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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Text

Dean Winchester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身下的吊床开始跟着晃动起来。他闭上眼睛，听着窗外秋风吹动树叶发出的沙沙声。这个季节，尽管早上阳光明媚，气候温和。但随着这太阳西斜，到了现在下午晚些时候，气温却降得很快。但即便如此，温彻斯特农场里的生活还是如往常一样，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农场里的鸡正不停“咯咯”叫着，羊群正享用着美餐，而Dean Winchester——一个已经6个月没有灵感的奇幻小说作家——此刻正做着除写作之外他能做的任何事。

“找到他了！”一个声音大声喊道。Dean微睁开眼睛，心里满是恐惧，想着是谁发现了他。他向窗外望去，看到他的弟弟Sam正站在植物园外的土路上。衬衫的袖子还卷在手肘处，说明Sam刚结束一天的工作。除此之外，Sam手里正拿着Dean的手机，不知在跟谁讲话。他看到Dean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怒意。哦好吧，还以为能有一天不用看到Sam那张碧池脸……

“他在这。”Sam说着，大步走到Dean身旁，将手机塞到他手里。

“谁阿？”Dean不高兴的问道，眯着眼睛有点不耐烦。他今天一天都在和Sam的老婆Jess照顾农场里的动物……他正准备享受难得的休息时间。真该死！

“Anna，”他弟弟回答道，态度很坚决。“Dean，她一直都在给你打电话，这件事情该结束了。”Sam说的没错，自从Dean发现他的写作瓶颈不会有任何好转之后……这三个月来都在躲着他的编辑。虽然经过这几年的合作，他和Anna之间的关系已经从作者和编辑，变成好朋友。但是现在和Anna通话，就意味着他们要谈论关于他新书的事情。

或者，用Dean的话来说就是，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额，你能不能告诉她……”

“不行，”Sam说着，转身准备离开。“Dean这件事已经拖的够久了，是该面对现实了。”

“你个贱人。”Dean小声嘟囔着。他看着手机，发现电话是10分钟前打来的。天哪，Sam和Anna都聊了些什么？

“你个蠢货。”Sam笑着反击道，然后拉开厨房的门，去找Jess了。

Dean叹了口气，然后闭上双眼，保持平稳的呼吸。躺在吊床上，他真希望它能将自己传送到别的地方，只要是见不到Anna，去哪都行。过了一会，他挣开一只眼睛查看情况。哦该死，我还在这。无奈，他只好把电话放到耳边，低声说道“额，嘿Anna。”

“‘额，嘿’？你特么在逗我吗？”Anna的声音很尖锐，比Dean听到过的任何一次都尖锐。“三个月了Dean！三个月啊！你还记得吗，我们以前每天都会通话的。现在呢，你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我怎么都联系不上你。”

“我并不是音信全无好吧，”Dean为他辩解道。“我有给你发邮件啊。”

“哦，好吧，既然你提到了邮件的事情，那就让我给你读读那几封内容详实，富有文采的邮件吧。”电话这边，Dean可以清楚地听到Anna手中鼠标疯狂操作的声音。看来这次电话说教并不会很快结束了。“你听着啊，七月二十三号，我问你‘嗨Dean，新书写的怎么样了？’你回复我‘还在写。’八月八号，我写道‘嘿Dean，希望你的农场经营的一切顺利！最近都没有收到你的消息。有新的章节要我帮你修改吗？还有三周就到截稿日期了。’你回复我‘抱歉，我还没写完。’九月一号，我给你写道‘嘿，今天就是截稿日了！等不及拜读你的初稿了！别忘了以‘.doc’格式的文件发给我。如果需要什么帮助，你就跟我说。’你回复我‘抱歉，我可能要拖稿了。’之后的六周里你就音信全无。整整六周啊！”

听完Anna的话，Dean觉得羞愧极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知道，自己欠Anna无数个抱歉，但当他承认自己灵感枯竭的那一刻，真的是没在开玩笑。就连他的邮件和短信都失去了往日的魅力。Dean身边的一切，包括他自己，也变得黯淡无光。

现在想想，当初写《卡姆兄弟历险史》前三部是那么得心应手。那时他还是个27岁的小伙子，住在田纳西州中部的乡下，经营着自己的农场，生活很幸福。但是后来，他高中时的好朋友Charlie Bradbury对他说“你知道吗，高中的时候你在创意写作课上的表现棒极了！就连Braeden女士都对你的作品赞不绝口。你现在不是已经有好的想法了吗，你要做的就是它变成现实。”正是这番话说服了他，让他在全国小说写作月*的官网注册了账号。

• 美国全国小说写作月（National Novel Writing Month）是每年11月在美国举行的小说写作活动，要求参与者从11月1日起至11月30日晚11点59分结束时交出5万字的短篇小说，活动目的是为了让人们保持写作的激情。

Dean一直对那些赞美之词嗤之以鼻，但他知道有一件事Charlie说的没错，那就是他确实已经构思《卡姆兄弟历险史》这本书很久了。这一系列的故事大致是由他童年经历改编而成：在书中，一位名叫Mary Campbell的年轻寡妇，走遍整个美国，只为找到杀死她丈夫的魔鬼。与此同时，她还独自抚养着两个儿子Luke和Mike（Lucifer和Michael的简称，也是Dean在圣经找到的，很适合他书中两位主人公的名字）。他们长大后也成了猎魔人。在书的最开始，Dean将Luke和Mike的年龄设定为20多岁。而当他被Charlie说服，加入全国小说写作月发起的一个月写完小说的活动，他才发现这两位主人公像极了他和Sam。Luke聪明幽默，而且热情善良。Mike则是冲动固执，但忠实勇敢。就这样，Dean在无意中将他的家庭带入到自己的奇幻小说之中。

当然，现实生活中不可能有魔鬼存在。但有时候，Dean宁愿 是魔鬼杀死了他父亲John Winchester。可Dean知道，杀死父亲的魔鬼其实是威士忌。父亲出车祸去世那年他才4岁。一个月后，Mary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堪萨斯，在田纳西州买下一块地经营农场，也希望借此能够重新和以前的故交建立联系。做出这个决定，他们从来没后悔过。

Dean也从来没后悔过创作出《卡姆兄弟历险史》……可最近，他开始动摇了。在他完成第一本书《恶魔的陷阱》（Devil’s Trap）后，他文思泉涌，根本停不下来写作的欲望。10个月后，他完成了这个系列的第二部《噩梦的开端》（All Hell Breaks Loose）。写完后，他让Charlie帮忙修改，排版。虽然他不得不忍受她激动的尖叫声，这对他来说真是个灾难。不过也多亏了Charlie的帮助和鼓励，他的写作水平才有所提高。

之后，Dean花了将近三年时间将《恶魔的陷阱》投给各大奇幻小说机构和出版社。在经历多次碰壁，遭到各种拒绝之后，事情终于有了转机。圣阳出版社（Sacred Sun Press）的老板Chuck Shurley对他的书很感兴趣，并想要将它出版发行。于是Dean将这一系列的版权都签给了圣阳出版社，并许诺在《噩梦的开端》后还会有三部续集，Anna也因此成为了他的主要编辑，而且在第三本书《邪恶的蔓延》（No Rest for the Wicked）创作的八个月中，一直都保持着密切的合作。与此同时，他的忠实读者也在慢慢增多。尽管粉丝数量不多，但都热忱专一。所以在第一年的写作生涯中，Dean一直都处于震惊和敬畏的状态。他不禁想到，难道写作已经成为他的主业了吗？这特么的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六个月前，Dean开始进行《路西法的崛起》（Lucifer Rising）初稿的创作。可在写完第三章之后，他发现不知道该怎么写了。于是他便关上电脑，离开书桌，给自己放了一个非正式的休假，从此远离写作。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辞职，或是放弃。

现在，躺在吊床上，Dean努力思考着，希望能找到一个很好的理由来解释他为什么这么时间都没有联系Anna。最后，他放弃了。因为他根本想不出来合适的理由。这几个月里，除了签署一份Anna寄过来的合同之外，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听着Anna，我现在不能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小声说道。“我能告诉你的就是我很抱歉，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出版社。我是真的写不下去了。我卡在这了，卡的死死的，这种情况一生也就能遇到这一次。”

电话那边，Anna深深叹了口气。经过一番仔细思考后她问道“你认为问题出在哪里？”

Dean想到一种可能。额，好吧，他想到很多种可能。其实他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第四部小说会在一开始就陷入僵局。他严重怀疑是书中出现的新角色让他和书中的主人公Mike，陷入失控的状态。

但是他不能告诉Anna，至少现在不行。这件事对他来说是种全新的体验，而且太过于私人化，以至于他还没有告诉任何人，也包括他的亲弟弟Sam。

“不清楚。”他回答道。“我知道，你对我很失望，我也看不起我自己。但是我真的觉得《卡姆兄弟历险史》终结了。”他停顿一会，等着Anna的回复，但电话那边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于是他继续说道“虽然我也不想，但Anna，我已经江郎才尽了。”

“我可不这么认为。”听到她这么说，Dean只是敷衍地笑笑。难道她没有听清我说了什么吗？这个系列终结了，我的写作生涯也结束了！“你想笑就笑吧Dean，”Anna严肃地说“一直以来，你和你的家人都是个传奇，因为不论面对多大的困难，你们也会咬牙挺过去。我知道你的过去，那些年你都经历了什么，你是个战士，你要振作起来！所以你怎么敢现在说要放弃！”

听了Anna的话，Dean羞愧的哑口无言。他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将电话从耳边拿开，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十月夜晚的冷空气吹得他连连打颤。他拽拽袖子，把自己裹得更严实些。最后，他终于鼓起勇气将电话放回耳边。Anna依旧在线上，耐心等着他的回复。

“你说的没错，我不能放弃。”Dean说道。“但是……我该怎么做才好？”

“真高兴你还会问我。”Anna说道，声音听上去缓和了许多。“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我六个月前会建议你做的事情，如果那时你能老老实实说明你遇到了写作瓶颈这件事。”

“真的吗？”Dean会心的笑了，想着是不是Anna的态度感染了他。“那我们该怎么做？催眠我？找代写？还是把我的灵魂卖给魔鬼，让他赐予我写作能力？”

“没有那么简单。”她说道。“我要给你安排一个新的编辑。”

听到这话，Dean立刻从吊床上坐起来，心里满是恐惧。“什么？你要抛弃我吗？我知道，我最近的行为很混蛋，而且你说的没错，我是一直都在躲着你。但没有你，我根本不可能做好这件事。当然这句话不全对，就算跟你合作，我还是做不好。但这并不是你的问题，都是我的错……”

“Dean。”Anna打断了他。“冷静点好吗？不要怕，我还是你的总编辑，书的主要负责人，铁杆粉丝。如果你想，我们也可以继续保持联系。但目前来说，你需要的是一位经验丰富，眼光敏锐，善于沟通的编辑，来帮助你找到写不出《路西法的崛起》的问题所在。这是最保险的办法，也是据我所知唯一一种办法，来帮你度过写作瓶颈期。”

Dean坐在吊床边，不停晃动着双腿。他咽了一口口水后说“你真的觉得这个方法管用？”他尽量不让Anna听出自己对此抱有希冀。

“真的。”Anna说。“而且我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他叫Castiel Novak，是一位出色的编辑，也是我的同事。我现在就给他订机票。”

“机票？”Dean从床上站起，吃惊地问道“等等……什么意思？这位老兄要从纽约飞到这来吗？什么鬼？你们是打算把我和电脑一起锁进仓库，不写完不能出来是吗？然后对我这个乡巴佬作家七天憋出六个字的写作能力，进行无情的嘲讽是吗？”

“我向你保证Dean，他绝对不会嘲笑你。额，如果你算上讽刺，那就另当别论了。实际上，他本人就来自田纳西州，所以我想，他对当地，或是你的农场都十分熟悉。”

“那倒是给我省了不少麻烦。记得告诉他带上宽边帽和靴子。”Dean没好气的说。

Anna叹口气，听上去有些不耐烦。Dean也没怪她，毕竟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件事这么敏感。

“你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如此排斥这个主意？”她问道。

问的真特么好，我也希望我知道啊。来来回回走了一会后，Dean终于回复道“我就是很惊讶你说的这个编辑，叫Castiel是吧？我的天，这是什么鬼名字！我就是觉得他愿意到我这来很不可思议。我说，我们就不能用Skype交流吗？”

“Dean你别多想，因为我知道你是个才华横溢，又极具个人魅力的作家。但是……”

“凡事都有个‘但是’。”Dean有些生气。

“但是……哎，至少我认为你有着无限的创作能力。可是最近你有点不像话，你开始松懈，开始想要放弃，几个月不跟我联系，你拖稿，你不想写作……而且Sam告诉我，你都没有照顾好你自己。”Dean转过身，眯着眼睛看着厨房的窗户，试图透过玻璃找寻Sam的踪迹。这回他知道了，之前Sam和Anna都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好吧，谢谢你Sam，谢谢你那该死的手足之情。

但不管怎么说，事实就是事实。在过去的六个月里他都没什么胃口。每天夜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即便是他每天花费十个小时帮Jess照顾农场，把自己累成狗也不管用。这几个月来，日渐减弱的创作欲望，逐渐丧失的语言雕琢能力都快把他逼疯了。结果就是，他不得不整夜整夜地醺酒，用酒精麻痹自己。这种行为却让Sam紧张起来，生怕他重蹈父亲的覆辙。

除了这些原因，或许也正因为这些原因，Dean依旧不想回归到写作中去。而在他意识到Mike……还有他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后，就更需要时间去认清，去理解，去接受真正的自己。

嘿，如果这个叫做Castiel的家伙真的能将他从泥沼中拯救出来，帮他完成新书的创作，Dean没有理由不去试一试。

反正他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

Castiel看了看手表，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了，要是再不离开公司的话，他就要错过下一班公交车了。平常他都是骑自行车上班的。但是入秋之后，纽约气温骤降，每天晚上都冷的要死，所以他不得不放弃骑车这个念头。他关上电脑，轻轻将它放到公文包中，然后穿好风衣准备下班。走出办公室的门，发现他的同事兼好友Anna还在办公室里。他走向她敞开的办公室的门，想要斥责一下Anna周五晚上还不去享受生活，虽然他自己也没有这个资格说教。突然他听到Anna提到了自己的名字，于是他站定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决定留下来等Anna，也许对方可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和他谈。是一个和编辑有关的重要问题呢，还是某本书的印刷日期延后了呢？这么想着，他又看看了手表，眼前浮现出他那20个街区外的小公寓。好吧，我的公交车开走了。

为了不探听Anna的私事，他向走廊另一端走去。墙上相框中许久没有欣赏的照片再次吸引了他的注意力。15年前，也就是圣阳出版社剪彩仪式的那天，他们一起拍摄的。照片里Chuck Shurley手拿剪子，剪断了那条绸缎（应该是这个东西）。看着照片，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忘记当时正值不惑之年的Chuck的样子。那时候的他看起来那么年轻，有精气神，一点都不像是会患上癌症的人。Castiel将眼睛从照片上移开，抑制住不断涌出的悲伤情绪。他告诉自己，拥有着最好的治疗资源，Chuck一定会好起来的。他告诉自己，年近60的Chuck，青春依旧在。

就算Chuck没能战胜病魔，他的长子Zachariah也会继承这家出版社。在Chuck接受治疗的这段时间里，都是Zachariah在管理公司。照片里，Zachariah穿着一身上有重浆的西装，皱着眉头，和站在身边穿着褶皱衬衫，比着V字和平手势的父亲比起来，就显得格格不入。Castiel笑了笑，突然有点想念他那位行为古怪，但却和蔼可亲的朋友了。他决定去看望一下Chuck。至于什么时候，可能就这周末吧...

视线再次回到照片上，他看到其他几张熟悉的面孔。Hannah，他们忠诚的版税分析师；Balthazar，口才出众的公关人员；最后，在角落里站着两名尽量避开镜头的实习生——Anna和Castiel，那年他们只有18岁。Castiel摸着玻璃相框，看着那个年轻，稚嫩，还是个孩子的自己，想起当年挣脱一切束缚，获得自由的畅快感；想起再也不会因自己的生活方式，而受到家人的评头论足；想起终于可以摆脱教会的阴影，去和自己喜欢的男人约会，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高中毕业后，逃到八百英里的北部城市生活，这个决定真的改变了他的一生。

“Cas？”Anna喊道。Castiel转过身，看到Anna正站在办公室门口，面带微笑。“在回首往事吗？”她歪着头，示意那张照片。

Castiel耸耸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额，就是……有时候我会不记得，我们把正整个青春都奉献给了这里。”

“我也有这种感觉。”她轻声赞同道。然后他们俩便没有再说话。四周很是安静，安静到可以听清壁炉烧火发出的“咯吱”声，可以听到窗外寒风的哭嚎声。

“我想交给你一项任务，但是你可能因此而恨我。”最终Anna打破了沉寂。

“那真是太棒了。”Castiel小声嘟囔着，将双手插进口袋。

“你听说过《卡姆兄弟历险记》的作者吗？就是Dean Winchester？”

Castiel点点头。他不熟悉Dean的作品，但是他曾在书的腰封上看到过Dean的作者照片。从那以后……额，他就没能忘掉那张帅气的面孔。

“我听过他的名字。”他说。

“你的意思是，你对他帅气的脸有印象吧。”Anna笑着纠正Castiel句子中的“错误”。“我记得去年《噩梦的开端》印刷好，运到出版社时，你还把他的作者照片贴在了你的公示板上……”

“是的，是的。”他急忙打断Anna，刚才的话已经让他羞红了脸。那时候Castiel确实有点迷恋Dean，但是那也只是单纯的喜欢他的颜罢了。Castiel有权爱慕任何一个美丽的灵魂……或是，Dean美好的肉体。可当Anna告诉他Dean是个“直的不能在直的直男”时，就算这位作家帅的不可一世，Castiel心中那点小幻想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你不是来找我帮忙的吗？”

“没错。”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也觉得自己有些跑题了。“他需要帮助，需要你的帮助。他已经拖稿一个月了，你知道这对他，对我们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Castiel点点头。他知道他们公司对出版过程的要求是有多严格。如果初稿交晚了，那么编辑和校对也会往后延，排版就会做的很匆忙，之后书的印刷工作就会受到影响，最终使得这本书错失最佳的上架时期……然后Balthazar就会因为他们毁了宣传材料而发飙。

“我能做些什么？”他好奇的问道。“Anna，你是他的编辑，他从来都没跟其他人合作过。”

“这就是为什么我想让你帮我。”她坚定地说道。“他现在主要的问题就是遇到瓶颈，但是他不再跟我无话不说了。他在回避什么……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帮他。”说到这，她不禁皱起眉来，使得Castiel也开始担心起来。他在这一行干了15年，他知道这种事情意味着什么，因为他明白，作者和编辑之间可以产生很强的羁绊。

“我会尽力帮助他的。”Anna信任他，找他帮忙，Castiel自然觉得很荣幸……但与此同时，他也觉得，和Dean相处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如果Dean真的面临很大的困难，他们可能会互换电话号码，或者通过视频来交谈。如果真是这样，那面对如此帅气的人，Castiel怎么可能还能保持他的专业素养？

Anna叹了口气，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我很高兴听到你这样说。你知道他住哪里，对吗？靠近纳什维尔家庭农场，是吧？”

听到纳什维尔这四个字，Castiel不禁打了个冷颤。15年了，他没有回田纳西州的老家一次，就连他母亲的葬礼都没有去。Anna知道他的过去，也知道每次提到他家乡的名字时，会有多紧张。“为什么说这个？”他有些哽咽。

“我和Zachariah谈过了，他也同意了……”她停了下来，不知道怎样将后面的话说出口。但最后她一咬牙说了出来。“我给你订了星期天早上的机票。”

有那么一会儿，Castiel脑子完全是懵的，他所感受到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实，他眨眨眼，不安地走了几步，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Anna。突然他想到‘我最好的朋友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把我弄回家。’

“你这属于干涉我的私事。”他直截了当的说。

“不……”

“你想要治好我对吧！”Castiel大声喊道，话语中满是憎恶。“你以为，你以为只要我再次踏上那片土地，我就可以直面我的心魔了吗？”

“天哪，你们为什么都这么不可理喻！”她吼道。Castiel停住脚步，歪着脑袋，狐疑地看着Anna。

“还有谁？”他问道。

“你，还有Dean。那句话是怎么说的‘真是如出一辙？’我的天啊……我刚跟他通过电话，Cas，他现在真的很需要帮助。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也很困难，但是……”

“我不会去的。”他打断Anna，尽管他有些动摇，但还是拒绝了。“我们不还有其他的编辑吗？”

“Cas，你是我们这最好的编辑。”她回答道。Anna向前走了一步，眼神十分坚定。“我应该不用提醒你如果Dean没有按时交稿会发生什么事情吧……你要我提醒你吗？或者你早就忘了Zachariah签的新合同？那张让我们出版社所有作者签的合同——那天价的违约金，你忘了吗？最终解释权归出版社所有？那些都是屁话Cas。那跟抢劫没什么两样。如果你不帮他的话，Dean就完了。”

Castiel倚在身旁的桌子上，低着头，看着桌面上自己的手，听着心脏跳动的声音。“Dean知道他的处境吗？”他问道，声音很平静。

“我曾让他叫Sam，他的弟弟，一个辩护律师，帮他看看合同。但就Dean目前如此颓丧的态度，我不认为他在签字之前，会将那份合同上的条款都看一遍。”她咬了咬嘴唇，内心十分焦虑。

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我很想帮忙，真的。但是……”

“那就去帮他Castiel。”他抬起头，没想到Anna会叫他的全名。“帮帮他，救救他。也许，于此同时，在那……”靠在墙上，她眼里满是泪水。“你也会得到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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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n检查了一遍文件夹，确认材料是不是带齐了。但他不放心，于是又检查了第二遍。然后不出意外，又检查了第三遍。文件夹里有新书《路西法的崛起》的大纲，还有他从四月开始就一直没有碰过的，前三章的初稿。除此之外，Anna让他把在写作过程中遇到的所有问题，当然包括对写作瓶颈的紧张感，都用文字的形式表达出来。这些事情加在一起字数虽不多，只有几句话。但是对Dean来说，这相当于吐露自己的心声，要是使用不当可能会给他带来很大的伤害。他将这张特殊的纸折起来，藏到文件夹的后面。毕竟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向Castiel分享那么多私事。

现在是星期天的下午。根据Anna所说，他的新编辑在两个小时前就抵达纳什维尔了。一个小时后，他们会在当地一家Dean很喜欢的，名叫Frothy Monkey的咖啡馆见面。坐在书桌前，他对即将到来的会面很是紧张。如果他没能将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那么Castiel可能就会认为他是个大字不识的乡巴佬……然后他的书就永远都没救了。所以他一页一页地检查着初稿，确认里面没有拼写错误什么的。

在Dean仔细检查，或者说，过于仔细地检查完自己的书稿后，便来到卧室，脱下满是汗渍的“工作服”。去年夏天，Sam和Jess结婚后不久，主卧和主卫就成了他们的房间，所以Dean就换到了一间较小的卧室和客卫。对此他并不介意，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只是会觉得有些奇怪。毕竟一个31岁的人还住着自己小时候的房间，换了谁都会觉得不自在。他们曾讨论过要不要在这片地上再建一幢房子，一个舒适的小屋，这样Dean就能有更多的私人空间。但是对于至今仍旧单身的他来说，建造梦想中的小屋就有点暴殄天物。

他快速冲个澡，洗掉一天的污秽和疲惫，然后站到衣柜前思考着穿什么衣服。不管怎么说，这次见面很重要，所以他肯定不能务农时穿的衣服，比如说T恤衫，牛仔裤还有短靴。可他的衣柜里几乎都是这样的衣服，这可让他犯了难。一个生活在农场的奇幻小说作家到底应该穿什么衣服去咖啡馆见他那帅气时髦的纽约编辑呢？Dean摇摇头，提醒自己Castiel也是南方人，说不定，他会穿着工装裤和牛仔靴过来呢。

突然他想到，要是不知道这位仁兄长什么样子，他怎么才能在咖啡馆里认出他呢？Dean也不管仍围在腰上的浴巾，直接拿出电脑，打开浏览器搜索圣阳出版社。他不记得出版社的官网是否贴有工作人员的照片。毕竟他已经好几年没进过出版社的官网了。但是他可以查一下，万一有……

我的天哪。

官网上确实有照片。谢天谢地网站上有照片。

Castiel或许是Dean这辈子见过的最性感帅气的男人。照片里的他和Dean差不多高，身体靠在砖墙上。虽然并不是有意看着镜头，只是漫不经心地凝视着前方。但是天哪，这个眼神也太犯规了！他那蓝到不可思议的瞳孔，让人为之倾倒。还有那对弯弯的眉毛，更是让人喜欢的不得了。他的表情既松懈又严肃，好像不屑与你对视。但如果你们四目相对，那一定会让你肾上腺素飙升，浑身发烫，犹如浸泡在滚烫的热水之中。还有那黑色的头发和让人想要犯罪的后颈，天哪，这也太帅了吧。看到照片的那一刻，Dean知道自己完蛋了。要是身后有这么一位希腊神盯着自己，他怎么能将全部注意力放在写作上面呢？

“神啊，这人也太帅了吧。”Jess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吓了Dean一跳，电脑差点摔地上。

“天哪Jess，你要吓死我吗？你不知道敲门吗？”他抱怨着，心脏因受到惊吓快速跳动着。他伸手将浴巾裹得更紧了。而身着运动裤和宽松背心的Jess，则是对他的裸体翻了个白眼。

“你省省吧，我都认识 你多少年了。我们这是小城镇，低头不见抬头见。我很清楚的记得你裸奔时候的样子……”

“那也只有两次好吧……额，三次。但是第三次是……”

“我还记得你女装的样子……”

“那是为了筹集善款！”Dean怒吼着。“你和Sam发过誓，再也不提那件事！”

“不过最糟的是，我永远都忘不掉上大学后的第一个夏季，Rhonda Hurley告诉我的那件事。我只能说……我把维多利亚的秘密专用的信用卡藏起来是有原因的。”Jess笑着，显然这些事情让她很开心。Dean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你继续说。”他教唆道，冷漠地挥着手，“在我的编辑到来之前，把你那点存货都摆出来。因为，要是你或是Sam在他面前让我难堪，那我一定会慢慢把你们折磨死。”

“我都懂Dean。”她说道，扬起眉毛，歪着头指向电脑。“换做我，也会想给我喜欢的人留下好印象。”

“喜欢的人？”Dean感到面部发烫，然后识趣的将头移开了。他心不在焉的揉着脖子，然后小声说“这也太荒唐了。”

Jess靠在门边，嘲讽道“Dean，他绝对是你的菜。我是说……以你的标准来看，没说错吧？”

Dean转过身，看着衣柜，不知道该说什么。除了他的家人以外，他依旧觉得同别人讨论新发现的性取向是个很尴尬的事情。尽管这件事情，只有Sam和Jess知道。

那是三周前一个平常的星期六夜晚。那晚，Dean建议他们三个人搞个西部牛仔片连看活动。而在那之前，他已经纠结了好几个星期要不要坦白自己是双性恋的事情。他不知道之前从来没有过这种体验会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而且谁会特么在30多岁的时候还觉醒另一种性取向啊？但不论怎样，当晚他们三人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看电影打发时间，Dean吃着自己最爱的酸辣酱牛肉干。当他们看到第三部电影《虎豹小霸王》时，Jess说年轻的Robert Redford是大荧幕上最性感的牛仔。还没等正宫Sam发表言论，Dean就急忙挥着手开始发表自己的见解。或许因为喝了十二罐啤酒——这让Sam很生气——但是Dean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别开玩笑了！难道刚才看《黄金三镖客》的时候你睡着了吗？Clint Eastwood才是这世上最性感的牛仔。”这个想法Dean早就有了，但是从来没和别人说过。但这看似普通的真情流露却让事情变得极其尴尬。第二天早上，Sam把他领到厨房角落里，问一些关于他的感情和想法的问题，还问他是否有事情想跟他谈，搞得他真特别想骂娘。也是从那一刻开始，这事就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家庭伦理剧。而Dean将这一切都怪罪到了宿醉上。现在Sam和Jess都知道了他是双性恋的事情，也会时不时翻出来聊聊，希望Dean能够敞开心扉。但是他还没准备好。

Dean听到楼下Jess朝厨房和后门走去的声音，才发现她已经离开他的卧室了。“嘿，你要去哪？”他喊道。

“去后院看看，有几个木桩松动了。”她回复道。

“需要帮忙吗？”Dean问。虽同Dean和Sam不一样，Jess不是在农场里长大的，可她却天赋过人。自从停止写作之后，他就习惯了每天和Jess一起干活，Sam去办公室工作的生活。这里所说的每天还包括星期天哦。很明显，这孩子是个工作狂。

“不用了，我很快就回来。”她说。“再说，你一会还要去……约会呢……”Dean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挥手示意，并透过窗户看到她朝篱笆走去。他转过身，面向衣柜。发现自己围着浴巾站得越久，就越不舒服……怎么说Castiel的翘臀照片还显示在屏幕上呢。他伸手关了电脑，然后继续凝视着衣柜，连连叹气。如若他再不出发前往Frothy Monkey，那他可能就会迟到了。

就在此时，他听到窗外传来一阵尖叫声。他向外看去，发现Jess正跪在草地上，死死地攥着她的手，脚边有一把铁锤。她疼得弯下腰，不停呼喊着Dean的名字。

***

Castie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咖啡馆。他只有星期六一天来收拾行李，取消自己预定的行程（虽然只有几件事），还要告诉其他作家自己要出差的事情，所以过去的几天里他忙的要死。但他还是成功挤出点时间去看望Chuck。不知怎么，那个星期六Chuck情绪十分高涨。所以他们整个下午都在Chuck家的阳台上打发时间，还一起解决了一包烟和六罐啤酒。

“要是知道我给你带了这些违禁品，Zachariah一定会生我的气。”Castiel虽这么说，但他其实并不在乎。在Chuck接受治疗的这段时间里，他的儿子一直设法让他远离这些恶习。可事实上Castiel觉得，Chuck有抽烟喝酒的想法或许是个好兆头。毕竟在过去的几个月里，Chuck病得很重，除了休息之外，其他的事情什么都做不了。

“Zach是个好孩子，上天都眷顾他。但他能不那么固执就好了。”Chuck说道。

“完全同意。”Castiel低声说，然后两人碰了下啤酒罐，静静地喝着酒。过了一会，Castiel将他要去纳什维尔帮助Dean写书的事情告诉了Chuck。Chuck知道Castiel的过去，因此就没有立即作出回复。不过他没有像Anna那样对这件事情紧抓不放，而是将话题转移到别处。“你能去帮助Dean我真的很高兴。”他笑着说。“作为一个出版商，我不应该对我们的作家有任何偏好。但是，去特么的，谁又在乎我的想法呢。我跟你说我很喜欢Dean。”

Castiel突然变得很好奇，想着这位Dean到底是何许人，能让Anna和Chuck都这么支持他。他书的粉丝确实很忠实，可数量并不多。

“为什么这么说？”Castiel问道。

Chuck想了一会，突然开始咳嗽起来。Castiel走到屋内，倒了一杯水。也许第三根烟就是个错误，他想着，心里很愧疚。Chuck慢慢地喝着水，笑着表示感谢。最后他说道“Dean是个很出色的人。虽然Anna告诉我他的写作过程很糟糕，但是他很努力也很可靠。”说到这，Chuck不禁皱起眉来，眼神有些担忧。“听到他拖稿还遇到瓶颈，让我很是担心。这一点也不像他。我希望他一切安好……”

此刻站在咖啡馆里，Castiel摇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纳什维尔离他的家乡特别近，只要往南行驶40英里就能到达那座小型农业城市。在这，他有很大的几率会见到以前的熟人。但是最让他紧张的还是和Dean见面的事情。他不知道现实中的Dean是不是和照片中一样帅气……但是他尽力不让自己去想那种事情。他排着队，等着自己的大杯咖啡，又不禁去想Dean会喜欢喝什么种类的咖啡——是深度烘焙的咖啡？还是卡布奇诺？他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这个男人这么好奇。咖啡馆生意很好，但他还是成功找到一个靠窗的小桌子。他拿出笔记本和电脑，以防Dean有文稿或是文件要给他看。然后等着那人的到来。

