,舌尖灵活地舔过整根,慢慢当着他的面吃进去。口腔湿热,是个男人都无法拒绝口交的诱惑,金圣权捏着他的大腿根吞吃,故意吃得水声啧啧,多情又放浪。张超服侍的满面通红,没多久就被刺激得要交待出来,他阴茎跳动几下,心有所感,慌忙地伸手去推人。
“可以了,你别……”
他要阻止,金圣权却偏偏要给他深喉,吃到嘴里面,用近似吞咽的方式挤压性器。张超推着对方肩膀的动作很快就变成了用力地抓挠,指尖死死按在金圣权的肩头,射精感一阵强过一阵,力气没拼过,最后还是射了人满嘴。
金圣权似是早有预料,在张超挺腰射精时微微退开了些,东西都含在嘴里。张超发泄完后就被人放开了腿,他右腿许久没落地,一踩到地面就发软,背靠墙缓了好几秒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他连忙把手伸到金圣权嘴边,面色潮红又无比尴尬地说,“快吐出来!”
金圣权摸摸他的脸,没吐人手里,而是起身去了浴室。不多时便响起漱口的声音。
张超在原地喘了会儿,回过神来看见穿衣镜中自己乱糟糟的一身,头大如斗。思来想去,他干脆把自己也扒干净,后脚跟了进去。
他们在浴室里做了一次,又回到卧室的床上做了两次。
浴室里那次是张超有心赔罪,所以看见金圣权往浴缸里放水他也没阻止。水里有浮力加持,骑乘不会特别困难,膝盖也不会太痛,但金圣权却没让张超在这里和他做,只是靠在浴缸边等人投怀送抱,摸着对方的下巴说一人一次十分公平。
张超只能给人舔硬了。赤红的性器在口中进出,金圣权没和张超似的不敢看,他的眼睛从头到尾就没离开过张超的嘴,直勾勾地看着,指尖反复流连在对方细滑的侧脸,像某种调情。
“超儿。”金圣权哑声喊他,“皮肤真好。”
张超被堵了一嘴,没法说话,只能拿眼睛横他,金圣权被他那一眼看得血脉喷张,下腹的性器都翘了翘。到这程度已经够了,金圣权捏着人的下巴叫他松口,红唇离开阴茎时发出轻微的“啵”,银丝拉得极长,金圣权却想都没想就吻了上去。
两人从浴室出来都只草草地擦了一把。
金圣权把人推倒在柔软的大床上,欺身而上,张超低声说了句没擦干还有水,随即被人分开大腿,金圣权挤了进来,压低身子含笑说,没关系,反正等下还得洗。
润滑倒了一手,也不嫌多,忍耐许久的男人曲起手指便往后穴开拓,先前浴室里简单做过的扩张此刻便派上了用场。张超从来没觉得自己这样敏感过,金圣权只是用三根手指就找到了他体内暗藏的点,碾压揉按,迫使他在高潮的边缘摇摇欲坠。润滑伴随手指进出发出粘稠的响动,腿根的滑腻不知道是自己分泌还是道具使然,他神志烧得厉害,金圣权又不断地用骚话激他。
一会儿说你里面好热啊超儿。
一会儿又说你这么湿我是不是可以直接进来了。
一会儿还说你试过只用后面高潮吗宝贝。
张超被这些话挑逗的呜咽一声,烦躁地憋出一句:“把嘴给我闭上……你要操就操……”
话音刚落,炽热的阴茎就抵在他身后,圆润且粗大的顶端往那小小的甬道不断挤压,玫瑰香混合了酒店沐浴露的气味向他压来。金圣权两手握住他的腰,调笑了一句“好细”,然后便用力贯穿进他的体内。
张超崩溃地呻吟,整个腰肢都拱起,像是逃避,又像是欢迎。
正面把人操到高潮,不过十几分钟。
肠肉层层叠叠包裹性器,柔软湿润高热,金圣权觉得爽得不行,尤其是看见张超咬着嘴唇一个劲颤抖着要射的时候,心理满足更是大过一切。他将人翻了个身,从后面操进去,张超连不应期都没过,整个人疲软又敏感,推拒不得,只能呻吟。
金圣权一双手紧紧握住张超的腰,把人上半身抬起来,抱在怀里,缓慢挺动腰杆。
张超抓着他的小臂,语气断续,“慢一点。”
“不舒服?”
男人耐心湿热的吻顺着耳后根贴过来,一张口,连气息都是诱哄。张超没法违心说不舒服,可就是因为太舒服了,他才想说慢一点。快感如潮四个字是什么意思他总算明白,可潮水涌来把人淹死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你太……”张超被体内冲撞的性器顶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臀肉拍打下腹的声音叫他面红耳赤,只能从齿缝里泄露一丝泣音。
金圣权偏过脑袋,将吻落在对方的侧颈上,那里脉搏很快。
张超的心跳很快。
就像他们初遇的那天夜里那场暴雨。
金圣权隐约感到自己心里的变化,却说不出来这算不算是意外的心动。
那一场不期而至的暴风雨奏鸣曲,终于落在了他们彼此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上。
——这就是一切故事的开端。
Chapter 2: 枪炮玫瑰/Guns N' Roses
Summary:
一个关于《暴风雨奏鸣曲》的后续
关于结婚,关于隐瞒身份,关于绝配小凡高+哲凡出没
Chapter Te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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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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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枪的人摘取玫瑰。
“Guns N' Roses。”
蔡程昱难得给出这么精准的评价,堪称一语双关。
坐在桌边耐心翻着册子的张超闻言就把手中的钢笔丢过去,蔡程昱侧身避开,还不忘伸手去抓——他稳稳当当地将他哥那支贵的要死的钢笔接住,抱怨说,“这笔挺贵的,超儿,你下次能不能考虑换个东西砸我啊?”
“蔡程昱你要是不想陪我选礼服就换别人来,我又没求你。”张超低头翻过一页,细长的手指定格在画册中某一件衣服上,又微微拧眉,似乎对礼服肩膀处的花纹也不够满意,但这不妨碍他一心二用,用利索的嘴皮子回击摆明了来看好戏的弟弟。
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蔡程昱也不能算他弟弟。
“想听乐队自己买CD去,我可不会给你掏钱。”
蔡程昱握着钢笔转了个灵活的笔花,看向张超的表情相当无辜,他说我要想听CD早就买一打在家里收着了,你知道我说这个词儿不是那意思,我是在说你和你那快领证的男朋友。
“他叫什么名字来着?”蔡程昱金鱼脑袋突然发作。
“圣权,”张超又翻了一页,“叫金圣权。”
浪漫始于意外,意外却延续成了婚姻。
张超自己也没想明白是为什么,可能这就是天降的缘分,让他独自一人跑去南美洲出任务,任务失败了,还能原地捡回个漂亮腿长的钢琴师男友。
当然,出于对自己职业生涯的考虑,他还是非常认真的在和人交往前就调查了一下金圣权的过往履历——其中高杨出力颇多,至于黄子弘凡有无搅和,张超并不确定——调查结果最后被装在一个蓝色文件夹里交到张超手上。
那是个阳光灿烂的晴天,张超坐在西餐厅临街的位置对着日光翻看弟弟们上供的数据资料,很快心中就有了大概的认知。虽然交往以来金圣权可以说是有问必答,但再精彩的描绘也抵不过数据切实的分析,现在金圣权的一切过往都摆在他面前,铺平直叙,巨细无遗。
简而言之就是两个字,单纯。
男朋友生得漂亮好看,肩宽腿长还会弹钢琴,但从小到大的经历却朴素简单,没有半点戏剧化。父母离异,当爹的一手带大儿子,金圣权读小学的时候就在音乐方面被发现有天分,于是顺其自然学习了钢琴。十八岁考大学,读的倒是国际一流的音乐院校,但张超回忆了一下,也确实没听过金圣权的名字。
这情况就相当于你有很多声名显赫的校友前辈,但你却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普通人。
高杨把资料整出来时说了一句“你眼光不错”,张超当时没懂,现在却有几分明白。像他们这样复杂的人生本就不需要有更多麻烦,金圣权这般简单的过往更适合成为他的伴侣,只要他们在感情上相互认真,那就足够了。
沉思间,一支艳丽的玫瑰花被递到跟前,张超头都没抬就先接过来,旋即被人反握住手,对方轻轻笑了一声,为自己迟来的几分钟致歉。
“出门前临时接到客户的电话,耽误了几分钟。”金圣权问他,“在看什么?”
张超收回手,把那支玫瑰摆到桌子最里面,手中的薄薄几张纸也随便理了下塞进文件夹内,当着金圣权的面,他半点儿不心虚地说,“有个长期合作的对象今天发来资料,刚才等你没事做就拿出来先看看。”
金圣权嗯了一声,拉过菜单召唤服务生点了几个张超爱吃的菜。他认真报菜名的样子落在张超眼里总有点儿可爱,所以张超一时间也移不开眼神,就单手托腮歪着脑袋看金圣权。
“…超儿你这么看我干嘛?”
金圣权弄完这一切后才发现张超一直在盯着他,忍不住笑,“你看的太认真了,我有点慌哎。”
“我只是在想你穿什么样子的礼服合适。”张超说起这话题丝毫不害羞,他反而兴致勃勃,眯着眼打量金圣权,“…黑色好还是白色好?带点丝绒质感的料子也不错,你喜欢偏红还是偏蓝?”
金圣权不挑剔,只是说你中意就好。张超对他的随意态度也没太放在心上,反正男朋友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无非是他自己强迫症发作才要选了又选,自找来的麻烦,没必要特意追着金圣权要个答案。
只是金圣权大约昨夜没睡够,饭后没多久就左手撑着脑袋对窗外的一地阳光发起了呆。张超去完洗手间回来时看见的就是金圣权偏着脑袋,视线落在桌边的新鲜玫瑰上,不知想些什么。
阳光,玫瑰,美人。
倒还挺配。
这样想着,张超心里很快就把玫瑰与金圣权画上等号,思考着在礼服的设计中加上玫瑰这一元素了。反正他家长辈早有前科,买不到还可以找人定做,无论是烂漫烟花还是绚丽玫瑰,都能一一满足。
金圣权确实是有些困,毕竟他头天晚上还被李向哲拉着聊了大半夜的“你男朋友可是金融街上出了名的周扒皮啊你可想清楚圣权——”,金圣权一面“哎哎哎我知道了可是那以后也会是我家的”应付好兄弟,一面疯狂给贾凡发消息叫他来把人带走。
身为道上有名的神枪手,金圣权做事自然周全,虽然他起先的确抱着“露水姻缘”的心态和张超在哥伦比亚邂逅,但后来剧情的疯狂加速还是让他感受到了什么叫“爱情来了你挡也挡不住”。床上合拍自不必多说,重要的是两个人离开房间还会有许多话能讲。
谈天说地,互有默契。
金融街上赫赫有名的分析师私下的样子,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但是他这样的身份我觉得正好,”金圣权给人摆事实讲道理,对天发誓自己这回是认真的,“你看,我们的生活已经够刺激的了,超儿这样勤勤恳恳的工作不是很好吗?我觉得我俩挺有默契的。”
“是,你都给人备注挚爱了。”李向哲吐槽。
“…不是,”金圣权顿了顿,“你怎么知道的?这明明是我的手机备注。”
“晰哥叫贾凡黑的,我就刚好路过。”
“……”被王晰报复,也是意料之中,谁让自己上次没头没脑地就断了对方好几天通讯。
金圣权自我安慰这不算什么,反正他和张超的对话谁爱看谁看去,他俩也不会什么细密隐私,最多是调调情说说近况,天南海北瞎聊罢了。
李向哲还是忐忑,他说圣权,你和张超统共认识没多久,这就决定要结婚是不是草率了点?
“所以我才要找贾凡帮忙啊,”金圣权坦然道,“结婚前做一下背调也没毛病吧。”
相信是一码事,对组织和同伴负责是另一码事,金圣权对张超的身份并不怀疑,对方长得就一副斯文矜持模样,说是坐办公室的金融分析师也完全合理。但他还是按照规定上报,请人做了些调查,整合出一份张超的过往履历算作对其它人的交代。
他需要这么份东西来堵别人的嘴。
时间就是这么巧,电脑里的播放软件在切歌的间歇时,被金圣权千呼万唤的贾凡终于敲响了他公寓的门。门一开,贾凡视线自然而然先落到李向哲身上,“你怎么也在这?”他显然没看金圣权给他发的求救短信。
说完这句后贾凡就把手里的文件袋丢过去,问大晚上的两个人听哪门子摇滚乐队呢也不嫌闹得慌——资料满满当当装了一袋,着实吓到了事主本人和前来看戏的李向哲。
“这么多???”李向哲震惊。
“我也想说,这么多?”金圣权也很吃惊,他看了眼已经自顾自坐到沙发边叫李向哲往里挪挪的贾凡,哭笑不得,“辛苦了辛苦了……我没想到有这么多啊。”
贾凡直接拿李向哲喝了一半的饮料解渴,然后才说我也没想到有这么多。
“我还以为是单纯的重名呢,反复核对了好几次才确定不是,这个张超就是你跟我形容了好多次的‘挚爱’!”