十分钟后，他给自己点了一份点心，希望能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很显然，Dean已经有些迟到了，但还是可以容忍。在市里找停车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这是现代城市的通病。20分钟后，他看看手表，想着自己是不是没有调时差——毕竟这里比纽约快一个小时——但是，他采用的是中央标准时间，所以不会出错的。他给Anna发消息询问Dean的电话号，但是她没有回复。Castiel又叹了口气，想着他是不是要打开一个空白文档，通过写作来打发时间……但他摇摇头放弃了。他主要是写非虚构类小说，而且已经写了一半了。这类文章很难写，所以他不可能直接进入状态，尤其是在这种坐立不安的情况下。于是，他又看了一遍前十页内容，对一些句子进行修改，同时更正一些拼写错误。

他抬起头看看时间，发现已经快三点了。哇哦，Dean迟到了将近一个小时。难道他被放鸽子了？他又拿出手机给Anna打电话，但却转到了语音留言。又过了十分钟，Castiel彻底生气了。他从纽约准时飞来……甚至是提前到达，Dean却迟到这么久，看来他并不是真心想写完他的书。Castiel喜欢有序有计划的做事情，这样才能保证事情准确无误地完成。很明显，Dean不尊重他，也不尊重他所花费的时间，更别提他从来不想回到田纳西州这件事情。他同意过来是因为Anna和Chuck对Dean评价很高。但是Castiel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要么Dean是个粗鲁的混蛋，要么是处于一种混乱的状态，以致于他忘记了他们的会面。但不管是什么原因，Dean的迟到让他十分生气。他装好电脑，把背包挎在肩上，朝门口走去。

在出去的路上，他撞到了一个正急着向咖啡馆里跑的人。他比卡斯蒂尔略高，手臂和肩膀也更健壮。他们重重地撞在一起，Castiel的咖啡被夹在中间，杯盖被撞开，里面的咖啡溅到Castiel白色的衬衫上。他抬起头，愤怒的看着眼前的人。

那位也在看着他的人正是Dean Winchester。

他本人比照片上还要帅气。Castiel觉得老天爷一定很讨厌他，不然为什么要让他经历这一切。Dean黄褐色的短发还沾着水汽，表示他刚洗完澡。他下身穿着破旧的牛仔裤，上面同样是一件老旧的T恤衫。要不是他手里拿着文件夹，没有人会知道他是来这里谈事情的。当他看到Castiel的时候，眼睛睁大了，似乎意识到刚才被咖啡溅了一身的人是谁。Castiel盯着Dean，依旧因那人弄撒了咖啡和迟到的事情而生气。但却又Dean的眼睛所吸引。Dean的眼睛如草叶般翠绿，吐露着生机与活力，同时又如大地般质朴坚实。这种感觉是作者照片上所感受不到的。Castiel的脑袋已经不能思考了。他尽力辨别出充斥在体内的所有情感——最多的是愤怒，但是也有些紧张，甚至还有些爱慕之情……

“请问……你是Castiel吗？”Dean小声问道。Castiel点点头。

“哦，该死。”Dean低声咒骂着。

***

Dean不知道自己为何表现的这样大惊小怪。不就是Jess在他写作生涯中最重要的一天遭遇了第一次务农事故吗，有什么的！那时候他还没有穿好衣服。因此只好随便抓起洗衣筐最上面的衣服穿上，然后迅速跑到屋外。而Sam当时还在公司，离他们的农场有半个小时的距离。于是只好由他开车送Jess去医院，等着Sam去找他们。那时候他已经迟到一个小时了。他试图联系Anna，但不论怎么给她打电话或发短信，就是没人回复。Dean真后悔一开始没有要Castiel的电话或邮箱。然后呢？在他急忙往咖啡馆里跑的时候，居然让Castiel的衬衫挂了彩。等他抬起头看到那人时才意识到，这位老兄竟比照片里性感一千倍一万倍。看得他口水都特么要流到Castiel身上了。

Dean不想表现的太夸张，但这绝对是他一生中最糟糕的一天。

“我是Dean。”他说，然后看到Castiel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你个笨蛋，他当然知道你是谁，再说点别的！“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不仅仅是弄撒了你的咖啡……”他伸出手掏出一沓纸巾，不停擦拭着Castiel那不堪入目的衬衫，然后继续说道。“……还因为我迟到了。我从不迟到的……好吧，这不全是真的。你知道吗，虽然我不是很有时间观念，但对于重要的事情我从来不会忘记。比如说今天……我是说我们的见面对我来说很重要。真的特别重要。只是，我的弟妹Jess——我一直都不知道像她这样的女孩，为什么会看上我那大驼鹿似的弟弟——额，我们都在农场里生活，不巧今天她在后院修篱笆的时候出了事故，Sam又不在家，所以……“

Dean感到有人突然攥住他的手腕，于是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低下头发现那是Castiel的手，哇哦。直到刚刚，他都一直在用纸巾擦拭着Castiel的衬衫，力道特别大，就像是在搓棉花。

“你总是这样慌张吗？”Castiel低声严肃地问道。什么鬼！有魅力就算了，竟然还有这样低沉的声音！这不是要人命吗！“还是说，这只是你紧张时的一种习惯呢？”

Dean不好意思地收回手，然后将破碎的纸巾扔进了附近的垃圾桶。“只是个紧张时的习惯。”他说着，将双手插在后面的口袋里。他清清嗓子，试图让自己镇静下来，然后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仍然很想跟你谈谈书的问题……但如果你不愿意，我也能理解。”

“我愿意。”Castiel小心翼翼地说。尽管如此，Dean依旧可以从他的语气听出，他肯定还在生气。Anna说过Castiel是个做事很严谨的人。所以他不但迟到了一个小时，还用咖啡把人家衬衫洗了一遍，这可能是Dean做过的最糟糕的事。这真是太棒了。

Castiel径直地走到咖啡馆后面，把他的包扔在桌子上，Dean则是排队买咖啡。他希望一杯最大杯的咖啡，加上一盘饼干或是别的点心，可以重新赢得新编辑的芳心。然而当他带着咖啡和饼干回来，看到那人紧锁的眉头时，便知道那根本是不可能了。

Dean坐到Castiel对面，却发现他们的膝盖碰到了一起。他不好意思地动了动腿，然后清清嗓子，喝了一口咖啡，想着该说些什么好。

“你为什么会遇到写作瓶颈？”Castiel看着Dean，开门见山地问道。这个问题让Dean有些不知所措，以至于杯子里的热咖啡烫到了他的舌头。

“哇哦，你果然不会浪费一分一秒啊，见面就谈公事。厉害厉害。”Dean没忍住开个了玩笑，但是他意识到自己这个玩笑可能开错了。

Castiel眯着眼睛冷漠的说“如果你想要聊点家常，那就应该在约定时间跟我见面。”哇，这家伙也太混蛋了吧。Dean很想讲一遍之前发生的意外，解释他来晚了是因为Jess弄伤了她的手指，然后花了20分钟开车到医院。但是很明显Castiel不想听他的——合理到不能再合理的——借口。Dean有些气愤。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Dean没有因此而沮丧，反而是靠到椅背上，露出令人不爽的笑容。“很抱歉耽误你的时间了Novak先生。”

就算Castiel注意到称呼的改变，他对此也没做任何评论。他只是盯着Dean，眼里满是敌意。应该怎样确切形容那种眼神？故作冷漠吗？他近距离的观察着Dean，好像他是既有趣又危险的人物，就像是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

“你的写作瓶颈？”Castiel又问了一遍。Dean眨眨眼，避开了他的视线。

“哦，对，额……我也不清楚。真的。”

“那不可能。”Castiel淡淡地说。在Dean瞪着他的时候，他喝了一口咖啡。“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事。可能是情节，人物，或者主旨出了问题。在好的写作中，这三个要素都是相互联系的。”他轻轻地把杯子放回桌子上。“那么，你觉得是哪一个呢？”

“人物方面。”Dean听到自己这样说。该死的，难道他真的会因为这个家伙有点专横而出卖自己的灵魂吗？“我的主角Mike，我……我不知道我是否真的了解他。在新书中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从他的角度去写了。这才是那个主要的问题，因为他也是书里的旁白。”

Castiel点点头，似乎对Dean的回答很满意。他看着Dean的文件夹问道“你带了文稿吗？”

Dean点头，将文件夹递给他。Castiel打开后，大致看了一眼，然后拿出书的大纲，放在电脑上仔细检查。“你觉得用Mike的视角讲述故事很难，”他说着“是因为书中出现的新角色吗？就是这个叫Angel角色？”

“事实上，那不是他的名字……如果我用那个名字，就显得我借鉴太多《吸血鬼猎人巴菲》中的情节。即便我的朋友Charlie看到我在书中埋下了这种彩蛋可能兴奋而亡……”

“Dean说重点……”

“哦好的。额，抱歉我又慌张了。”他双手握着咖啡杯，感受着里面液体带来的温暖。“当然Angel就是……天使。我只是还没给他起名字。不过他真的是一个很棒的角色，他扩大了我这个系列的世界观，而且和故事情节十分契合，这让我有些惊讶。”

Castiel皱着眉问“那问题在哪？”

Dean揉着脖子，回避着Castiel的目光。难道他真的要说出来嘛？

“就是……额，就是天使对Mike造成的影响。”他小声说着，脸颊变红了。

“影响？”Castiel问道。

你就说出来吧，他又不会把你和Mike联系起来。Mike出柜了又不代表你出柜了。说出来吧……

“Mike是个双性恋。”Dean脱口说出，Castiel则靠到了椅背上。

“这是……困扰你的问题吗？”他问道，语气和之前一样小心谨慎。

“额，那个……”Dean挠挠头，不安地摆弄着发梢。“直到Angel的出现，我才发现Mike是双性恋。然后我意识到，我在写他们的场景，就像…你懂的，都带有很浓厚的暧昧气氛，或是带有各种暗示。额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这个意思，你怎么想都好。他们两个大男人想要在一起，而我似乎阻止不了。我一直都是……不，我是说迈克一直是个……更有男子气概的人。就是那种女人眼中的极品男人什么的。因此，我才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种展开。所以我有点不知所措，就停止了写作。”

他倒在椅子上，感到筋疲力尽，但终于和别人分享了他的难题，也让他松了一口气。即使这位某个人正盯着他看，眼睛里充满了愤怒…

“让我直截了当地说吧”Castiel说，声音比平时还要低沉生硬。该死，这绝对跟性感没有半毛钱关系，因为很明显他要对我大喊大叫了。“把你的主角写成双性恋，让你觉得怎么的？你是怎么说的？让你接受不了？是吗？”Dean本来想表示赞同，但觉得这可能是个陷阱。Castiel的语气中有太多的指责，于是他决定什么也不说。

“我知道你遇到写作瓶颈是因为有个人原因，但是这个……”Castiel愤怒的摇着头“我可解决很多事情，但是一个直男恐同这种事情我帮不了你。”

“什么？”Dean厉声问道。“你怎么能……我是说，你说啥？”

Castiel突然起身，迅速将电脑和书稿收到背包里。“我觉得Anna找错人了。我不适合负责你这个项目。祝你好运Dean。”

他绕过桌子，看都没看Dean一眼就走了。Dean的心跳开始加速，肾上腺素也开始飙升。刚刚特么的发生了什么？

他下意识地跑起来，直到跌跌撞撞地走出咖啡馆，在人行道上追到Castiel。Dean其实没有必要跑的，因为Castiel就站在那，摆弄着手机，似乎是在用优步叫车去机场。

“嘿混蛋。”Dean叫道。Castiel吃惊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有没有人曾跟你说过，你是一个自以为是，尖酸刻薄的人？因为你对我的看法都特么是错的！”

Castiel突然闭上了大张的嘴，下巴紧绷着。他朝Dean走过来，侵入了他的领地。“那有没有曾告诉过你，你是个鲁莽幼稚，让人极其厌恶的家伙？”

“经常有。”Dean冷冷地说。

“看来我猜的没错。”Castiel说完，Dean发出一阵冷笑声。

“你知道吗？我一点都不在乎Anna那些赞美你的话，不在乎我的写作生涯可能就此结束，更不在乎你是我所见过的最性感的男人！”哦该死，最后一句话是个意外……但是那特么又怎样，反正我再也不会见到这家伙了。“去你的Castiel。”

Castiel又凑近一些，眯着眼睛，满是怒意地说“Dean，别被我有风度的举止骗了，我只是在控制自己。”他们两个离得太近了，近到Dean几乎可以听到那人的心跳声。“你应该尊重我点。”

保持着这么近的距离，Dean担心Castiel会给他一拳……或是吻上他，那就更糟了。老实说，Dean不知道更讨厌这两种可能性中的哪一种，因为Castiel就是个混蛋。但是，那人的盛气凌人的态度和肢体语言既让他欲罢不能，又气愤不已。他闭上眼睛，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一切……

但Castiel既没打他也没吻他，而是后退一步，然后将手插到风衣口袋里，快速走开了，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很快，他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Chapter Text

第二天早晨，Castiel坐在旅馆阳台的椅子上，双腿交叉，抽着烟。他仍在纳什维尔，但是已经给自己订了一张下午飞纽约的机票。这该死的地区充斥着糟糕的回忆，他不想在这个地方再停留一分一秒。又深吸一口烟，意识到田纳西州又给自己留下了新的不愉快的回忆：那就是昨天和Dean Winchester的见面。

Castiel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能让他发那么大火的人。虽然……Dean紧张的表情，害羞的微笑还有那笨拙的样子都差一点让他沦陷。差一点就沦陷啦！他不止一次地提醒自己，Dean之所以那么表现的那么紧张，是因为不好意思表现他的偏见。Dean只不过是众多南方直男中的一个，总是把偏见和歧视挂在嘴边。他是帅的不可一世，那又怎样，谁又在乎呢？反正Castiel是不在乎……

但是像Dean这种偏执狂，居然把自己书中的主角写成个怪胎也是蛮奇怪的。他干嘛不就此打住？或者彻底把它打入冷宫，不这样写不就好了？还有昨天Dean是怎么说的……‘你对我的看法都特么是错的’？

Castiel摇摇头，打消了脑海中的各种念头。你做的决定是正确的。你离开这里是有原因的。这里的人一直都没有改变。他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然后关上阳台的门，走进旅店房间里。他看看手机，冲着Anna昨晚发来的消息翻了个白眼。得知他要离开Anna很生气，然后就一直追问他，到底在那二十分钟里发生了什么，导致他和Dean谈判失败。他也一直都在纠结，不知道是否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别人。就算他认为Dean很讨人厌，但是他也不会去挑拨Chuck或Anna同作者间的关系。

Castiel脱掉睡衣，走到浴室冲个澡。尽管旅馆提供的洗发香波很廉价，但他还是用它来洗了头发。昨天，他本是想利用今天早上的时间买点旅行用的洗漱用品，更重要的是买些吃的来填满他的小冰箱。但是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同样成为过去式的还有昨天差一点在纳什维尔市里的大街上与一个男人发生肢体冲突的自己。他到底是怎么了？

昨天Dean那种大胆无畏的挑衅，激起了Castiel内心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感。但不论Castiel有什么样的想法，很明显Dean就一个极其复杂的人。他能瞬间将自己从紧张不安的模式，转化成自命不凡的模式，这真是太厉害了。更奇怪的是，当他靠近Dean，近到鼻子都要贴在一起的时候，Dean似乎停止了呼吸，就呆呆的站在那。Castiel曾有过这种相似的感觉，但只会在跟他睡过的男人面前表现出来。但那种感觉，从来没像昨天那样强烈，那样暧昧。这绝对是不可能的……毕竟Anna说过Dean是异性恋，而且Dean还说对自己书中角色性取向的改变感到恐慌。但是Dean也说了……你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性感的男人。他到底为什么要说这句话？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对他来说，搞懂Dean是这么困难的事情。

站在花洒下面，热水不停打在身上，看着它冲走了大腿上的肥皂泡沫，Castiel才意识到自己硬了。真奇怪……他并没有想任何可以激起性欲的事情啊，只不过回忆了一下昨天和Dean之间发生的事，然后他就硬了！是没错，Dean长得很帅，但他更在乎一个人的品格和信仰……而这两个要素正是Dean缺少的。他调节了一下水的温度，让冰冷的水柱淋在自己身上，没一会儿便浇灭了他的欲望。他关上花洒，拿了一条毛巾，走出了浴室。

20分钟后，Castiel着装完毕。因为要坐飞机回去，所以他选了一套更舒适的服装——一条腿色的牛仔裤，一件贴身棒球衫，还有一件栗色连帽衫。然后他将斜挎包中的物品都倒了出来，寻找着他的笔记本，没想到却看到了Dean的文件夹……哦，好吧。他一定是在急着离开咖啡馆时，不小心把它装到自己包里了。

他坐在已经整理好的床铺上——起床后，他就会立刻叠被子，即便是外出住在旅馆里，因为他喜欢维持自己的习惯——然后翻开了Dean的文件夹。看过一遍后他发现，Dean把大纲写得很详实。新书《路西法的崛起》看起来是这个系列里最复杂的一部，也是最吸引人的一部。Dean似乎在这本书中想通过介绍天堂，天使，地狱与恶魔来拓宽他书中的世界。Castiel觉得，Dean是个很有野心的男人。

但他还是摇摇头，合上文件夹，然后站起身。就在这时，一张折起来的纸从文件夹里掉了出来，落在他的脚边。他之前完全没在文件夹里发现这张纸。他弯腰将它捡起，然后打开阅读起来。

致Castiel：

Anna叫我把遇到写作瓶颈的事情写出来，但我真的觉得让我自己写关于遇到写作瓶颈的事情很是讽刺。但这是我几个月来第一次动笔写东西。因此，老兄，如果你看到了这封信，请不要对我太严苛。不管怎样，要想了解我的事情还要从几年前说起。

我写《卡姆兄弟历险史》是为了纪念我的母亲Mary。这件事情，大多数读者都知道，所以并不算是一个秘密。我所写的每一部书都是献给她的。下面的事情就是其他人所不知的：四岁那年，我们离开了卡萨斯州劳伦斯市，搬到了田纳西州。在这我母亲开始经营起农场来。在父亲死后，她独自一人把我和Sammy抚养成人。她是个很坚强，很本分的女人。所以在她死后，我想要用一种方式来永远铭记她。因此我就开始根据我们生活中发生的真实事件，创作了这个系列的故事。当然你懂得，除了那些天使和恶魔什么的。就算丹·布朗试图让所有人相信，那些鬼东西也都是不存在的。

不管怎样，如果有读者很细心的话，将Mike和Luke与我和我弟弟作比较，那他们就会发现，其实我们就是一个人。毕竟人们常说‘写下你所知道的事情’，而我和Sammy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的事情。这很奇怪，但是随着Mike的形象越来越丰满，一些事情也发生在我上。我发现了一个全新的自己，这是自开始写作以来从没遇到过的事。

或许这也是我为什么会遇到写作瓶颈的原因。当我清楚的意识到Mike是双性恋，或是说他只会对Angel产生爱慕之情时，我也意识到自己有些不对劲。后来我不得不承认，我也是双性恋。这真的把我推到了风口浪尖。在接受我自己之前，我都没办法继续以Mike的视角来写这本书……为此我真的很绝望。

我知道你不会在意我的这些破事，我也很抱歉要让你陪我经历这一切。但目前来看，我们只需要把这本书写完，或是造出一个还说得过去的书稿，因为我想给我的读者一个交代，我不想让他们失望。我真的很想完成这本书，做梦都想。Sam觉得我应该去看个心理医生，或是别的什么。说真的老兄，我也不懂，不知道那有没有用。但只要是能让我度过这该死的写作瓶颈，完成这本书，让我做什么都行。

我或许需要你的帮助。

此致

敬礼

Dean M. Winchester

看完信后Castiel觉得有些头晕，他的内心开始动摇了。他又读了一遍，心跳也随之变得越来越快。他站起身，走到桌子边，拿起了电话。

***

Dean怎么都睡不着。为了避开Sam的责骂，他悄悄将威士忌带回卧室。可半瓶酒下肚，他依旧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他的脑海里一直回放着下午发生的事情，试图理解他怎么就这么悲剧的被人误解了。凌晨三点，仍然没有丝毫睡意，还窝着一肚子火。于是，他决定去找他的文件夹。他打算把跟《路西法的崛起》有关的文件——已经打印好的章节，书的大纲——全部淋上汽油，然后点燃打火机，将它们烧个一干二净。他知道，这不是一个好主意，也不是一个十分清醒的人该做的事。但谁让今天诸事不顺，他发发火，撒撒气又能怎样，反正他的写作生涯也结束了。

但是他怎么都没找到文件夹……这就意味着，不是落在咖啡馆，就是让Castiel拿走了。一想到Castiel可能会拜读藏在文件夹里那张写满个人隐私的信，他就觉得很恶心。他确实感觉恶心了，不过可能是因为只有酒精同空荡荡的胃作伴的缘故。过了一会，满身是汗的他坐在卫生间地板上，竟觉得异常清醒。他意识到，就算文件夹在Castiel那，那人也不会打开的。毕竟他只花了五分钟就将Dean看得“透彻无比”。或许那人现在已经回到纽约，并告诉Anna和Chuck，Dean是个恐同的大混蛋。这个想法又让他觉得一阵恶心。长期以来，他一直将他的编辑和出版商看做朋友，不过现在看来，这些关系也都结束了。

不知过了多久，阳光透过窗帘洒进屋内，他立刻就精神了，睡觉的可能性也就变成了零。他洗了个澡，然后穿上衣服准备去农场干活。这天早晨异常温暖，所以他决定换上一条宽松牛仔裤，一件背心，一双短靴，去谷仓找点事做。等Jess和Sam起床出来，他已经喂好了鸡群，收好了鸡蛋，给水槽里重新填满了水。而在他照顾羊群时才发现Sam今天并没有穿正装。

“没想到你们公司星期一还不用上班啊。”他看了一眼Sam说。

“我请假了。”说完，跟Jess交换了下眼神。他们将手肘拄在篱笆上，Jess手指上的铁夹不停敲打着木篱。

Dean转过身，寻找着耙子。该死的秋天，该死的树和落叶，还有那该死的天空，还有……“为什么？”他问道，但没有转身。他知道Sam又要说些他不想听的话了，但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有心情去听。

“额……”Sam不自在地揉着后脖颈，眼神里充满了不安。“我很担心你。”

“我们很担心你。”Jess插了进来，Sam在一旁点点头。

Dean转过身，抻抻胳膊，冷冷地说“谢谢，但我觉得没什么可担心的。”

“但是你的书……还有昨天你和你的编辑之间发生的事情。Dean你可以跟我们说说……”

“我今天没时间管那些破事。我要清扫这些落叶，给羊群填草料，照料花园，然后去商店卖鸡蛋和萝卜。明天也是如此，这就是我的打算，听懂了吗Sammy？其他的我都不在乎了。”终于，他在谷仓墙边找到了耙子。他打开门，尽量不让羊群溜出去。

“那你的意思是你不再是个作家了？而是一名全职农夫？”Sam略带讽刺的高声说道，跟着Dean向谷仓走去。

“这对咱妈来说已经足够了。”他说道，用力抢过Sam手中的耙子。

“妈妈是喜欢这个农场。”Sam让步了，知道要注意自己的说话方式，不能激怒Dean。“但是她从来没想让我们过上这种生活，这种吃了上顿没下顿，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你难道忘了吗，有几个月咱妈不得不去打工，在餐馆做服务员才能补贴家用。Dean，那几年我们一贫如洗，你都忘了吗？她想要我们过上好日子啊！”

他用力推开Sam，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到了这些年自己用爱创作的心血，可能永远都不会完成了。她会觉得很失望吗？如果她还活着，是不是会觉得他很没用呢？

“恭喜你，你是咱妈最骄傲的儿子。起码我们俩能有一个，这也很好了。”他说道。

“Dean……”

“Sam，我们去花园看看，怎么样？”Jess站在篱笆旁说，语气很坚定。

Sam只好点点头，叹口气，看了一眼Dean说“不论你做什么，妈都会为你骄傲的。不论是务农，写作，还是跳脱衣舞什么的，只要你觉得开心就好。”他伸出手放在Dean的肩膀上。

Dean拿起耙子，努力和喉咙处的哽咽感做斗争。他朝Sam微微点点头，没有说一句话。他不相信自己能说出不带任何感情的话来。Sam捏了捏他的肩膀，然后跟着Jess一边耳语，一边向花园走去。Dean摇摇头，想着自己要是有个可以依靠，可以倾吐所有事情的伴侣就好了。他喜欢Sam和Jess，有时候也很依赖他们，但毕竟他们才是一对爱人。有时他就会觉得自己是这个家里的第三者。

但他还是很享受独自一人的时光。他需要做些体力活，来整理自己的思绪，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目前要解决的问题上，比如说这些落叶，草料，还有即将到来的丰收季。他才没有去想跟Castiel有关的事。或是那人的蓝眼睛。哦，他的眼睛怎么可以那么蓝！天哪，还有那人发号施令时的样子，就是野蛮的将Dean按在墙上，他也心甘情愿。过去的几个月里，Dean一直想象着和男人初次做爱是什么样子。要是能在梦里和Castiel做爱，他宁愿长睡不醒。而光是这样想，他就已经欲火焚身了。Castiel是攻吗？还是说他喜欢做受？但不论哪一种情况，Dean都很可以……

可他却停止了这种想法，然后告诉自己，首先他不知道Castiel对男的感不感兴趣。其次他确信无疑的是那家伙绝对不喜欢他，因为他错将Dean认成一个恐同的大混蛋。所以，没错，Dean第一次喜欢上的男人，不会喜欢他，反而会恨他。经过昨天发生的那些事情后，他就觉得自己和Castiel之间越来越没戏。是时候把Castiel彻底踢出他的脑海了。

等Dean清理好落叶后，他的心情也畅快多了。实际上，他很喜欢，也很期待在每年这个时候，欣赏这些树叶变成鲜艳的橙色和红色。他将树叶聚到一起，收到大号垃圾袋里，然后堆到谷仓外。他知道Jess还会用这些树叶做肥料或是覆盖料。等到他要去给羊群弄草料的时候，大大的太阳已经升到头顶了，这让他汗流不止。他需要喝杯咖啡休息一下。但他又怕羊群等早饭等急了，发出让他难以忍受的“咩咩”声。于是他踩着梯子，到谷仓的干草棚里抱下两捆干草，扔到羊群的饲料栏里。听着羊群发出激动地“咩咩”声，Dean会心的笑了。那一瞬，他几乎忘了自己的糟糕到一塌糊涂的人生。他走出谷仓，打开围栏，知道羊群已经等不及要享受美餐了。不过在那之前，他要拆下拆下干草上的保利线，因为那对羊群来说很危险。所以为了避免它们误食，Dean必须尽快将它拿掉。然而当他打开围栏的时候，却听到了汽车驶在碎石路上的声音。

他一只手扶着额头，朝那边看过去。他的手在自动解绳子，但是大脑却觉得很困惑，想着为什么会有一辆豪华轿车开到他的农场来。他熟悉的人里也没有谁会开“78年的林肯大陆”吧。我的天……

可当副驾驶的门打开后，Dean傻眼了。他嘴巴大张着，眼睛直直看着前方。

那该死的Castiel Novak正朝他走过来。

***

在打车这件事上Castiel犯了难，因为没有司机愿意载他去离城区那么远的地方。只有Lyft上一名叫做Alfie的司机和其他人不一样，愿意开车跑这30英里的路。Castiel不停向他说着感谢的话。没多久，他居然开始喜欢这个奇怪的小个子男人。Castiel试图通过交谈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过了一会，他觉得有些累了，便望向窗外，欣赏起道路两旁颜色鲜艳的酸模树和枫树来。纽约的秋天是很美。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乡下的秋天更有特色，一切都充满着未知和狂野。

一个小时以前，Anna将Dean农场的位置通过消息发给了Castiel，并对他突然改变的想法同样感到不可思议。但不同的是，Anna并没有看到那封信，感受不到字里行间吐露出的脆弱情感……还有羞赧和迷茫，以及想要脱离困境的欲望。尽管他仍觉得Dean不好相处，那人懒散的态度也让他有些不满，但他不相信自己竟然犯了如此严重的错误。他误会了Dean。他回想起自己上高中的时候，在跟这里很像的南方小镇里被指认为同性恋的情形……也难怪Dean在个人层面和写书方面会觉得如此痛苦。Castiel现在能做的就是祈祷，祈祷自己的气话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可等到车终于停到Dean家的碎石路上，Castiel却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很糟，若他就这么走过去，Dean很有可能会给他一记右勾拳。

尽管他很紧张，但还是禁不住欣赏起这个地方的美丽：进门之后，他看到一座小农舍，装点着粉刷过的百叶窗和各种盆栽植物，看上去很温馨有爱。在小山丘上，有一个很大的，用栅栏围住的鸡舍，里面至少有二十多只“咯咯”叫的小鸡在四处闲逛。除此之外，Castiel还看到了麒麟鸡。它们的羽毛很蓬松，颜色主要是棕色和白色。还有白色的丝羽乌骨鸡。它们体态优雅，羽毛柔滑，就像一群贵宾犬。旁边还有鸡中的经典——维尔撒母鸡和洛岛红鸡。农场里也有山羊，它们正在高大精致的树下徘徊，其中在一棵树结实的树枝上，挂着一个轮胎秋千。秋千已经很旧了，似乎在Dean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有了。农场里还有一个谷仓，外墙上点缀着些许红漆。菜园后面还有个棚子。农场面积很大，但依然很温暖很有魅力。Castiel根本没想到，自己竟一眼就爱上了这里。

他从Alfie的车里出来，但让他在车道上等着。他知道这次谈话可能有几种不同的结局，如果Dean想用猎枪把他赶出农场，那自然是跑得越快越好。虽然他们两个之间的误会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错，但Dean有权这么做。他搜索者这片区域，寻找着Dean。终于，他在羊圈旁找到了Dean。那人毫不费力地抱起一捆干草，汗水在宽厚的肩膀上闪着光。背心黏在胸前，宽松的牛仔裤紧贴着他的臀部。Castiel大脑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能力，嘴巴也是又燥又干。他知道自己不能待在这里的理由太多了，离开这里似乎是个更好的选择。一旦他平安回到纽约，就给Dean写一封道歉信，并为他推荐另一位编辑。

可是现在他根本就不想走。

他试着不去深想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

他朝羊圈走去，每一步都很煎熬。Dean依旧在那，靠在围栏上，就好像那道屏障可以使他免受Castiel的伤害。Dean正盯着他，目光犀利，表情冷淡，时刻戒备着。对此Castiel没有畏缩，而是选择继续直视Dean。他试着用眼神来表达歉意，但只有这样是远远不够的。

当他终于来到Dean身边，便鼓起勇气，清清嗓子，小声说“你好，Dean。”

“哦。”Dean说道，然后转过身，打断了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嘿！”他惊奇地说，好像不相信Castiel还没回纽约，更别说他们俩之间只有一步之遥了。“你是觉得昨天骂我恐同不过瘾，今天来再骂一次吗？还是说，你想要把我按到墙上，揍一顿？”

Castiel有些自责。“不，我是来……”突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说话的声音。他转过头，发现一个高个男子和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女人。他们一定就是Dean的家人。名字是什么来着？Sam和Jess吗？他们站在远处的谷仓边，好奇的看着Castiel。Dean冲他们竖起一根食指，表示‘给我点时间’，然后目光又落在Castiel身上。

“你特么在这做什么？”他直接问道。Castiel有些慌乱，只好尴尬地看着自己的脚。“我跟你直说吧，我现在一点都不想见到你。”

“我可以理解。”Castiel说，他的声音很低很平淡。“我就是……我是来向你道歉的。昨天我真的犯了个天大的错误，不单单是我误解了你，还为我对你的态度感到抱歉。我应该向你道歉。”

“哈，这就是你想说的？”Dean眯着眼睛略带讽刺的说。“你为什么要向我道歉？如果我没记错，你昨天不都气得想撕碎我的喉咙吗？”

一想到Dean的喉咙，Castiel的眼睛就不自觉的往那边看。哦，不，别这么做。Dean的皮肤因刚才的劳作而发红，胸部也因急促的呼吸而起伏不定。他的皮肤，由于长时间的田间劳作，被太阳晒成古铜色。Castiel还能清楚的看见那人脸上的雀斑。毫无疑问，Dean绝对是他见过的最极品的男人。

“额，我……”Castiel从裤子后面的口袋里掏出那封信。由于长时间的挤压，那张纸已经褶皱变形了。“我看了你写的信。”

Dean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没有权利……”

“我知道，我很抱歉……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上面还写着是给我的，所以我就看了。”Castiel说。他递过信，Dean迅速抢了回来。Dean低下头，感觉脸颊很烫，气氛一度很尴尬。

“如果你担心什么的话，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Castiel低下头，试图看着Dean的眼睛。

“哦，哈，那真是谢谢您了。”Dean讽刺道，然后摇摇头笑着说“如果你说完了，那就请回吧，我还有工作要做。”

Dean用力将保利线从干草中抽出，看上去很生气。

“好的。”Castiel识趣的点点头。“很快圣阳会派新的编辑联系你的。”

“我不需要新的编辑。”Dean冷冷地说“我的写作生涯结束了。”

“Dean，如果是我说了什么……”

“跟你没关系Castiel。快点回到你那高档舒适的纽约办公室，然后告诉所有人，那个乡巴佬作家是个愚蠢滑稽的人，或是个恐同患者，或是你想说什么都行，我都不在意。因为我不打算继续写作了。”

Castiel又往前走了一步，手抓住那将他们隔开围栏上。他想到了Zachariah的新合同，那张会让Dean失去一切的合同……不过显然，那人并没有意识到。但是告诉Dean真相只会给他带去更多的痛苦和折磨，还会对创作过程造成反效果。Castiel叹了口气，他欠Dean太多了。

“你知道吧，”他尽量用很随意的口吻说。“我在Nickel Springs长大，离这很近，只有两个城镇的距离。”

Dean审视着他，“那恭喜你。”

Castiel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让Dean的态度烦扰他。“我15岁的时候，我的母亲Naomi发现了我的日记，未经我的允许就看了。”Dean没有说话，但是Castiel知道这激起了Dean的兴趣。“我的日记上写的都是我的男朋友，他叫Raphael。”

那一刻，Dean脸上戒备的表情不见了，而是变成了……额，那个表情很难形容。吃惊？兴奋？“Raphael？”Dean说道。“老兄，你是找了个忍者神龟做男朋友吗？”

“没有，但我觉得他要是忍者神龟还更好。”Castiel说，Dean不解的皱着眉。“在我的母亲发现我们之间的事情之后，他让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向教会忏悔我的过错。”随着Castiel越说越多，Dean的眼睛也越睁越大。“从那之后，Raphael就开始疏远我。而且他还和其他孩子一起嘲笑我，排挤我……”他苦笑了一下，继续说“不管怎样，我就是告诉你——我知道有人发现你的隐私，背叛你，孤立你是什么样的感受。如果我知道你和Mike所处的境地这件事，让你感到不舒服，那我对此感到抱歉。但我保证，如果你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我也绝对不会外传。你可以相信我。”

Dean将手塞到口袋里，小声说“谢谢你，额……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Castiel点点头，表示没关系。Dean抬起右，表情温和了许多。“你为什么要来这？”他问道，声音沙哑，但已经没有了讽刺和冷漠。“我知道你昨天很不开心，我都懂。但是……”

“我确实是很生气。”Castiel谨慎的说。Dean凝视着他，好像Castiel接下来要说的会改变他的一生。“但我也有了……信心。”

“信心。”Dean淡淡说道，很显然这不是他期待的话。

“没错，信心。”Castiel继续说。“我有信心你能做好。我有信心你能完成你的书。你可以在一个月内完成它。我们依旧可以按照计划，在明天春季出版发行。”说到这，他深深吸了口气。“当然，所有这一切是在我的帮助下。”

***

Dean不知道是什么控制了自己的大脑，但是一下子，他就站在了厨房里，在给一个男人倒咖啡。而20分钟前，他还对那个男人恨之入骨。等等，他依旧很讨厌Castiel，对不对？‘我说，是，这位老兄向我道歉了，并且通过分享他的出柜故事，神奇的跟我产生了羁绊。’

听到Castiel坦白童年往事，Dean的脑子一下子就炸了，他能想到的就是“我的天哪，他是gay，他是gay，他是gay，他是gay！”而且他确实很真诚的提出要帮助Dean完成他的书。再加上，这位六英尺高的黑发希腊神般的人物会一直呆在这，这真是太棒了。但不论怎样，Dean知道他要继续讨厌Castiel。如果他不这样做，一种更具有灾难性的情感就可能会取代它的位置。

“你觉得怎么样？”Castiel说，他的电脑和记事本铺满了厨房的餐桌，好像这是他的家一样。

“额……”Dean转过身，意识到刚才他一直在走神。“没问题。”

“Dean。”Castiel叹了口气。“你没有听我说话，对不对？”

“抱歉，教授。”他咕哝着，把咖啡倒到两个马克杯里，然后在Castiel身边坐了下来。Castiel瞥了Dean一眼，接过了咖啡。马上就是午餐时间了，对于享受晨间咖啡来说，有点晚了，但是最近Dean睡得不好，吃的也不多。他需要别的东西来维持自己清醒，但是他觉得他的新编辑可能不会同意在中午之前让他喝酒。

“我在计算你书的字数。你前三本书都差不多有十万字。对奇幻小说来说，这个字数再好不过了。”

有那么一瞬间，Dean有想要开一个“她也是这么说的”的笑话。但考虑到他的听众，他有个更好的“他也是这么说的”笑话。但是Castiel似乎没有心情听他开玩笑。因此他就喝了口咖啡，然后说“天哪，这也太多了吧。”

Castiel同情的点点头。“我们要你一个月写完初稿……这就意味着，你平均每天要写4千字。”

听到这，Dean差点把口中的咖啡喷出来。“一天写4千字？一个月写完？”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知道我还要经营农场对吧。”

“下个月你休息。”他轻描淡写的说，眼睛依旧看着电脑。Dean笑了笑，然后Castiel将电脑转过来，给他看已经设计好的日程表。

“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你完成每天和每周的任务。一旦你达到了规定字数，那么剩下的时间里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但我建议你锻炼身体，睡觉，和读书。”

“那挺好啊，我可以去老年人活动中心跟他们玩宾戈游戏了。”Dean打趣道，Castiel则冲他翻了个白眼。他们挤坐在一起，看着Castiel的电脑。Dean试着不去想他们触碰在一起的前臂。

“Dean。”Castiel说。Dean已经知道，当Castiel以这种愤怒，不耐烦的语调叫他的名字‘Dean！’就表示他又说了什么让他气愤的事情，而且这会成为他和Castiel之间的一种传统。这绝对不是一种有爱的互动，绝对不是。“你要学会照顾自己。写书是一件很费时费力的事情。如果你不能保持充沛的精力，你就会觉得疲惫，什么事都不想做。”但在Dean想要为此争辩，表示自己不做那种原始人才做的事情，一样活得也很好，谢谢你的关心之前，Castiel继续说“更重要的是，我们应该谈谈你在信中提到的事情。”

Dean突然紧张起来，肩膀变得很僵硬。“什么？”

“你说过，你不反对进行心理治疗吧。”Castiel慎重地说。“我认为，这或许是个好方法。你的写作瓶颈属于你的私事，如果我们真的想度过这一时期，那我们从多方面来考虑这个问题。”

Dean机械性的点点头。该死的，他知道Castiel说的没错，但是他最不想做的就是和一个陌生人坐在一起，面对面谈论他的感情。额，除非他可以躺在沙发上，胡言乱语。《广告狂人》里的Betty Draper看上去就很酷。

“说道我的写作瓶颈。”Dean说，试图岔开心理治疗这个话题。“你好像很有信心能帮我克服，这很好。但是，你究竟打算怎么做呢？”

“别担心，”Castiel低声说。“我有我的办法。”Dean突然想到之前自己想象Castiel把他按在墙上，慢慢闯入他的私人领地，彻底攻陷他的防线，然后……

好吧，这位老兄有他自己的办法。想到这，他就觉得血脉喷张，兴奋不已。

他把喝完的咖啡杯拿到厨房的水槽里，安静的做着清洗工作。Dean只是祈祷他下个月不要天天都坐在电脑前，天天被Castiel监视着，被情绪所烦恼，与仇恨作伴。因为这就是他对新编辑的情感。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

他摇了摇头，在湿热的水蒸气影响下，觉得脸颊有些发烫。他需要集中精神，重新集中注意力。明天，他将突破写作瓶颈。明天他的书，他的写作生涯，他的生活，将不再停顿。这可能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天。还有不管他喜不喜欢，Castiel就这么跟他绑在一起了。

Chapter Text

第二天早晨，Castiel刚走进棚屋，就被里面的冷空气打个措手不及。尽管现在南方还是比纽约温暖，但很显然已经到了秋高气寒的时节。他倚在墙上，看了看手表。他要求Dean七点准时跟他见面。但很显然，这个要求有点太过分了。他叹了口气，尽量不为此而感到生气。为了做好本职工作，在一起共事这段时间里他真的不想跟Dean发生任何冲突。但如果Dean一直像这样无视规定，那他们真的很难和平相处。

没有办法，他只能一边在新修整的棚屋里转转，一边等着Dean的到来。昨天他问Dean一般在哪里写书。那人就耸耸肩，表示哪都可以。哪都可以？这个回答让他很是吃惊。一个专业的作家需要一个固定的，私密的地点来写作。对于一位要在四周内写出十万字的作家来说，重要性更是不言而喻。昨天他探索了一下Dean的家，想找到一个私密性很好的地点。但是对一栋住着3个人的800平方英尺的房子，根本就没有隐私可言。把棚屋改成写作室其实是Jessica的主意。她带着Castiel来到小山包顶，领他看看周围的景色。她似乎对他很感兴趣，不停地问一些关于他在纽约的生活，还有出版社里的职位等问题。他还没有找到机会跟Sam好好聊聊，但他们见面还是会打招呼，寒暄一下。看起来Dean家每个人都很有礼貌。就是……除了Dean。

十分钟后，Dean推开了棚屋的门，鞋子上沾着露水和泥巴。进来后，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禁吹了声口哨。“哇哦。”他用一种惊讶愉快的口吻说着“看看是谁看多了家园频道。”

Castiel笑着翻了个白眼。他所做的就是扫清了蜘蛛网——Jessica并不想他做这种脏活累活，但也没介意——然后去了当地的捐赠中心，还去了五金店采购一些必需品：一张便携式桌子，一块白板，还有一块黑板。棚屋里有一扇很大的窗户，但被一件家具挡住了。Castiel将它挪到角落里，擦亮了玻璃，让自然光能够照射进来。做了这些事情后，他似乎停不下来了。于是又给这间屋子置办了地毯，灯，小型咖啡机，还有各种各样的笔和纸。他甚至还弄来一盏有些年头的煤油灯，这样Dean在晚上穿梭于家和棚屋之间时，就不用怕黑了。屋子里还有一个小发电机。它本是不能为电脑供电或是泡咖啡的。但他把它修好了。

“看上去……还行吗？”Castiel试探性的问。这个棚屋是送给的Dean的惊喜，毕竟昨天那张‘要做的事’清单让那人有些吃不消：预约一次心理治疗，经常进行头脑风暴，经常读书，美美地睡一次觉。Sam义正言辞的教育Dean，让他“放轻松”。但Castiel对这个玩笑表示反对。尽管写作是一件令人兴奋，充满乐趣的事情。但在创作过程中，要消耗大量的脑力，他担心Dean可能会因此崩溃。但不论Dean想不想，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他都要在Castiel监督下，进行新书的创作。

“还行？这简直棒极了。”Dean说着，用手抚摸着老旧的桌面。他的目光落在一把带有金属饰钉的皮质椅子上，然后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Castiel。“你是怎么……？”

“Sam建议的。”Castiel说。这把椅子是Dean的祖父Samuel的物品。Castiel不敢相信他们将这样一件精致，又特别耐用的物品放在仓库里。Sam给出的解释则是：家里没有地方放。“他特意跟我说，你很喜欢这把椅子。”

“没错。哇哦。”Dean抚摸着那把老旧的椅子，不禁发出一阵赞叹声。他抬起头，用充满感激的眼神看着Castiel。“谢谢你。”

Castiel咳嗽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看向别处。Dean看他的那种眼神，就像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敬佩的人。要是他一直沐浴在这种目光中，那他的专业素养都会顺着窗户飞走了。

“那么，我们该给这个地方起个什么名字呢？”Dean在屋里转了一圈后，激动地说。“不如……叫‘迪恩洞’怎么样？”

Castiel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他真的不知道，一个如此性感帅气的男人，竟然如此愚蠢可笑。

“你想叫它什么都行，只要你准备好开始工作了。”他回答道。

第一天，Castiel的计划很简单，那就是让Dean重新找回写作的感觉。Dean之所以走不出写作瓶颈，是因为他一直都把重点放在一件事情上。因此，他需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去考虑文字以外的事情，进而重新找回对语言和故事的热爱。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沓杂志，并递给Dean一把剪子。“把你喜欢的词剪下来。”Dean觉得这种幼儿园式教育很可笑，他似乎没想到会有这种有趣的事情可做。等Dean整理好那些词——其中包括Castiel觉得很实用的冠词、介词和动词——他就要用这些词来造句。

之后，Dean又做了一个写作练习。形式和之前差不多，只不过是反过来而已。他要用一根荧光笔和当地报纸的头条标题来重写这篇报道……直到写出一篇语言流畅的文章为止。

在这两个练习中，Dean玩心很重，因此最后的结果都不尽如人意。但是结果的好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寻找新的运用语言的过程中，所产生的兴奋和快乐感。

最后，他递给Dean一个袋子，里面装满了一捆一捆的小卡片。Dean将所有的卡片倒出来，在桌子上摊开，一脸狐疑的看着眼前的东西。“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他小声说着。

“每一捆都有50张卡片。”Castiel拿起一捆解释道。这是目前为止他最喜欢的一个写作训练方式，并且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分享给Dean了。“每一天，我都要你把这些卡片带在你身边。还有一支中性笔或是铅笔。记得是每时每刻都带在身边。”

“你对你所有的朋友都是这么专横吗？还是只有我这么幸运？”Castiel无视了这典型的迪式幽默。

“我要你在每一张卡片上只写一件事。一个画面，一个想法，一件事情，或是一次观察。只要是出现在你脑海中的，什么都可以，把它们写下来。质量不重要，我要数量。这五十张卡，每天都要写满。”

“听起来还不错。”Dean说。“但我不是每天只能呆在这个棚屋里吗？跟你在一起不是吗？”

Castiel试着不去在意Dean的语调，不去想最后那个问句——跟你在一起。Castiel本以为他会生气或是愤怒，但他却觉得……很渴望。

“只要你提前完成当日的任务，就可以离开这。”Castiel解释道。“你也不用担心，我不会一直在你身后盯着你。”

“那你做什么呢？”Dean好奇地问。

Castiel低下头，考虑着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计划在Dean写作的时候，坐在角落里的桌子前，用电脑写文章。但是他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别人。他不想让他的作家知道他也是个作家。尤其是他写的是自己的个人生活。一旦有人阅读了他那很是私密的作品，那么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没有那么专业化了。他最不需要的事情就是和某个合作人产生强烈羁绊。尤其是像Dean Winchester这种长相出众，又藏于深柜的人。

“我有事情做，你不必担心。”对此，Castiel一带而过。“现在，带上你的卡片出去走走。把你看到的，或是想到的都记到卡片上。等你回来后，我们开始写《路西法的崛起》。”看到Dean有些紧张，Castiel急忙解释“你想写哪部分都好。开头，中间，结尾都行。Dean，你没有必要按照书中的时间顺序来创作。现在，你就写你最想写的那部分。”

Dean还是有些恐惧。但他站起来，慢慢朝门口走去。出门前，他后过头问“你不跟我一起吗？”

“我还以为你想要点私人空间。”Castiel回答，同时心里想着‘我很确定你还恨我，所以我不会强迫你跟我呆在一起。’

“不，我可不那么想。”Dean从书桌上拿起一捆卡片和一支笔，塞到了Castiel手里。“我可不想自己一个人去经历这种富有原始风情的自然之旅。”

***

第一天过得真的很痛苦。Castiel的写作训练确实让Dean产生了写作欲望。这对几个月都没有动力的他来说是件好事。可是他们依旧没有解决主要问题，那就是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以主角的视角来写作了。当然，他可以大致写出几个场景，或是几段优美的文字。可他就是不能用Mike的口吻来叙述故事。到中午的时候，他只写了100个字。到吃晚饭的时候，只有一千字。

到了午夜时分，Dean也才写出两千字。Castiel建议他们就此打住，明天继续。他的话语里充满同情，这让Dean感到十分吃惊。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发现Castiel有好的品质而感到如此吃惊，毕竟那人重新装修了他的棚屋；或是对他的写作能力充满了信心；或是那人递给他一杯冰茶，一个三明治时的样子，还有在说“请将这个三明治看作是我们团结的象征。”这句话时十分真诚的态度。Dean越来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恨他了，或是忘记他们一开始是怎么仇视对方的。

但尽管Castiel先抛出橄榄枝，Dean表示在没有完成规定任务之前，他是不会离开棚屋的。他想要证明给自己看——或许也想证明给Castiel看——他可以做得到。凌晨三点，他终于写够了四千字。Dean转过身，想要跟角落里的人分享成功的喜悦……却发现Castiel靠在墙上，书放在膝盖上，睡着了。看着那人不时翻动的长睫毛，还有头自然倾斜的样子，Dean笑了。他立刻拿起卡片，沉浸在对Castiel的描绘中。他将一些简单的句子，比如说修长的手指放在平装书籍上，和一些更重要的想法，比如说一大段关于高潮过后那种欲仙欲死感觉的思考，记在一起。这个短语是他之前在托马斯·哈代的小说中学到的。在小说中，哈代将无意识的性爱和空洞的睡眠联系在一起。这时，他又注意到Castiel那粉嫩的嘴唇，想着那人呼吸时舔舐嘴唇的样子；或是他的头发怎么弄得那么乱，就像是坐在敞篷车里兜了一圈风似的。哦，更不用说那人的手掌了，此刻正放在裤子的拉链上。这让Dean产生了一系列龌龊思想，要是写下来被人发现，那一定会尴尬死……

最后，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变态，于是迅速将卡片塞进口袋里。他走到Castiel身旁，轻轻的将他摇醒。Castiel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下，同意了在Dean的沙发上睡一晚的建议，这差点让Dean激动地叫出来。但等到几个小时后，Dean醒过来，只在沙发上发现一张字条：我会在你治疗结束后回来。你昨天表现的特别棒，祝你好运。——Castiel

此刻，Dean坐在等候室的椅子上，没有想类似于心理医生，或是治疗，或是为什么我特么要同意做这种事情的词语，而是一直不住地去想跟Castiel有关的事。他过于入迷，就连接待员叫了他的名字都没听见。他慢慢跟着她穿过走廊，走进一间房间，站在门口发呆，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哪，以及为什么会在这。于是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告诉他赶快溜。

“你要在门口站一天吗？”一个男人喊着。Dean的治疗师坐在皮质摇椅上，办公室里满是深褐色和绿色的木头。那男人看起来跟Dean见过的治疗师完全不一样，尽管那些他都是在电视上见到的。这个男人穿的和Dean差不多，至少和他在务农时穿的衣服差不多，旧牛仔裤、法兰绒外套、旧T恤、以及脏脏的鞋子。

“额，我正想要不要那样做。”Dean小声说道。

“那来这边坐下来想吧。”那个心理医生指着身边的沙发，大声说道。“你知道吗，只有鬼魂才会在门口徘徊。”

Dean慢慢走进房间，坐下后不解的问。“你相信这世上有鬼？”

那男人等着接待员关上门，然后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Dean身上。“当然不。你觉得我看起来像什么？长岛灵媒里的通灵师吗？”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棒球帽，看上去有些激动。“我只是编个谎，骗你进来罢了。你看，这不是很有用吗。”

Dean轻哼了一声。他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胆小，但说不定会给他带来益处。“您叫什么名字？”他问道，想着他怎么会不知道治疗师的名字。

“Bobby Singer，医学博士。格伦迪县唯一一名有执照的心理医生。尽管我们那养的牛比生的人还多，但是也不说明什么问题。”Bobby身体向前倾，眯着眼睛疑惑的问“等一下，你们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前台接线员不都会告诉你们这些事情吗？”

“这个治疗是我弟弟预约的，所以我不知道。”Dean说道。“我一直都……额，很犹豫，要不要来进行心理治疗。”

“犹豫啊。”Bobby重复着他的话。Dean则是点点头。“但我觉得，我们可以换一个词。”

Dean知道这是个陷阱，但他还是忍不住跳了进去。“什么词？”

“要我说就是无知和误解，你选一个吧。”他说的很没礼貌，这让Dean睁大了眼睛。“哦，别装作好像被谁冒犯了。我们都知道你脸皮厚着呢。”

“你不了解我。”Dean说，尽管他越来越开始怀疑自己是个厚脸皮的人。

Bobby将胳膊拄在膝盖上，又向Dean这边靠近了点。“我知道你对我们有那种很糟糕的想法，也知道为什么。而你来这里是因为有人要你来，我猜这个人就是你弟弟。而他之所以要你来这里，是多方面的原因吧。我还知道你不喜欢你自己。”Dean惊呆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坐在那继续听。“我也知道你将一个秘密深深藏在心底，这让你备受煎熬。”

Dean低下头，看着地板，心情很沉重，就像是被谁迎面打了一拳。Bobby收回胳膊，躺回摇椅上。“或许我就是一个天生的混蛋，希望你不要介意。言归正传，我看了你的病例，你跟我们签了两周的治疗。那么跟我说说吧孩子，你来这到底是为什么？”

Dean清清嗓子，希望当他开口说话时，已经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他应该从何说起？是从因为拖稿而遇到Castiel说起？还是从他产生写作瓶颈说起？还是从他母亲的去世说起？还是谈谈因父亲意外去世，从4岁开始就缺少父爱的自己？

“我的事情很复杂。”他说道。

“好吧。”Bobby晃动着摇椅回答道。“我觉得，这就是个特别好的开始。”

***

Castiel住进里一家离农场只有几英里远的，提供早餐的民宿。虽然他很感激Dean昨晚——或是今早早些时候——的好意，让他睡在沙发上，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长期住在那。他需要和Dean保持一定的距离，不仅是为了让自己在工作上不会对谁产生偏好，也不想让他们之间事情……变的更复杂。因为即便是睡在Dean家的客厅里，看着Dean卧室的门，就让他心烦意乱。他会不禁去想Dean睡觉时有没有穿睡裤，或是穿内裤，或是……他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想……一些极其性感的东西，比如说女士内衣？不，这绝对不可能。Dean是个住在田纳西州的深柜农民，他绝对不会有任何不可告人的特殊癖好。至少Castiel是这么认为的。

尽管如此，他们两之间总给人一种随时都能擦枪走火的感觉。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Dean那么帅气。Castiel之前在纽约也认识过一些非常有魅力的男人，甚至还交往过几个。但是没有人能像Dean一样让他如此不安，如此兴奋，如此悸动。没有人能和Dean媲美。他知道自己可能会就这么喜欢上Dean……但他不会允许这件事发生的。

这家民宿虽小但是很吸引人。Castiel的房间里有一张足以躺下两个人的大床，还有一扇可以俯瞰麦田的大窗户。房间装修得很不错，水管和其他设施虽然有些年头了，但是很明显被打理得很好。房间里还有一个足型浴缸，他已经等不及要去试试了。民宿的主人Stover先生和他的夫人是Sam和Dean的朋友。进来的时候，一个叫Donna的女人热情的跟他打招呼。那浓厚的口音让他不禁猜测，她是不是从明尼苏达州来的。Donna的丈夫Doug也很热情，一直坚持要帮他把行李搬到楼上的房间里。见到他之后，Donna高兴极了，居然还给了他的住宿打了折上折（朋友一折，家人一折），这让他很不好意思，一再推脱，表示圣阳出版社会报销他此行的所有花费。但是Donna就权当没听见。她问了Castiel好多问题，从打听Dean新书的情节，到询问Castiel对明天早餐吃烤饼和百吉饼有什么想法。他发现，这里还有几辆闲置的自行车可以借给旅客。然后Doug就为他提供了一辆款式最新，速度很快的自行车。这完美的解决了他往返于农场和民宿之间两公里距离的问题。

他对主人的热情表示完感谢后，便飞快的逃回了房间。他希望在Dean治疗回来之前，能睡一会，最好再洗个澡，让自己恢复过来。但没等他整理行李，电话就响了。他看了一下屏幕，倒在了床上。

“你好啊，Anna。”他有些气愤地说。

“我吵醒你了吗？”她打趣道。“现在已经是10点了，Cas。我还以为你们农民都是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

他本以为会生气，但是却笑了起来。“确实是这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就是农民的命运。但真实情况是，我和Dean昨天睡得很晚。”

“我希望你能不要鞭策的太狠。”她说道，似乎又是在警告。

“那就要看你是怎么定义‘狠’了。”Castiel嘟囔着，无视Anna话中的讽刺含义。Anna在电话那边倒吸了一口凉气。

“Cas，别这样，我知道你不喜欢Dean，虽然你到现在还没跟我解释原因。但是求你能不能对他仁慈些。”

Castiel翻了个身，手机掉到了他的耳朵下面。他依旧没有告诉Anna事情的完整经过，包括他错将Dean理解为一个喜欢评头论足的恐同人士。然而现实中，Dean则是一个刚刚发现自己是双性恋的深柜人士。他向Dean保证，不会把他的性取向告诉别人，这就意味着他不可能对于咖啡店里的误会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或是解释为什么他突然改变了想法，想要和Dean共事的原因。Anna担心他可能会粗鲁或是刻薄的对待Dean，他不会为此责怪她。但他更担心可能会发与之完全相反的事情。他一直不敢承认自己变了。对待Dean和他的需求，自己早已变得温顺仁慈，变得有求必应。

“我对他一直都只是仁慈好吧。”Castiel辩解着，然后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来。“在极少数情况下，也就是Dean不开玩笑，不让他的自我意识占领大脑的情况下，他还是很有创造力，很刻苦努力的。你应该看看他昨天的表现，那么执着，那么专注于他的创作。不过他还有些抗拒，也就表示他不会很快度过写作瓶颈。但就冲他的聪明才智和不可思议的坚持态度，我也对他有有信心。”

Castiel平躺在床上，深吸了一口气。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而且大多说都是在赞美Dean。阿哦，Anna好像发现了什么，因为她下面说的话，让他尴尬到用枕头捂住了脸。

“哦，我的天哪。”她说道。“你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我没有！”他抱怨着。

“你喜欢上他了！”她大叫道。“我认识你15年了，我从来都没有听过你像刚才那样夸人。”

“我只是试着让你相信我没有对他很严厉。”他辩解着，Anna则是附和着，一点都不相信他的鬼话。于是Castiel换了一种策略。“他还是那个幼稚可笑，让人讨厌的Dean。”

“没错，他就是那种人。”Anna赞同道，然后她有用那种富有暗示性的声音说。“但是你很喜欢。我真对你感到很抱歉，因为他跟你不是一类人……不过，我觉得，依你独特的魅力和帅气的外表，一定会把他掰弯的。”

Castiel把电话拿开，试图无视内心的紧张感。他觉得再这样交谈下去，自己的那点事全都会被套出去，于是他威胁道“我要挂电话了……”无奈Anna只好投降，开始问关于Dean新书的问题，然后又说了一堆关于Zachariah的坏话。当他关断电话时，已经是中午了。和Dean约定好见面时间也已经过去了。他叹口气，跳过了洗澡，选了一顶保球帽，一件新的连帽衫。他内心有一半想要把自己最好的样子展现给Dean，但他不应该有这种想法，于是就没有在镜子前进一步打扮自己，而且连胡子都没刮就出门了。他踢起车梯，朝农场骑去。

他很惊讶Dean已经坐在棚屋里面了，电脑放在桌子上，双手放在键盘上。当他打开门，Dean的眼睛就一直追着他，打量着他。先是看看他的衣服，然后他的脸，又在他的嘴唇上停留一会，接下来是他长满胡茬的下巴。Dean的视线很是强烈，Castiel完全可以感受得到……

然后，Dean清清嗓子，收回目光，Castiel则是坐到他的专属位置。他的话，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寂。

“看到你在我很惊讶。”Castiel说着，Dean则是一面迷惑得看着他。

“哈？不是你说我们中午开始干活的吗？”

“是我说的，没错。”Castiel说着，掏出自己的电脑和笔记本。“我只是没有想到……我是说，你经常迟到的。”他的脸红了，紧张地看着脚下。现在，他有时候会在批评Dean时迟疑片刻，因为他们两个之间的初次见面给彼此留下很糟糕的印象，他就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努力解决这个事情。

Dean笑了笑，觉得又生气又有些好玩。“别担心老兄，就是你对我恶言相向，我也不会抡起斧子砍你的。你就是干这个的，对吧？”

“或许吧。”Castiel谨慎地回答着，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换个话题，但是他就是停不下来。“我就是……我仍然觉得很抱歉，关于误解你的这件事。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原谅我，但是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来帮助你写书……还有帮助你。”

他们的目光相遇，互相凝视了好久。Dean的表情放松了许多，并且感到惊讶和感激。没有犹豫，他就这么一直看着那人。Castiel知道他应该把目光移开，但是他喜欢Dean脸上的表情，还有那充满生机的眼神，他在那里找到了希望。对于一个似乎更喜欢情感被永远深藏的人来说，Dean丰富的情感则是蕴含在他的表情之中。Castiel可以就这么一直盯着他，盯上好几个小时，再也不想把目光移开。

但最后，他还是移开了。这都要感谢那只小丘下突然开始“咩咩”叫的羊。Dean眨眨眼，然后看向了别处，尴尬的笑了笑。“Jess一定是偷懒了。”他说道，尽量显得自己并不关心这件事。“听上去有人饿了。”

Castiel慢慢点头，表示赞同，然后两人默默回到自己的工作中。Castiel查看着Dean昨天写好的文稿，做些修改，并对接下来的展开提供些意见。Dean今天看上去状态不错，指尖有节奏的敲打着键盘。Castiel想着是不是心理治疗起作用了，但是没有问。即使他支持Dean去进行这种治疗，但问过多细节就显得自己管的太多……不过，要是有机会的话，他也想多管管Dean。

Castiel没想到，Dean在晚饭时就完成了今天的任务。他收到文档，准备回到民宿后再查看。他们有说有笑的朝房子走去，直到看见Dean家后院里的场景。

后院在生篝火，火苗从木材中间往上面窜。篝火周围至少有十几个人，他们有的坐在折叠椅上，有的坐在车盖上。Sam和Jess在布置餐桌，上面摆着热狗和棉花糖。除了Dean的家人外，其他人Castiel只认识正冲他招手的Donna和Doug。

“你们特么在干嘛？”Dean话说得很粗鄙，但是声音却很兴奋。“你们不邀请我就在我家后院开派对？胆子不小啊。”

“要怪就怪Sam吧。”一个25，6岁左右的金发女郎说。有那么一刻Castiel不禁想Dean会不会喜欢她。但她绝对认为Dean很有魅力——所有人都觉得Dean有魅力，他们眼睛又不瞎，这么一个大帅哥谁看不见？“他搞的神神秘秘的，说有‘重要事情’要宣布。”

Sam站在餐桌旁，眯着眼睛讽刺着“真是谢谢你的大嘴巴，Jo。”

Dean看着他弟弟，表情很不自然。这让Castiel很紧张，想着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不过他还有些开心，因为他居然可以读懂Dean了。

“重要事情要宣布，哈？”Dean在嘴里重复着，然后留Castiel一个人在篝火边，把Sam拽到一边小声说了什么。Castiel不禁皱起眉来，他有点关心Dean。不过现在他应该走了——这个惊喜派对只有朋友和家人能参加。不论Sam想要宣布什么，没有他Dean也能应付的过来。他看了一眼看在谷仓墙边的自行车，突然一个红头发矮个子女孩抓住了他的胳膊。

“别急着走啊，超级性感的大城市先生。”她一边说，一边将他拉倒长椅上坐下。“你不用介绍自己——你是Castiel对吧，Dean的新编辑。我知道，Dean肯定提起过我，而且提过很多次，你都听烦了对吧。我是Charlie，从高中开始就是他最好的朋友。”

Castiel尴尬的看着Charlie“额……”

她重重哼了一声，然后喊道“你特么在逗我吗？Winchester！”Dean突然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她。“我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说句公道话吧，”Castiel打断了她，试图找到一个能解决问题的方法，并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了一眼Dean。“其Dean一直都在忙着写书，所以我们并没有很多时间闲聊。”