特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发音也没能让金圣权学会害羞,他只是笑笑不语,然后当着二人的面就看起了那份文件袋里的东西。李向哲小声问贾凡里头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能写,贾凡望着天花板思考了几秒,给出了一个十分优等生的回答。
“学霸的生平吧。”
“……”
那的确是一份关于学霸生平的简述。金圣权低头翻看,一路从张超读书时名列前茅的成绩单看到对方十六岁开始就暴露的商人本质。会赚钱三个字大约是张超的先天技能点,别人的十八岁还在思考读什么大学,他却已经运用自己的天赋赚取了人生中第一桶金——六十万。
这个数字哪怕对现在的年轻人来说也是可望而不可即。
“他还会钢琴萨克斯拉丁舞和画画…”贾凡和李向哲说,“哦,还会唱美声,是男中音。”
李向哲:“……”
金圣权:“哇哦。”
贾凡微笑着摸摸男朋友的脑袋,然后转脸对金圣权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觉得你眼光不错。”
后续的内容金圣权也没多大兴趣,反正认识张超的人是他,再多的资料也不能完全展现一个人性格里的可爱之处。但是面对同伴们对自己男朋友的肯定,他还是要愉快收下的。
“我也觉得我眼光不错。”他这样说。
贾凡又问他决定好婚礼日期没,礼服怎么说,场地怎么说,要不要人手帮忙。
金圣权很欠揍地往沙发里一靠,懒洋洋反问贾凡,说你要是有个样样都精通的男朋友你还会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吗?
“超儿说他会搞定的,让我安心等着就好,包我满意…之类的。”
“包床上吗?”贾凡没忍住笑,“哎,我这能问吗?”
金圣权眯了眯眼,嘴角弯弯也露出个笑来,说了句无可奉告。
张超学过的东西太多了,艺术类的音乐绘画舞蹈,一半是为了调剂心情,一半是为了任务需要,只是他天生有点完美主义,总抱着既然要学就多多少少得认真些,不能马虎应付的心理。
现在这些他学过的东西都派上了用场,他决意亲手设计一场婚礼,从彼此的礼服到现场的布置,再是当天会放的音乐和来宾们将要跳的舞,张超都要自己确认。
蔡程昱前面和他插科打诨了半天,吃过午饭后才重新提起精力陪着做正事。他们花了大半天时间和酒店沟通当天的鲜花布置,蔡程昱提议说超儿你既然这么喜欢玫瑰那咱们肯定还是选玫瑰呗,毕竟世界通用的爱情宣言,不选玫瑰才是特立独行呢。
“可是玫瑰会不会太单一,”张超犹豫,“礼服上已经有了,餐桌上也有。”
“不应该是相得益彰吗?”蔡程昱自然不能理解马上要结婚的人的心态,他稍加思考后又问,“那,给玫瑰换个颜色?白玫瑰红玫瑰粉玫瑰都来一打?”他说完后又笑,“超儿,哪怕你现在跟我说婚礼当天想叫黄子用无人机给你撒花瓣我都不会惊讶了。”
“…这活儿再怎么说也该是高杨的。”张超没好意思说他真的想过,但最后幻想了一下,还是觉得过于羞耻,于是干脆没开口。
“他俩的也没多大区别吧,”蔡程昱说,“哎,对了,说起来你怎么不找黄子陪你。”
张超愈发无奈,嫁了人的弟弟泼出去的水,黄子弘凡早就不受他控制了。
“说陪高杨买衣服去。”
“…?”蔡程昱十分迷惑,“啥玩意儿?”
“也不知道到底谁结婚,我一说我要结婚,他倒带着高杨去买衣服了,说要给我做伴郎。”
蔡程昱脑补了一下那场景,直接哈哈哈哈地笑出了音阶。他趴在桌上笑成一摊,张超简直没眼看,直接在桌子底下就拿脚踢人,说蔡程昱你还能不能行了,不能帮忙你也别给我添乱。
“超儿你太纠结了吧,既然最开始选的是玫瑰,就坚持到底就完事儿了呗。”
蔡程昱把手一摊,将话说得明明白白。
“我不是说了嘛,‘Guns N' Roses’,枪炮玫瑰——在这场婚姻里,你是枪炮,他是玫瑰,多合适啊。”
张超想到那天金圣权凝视着玫瑰花的模样,蓦然就觉得蔡程昱说的不无道理。
同样说出这段话的还有那天领着李向哲回家的贾凡。
金圣权看文件的时候,贾凡无所事事在屋子里乱晃,随即被金圣权电脑边过于激情四射的音响给吸引注意力,他没忍住问了句,这谁的歌啊这么狂劲。
李向哲答说:“Guns N' Roses的歌单,圣权最近着迷上瘾,天天在工作室里也放来听。我合理有据地怀疑他被洗脑了,建议你对他的脑瓜做个深刻全面的检查。”
“我看他是故意的吧,”贾凡扫了一眼不搭理他俩的金圣权,把乐队的名字又念了一遍,旋即微笑,“这名字一看就是圣权喜欢的,枪炮玫瑰,摇滚乐队嘛。”
既浪漫,又热烈。
fine
选这个标题就是还蛮巧的,昨天正好在随即听歌,听到了枪炮玫瑰的歌单。
然后发现,诶,在这段关系里他俩都以为对方是玫瑰,自己是枪炮。
所以就这么定下来了~
Chapter 3: Happy April Fools' Day
Chapter Text
愚人节举行商业酒会这种狗屁方案也不知道是谁想的,更要紧的是还能被通过。
二十八楼的楼顶天台春风从耳边刮过,张超将狙击枪架在两道金属栏杆间单手调整了一下内置耳麦,胸膛里含着一口抑郁之气死活吐不出来。他喂喂两声试音,接着内线响起高杨老大爷似的哎哎应答。张超本来就憋着劲儿,听到高杨的声音是更无语,念叨了两句到底是哪个脑子不好使的把任务安排在这种时间这种地点——
“我还请了天假。”张超眯起眼透过瞄准镜,特意强调,“年假。”
“哦,年假,不扣工资的那种是吧。”
高杨抱着咖啡杯全神贯注留心着三块屏幕共同铺开的全景地图,四处寻找着目标人物该有的红点标记,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其实你完全可以自己出去当老板啊超,干嘛非得走个正式流程正正经经打卡上下班。”
“回头出任务还不用请假,多方便。”
“在考虑了,”张超说,“这不是当时为了你们省事儿我才特地找的这份正式工作吗,真实可靠有保障,别人怎么查也查不出问题来。”
张超抬了抬枪,不太高兴道:“我这年假本来还打算出去……”
“草!”
内线通讯里张超突然爆粗,高杨愣了愣,旋即看见屏幕最下方一枚不断闪烁的红点显示目标进入酒店大堂。事先打入酒会内部充当服务生的方书剑也收到信号,托着香槟穿梭在觥筹交错的人群中探查敌情。方书剑本来想小声问张超那边什么情况,结果他端着酒水一抬眼,恰好看见他哥的合法伴侣正眉眼弯弯和人有说有笑走进会场内。
方书剑倒抽一口冷气,随手把托盘一塞三两步撤到角落,确保金圣权没有发现他才压低声音问什么情况:“权哥……是咱们的目标人物?”
高杨闻言险些把咖啡洒键盘上,他迅速调出数据和场内监控,再三确认过目标特征,平稳地通知张超说目标是金圣权隔壁那个胖子。
“你老公没事儿,手别抖。”高杨安抚完主力又说,“方方先撤,圣权认识你我们不冒这个险。我安排其它人配合张超,还有你走的时候小心点别被人注意了。”
方书剑说好,然后又犹豫地问:“权哥不都认识我们吗,还有谁能配合啊?”
高杨十分镇定地报出了蔡程昱的名字。
张超:……
张超:打个商量,你要不还是让方书剑回来吧。
“蔡……”张超趴在天台咬牙,心里问候高杨五六七八遍,“你怎么不干脆让黄子把会场直接炸没了。”
“那不是不希望你年纪轻轻就守寡吗。”高杨笑着回敬,转头已经切到蔡程昱的通讯线路里让他按照B计划在吃食里动手脚。
张超暗自吐槽说把蔡程昱放到后厨你们也实在是心够大的。
小蔡同学在后厨干活需要时间,张超只能老老实实趴在天台上思考金圣权究竟是怎么出现在他瞄准镜里的——张超苦思冥想,排除掉昨晚一切不能播的细节后终于隐约想起来睡觉前金圣权的确搂着他含糊地提起过这么一句半句,大概是今天有份工作要晚一点下班,但目测能赶得上和张超一块儿共进晚餐,如果迟到的话他会带着玫瑰好酒来赔罪云云。
张超心里琢磨了下从这里出发去餐厅的距离,啧了一声。
除非金圣权今天开的是家里那辆骚包到不行的雷克萨斯,不然要等宴会结束这家伙插上翅膀也赶不及吃饭。
会场里衣香鬓影,金圣权和宴会的主人耳语几句后突然觉察到什么似的抬了抬眼。漂亮的大眼睛 透过细边金丝框往宴会厅另一边的落地窗看去,那整一面墙2/3都是光可鉴人的玻璃,视野开阔,算是酒店的卖点之一。
“有什么问题吗?”对方顺着他的视线看见对面那栋二三十楼高的商用办公楼,以为金圣权是好奇那栋楼的设计,便顺带洋洋洒洒科普了一番。
金圣权笑笑,温声说了句有意思。
钢琴表演家今天穿的是一身标准的黑西装内搭白衬衣,最上方的领口还规规矩矩系着一只同色系的领结,可以说是相当保守。但奈何他眉眼风流,身量又高挑,肩宽腿长笑起来也漂亮,还是跟主人一道进场的,是以一进宴会大厅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金圣权顺手从身边的服务生手里接过两杯香槟,递过去和人轻轻一碰。
“留神。”他笑容未变,压低了声音语不传六耳,“对方有狙击手在对面顶楼。”
宴会主人面不改色地与他碰杯,点头的同时抿了一口酒。
金圣权也跟着喝了一口,含在嘴里细细品味。说完这句后他便收回视线,面上摆出热情大方的模样和络绎不绝上来打招呼的人交谈起来。
距离演出开场还有一点时间,他倒是想看看对面那位能不能坚持这么久。
金圣权穿过甜品台拿了一块蛋糕托在手里慢吞吞地吃着,一名身穿风衣的金色卷发男子和他擦肩而过时险些撞上,好在两人都躲避的及时。蛋糕吃到一半金圣权又像是嫌做的太甜,转身想找个地方把手上的盘子放好,结果拖着餐盘走了半天才找到一张空桌,无奈地摸了摸耳朵。
“我真心建议啊。”金圣权戴好微型耳麦,抽了两张纸巾擦手。
“下次蛋糕能不能换一家供应商,”他有些匪夷所思,“这也太甜了……真不会吃出病来吗?”
李向哲在酒店的逃生走廊里开始拼积木一样把枪装起来,随口说:“凡凡还让我结束的时候给他买点带走,他说好吃,我没吃过。”
金圣权扶额:“老龚呢,刚差点撞上我人就跑了,找到人没。”
龚子棋乘电梯到酒店顶楼,又刷卡进入员工操作区,在开阔的室外游泳池附近绕了两圈没找到合适的位置才又乘电梯到下一层给金圣权答复。
“是个熟手,人在视角盲区,看不见。”龚子棋言简意赅,“我去另外一层看看。”
金圣权轻声说不急,然后听见龚子棋那边电梯门“叮”地一声。
过了两三分钟,龚子棋不知走到哪里一把拉下窗户,有些高层的风声呼呼灌进频道里。金圣权和李向哲耐心地等了又等,终于听见龚子棋说:“这里可以。”
金圣权笑眯眯地和冲他举杯的客人点头示意,嘴唇动了两下,轻声问李向哲那边情况如何。
漆黑的枪管在暗处架起,李向哲吹了个口哨表示一切就位。
“那么……好戏开场。”
张超在楼顶被太阳晒得够呛,等到地老天荒心力交瘁恨不得直接动手时内线通讯里总算传来了高杨大发慈悲的通知。蔡程昱那边安排妥当,等下头顶的吊灯炸开宴会厅内拉闸的同时全副武装的小蔡同学便会暗下杀手,张超负责配合将目标人物身边的人射击得眼花缭乱拖延时间即可。
“等下,”张超回过味来,“怎么变成我配合蔡程昱了?”