“我们都听说了，”另一个女人说，看上去比他大一些，摆弄着她黑色的短发。她伸出手，然后Castiel握了上去。“我叫Jody Mills。这是我的女儿Claire，还有他的男朋友Kevin。”

之后其他人也做了自我介绍，包括那位十分有活力的金发女郎（她的名字之前已经知道了，叫Jo）还有她那也很活泼的母亲Ellen。梳着胭脂鱼发型的男人叫Ash，正和一名叫Grath的瘦小伙争论个不停（他们争论的事情是：就算在‘Poison’MV里出现的女孩们性感极了，这首歌也不适合在开车的时候听）。不知什么时候，Donna和Doug凑了过来，然后不知是谁往Castiel手里塞了一瓶啤酒，然后又塞了第二瓶。他很喜欢这群人，这是他自己都没想到的，但他的眼睛就是止不住的往Dean那边看。

过了一会，Dean终于带着拨火棍和热狗回来了。他在Castiel身边坐了下来。Castiel知道Dean这样做只是为了表示礼貌，因为他是个新来的。但这同样让他很开心。后院里全是Dean的好朋友，但他却陪在自己身边。

“你还好吗Dean？”Castiel小声问道。他还坐在之前的长椅上，尽管Charlie20分钟前就抛弃了她的座位，和周围的人闲聊去了。Dean又凑近了一些，他们的膝盖几乎是碰到了一起。

“我很好Cas。”他说。Castiel尽量不对此做出很大的反应。Cas，只有最亲近的朋友才会这么叫他，而Dean仅仅跟他在一起三天就这么称呼他了。“Sam要说的是个好消息。”他一边串热狗一边笑着说，还递给Castiel一个拨火棍。“我确定，从现在开始，这儿的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他的话语中透露着些许伤感，但Castiel没有追问为什么。

他们坐在一起，烤着热狗。Castiel身体向前倾，听着火焰吞噬木头发出的“啪啦”声。2个小时前太阳就下山了，气温也开始急剧下降，这让他不自主的打个冷颤，在心底咒骂着自己没带上风衣。他身边的Dean感受到异样，于是又靠近了一些。

“嘿Jo。”Dean喊道，Jo只好撇下Kevin和Clair转过来。“给我递个毯子过来。”

Jo冲他翻个白眼，然后从车里拿出一条毯子，放在了Dean腿上。Dean放好双腿间的拨火棍，然后撑开了毯子，轻轻将它披在Castiel肩上，同时避免着眼神交流。Castiel能做的就是无视Dean朋友向他投射过来的疑惑的目光。他抑制住想笑的冲动，反而是把毯子拉得更紧了，心想着这可能是他经历过的最浪漫的事情。浪漫啊。他怎么会这么想？这不过是他觉得冷了，然后Dean想做个好主人罢了。这就这么简单……

谢天谢地，在他过分解读这件事之前，Sam和Jess出现在了人群面前，两人笑得很开心。“我们想再次重申一下——感谢谢各位的到来。”Jess说“我们特别感谢能有你们这样的朋友。”

“更像是家人的朋友。”Sam补充道，然后几个人举起了手中的啤酒。

“这就是为什么……”

“我们很高兴的告诉你们……”

“天哪，别卖关子了！”Ellen说“快说正事！”

“我们有小孩了！”他们异口同声的喊着，然后所有人都冲了上去，高兴地拍着两人的后背，分享着幸福的喜悦。

但是Castiel并没有看着嘈乱的人群而是看着Dean。他看到Dean脸上满是笑容。然后那人转过来，面对他，凝视着他的眼睛。

Castiel发现自己根本不可能将视线移开了。

***

炙热的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棚屋内，高温让Dean汗流不止，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烦躁和焦虑。他们争论时所用的书稿，正散落在书桌和地上。

Castiel就站在他面前，表情阴沉严肃，又极其性感。

“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对此如此激动。”Dean挥着手说。

“那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愚蠢。”Castiel双手紧紧攥着桌子边缘反驳道。Dean看着Castiel那修长的手指用力攥着桌子的样子，想象着那双手可以对他的做的所有事情……

棚屋里可真特么热啊！为特么什么会这么热？现在可是十月份啊！突然，Dean站了起来。“这是我的小说，我想怎样就怎样。”他觉得心中充满怒火。“如果你不喜欢，那就去你的吧Cas。”

Castiel凑上前来，弯腰，将Dean封在身下。

“Dean”Castiel说，甜蜜又沉重的呼吸打在Dean皮肤上，感觉很痒。他转过头，将嘴唇放到Dean耳边。Dean僵住了，心跳也开始加速。“如果我们不能对此达成一致，那我们就要折中一下，既满足你，又能满足我。”

“想都别想。”Dean回答道，而且他是认真的。他依旧对Cas的说教很生气，但现在说这件事又于事无补。可除此之外，很外很外，他光是想着Castiel可能要压在他身上，下身就硬的不得了。突然，他的心中充满了欲望。他想要Castiel，想触摸他，从温热的脸颊到赤裸的胸膛，再到紧翘的臀部。还想吻上他，想解开他的裤链，然后……

“还有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Dean小声说，然后试探性的将手放到Castiel的屁股上。Castiel的呼吸开始减慢，很明显失了方寸。

“Dean，我们不能……我们不应该……”

“我想要你Cas。”Dean舔了舔嘴唇，然后吻上Castiel的脖子，贪婪地吸吮着，留下一道湿湿的痕迹。他的胡茬摩擦着Castiel的皮肤，呼吸也变得很轻柔。Castiel颤抖了几下，但没有逃走。“Cas……”Dean试探性的将手放在那人的牛仔裤前面。(o゜▽゜)o☆[BINGO!]跟他想的一样，Castiel果然硬了。那人勃起的性器紧紧顶着裤子拉链，犹如困兽一般，他甚至可以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嘶吼声。于是他便解开了裤链，跪到地上，睫毛下的眼睛试探性的往上看。Castiel看着他，眼里满是欲望。于是他变得更加大胆。他将手伸到Castiel内裤的下面——他注意到Castiel穿的是四角内裤——但是在他继续行动之前，在让自己欣赏Castiel勃起的性器之前，他需要知道那人有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我……可以这么做吗？”Dean问着，试着不去在意指尖下，那人裸露出来的，温暖，紧实，又有棱角的肌肤。

“Dean…操…”Castiel很少说脏话，Dean想Cas是不是那种做爱时哎说脏话的人。如果真是这样，那这绝对会让他火力全开，血脉喷张。Castiel将长长的手指插到他的头发里，将他拉到身边。这个简单的动作让他不禁发出一阵呻吟声。天哪，他从来都没有这么想和某个人做爱。他想要Castiel。现在，立刻，马上！

Castiel弯下腰，捏住Dean的下巴，然后用力的吻上了他的唇。他跪下来，将头靠在Dean的肩膀上，然后舔舐那人的脖颈。他的手伸到Dean的衬衫下，无情的探索着那人的身体。Dean的胸膛，后背，都快速地被爱抚了一遍。准备褪下衬衫时，Dean没有反抗，反而是心跳加快，不敢相信自己竟如此幸运。Castiel的手又伸向Dean的牛仔裤，但却立刻被制止了。

Castiel收回手，歪过头抵在Dean的额头上，他们俩都大口喘着气。“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Dean的下体顶着裤链很是难受，他迫切的想要释放自己。光是想着被Castiel触摸就已经让他的下体变得更硬了。但是，他不知道Castiel会如何看自己，如果他知道……“我有个小秘密。如果你不喜欢，我完全可以理解。但……”

Castiel摸着他裤子上的拉链，然后说“不管那是什么，我不在乎Dean。”然后深呼吸，颤抖着说。“我早就想要你了。”

Dean闭上眼睛，点头表示Castiel可以继续。他坐到地上，Castiel解开他的拉链，抬起他的屁股，一下子将裤子褪到膝盖处。Dean赤裸的躺在地板上，将自己的全部都展现给Castiel。他一直闭着眼，因为不敢去看Castiel脸上的表情。那一瞬时间静止了，周围安静的出奇。Dean想着Castiel是不悄悄离开了。不论他是从窗户或是别的地方逃走的，Dean都不会怪他……

没多久，Dean就感觉一双温热，湿润的唇触碰到了他的红色丝质女士内裤。他立马睁开双眼，屁股上肌肉不自主的收缩着，因为，操，这感觉太特么爽了。Castiel一边舔舐着布料，一边发出性感的呻吟声，那人的舌头熟练地刺激着Dean粗大的肉棒，这让他再也忍不住了。他开始大声呻吟着，伸出手抓着Castiel乱蓬蓬的头发。他用力拽着，这让Castiel又发出一阵呻吟。Dean慢慢放松下来后，他又继续用舌头浸湿Dean的内裤和肉棒。

“Cas你确定要这么做……我是说，你想这么做吗？”Castiel的这种回应已让他爽翻天，可他还想要更多。不过他有些忧虑，只有那人给他一个确切的答复，他才能安下心来。

Castiel停下嘴上的动作，然后将一只手伸进Dean的内裤里，摸上他的性器。这让Dean又开始颤抖起来。

“Dean，这太棒了。”他说着，同时用手慢慢揉搓着Dean的龟头，精前液从肉棒上流下来。“光是看着你就让我肉欲横流，惊叹不已。”他低下头，继续舔舐Dean的龟头。Dean则是提醒自己要保持呼吸。“但是你穿着女士内裤？我不是在做梦吧。”

梦……

为什么Dean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很明显的东西，一些他应该注意到的东西……

一个梦。他在做梦。他开始紧张起来，他在做梦吗？

黑暗中，Dean猛地睁开双眼。他已经离开了那座充满阳光的温暖棚屋，离开了Castiel的怀抱和拥吻，正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在被子下面打着冷颤。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心脏怦怦的跳着，勃起的下身顶着他的腹部。我的天哪。他以前也做过春梦，但是从没像这次这么真实。

他轻轻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打开了第一层抽屉，看着里面堆在一起女士内裤—真丝的、绸质的、棉质的—感到如释重负。他的秘密仍旧是个秘密。在做过这种梦之后，真不知道明天要怎么面对Castiel。但至少，他还是能保住一点尊严。

可是，他怎么才能不去犯这种错误呢。他还要和Castiel在那个棚屋里独处三周半……

操。Dean知道自己完蛋了。

Chapter Text

几天后，Castiel坐在户外的长椅上，Dean则是坐在他身旁，正皱着眉头，不停在卡片上写着什么。同往常一样，世纪公园今天也是门庭若市，热闹非凡。这片132英亩的土地上挤满了游客，他们都在拍摄着公园里的标志性建筑——由大理石柱支撑，雕刻着华丽花纹的雅典帕特农神庙的1：1复制品。尽管Castiel在这片土地上长大，对这个建筑已经很熟悉了，但这座神庙对他来说依旧很雄伟壮观。不过，他们今天不是来欣赏古建筑的。

他们今天的任务就是观察游人。

“你看那两个人。”Castiel用手指着，Dean放下笔，用手盖上卡片，然后抬起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最近几天Dean把卡片任务搞得神神秘秘的，总是不让他看上面写了什么。不过他不在意，毕竟这个训练只是为了激发Dean的写作灵感，并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不过，话说回来，他是挺好奇的。当他跟Dean在一起时，总是会充满好奇心。

“谁？你是指那边那对青少年恋人？”Dean看到在附近的石柱旁倚着一对情侣，正互相在耳边说什么。他眯着眼，试着看得更清楚些。

“没错。你注意到他们的站姿了吗？”Castiel凑近了一些，尽量不去管不小心摸到Dean大腿的手，也没在意Dean不避开的事情。“你看，那个男生的手是怎么放在他的屁股上的？他的胳膊又偏向哪一边？”

“他的胳膊往里面偏，手肘对着女孩。”Dean说道。Castiel点点头表示赞同。

“没错。他故意占据更多的空间，想要让女孩子注意到他。”

Dean轻哼了一声。“不是吧。那个女生的舌头都要舔到男孩的脖子上了，她肯定已经注意到他了。”

Castiel没理Dean，继续扫视着这片区域。他看到一对中年情侣牵着手站在水池边。“那两个人应该在一起很久了。你应该能看得出来，因为他们很合得来。还有，你看到了吗？当他们向树根那边走去的时候，总是会搀扶着彼此。”

“或许他们只是太笨拙了。”Dean嘟囔着。Castiel无奈叹了口气。

“Dean。”他试图让自己显得有耐心些。“是你要我帮你的。你忘了吗？”

昨天，Dean终于重燃信心，要写关于Angle和Mike之间的场景了——就是这刚生根发芽的恋情，触发了Dean的写作瓶颈。但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描写这两个人之间的互动，来提供一些角色认为不重要，但是读者觉得很重要的暗示。把两人之间那种火花完美的体现在书本上是件很重要的事情。一旦这个基础打好了，当他们两个最后在一起了，读者就会更容易接受。

“我知道，我知道。但我就是觉得这样盯着别人看，很像是个跟踪狂。”

“作家就是个观察者。”Castiel解释着。“观察别人就是我们为写作而做的调查。”

“我们？”Dean问道，转过身看着Castiel。他们的膝盖触碰在一起，谁也没有避开。Castiel在心里责怪着这个小型长椅，这对两个成年男子来说太挤了。“Cas，你也是个作家？”

“额……我只是涉猎而已。”Castiel用一种不在乎的口吻回答，试图搪塞过去。他不相信自己这么不小心，就这么把秘密说了出去。“看那边。”他歪着头，示意那边朝大门走去的两个女人。“观察她们，然后告诉我，你怎么从肢体语言看出她们是一对情侣。”

Dean皱着眉，显然对这种观察同性情侣的行为感到诧异。但是他还是集中注意，观察起那对恋人来。而在他观察陌生人的同时，Castiel也在观察着他。

这时，一阵风拂过，吹乱了Dean的头发。明媚的阳光照在那人脸上，使雀斑变得更加清晰可见。Castiel想要凑过去，用手指去数那人脸上一共有多少个雀斑。然后他看向Dean的眼睛，充满生机的绿反射着点点午后金色阳光。Dean今天穿着深色牛仔裤，一件浅棕色皮夹克，由于风的缘故，外套的领子翻得很高。这应该是Dean最喜欢的衣服和裤子（至少他是这么觉得的，因为他们每次出门Dean都是这么穿的）。那人的胸膛微微隆起，正跟着急促的呼吸而上下起伏。Castiel发现自己竟跟Dean呼吸的同步了。

“她们说话的时候总是会看着对方。”Dean转过头看着Castiel说。“额……她们身体接触很多。不论是手肘，还是双手。她们的大腿和臀部也总是碰到一起，不给彼此任何私人空间。”

Castiel点点头，“你注意到她们是怎么抚摸对方的脸的吗？还有当她们之中有一个人舔嘴唇，另一个就会跟着做这个动作，你都注意到了吗？这一是个下意识的试探性动作。”

“或许吧……但是这对我来说都很明显。我觉得她们俩现在特别想进到树丛中大干一场。”

“你说的很有道理。”Castiel很同意，他用手臂搂着椅背。Dean靠椅椅背上，肩膀碰到了他的手。“以我们的角度来观察别人的肢体语言是很困难的。有些事情我们习以为常，但却根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那两个人好像还在界定和彼此的关系，所以看上去都很紧张。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的身体为什么会做出一些动作，我们想用这些动作来试探别人，来保护自己不被他人拒绝。而一旦身体感知到拒绝的信号，就不会再做出那些小动作了。”

“原来你知道这种事情啊。”Dean小声说，但说完他的脸就红了。

Castiel凑近了一些，歪着头问“你那是什么意思？”

“额，哈哈。”Dean身体前倾，手揉着脖子。“没什么没什么Cas。就是……额，我敢肯定你特别受男人喜欢。一定有男人排着队想要跟你交往。这很棒。棒极了。我猜，你在纽约一定有个翘臀男友和高耸入云的公寓。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Dean的肩膀突然紧绷起来，并开始不安的摆弄起大拇指来。Castiel知道他应该以此为乐，但是这听起来就像是Dean既要赞美他，又想巧妙地（或许也不能说是巧妙，这就完全看个人的观点）问他是不是单身。他想起第一次见面时Dean对他说的话。你是我见过最性感的男人。那时候Castiel对这句话感到十分困惑，因为首先他认为Dean是个直男，其次他认为Dean恨他。但是现在来看，这两个认为都是错误的。

那他特么到底该怎么回答呢？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冒险尝试一下。他将手放在Dean脸颊上，转过他的脸。Dean睁着眼睛看着他，但是他没有将手拿开。他们看了彼此好久，最后Castiel开口说道。

“Dean。”他说着，然后停顿了一会。

Dean重重地喘着气，等着Castiel继续说下去。但是那人没有，于是他小声说“怎么了Cas？”

“我很抱歉让你失望了，但是……”Castiel的声音很小，但很清晰。“我在纽约没有翘臀男友，也不住在高耸入云的公寓里。”

说完Dean脸上露出了微笑，然后变成大笑，Castiel也跟着他笑起来。在他们两个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前，之前观察的那对女性情侣走了过来，询问他们是否能帮忙拍照。Castiel同意了。他知道自己的拍照技术要比Dean好，于是便站起身，为那对情侣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将手机还了回去。

“再次感谢。”女人说。“如果你们想，我们也可以帮你们拍照，就当是表示感谢。”

“没错”另一个女人笑着说“你们两个般配极了！”

Castiel并没有纠正她。

~~~~~~

下午晚些时候，Dean坐在Bobby的办公室里进行着第二次治疗。虽不是故意为之，但很显然他一直都在说跟主题完全不沾边的事情。他先是花了半个小时跟Bobby聊前几天Jess 和Sam宣布的事情，这个事情他在那两人公开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很显然，他弟弟和弟妹似乎在一周前就知道了这件事，因为在Dean和Castiel第一次十分糟糕的见面那天，Jess的手指受了伤。在医院进行治疗之前，他们询问了一些很常规的问题，比如说，她有没有几率会怀孕？原来，她早就想买个验孕棒或是什么的来测试一下。因此……剩下的就都知道了。他们一直都没告诉Dean是因为在跟Castiel见面之后，他的生活变得更糟了。但是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Dean和Castiel也友好的一起共事，他们就觉得时机到了。

Dean像个傻子似的为弟弟感到高兴。他知道Sam和Jess会是最棒的父母，毕竟他们俩都很聪明，和善，而且交友甚广。但是同时Dean也对一件事情很是担心。他意识到，等Sam的孩子出生之后，他现在住的卧室了就要改造成婴儿房，这就意味着他要搬出去住了。虽然现在Jess只怀孕了8周，Sam没有提这件事，但是Dean现在要着手考虑其他后路了。或许在附近租一间房子？或是在城里找个公寓住？但他最想要的，还是在农场的土地上建一个小屋。但是他希望能跟自己的家人住在里面，而不是独自享受。

在浪费了不少时间后，Dean靠到沙发上，看着墙上的钟。他的治疗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房间里一片寂静。最后，那人靠到摇椅上说。“一会要去什么好地方吗，孩子？”

“没有。”Dean厚着脸皮回答道，Bobby疑惑的看着他。他只好清清嗓子说“就是，额……你懂得，我要写作。今天我还没有完成任务。”

“好吧。”他小声说。“不过，你在这里担心也没用，不如跟我说说怎么样？”Bobby似乎愿意跟Dean聊一些让他觉得舒服的事情。“你的书写的怎么样了？还有你的这个新编辑，他叫Cassiel？”

“Castiel。”Dean迅速纠正了他，或许有点太迅速了。“事情都进行的很顺利。他工作很认真，一直都有鞭策我，人也很好。”

“你的编辑，他怎么样？有没有大城市的傲慢病？”

“谁？你说Cas？”Bobby点点头，Dean只好深吸一口气，然后说“不，他不傲慢，其实他也是南方人。他……我觉得他很有趣。和我之前遇到的人一点都不一样。他学识渊博，善于思考，但有时也很讨人厌。我喜欢他，即使我开始很恨他。”Bobby好奇地看着他，Dean摇摇头说“这就要从很久很久之前说起了，而且真的很复杂。”

“听起来确实像是你们故事的主题。”Bobby有些不耐烦的说，但依旧保持着友好的态度。

“没错。”Dean笑着说。“他说话的方式很奇怪，既正式又死板。但是当你真正了解他，你会觉得超级诙谐幽默。”一谈到Castiel，Dean觉得自己又充满了能量。这周里，除了睡觉的时候，他几乎都是跟Cas一起度过的，但是当他终于有自己的私人时间时，却又开始想念起那人的陪伴来。Dean也没再做过跟女式内裤有关的任何春梦，这可真是谢天谢地。但最近他几乎每天都想——老实说，每时每刻——都想知道和Castiel在一起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就他们两个，赤裸着，翻滚在Dean的床上，用手探索着彼此的身体。

Dean的想象开始变得越来越……生动形象。

但是更让他担心的是，他该如何流露自己的情感。外表上的互相吸引是一件事，这是生理需要，他控制不得。不过既然他已经想试着接受自己的新性向，那他应该很快就会去外面找男人了，不过只是为了积累经验罢了。而且最好是一场不受任何条件束缚的性爱。

但是感觉上呢？喜欢Castiel是因为他的个性？这个想法就有些不正确，而且还有些危险。

但是，他就是停不下来。

说道Castiel的时候，Dean不由自足的笑了起来。他根本没发现，直到Bobby凑了过来。

“你们俩经常在一起吗？”他好奇地问。

“是，但只是工作上的缘故。”Dean说试图用一种很冷淡的口吻说。

“写书，好了我知道了。”Bobby说，但Dean可以听出那人声音中的怀疑。“他有帮助你度过写作瓶颈吗？”

“他为我提供了些帮助。”Dean说着，身体不安的扭动着。这只是第二次治疗，他不确定自己准备好去解释一切了。毕竟，Bobby也是南方人。南方人思想保守，几乎不会赞同Dean的新性向。而且Dean也很犹豫，因为哪怕是遇到一点点阻力，他就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很害怕发生这种事情。“其实，在这里接受治疗，也是解决我写作瓶颈的一部分。”

“真的吗？”Bobby皱着眉头问。“那我就有点不理解了。”

“不理解什么？”Dean问，但他已经有了答案。

“孩子，我跟你说。”Bobby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想怎么措辞。“如果我都不知道是什么造成了你的写作瓶颈，那我该怎么帮你呢？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是什么原因造成了写作瓶颈，但你还没有告诉我。我知道你想留点隐私，不想让镇上的人知道你的事情。我很尊重这一点。但如果你真想向前看，走出困境，我这围着四面墙的治疗室，Dean，不是个保留秘密的地方。你明白了吗？”

Dean没有说话。他知道治疗师说的都是对的，但是他就是不能告诉Bobby，现在还不行。“我只是还没准备好。”他承认，眼睛看着自己的手。

Bobby看着他，表情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柔和。“没关系，我给你留个家庭作业吧，好吗？”Dean点点头，对未知感到有些紧张。

“你不用急着今天告诉我，要是你不想说，也可以让它烂在你肚子里。但是你可以告诉其他人。就是你已经跟别人说了，但可能还不够。去找那些你信任的人，告诉他们你的秘密，好吗？比如说你的家人。”

“可惜我没有几个家人。”Dean回答道，试着不让自己去想已逝的父母——他的父亲埋在劳伦斯，他的妈妈安眠在农场附近的公墓里。他唯一的家人就是Sam和Jess，但是他们也有了自己的家庭……现在Dean是孤身一人，活在过去不能自拔。

Bobby摇摇头，说“孩子，家人并不单单只有血缘关系的人。”

Dean点点头，想着这些年他和Sam结交的那些好朋友，Charlie、Jody、Donna、Doug、Ellen、Jo、Garth，还有Ash。他知道Bobby说的没错。他可以跟他们讲述自己的秘密，很快就会。这是他欠自己的。

十五分钟后，Dean离开了Bobby的治疗室，朝停着英帕拉的停车场走去。这时Dean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突然感觉有些紧张，但他耸耸肩，不打算在意。现在说，或是永远都特么不说，你选一个吧Winchester。

“嘿小婊子！”Charlie热情的跟他打招呼，Dean笑了起来。“你明天有事吗？”

“明天要写书。后天也要写书，大后天，大大后天……以及之后都要写书。”

“哦，真的很同情你。”Charlie配合着Dean的讽刺回答道。“当我问你明天要干嘛的时候，我的意思是我要告诉你明天要干什么。这样答案就很简单了，这个周六你要跟我出去玩。”

Dean大笑着，解开了他爱车的锁，坐到里面。他用肩膀夹住手机，然后插上钥匙发动引擎。“我看看能不能挤出点时间。不过Cas管我管的很严。”

“哇哦，你现在都叫人家‘Cas了’。可以啊。”Charlie得意地笑着。“那你就很幸运了，叫上他一起，你需要个伴。”

“为啥还需要个伴？”Dean疑惑的问。

“我们要在红河上划独木舟。Dorothy的叔叔有块地，我们都约好了。两个独木舟，五英里的路程。我们还会准备野餐，带上小冰箱，在那边玩一天。”

Dean驶入街道，紧张的咽了口水。和Cas一起出去玩？不用写书，不用做调查？仅仅是……因为享受而在一起？因为他们可以做这种事？

他不敢去想，也不相信他能一天都保持自我。

“给点力啊老兄。今年你可答应我要做我的僚机的，你还没兑现呢。”

这倒是真的。Charlie今年一年都不知疲倦地跟Sam公司里一个律师助理Dorothy调情。为了让Charlie有更多机会，Dean答应多帮她组织团体活动。但那之后他就陷入了写作瓶颈，还有一系列问题中，以至于都没怎么在意Charlie，也是时候弥补她了。

“我试试。”他说。听筒那边的人立刻开始尖叫起来。“只要Cas说没问题。”

Dean都能听到Charlie翻白眼的声音。“你男朋友看你看的真紧，哈？”

Dean吓得一个急刹车停在一个停车标识前，手机都差点掉了。“他不是我的男朋友。”他说着，心跳越来越快。“他值得拥有比我更好的。”

“Dean”Charlie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明明特么是哈利·波特，却非要装成纳威·隆巴顿呢？你不知道所有人都想和你拍拖吗？”

Dean对这句话嗤之以鼻，不过很开心他们岔开了话题。“没错，是有人跟我说，我的魔杖技术很好。”他说着，然后听到Charlie开始笑起来。她张开嘴，好像是想继续把这个哈利·波特的梗说完，但很显然，她察觉到了不对劲。

“等等。”她慢慢说。“我把Castiel说成你男朋友。而你说他不是……只因为他值得拥有比你更好的？是吗？”

Dean有些不知所措，目前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他的手紧紧攥着方向盘，直到手心发白。他完全可以否认Charlie说的话，岔开话题，然后再也不跟她讨论这件事。但是如果有谁是他信得过，可以坦诚相见的，就像Bobby建议的那样，那他也会觉得很开心。那么高中时代的挚友不就是个很好的开始。

“没错，我，额……”Dean将车停到他的私人车道上，但没有熄火。“我觉得我喜欢上了某个人。而这个人就是Cas。”

Charlie激动的大叫起来，声音高了两个八度。“我的天，我就知道！快把，一切都，告诉我！”

Dean对那人的激动的心情笑了笑。“额，好吧。首先我要说，我是双性恋……”

“额，打住。”她打断了Dean。

“嘿。”Dean责备道。“你就不能让一个男人安静的出柜吗？我可是为此挣扎了足足六个月呢。”

“抱歉，我就是……额，你知道我们都已经认识十五年了。而且作为一位蕾丝，我有着这世界上最强的蕾达，所以听到你是双，我不是很奇怪。”

Dean眯着眼睛，对她的反应感到很诧异。然后他看到Castiel骑着自行车朝这边驶过来。天哪，那人带着一副宽边墨镜，穿着防风夹克，耳朵上带着耳机，这个样子真的是太有型了。但那人似乎没有注意到Dean，因为他在车里。Dean终于可以放开大胆的观察那人，欣赏着那人高挺的鼻梁以及粉色的嘴唇，看着那人一点一点靠近。

“呼叫Dean星球，呼叫Dean星球。”Charlie学者机器人的声音说道。

“哦，抱歉。”Dean摇摇头说。他打开车门，冲着Cas招手。“Cas来了，我得走了！”

“哦看看你，你现在也就双了五分钟，然后你就要为了一个男人抛弃我了。”Charlie讽刺道。Castiel看到他，冲他笑了笑，在他面前停了下来。Dean也朝他笑笑，驱走心中的紧张感。现在Castiel离他特别近，好像完全无视私人空间这一概念。“好吧。”Charlie大声说。“跟你的男朋友寻欢作乐去吧……”

Dean慌张地挂了电话，Castiel却歪着头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男朋友？”Castiel问道，双手握着车把。

“额，不是……”

“抱歉，我有点多管闲事。”他急忙说，Dean很确定他脸红了。

“没关系，我就在跟Charlie说话。他总是喜欢这样戏弄我。”Dean深吸一口气，希望这样能带来勇气。“她，额……邀请我们明天出去玩。”

“我们？”Castiel皱着眉问。

“没错，在河上划船。和Charlie还有她的朋友Dorothy。额，我说她们是朋友，但是Charlie一直都想要跟Dorothy嘿咻。你是不知道她有多努力，真的，你绝对会对她刮目相看。不管怎样……”Dean真的不知道怎么结束关于Charlie性生活的话题。他内心挣扎着，然后说。“额，言归正传。她想让我们也去，你怎么想？”

Castiel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咬着嘴唇，好像是在犹豫什么。然后他叹了口气说“Dean我不认为……”

农庄的大门被人推开了，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他们转过头，去查看发生了什么。这可真及时。Dean想。至少这样我就不用听到Cas拒绝我了……有些事没有必要说的太清楚。Jess正站在门廊前，和一个矮小精壮的男人大声说着什么。那人一头黑发，留着胡子，穿着一件羊毛大衣。当他看到Dean眼睛立刻就睁大了，用灼热的目光打量着他。换做两周前，Dean可能会有些春心萌动，那人或许还会成为夺走他 gay贞的最佳人选之一。但是现在……

“Dean，Castiel！”Jess站在门廊前向他们挥手。他们耸耸肩，然后一起往大门走去。Castiel推着自行车，Dean则是双手插在口袋里。他们靠的很近，但是没有身体接触，也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Dean形容不出来的紧张感。

Jess和那位陌生人笑着朝他们走过来。

“伙计们，见见你们的新农工，他叫Benny Lafitte。”Jess说。

“真的很高兴见到你Dean。”Benny操着一口浓厚的路易斯安纳口音。他伸出手握住Dean的手，还握了好久。

“我也是。”Dean很普通的回复，然后收回自己的手。他看向Jess，皱着眉问“额，Jess，我不是很介意，但是你打算雇新农工？”

“一周只有几个小时，可以吗？”她询问着，但是Dean知道她已经拿定注意了。“这其实是Castiel的想法。”Castiel跺着脚，看上去有些紧张。要是此刻Dean不觉得很困惑的话，他一定会笑出来。他再次看向Jess，无视Benny依旧十分灼热的目光。

“你现在向Cas征求务农意见了？”然后Dean给了Castiel一个歉意的眼神。“不想冒犯你老兄。”

“没关系，”Castiel说。“我就是提了一下。毕竟你要全职写作，Jessica又刚怀孕，所以觉得有人帮助更稳妥一些。”Castiel看上去很伤心。但Dean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要触碰那人的胳膊，赶走他的烦恼，但此刻站在Jess和Benny面前，他不能这么做。

“我觉得这个主意很棒。”Jess。“就是搭把手。你依旧想要这份工作对吧Benny？”

可没等Benny回答，Castiel就清清嗓子先说到“我相信您一定有着丰富的务农经验，对吧Lafitte先生？”

Dean睁大眼睛，暗示Cas，嘿老兄，靠一边去。但是Castiel依旧直视着Benny，下巴紧绷着。该死，Cas混蛋的时候怎么总是这么特么性感。

“抱歉老兄，没想到我还要再面试一次啊。”Benny笑着说。“我知道这很难让人相信，但我并不是总这样可爱招人喜欢。”他说着，还拍了拍自己微微发福的肚子，尽管他的身材依旧很好。“我已经跟土地打交道20年了，种过烟草，玉米，还有很多庄稼。但是我还是很了解我自己的。”做到最后一句，他又看了一眼Dean，这话什么意思再清楚不过了。Dean真的想抑制住想要站到Cas身边的冲动。

“那就这样吧。额。”Jess尴尬的说着。Dean不知道她有没有发现这里发生了什么，但是依旧很感激她。“Benny你明天再过来吧。Dean你有时间给他培训一下吗？”

“额，其实……”

“Dean和我明天有别的事要做。”Castiel说着，Dean吓得下巴都要掉了。Castiel同情的看着Jess“我很抱歉，但是还是想说，能不能请你来培训Lafitte先生呢？”

“没问题。”Jess笑着说。“你们俩个……玩的开心。”这时，Dean知道Jess已经发现了四人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为这特么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

“谢谢你的好意。我们会玩得很开心的。”Castiel很有礼貌的说，然后推着自行车向棚屋走去。Dean看着那人，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他对那人刚才的变现很是不满，但以此同时，又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激活了。

“那就下次吧老兄。”Benny喊着，然后朝Dean眨了眨眼。Dean淡淡的笑着，然后转过身，跟着Cas走上了小丘。

Chapter Text

那晚晚些时候，Castiel回到农舍，Dean仍旧在小山包上的棚屋里努力码字，距离今天的目标还有一千字。晚餐一个小时前就准备好了，但他们没回去吃。于是在安静的棚屋里，Castiel听到Dean肚子“咕咕”叫的声音。“我去拿点吃的过来。”他小声说道。这是他今晚说的第一句话。没等Dean说什么，他就关上门飞速逃开了。他还在为早些时候对待Benny的态度而感到羞愧。他的占有欲真的太强了，强到一有人对Dean示意爱慕之情，他就很生气。更糟的是，Dean似乎没有因此而生气。Castiel没想到，自己和Dean之间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联系，而且是一种双向的联系……但毕竟他曾误解过Dean，说不定这次也是。

不过真是多谢他的大嘴巴，明天他就要和Dean，这位他最渴望拥有的人，在小船上呆上一整天，显然是想在那人面前把自己羞辱个体无完肤。他叹口气，打开后门，来到厨房，Jessica将剩菜放在了微波炉里。他笑着看着里面的两个餐盘，然后启动微波炉，加热几分钟，又拿了几瓶水。

他看到Sam正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一沓文件，那人看到他后便跟他寒暄了几句。他转过身，发现Jessica正快速穿过门厅，手里还抱着一个超级大框。“你敢相信这是两个人攒下的脏衣服吗？”她笑着说，然后朝洗衣机走去。Castiel看了看Sam和Jessica，欣慰的笑了，很羡慕这种琐碎又温馨的家庭生活。要是在纽约，他只会坐在沙发上，看着书，吃着速冻食品，偶尔查看一下工作邮箱，因为他没有其他事情可做。

食物还在微波炉里热着，Castiel便向在洗衣机旁干活的Jessica走去。过去的一周里，他一直都很尊敬Dean的家人，因此对自己今天毁了家人之间友好的气氛而感到十分内疚。

“谢谢你做的晚餐。”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过于正式的措辞显得两人很生疏，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补救。

Jessica笑笑，挥挥手说“没什么的，真的。其实我不是家里的主厨。”她边说，边将彩色的衣服和白色的衣服分开，叠整齐后放到烘干机上。“厨房通常都是Dean的天下。”

“真的吗？”Castiel尽量让自己听上去没那么感兴趣。但提到和Dean有关的事情，几乎很难做到不感兴趣。

Jessica笑着说，“当然，你没想到吧。吃过他做的汉堡，就会觉得这辈子都值了。”她眯着眼，看着Castiel脚后面的东西说“你能帮我把那个拿来嘛？”

“没问题。”Castiel快步走上去，弯下腰捡起地上那条卷起来的毛巾。“我还能帮你做点别的吗？”

“不用了……额，其实，”她的眼球在眼眶里打转，似乎是在考虑什么。“你介意去帮我拿一下Dean房间里的洗衣桶吗？他总是自己洗衣服，真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固执。但是他最近这么忙，要没日没夜的写书，我觉得还是帮他洗了吧。”

“你说的没错。”Castiel表示赞同。“他腿上的那条裤子已经连续穿了四天了。”

Jessica大笑着，脸上露出很夸张的表情。“Sam你哥哥跟猪一样恶心。”她大声喊道。

“说点我不知道的行吗？”那人也喊着。Castiel走过门廊，朝他们抿嘴笑笑，感到很是轻松愉快，就是在自己家一样。当他走近Dean的房间后，却瞬间紧张起来。

和这栋房子的其他房间一样，Dean的卧室很小也很舒适。房间的墙上刷着浅褐色和灰色的油漆。屋里很暗，只有床头柜上一盏灯，昏黄的光线打在旁边的床上，他看得出上面铺着一张记忆海绵床垫。角落里，放着一个立体声音响，上面摆着黑色安息日和金属乐队的磁带，中间还夹着一张乐队摩托党的唱片。看着这些他不禁摇摇头笑了出来。如果真的说Dean有什么缺点，那就非喜欢摇滚乐莫属了。这种嗜好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房间的墙上挂着一个玻璃箱子，里面装着一把老旧的左轮手枪。枪管很窄，似乎是一把柯尔特式手枪。Dean的书桌上摆着几本半开半合的书，还有几个老式咖啡杯。整个房间充斥着Dean的味道——皮革，阳光，布满灰尘的书籍，还混合着那人身上的汗渍味。这种味道很是强烈，让人沉醉，他发现自己已经沦陷在其中了。

他花了好久才找到洗衣桶，因为它被放到衣橱的最里面，好像是被故意藏起来似的。可等他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太晚了。他看到Dean的洗衣桶内，不仅有牛仔裤，法兰绒上衣，T恤衫，袜子，还有……女士内裤。事实上是三条女士内裤，一条是绿色丝质的，一条是黑色棉质的，还有一条是红色薄织的。这几条内裤就和这周Dean穿的衣物混合在一起，这就意味着……白天时Dean都将它们穿在身上。也可能是一整天都穿着，每天都穿，就这么和他共处一室。想到这，他的血液都冲到了耳边，心跳也开始加快，下体也半勃起了。而这只是想像Dean……Dean穿着……

“Cas？”Dean在厨房里喊着他的名字，吓得他睁大了眼睛。他放下洗衣桶，打开衣柜的门，将他发现的东西放回原位。他刚关好衣柜的门，双手还在不停颤抖着，Dean就走了进来。

那人站在门边，警惕的看着他“额，嘿。你在这做什么？”

天哪，他真希望自己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Jessica让我来找你的洗衣桶。”他说着，尽量不在声音中掺杂任何情感，并希望半勃起的下体能够冷静下来。Dean听到后，脸上露出恐慌的表情，于是他立刻补充道，“但……但我没找到，抱歉。”

Dean听到后如释重负，松了口气，然后清清嗓子说“好吧，额……别担心。Jess知道我喜欢自己洗衣服。”发现Castiel没有说话，Dean便继续说“她每次洗完衣服都会把所有衣服一股脑扔进烘干机，但有些东西是很金贵脆弱的。你懂吗？”

金贵脆弱，就像是Castiel在洗衣桶里发现的黑色丝质……

“Cas？”Dean走上前来，一只手搭在Castiel的手臂上问“你还好吗？”

“抱歉，我就是……”Castiel意识到自己在不停流汗。Dean的手依旧放在他的胳膊上，就是说现在或许是个好机会，大好的机会将手放到Dean的屁股上，把他拉到身边，抬起他的下巴，然后吻上去……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Dean打断了Castiel的白日梦。他们两个人靠的很近，近到彼此的脚都碰到一起。Dean收回手，Castiel担心他的声音会为一种名为渴望的情感所影响，于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点点头示意Dean继续。“今天下午，你为什么会对Benny那么不友善？”

Castiel很是害怕，他想逃开，但Dean的话语中没有指责的含义，仅仅是因为好奇才会这么问。

“那是因为……我不喜欢他。”Castiel说了实话，这是因为他之前已经在女士内裤—Dean的女士内裤—的事情上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他不想再对那人说谎了。“我很抱歉我表现的这么不专业。”

“老兄，”Dean有些疑惑的说“我不在乎这些。相比之下我更在乎，比如说尝试一下Sam做的兔子食物。但实际上，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Castiel笑了起来，很感激Dean缓和了他们之间紧张的气氛。额， 好吧，至少起到了一点作用。因为Dean依旧跟他靠的很近，而且他们还独处在Dean的卧室里，还有……

突然从Castiel的口袋里传来一阵手机震动的声音，Dean惊讶的低下头。

“我还以为你在这收不到信号。”他说。

“似乎你的房间是个特例。”他嘟囔着，看了看屏幕。“是Ellen打来的，我要接一下。”

“Ellen？你是指……我的朋友？Roadhouse的那个Ellen？”

“没错。”Dean听到后疑惑地看着他，Castiel只是拽着那人的胳膊，把他推出了房间。“我一会儿再跟你解释，厨房见好吧？”

五分钟后，Castiel坐到了厨房餐桌前。在那之前Dean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绿色条纹餐具垫放在餐桌上，洁白的纸巾折的整整齐齐放在旁边，还有两杯倒的满满的啤酒，而热好的菜已经盛到盘子里了。

“你不用做这些的。”他有些吃惊说，Dean只是耸耸肩。

“你不就是打算这么做吗。”Dean说着，一边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肉——这是烤牛肉吗？“我提前写完了今天的部分，就帮了你一下。”

Castiel本打算说他只是想把食物拿到棚屋里，静静吃，这样Dean就能完成今天的任务，但是此刻他不想打破这种友爱的氛围。

Dean吃了一口牛肉，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然后喝了一口啤酒。“Jess许多事都做得很好，但是……她从来不擅长做饭。”他说着，然后Castiel笑着，吃了一口。牛肉的口感很干很咸，但是配菜还可以，因此他就没抱怨什么。

“你明早早点来，这样我就可以为你做东西吃了。”Dean盯着他的盘子，淡淡的说。

“你想要为我做饭？”Castiel不是有意表现的这么吃惊，只是他不习惯罢了。当然Anna也邀请过他去她家里做客，但是他们也只是吃些中餐外卖，在网飞上看看电影什么的。至于亲自为他下厨这种事，好久都没遇到了。

“你为什么这么惊讶？”Dean说，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四季豆，然后抬头看着他。

“额。”Castiel也学着Dean的样子，然后将四季豆送进嘴里。“一周以前，你还恨我。”

Dean哼了一声，摇摇头，显然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

“一周以前，你也恨我啊。”Dean说道。对此Castiel没有否认。

“而现在……”Castiel不知道为什么，但这次对话却朝着很危险的方向发展，好像稍不留神就会跌入万丈深渊。他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空气突然安静下来，但同时两人心中复杂的情感也显现出来。Dean将叉子放到桌子上，Castiel朝声响这边看过来，于是他清清嗓子，换个话题继续聊起来。

“那么，额，你跟Ellen是怎么回事？”

“哦，对了。”Castiel说，心里暗自感谢那人岔开了话题。“她告诉我他们要在Roadhouse办一个读书会……”

“是，我也常去。”Dean说着再次拿起叉子，在指关节灵巧地旋转着。“书和啤酒，这种结合让人难以抗拒。”

“听你说这些我很开心，因为他们的主讲人取消了星期一的活动。”Castiel喝了一口啤酒，然后继续说“我就跟她说，让你顶替那人。”

这可把Dean吓坏了，差点没把嘴里的啤酒喷出来。“老兄，你怎么回事！你不能未经别人允许就为别人报名吧！”

Castiel预料到了Dean会这么回应，于是他试着心平气和的说“抱歉Dean，但是她需要一个答复，而我知道你会拒绝的。”

“那我就直说吧，你知道我会拒绝……而你却答应下来了？”Dean举起双手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好吧，我们又可以继续恨彼此了。”

“那根本不可能。”他笑着说。我怎么可能会去恨你，因为我已经爱上……不，不，不。这绝对不可能。Castiel不会把后面这句话说出口。

“如果你真的不想做这种事情，你可以打电话告诉Ellen，取消这个活动。但是Dean，我觉得，对你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把你的故事读给别人听，对你的写作很有帮助。创意性写作从一开始就是个听觉上的艺术，你知道吗？”

Dean翻了个白眼“谢谢你给我上了一节修辞课，Novak教授。”

“修辞，没错就是修辞！我很高兴你提到了。”Castiel可以感觉到自己越说越兴奋，但是他就是停不下来。“以前，说客们会把自己的讲稿读给观众听，这样论据可以变得更完美。现在，想象你自己正在读着伯利克里的作品……”

“Sam。”Dean将手环在嘴边，大声喊着，这样声音就能传到门厅那边。“看在上帝的份上，在我让他吃掉更多Jess烤的牛肉之前，快来跟Cas比比谁更是书呆子。”

***

第二天早上，Dean起得很早，想着应该在和Charlie和Dorothy见面之前，给自己和Cas准备一份像样的早餐。他们晚些时候才会去河上划船，因为气温到中午才会转暖，这样他们就不会因晨间的低气温而提不起兴致了。他可能还会挤出点时间写作……如果准备早饭不会花费太多时间的话。等到身穿宽松牛仔裤，蓝色立领衫和靴子的（这个打扮让他完全变了个人）Castiel从后门进到屋内，Dean已经煎好蛋和培根，还做了华夫饼。闻到香气Castiel感到十分激动，也有些害羞，毕竟这是Dean为他准备的早餐。Dean别过脸，装作不在意的接受了Castiel的赞美，然后说自己已经很饿很饿了，于是他们便坐下来，享受早餐。

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就静静地享受着，虽然Dean对Castiel很喜欢松饼的事情感到不满。（有哪个傻子会不喜欢华夫饼呢？）后来，Sam和Jess也加入进来，也就打破了两人的亲密时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同样深厚的亲情时光。他们四个人有说有笑的，聊起来十分轻松愉快。Sam和Cas聊着一些专业知识，而Dean和Jess则是对他们的开销开开玩笑。Dean不知道为什么，但是Cas来了之后，他们家变得更有活力了。

不久后，Dean将他们中午野餐时需要的食物和装满啤酒小冰箱装到车上，他们在英帕拉里坐定后，就朝着河岸驶去。这一刻，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Dean觉得很紧张，就像是昨晚在他卧室里和Cas独处的感觉一样，稍不留神可能就会擦枪走火。昨晚他们控制不住自己，不停地看着彼此，不停地触摸着彼此。可现在却完全相反，他们有意避开彼此的视线，只有在另一个人将头转到一边后，才会偷偷地看几眼。Dean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害羞的时刻，就好像是他们的身体想要触碰彼此，可是他们的大脑却时刻阻止这种事情发生。

当他们终于到达目的地时，Dean长长松了口气，看到眼前游船租赁的标识后，不禁笑了起来。Castiel歪着头，想知道Dean看到了什么。在租船小屋前立着一块老旧的牌子，上面用绿色的油漆写着“Wiz叔叔的独木舟和皮划艇租借处”。

“Dean，”Castiel看到牌子后低声说，“我觉得，我们已经离开堪萨斯了。”

Dean轻哼一声，然后打开车门，Castiel跟了过来。“Dorothy和她的Wiz叔叔可真够坏的。”Dean说着，打开了后车厢，“要是我看了会飞的猴子，那我们可要快点离开这鬼地方。”

“给他一个机会嘛，”Castiel装作很乐观的样子，“翡翠城还是有优点的。”

Dean摇摇头笑了。有时候Cas敏锐的幽默感让他很惊讶，但是他喜欢跟Cas开玩笑。还没等他说什么，Charlie的黄色小汽车就出现在了碎石路上。那人一个急刹车，然后打开了车门。

“你们好啊小贱人们！”她喊道，Dorothy从副驾驶那边走下来，棕色的头发扎成条长辫子。Dean走上前想拥抱Charlie，但是那人却直接来到Cas面前，将胳膊环在他的脖子上，小声在耳边说了什么。如果Dean已经忘记了他们上周在篝火派对上的偶遇，那么他现在全都记起来了。他凑过去，想要偷听那人在说什么，但是声音太小，根本听不见。

“好了好了，”他喊道，不难烦的挥挥手。“女士们，有时间再闲聊好不好？”

Charlie松开Castiel，然后笑着说。“别在意Dean”，然后看了一眼Dean，调皮地说“他在性爱上受挫后，总是会变得这么暴躁……”

“好吧，现在在我心中Charlie已经死了。”Dean大声的说，试着用幽默来掩饰他的心虚。因为……什么特么鬼操。他很窘迫，试着避开Cas的眼神。Charlie特么怎么回事？脑子进水了？平时他们也会互开玩笑，可是她从来没这么羞辱过自己。“我要去找个新的好朋友了，有人想要报名吗？”

说完，所有人都笑了，缓解了紧张的气氛。

“这个职位会有什么好处吗？”Cas走到Dean身边，小声问着。然后他们一起并肩走到车后，开始将里面的物品卸下来。

“这个嘛，”Dean停下来，想了想，发现Cas似乎并不打算跟他谈谈之前Charlie说的事情。他把小冰箱从后备箱里搬出然后说“首先，我是个小有名气的作家。”

“这不是废话。”Castiel说，语调夸张，而且歪着脑子好像在考虑什么。“那就不怎么吸引我了。我知道的有名作家多了去了。”

Dean皱着眉笑着说。“该死，看起来你很注重名气嘛，但确实……有名气的人朋友都很多。”他关上后备箱，然后他们抱着东西往前走。Charlie和Dorothy跟在他们后面，手里也没闲着。

“想要给Cas留下好印象，你可要再加把劲啊。”Charlie在他们后面说着。“你知道的，他也可以选择他自己的最好的朋友。”

Dean已是口干舌燥，不想再去争论什么。但他理解了Charlie话里暗含的意思。就在那一瞬间，最好的朋友竟成了炮友，爱人，远距离男友，或是灵魂伴侣的代名词……Dean赶紧摇摇头，打消了这些念头。当然，他们或许正在互相吸引着彼此，但是也只是可能罢了。因为在Cas心中，专业素养永远排在第一位，以至于有些病态。所以不管Dean有多渴望他，Cas是绝对不会跨过这条线和他交往的，谁让Cas那么聪明，那么事故，那么可爱，又特么那么性感呢……

多亏了这些歪歪，Dean终于意识到自己连做Cas朋友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跨过爱情的边界，走进浪漫的天地了。

“Dean也有很多优点啊。”Cas辩解道。Dean低下头，感到有些惭愧，觉得自己配不上这样的赞美。他和Cas之间不会有什么说什么，聊天也是藏着掖着，起码最近都是这样的。自从他们从敌人变成朋友，他们之间的交谈就变得很轻松愉悦，互开玩笑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但很少会把自己脑海中想到的事情直接说出来。额，至少Dean没这样做过。Dean觉得Cas是个很大胆的人，不害怕表达自己的想法……这点从他无故讨厌Benny的事情中就看得出来。

“额，”Cas用一种很搞笑的表情继续说。Dean收回思绪，认真去听Cas接下来要说的话。“至少，别人是这么告诉我的……我本人还在探索中。”

Dean嗤笑着，开玩笑似的撞了一下Cas的手肘。之后，事情就发展为Dean用一系列荒唐可笑的事情去‘证明’自己的价值，说服Cas成为他的好朋友。在他们成功租到独木舟，将它们都抬到河边之后，Dean说“嘿，我看过克林特·伊斯特伍德演过的所有电影。这一点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不怎么样。”Castiel晃着脑袋嘲笑着，还发出‘唏嘘’声。为了反击，Dean淘气地把一只手放入河中，然后将水泼到Cas的脸上。Castiel身体晃了一下，然后笑着推搡Dean的肩膀。Charlie看着打成一团的两个人，跟Dorothy相互交换了下眼神。但是Dean并不在乎。他们两个只是好朋友互相开玩笑，在河里玩闹罢了。才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呢。一点都没有。