“不好意思啦超儿,谁让权哥在现场呢,”蔡程昱笑呵呵的声音切进来,“等下你负责掩护我。”
张超头疼,下意识地问你打算怎么办。
蔡程昱谦虚地表示他已经把枪做进蛋糕里,就是一会儿半人高的那个大蛋糕。
“……”张超任劳任怨地戴好防护镜,自言自语说上帝保佑。
不多时宴会宾客到齐,主办人挺着个圆滚滚的肚皮拿话筒上台说了一大堆荣幸之至的好话,劈里啪啦的鼓掌声后金圣权被引上台坐到钢琴边。
聚光灯自男人头顶照下,衬得年轻的演奏家侧脸愈发俊秀优雅。
蔡程昱穿着制服将半人多高的蛋糕推上来,远远儿地看见金圣权十指从容在弹钢琴,不免伸出自己的爪子比划了两把。蔡程昱啧啧两声,小声说:“超,你对象手还挺好看的。”
张超哼哼着说出任务时禁止废话。
“再好看也不是你的,专心点,”张超催他,“结束我还要跟圣权吃饭,他订了那家超难预定的西餐厅。”
高杨罕见地疑惑,滚动鼠标查了查二者间的距离。
金圣权他是有病吗?
那家店在城区的另一头好吧?
钢琴表演接近尾声时蔡程昱卖力地推着大蛋糕挤到舞台附近,他看了眼手表,上头显示距离黄子弘凡设计的小型爆破装置还有不到15秒的时间。
金圣权表演完毕,指尖松开最后一块琴键,余音环绕在场地内安静了几秒。
而后掌声雷动。
年轻的钢琴家优雅起身,单手放在胸口微微鞠躬。他笑容满面地在众人的鼓掌声中预备退场,余光一扫,却发现大厅正中央的水晶吊灯里若有若无地闪着一颗细小的红点。
金圣权倏地有所察觉,可为时已晚。
爆炸声准时响起,价值七位数的水晶吊灯直接在灯亮起的那一瞬间炸碎成难以收拾的锋利碎片。场内除了早有准备的蔡程昱戴着耳塞没有波及外,其它人不是尖叫逃窜就是晕晕乎乎震在原地,连话筒都骨碌碌滚进了不知道哪张圆桌的底下。
蔡程昱趁着张超给他打掩护,迅速把手插进蛋糕掏出枪在后腰擦了擦奶油握紧,他视线很快锁定黑暗中目标任务的所在,身形混迹在人群中逆行。
金圣权警觉,在爆炸响起的前一刻侧身避开,然而离得太近他还是被余韵冲击得脑子发懵,捂住耳朵身体紧贴钢琴缓了一缓。只是本能先一步驱使,人还没恢复状态便反手伸进钢琴底部撕掉胶带。
一把小型的黑色手枪悄无声息滑入掌心。
宴会厅动静太大,李向哲和龚子棋都没赶得及在第一时间作出反应,只是不断问金圣权怎么样。
“吊灯里装了炸弹。”
金圣权喘了口气将子弹上膛,咬牙道:“对面楼顶的那个……!”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破空声,远程射击的子弹击碎大面积落地玻璃后横扫过钢琴和主席台周围一圈,昏暗里火星四溅,让人寸步难行。金圣权被困在钢琴背后一步都挪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名看不清脸的、服务生打扮的男人和四散逃窜的人群逆流而行。
腰后衬衣凸起一块,轮廓模糊看着像枪。
金圣权心念电闪,喝道:“不是幌子是来补刀的!子棋负责对狙,大哲过来帮我。”
酒店大楼某一层的走廊尽头窗户下降,瞄准镜在太阳底下微微反光。
龚子棋偏过脑袋,说:“收到。”
霎时间,激烈的枪声响起在两座大厦之间。
张超一个翻身从原本潜伏的位置滚出去,晒得滚烫的水泥地温度隔着衣服都让他龇牙咧嘴,但是眼下他来不及想这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原以为自己是最后的猎人,却没想到还是有人在暗中窥视。
紧迫的交火声中张超单手换弹夹,腮帮子咬得紧紧问高杨对方枪手潜伏在哪。高杨不做声,视线紧盯着三块完整的电子大屏,那上面不断奔跑着让人眼花缭乱的画面,三十楼的高层酒店如被肢解一般在他眼前陈列排开——到底在哪里,这密密麻麻的楼层房间,哪一间才是对手的藏身之处。
龚子棋牵制住张超的时候,蔡程昱已经悄声逼近目标任务。
灯光俱灭的宴会厅里蔡程昱如暗夜潜行,肉眼锁定射击方向后他想也不想地便抬手射击预备送人上路。然而谁能想到所有人都在往外逃的、摆明了是陷阱的大厅内还会有人杀回马枪。蔡程昱自小被哥哥们揍大,没人能比他更熟悉一招一式带动的拳风,他扣下扳机的同时听到耳后生风,直接一个弯腰,灵活地转变方向一拳打中偷袭他的人的腰腹。
对方闷哼一声却不倒退,十指紧了一瞬又锲而不舍地追上来。
蔡程昱内心操蛋,被人缠斗的脱不了身,好在屋内太暗彼此都看不清脸倒是省了另一重麻烦。混乱中蔡程昱又抬手呯呯呯地一连打了好几枪,然后隐约听到两声痛呼,约莫是击中了目标任务。
张超那边大概缓过神来了,负责支援扫尾的梁朋杰切进通话频道把逃生路线报给他俩。
蔡程昱一个飞扑越过香槟塔,稀里哗啦碰碎了一地的酒水,一直追着他打的人被这一幕突然绊在原地愣了愣,蔡程昱便趁着这档口猛地推着一扇边门冲了出去。背后不知谁的枪声一路追来,险些弄伤小王子英俊潇洒的脸蛋,吓得蔡程昱连滚带爬叫梁朋杰快点快点再快点。
而张超这边,收到消息后就二话不说转身跑路,身后龚子棋的枪子儿一个接一个追着他的脚步,直到张超腰上扣着滑索往大楼另一边纵身一跳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枪声才骤然停止。
李向哲把枪一丢转头,金圣权果然跪在任务目标的身边按着对方的脖子探查脉搏。
“死了?”李向哲问。
“快了,”金圣权抽出西装口袋里的小块丝巾按在汨汨不断鲜血的伤处,“打偏了,有点失血过多得马上送医,对方没得手,这局咱们不算输。”
“也不算赢。”
龚子棋一身风衣从宴会厅外进来,马丁靴踩得地板踏踏作响。李向哲看着他一头金色卷毛就手欠想揉,跃跃欲试的小手在龚子棋冷酷无情的注视下默默地又放下来。
龚子棋去看金圣权:“没看清脸,但我想应该是老熟人。”
金圣权笑了一声,不意外。
“把人送医院吧。”
钢琴家起身拍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又抬起手臂闻到腕间一点血腥气皱了皱眉头。
“我约了超超吃晚饭,现在看来还得换身衣服去,不然就要露馅儿了。”
李向哲照例调侃了几句新婚多久了怎么还没腻便去打电话喊救护车。
龚子棋背着身后伪装成琴盒的箱子挥挥手跟他俩告别。
-
“不好意思bab,有点事耽搁了。”
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一身白色西装捧着白玫瑰姗姗来迟时,张超已经托着下巴在座位上玩了好一会儿刀叉。金圣权把花递给他,然后又招来服务生点菜,这才柔声地问张超是不是等了很久。
“也没很久,你不是说了可能会迟一点吗,我有心理准备。”
张超脑袋里闪过自己下午收拾东西洗澡做造型再假装从公司下班来这赴约的一系列事情,随口道:“你下午的工作顺利吗?”
“还可以哦。报酬丰厚,至于过程嘛……不好不坏吧。”金圣权笑眯眯地从一大束玫瑰中抽了一支插进餐桌上的花瓶里,他食指在花瓣上温柔地一点,“来的路上看到花店里新到的Avalanche*,喜欢吗?”
张超笑着看他一眼:“就单纯为了迟到赔罪买这么大一束啊?”
金圣权唔了一声,似乎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那对微微下垂的眼角弯起来,露出一点好看的笑容,真心实意地回答说。
“因为很配你啊。”
fin
Avalanche:雪山玫瑰,白玫瑰的一种。
PS:无论什么节日小夫夫都要找借口约会呢。
Chapter 4: Merry Christmas
Summary:
有一点哲凡和小凡高暗示,棋昱仁者见仁
Chapter Text
Merry Christmas,西方传统节日。
“所以,这就是你申请不出差然后让蔡程昱替你的理由?”
金融大厦一楼的咖啡厅,午餐时间到处都是打扮精致的都市丽人,高杨慢条斯理地吃着自己面前那份工作简餐,埋怨张超你下次喊我再吃着没滋没味的东西信不信我跟老板说你沉迷恋爱无心工作。
“他单身,他贵族,他不出门谁出门?再说了……我又没祸害你跟黄子。”
吃饭时还在回消息的人头也不抬,大拇指飞快按着二十六键暴风输出。
高杨纳闷。
“跟谁发消息呢张总?金圣权啊?你俩天天早上goodbye kiss晚上还睡一起,就分开这么点时间还要发微信?热恋期还没过呢?”说完高杨便伸手过来摸张超的额头,后者熟练地往后一倒,陷进柔软的单人沙发,躲开了那只羊蹄。
高杨哼哼,不阴不阳地说可以啊超儿,家教这么严呢现在,摸都不给摸啊?想当初你没认识金圣权的时候,咱俩还喝一杯咖啡呢,现在约你吃个饭比陪黄子打游戏还难。
张超终于回完消息,收起手机白了他一眼。
“胡说八道什么呢,是我难约吗?明明是你一天到晚宅家里不肯出门,难得出来一次还穿的这么随便……不是,高杨,你该不会是直接抓了件衣服就来见我了吧。”
这话不无道理,就连现在高杨坐他对面吃饭,半边衬衫领子还压在里头,仿佛着急出门来不及照镜子。也亏得这人平时不是穿黑就是穿白,才不至于显得邋遢。
张超也懒得说他,好容易从手机里的金圣权回神,忽然眉头皱起想到高杨刚才的话。
“你刚说啥?我俩早上goodbye……”张超结巴了一下,“你监视我???”
“淡定。”
眉目温和的后勤人员叉起煎蛋举在二人之间,慢吞吞道:“惯例检查而已,隔三岔五叫无人机从外面飞一遍看看你家安不安全。”
张超略显尴尬地抄起咖啡狂喝,含含糊糊说了句什么。高杨仔细分辨才听出来对方说的是“那也不用看我俩晚上睡觉吧这多尴尬”。
高杨仗着一张清纯脸笑笑说至于么?是你不方便看还是你对象哪儿不能给人看,没事的超,就算黄子发现你被你们家大钢琴师按在钢琴上做我也会体贴地让他把这段销毁。
张超又气又笑在桌底下踹高杨一脚。
“那也是我按着他!”
钢琴,家里当然有。
黑色斯坦威,婚前财产,某次活动王晰忍痛斥巨资给金圣权报销,事后为了维持人设身份,这架钢琴便再也没离开过他住处。
结婚后金圣权自然而然把琴搬到了他跟张超的房子里,在一楼的落地窗前占据大好位置。
周末阳光明媚的早上,他们一起养的那只猫会在地毯上打滚晒太阳,金圣权睡完懒觉起床,则真的会溜溜达达到客厅为张超弹点什么。大艺术家漂亮修长的十指弹琴时格外诱人,张超捧着咖啡一身家居服看他,不用上班的日子他倒不会特意收拾自己,顺毛刘海看起来比平时还要稚嫩几分。
曲子结束前张超忽然凑过去索要亲吻,金圣权被他亲的猝不及防,手里一顿,地毯上的长毛猫都觉得不同寻常,喵呜喵呜地叫起来。
张超笑得像只小狐狸,故意问:“怎么不谈了?”
金圣权用行动回答他。
咖啡被远远推开,琴键发出剧烈的奏鸣,平日以精英外表示人的年轻男人仰起头和伴侣交换亲吻,喘气的间歇听到对方抱怨说宝贝儿你一大早又来这套……说归说,他动作却也没停顿分毫,大艺术家一双手手弹琴漂亮谈情亦漂亮,顺着宽松的裤管往里,摸到一点细腻滑润的腿肉。
金圣权咬着张超的下唇留下一个湿润印痕,低声问要不要回房间。
“你才从床上起来……”张超示意他去看墙上的挂钟,时针堪堪走到十二点的位置。
“昨晚太累。”
金圣权说的脸不红心不跳,一对欲语还休的大眼睛望着张超,声音愈发温柔。
“张超……你想我了是不是?”
床榻间的几率一半一半,他们俩都不是特别在意这方面的主,大多数时候都是情到浓时,顺水推舟。
唯一的区别是金圣权技术更好,磨人又折腾,张超承认自己舒服的同时另一方面好胜心作祟,每每总惦记着下一次报复回来。对于他这点小心思,金圣权心知肚明,也欣然接纳,所以昨晚张超翻身把他按住时,金圣权仅仅是眨眨眼睛,举起双手表示自己会乖乖配合。
然后就闹得有些过了。
小别胜新婚,张超刚飞了一趟奥地利回来,两天前他趴在楼顶瞄准任务目标时视线里突然闪进一抹瘦高的身影,莫名就想起在家呆着的大艺术家。张超心里清楚,那不是金圣权,只是衣服像罢了,可伴随着开枪后的硝烟味儿和耳麦里高杨慢吞吞的声音,他忽地想到和金圣权初相识的兵荒马乱的场景。
然后,张超马不停蹄回到纽约,交代完任务便直接告假,郑云龙的审批还没下来他就火烧屁股似的跑了,徒留黄子弘凡抱着张超留下的一叠资料跟梁朋杰相顾茫然。
这就是已婚人士吗?弟弟们不懂,弟弟们任劳任怨。
当晚他发了狠,五指竖起捋着刘海往后,低下头去堵爱人的嘴。金圣权断断续续地回应,还要抽空笑他是不是吃错药。
于是话多的人顺理成章被咬了一肩膀牙印。
滚进浴室洗澡时金圣权终于反应过来痛,摸着肩膀直抽冷气。张超后脚跟着他进来洗澡,一抬眼就能从镜子里看见被自己啃得乱七八糟的齿痕,还真有几处咬破了的,相当之瘆人。张超理亏,张超心虚,张超面对金圣权委屈巴拉的眼神毫无招架之力。大艺术家惯会顺杆爬,见张超这幅神态心里就有了谱,撒娇拐骗,又摸又亲,哄得张超稀里糊涂扶着墙配合他又来了一轮。
折腾到凌晨二人才相拥而睡,要不是张超生物钟准时,估计能一起睡到中午才起。
“知道了知道了,你嫌我活儿不好,我走还不行吗?”
张超有意曲解金圣权的话,用力咬了一口近在咫尺的下巴就要跑,结果毫无意外被人按回琴键上,昂贵的钢琴又一次发出超大动静,把张超吓得够呛。
金圣权低头亲他,安抚猫咪似的闻闻嗅嗅贴贴,张超原本就受不了这种温柔,美色当前,被拱得晕晕乎乎,连金圣权咬着耳朵要他这样那样都没抗议,大着胆子跟人在客厅里就搞起来。
睡裤被甩到地毯那头,把昏昏欲睡的布偶猫又吵醒了一次,喵喵叫着跑沙发上睡去了。
圣诞节,金圣权照例没安排工作,特地空出这一天来,把手头的活儿都扔给头秃要死的龚子棋。龚子棋气得不行,可人给王晰的理由光明正大,说晰哥,我现在是已婚人士,新婚,你懂我意思吧?哥你是过来人,肯定特能理解我。
王晰懂,王晰怎么不懂,王晰嫌弃的恨不得金圣权能立刻马上消失在他眼前别再秀了。狗东西,老王暗暗腹诽,一天到晚张超张超,哥看你迟早在对象身上吃亏。
但王晰也就心里想想,金圣权都这么说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圣诞节的工作就交给龚子棋好了。
人在家中睡锅从天上来的龚子棋:……
“所以你圣诞节打算干嘛啊?”
李向哲百思不得其解,搬着椅子,拖到金圣权桌边,好奇地问刚请完假浑身轻松的同事。金圣权心情好极了,哼着歌打开电脑网页,李向哲歪头一看……屏幕当中竟然摆着两人份的圣诞节大餐菜单。
李向哲迷惑:“我说,圣权,你现在开始点外卖是不是有点早啊……”
金圣权托着下巴说哪儿能啊,我这是在做准备工作,圣诞节打算亲自下厨给超超做饭吃。
李向哲:……
李向哲:啊???
不能怪李向哲震惊,金圣权此人,虽谈不上炸厨房这么恐怖,但也实打实是一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平时弄点三明治西餐简餐对付看着还行,真要撸袖子做饭,李向哲居然提前担心起张超的胃。
“要不然你还是点外卖吧,”李向哲诚恳地建议,“我挺担心这是你俩最后一个圣诞节的。”
“……”
这担心张超也有。
虽说节前两天已经隐隐约约从金圣权的态度里觉察到了什么,可真等他的大艺术家卷起袖子一副准备在厨房大干特干的模样,张超依旧有些难以形容的胃疼。
金圣权的做菜水平堪比高杨的健身成效,不能说没有努力,只能说实在是尽力了。
傍晚厨房里锅碗瓢盆乒乒乓乓,张超在客厅里看个电视都不得安生,他抱着猫,猫舔着毛,眼睛则不由自主往发出声音的地方飘去。好一会儿总算听见开火的声音了,没两秒钟,咣当一声,仿佛什么东西摔了。
张超火速把猫往边上一放,小跑进厨房。
案发现场看起来倒还好,砧板上切得整整齐齐的三文鱼,水池里泡着用过还没洗的塑料碗,锅子里的土豆浓汤也煮得浓香四溢,只有金圣权,稍显意外地扭头看他,“怎么了超超?我刚不小心把不锈钢勺掉地上……吓到你了?”
张超心有余悸地按着胸口,犹豫半天,挪到金圣权身边。
“要不还是我来?”
瞄了眼那双骨节分明的艺术品一样的手,张超总琢磨着让金圣权下厨有点暴殄天物。
金圣权莞尔,弯腰从碗柜里取出要用的餐具,趁机偷了一口香。
“……”张超慢半拍地捂着脸,嘟囔说做饭就做饭我帮你你这人怎么还搞偷袭呢?
金圣权笑得眼睛弯成一对小月牙,温声说毕竟难得,我准备好久了,宝贝儿你专心吃就行。
“不至于让你进医院的,相信我。”
张超欲言又止。
“咱就说,这种保证他可以没有……”
闲谈间,余光一瞥,张超注意到案板上的三文鱼。
鱼是昨天早上二人开车去附近的超市采购回来,一整块走的冷链物流,据说从海里抓起来还不到24小时,很新鲜。金圣权口味偏西式,生冷不忌,平时出门也喜欢点什么厚切三文鱼,张超当时没多想,看见了就顺手抓起扔进购物车,没想到今晚就能吃上现成的。
“这你切的?”
张超拈起一片,放进调味料里浅浅的一蘸,金圣权闻声回头便被人喂了一嘴,大眼睛一眨,长而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如飞舞的蝴蝶。他不带任何犹豫地吃下去,甚至还顺带舔干净了张超的手指。
软热的触感让张超莫名脸热,掩饰性地自己也捞了一片来吃。
“刀工不错啊你,”张超抱着手臂啧啧评价,“哎,权,你别说这方面你还挺有天赋的。”
金圣权笑眯眯地搅弄土豆浓汤,漫不经心地说是吗?我也觉得我挺有天赋的。
切过鱼片的刀被挂在水池上方沥干,精心准备的大餐全部摆到客厅的桌上,张超去他们最爱的酒柜里挑了一支适合今晚气氛的,一转身,金圣权已经知晓他心意般拿出了两只高脚杯。
电视里传来熟悉的圣诞歌,Merry Christmas。
fin
写完了才想起来国外大概是过平安夜?
anyway,就当他俩喜欢过圣诞节吧。
不重要的补充:
1、棋昱出差的地方没意外又是同一个
2、金哥干活会用冷兵器
Chapter 5: Happy April Fool's day again
Summary:
本章主小凡高/权超,棋昱暗示
Chapter Text
黄子弘凡刚结束自己的上一个任务,从南半球的布宜诺斯艾利斯滚回北半球的纽约。
不得不说南美洲人就是热情洋溢,热情得他在机场光顾着和辣妹搭讪,忘记从行李箱里提前翻出厚外套,于是一下飞机,还没过海关,黄子弘凡就吃足了苦头,搓着短袖露出的胳膊肘,在一堆白种人当中一边打喷嚏一边黑得格格不入。
张超最近事务所活儿多,没空接他,发了红包嘱咐黄子弘凡自己打车回家注意安全,再之后连电话都打不通,后半夜才抽空回了一串表情包说“我在加班”——黄子弘凡这边收下钱,转头就打开高杨的对话框,打滚卖萌说羊羊羊羊我到了我到了我到了。
换成平时高杨肯定不来,但这次的任务对象和高杨曾有过不大不小一点过节,总的来说都是漂亮惹的祸,高杨嫌烦不想搭理,架不住麻烦自己找上门来,黄子弘凡知道后一反常态地踊跃,搞得郑云龙还以为结下梁子的是他们家老幺。
幸好那阵张超忙着搞对象,蔡程昱又是工作狂,不然黄子弘凡想跑都没这么容易。
如此一番折腾,高杨也不好吊着活泼如小狗的小孩儿说什么“不好”,便答应黄子弘凡等他回来去机场接人。
大约是冻着了,舟车劳顿又累,黄子弘凡钻进车里时还热情洋溢地冲高杨摇起了并不存在的狗勾尾巴,叽叽呱呱说了许多这次任务过程中的细节邀功,高杨嘴上嗯嗯好好是是,眼睛则目视前方,油门踩到了底。
车开出一段距离后,黄子弘凡就闹腾不动了,上眼皮打下眼皮,窝在副驾驶座里哼唧,红绿灯前高杨抽空看他一眼,发觉别人怀疑张超和黄子弘凡有血缘关系不是毫无道理,一个猫派一个狗党,多多少少在“都是小动物”这一点上有几分相像。
到住的地方,黄子弘凡已经睡死过去,高杨熄火停车,眉头垂下来皱成一个小小的八字。和张超他对象风格迥异,高杨实在是很风流的长相,哪怕如此表情,亦是美人颦蹙,眼尾上挑拉出一段漫长而柔美的弧。
黄子弘凡当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车里回到卧室。
光明正大在家睡到日上三竿,一觉醒来又是好汉一条。黄子弘凡对着天花板眨眨眼睛,隐约记得自己睡前最后一个画面是自己在跟高杨说巴西烤肉好吃,接着……接着他啥也不记得了。黄子弘凡抠抠脑壳,听到客厅里有人走动的声音,鲤鱼打挺,麻溜儿地滚出了卧室。
高杨和他的关系有些复杂,说是谈恋爱吧,不像,但也不算纯睡觉的关系,两人至今还租在一个大屋子里分房睡觉。张超曾警告过黄子弘凡,苦口婆心地说,色字头上一把刀,你看高杨那张脸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然而还没等这话应验在黄子弘凡身上,张超自己就先被刀砍了,傻不拉几跟他们家大钢琴师大艺术家携手走进婚姻的坟墓。
据不愿透露姓名的某位好哥哥透露,张超和金圣权的婚后生活很和谐,各种意义上的和谐。
合租室友高杨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处理工作,一身睡衣不掩美貌,阳光下浑身笼罩着天使一样亮白梦幻的光。听见另一间卧室里窸窸窣窣,高杨理所当然抬了抬眼,只这一眼,黄子弘凡剩下的半个哈欠便含在嘴里,硬生生咽回去。
黄子弘凡挪过去,瞄着笔记本电脑上的微信页面,发现最上方的消息竟然来自张超。
黄子弘凡一愣:“张超要休假?”
高杨简单地嗯一声,另一只手放在键盘上摇摆不定。
黄子弘凡接着问:“张超干嘛啊?我才回来他又要休假?什么假?Presidents' Day早过完了,Memorial Day也轮不上他休,难不成要补过白色情人节???”