两只小船都下水后，他们便在河上泛游起来，尽量保持同行。Dean和Dorothy对于划船都很有经验，因此他们坐在船尾，负责划船，划累了就叫Castiel和Charlie来接班。Charlie今天情绪很高涨，她说的每一句似乎都在暗示Castiel，Dean喜欢他，这让Dean很尴尬很不安。当然，他也感到很惭愧，因为自己没有做到一架称职的僚机。

因此，当他们顺着河水向下漂流时，Dean讲述了一个关于Charlie的故事：说她是怎么黑进高中时最爱的电子游戏《红色恐惧》，又是怎么重新将其编程，然后免费发布出去的。又讲了去年在漫展上，她是怎么给自己纹了一个穿着比基尼的女奴——莱娅公主的纹身。这个故事讲了很长时间，但是十分有趣，Dorothy和Cas听了之后都笑的前仰后合，而Charlie就没有那么开心。这些故事她准备在之后约会的时候再告诉Dorothy，没想到现在就被Dean说了出来，真是谢谢您了。Dean看着Charlie，露出一个超级贱的笑容。要是她整个下午想通过羞辱他来“帮助”他表达对Cas的爱意，那他也不介意礼尚往来。

当他们划了一半的路程后，就将船停靠在一个布满鹅卵石的岸边，歇歇脚，伸伸腿，再吃个迟来的午饭。Cas铺好野餐布，Dorothy将篮子的食物摆在上面，Charlie则是拽着Dean的衬衫，指着前面的小山丘说“你，和我，我们走。”

“什么？你干嘛？”Dean疑惑的问。

“现在Winchester！”她厉声说道。Dean转身朝Castiel耸耸肩，表达歉意。然后跟上了Charlie。等到走到别人听不到他们谈话的地方，Charlie便一边围着Dean转，一边激动地挥着手说。

“你想干嘛？拆台吗老兄？”

“怎么了？”Dean试着装无辜。

“你心知肚明好吧。你，作为我最好的朋友，以及我的僚机，你要做的事情是让Dorothy喜欢上我，对吧？”

“她已经喜欢上你了啊。”Dean淡淡的说。这是真的，尽管Dorothy话不多，为人低调，但是她每次看着Charlie眼里充满着崇拜之情，就好像这位小个子红头发女生有着神奇的魔力。她确实有魔力，Dean想。

“谢谢你，她没有！”她生气地说。

“嘿，输不起的话，你就别玩啊。”Dean本不打算跟她计较，但这场战争明明就是她先挑起来的。

Charlie叹了口气，然后说。“Dean，我爱你，但是你就是个傻瓜。”她摆弄着头发，然后看着他说“你喜欢Cas，我，特么，很清楚。”

“就算你知道了”Dean争论道，“那你也不用拿着大喇叭到处喊吧。”

“好吧。你知道我还知道什么吗？”她凑近了些，然后说。“Cas也喜欢你。而且是疯狂的喜欢上了你。你个大蠢货。”

Dean感觉自己的脖子和脸都变红了。“这，额……这不可能Charlie，不可能！”

她翻了个白眼，然后向山丘下面望去。Dean顺着那人的视线看过去，发现Cas和Dorothy正坐在河岸边，没有交谈，气氛一度很尴尬。

“我们该回去了Dean。没有时间跟你解释了，但是他确实是，他确实喜欢你。他对你好，让你魂不守舍不是吗，那就……”她看着Dean的脸，显然是在找合适的词语来激励他“那就放手去追吧Winchester！”

她大步走下小山丘，Dean摇摇头跟了上来，依旧感觉很困惑。

午餐时间很快就过去了。Dean知道他们几个人在聊什么；知道Charlie正告诉Cas她的新工作，一名IT分析师；知道他们正享用着美味的三明治和薯片。Cas则是抱怨着大城市没完没了的噪音，表示自己在乡下睡得就很舒服。Dean对此感到很开心，他笑了笑，喝一口啤酒，脑海里想着Charlie之前跟他说的话。Cas也喜欢你，而且是疯狂的喜欢着你。

这不可能是真的吧……可能吗？

“Dean，”Charlie用欢快的语调叫着他的名字，在他眼前慢慢挥挥手，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很显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清清嗓子，抬起头，发现其他三人都在看着他。

“额，怎么了？”

Charlie和Dorothy站起身，朝她们的小船走去。还好，Cas依旧坐在他身边。“我和Dorothy要先走了。”她说道。

“哦，抱歉。”他小声回复，然后看向Castiel问“我们也走吗？”

“可以等一会。”Cas说，声音如往常那般平静。那人看看Dean手中的酒瓶，然后说“你的啤酒还没喝完呢。”

Dean低下头，看着手中没怎么动过的啤酒，才想起了这是自己刚打开的。多久之前打开的？十分钟？还是二十分钟？该死，Cas已经占据了他整个大脑，导致他失去了全部感官。

“好吧，我们一会就跟上。”Dean试着学着Cas冷漠的口吻说。而实际上，他很享受这一刻——独自一人坐在河岸上，喝着啤酒，跟Cas一起享受这片宁静。Charlie的话依旧萦绕在他耳畔。他听到那两个人的独木舟下水的声音，但是没有朝那边看。他正忙着看Cas呢，忙着看那人身上的蓝色立领衫，还有那双蓝色的双眸。五彩缤纷的叶子落在那人身边，真是好看极了。

“你属于这。”Dean想都没想就说出了口。

Castiel看着Dean，紧着鼻子问“这？”用长长的手指指着眼前的河流和落叶，然后Dean点点头。“为什么？”

Dean的手肘拄着地面，侧着躺在野餐布上。Castiel也学着Dean的样子，调整自己的身体，他们的手挨得很近。“嗯…”他看着自己的手，慢慢说道。“我也不知道。”

Castiel踢了一下Dean的脚，然后小声说“别这样，说来听听，偶尔也宠溺我一下。”

Dean深深吸了一口气，想着各种，各种方式来宠溺Cas……该死，这个对话完全不能让他的大脑保持清醒。

“我不知道Cas。有时候你……威猛强势，有着如大自然般摧枯拉朽的力量。”

Castiel看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久，最后，小声说道“这是件好事情吗？”

“这是种让人一时难以接受的事情。”Dean承认道，然后他立刻察觉到自己有些言重了。他的心开始砰砰跳动，Cas也大睁着眼睛看着他。“但是有时候，你却又心若幽兰，平静如水。”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你怎么能同时做到这两点？怎么能将一切特性兼具于一身呢？”

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我怎么会只花了两周就爱上你了？

想到这，他觉得开始厌恶自己。此刻他很激动，也害怕极了，恐慌感席卷了全身，因为他很确定Castiel知道了他的感受。如果在他将Cas比作这该死的地球之前，那人没有怀疑过他的情感的话，那还好说。但现在Cas一定知道了。

“抱歉，我问了很奇怪的问题。”Dean收回视线，然后平躺在野餐布上，闭上眼睛。他知道Cas仍看着他，他能感受到那人灼热的目光，但是不想睁开眼去直视。他感到Cas翻了身，在他身边平躺下来，他们的肩膀因此触碰到一起。

“Dean……”

“怎么了Cas？”

“看着我。”或许正是这种命令的语气让人难以抗拒。Dean睁开眼，转过头，他们的脸从来没贴得这么近过。通过触碰在一起的肩膀，Dean可以感受到Cas起起伏伏的胸膛，以及不自然的呼吸。他想着是不是自己的心跳也开始加速了。

“你从来不会把话说完整。”Castiel在他耳边低语着，看到Dean眯着眼睛展露疑惑后，便继续说“告诉我你还有什么‘优点’？”

Dean盯着Cas的嘴唇，几乎丧失了说话能力。“什么，我的……哦，好吧。”此刻，他躺在土地之上，河流之畔，Cas身旁，闻着三者的味道，感到有些醉了。“抱歉，都说完了。”

“那让我帮你说说吧。”Castiel的声音很低，像是在低吼。“你很善良很会关心人。你做饭很好吃，会修理机械。你几乎拥有所有摇滚乐唱片。而在写作的时候，你会集中精神，全神贯注。不论你跟Sam玩什么游戏，你都会输，但你从来不会放弃。”Castiel的声音变得愉悦起来，好像他发现Dean很讨人喜欢。“有时你很幼稚，就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有时候你很莽撞。但是不管经历什么，Dean，你都……”

Dean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几乎忘记了呼吸。他知道要是再不触碰Cas，他的心脏就要炸了。如果Cas已经认为他是个鲁莽的人，那时候证明给他看了。歪着头，他们依旧肩抵着肩躺在地上。他伸出手去触摸Castiel的手，他们的手指立即扣在一起，就像他们经常做这种事情一样，就像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为此刻而存在的。Dean很难解读Castiel脸上的表情。是惊讶？是兴奋？还是恐惧？但不管怎样，他将Dean的手攥的更紧了，身体也越靠越近，好像在渴望着更多的身体接触。结果经过这几周的压抑，光是触摸Cas的身体就让他兴奋不已。

“然后呢Cas？”Dean的声音很低沉。他们依旧看着彼此，Dean知道这一刻的眼神交流同平时不一样。这一次意义重大。但是该死，他就是挪不走自己的视线。

“你是……你可能是我见过的最棒的，最有趣的，最让我感到气愤的男人。”Castiel轻声说道。Dean定在原地，努力在脑海中消化着Cas说的话，不敢移动身体，也不敢说话，怕打破这份美好。换做平常，他会对这种赞美嗤之以鼻，然后讲个笑话岔开话题。但是他不想这么做，至少现在，和Cas在一起时不能这么做。

“你也如此。”他说每个字都是真心实意的。他喘着气，动动双腿，让他们的腿也碰在一起。Castiel看着他的嘴唇，瞳孔因为兴奋而逐渐扩散，Dean想都没想就舔上自己的唇。这个举动让Castiel靠的更近了，他们的脚碰在一起，在彼此脚踝慢慢画着圆。Dean抬起他的另一只手，环在Cas衣服的领子上，想让他靠的再近一些。

“Dean……”他们试探着彼此的嘴唇，周遭的气场也变得紧张凝重，Dean已经阻止不了内心想要触碰那人的冲动了。此刻他们靠的很近，都歪着头，身体几乎贴在一起，不停舔舐着嘴唇，分享着呼吸，然后……

然后，天空开始下起倾盆大雨来。他们立刻站起身，整理着小冰箱和野餐布，还有其他食物。他们在树下找到一处避雨的地方，谈论着突然下起的暴雨和即将到来的风暴，希望Charlie和Dorothy能够平安无事。但是Dean却怎么都不能集中注意力，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两分钟之前，他们两正牵着手。两分钟之前，他们触碰着彼此的身体。两分钟之前，在经历好似一生，却只有几周剑拔弩张的氛围后，他们差一点吻在一起。

而那是这世界上Dean最想做的事情。

Chapter Text

Castiel在浴室里洗着澡。眼下正是黄昏时刻，他透过镶着薄霜的窗户向外眺望，欣赏着下面的树木和山包。过去的两天里，Dean一直都在写作，新书已经完成一半了。他则是花了大部分时间来做编辑工作。最近Dean表现的很棒，文思泉涌，效率也很高，这让他很是吃惊。自从他们俩个差点吻上彼此之后，他的脑子就被这件事情占据了，就连他正在创作的文章也无暇顾及。而根据他的观察，Dean应该跟他一样，也因此事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最近那人都会花大量盯着他看，还以为他完全没有察觉，为故意触碰他的手肘而找借口，或是帮他弄点毛衣领子上的棉线。总之这几天，他们俩过得都不怎么好，不敢大口喘气，在脑海中设想之后会发生什么。

那他又想和Dean之间发生什么呢？这个问题，自从第一眼看到Dean，他就开始问自己了，到现在也没有答案。他每看Dean一眼，就觉得那人很有吸引力……当然，这件事他早在几年前就知道了，而他只是看了一眼Dean的作者照片。但他从没期待着能跟Dean发展一段感情，也不想觉得那人很友善很讨他喜欢，也不想因那人略带讽刺的评论而笑得不能自己，也不想和那人坐在一起时会觉得岁月静好。更重要的是，他从来想过在经历那么多痛苦的回忆后，自己能再次在南部地区找回家的感觉。但这片农场却任何地方都让他感到温馨美好，因为有Dean和他在一起，还有Sam和Jess。

就算这种感觉是真实的，那他是不是应该跟Dean在一起呢？要不要打破之前他立下的，不跟任何作家建立“私密关系”还是什么的不二定律呢？Chuck就不在乎这种事情，但是Zachariah可能就不会这么认为了，因为他一直觉得Zachariah是个恐同人士。在之前的河上泛舟活动中，Dean也很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感情，每次回想起来都让Castiel感到很温暖。他特别想要跨过这条坎，迈过这条他一直细心把守的边界，然后就那么义无反顾的去爱。他也不是第一次想着成为给Dean带来第一次性体验的人的可能性有点多大……以及这种经历会有多么性感火辣。毫无疑问，Dean应该想要慢慢来。而且要是他们想要走全套流程的话，Dean绝对想做上面的那个……虽说他不喜欢做下面的，但是为了Dean，让他做什么都愿意。这种想象足以让他勃起，于是便感到腹下传来一阵熟悉的刺痛感。光是想着亲吻Dean，他按在床上，解开他的裤链，就已经让自己处于半勃起状态了。

Castiel将洗发香波涂在手上，闭上眼睛，陷入到幻想之中。他缓缓褪下Dean的牛仔裤，用敬畏虔诚的心来欣赏着那人每一寸净土。然后他看到了那人身上穿的女士内裤。哦我的天哪，我的天，我的天啊。黑色蕾丝低腰平角裤，和他之前在Dean的洗衣桶见到那件一模一样。那人的大腿是棕褐色的，透过蕾丝可以清楚的看见勃起的下体，然后那人抬起头看着他，朝他笑着……Castiel手摸上自己的下体，开始慢慢摆弄起来，想要让这份美好再保留的久一点。他站起来，用敬畏崇拜的目光看着身下的人，双手轻轻抚摸着Dean的身体，调皮的拂过性感至极的内裤。等到Dean完全勃起，感到浴火焚身之后，他跪下来，褪下Dean的内裤，然后将整根阴茎都含嘴口中。Dean躺在床上，不停发出呻吟声，双手摸上他的头发，用力的拉扯着。Dean的下体变得更粗更大，他毫不犹豫的全盘接下，喉咙因为欢愉感而震颤着，Dean的呻吟声变得更大了，呼吸也更急促。那人抬起屁股，尽全力不立刻射在他的嘴中。

此刻他勃起的下体让他感到十分难受，精前液在粉嫩的龟头闪着光亮。他放弃慢慢享受的念头，加快了手上的速度，近乎疯狂的撸动着自己的阴茎。“该死，我要射了。”Dean说，警告Castiel，让他停下嘴上的动作。于是下一秒，他舔上了Dean的睾丸，这让那人又发出一阵呻吟，低声叫骂着。Castiel再次用舌头包裹住Dean的龟头，将整根阴茎吞入口中，有节奏地开始吮吸起来。Dean没忍住喊了出来，他的嘴大张着，喘着气，眼睛紧闭，身体也剧烈颤抖着，就这么射在了Castiel的嘴里……

然后，Castiel猛地射了出来，乳白色的精液溅在手上，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沉闷的呻吟声。他站在花洒淋下的热水中，冲掉挂在身上的精液，希望旅馆里的人没有听到他喊Dean的名字。

他羞愧地用毛巾将自己擦干，穿好衣服，脑子里不时传来嗡嗡的声音。今晚，Dean要在Ellen和Jo开的酒吧Roadhouse里，给别人读自己的书，当然他也要参加。他只是期待着能去喝上几杯，跟Dean的朋友们聊聊天，不过现在他们也成了他的朋友，你说奇不奇怪。尽管他几乎每时每刻都跟Dean待在一起，但仍喜欢在不工作，不碰电脑的时候也能陪在那人身边。他穿上一条紧身深色牛仔裤，一件暖和又很衬他身材的黑色衬衫。出门前，还带上了自己的风衣，以防气温骤降。毕竟秋天已经进入全盛时期，晚间气温总是很冷。这家旅馆有些年头了，而且有些漏风，有时候他晚上会被吹进来的风冻醒，然后就会想象自己和Dean躺在壁炉前的温馨场面……他摇摇头，打消这些想法。Donna和Doug会送他去酒吧，而他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一个勃起的性器，尤其是在他穿紧身牛仔裤的时候。

在前往酒吧的路上，他很有礼貌的跟Stover一家聊着天，比较着纽约和纳什维尔的气候，又聊聊他们喜欢的当地餐厅。很显然Roadhouse不是因为提供好吃的食物而出名，但他并不在意。Dean最近经常为他做饭，这些食物不仅好吃还充满着Dean的关切之情，使得他吃不惯其他食物了。

这家酒吧的样子跟他期待中的差不多，外面是木镶板壁板搭配着典型的西部装饰。他们到的时候停车位已经没有了，可见这家酒吧生意很火爆。但看到Dean的英帕拉时，他笑了，想着Dean会不会很紧张。据Donna说，Dean再写之前三部《卡姆兄弟历险史》的时候，也经常来这里读书，而且他还是一位很有魅力的读书人。要是今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他真的会感觉很愧疚……因为他没经Dean允许就给他报了名。

看起来，他在这个城镇中认识的人都来参加今天的活动了。只有Kevin和Claire缺席了，他猜测是因为他们的年龄问题。而说到年龄，Jody就可以随便地跟那个给她买了一杯酒的黑色宽肩男子搭讪（后来Donna告诉他，那人叫Crowley）。Ash和Garth正在简易木质舞台上，为今晚的读书活动做苦力。Jo和Ellen和往常一样，在吧台后面忙碌着，给排成长队顾客调酒。Castiel皱了皱眉，觉得自己也应该去排队要点东西喝。他仔细地在屋内扫视了好几圈，都没在人群中看到Dean。他是在后台，还是在哪为今晚的读书会做准备？他现在紧张吗？还在为Castiel为他报名而生气吗？他应该去找他吗？

就在这时，他看到Sam和Jess 并肩坐在卡座里，跟一个男人聊着天。那人背对着他，所以他不知道那是谁。小情侣看到了Cas向他挥挥手叫他过去，他便朝那边走去，碰巧那位第三者也转过头来，寻找着新来的人是谁。Benny。Castiel觉得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转而感到一阵愤怒。他想转身离开，但Sam和Jess已经看到他了，他不想显得自己很没有礼貌。那就只能硬着头皮往上上了。他叹了口气，试着稳住自己的情绪。上一次他见到那位轻浮的农夫时表现的很糟，那人很好的让他脑海中的那种不自知的，却至始至终都存在的占有欲觉醒了。他从来没表现的那么嫉妒，那么有占有欲，就是跟他曾经交往的男友都没有这种感觉，但是对Dean立刻就产生了这种想法。

他试着不去思考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不过谢天谢地，至少现在Dean不在这，要不然他可说不准会不会再让上周的事情发生。可能吧。

“您好啊。”Benny随意的说，Sam和Jess也跟他打招呼。那人往长椅里面挪挪，给他留出个位置，然后拍拍空出来的地方说“来吧，坐下，给点面子。”

Castiel犹豫了，但最还是淡淡地说“不用了，谢谢。”他打算继续说要去排队买酒水，但是Benny打断了他。

“如果你在找我们的大男孩，那我可以诉你，他在卫生间里紧张极的发抖呢。”Benny的话，让他心跳有些加快。他到这里之后就因该给Dean打电话的，或是没事的时候发一些鼓励那人的消息。“他都没请我喝杯酒……或是打一炮什么的”。他看到那人朝他眨眨眼，立刻感到怒火攻心。Sam紧着鼻子，Jess则是大张着嘴，谁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

但Castiel可不会吃着哑巴亏。

他俯下身，一只手重重拍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按在长椅的靠背上。此时的他，居高临下的看着Benny，就像一头准备扑食的猛兽。

“我觉你下次再说话应该好好过过脑子。”他声音很小，但是充满了威胁。“Winchester先生也是农场的主人，而且他雇佣了你，你应该对他尊重点。”

Benny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往前凑了凑，像是要跟他对峙，或是试图把他推到一边的架势。“真的吗？”那人挑衅道，开始说一些粗鄙的话语。Castiel看到桌子上放着六个空酒杯，应该都不是Sam喝光的。Benny伸手拽住他的风衣，一股酒气向他袭来。“不尊重又能怎样？来自大城市的坏男孩要把我扔出去吗？”

Castiel推开那人的手，保持着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却不起任何作用。他不能在这跟Benny打架，尤其是那人已经喝醉了。“是的，”他低声怒吼道“我建议你马上离开这。”

Benny露出阴险的笑容。他走到Castiel面前，低声说道“你这么做就是为了独占那对翘臀对吧？我说老兄，别紧张，放松点。我有个主意，不如把我们的漂亮男孩压在这张桌子下，然后操到他哭爹喊娘，跪地求饶怎么样啊。”

瞬间他心中的怒火就被点燃了，肾上腺素也急剧飙升，摆好架势准备揍那人一顿。他狠狠地挥动拳头，迫不及待想朝那人的下巴来一拳，可还没等他出手，好好教训那位自寻死路的路易斯安纳怪胎，一只手在身后拉住了他。他立刻就知道那是Dean，那人拽着他的手肘，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他的名字，希望能让他冷静下来。那时，整个酒吧里的人都在看着热闹，Ash和Garth也连忙跑过来，帮助Sam按住了Benny。他依旧盯着Benny，直到那人被拉出酒吧。尽管如此，他的身体里依旧充斥着愤怒情绪。

“Cas。”Dean轻声安抚着他，这好像已经是第20次了。Dean试着让他转个身，但是他拒绝了，固执的想要撒出身上的这股邪火。尽管Dean一直试着让他冷静下来，但他就是不想。他的手在颤抖，他的心依然在剧烈跳动着，他需要在将自己的怒火波及到无辜的人之前，释放自己的愤怒。

最后，Dean还是让他冷静下来，他转过身，面对面看着那人。Dean捧着他的脸颊，拇指轻轻的在皮肤上摩挲着，他就让自己沉浸于其中。他看着Dean的眼睛，柔和的目光中充满了好奇，这让他的愤怒渐渐消失了。

“你还好吗？”Dean轻声问道，他只是点点头。他想着，Dean之后会不会意识到自己在公共场合对一个男人做了如此亲密的举动，毕竟这里都是他的朋友，他的读者，而且没有人知道他是双性恋。他本是应该为Dean着想，将那人推开，过后私下里再谈论这件事情，就不会让Dean觉得尴尬。但是他真很想Dean触碰他，而且Dean真的很努力地安抚他，以至于他都没有力气去挣开那人的手。于是他只好将手放在Dean的背上，抱住了他。

他们抱了好久，久到对两个男人来说很不正常，直到Dean慢慢退开了。

“他对你说了什么？”Dean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

Castiel已经觉得好多了，他不想为那人徒增烦恼，于是就说“没什么。”

“Cas……”

Castiel叹了口气，知道Dean不会就此罢休。“他就是说了……一些不好的话。”他小声说，然后又补充道“关于你的。”

“哈。”Dean将手放在屁股上，低着头，思考了一会。“额，他之前是想跟我调情来着。这位老兄可带着县里最灵敏的基达。我好久都没被这么纠缠过了……应该是从来都没有。”

Castiel哼了一声，然后他们朝吧台走去，哪里的人明显少了很多，真是感谢上帝。Sam、Ash、和Garth还没回来，他希望Benny没给他们惹什么麻烦。“那你到了纽约，一定觉得那的人很下流。”他说着。“有些男同志很会……死缠烂打。”

“真的吗？”Dean一下子紧张起来，好像在脑海中看到了Castiel被人骚扰的画面，他一点都不喜欢这样。

“真的，但是也不是总有这种事。”Castie眯着眼看着菜单上的各种饮品。“我不经常出门的，也不是那种很平易近人的类型。”

“额，好吧……第一次见你时你确实挺有趣的。”Dean说完笑了起来，然后Castiel也笑了，想起了好久以前他在咖啡馆见面的事。Dean右手肘怼了怼他，然后说“但是你确实让人喜欢……”

当轮到他们时，Ellen停下了手里正洗了一半的抹布，用一种关切的眼神看着他们。她看到了之前的酒吧里发生的事情，但仍想要知道事情的细节。鉴于她是Dean的朋友，又是这家酒吧的主人，Castiel就告诉了她。Ellen听了之后，说了一些调节气氛的话，又骂了Benny几句，这让Dean都惊讶不已。最后，她给他们俩一人倒了一杯威士忌，然后跟Dean聊聊天，Castiel就静静站在一旁听着。

“我这有几个旧婴儿家具还能用，你告诉Jess明天过来一躺。”Dean点点头，对她表示感谢，然后喝了一口威士忌。Castiel也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哦，对了。”Ellen想了想，然后看着Dean继续说“你有没有看上谁？”

这可把Dean吓坏了，口中的酒一下子呛到了鼻子里。他一直咳嗽，Castiel见状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额……为什么这么问？”他终于缓了过来。

“Jo交了个新朋友，叫Tessa，挺可爱个女孩，我还想着你们俩挺般配的。”她耸耸肩，疑惑的看着满脸恐慌的Dean，而Castiel的嫉妒心又开始作祟，他只好向后退一步，希望没人能看到他此刻的表情。

“还是说，你已经喜欢上谁了？”Ellen试探性的问，显然那颗八卦的心已经停不下来了。

Dean一口喝掉了剩下的酒，然后将空杯子放回吧台上，叹了口气，好像他做了什么决定一般。

“其实，是的，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然后看了一眼Castiel，用表情暗示着什么。Castiel看着Dean，攥紧了手中的玻璃杯，试着不让自己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Dean说的喜欢的人，不会是……

“那你呢Castiel？”Ellen问道，不知道没注意到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还是不在意打断它。“单身吗？我猜，追你的姑娘肯定都排起了长队。”

Castiel深吸一口气，然后学着Dean喝掉了酒杯里剩下的酒。“谢谢你Ellen，但……”换做平时，遇到这种情况他都会跟别人说他是gay。毕竟他出柜已经有15年了，已经不羞于和别人分享这样的自己了。但是Dean已经先摊牌了，那么……他应该做出回应吗？

“我也有喜欢的人了。”他看着地面，没有勇气抬起头来。如果Dean之前的暗示跟他想的一样，那他可能会把那人按在把台下，然后当着全酒吧人的面亲吻Dean。不过这样Ellen可能会讨厌这种事情。或是觉得很美好。

“你们自便吧。”她耸着肩说道，然后笑了出来，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们俩不会喜欢上同一个女孩子了吧？”

“我向你保证，这绝对不会发生的。”Dean打趣着说。

***

自从创作完《邪恶的蔓延》之后，Dean已经好多年都没在公众面前读自己的书了。确实在Castiel说帮他报名的时候他是很生气，而且先前也十分紧张。但现在他已经准备好了。觉得那个魅力超群的自己又回来了，甚至还有些自满。他感觉棒极了，因为不可能的事成真了。

那就是Cas喜欢他。

或者说，他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Cas喜欢他。几分钟之前他下定决心，在今晚读书会结束之后，他要给Castiel一个吻。

亲嘴唇的那种。

不过这一吻是小家碧玉，还是激情似火，是毫无章法，还是铭记一生，那就要取决于他今晚喝多少酒了。但不论是那种，他今晚是要吻定了。

过去的几个月里Dean有想过，第一次跟男人亲吻时的情形，每次都让他不能自己，但同时充满忧虑。要是男人的胡茬刮伤他的皮肤，或是感觉很奇怪该怎么办？要是给他做爱的男人太喜欢掌控局势，他对此不来电怎么办？虽然他觉得这不算什么事儿。毕竟在之前的性爱经历，当女生掌控局面的时候，他也觉得很性感。而且他还有喜欢穿女士内裤的秘密，包括他现在穿着的红色丝质比基尼款内裤，所以，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他看来，第一次跟男人亲吻一定会棒极了。

但是跟Castiel接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这一吻将不仅仅只是生理上互相吸引的产物，虽然……我的上帝老天爷，大多数爱情都来自于生理上的相互吸引。Dean觉得他和Castiel之间有着很强烈的磁场反应，这是在他31年的性爱经历中从来没有发生过的，即便他也有过很棒的性爱体验。但是，去特么的，一想到亲吻Cas，把那人抱在怀中，慢慢褪下那人的衣服，抚摸那人赤裸的肌肤……Dean知道自己不止想跟Cas发生身体接触。

他想要更亲密的举动。

现在站在台上，手拿着麦克风，他竟成功的将那些让人分心的想法分流出去，完全没有影响他在台上的发挥。他还试着带动Cas，那人和Sam和Jess坐在离舞台最近的桌子边，视线一直没有从他身上移开。但是Dean却不小心带动了整个酒吧（其实最兴奋的是几个他的死忠粉）。他用低沉，又极具诱惑的嗓音，朗读着新书第一章节里的情节。读到Angel将Mike从地狱里救出来那一幕紧张又富有情感的情节时，他的眼睛不自主的往Cas那边看。他从来没有将这部分故事读给别人听，这是他几周前写出来的，而书中的情节也感染了他，让他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这几周里，他真的完成了好多事情。他开始参加心理治疗，而且效果很显著，真正的走出了写作瓶颈。除此之外，他还遇到了一位一生都不想放手的男人……

舞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提醒他故事已经结束了。他看着下面人群，开心地笑了，他拿着麦克风等着掌声停止。

“谢谢，谢谢大家。”等掌声逝去，他便拿着麦克风说着。“你们可以在我的第四部小说《路西法的崛起》出版后，再阅读剩下的部分。出版日期是，是什么时候来着Cas？”

Cas转过头，显然对突然被点名感到惊讶。“明年春天。”他喊道。“如果你能按时交稿的话。”

Dean摇头笑笑。“你们都听到他话里的不信任了吧。”他一边说，一边在舞台上走着。

“那是你应得的！”Ellen在一旁喊着，观众们都笑了起来。Dean想着台下至少有60个人，有些他都不认识。

“不管怎样，我要向你们介绍我的编辑，Cas。”Dean指着坐在离舞台最近那张桌子旁边帅气性感人男人说。他真想跑下台去，跟那人亲热一番，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想让你们知道，他就是我特么会继续写这部小说的唯一原因。”

Ash靠在墙边，吹着口哨，大声叫喊着，鼓励Dean继续往下说。Dean则是开心的跟他互动。“做得好，老兄。我希望你们能给Cas点关爱和鼓励，是他把我和我的书从地狱里救了回来。”

Dean将麦克风插到支架里，然后用力鼓起掌来，下面的人也跟着鼓起掌来。Castiel脸红了，但是很高兴，就像是每次Dean赞美他时那样……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如此幸运。

“但我想告诉你们个秘密。”酒吧里沉寂下来后，Dean继续说。“他未经我的允许就为我报了名，你们说他是不是很混蛋。抱歉Cas，请原谅我。”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站在舞台上滔滔不绝的讲着话，但是此时此刻，他就是无法把住自己的嘴。

“所以……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我觉得我应该报复他一下。”他朝着台下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看着自己的Castiel笑了笑。“我告诉你们，Cas其实也是个作家。他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当我的视线不在他身上时，他总是在电脑前码字。而且，我敢保证，现在他的茶壶里绝对有干货。我们请他上来读一下，让我们长长见识开开眼好不好！”

“那就来一个！”Jo在后面喊着，然后其他几个观众也跟着凑起热闹来，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喊着。现在已经快十点了，读书会也已经结束了，但可能由于玩嗨了Dean完全不在乎那些事了。

与此同时，台下的Castiel很紧张，连连摇头。“不，Dean，我觉得我……”

“我们给Cas点掌声，鼓励鼓励他好不好！”Dean将麦克风插回话筒架上，再次鼓起掌来。这一次整个酒吧里的人都跟着做起来，声音震耳欲聋。到后来，有人不断用手敲着桌子，大声喊着Cas的名字。于是Jess把Cas推到舞台上，就这样他和Dean站到了一块，依旧对瞬间的位置转换感到震惊。房间里仍然很混乱，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Dean凑到Castiel的耳边。

可能是读书会增长了他的信心，或是他的新发现可以保证Cas会接受他的感情。但不论是哪一个原因都没有阻止Dean将嘴唇凑到Castiel的耳边，小声说“拿下他们，帅哥。”

***

Castiel拿起麦克风，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着。他不相信Dean居然将他至于此种境地……这就是报应吧，他应该想到的，一次很调皮的报复。很明显那人永远不会停止探索让他失去理智的方法——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方法。他小声咳嗽一下，感觉喉咙有些干。

“额……”他对着麦克风小声嘟喃着，然后拿出手机，寻找着谷歌文档软件。“我想我确实是有些东西可以读给你们听……”

台下的人又开始起哄，不过大多数人更像是喝多了，而不是真的想听Castiel分享他的故事。不过，他依旧对台下的人表示感谢，有意避开台下Dean的目光。要是他敢看的话，那点仅存的勇气也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事先说明一下，我写的是非虚构类小说，这类文体并不很惹人喜爱，但是我很喜欢，所以管他呢，我喜欢就够了。”台下有几个人笑了。“你们可能不知道什么事非虚构类小说，我来解释一下。非虚构类小说要比传记文学还要真实。书中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但是借用了小说中使用的写作手法，是的文章更有美感更有诗意……”

“快点开始吧！”有个人在下面喊着。Dean转过头，愤怒的看着那个男的。

“请原谅我。”Castiel清清嗓子，让自己冷静下来，“额，好吧，那我们就开始吧。下面我要读的是我这周早些时候写的小散文。”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读起来。

1996年的春天，我母亲抱着一个盒子回了家。

那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盒子。

“这是一个郎式蜂箱。”她骄傲的说。

那年我才11岁，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知道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我看着蜂箱，内心毫无波澜，尽量控制自己不在母亲面前耸肩。蜂箱是由一块塘松木新组装成的，还散发着树木本身就有的新鲜气味，甜蜜又刺鼻，和圣诞树的味道一样独特。蜂箱内部有一个内盖板，底板还有一个入口。母亲为我演示这些东西是怎么具体使用的。渐渐地，我对这个组装好的蜂箱产生了兴趣。直到现在我仍旧喜欢那个蜂箱。

母亲回来之前，我一直坐在门廊前的秋千上，阅读着一本奇幻小说，虽独自一人，却很开心。我宁愿就一整天都坐在那，和我的书作伴。我很喜欢看书，那时候虽然年轻不懂事，但是我的奇幻世界却成为唯一可以给我带来快乐的世界。我真的很喜欢那种感觉。

我把书藏到口袋里，希望母亲没有注意到。她不不喜欢我读书，尤其是读那些奇幻或是跟超自然有关的书籍。我真不懂，就算我读了那些违背母亲过于热衷的宗教信仰的书籍，又能怎样呢？

我走下门廊，来到站在草坪上的母亲身边。那是一个十分温暖的春季，但我想说，生活在田纳西州中部，我早就习惯了这种季节。等到夏天到来，我的瘦削的手臂和腿，又会被太阳亲吻成深褐色。

“那是什么？”和班上其他男孩不一样，我还没有进入变声期。那年我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跟别人的不同之处。每次在学校的男更衣室里我对会为此感到尴尬。我真的没有办法解释那一次次的无意识的勃起到底是因为什么。

“Castiel。”母亲的声音清脆澄澈，这是在告诉我，我应该收起所有的白日梦，将注意力集中她身上。这是她很喜欢使用的声音，也是让我又爱又恨的声音。

“这是一个蜂巢。”

“蜂巢？”我重复着母亲的话，不过使用一种疑惑地口吻。

“是的，这是一个蜂巢。”她现在有些不耐烦了。“看着，握着这里，卷起你的袖子，我们要干活了。”