至于这么如胶似漆吗?黄子弘凡偷偷摸摸给自己yue着了。
高杨淡定道:“他说要休年假,陪金圣权去工作,顺便旅旅游。”
黄子弘凡:“……”
时间,地点,张超全都交代的明明白白,倒不是他非得事事和高杨报备,而是他们这行有这行的规定,不能无故玩消失,哪怕是休假期间也要保持适度联系,免得发生意外。曾经蔡程昱就因为这,差点儿在莫斯科被一个神秘的对家狙中,子弹命中的位置在他脚边不到一公分,打了满地的雪,蔡程昱就地一滚逃过一劫,却也错失良机,任务失败。
传回来的照片里只拍到对手半个脑袋,方书剑疑惑地说这人咱认识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蔡程昱隔着千里跳脚,咬牙说这狗东西品种从金毛变德牧了!
那次真的好险,差一丁点儿,阿云嘎就要给他一手带大的半儿亲手写辞职报告。
黄子弘凡狗勾好奇,一直想上手扒拉高杨的笔记本,高杨索性一压屏幕,好让他看得更清楚。
“他们要去夏威夷?”
“说是有个规模很大的宴会,”高杨思索,“我查过,属实,也的确请了金圣权。”
黄子弘凡嘀咕说公费出游啊这属于是。
他才不肯承认自己有时羡慕张超,找个不是同行的,虽然隐瞒起来有罪恶感,也会辛苦,可能正大光明结婚,度假,好像也蛮不错的。
高杨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敲敲打打回复张超说“知道了”。
张超回得很快,一段语音,听起来人已经在机场,嘈杂的人来人往中他笑着说辛苦,而语音的末尾有金圣权的声音微不可闻,轻柔地喊他宝贝儿。
高杨摘掉蓝牙耳机,露出被酸倒牙的表情。
电脑右下方的时间现实美国时间四月一日,高杨把电脑一合,推到茶几,向后栽倒进柔软的沙发里,再一歪,斜斜靠到软乎温热的小狗身上。
黄子弘凡浑身的肌肉逐一紧绷,以一个自以为毫无痕迹但其实动静很大的状态努力调整姿势试图让高杨靠得更舒服点。
“羊?”他问,“你困了?”
高杨摇摇头,软绵绵地叹气说,“我是被张超这个恋爱脑打败了。”
“?”
高杨欲言又止半天,最后说,谁会每年愚人节出去约会啊这也太抓马了……
他还记得去年愚人节的时候张超是怎么飞速完成任务然后一路夺命狂奔赶上了和金圣权约好的两个街区外的那顿烛光晚餐。
“傻瓜才过愚人节。”
“就是说,爱情的傻瓜也是傻瓜嘛。”
张超在安检处狠狠打了个喷嚏。
金圣权排在后面,过完金属检测仪后迅速跟上来,臂弯里挂着张超的大衣,嘴里嘱咐说穿上穿上,回头着凉了看你怎么下海。张超故作冷哼,身体却很诚实把外套穿好。他常年健身,腰线收拢得非常好看,今天特地在宽版的大衣内穿了收身的高领毛衣,愈发显得腰细盈盈,从家里出发时金圣权抱他,还琢磨着是不是张超最近天天吃草的缘故,看起来卓有成效。
纽约天气还不够暖,两人手里各捧着一杯热乎乎的饮料。金圣权不嗜甜,但也不耐苦,和服务员点单时能熟练地报一连串名词,而张超则很好说话,仅仅是给自己点了一杯热美式。
“好苦,”金圣权偷偷尝了一口张超的那杯,整张脸皱起来,“超,你平时就喝这个?”
“这玩意儿热量低。”张超解释。
金圣权对着自己的惯口咖啡,表示宝贝儿我这个也没额外加糖你要不尝尝?张超在他的鼓励下喝了一小口,沉思半晌,犹豫道:“……这不就是奶茶吗?”
金圣权:“是大杯脱脂奶不加糖的温热的鸳鸯红茶拿铁。”
张超一噎,火速转移话题,说欸,那个,咱登机口是几号来着?
死党说的没错,傻瓜才过愚人节,张超真的很怀疑那些宴会活动的审批流程到底是怎样,都不需要精挑细选一个黄道吉日吗?噢,可能美国人确实不讲究这个,那没事了,愚人节就愚人节吧。
可为什么,每次他刚空闲几天,金圣权又要进进出出开始忙呢?
张超自诩不算粘人。虽然屡次被调侃说像猫,出差不能超过半个月不然满脸都写着内分泌失调,但谁能架得住一天到晚和对象异地恋啊。前天晚上他刚躺下,金圣权就说了要飞夏威夷的事,张超本来还打算胡天胡地一顿再饱饱的睡上两天,结果乍一听见这消息,他立马爬起来看黄子弘凡蔡程昱等人的日程,确认自己就算请几天年假也不影响后,果断在黑暗中摸索着骑到金圣权身上。
夜色里,他的钢琴家看不清神情,两手却很配合张超的抬高,虚虚地任由张超握住手腕,压在枕边。
张超:“我刚做了一个决定。”
金圣权:“决定今晚用这姿势?”
张超老脸一热,但想了想反正金圣权看不见,没所谓了。
他松开金圣权的手,转而去扒对方衣服,边脱边说:“咱俩出去玩儿吧,夏威夷我好久没去了,我明天跟公司请年假。”
金圣权闷闷地笑,反问说这算什么,延期蜜月?好像延得太晚了一点……嘶!
话未说完,他就让张超咬了一口。
他的合法伴侣舔舔嘴唇,在若隐若现的暗色里像只饥渴难捱的吸血鬼。
哪怕无法真切分辨出表情,金圣权也被这举动搞得热血沸腾,大手顺着张超的睡衣向里,扶上那截光洁漂亮的腰。
张超又打了个喷嚏,于是热美式被金圣权无情没收,换成刚买的矿泉水。
“我没感冒。”张超抗议。
“喝醉的人都这么说,”金圣权连哄带骗,“真感冒你就不能游泳了。”
“那我在海滩上晒太阳!”
金圣权诡异一顿,眼神上下将在一扫。
“也不是不行,超超,我会很乐意像电影里那样给你涂防晒霜的。”
“……”
张超得承认,他在有些方面永远不是金圣权的对手。
但那可是大海,阳光和沙滩。
谁能拒绝?傻瓜也不能。
fin
就是说没想到我会把这东西变成愚人节限定(...)用了一个多小时火速摸完了,标题也懒得想,再一次愚人节快乐吧那就。
Chapter 6: 权超丨Happy Bloody Day
Summary:
权超,微棋昱暗示
警告:长时间未更新本篇导致画风变化很大!
Chapter Text
贾凡进屋时,李向哲朝他挤眉弄眼,做了个“完了”的口型。
贾凡给面子地问了句:“干嘛呢你俩?”
视线里除了李向哲,还有另一位身高腿长盘靓条顺的大帅哥,只不过比起前者端坐劝说的姿势,后者明显打算用摆烂装死的态度面对现实。贾凡四处张望,没发现其它人的踪影,估计是怕被台风尾殃及池鱼,一个个找借口跑了,心中暗忖金圣权这次又不知道抽哪门子疯。
李向哲满脸无奈,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至于金圣权,脸上罩着本财经杂志,听见贾凡进门动都不带动一下,估计也不会主动开口了。
左思右想,贾凡忍不住脑洞大开,靠近李向哲小声哔哔:“上回这造型还是因为结婚要请双方家长,非得让晰哥装他爸。”
李向哲呵呵两声,同样小声说:“晰哥要真是他爸早抽他了。”
贾凡震惊:“这么严重?”
李向哲点头:“可不,都让圣权爱干干不干滚了。”
“哇!原来还能不干的吗!”
“……”
两人聊得热火朝天,丝毫没有顾忌当事人还在这儿……金圣权听着听着脑袋一歪,抬手拎起挡住脸的杂志,和笑眯眯准备看戏的贾凡对上眼。
没等金圣权开口,贾凡就先甩过去一沓资料,半是责怪半是好笑道:“知道你惦记月底张超生日,怕这趟任务去了赶不回来,但可别忘了咱们是干什么的。”
金圣权对着天花板长叹一声,鲤鱼打挺坐直了。
“我哪儿敢给晰哥出难题啊。”
金圣权边反驳边看资料,眼睛都不抬一下,慢腾腾道:“……把握好时间任务完成赶回来肯定没问题,但我答应过超超会给他一个绝对难忘的生日礼物……况且这种护送工作以前不都归子棋管吗?”
李向哲摸摸鼻子,说那什么,子棋最近忙着呢。
金圣权随口一问:“忙着被仇家追杀还是追杀仇家啊?”
李向哲干笑:“有区别吗?”
四个人里,贾凡基本不出面,头筹全局,李向哲负责在行动中随机应变,需要正大光明露面的工作属于金圣权,而见不得人……或者说不需要露脸的则隶属龚子棋。
这次任务远在俄罗斯,按照王晰邮件里的说法,金圣权只要飞过去贴身保护直到把人平安接回美国就算完成。听起来不难,但老狐狸之所以为老狐狸,就是会他认为不重要的部分适当省略。
金圣权翻开资料一挑眉。
“经历还挺丰富。”说着,指尖按住文字快速滑动,捡重要的内容念了起来,“意大利人,早年在欧洲活动,经营赌场时不小心得罪了教父,后投奔卡拉布里亚的黑手党,在地下拳馆又不小心惹恼了二把手,无奈之下逃到美国……”
“本来想去哥伦比亚的,可惜卡拉布里亚党在当地很有话语权。”贾凡补充道。
李向哲听得很迷惑:“可人在俄罗斯啊?”
贾凡点头:“是啊,因为到美国后又‘不小心’知道了其它大人物的秘密呗,于是一路偷渡去到俄罗斯。之前两年人也不在圣彼得堡,这不是有人出钱保他了么?所以委托咱们去保护。”
李向哲难以置信:“这么稀里糊涂还能活这么久?”
贾凡笑而不语。
金圣权想了想说:“他是专门去做线人的吧。”不然很难解释一个人知道这么多秘密却能辗转于这些势力还能留下一条命。
贾凡把手一摊,说:“我只负责背调。”
资料从头看到尾,金圣权忽然发现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
“等下,我一个音乐家,”他指指自己,不解地问,“怎么光明正大跟在当事人身边保护他啊?”
贾凡咳咳两声,降低百分之九十五的音量凑到金圣权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金圣权沉默。
金圣权真诚发问:“现在辞职还来得及吗?不然打电话让老龚回来吧,这个家没他不行。”
午饭时间,高杨一通电话将张超从办公室喊了出来。
“什么线人这么值钱?”
事务所楼下的Brunch品控不错,张超近来减肥,每天中午都是一杯拿铁一份沙拉,下午还准点到健身房报道,忙得除了金圣权没几个能见着真人的,高杨几次找上门都是视频会议,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亲自跑这一趟。
“意大利人出的钱。”高杨喝了一口热可可,上下打量张超,眉头微蹙,“你练哪儿了?我怎么没看出来?”
张超飞过去一对白眼,意思是要你管。
高杨耸肩,道出来意。
“钱给到位了,老板的意思是没理由拒绝,蔡程昱最近私事缠身,所以嘎子哥想让你跑这一趟。”说到这高杨话锋一转,难得体贴地补全后半句,“当然你没空也可以拒绝,我想黄子会乐意赚这笔钱。”
张超翻到最后,砸吧了一下嘴。
“黄子这么缺钱?”有点意外。
“不知道。”回答得很老实。
高杨罕见的诚实逗乐张超,后者打趣说:“他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儿?”
高杨皱了皱鼻子,简单道:“他没和我说,但我感觉得出他最近很需要钱。”
虽说黄子弘凡和高杨是名义上的室友实际上更亲近一点的关系,但论对这个弟弟的了解,张超仍然不逊色于高杨。张超大概猜到了点,笑笑没说话,翻了翻手机日程表核对时间后,告诉高杨这单任务他接下了。
高杨颇感意外:“离你生日很近,这个时间出国不需要和金圣权解释一下吗?”
“正好那几天圣权忙演出。”
张超一口一颗小番茄,腮帮子吃得圆鼓鼓,表情很无辜。
“我也很想给黄子赚大钱的机会啊,可没办法,谁让时间这么凑巧呢。”
语气之欠揍让高杨也想自毁形象给他两只白眼。
晚上金圣权果然提起出国演出的事。
他一见钟情的好伴侣满脸写着为难,话里带着遗憾,但是中心思想只有一个,演出时间无法更改,会努力在张超生日前赶回家。张超早就得了金圣权电话报备,眼下再听一遍也只是增加细节若干,不免有些心不在焉。
或者说,想趁机干点别的。
张超边听边点头,等金圣权全部说完用眼睛盯着他等待回答时,用力把人摁在衣柜门前,眉毛一挑,伸手去捏对方下巴。
“只是到时候‘努力’?”
意味深长的语句配合笑容,膝盖微微上顶。
金圣权垂眼一笑,配合地举起双手,慢条斯理反问说我什么时候不努力?
“记得给我买纪念品……”
剩余的内容淹没在交叠的唇间,只依稀听见张超含糊地问金圣权芬兰特产究竟是什么?
没人回答,或者说答案被亲吻所替代。锁骨上有一点儿痒,又有一丝疼,湿痕沿着皮肤缓缓向下,张超报复性地揉乱了金圣权刚洗过吹干的头发,后者抬头,温和的笑容里多了一丝危险。
“超?”声音也哑了。
配合今晚的环境,张超很难不回忆他们刚认识的场景。
始作俑者脸上一热。
轻轻咳嗽两声,张超出言挑衅:“证明给我看。”
金圣权挑高一边的眉毛,随后被人拽住衣领拉近。
先挑起火的那个压低声音,呼吸紧贴耳畔,柔滑得像一尾小鱼钻入心扉。
“…您到底有多努力?”
努力维护家庭和谐的夫夫俩各怀鬼胎,分别于一周后抵达俄罗斯境内。
根据情报显示,目标“弗朗西斯”是个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家伙,大约是得罪了太多人,所以低调的几乎没什么脾气,也没什么爱好,仅有的一个小癖好来源于他早年间在意大利的情人,说是弗朗西斯喜欢漂亮男人——张超抽了抽嘴角,觉得这个任务该直接让高杨来才对。
耳机里风声呼啸,传来蔡程昱的声音。
“想保弗朗西斯的不少,三天前港口交火死的那几个都是黑手党派去的。”蔡程昱这会儿在欧洲某个小国,信号断断续续,但他特地打电话来肯定事出紧急。
张超在窗口架起狙击枪,问:“所以?”
蔡程昱说:“没找到其他身份不明的尸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张超。”
死的都是杀手,而弗兰西斯还好端端活着,原因不言而喻。
“谁保他?”
“很多,”蔡程昱言简意赅,“加拿大和南美都有人出钱,甚至CIA也感兴趣。”
“这么厉害?怪不得这单大价钱。”张超不禁感慨。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蔡程昱抓狂,情不自禁加快了语速。
“我现在抽不开身,但是张超你听好了,目前圣彼得堡至少有三拨人在保护他,小心……”
“说晚了。”
瞄准镜内出现几名眼熟的便装男子,张超缓缓扣下扳机。
砰。
消音器加持,一名便装男子无声无息地倒下,其余同伴大惊失色。
砰。
又倒下一个。几人纷纷向酒店内撤退,另有一人通过对讲机联系上级。
“张超?你听没听我说话?这次真没跟你开玩笑!”蔡程昱还在那边大喊。
枪管抬起窗帘一角,张超继续瞄准酒店常年紧闭的后门,冷静地说我也没开玩笑,刚把门口的人解决掉两个了,你说弗兰西斯会不会直接出面啊?
蔡程昱斩钉截铁道:“绝对不会。”
张超很遗憾,表示那只好把外面的先解决了再说。
这次瞄准镜里出现的是刚刚通过对讲机汇报情况的男人。
张超眯起眼睛,如此安静的夜晚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缓慢而平稳的心跳,干他们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心态要好,临危不惧,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能手抖。
食指微微用力下压。
哗啦——
寂静得令人窒息的耳机内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噼啪一响,连几百公里外的蔡程昱都听得分明。蔡程昱一惊,随即大声呼唤起张超的名字,叫声被掩盖进风雪里,惊动了他一直以来追击的人。
然而眼下蔡程昱顾不上其他。
“张超!”
“…我没事!”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脏话,不像平时的张超,好似那身精英装扮突然扒了下来,露出内在真实愤怒的火。蔡程昱问怎么回事,隔好几秒才听见张超咬牙切齿地说他妈大意了,对方安排了反狙击手。
那一枪冲着眼睛,要不是今晚月色太好,对面瞄准镜轻微反光,张超无法保证自己能及时躲开。那一刻完全是本能,余光瞟到微微闪烁,身体比脑袋更快反应过来侧滚着离开原位,他动的同时对面也开枪了,子弹擦过右腹部留下一道炽热血痕。
张超闷哼一声,立刻用手摁住伤口,然而血顺着指缝流淌滴落在地板,很快弄脏了他米白色的毛衣。张超背靠在墙上深深呼吸,一手按紧伤处,一手艰难地抓过事先准备好的急救物品,简单处理起来。
疼是真的疼!这些年来他得心应手,已经很久没受过这样的伤,要是被高杨或者黄子知道这趟差差点送了命,绝对会嘲笑他温柔乡英雄冢,平淡的生活消磨掉他们这行原有的警觉。
张超屏住呼吸缠绕绷带,鲜明的刺痛迫使他眉头皱起。
但与表情截然相反的,是胸腔内燃起的熊熊烈焰。
“蔡程昱,帮我个忙。”
张超手里忙着干活,语速却平稳得听不出半点受伤痕迹。
“联系黄子弘凡,查清楚到底是谁开的这一枪。”
蔡程昱傻眼了,心说不是吧?这话听着怎么像是临终遗言?
目光顺着半透的纱帘,张超遥遥看向方才开枪之人所在的方位。
“还有事,先挂了。”
“喂喂?张超?张超?!”
电话挂断,张超长出一口气,两手用力扎紧纱布绑了个结实的结,这才感到缓过来些。
伤口创面不小,一忽而功夫就流了不少血,铁锈味争先恐后涌入鼻腔,鲜血黏在手心有种诡异割裂。好像红玫瑰,他天马行空地想。呼吸渐渐平稳后,张超慢慢挪到靠近窗口的位置,奶白的纱帘正好方便了他观察外面情况。
后门守卫人数没增加,对方的狙击手也并未赶尽杀绝,看起来刚刚那枪只是警告。
张超牵动嘴角露出一个不冷不热的笑。
斜对角高出两层的行政套房,金圣权维持着方才射击的姿势,半眯起眼睛。
要说贾凡主意多,缺德主意更多,明知道弗朗西斯有个喜欢漂亮男人的传闻,还是让金圣权乔装打扮成酒店的服务生混迹其中。此时此刻大音乐家一身黑色燕尾服,腰身收拢,下摆略宽,为了架枪而曲起在窗边的长腿愈发显得他比例惊人,好在东斯拉夫人普遍身高体壮,这才让金圣权看上去不那么显眼。
弗朗西斯小心翼翼地问:“打中了?”
金圣权没回头,若有所思地盯着那扇偷袭楼下守卫的窗户说:“打是打中了……”
话音未落,他忽地脸色一变,一脚踹开试图靠近窗户的弗朗西斯,意大利人重重摔倒在壁炉前,接着一连几枪打在金圣权脚边,激起尘埃片片。
弗朗西斯倒吸一口凉气,抬头看金圣权。
“但人还活着!”
金圣权单手迅速向后一摆,示意弗朗西斯进到屋内,随后偏过脑袋,余温未降的枪口再度对准刚刚射击的方向。
夜深了,月色溶进层叠的浓云,虚实难辨。
金圣权原以为这是对方的反击,但稍加留心便发现打进屋内的所有子弹只留下一个弹孔。
对面瞄准的是同一个位置。
弗兰西斯从卧室里探出头,满面疑惑地看着玻璃上再清晰不过的一枚弹孔。
枪声停止后,金圣权望着被打穿的墙纸失笑,重新拉好窗帘,示意弗兰西斯今晚应该安全了。
“那些是什么?”弗兰西斯指着窗户问。
金圣权笑笑,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用意大利语说:“Buona notte.(晚安)”
枪声短短长长,转换成敲击就会得出另一个密码。
E-F-E
Eye for eye
对方是在告诉自己,今夜这一枪他迟早会还。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tbc
发现一个比较有趣的缩写
HBD=happy birthday=happy bloody day(血腥的一天)
按理说应该写得更长,但是因为拖延症加剧所以只能先摸一个上篇抓紧时间祝超超生日快乐(终于赶上了!)下半部分等我想起来再写……
Chapter 7: 权超丨Happy Graduation!
Summary:
后续之六,是之前HBD的下半部分!
Chapter Text
东斯拉夫人的土地枪声从未停止。
那晚受伤,张超唯恐留下关于自己身份的蛛丝马迹,简单处理后就果断离开酒店。他前脚刚走,后脚弗朗西斯的人就冲进大厅,面容和善地用枪示意服务员配合,美其名曰“官方调查”。
很快他们找到对应的房间号,但等冲进屋内,早已是人去楼空。
一群五大三粗的壮汉围着前台讨要说法,值夜班的俄罗斯小伙惊慌失措,语无伦次地用俄语和英语轮番表示“这位客人真没退房!我们什么也没看见!真的!”
问不出结果,消息回传到金圣权耳中,后者也不意外,只是好奇:“血迹擦干净了吗?”
前去抓人的说没,走的很匆忙,倒是把东西都带走了。
金圣权忽然说:“给我弄点样本回来行不行?”
对面沉默,显然是没反应过来。
金圣权笑着说:“他要以牙还牙,我总得弄清楚人是谁吧。”
被塞进里屋强制关机的弗朗西斯透过门缝悄悄看外头,月光清寒,照拂进破碎的窗内,金圣权侧身而立,后背挺直如一尊雕像,他本就是非常温和的长相,此时摘了耳麦丢到一旁沙发,低头从口袋里取出手机随便按下几个键,神情竟是说不出的柔软。
弗朗西斯想,这个帅哥要是喜欢男人就好了。
金圣权的电话毫无疑问是打给张超。
前两通电话没打通,张超发消息说在开会稍等一下,还附赠一个可可爱爱的表情包,金圣权耐心等了一刻钟左右,来自大洋彼岸的号码才再度接入。
电话里张超的语气惊讶,似乎没想到金圣权会在这么晚(指芬兰本地时间)还会打给他,金圣权便说“喝了当地一种很特别的酒所以突然特别想你”。这种说辞完全出自本能,金圣权不需要学就会,张超不止一次被他毫无意识的浪漫所打败,而龚子棋和李向哲也曾抱怨,说圣权你未免太过肉麻。
张超果然被噎了几秒,而后装腔作势咳嗽两声:“带点回来给我尝尝。”
金圣权声音低柔,说不好,只有这家店的酒最好喝,带不回来。
“下次我们一起来,”他说着,转身朝向外面的月亮,抬起脑袋思索片刻,仿佛此刻真的人在赫尔辛基等待上场,“极夜应该能看见极光吧。”
“芬兰的话可以,”张超在这种时候尤其务实,用一种“我上网查过”的语气道,“赫尔辛基一年大概能看见二十多次极光,等我明年有空咱俩去欧洲玩半个月好了。”
金圣权弯起嘴角一笑,说:“专门挑极夜啊,宝贝儿。”
“那不然怎么能看见极光?就是得晚上才能……”
话说到这儿,张超总算反应过来自己又被摆了一道,气急败坏大喊金圣权的名字,换来后者毫无风度的哈哈大笑。
“不逗你了。”
不合时宜的笑声和过多的交谈已经引起屋内外的频频侧目,金圣权及时打住,转换成最初的语气:“今晚早点睡,做个好梦。”
张超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语音挂断,金圣权回头恰好撞见偷窥他的被保护人,弗朗西斯被那道直直扫过来的视线激得一缩,条件反射把门关紧了。金圣权也松了口气。说实在的,哪怕来之前贾凡已经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他还是很难接受这样被人盯着,不过弗朗西斯属于有贼心没贼胆那类,刚才那通电话应该已经够把这家伙劝退了吧?
当然,他也确实在思念他的宝贝。
月夜硝烟随着晨曦的到来烟消云散。
两天后的早上,金圣权跟随弗朗西斯办理退房手续赶赴机场。贾凡最开始想直接安排防弹车,但让弗朗西斯自己否了,表示当初在意大利也是这样,结果黑手党连人带车把他撞进那不勒斯湾,肋骨断了一根半,好险没喂了鱼。
“这人能活到今天实在不容易。”李向哲啧啧感慨。
贾凡白他一眼,通过越洋电话知会金圣权直升机停靠在酒店楼顶。
“要不要这么拉风?”金圣权无语,“深怕别人不知道目标在哪儿给大家提供个好靶子是吗?”