让我感到很失望的是，建造一个蜂巢竟然花费了足足一周的时间。我从来没跟母亲相处过这么长时间，而我也不想和母亲单独相处这么长时间。那时我认为自己一点也不像母亲，但是我仍是个孩子，所以也没有为此责备自己。她有正式的工作，经常穿着深灰色商业套装，将深棕色的头发梳成干练的马尾辫。她是我们南部浸礼会的领导人，或是做些别的她这位女性信奉者能做的事情。

我一直都想知道我母亲有着什么样的过去。我曾通过从阁楼中窥望，以及阅读她夹在年鉴中的信件得知，她以前的生活很放荡，淫秽。但我可能再也不会见到她的那一面。这些秘密已经成为她对生活做出的“证词”的一部分，而且也变得模糊不堪。现在她的生活很体面风光，井井有条，甚至可以用毫无人性来形容。

而现在，当我长大了，我才知道，我和母亲还是很相像的。

这种想法让我感到恐慌。

养蜂需要很多技巧和设备。在Nickel Springs，这个只住着83个人的偏远小城镇，跟本没有人售卖这些设备。于是我们带着长长的购物清单，去了一趟纳什维尔。最后，我们带着两件连帽带手套的养蜂服，一个喷烟器，以及用来打理蜂巢的工具——一把我要学着熟练使用的小撬杠，回了家。

几天后，送蜂人来到我家，送来一箱共三磅重的工蜂——总共有一万只——还有一只放在笼子里，经过人工授精的蜂后。当母亲不在家的时候，我就会叫她路西法。我们的牧师说，路西法是一个堕天使，被囚禁在地狱里。可在我看来，蜂后和路西法很相像——蜂后的身边有成百上千只工蜂围着她，都渴望得到她，但却没人真的理解她；而路西法，那种反叛的精神和行为，我只能在梦中才敢效仿。他强大却又孤独。

每年秋天，我们都能收获到甜美的蜂蜜。第一次产出的蜂蜜应留在蜂箱中，是蜜蜂们的食量。但等我们品尝起那些蜂蜜时，那甘醇甜美的味道让我们无法自拔。我们带着手套，笨拙地挖出蜂蜜，就着粗糖和蜜蜡一起吃。糖精黏黏的，粘在上颚上，要用舌头才能舔干净。我们一边笑着，一边品尝着初次收获的蜂蜜，然后伸出手想要挖出更多。这是唯一一次我和母亲一起分享的快乐时光。

“这真是上天赐来的奇迹。”那晚晚些时候，她小声跟自己说道。她对着圣经跪拜着，陷入了沉思。我正想着逃回卧室，继续阅读之前没看完的小说。

“你指的是什么？”我问道，尽管我并不想知道答案。

她抬起头看着我，好像根本没有必要说出答案，因为答案显而易见。“蜜蜂。”说完，又低下头，回到初始的姿势。在我看来，我同意她的说法。蜂群，蜂蜜，以及丰收。这是我们唯一一件达成共识的事情。

七年后，我离开了故乡，再也没回去过。在那之后，我经常梦到蜜蜂。通常在梦里，在我照顾蜂巢的时候，一只蜜蜂会钻进我的防蜂衣中，落到我衣服的褶皱之间。当我开始走动时，那只蜜蜂由于恐惧开始拼命挣扎，但却被困在其中，怎么也逃不出去。蜜蜂很温顺，只有无计可施的时候才会蜇人。最后，没有办法，它蛰了我。我无视身体上的灼痛感，无视那针刺的痕迹，将那只死去的蜜蜂捧在掌心上。每一个养蜂人都知道，蜜蜂一旦蛰了人，它的生命也就走了尽头。

我从梦中惊醒，感觉自己在哭泣。我不禁想到，我是那个蜂后吗？我是路西法吗？我是母亲心中的恶魔吗？或是说，我只是一只蜜蜂？一个默默无闻的工作者？一个到死都会死守命令的战士？

作为一个三十三岁的人，我所知道的只有这些。我既活在绝望的牢笼之中，又活在甜蜜的蜂巢之中。我是一个在南方长大的男同性恋，一个早年离家，又从未有家的人。

唯一能让我感到平静的就是那片一望无际的蓝天。

Castiel摸索着锁屏键，关上了手机。他叹口气，然后才抬起头。酒吧里一片寂静，台下的人都默不作声，一脸敬畏的看着他。他看到卡座里有至少有一个女人在哭泣，这让他有些紧张。很显然，他的作品真的很压抑，但这就是他的生活，他没有选择。他有着很痛苦的童年，他也是这么在作品中呈现的。他不写那些惊险刺激，跟超自然有关的故事。他不是Dean。说道……

Dean的眼神一直都没从Castiel身上挪开，不仅是在读书的过程中，在那之后也是如此。他看着Castiel晃着身体走到话筒架前，把麦克风放了回去。最后，Castiel终于低下头，看着他，与他四目相对，这让他感到窒息。Castiel看到，Dean的表情中包含着新的情感，就像是——他一直不敢去想的，爱情。他感到有些沉重，突然喘不上气来。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看着其他群众的反应。

就在那时他看见了她。

就在那一瞬间：他看到一位棕色头发，梳着干练的马尾辫，穿着深灰套装的女人，正皱着眉头看着他。那是他的母亲，Naomi，依旧是1996年的模样，一点没变。但这是不可能的，她已经死了，对吧？葬礼的细节报纸都有报道。他依旧把讣告留在自己的公寓里，那张老旧发黄的报纸折起来夹在相册中。不不不，那不是她，她不可能再对他造成任何伤害了。一想到伤害，他又想起了那年发生的事情。在母亲发现Raphael的事情后就深深伤害了他。当她读了日记，发现他是同性恋之后，她将他推到地上，站在他面前，手里拿着皮带，一遍又一遍的抽打他，一次又一次的惩罚他，只因他没能控制住内心的欲望。他当时吓傻了，跟本无暇反抗。他也羞于启齿，说喜欢他母亲，尽管她有很多缺点，尽管她虐待他，他还是爱她的。但是这，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幻觉对吧。她不可能还站在他面前……

他没意识到自己跑下了舞台，直到听见Dean在身后喊着他的名字，话语里满是担忧。但是他就这么一直跑着，大脑一片空白，头晕目眩，就像是头在水下，努力听着周围的声响一般的感觉。他朝他的母亲走过去，但来到跟前才发现根本不是同一张脸——那人鼻子很狭小，眼睛是深棕色。这不是他母亲，只是一个和他母亲长得很像的女人。这个女人正疑惑地看着他。

“抱歉。”他听到自己说。这些话都是无意识说出的，就好像他失去了对身体器官的控制权。“我……我认错人了。”

然后一阵恶心感向他袭来，不安感遍布全身，随之而来的还有愤怒和挫败感。他已经十五年没有见过他母亲了，而五年前母亲就去世了，即便如此，只是想到母亲，却依旧可以对自己造成这样的影响。他恨这样无助的自己，他恨她，他恨这个城镇，他恨这个州。唯一一个他恨不来的，唯一一个他可能会爱上的……不，这不会发生的。他不能再给Dean增添任何烦恼负担了，Dean才刚刚跨出柜门，现在要他将儿时的创伤一股脑都扔给Dean？他怎么能做得到？这对Dean来说太不公平了。

他寻找着出口，然后向那跑去。他穿上风衣，甩开门，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Dean离开了Roadhouse，开着车在大街上寻找一位穿着风衣到处乱走的人。二十分钟后他仍然一无所获。看起来Cas只要想躲起来，那没人能找到他。他踩下油门，快速向Cas住的旅馆驶去，中间还闯了一两个红灯。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Cas如此害怕。虽然根据酒吧里那个人女人和Cas母亲的长相，或是Cas描述中的母亲的相似度，Dean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该死。”他小声骂道，手掌重重拍在方向盘上。这都是他的错。要不是他强制Cas上台读他的书，这一切就不会发生。Cas的故事真的很精彩也很让人痛心，他绝对不知道Cas会写出这样的故事，但他的坚持与固执唤起了那人所有的伤痛。

他真的希望，Cas此刻就躺在床上，平静的睡着了。他紧紧攥着方向盘，想象着可能发生的一切。不，不，不会的。Cas会没事的，他会没事的。

但是Cas没有在床上睡觉，也没在旅馆。值夜班的员工帮他打开了Cas房间的门——一部分是出于Dean不住的哀求，但那名员工会最后帮他是因为他叫来Donna为他作担保。进到房间后，他发现除了Cas的电脑放在桌子上，还有几件穿过的衣服挂在衣橱里，房间里根本没有人。

Cas到底去哪了？

他在整个镇上转着，眯着眼睛搜寻着杂货店前的停车位，以及公园里空空的长椅，希望能找到Cas。他甚至还回到Roadhouse，因为他觉得自己一开始应该在这里搜索一遍。尽管已经临近午夜，但大多数好友依旧在那，不过很快也会离开。虽然每个人都很担心Cas，但却没有人能理解或分担Dean心中的恐慌，就连Sam也不能。

“他是个成年人了，Dean。你没必要这么担心。”Sam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了，他只是满脸怒意地看着弟弟。“听着。”Sam的说话的语气变了，显然是想帮助他。“如果Cas真的很伤心，他可能会想找人谈谈对吧？”

“没错。”Dean淡淡说道，没有理解Sam的意思。Sam叹口气翻了个白眼。

“你可能会想找你说话，你个傻子。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如果你们俩仍旧只是朋友的话，那就……”

Dean捏着鼻梁，看着别处。“你特么说话能不能看看时间和场合Sammy。”

“好好，你说的没错，我道歉。”Sam同情的皱皱眉。

“但要是Cas真的想跟我聊聊，那他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不回我的消息？”

Sam耸耸肩，表示不知道。“我能告诉你的，就是，去农场里找找，好吗？”

Dean点点头，心中又重新燃起一丝希望。农场离市中心又4英里距离，但Cas身体素质很好，经常骑车跑步，看上去也很有可能花个三到四十分钟，或是一个小时的时间跑回去，然后等着Dean回家……

他先检查了农舍，Castiel知道他们把备用钥匙放在哪了，所以很有可能在家里。然后是谷仓，再之后是农场的每一个角落。最后，只剩下Dean的棚屋了，突然他明白了什么。那是他们的小屋，那是唯一一个Castiel会去的地方。

等Dean跑上山包，气喘吁吁地打开棚屋的门时，他看到黑暗中Cas正坐在地板上，双手抱着膝盖。

“Cas……”Dean走到那人面前，蹲下身自，双手放在Castiel的肩膀上。“Cas，看着我。”

“我做不到。”Castiel小声说着，眼睛看着地面。“我，我已经把脸都丢尽了。”

Dean伸出手放到Cas的下巴上，然后缓缓抬起那人的脸，直到他们四目相对。Castiel的眼睛睁得很大，一直注视着Dean。那人眼中的恐惧，让Dean感到心痛。

“别这么说。”Dean语气坚定地说“我说的是真的，你没有必要感到丢脸，好吗？”

没有多想，Dean依到墙边，将Castiel一把拉入怀中。Castiel将脸埋在他衣领里，他则是在那人背上轻轻画着圈，安抚着他。他们就这样抱着彼此，抱了几分钟。在几周的禁欲之后，Dean终于可以享受这种触碰Cas的感觉。

“我差点就想走了。”Castiel轻声说道，Dean又抱紧了他。“我本是想回到我的房间，收拾我的行李，然后离开这。但我没有那么做。”

Dean能感觉到他逐渐加快的心跳，以及越来越浅的呼吸声。“为什么？”

“一想到要再次抛下你离开……我真的做不到。”Castiel的气息打在Dean的脖子上，感觉痒痒的。他双手搂住Cas的腰，拇指在那人的衣服上摩挲着，耳边传来清晰地心跳声。

“Cas，”他小声说。“操，我，我想要吻你，可以吗？要是你不想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告诉我。”

他等了一秒钟，然后又等了一秒钟，见Cas没将他推开，便双手捧住那人的脸颊，将嘴唇凑了过去。

“Dean……”Castiel低沉的嗓音中，充满了欲望，充满了渴望，让Dean不敢去看他一眼，再去听一句话。他此刻能感受到的就是一双唇吻上他的唇，以及心中传来的难以名状的感觉。一双手摸上他的脖子和后背，Castiel修长的收拾触碰着他每一寸肌肤，等他反应过来，已经坐在了Castiel的大腿上，沐浴在那人狂风暴雨般的吻中。

没有想到，在亲吻这方面，Castiel是一个强势果敢的人。他掌控着节奏，一边吮吸着Dean的下嘴唇，一边伸出手在Dean衣服下游走。Dean可不会认输，特别是在亲吻这方面，他又吻了几下，然后将舌头伸向Cas的嘴中，那人立刻回应了他。Cas的手摸上他的大腿，他本能的张开嘴，加深了这个吻。他已经不知道今夕何夕，对他来说，Cas的嘴唇，双手和身体就是整个世界。没过一会，他就在Castiel的大腿上颤抖起来，呼吸很是急促。Castiel吻上他的脖颈，留下个湿湿的印记。之后这个印记就好几天都会留在脖子上。Castiel调皮的咬住他的耳垂，让他不禁发出一阵呻吟声。

“我的天，操Cas。”Dean叹了口气，仍旧跨坐在Castiel的大腿上，完全勃起的性器抵着身下的人，很是难受，他迫不及待的想要释放自己了。

“我等这一刻真的等了好久。”Castiel用一种近似低吼的声音说着，然后又吻上他的脖子。Dean觉得他牛仔裤下的性器已经不耐烦了。

他将手指插进Cas的头发里，让他们的额头碰到一起。“Sam和Jess随时都会回来，但是……”他深吸了一口气，“我们能去你的房间吗？”

“我们，我们不用这么着急这做那种事的。Dean，我知道这一切对你来说都是全的新体验，你想慢慢来。”Castiel的声音听上去很谨慎，但是他的身体却很诚实。Dean能感觉到那人渐渐勃起的性器正抵着他的大腿。

Dean考虑着Castiel的话，然后感到有些奇怪。刚才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吻了一个男人的事情，而是他想的是自己吻上了Cas。Cas，他迫切的想要和那人结合，这种欲望与日俱增。他靠上前，再次慢慢吻上那人，没有刚刚那么火热，感情却很充沛，试着向那人传达之前自己没有说出口的话语。当他退开后，发现Castiel有些喘不过气来，但双手正抱着他的腰。

“我想要你。”Dean保持着呼吸，却没有说出已经到嘴边的另一句话……

Castiel的瞳孔逐渐扩大，额头上满是汗珠，双手抱着Dean。“我们最快多久可以到那？”

Chapter Text

Castiel的手放在Dean的大腿内侧，他的嘴在Dean的脖子上留下一个个吻。Dean手紧握着方向盘，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专心开车，

“操Cas，这样下去咱们俩都得死在这。”他如是说道，而当Castiel的手摸到他大腿深处时，不禁咬紧了牙关。

Castiel继续在Dean身上留下火辣的吻，但是亲吻的时间和地点都无法预测。通过那人紧绷的肩膀，Castiel猜测这种无规律的挑逗把Dean弄得死去活来的。这很好……他就喜欢拍老虎的屁股。

“难道不好吗？”Castiel回答道，然后禁不住笑了起来。现在，他们两个胯间早就搭起了小帐篷，只不过Castiel一直固执的没有去碰，而且还一直打掉Dean那只不老实的手。跟Dean在一起的第一次，他想要将那人放倒在床上，脱掉他的衣服，然后好好欣赏他的身体，慢慢伺候他，直到一切结束。

但是随着Castiel向Dean做出越多的性暗示，那人就开的越快，一边轻声骂着，一边祈求更多的爱抚。Dean很了解这条路，毕竟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因此Castiel也不担心自己所做的事情会让Dean分心。这种感觉很奇怪，只要和Dean在一起，Castiel就会觉得无所畏惧，无责可负，就像是他试着不失去理智，不向自己的欲望屈服。但是与此同时，Dean又会给予他一种安全感，让他觉得自己随时都被保护着。这是一种很奇妙的结合，让他意识到只是屈指可数的亲吻就让他的情感变得越来越强烈。

但是，当他们转入正街，民宿就在眼前的时候，他意识到了一件事。

“你就在街边停下来吧。”他指着街边说，因为他知道那里有停车场。“剩下的路我们就走过去吧。”

Dean眯着眼看着他，一脸疑惑。“为什么？”

“城镇上的所有人都认识你的车。”Castiel理智的说。“你真的想和Donna和Doug解释，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过夜吗？”他不愿去想出柜这种事情，尽管他已经出柜好多年了，但Dean依旧还藏在里面，他想帮Dean保守秘密。

不幸的是，Dean抬起的眉毛和吃惊的表情提醒了Castiel，他可能误解了什么。“哦，你当然不用在这里过夜。要是你累了，需要找个地方休息，那我绝对可以理解你想回家，因为距离又不远……”

Dean猛地刹住车，将车停在马路中央。他伸出手，搂住Castiel的脖子，将他拉近，然后轻轻吻上他的唇，希望这样能打消他的顾虑。然后他在那人耳边说“我很感激你这么为我着想，但是我不想要将我们之间的感情藏着掖着。我会把车停在旅馆外面，其他人爱特么怎么想就怎么想。”他停顿了一会儿，Castiel听明白他说的话之后，长长舒了口气。“还有，如果你觉得我不会留在这，明早带你去吃早餐的话，那很明显你不知道我有多特么喜欢早餐。”

Castiel开心地笑了，Dean捏了捏他的手，然后将英帕拉停在了旅馆门前的停车场里。停好后，他们就迫不及待的跳下车，紧靠着彼此朝旅馆走去。他们的手和胳膊不停碰在一起，周围弥漫着紧张不安的气氛。他们进到旅馆大堂时，周围很安静，值夜班的员工坐在桌子后，朝Dean点点头。Castiel看着两人，一脸懵逼。

“我两个小时前来过这。”Dean说了实话，脸也变红了。“我，额，那家伙帮我打开了你房间的门。他肯定觉得我是个疯子，但管他呢。”

等他们走到楼上，没有人可以看到他们后，Castiel将手放在了Dean的腰上。可就算没有人看着他们，他还是觉得这样触摸Dean还是一件不能做的事情。他的心跳开始加速。“抱歉，我真的很担心你。”他真诚地说，而Dean则摇摇头。

“没关系的Cas。但是我们之后再谈谈这件事好吗？聊聊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以及……正在发生什么。我不是要故意矫揉造作，但是……”

“我们是应该谈谈。”Castiel对此表示同意，然后用有些老旧的钥匙打开了房间的门。房间里很黑，街边的路灯从敞开的窗户中照进来，将墙壁染成了橘黄色。门一关上，Castiel就将双手搭在Dean的肩膀上，将他推到墙边。“但不是现在。”他低声说道。“而是遥远遥远的未来。”

Dean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操Cas，你的声音真是太特么性感了。”

“那我还是继续说点什么吧。”Castiel凑到Dean耳边，故意压低声音说道。“Dean，现在我要脱掉你的衣服了。”Dean不住颤抖着，Castiel趁机粗鲁的亲吻着他的下巴，留下一个个印记，同时又褪去Dean的法兰绒外套，将它扔到地上。然后又抓紧Dean薄薄的内衣，停下嘴上的动作，将衣服往上拉，直到拉过Dean的头顶。终于他的手触摸到了赤裸的肌肤。Dean泾渭分明的胸肌紧实有力，让他欲罢不能，很明显自己比预想中的还要饥渴。

“你真是太完美了。性感帅气，让我欲火焚身。”他屏住呼吸，很满意自己终于把藏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Dean将他拉近，给了一个火热的吻，吮吸他下嘴唇的力度出乎意料的大。他立刻就发出一声呻吟作为回应，将双手环在Dean赤裸的腰间，将那人带到床边。Dean迅速蹿到床上，充满性欲的双眼大睁着，裤子下勃起的下体看上去很是难受，不过光是看到这个场景，Castiel就觉得自己喘不上起来。这个场景，他在脑海中想象了多少次，又梦到了多少次？他何德何能拥有这一切？

“让我看看你。”Dean眼睛盯着Castiel，手放在那小帐篷上，祈求着。Castiel本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态度，先是慢慢脱掉了自己的风衣，然后是黑色衬衫，里面的短袖，最后是他的裤子。他全程都跟Dean保持着眼神交流。Dean感到裤子下面勃起的性器已经迫不及待想要释放自己了，直到Castiel只穿着内裤站在他面前。他们看着彼此，都穿着粗气。看着Dean眼中露出的狂野，Castiel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没先给自己手淫一波……因为他知道，耐心的等待才会得到意想不到的丰收。

他慢慢向床边靠近，挑逗着那人，直到他碰到Dean张开的手臂，然后火花顷刻间迸发出来。他们分享了一个悠长，火热，又色气十足的吻。他们的舌头碰在一起，牙齿咬着彼此的嘴唇。Dean用快速呼吸着，双手抚摸着Castiel的后背，胸膛。他每一个动作都很小心，每一次爱抚都很轻柔，这让Castiel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此刻，各种情感，各种动作混杂在一起，性欲与热吻，漫不经心与不停试探的触碰，以及不可预测的每一秒彻底打开了Castiel欲望的大门。他迫切的需要Dean的肉棒，就是现在！

他双手摸上Dean的裤链，但却被那人的双手阻止了。他看着Dean眼睛，从中看到无尽的欲望。但在那无尽的欲望中也有一丝犹豫。尽管这让他很是苦恼，但仍旧将手收了回来，噘着嘴，传达着自己的关心。Dean不是第一个在经历第一次“gay”爱时感到紧张的人。我就知道应该慢慢来的。

“抱歉。”他真诚的说。“我应该注意点的，不应该这么心急……”

“不，不，不是的。”Dean双手放在Castiel的脖子上，试图安抚他“我想要跟你做这种事，而且老实说，是特别特别地想。”

“那……为什么你？”Dean松开手，Castiel看着停在半空中的手，伸出手握了上去。

“我，额，我有个秘密从来没跟别人说过，如果你不喜欢，我也可以理解，我们就直接跳过这一步吧，但是……”他握着Castiel的手，然后将它送到内裤下面。Castiel摸到了一种有些扎手的布料，像是真丝材质，他突然想到了之前在Dean的洗衣桶里发现的东西，不敢相信它此刻就在自己的手下。

“你穿着女士内裤。”他吸了口气，看到Dean点点头，但什么都没说，像是等着他的反应。“我能看看嘛？”

Dean看上去有些害怕，有些惶恐，但仍旧抬起屁股，将裤子褪到膝盖处。之后Castiel又轻轻将裤子完整脱了下来，将它扔在床边。等他低下头，看着Dean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忘记了呼吸。

内裤是黑色蕾丝质的，边上绣有几朵白色的花，裤腿搭在Dean性感的屁股上。Dean的下体被裹在丝质内裤下，粗大的轮廓清晰可见，场面极度色情。Castiel没有发出任何警告，就张开嘴舔了上去，这让Dean立刻发出一声呻吟，双手紧紧抓住床单，就像是性命不保一般。

Castiel毫不吝啬，用一个又一个吻讨好着Dean，同时舌头隔着布料舔舐着Dean的性器。蕾丝内裤很轻薄，Castiel甚至都透过它品尝到了Dean精前液的味道，可以感受到那人的性器抵着他舌头，这让他欲火焚身，也让他第二次尽力不让自己就这么手淫。

“你可真是太性感了Dean。”他将手伸到内裤下面，然后握住了Dean的性器，慢慢的撸着，还用手指摸着肉棒的龟头。

“操，操……”Dean的声音既粗狂又兴奋，这让Castiel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光是看着Dean的反应就让他越发不能自已。“求你，别停下来。”

“别担心，我还有更好的打算……”不一会儿，他就将Dean的性器从内裤中释放出来，但依旧穿在Dean身上，然后低下头，从下到上舔舐着Dean的性器，最后将龟头含在嘴中，吮吸起来。Dean没有预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就喊了出来。“Cas，该死，Cas……”Castiel坐定后，将Dean的整根性器都吞了下去，直到抵在他的喉咙处，让他发出一声呻吟，然后他抬起头，看着Dean，一边上下吞吐着。Dean睁着放荡，朦胧的眼睛向下看着，伸手紧抓着Castiel的头发。“太棒了，操Cas，这真是太棒了……”

突然，Castiel伸出手，将一根手指放到Dean的嘴里，那人立刻用舌头包裹住Castiel的指尖，吮吸起来。他又用另一只手伸进内裤里揉搓Dean的屁股，感受着紧实的肌肉，然后用手指调戏着Dean的后穴，用那根湿润的手指插入Dean的后穴中。Dean没忍住发出一声呻吟，抬起了屁股，Castiel则是吞下了他的整根性器。他们两个之间的一切都那么火热，那么猛烈，那么疯狂。Dean喊道“我要去了，Cas，操，操……”突然，Castiel的嘴里就充满了Dean的精液，有一部分还流了出来。他吞下Dean的精液，继续舔舐着Dean的性器，将剩下的精液清理干净。Dean瘫倒在床上，刚刚的一切已经不能单单用刺激来形容了。最后，Castiel吐出了他的性器，然后躺在他身边，伸出手和他的手紧紧扣在一起。

Dean闭着眼，大口大口喘着气，然后睁开眼转过头看着Castiel。Castiel已经好久没有跟“新手”做这种事情了，他紧张地等待着Dean的反应。

“刚刚……还好吗？”他小声问。

Dean看着他，表情有些不可思议。“额，如果你指的‘还好’是说‘我这辈子经历过的最棒的口交’，那当然是‘还好’了。”

Castiel听完后笑了，另一只手捧着Dean的脸颊。“即使我把手指，你知道……”

“我没想到你会那么做，但是太特么刺激了。”Dean回答道，脸上泛着红光。他将手伸向Castiel的内裤，穿过有弹性的裤袋，进入到里面。

Castiel猛吸了一口气“Dean，你不用做……”

“Cas，求你。”他轻吻着Castiel的嘴唇，然后是那人的下巴。“我太特么想感受你了。润滑液放哪了？”

“床头柜里。”Castiel回答道，声音有些颤抖。Dean转过身，开始在床头柜里翻找着，没一会儿就回来了，用涂满润滑液的双手握住Castiel的性器，上下揉搓着。Castiel闭上眼，躺在床上，知道他不能坚持太长时间，仅仅是因为触碰他身体的人是Dean，他真的渴望Dean太久太久了。Dean手法老练，手腕快速运动着，给予他持续不间断的快感，尤其是触碰他的龟头，然后逐渐增加了撸动速度。Castiel紧紧夹住双肩。“哦，Dean，就这样……”

“操，你可真正点Cas，如此性感火辣。”Dean另一只手握住他的阴囊，让他叫出声来。

“我要……”

Dean手上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发出一阵阵呻吟声，不停告诉Cas他现在又多迷人。Castiel闭上眼，努力让自己感受着这一切，让自己沉浸在这种快感之中，然后叫着Dean的名字射了出来。

他颤抖着，精液不断喷溅出来，都溅在Dean的手上。他大口喘着气，感觉身体被掏空，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Dean放下手，然后吻上Castiel的额头，之后转身朝浴室走去，洗完手，拿着一个湿热的毛巾回来了。

“我才应该去做这种事。”Castiel笑着说。“毕竟，你是我的客人。”

“我喜欢照顾别人。”Dean说，然后又小声补充道。“我喜欢照顾你。”

Castiel想起最近Dean为他做的晚餐，想到每一次Dean为他把住的门，每一次无需询问就为他倒咖啡的事情，心里感到很是温暖。他记得一个月前Anna告诉他Dean是个女性杀手，是一个到处乱留情的花花公子。但现在他或许不用去担心那些事情了。

“到这来。”Castiel轻声说道，然后他们盖上毯子，在冰冷的棉被下依偎在一起。他们看着彼此，手摸着彼此的屁股，四条腿纠缠在一起。他们轻轻地，慢慢地吻着彼此，直到进入梦乡。

***

第二天Dean醒来后意识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空空如也的床铺。他依旧闭着眼，张开手臂，胡乱的摸索着，试图寻找Cas的踪迹。Cas，该死，昨晚他们俩个搞在一起了！Cas给了他一次生命中最棒的口交经历！而且很明显他觉得Dean穿女士内裤超级性感！这到底做的什么神仙梦？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他快速睁开眼，发现自己在Cas的房间里，这很好。他看着周围，发现被子下的自己什么都没穿，这棒极了。他的黑色蕾丝内裤还有其他衣服都躺在地板上。确认完毕！也许昨晚真的不是梦。但是他不是在做梦的话，Cas又去哪了？

就像是有心电感应一般，这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那人从走廊里走进来，只穿着一个低腰运动裤，上身赤裸着。看着那人的脸Dean就把持不住自己了，那双蓝眼睛真是能要了他的命，还有只是看到那赤裸的身躯，他就口水直流。Castiel锁上门，给手机充上电，然后脱下裤子，再次回归到原始模式。

Dean屏气凝神，视线一直在Cas身上。昨晚他们是黑暗中探索着彼此的身体，这当然很性感，因为他都不知道Cas手和嘴在哪，这让一切都显得很神秘，难以预测。但现在，阳光透过窗帘洒进屋内，他终于有机会好好欣赏Cas的肉体……

他第一次见Cas时，用了那个希腊神的比喻是吧？

这个比喻真特么太贴切了。

“这么说，我不是在做梦喽。”Dean突然说到，然后Castiel笑了一下，对他的奉承有些惊讶。他回到被子里，双臂环住Dean的腰，触碰着彼此的鼻子。

“那你做过类似的梦吗？”Castiel问道，声音很是低沉，Dean可以感觉到胸腔产生的共鸣。听到这个问题，听到Cas性感低沉的声音，想到昨晚他们做的一切，他的下体又硬了。

“也许吧。”他软绵绵的说，对他们刚成为情侣的初次坦白大会感到尴尬。一想到要和Cas分享2周前那个超级性感的梦境，Dean就紧张的不得了。

Cas侧过来，在他脸上留下一个个吻。“跟我说说。”

“我做的梦吗？”他问道，然后Castiel点点头。

“额……我梦到我们在棚屋里，对写书的事情产生分歧，而吵了起来。”他感到自己脸颊变红了，而说这句话也就花了两秒钟罢了。但是在那之后，Castiel就开始亲吻他的脖子，不再像之前那样温柔甜蜜，而是粗暴强硬的吮吸着，用牙齿咬着Dean的皮肤。受到刺激，Dean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来。

“我想要你，但你却拒绝了我……”

“那肯定是个梦。”Cas小声说着。他现在跨坐在Dean身上，他们的下体几乎是贴在一起，他的唇吻着Dean的锁骨。“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想要你了。”

听到这句话，Dean脸红了，他伸出手放到Cas的头发上。“反正，最终你还是从了我了。梦里的Dean可是魅力无限。当我们要脱掉彼此的裤子时，就像昨晚那样，你看到了我的女士内裤，然后，啊，Cas……”Castiel将他的乳尖含在嘴里，用灵巧的舌头舔舐着，然后轻轻咬了上去。

“继续说。”Castiel抬起头，对Dean突然的停顿感到不满。

“我都已经不知道哪个你更让我分心了。”Dean小声说。“是梦里的你，还是现在的你。”

“我正尽自己做大的努力成为你梦中的我。”Castiel戏谑的说，用舌头舔着Dean的乳尖。“跟我说说你的内裤。”

“它是红色绸质的。”Dean一边喘着气一边说。现在Cas的嘴已经移动到他的屁股和大腿处，毫不吝啬的用一个个吻疼爱着他。Dean努力保持着呼吸。

“你有那条内裤吗？”Castiel平淡无奇的问着，好像不是在一点点将Dean带到性爱的深渊。

“不，没有。”Castiel的嘴马上就要吻上Dean的下体了，而且他已经准备好了再做一次昨晚的事情了。

“我们得想个办法帮你弄到那条内裤。”没有任何警告，他开始舔舐Dean的性器，角度全面刁钻，速度缓慢，但又毫无保留。Dean立即发出一阵呻吟声，下体变得更硬了。

“接下来发生什么了？”Castiel看着他，目光中充满欲望，等着Dean继续他讲述的梦境。

“你，额……很喜欢它。”Dean磕磕巴巴的说，此刻Cas嘴上的动作根本让他不能集中精神，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需要更详细的内容。”Castiel轻轻吻着Dean大腿的内侧，故意避开他的下体。“你很想给我点动力，对吧？”

Dean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是认真的吗？”

“你是个作家啊。”他笑着说。“给我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Dean靠在枕头上，试着形成一个完整的思想体系。“你可真是个混蛋。”他小声说，语调很调皮。到目前为止，他都很喜欢他们玩的游戏，只不过自己没有预料到罢了。Castiel真是他睡过的，最性感，最能给他惊喜的人。现在想到跟其他人做爱已经不仅仅是无聊了……而是个错误。

Castiel直起身来，指着Dean的下体，看着他勃起的性器说。“现在还是吗？”

“操，你变得更混蛋了。”Dean笑着说。他现在真想吻上Cas的唇，那人傻的那么可爱，但又真的想来点更刺激的……于是便回到他们玩的游戏当中。“准备好了吗？”

“等不及了。”Castiel露出邪魅的眼神。

“你，你开始大口大口享用着我的内裤，然后用舌头沿着我性器的轮廓不停地舔舐。”

以前，他从来没有跟别人大声分享这些肮脏的话，他觉得有些愚蠢……直到Castiel的唇离开Dean的大腿，一口吞下他的性器，然后有节奏的吞吐起来。Dean遏制住想要移动身体，想要呻吟，想要喊出来的冲动。

“然后你……你将手放在我的屌上，帮我手淫。”Castiel吐出他的性器，然后手握上去开始上下撸动起来。

“感觉怎么样？”

“爽呆了。”Dean说道。他闭上眼，试着回忆更多细节，但此刻感受着Cas的手放在自己的屌上，根本不需要去想什么梦境。“你的手指又长又有力，一步步让我达到高潮，我喊着你的名字，但我突然就醒了过来。”

“让我帮你修改一些这个结局。”Cas暗示着，低下头再次将Dean的性器含在嘴中，但Dean却轻轻制止了他。

“我，我想跟你一起。”他说着，喘着粗气。“到这来。”

Castiel的表情缓和下来，明显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但他心甘情愿的抱住Dean，那人轻轻地吻上他。他们就这么抱了一会儿，对于高潮的迫切需求被甜蜜的氛围所取代，直到他们的下体自然靠在一起，然后就是去她妈的，Dean要让自己重新体验那种感觉。

他们疯狂的触摸着彼此，分享着一个个激情四射的吻，舌头在彼此的口腔中探索着，感受着下体触碰在一起的刺激感。Castiel先停止亲吻，一边舔舐着Dean的脖子，一边大口呼吸着，毫无重量的气息打在Dean的肌肤上，让他止不住地颤抖。他已经快要达到高潮，但他不想就这样在白天还没有触摸到Castiel的粉嫩性器之前就射出来，更不用说那粗大的性器正不停流出精前液，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光。他摸上那人的下体，慢慢撸动起来，然后看着Castiel的脸，享受着眼前的景象，那人的迷人的眼睛中满是欲望。Castiel也伸出手，摸上Dean的性器，然后他们一起，以相同的节奏和速度撸动起来，眼中只有彼此。Dean凑上来，吻着他能触碰到的任何地方，Castiel的脸颊，脖子，嘴唇。他永远都会感到满足。

Dean先射了出来，他想到了，因为之前Cas调戏了他很久。很快Castiel也射了出来，他们的精液混合在一起，在Dean的腹部形成一个小水洼。Castiel依旧大口喘着气，没有从刚刚的高潮中恢复过来，而Dean则是用手指沾起腹部的精液，一边看着Cas，一边用舌头舔舐着。

Castiel强挤出几句话。“操，Dean。”他看着Dean。不知为何，Dean喜欢听Cas说淫秽的语言，就像是对他的奖励。“你是想杀了我吗？”

“我就是想尝尝这是什么味道。”Dean用最纯真的声音说着，手放到下嘴唇上，用牙齿咬住，露出一个极具诱惑力的表情。嘿，他虽然初次涉猎这种两个屌的性爱生活，但对于性爱，他还是略知一二的。

Castiel躺到床上，双手捧着Dean的脸颊。“你要是还想离开则间屋子，那我觉得你最好还是正经点。”Dean轻轻吻着他的鼻子，然后说。“我是不是答应你带你吃早餐了？”

***

Castiel本以为之后的整个早上，他和Dean之间都会弥漫着一种尴尬的气氛。他之所以会这样想，不仅是因为自己以往的经历，也是因为Dean可能会为自己的做的事感到恐慌后悔。Dean不是第一个会出现这种表现的人，因此他也不会因此而记仇。好吧，至少他会尽量不去记仇。所以，当他跟Dean一起享受了火辣十足的晨间洗浴后，就感到很奇怪。他们在浴室里互相清理了彼此的后背，嘲笑着足型浴缸的尺寸太小，根本容不下他们俩，然后整个早晨都沉在一种自然，舒适，又十分亲密的关系之中。Dean穿上昨天的裤子（里面套着沾着污渍的女士内裤，尽管Castiel对此不是很高兴）借了一件Castiel的法兰绒上衣。Castiel看着Dean，觉得红色格子衣服穿在他身上，比自己穿好看极了。他们成功躲过Donna和Doug，离开了旅馆，这让他感到很庆幸。但Dean表示他并不介意自己的朋友们会怎么想。但他知道真正出柜有多难。

他们一坐近英帕拉里，Dean就变得十分兴奋，他们分享了一个吻，然后朝市中心开去。Dean想带Castiel去当地他最喜欢的餐厅，然后解释着说自从Sam喜欢上吃兔子食物之后，他就很少去那里了。Castiel对Dean的家庭很好兴趣，他听着那人滔滔不绝的描述着家里的事情，然后问问Sam的律师工作，以及Jess对务农的热情。Dean一路上都没有停止讲话，跟Cas分享了一个关于Sam害怕小丑的尴尬往事。到达目的地后，他们走下车，朝餐厅门口走去。