“靶子是谁还两说呢。”
几张地图传到手机,金圣权匆匆扫了一眼,便知道贾凡的用意。
“方圆两公里这家酒店最高,狙击手使不上劲儿,不然我为什么给你们选在这?唯一可能出问题的是酒店员工被人掉包,你能混进去别人也能,这我控制不了,所以小心跟着弗朗西斯,提防他和‘另一边’有任何接触。”
金圣权装好最后一颗子弹,将手枪别进后腰。
“放心,我又不是子棋。”
“嚯……可真敢讲啊圣权。”
贾凡感慨一声,末了还不忘送他八卦消息一则。
“该说不说,老龚好歹知道谁要对他痛下杀手呢,你知道吗?哈哈。”
“………………”
不等金圣权回答,贾凡便迅速掐断电话,徒留当事人一边面无表情地做准备工作,一边第108次想撂挑子不干提前退休回家养老。
弗朗西斯换好衣服出门看见的就是冷冰冰着一张脸的金圣权,不禁受到惊吓,用意大利语问:“Che succede?(发生什么事?)”
金圣权一抿嘴唇,恢复情绪,温声道:“Business as usual.(一切正常。)”
一切准备就绪。
在酒店连续住了十天的意大利客人下楼办理退房,负责该楼层的服务生还得到一笔报酬丰厚的小费,兴高采烈地帮忙将两只大号行李箱推至地下车库。
二人分别步入两架电梯。
客人按下一层大厅,服务生按下负一层车库。
电梯在中途停靠,涌进一批说着西班牙语的游客,兴高采烈地讨论着去哪儿喝酒。
老式酒店的设备运行缓慢,足以荷载十二位客人的梯厢在身着冬装的情况下略显拥挤。
客人被不经意间挤到角落,服务生因为推着两大只行李箱得以幸免。
叮地一声,电梯抵达一楼,西班牙人鱼贯而出。
一楼,等候已久的客人们正打算搭乘电梯上楼,忽然有人从逐渐散开的人群中发现瘫坐在梯厢角落的男人,接着是一滩蔓开的血红——
大厅里响起一声尖叫。
迟来的安保人员将电梯层层封锁,可即便如此也挡不住浓厚的血腥气,他们认出死者是小半个月前下榻该酒店的意大利籍客人,出手阔绰,因此很多服务员都认识他。
这件事很快引来警察,警车团团包围住酒店,短时间内禁止任何人出入。
大厅吸烟区,一名身量高挑的男子静静注视警察们小跑进来,他通过内嵌式通讯器确认了什么,随后口袋里一直沉默的手机忽然屏幕一闪,掏出一看,小小的绿点缓慢移动,男人按灭一口未动的烟蒂,转身消失在员工通道。
服务生推着两只行李箱来到一辆黑色SUV前停下。
车灯亮着,车门半开,车里却没有人。所有迹象都显示情况不妙,他心中警铃大作,丢下行李箱就要逃跑,转头的瞬间被人用枪顶住后脑,干净利索,似乎早有所料。
有人出卖他?是Jason吗?还是其它人?
正有所怀疑,拿枪的人却先笑了,说:“感谢您的多疑,弗朗西斯先生。”
咔地一响,子弹上膛,只要轻轻扣下扳机他的小命登时就没。弗朗西斯卧底多年,多得是死里逃生的经验,哪怕现在汗湿了借来的服务生制服,也能挤出一个干笑,无辜地举起双手说不如这样,我们来做个交易。
张超说:“你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弗朗西斯听他说的英文,自然而然也切换成不地道的英语:“只要是人就会有人想要的东西,只有你说我才知道我有没有。”
果然狡猾。
张超想起高杨事前给他看的弗朗西斯的资料,觉得此人能够周转这么些年还没死透的确有点东西。就好比今天如果不是做了双重计划,弗朗西斯很可能就从他的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乔装成服务生溜走了。
“很抱歉,但您还是应该知道那位替身朋友的下场比较好,”张超简单描述了一番,“我让他们每个人捅了一刀,确保‘弗朗西斯’死亡才离开的。”
“哦老天!”弗朗西斯感慨,“那一定都是血。”
“我这人比较有艺术细胞。”
张超并不否认现场惨状,尽管他还没亲眼见证,但眼下要紧的是把弗朗西斯解决然后连夜飞回他心爱的小窝。
为了不更多的引起警方注意,张超勒令弗朗西斯随同自己从货梯离开。
被枪指着脑袋的次数多了,胆量大概也会呈几何倍数增长。弗朗西斯表面上答应的客客气气,亦步亦趋跟随张超往卸货区走,实则背地里按下口袋内侧紧急求救的发信器。
看不见的电波在空气中迅速滑动,鲜活的小绿点儿很快传到金圣权手机。
随着货梯大门关上,封闭空间带来的窒息感愈发强烈。
弗朗西斯背对张超举起双手,没话找话地说:“你要在货梯里杀了我吗?这也太不艺术了。”
张超纳闷:“一般人死前不都问是谁买自己的命吗?”
弗朗西斯摊手:“太多了,我记不住。”
张超失笑,说你倒是老实。
货梯不符合杀人美学,但条件有限,外加另一个死敌在附近虎视眈眈,容不得再多犹豫。
“不老实没用啊,我们这行短命,各个都想要我们活,各个又都要我们死。”弗朗西斯说着说着,语气忽地一转,干笑两声说,“前天被打中的那个也是你吧?”
张超没说话,弗朗西斯便道:“不用否认,带伤行动的人我见多了。”
张超干脆地给予夸奖:“你有个好保镖。”
“保镖?不,他可不是我能雇得起的保镖,是有人雇他来保我的舌头和脑袋。当然啦,必要时刻这把刀不但能解决想解决我的人,还可以……”
指腹按上扳机,枪口对准后脑,只消稍稍用力就再无后顾之忧。
弗朗西斯还在喋喋不休地讲话,仿佛打算在临死前剖白自我,让张超明白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然而也正是此时,下行的电梯猛然停止,大门倏然拉开——
充作车库的地下灯光不足,梯厢内的一盏照明恰好成为显眼的靶子,第一声枪响击中灯泡,弗朗西斯一个前滚翻从张超的手底逃开,后者连开三枪不知有没有打中,而对面的“保镖”已然近在咫尺。
黑暗之中看不清面容,两人的子弹先后用尽,近身搏斗间张超凭感觉发觉对方比自己还高,心下难免腹诽莫非弗朗西斯这次雇了个毛子?不对啊,不都说毛子很壮硕吗?这家伙虽然有劲儿但似乎不够熊。
缠斗间对方一拳打中腹部伤处,绷带紧紧缠绕过的伤口又有开裂的迹象,张超忍不住闷哼,小退半步,而那人也有所悟,暂停攻势,口罩后的声音闷得厉害。
“前天晚上是你?”
张超深吸一口气,一手握拳,另一手从小腿绑带处抽出短刃,默不作声地握在掌心。
“伤口裂开不要紧吗?”
这种时候没有回答便是最好的回答,金圣权瞬间明了,不解的同时有种异样的兴奋被激起。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为什么龚子棋会对那个一直追杀他的人感兴趣并且想要反杀了。
一种本能的挑衅。
拳拳到肉的搏击不是张超长处,也并非金圣权所擅,但能混到今天终究是各自留有后手。张超在裤腿藏了军刀,金圣权从厨房顺来餐刀,一时间地库里乒乒乓乓好不热闹。
衬衫被划破,皮肉被割开,看不清人脸的地库只能闻到轻微的血的味道。不用闭眼彼此也能听见对方沉重的呼吸,张超错身躲开拳风,随即感受到来人手臂青筋绷紧,似一张满拉的弓。
终于,是从小挨打次数更多的那个占了上风,随着张超躬身避开外加反剪手臂再一个用力狠狠将军刀扎进那人大臂的连贯动作后,男人疾风骤雨般的攻势总算有一瞬间停滞。
张超琢磨自己回头必须得给阿云嘎磕一个。
微粘的血顺着刀口往外淌,沾染指缝,随后弄脏衣裤。
张超缓了一缓,压着嗓子问:“弗朗西斯往哪儿跑了?”
金圣权喘了口气,觉得这人声音有些耳熟,但眼下情况大概率是他失血导致的判断失误。
一手摸上刀背,滑腻的血液顺着张超指缝浸满金圣权的五指,这一刀扎的太狠,出血出的又快又猛,再不止血估计就得废在这。识时务者为俊杰,金圣权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慢腾腾道:“顶楼有我们的人。”
张超不再二话,猛地抽出军刀。
血霎时涌出,溅了他一身,而黑暗中的人快速按住左臂伤口,坐在原地平复呼吸。
口罩后的声音干哑,金圣权说:“就这样?”
张超简短道:“你的命不值钱。”
金圣权:“……”
金圣权脑袋眩晕,心道你这人倒是够实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合着就是我给你一梭子你捅我一刀啊?
不等他再有反应,张超已经快步追上弗朗西斯的方向离开。
确定脚步声越来越远后,金圣权整个人坐倒在地,胸膛剧烈起伏,他动作艰难地撕开衬衫下摆,给自己左臂弄了个不伦不类的止血带,然后才踉跄着起身,走向那辆黑色的SUV。
坐进车内,他拨通了顶楼那架直升机驾驶员的号码。
“喂,子棋。”
“确认弗朗西斯和对方有所接触。”
“规矩不能破。”
“开枪吧。”
砰。
张超闯入天台时,直升机已经远远起飞,驾驶舱门并未完全关闭,露出一个似曾相识的金色的脑袋。对方手里有枪,枪口直指自己方向,硝烟未退,不远处而弗朗西斯缓缓倒在水泥地上。
脑袋砸在地面,沉重的,像熟透了的人生宣告彻底死亡。
眉心中弹,回天乏力。
心念如电转,张超立马折返杀回地下车库想要再找那人的踪迹,却发现不但人不见,连同那辆黑色SUV和两个超大号的行李箱也消失不见踪影。
他被彻底摆了一道。
猛然间,张超想起货梯里弗朗西斯那段没说完的话。
“保镖?不,他可不是我能雇得起的保镖,是有人雇他来保我的舌头和脑袋。当然啦,必要时刻这把刀不但能解决想解决我的人,还可以……”
这把刀不但能解决想解决我的人,还可以反过来对准我……是么?
张超不禁咬紧嘴唇,后悔自己没早点读懂话里深意。
对方的任务看似保护,实则监视,一旦弗朗西斯有机会泄密,就要干脆利落地解决掉他。如果说意大利人是行走的潘多拉魔盒,那么那两大箱行李,估计藏着潘多拉最值钱的秘密。
这就是人性。
顶楼风声猎猎,张超抬头是越飞越远的直升机,脚底是不断鸣笛的警车,他最后回头看了眼弗朗西斯逐渐失去温度的尸体,低头摩挲着满是血迹的军刀,拨通了高杨的电话。
“任务完成。”
“目标死了,不是我杀的。”
“帮我订张今晚走的机票,方便的话你和黄子一起来接我,有点事想请你们帮忙。”
太阳会照常升起,而昨日种种,都将留在圣彼得堡。
fin
*所有意大利语都是我机翻的错了先说对不起!*
阅读提醒:
1.双方搞到了彼此的血液样本
2.弗朗西斯的死因是保他的人怀疑他有泄密可能,也就是疑罪从有(。)
3.俩人暂时还没怀疑对方,但快了,主要是我写的太拖拉
Chapter 8: Silent night/平安夜
Summary:
后续之七,一点棋昱/小凡高
本来是圣诞贺文的,先发了再说吧~
Chapter Text
从布宜诺斯艾利斯回来,黄子弘凡花了大半年时间终于暗搓搓地攒够首付,趁高杨出任务的间歇签好购房合同,只为给心上人一个惊喜。他当然瞒不过一起长大的好哥哥,张超不但一早猜中黄子弘凡要干嘛,还在感恩节时划账送去一整套厨房用品——大到烤箱洗碗机,小到喝酒用的高脚杯,美其名曰乔迁之喜。
收到礼物的黄子弘凡眼珠子都快掉下来,险些以为惊喜变惊吓,张超已经把事情全盘托出,他着急上火地打电话过去,通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张超怎么知道自己的小九九吧,万一张超是误打误撞呢?这波岂不是不打自招了?
面对黄子弘凡的支支吾吾,张超淡定表示哥是过来人,还不懂你小子?
但他确实有求于高杨。
圣彼得堡留下的伤不好解释,不得已,张超人为制造了一场小小车祸,把自己全须全尾地送进医院。金圣权从赫尔辛基赶回来时张超已经好得七七八八,方书剑上午来接人顺便回收血液样本,第二天傍晚高杨就发消息说这事棘手。
“现存资料库里没有能对上号的。”
电话那头的主机风扇嗡嗡作响,高杨的声音四平八稳,仿佛早有预料,只是惯例通知张超他接下去打算做什么,“可能是一些我们还没正面交手过的组织,又或者是我们交手却没有讨到便宜的,继续查的话需要些时间。”
张超刚吃过晚饭,饱得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撸猫,眼睛一抬便能看到厨房里正在洗碗的大艺术家的背影。
温柔乡好啊,温柔乡真好,张超感叹着,另一只手摸到腹部。
金圣权太在意他,听说出了车祸,当即结束工作赶回纽约。
到家当晚金圣权就提出看看车祸的伤,张超怕露馅,推说没什么好看的,于是便被扒了毛衣摁在储物间,好在他灵机一动喊疼,金圣权停顿的片刻,张超眼疾手快灭了灯。
黑灯瞎火的储物间,金圣权任由张超胡闹,自己却不动,好像仍在生气,于是张超更加积极,亲着哄着,堪称主动地褪去双方的衣裤。这行为无疑是火上浇油,黑暗中张超仿佛听到金圣权压着怒气笑了,旋即反扣住他双手压在门上,重重一声响。身前是冰冷的木头,身后是滚烫的胸膛,金圣权还在咬他耳朵和后脖,像猫科动物做爱时的标记程序。
张超本想嘲笑金圣权这就忍不了?可身下同样勃发的欲望昭告着自己已经举旗投降。
这姿势他们以前没用过,张超思考着,转身跪到柔软的毛衣上,膝盖的触感尚可,心中则升腾起莫名的刺激。
然后,他听到金圣权轻轻叹气。
仰起头,漆黑的环境无法触及对方眼底,张超分辨不了任何情绪,刚刚还情欲爆裂的爱人此刻却冷静了下来。接着金圣权下蹲,面对面的亲吻着他的额头,颧骨,脸蛋,嘴唇……张超浑身颤抖,几乎没作任何抵抗被推着往后躺倒在二人的衣裤上,湿滑的亲吻逐渐下滑,旋即隐入无人知晓的秘地。
耳畔的声音忽远忽近,金圣权温柔地说宝贝,我不想你疼。
之后几次他们都选择了不开灯,金圣权没再追究,张超也乐得装傻。
只是黑暗带来全新的体验,艺术家擅长演奏的手把爱人的身体当作钢琴,哪里是高音,哪里是低音,金圣权总要细细品味才不舍离去。过分的快乐逼得张超一次次讨饶,他在高潮间歇失神不语,用力抓着金圣权后脑勺的头发企图揪秃对方,然而这换来的是更深入的冲撞和耳畔魔咒似的低语。甜蜜的负担让张超如溺水般浑身湿透,无法呼吸,等到最终回神,呼吸尽数喷洒在对方胸前,和嘴唇一起靠近心脏的部位。
那些反复落在伤疤处的热吻,几欲燃得他骨肉魂灵消失殆尽。
张超后知后觉这是报复,可自己又不是故意。
他越想越气,恼得要死,三四次后就破罐子破摔,一方面催促高杨找人,另一边也不管金圣权次日什么安排,直接翘班杀到对方工作的地点。这回是张超占了先机,金圣权刚从宴会厅出来,黑色礼服衬得他衣冠楚楚,令人目不转睛。
视线对上的瞬间,彼此都知道今晚等不及回家。
SUV的后座再宽敞也只能勉强容下他俩,金圣权被张超推进去,仰躺于黑色皮质的座椅,处于下方的人自然而然抬手去碰对方,张超察觉到了,抚摸爱人漂亮修长的手指,十指紧扣,再不着痕迹地压制回去。
这份显而易见的小心思逗乐了金圣权,弄得他想笑又不敢笑,生怕破坏气氛。张超重新凑上来亲人的时候嘟囔着处女座事儿真多,金圣权面容无辜,小声强调自己就是顺手没有想扒拉张超衣服的意思……细碎的声音小之又小,说话间二人再度黏到一起。
这样莫名其妙的日子一直延续到July Fourth,去波多黎各度假,阳光沙滩海浪的背景板下,金圣权总算看见那个已经不太明显的伤疤。
张超知道金圣权在看哪儿,戴好墨镜冲对方一笑:“潜水去吗?”
金圣权视线上移,说不出眼里涌动的是什么,随后坦诚地说:“我不会潜水。”
张超笑得更开心,心说我当然知道你不会了,不然咱俩来干什么——他就是为了占金圣权便宜才选择来波多黎各度假的。
他们在荧光海呆了一周,临走前一晚金圣权总算学会了最基本的潜水技巧,作为奖励,张超承诺圣诞节时会亲自下厨,随即被金圣权欢呼着亲了好几下,边亲边说宝贝你真的太好了!
张超脸都红了。他最喜欢也最受不了的就是金圣权直白又热烈的爱意,一方面令他幸福,另一方面……脸皮再厚的人恐怕也难忽略附近游客频频转头看向他们的善意笑脸。
或许黄子弘凡可以,这家伙面对高杨没有脸皮这种东西。
好消息接二连三,回程当天早上高杨传来消息——传来蔡程昱的消息。
三个月前蔡程昱混迹在欧洲某小国,曾经打过一通电话给张超,后者当时正在圣彼得堡执行任务。那次电话是蔡程昱最后的音讯,等到阿云嘎反应过来联系不上人时张超已经出院回家了,后续郑云龙亲自赴欧洲搜寻,却是石沉大海,了无音信。
他们一度以为蔡程昱被退休了,干他们这行,退休等于死亡报告,可这话兄弟们谁都不敢说。
而就在昨天半夜,高杨的邮箱突然收到一封邮件。
邮件内容寥寥,只说圣彼得堡那次保护弗朗西斯的组织和之前酒店狭路相逢的是同一批人,其中对狙张超的他已经搞清楚是谁,另外两个还在追查中。另外自己目前受困于北非某某地区,因信号问题才一直没联系上大家。署名是蔡程昱。
高杨把邮件原封不动转发,说:“前年愚人节在酒店开枪埋伏你的那个,蔡程昱已经找到人了。”
电脑屏幕中央,是一张男人的证件照,漂染过的浅金色眉毛用力下压,使本就锋利的轮廓愈发冷冽。照片右边写着英文Russell,中文龚子棋。随后是本该写满犯罪经历却大片空白的履历。
这和邮件里附赠的,蔡程昱偷拍来的金色脑袋如出一辙。
高杨隐约觉得龚子棋眼熟,可此时此刻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这个人。没道理,这样的脸,这样的人,他见过一次今生就不可能忘记。
张超管他要详细资料,高杨偏过脑袋,盯着电脑,许久没有说话。
屏幕蓝光照得那张熬夜的脸愈发柔白,脑袋里奔跑的数据四面八方涌来,隔了好一会儿高杨才说,照片发你邮箱了,至于另外两个,我会顺藤摸瓜。
张超一眼扫遍龚子棋的资料,吐出一口浊气。
“不是他。”
他和对方交过手,光看身高就知道不是龚子棋,那么还有两个——两个在大厅和蔡程昱先后对上的人,到底谁是在圣彼得堡春夜开枪瞄准自己的那个。
Eye for eye.
伤疤隐隐作痛。
高杨没想到他会这么肯定,调侃一句你倒是清楚。
好友看不见的地方张超大翻白眼,没等他张牙舞爪地说上几句,一双手就从后头绕过来缠住腰身。金圣权不知何时醒了,睡眼朦胧地贴在他背后,嘴唇覆盖在张超后颈来回磨蹭,猫咪一样。
那里有颗小痣,不显眼,金圣权却说长得很妙,温柔的触碰总能带起大片连锁反应。
张超转头给了个颊吻:“怎么不再多睡会儿。”
金圣权揉揉脑袋,说刚刚被电话吵醒了。
张超刚要开口抱歉,金圣权就失笑打断了他,“不是你的电话。”他解释说是合作方打来的,自己总不能为了睡眠放弃甲方爸爸。
张超吐槽你一个弹琴的怎么假期还加班啊,太剥削了吧。
金圣权故作苦恼地想了一会儿,语气轻松地说那怎么办呢,不然我辞职你养我吧宝贝儿?嗯?
打蛇随棍上,张超倒是想,但他知道金圣权在信口胡诌。
婚后半年两人曾为这事讨论过,张超认为,以自己现有的收入情况(明的和暗的两部分)养活他俩绰绰有余,金圣权完全不必东奔西跑看甲方脸色;但金圣权觉得,婚后有一份正当工作是伴侣双方保持天平平衡的最佳方案,他不希望张超忙碌的时候自己在家做小饼干(王晰听了差点没吓死)。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张超没能说服金圣权,因为方书剑也给了点建设性意见,说假如金圣权变成全职主夫,那他迟早会因为缺乏安全感发现张超的“正当工作”究竟是什么,这不利于家庭和谐(对此双云表示赞同)。
张超不想暴露,所以假装被金圣权说服。
“很重要的工作?”张超问。
“没有,”金圣权眉眼一弯,情深意长,“没有你重要。”
金圣权在睡梦中被贾凡的电话吵醒,醒来时窗外罕见地下起暴雨。
圣彼得堡之行,金圣权负伤而归,回来的同时还带着对方杀手的血液样本。他跟贾凡打了个招呼说查,一转身又跟王晰要了半个月假说没事别联系。老王端着保温杯的手微微颤抖,说至于么,不就点皮肉伤?金圣权理直气壮地表示我的伤是小张超的伤是大,我现在是结婚的人了得在家照顾他。
“结婚三载初心不改,”周深双手合十,万分感慨,“情比金坚呐!”
王晰闻言拎起人就走,留的贾凡和金圣权在原地面面相觑,几秒之后他俩同时开口发问。
“龚子棋/老龚呢?”
答案是没人知道龚子棋去了哪里。
他们组织说好听点叫结构精简来去自由,说难听点跟草台班子没啥两样,王晰从不过问员工的私生活,当然员工也别想问他。所以金圣权要结婚,龚子棋有私事离开,王晰都没反对,甚至还体贴地让贾凡给他俩各开一个月假条。
然而现在龚子棋彻底联系不上了,信号发射器最后损毁的地点是俄罗斯境内在。
“希望人没死吧。”贾凡忧心忡忡地开玩笑,“我会继续留意。”
金圣权点头,临走前重复交代了一遍血液样本的事,贾凡被他念得耳朵起茧,果断把人推出房间,关起门来骂骂咧咧,说老王给这么多活儿你还到处给我增加工作量!我工资条呢!再不涨工资过完年我就辞职走人!
金圣权摸摸鼻子,悄没生息地走了。
他其实不怎么担心龚子棋,因为龚子棋在去俄罗斯前就知道要对付的人是谁,只是问了不肯说。金圣权怕兄弟莽撞,套了半天话才明白龚子棋这次特地绕开贾凡,去黑市另找高手来查,姓名年龄照片行踪一应俱全,甚至连人所在的组织都交代的一清二楚。
金圣权惊叹的同时疑惑:“你打算干嘛啊?”
龚子棋眉毛一挑,露出概不回答的万用表情。
金圣权无语,觉得白费半天口舌,跟龚子棋绕来绕去说这些和跟木头讲话有什么分别?大约是他表情太过直白,龚子棋反而笑了一下,简短道:“不干嘛。不告诉你是为你好。”
金圣权也跟着挑眉。
但是龚子棋一个字也不肯再说了。
大洋彼岸,贾凡好不容易破解龚子棋那台备用机的密码,打开却发现这里早就被人植入木马。或许这正是龚子棋没带上它的缘故。
电子邮箱被删得一干二净,贾凡费劲手段才恢复了最近的那封,时间是几个月前的愚人节。
邮件很短,只写了一句话。
“I know who you are,my dear Russell.”
短短几个单词,贾凡念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金圣权问:“发件人是谁?”
贾凡沉默地注视着谷歌地图上那条非常熟悉的,不长也不短的街道,缓慢道:“发件人是匿名,但是地址,就在你们家那条街上。”
那些人,一直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fin
棋昱在后续五六的时候已经互知身份了,龚子棋在查蔡程昱的时候被反侦察,给龚子棋发信息的人是蔡程昱。
在这篇设定里金圣权不认识蔡程昱,张超也不认识龚子棋,所以他俩一直没对上号。
Meridianus on Chapter 2 Fri 28 Aug 2020 08:11A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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