Castiel知道，很快他们就要回去继续工作了，不仅Dean要写书，他还有编辑的工作要做。他的邮箱里有好多Anna发来的邮件，抱怨着最近和Zachariah之间发生的事情，看起来他们的新老板最近变得越来越不得人心了。Castiel很庆幸他最近不在办公室里。

早上天气很冷，太阳躲在乌云后面，Castiel真后悔出门前没带上自己的风衣。Dean自觉地向他靠过来，肩膀和手臂碰到了一起。他打开门，Dean笑着看着他，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腕。他对如此粘人的Dean感到很是诧异，即便他们现在在公共场合。这绝对是他没有想到的反应，因为他以为在过去的六个月里Dean都在试图接受新的性取向，或许他的正式出柜，并没有Castiel想象中的那么难。

光看外表，这个餐厅没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墙面贴着的白色墙纸已经变得肮脏不堪，皮革长椅也已经变得破破烂烂，但整体来说还是给人一种别样的美感，就像Dean一样。他笑了下，对盘子中油腻的煎蛋和炸薯饼充满了期待。

“卖相是不太好。”Dean凑到Castiel耳边小声说着，手自然放在他背上。“毕竟小城镇没有什么选择，你懂吧。但我保证，这里的咖啡绝对是镇上最好喝的。”

“Dean。”Castiel说，发现那人有自知之明的样子很是可爱。“没关系，我很开心能来这里。”和你一起，他在心里补充道。

Dean抬起头，开心的笑了，Castiel很难让自己不去效仿他的表情。他们两个触碰彼此的方式，笑着看着彼此的样子，不就是告诉别人，他们两个昨天睡在一起了吗？

“Dean？”一个留着山羊胡，看样子有50多岁的男人喊着。

“Rufus？”Dean回问到，显然见到那人很是激动。那个叫Rufus的男人，审视着他们俩，看到Castiel后就立刻认出了他。一个他不认识的人怎么会认识他？Castiel本能的和Dean保持距离，想着最好给他点私人空间，希望能让他在认识的人面前不露出破绽。尽管只是一小步，但Castiel的动作立刻就被Dean注意到了，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的表情，很快又笑着跟Rufus握手，Castiel想着自己可能梦到过这样的场景。

Dean现在或许不需要私人空间，Castiel想，但他之后会感谢我的。毕竟那人因为这件事煎熬了好几个月，而且还遇到了写作瓶颈。和Castiel在一起一晚根本不可能解决这个问题。

后来他知道Rufus经常去Roadhouse喝酒，而昨晚Dean和Castiel在那读书时，他也在。他问Dean第四本书里会发生什么，不知廉耻地求着剧透，但是Dean就是闭口不说，没有透露太多有用的信息。Castiel看着正在交谈的两个人，很高兴知道Dean有这么多朋友，有这么多人喜欢他的作品。在这，他真的收获了很多真诚的支持者，Castiel很感激自己能亲眼看到这些回馈。

“还有你。”Rufus看着Castiel说“你知道吗，你真的是太勇敢了。”

Castiel脸红了，对突如其来的赞扬感到有些不自在。“我只是做了我能做的事情，就像其他作家一样。”他小声说。

“听完你的故事，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Dean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因为平常我就是话唠。”他拍拍Dean的肩膀，然后笑了起来。Castiel笑笑，说了些感谢的话。尽管他在出版社工作，Castiel也从来没有跟任何人分享过自己的故事，除了Anna之外，他也就会偶尔跟Chuck提起。但在60位陌生人面前拷问自己的灵魂，是他此次南方之行所没预料到的。那昨晚过后，一切会朝着他想象中方向发展吗？看着正跟Rufus聊得火热的Dean，看着那人因刚洗完澡不久而依旧湿湿的头发，想着现在能和Dean在一起的事情，绝对超乎了他的想象。

他还知道，毫无疑问，他要离开Dean，独自一人回到纽约那间空荡荡的，只有一间卧室的公寓，这回是他一生中最心碎的经历。此刻他尽量不去想那些事情。

他们在角落里的隔间里坐定下来，先要了两杯咖啡。沉默了几分钟后，Dean疑惑的看着他。“你想什么呢Cas？”

Castiel将视线从菜单上移开。“我在想，这里的燕麦粥是不是即食的。”

Dean苦笑着。“是的，老兄，或许是的。我选择吃松饼。”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Castiel觉得越来越不安……这很奇怪，毕竟他们每天都坐在棚屋里工作，一句话不说。但是这一次不同，因为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交流的。尽管他们昨晚很活跃……还有今早……都很活跃，但他们之间还有好多事情需要说清楚。Castiel希望自己可以坐到桌子对面，牵起Dean的手，拉近他们的距离。但现在他们在公共场合，不是在旅馆的房间里。在像这样的小城镇中，他们应该保持低调。

他在脑海中想着，如果他们现在纽约，之后的事情该如何展开。或许他曾在纽约经历过一些人的骚扰，但相比于一座南方小城，那根本就无伤大雅。要是在纽约，他可能控制不自己，去牵起Dean的手，冲那人傻笑，或许还会在那人嘴唇上啄个一两下。

“别告诉我你还在想燕麦粥。”Dean冷冷地说。Castiel想得出神，被吓了一跳他说出了脑海中想到的第一件事。

“我在想纽约。”他说。

Dean看着他，没有感到失望，反倒有点担心。“想家了？”

“有一点吧。”Castiel承认道，但没有解释什么。

“好吧，我，我能理解。我是说在听完你读完那段文章之后，我能理解，你为什么不想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Dean看着桌子，静静地说着，好像因为这种展开而变得伤感。

“有时，对我来说是很难过。”女服务员走过来，帮他们倒了一杯咖啡，Castiel用手捧住杯子，立刻就感到温暖。她记下两人点的餐，离开之前还冲Dean眨眨眼，Castiel努力不让自己心生嫉妒。

“我没想到阅读会会这样收场。”他们又恢复到独处的状态后，Castiel说。他昨晚很伤心，在棚屋里独自一人哭了好久，生气了好久，心中压抑了好久的情感都涌现出来。但是当Dean找到他后，一切都变好了。至少在那一刻他忘记了一切。他知道，最后自己还是会想起那些痛苦的回忆。

“我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抱歉。真的，真的很对不起Cas。我只是想捉弄捉弄你，但我绝对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现在看来，我就是个愚蠢的白痴，我都不能告诉你我有多后悔……”

“我不后悔。”Castiel突然打断了他，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他伸出手，抚摸着对面Dean的手。Dean看着这个简单的举动，终于安定下来。“每件事情都有意义，不是吗？”

Dean慢慢点点头。Castiel收回手，生怕有人看到，但Dean却叹了口气。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Cas，那……”他身体往前倾，看上去很紧张。“为什么你一直要推开我？”

“我不想让你感到不自在。”Castiel回复道，对Dean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感到惊讶。他小声补充道。“Dean，你还没有跟别人承认你是双呢。我不想让……”

“老兄，我知道你是好心，但说真的，别再这么做了。”他说的很快，似乎有些生气，那些话一股脑的就从嘴里冲了出来。“不要再去想我要什么好吗？因为老实说现在我最想要的就是你。”

Dean说话的方式，声音里蕴含的情感，很明显那人说的不只是性爱。他还想从Castiel这里得到除了性爱之外的事物，想要他们俩个之间迸发出的一切。Castiel盯着Dean，看着那人因自己迟迟没有回应而变得恐慌的面孔。Castiel清清嗓子，试图让自己振作起来，意识到他们已经盯着彼此看了好久。

“你是真心的吗？”他问道，试着掩盖声音中的希冀。显然，Dean很喜欢他们之间的生理接触，但他仍觉得Dean只是想跟他玩玩罢了，一个为他的新性向提供经验的踏板罢了。但如果Dean真的想要跟他在一起，那他愿意鼓起勇气，摒弃世俗的眼光，和那人在一起。只要是能跟Dean在一起，就算是暂时的，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真的。”Dean小声说，不敢去看Castiel的眼睛。“但是，额，你听我说……我知道还要两周你就要离开了，所以你应该不想要这种复杂的情感。因此，如果你想回到从前……额，我们之间的那种关系……”

“看看现在是谁过度考虑了。”Castiel说着。尽管天气很冷，而且这间通风很好的餐厅让温度变得更低，但Castiel还是止不住的流汗。女服务员笑着放下他们的食物，但没有人去拿叉子，也没有注意到他。Castiel试着寻找合适的话语，能不毁掉着一切。Dean则是低头看着他没有动过的食物。

“我和母亲养了那么多年蜜蜂，但始终有一件事我从来都搞不明白。”Castiel小声说。

“为什么工蜂都是雌性，而雄性总是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到处寻欢作乐？”

“……不是。”Castiel歪着头，对突然转变的话题感到不解。

“怎么了？”Dean小声说，耸了耸肩。“我也看书的。”

“我知道，就是，你让我说完好吧。”Castiel深吸一口气，手紧紧抓着桌子“我从来都不懂，为什么蜂后会有那么多追求者。我是说，有上千个追求者。小时候我知道自己可能会跟鸟儿很像因为，他们一生只有一个伴侣。”

“Cas……要是你还想说‘你是鸟，我也是鸟’这种话，我发誓我绝对特么……”

“我想说的就是我想跟你在一起。”他将手掌摊放在桌面上。“如果你想跟我在一起的话。”

Dean咬着嘴唇，看上去有些犹豫，Castiel不禁开始想自己是不是误解了什么。Dean就一直看着他摊开的手掌，就得就像是一个邀请，一种暗喻。或许就是这样。

“我会成为你最好的伴侣。”他小声说，握上Castiel手，将它拉倒自己身边，途中不小心碰到了他们的食物。他的唇在Castiel的指关节上摩挲着，轻柔的吻印在那人的皮肤上，Castiel沉浸在这样的触碰中。Dean看着他的眼睛，目光坚定，又柔情似水。Castiel想着过去十二个小时里他们交换的所有的吻，有的短暂，有的绵长，有的火热，有的温柔，但却都让人欲罢不能。但这一吻是目前为止，最有意义的一次。

最后他们还是松开了彼此，因为他们的肚子不开心了。

“好吧。”Dean清清嗓子，拿起叉子。“既然现在一切都说清楚了，我就绝对不能放过这些松饼啦。”

Chapter Text

接下来的几天，Dean跟Castiel之间形成一种新的生活习惯，包括白天在棚屋疯狂码字，（不过偶尔也会在棚屋里亲热一番，只是偶尔罢了。Dean真的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抑制自己的欲望，因为他的新男友真是太他妈性感了。）晚上跟Sam和Jess待在一起，玩玩游戏，看看电影，然后去旅馆过夜。尽管这段时间为能按时写完小说而忙得不可开交，但仍然是Dean记事以来最开心的日子。他试着不去看日历，去数还有几天Cas就会离开他，使他们成为异地恋受害者。或者……要怎么说呢？变回朋友？还是形同陌路呢？这种不确定性让Dean很是焦虑，但也只私下里想想，将这种感受藏在心里，因为Cas几乎是每时每刻都陪在他身边。不过，他试着让自己不去习惯Cas的陪伴，安抚和爱。他知道那些自己关心在意的人，终有一天都会离他而去，或是抛下他开启全新的生活。而Cas，也不会例外。

但大多数夜晚，他都成功将这些想法抛诸脑后，沉溺在Castiel的臂弯之中。Cas就这么完美的嵌入他的生活之中——不论是作为一名严格可靠、学识渊博的编辑，还是作为一位幽默风趣、妙语连珠的朋友，亦或是作为一个帅气性感，永不满足的爱人。到现在他们还没有做过全套流程，部分原因是Cas想让他慢慢来。但说实话，那人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一点都不一样。那双灵巧的双手，还有那技术超绝的嘴，不论是手淫还是口交都让他高潮迭起欲罢不能。这种欲仙欲死的性爱，让他无暇顾及其他事情，就是做下面那个也无所谓。“Dean，我们第一次时，你大概会想体验一下压在我身上的感觉吧。”一晚他们相拥在床上时，Castiel如是说道。Dean并不这么认为，因为他喜欢Cas用灵巧的手指玩弄他后穴的感觉，每一次都会让他爽的不得了。所以说，做不做上面那个，就随缘吧。但不论怎么说，他们依旧在对做全套性爱这件事不停争论着，Dean每天也会至少高潮个一到两次。所以……生活如此美好，还要去抱怨什么呢。仅仅是现在这种状态，他已经拥有人生中最棒的性爱经历了。

在经过一天漫长的写作之后，Dean在星期三晚上，开车去了趟杂货铺。那天Sam下班下的很早，这可是百年难遇的事情。于是Cas便留下来，和Sam在书房查看书籍，若是看到自己有初版的书便会指出来。Dean调皮的朝他们翻着白眼，捏了捏Cas的肩膀，然后朝爱车走去。跟Cas告别，却不给他一个告别吻让Dean觉得很不适应。他们最近经常做这种事情，当然只是在私下里。而Sam还不知道他们俩在一起的事情。他一直都没能讲这件事情告诉Sam，是因为每天晚上Jess或是Cas都陪在他们身边，他也就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和Sam单独聊聊。但Dean知道他弟弟已经开始怀疑了，他要做的就是找个两人独处的机会，将这好消息告诉那人罢了。

他买了一堆东西回来，Cas也没问他需不需要帮助，直接帮他将买来的东西搬进屋，就像是他的职责一般。很显然，Cas在各个方面都很完美。屋外寒冷的空气吹的人瑟瑟发抖，但是树上依旧挂着颜色鲜艳的叶子。Dean拿出做一锅辣椒汤要用的材料。Sam则是换好衣服到户外去帮助Jess做些农场的收尾工作。Dean依旧对因为他和他那让人难以抗拒的屁股而失去他们的临时工这件事而感到愧疚（他每次开这个玩笑时Cas都不会笑）。但是Benny天生就是到处留情的种，因此Dean也不会为被那人看上而感到荣兴。除此之外，Benny好像有醺酒这种坏习惯。Dean知道这会造成什么后果。希望那人能早日摆脱酒精的束缚。

Dean一边做着晚饭，一边跟着播放器里金属乐队的《驾驭闪电》哼着。Dean的唱的很大声（也很难听），还一直晃动着自己的屁股。十分钟后，Cas再也绷不住了，他开始笑起来，甚至是大笑起来，嘴唇后面的牙床都露了出来。Dean烤起牛肉饼来，Castiel则是不停询问着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最后Dean终于做出让步，要他帮忙切洋葱。准备晚饭的过程中，他们不时分享着一个又一个吻，但都是一带而过，绝不拖泥带水，因为Sam和Jess就在屋外，但是这种感觉却很自然美妙，就像是一对在一起很长时间的恋人。Dean这一辈子都对海誓山盟长相厮守这种事情抵触的很……但是跟Cas长相厮守？那就绝对是另一码事了。

一想到这，他就呆住了，以至于没拿住手中的木勺，不过还好那东西恰巧掉进了汤锅里。下一秒，他紧握住Cas肩膀，将他转过来，面对自己。然后他捧住那人的脸颊，直接吻了上去。Cas往后退了一步，显然是想说些什么——像是脑海里立刻想到的但丁天堂篇里提到九重天这种事情——虽然Dean知道自己不会因在这种特殊交流时神游而受到责备。对吧？但不论怎样，现在，他们的湿润的唇触碰在一起，吻的坚定火热。而等到Cas惊讶中恢复过来后，就立刻张开嘴，让Dean能更多的接触他。很快，他们就吻得更深了。Cas用手搂住Dean的腰，轻轻一抬就将他送到灶台上。Dean劈开双腿，发出一阵呻吟，毫无怜悯的吮吸着Cas的舌头，用大腿紧紧夹住Cas的腰。天哪，Cas真的太强壮了。不知是因为厨房的温度很热，还是他们之间吻的太过火，Dean有些松懈了，而且开始出汗。他真希望可以忘掉晚饭，然后利用之后的几个小时来爱抚彼此……

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听到纱门开合的声音——而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他听到有人打开了厨房的门，然后当他推开Cas，喘口气时，就发现Sam站在门口，傻笑着看着他们。

Cas转过身，松开握着Dean的大腿的双手，然后后退了一步。“我……我去看看Jessica需不需要帮助。”他小声说。

“Cas，你怎么能让我一个人面对着……”

“你应该跟你弟弟好好谈谈。”他轻轻说道，给了Sam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然后打开门，离开了厨房。

“我今晚可不会跟你一起睡了。”Dean气着说，当然他只是说着玩罢了。说实话，相比Cas，他才是那个难以掌控自己性欲的人。该死的，他们也就正式在一起三天，他就这么把持不住自己了。他从灶台上跳下来，翻搅着“滋滋”作响的辣椒，想着再有十分钟应该就做好了，然后低着头，避开Sam的目光。

“这么说，”Sam以一种十分开心的语气说着。“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订婚的时候？还是婚礼那天？”

Dean哼了一声，专心盯着锅里的辣椒。“我可不是那种想要结婚的人。”他咕哝着。不过现在Cas闯进了他的生活，这想着，这句话还是不是真的。

“我可不这么觉得。但是不论怎样，你喜欢就好。”Sam回复道，然后来到Cas之前站的地方，倚在身边的橱柜上。“不过，还是谢谢你刚刚做的好事，毁了我厨房的灶台。”

“老兄，这也是我的灶台好吧。还有，别说的好像你和Jess从来没做过这种肮脏的事情。你知道么，在你们结婚的第一年，我他妈就像一只狗，到处躲避着你们这对陷在甜蜜爱情中的情侣。”

这次，换Sam脸红了，因为确有其事。Dean打开烤箱，查看放在他母亲以前用的烤箱中玉米面包好没好。

“你还是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瞒着我。”Sam一语中的，Dean只好叹口气，把勺子敲干净，然后将它放到烤炉上，转过身，看着他弟弟。

“我也想告诉你Sammy，真的。但是最近我们都很忙，很少有独处的机会了。而且和Cas在一起这件事情，对我来说是一种全新的体验……我不知道，老弟，我都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就像是说出去，会招来厄运一般。”

“哇哦，”Sam吸了一口气，舔舔嘴唇，一脸敬畏的看着Dean。“难得你这么认真说话。”

Dean耸耸肩，希望能表现的没那么在意。但是Sam却眯着眼睛看着他“老哥，你对他是认真的！”

“如果你今晚还打算吃饭的话，”Dean指着锅里的让他胃口大开，正冒着气泡的红辣椒汤说“那就闭上你那张碎嘴巴，听懂了吗？”

Sam笑了笑。“好吧，好吧，随便你怎么说。”他走到碗柜旁，拿出几个碗和其他餐具，放到厨房餐桌上。“还有，对你说的兄弟情谊的事情，别以为我没听见。Jess很快就会去看她妈妈。那么等你的书写完后，我们就找个周末吃吃披萨，喝喝啤酒怎么样？”

“好的。”Dean说，对结束和Cas有关的话题而松了口气。但突然，Sam想到了什么，开始用忧郁的眼神看着他。

“但是……你写完书之后，会发生什么？Cas会回到纽约吗？”Sam的声音很小很轻，就像是不想让Dean心碎一般。他说的没错，Dean在他脑子里不停提醒自己。

“没错，我也不能让他留下来。”尤其是他不喜欢这个城镇，不喜欢这个州，不喜欢整个南部地区。

“那你们是准备分手，还是打算异地恋？”Sam将手搭在腰上，张着嘴，好像突然想到别的选择。“还是说……你会搬到纽约去？”

“我不知道，就看事情怎么发展吧，老弟。”Dean将玉米面包从烤箱中拿出来，有事可做让他感到很开心，特备是在Sam完全破坏了他的好心情之后。还有好多时间供自己来考虑这件事，来害怕这种事情发生，但不是现在。

“但是要是……”

就在这时纱门被打开了，Cas和Jess走了进来，他们在门口脱掉衣服，不停搓着双手来驱走寒冷。Dean看着Cas泛着红光的脸颊，那人也看着他，一双温柔的眼睛里满是好奇。Dean竭尽全力不让自己走到Cas身边，帮他按摩手臂，帮他驱走寒冷。Cas看了一眼仍旧坐在桌上的Sam，然后又看看Dean，脸上写满了疑问。Dean耸耸肩，然后摇摇头，表示我弟弟对这件事没意见。Cas笑了，然后看了一眼Jess，又有些歉意的看着Dean。Jess也知道我们的事情了。

“没关系。”Dean说，虽然没打算大声说出来，但Jess还是回过头，一脸懵逼的看着他。

“你说什么？”她问道，身体依旧有些颤抖。

“额……”

“别管他们。”Sam沾沾自喜的说“他们就是在用眼神交流罢了。”

Jess笑着，Dean则是看着锅里的汤，想着自己是不是能爬进去，就这么淹死算了。“宝贝，你觉得我们多久能掌握这种技能呢？”Jess看着Sam羞怯地问“至少要6个月？”

“或许要一年的时间。”Sam补充道。

“要是你们两个有人再他妈多说一个字，那今年剩下的时间就都由Jess来做饭。”Dean咆哮着。Jess调皮地用手肘怼了怼他，以示怒意，但没有说什么。显然，她很清楚自己的厨艺有几斤几两。所有人都站到烤炉前，把煮好的辣椒汤盛到碗里，然后给玉米面包涂上黄油。他们坐到餐桌旁，Cas在桌子下面捏了捏Dean的手。

“谢谢你做的晚饭。”他说，眼睛一如既往地蔚蓝和迷人，Dean立刻感觉到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就好像Castiel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一样。

“没什么。”他小声说道，笑着喝了一口汤。“记住不要吃的太饱好吗？因为你们是我烤派竞赛的小白鼠。”

“烤派竞赛？”Cas疑惑的问，眼眉拧成一团，然后Sam和Jess兴奋地异口同声道。

“你今年打算做什么口味……”

“最好给我们留点……”

“对于你们两个来说，派是一种奖励。”Dean手肘拄着桌面，笑着看着他的弟弟和弟妹“在我新男友面前让我处于尴尬境地的家庭成员，没有权利吃我做的派。”

Cas在他身边不安的动了动，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似乎被他称为男朋友是件最棒的事情。Dean脸红地低下头，将一只手放在Castiel的膝盖上。

“Dean。”Jess缓缓说道。“你不会因为这件事让一个孕妇吃不到派，对吧？”她用故作甜美的声音说道。

“你说得对。”突然，Dean觉得有点渴，便站起来，从冰箱里拿出三瓶啤酒，将它们递给Sam和Cas，给自己留了一瓶。Jess已经有甜茶作为饮料，大不了他也可以再给她拿一瓶。“我可不想让我未来的侄子或是侄女受这种罪。那么看样子只有你Sammy不能吃到我的特级苹果派了。”

“嘿，你不能因为我做了兄弟该做的事情而惩罚我。我大学二年级感恩节放假时把Jess带回来的时候，你不也是这么对我的吗？你不止告诉她一件，也不是两件，而是三件我青春期时做的傻事。”

Dean轻哼一声后说“没错，我承认。因为那些事情真的太好笑了。”Jess喝了一口茶，试着不笑出来。

“我可以把我的派分享给你，Sam。”Castiel和善的说，然后吃了一大口玉米面包。

“谢谢你Castiel。”Sam说，他的声音很夸张，说完还调皮的看了一眼Dean。他再次看向Cas，然后说“你知道的，相比于Dean所有的前女友，我更喜欢你。”

“我也是。”Dean小声说着，然后所有人都看着他，好像在想刚才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他对天发誓，自己说的都是真的，这一点通过他的表情就知道了。

“那么，这个烤派竞赛……是什么鬼？”Castiel仁慈的换了个话题，然后喝了一大口啤酒。Dean极力不让自己也这么做。不过他看着Cas的嘴唇包裹住酒瓶，以及吞咽时喉咙处的肌肉运动的样子……身体就不停地在椅子上晃动。仅仅是看着Cas喝啤酒就把他撩的死去活来的。没错，他特么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贱货。

“就是这里每年秋季节日都会举办的一个活动。”Jess解释道，“庆典会弄来很多南瓜，还有套圈，以及干草车大游行等活动。农场主们会搭起一个个摊位，卖一些每年剩下的农产品，通常都是大白菜，胡萝卜，冬季蔬菜。Dean总是会参加烤派大赛……”

“而且每次都是第一名。”Dean自夸着，还朝Castiel眨了下眼睛。

“他真是太谦虚了。”Sam讽刺道。

“这可真不是吹，我就是常胜将军。”Dean笑着说，伸伸懒腰，将手搭在Cas的椅背上。他们碗里的汤已经喝没了，胃也被填满了。Cas舒舒服服的靠在Dean手臂上，又喝了一口啤酒，看上去很是享受。

“那这个庆典什么时候开始呢？”Cas问着。Dean则是想着庆典那天和Cas一起牵着手走在集市上，喝苹果汁的情形，忍住没有笑出来。

“星期五。但是我通常会在两天之前作出比赛的试验品。”他的手在Castiel的肩膀上慢慢摩挲着。“然后我们就进行试吃。感兴趣吗？”

Cas抬起头，似乎忘记了Sam和Jess的存在，用暗示性的眼神看着Dean说。“当然。”

***

看着Dean烹饪真的是件很不公平的事情，至少对Castiel来说很不公平。因为此刻他们在Dean儿时的家里，弟弟和弟妹都陪在身边，而Castiel却想要将Dean压在橱柜上，感受那人紧实，温热的身体在自己身下颤抖……

Dean。现在是他的男朋友。尽管此刻他想着很淫荡龌龊的事情，但是一想到自己有了个男朋友就觉得很不可思议。就觉得自己又回归了纯真。在纽约，和别的男人约会对他来说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因为几乎每次都是一夜情，或是约炮。他也和一些男人长期交往过，但是尽管在一起几个月，他却从来没动过真情。或许因为他一直都犹豫不决，摇摆不定，或是因为这种城市里男同之间交往的传统。但不管怎样，Dean之前发生的所有事，都是转瞬即逝，毫无留恋。这就是他为什么现在会将时间分为两个阶段——遇到Dean之前。和同Dean交往的时候。他一口气喝完剩下的啤酒，心里祈祷着不要有Dean之后这个时间段出现。

Dean花了好长时间来进行烹饪，但是他不介意去等。他和Sam，Jess坐在餐桌上，喝着啤酒，打着牌。Dean烹饪的时候很是专心，那人没有看任何菜谱，只是凭着直觉将种种材料放在一起。虽然很有趣，而且和写作的时候一样——就是一通乱写，但让Castiel叫苦不迭。

但是，当Dean开始和面，围上围裙的时候，他的身体却因一种完全不同的原因紧绷起来。明明那些撒在台板上，如皑皑白雪一般厚重的面粉更重要，但他却觉得穿着围裙的Dean真的太可爱了，而且很有家庭煮夫的味道，更重要的是性感到爆。他想象着，每次回到家，都能看到Dean在厨房里穿着围裙，红着脸，冲他笑着，浑身赤裸，除了套在身上的一件内裤……

“该你了。”Jess用手肘怼怼他，示意他出牌。他摇摇头，动动身子，看都没看就随便打了一张。Dean好奇的看着他，冲他眨下眼睛。

显然，对于他来说，这个夜晚是对耐力的训练和考验。

3个小时后，Sam和Jess 终于准备上床睡觉了。新鲜出炉的苹果派正在烤架上冷却，Dean正在清洗最后的几个脏盘子，身前的衬衫被肥皂水浸湿了。整栋房子都处在昏暗和寂静之中，偶尔几处上了年头的木材被屋外的大风吹得“吱嘎”作响。房子里所有的灯都熄了，只有烤箱上方的灯还亮着。它发出着耀眼光芒，就像是乡下街边的路灯一般明亮。Castiel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从身后靠近Dean，双臂环在那人的腰间，将头放在Dean的肩膀上。Dean关上水龙头，在他的臂弯中轻哼着，手指摸上他的前臂。

“你好Dean。”他在Dean耳边说着，又靠近了一些，在Dean的脖子上留下一个个吻。Dean吸了一口气，手攥的更紧了。

“嘿Cas。”Dean小声回复到。

他们就这样维持了几分钟，紧紧抱着彼此，安静无声，却又十分亲密。最后，他小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今天有多想你。”Dean如是说道，依旧爱抚着他的手臂。

“可我今天一天都陪在你身边。”他笑着回答。

“是这样没错，但是……我们今天都没有独处的机会。”

“你是想在跟我独处的时候做点什么事吗Dean？”Castiel轻柔的吻变得急促起来。Dean发出很享受的哼哼声，然后将更多颈部肌肤暴露出来，让Castiel能触及得到，让自己得到更多的爱抚。

“我能想到几件想做的事。”Dean说。没有任何警告，他在Castiel怀中转过来，手放在那人的腰间，直到他们鼻子碰在一起。Castiel的心跳开始加速，Dean的双唇温润粉嫩，他的眼睛看着Castiel的嘴。

“我也有些想法。”Castiel回复道，掀起Dean的衬衫，触摸到Dean的肌肤，然后开始探索起来。“一些关于你身上穿着的围裙的想法。”

Dean笑着，好像没有想到这种展开。“怎么Cas，你对烹饪师有感觉了？”

“没错。”他抵着Dean，两人的唇贴的很近。“只是因为你。”

Castiel不记得自己有靠过去，环上Dean的脖子，给那人一个火辣的吻。但是很显然，这就是他做的事情。他们的唇疯狂的触碰在一起，额头触碰在一起，身体也纠缠在一起。他们的嘴争着亲吻的主导权，每一个吻都很急促，充满欲望。当Dean开始吮吸舔舐他的上嘴唇时，Castiel选择了退让。他分开双唇，将一条腿插进Dean张开的双腿中，感到两人身下的性器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他的手在Dean的衬衫下游走着，探索着他坚实的后背和胸膛，然后摸上Dean的乳头。

此情此景让Dean不禁大口喘起气来，逐渐勃起的下体抵着Castiel的大腿，让他觉得很是难受。于是他喘着气，将那人推开。

“操！”Dean耳语道，声音很低，但却很刺耳。“这是干嘛？”

“大概四个小时零二十七分钟之前我就想做这种事了。”Castiel用低沉的嗓音说着，Dean喘口气，开始笑起来。Castiel将Dean的衬衫褪到头顶，在胸膛上留下一个个吻，然后将Dean的乳尖含在嘴中。Dean呻吟着，弓着背，手胡乱探索着任何他能触碰到的Castiel的身体部位……头，肩膀，或是脖子。

“我们…我们不能在这做这儿种事情。”Dean小声说，呼吸很急促，“Jess她…天哪Cas……”Castiel含住另一边的乳尖，用舌头舔舐着乳尖周围深色的皮肤，然后咬了上去。“最近她每隔一个小时就要上一次厕所。但又不知道…啊…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我们还是去……”

“现在就想要你。”Castiel回答道，希望他的语气没有那么强硬，不过每次他占据主导位置时Dean都很享受。当然，他也很喜欢Jessica和Sam，也不想被他们发现他和Dean在厨房的地板上做爱，但是回到旅馆又要花很长时间，他可没有那个耐心。“你的房间？”

“不行，墙太薄，有一点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但是……”Castiel抬起头，看到Dean暗示性的眼神。“我们可以去那。”

Dean拉着他的手，将手电筒插在墙上的凹槽里，然后打开了门。午夜寒冷的空气打在身上，让他们清醒了许多。他们手牵手一起走了进去。即便要面对寒冷的空气，Castiel还是觉得很兴奋。要是此刻说有什么地方能解燃眉之急，那么棚屋和Dean的爱车就是两个让他欲罢不能的最好选择。但是当Dean打开谷仓的大门时，他感到很惊讶。谷仓里面很暗，月光透过屋顶的瓦缝撒进屋内。借着这些许光亮，他们小心翼翼的顺着梯子成功来到存放干草的阁楼。Dean用手电筒帮他照亮脚下的路，防止他摔倒。阁楼的地板上铺满了干草，他觉得这些干草应该可以当做床垫来使用，至少今天晚上可以。Dean拿起附近的一个被子，抖了抖，然后将它叠成一小块。“割过的干草虽不如床垫松软，”Dean笑着说。“但只因你，今晚它就是世界上最松软的床垫。”听到这话，他翻个白眼，但还是笑了出来，知道自己很有可能会因天棚上的蜘蛛网和地上的一层灰尘而提不起做爱的兴致。对于做很亲密的事情来说，这里不是很干净，尤其是对于他这种十分爱干净，甚至有些洁癖的人来说。但是Dean却一直让他远离自己的安全区，将本是很痛苦伤心的氛围变得十分自然又充满刺激。

多亏有一扇小窗，Castiel可以借着月光看清Dean的脸——坚实的颧骨，粉嫩匀称的双唇，还有眼中的兴奋和欲望。这是他见过的最动人的场景，而随着Dean向他靠近，用手抱住他的腰背，亲吻他的唇，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回头了。

他已经爱上这个人了。

他们迅速脱下彼此的衣服，呼吸声，亲吻声，以及身体的触碰声此起彼伏，直到他们只穿着内裤看着彼此。Dean穿着天蓝色厚棉质女士内裤，精美整齐的扇形下摆包裹着他棕褐色的紧实臀部。Dean的勃起性器由于太大而从内裤边缘露出来，看到这种景象Castiel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因欲望而不断颤抖着。他们分享着一个个激情似火的吻，齿尖和舌尖不停试探着，交换着彼此的唾液，然后躺倒在干草堆上。赤裸的肌肤让干草弄得又扎又痒，为此两人都笑了出来，但是这并没有阻止Castiel再次含住Dean的乳尖，然后他们周围的空气立刻就被点燃了。他用嘴巴爱抚着Dean的身体，在腹部和大腿间留下一道湿痕，后又隔着那一层布料吻上Dean的性器。Dean吸了口气，将手插进Castiel的头发里，紧紧攥住。

“真的是太漂亮了。”Castiel小声说着。每次吻上布料下Dean的性器，他就觉得自己的下体也越来越硬。他的双唇不时扫过Dean的性器，精前液在龟头上闪着光亮。Castiel停下来，花点时间轻轻爱抚Dean，慢慢挑逗着那人的身体，直到他们俩都喘着粗气，发出阵阵呻吟，就像是在消耗着彼此的生命。

“Cas。”Dean喘着气说“求你……你已经让我失去理智了。”

尽管他也想继续爱抚Dean，想和Dean一起享受极乐，但是他只是笑笑，然后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Dean大声呵斥道“我在说这长达二十分钟的隔着内裤的调戏，我在说，要是我再不摸上你的屌，我特么就要爆炸了。然后你就会为我的死而负责，我可不认为你会喜欢一个鬼……啊，啊，Cas……”

Castiel用扁平灵巧的舌头上下舔舐着Dean的性器，让那人再次变得语无伦次。他吻在Dean的龟头上，然后用舌头包裹住，不停地舔舐着吮吸着，最后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将Dean的肉棒含在喉咙里。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吞的很深，毕竟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擅长深喉口交。但是就像其他事情一样，和Dean在一起就会有很多例外。他用鼻子呼吸着，将Dean的性器吞的更深了，发出一阵阵呻吟声和吞咽声。而Dean则是双手死死攥着身下的干草，一遍又一遍的喊着Castiel的名字，就像是在念咒语一般。当他感到Dean要高潮的时候，就“啵”的一声将性器吐了出来。

“我是不是来迟了？”Castiel的声音极其低沉，吐出Dean的性器之后，他觉得自己的嘴变得特别宽阔。“我刚刚是不是在对Dean Winchester的鬼魂口交啊？”

阁楼很暗，他看不清Dean的脸，但是他知道Dean很有可能翻了个白眼。“要是你再不过来，让我将你吻的昏天黑地找不到东南西北，你就成鬼了。”

“你是在做爱的时候威胁我吗？”Castiel笑着说，但是身体却很诚实的凑了过来，胸膛抵着Dean的胸膛，这样他们就能叠在一起。

“没错。”Dean骄傲的说，用拇指按着Castiel的嘴唇，看着他说“如果你是我，你也会这么做的。因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特么性感的男人。当然，你也很特么烦人。”

“你说‘烦人’，但我觉得更像是‘节奏专业，挑逗轻柔’。”Castiel打趣道。

“好吧，不过……你这可真是专业的节奏。”他将手伸进Castiel的内裤，然后握住那人的性器迅速撸动起来，Castiel立刻闭上了眼睛，心跳也因这突如其来的亲热而迅速加快。Dean吮吸亲吻着他的脖子，而他则是在Dean身上颤抖着，大口喘着气。他已经快要高潮了，非常接近了，但是他想要感受Dean。他轻轻推开Dean的手，褪下内裤，然后调整者Dean内裤，直到性器完全暴露在空气中。之后他开始同时快速撸动起他们的性器，两人都颤抖着，大声喊着对方的名字。他们之间擦出的火花，要比Castiel想象中的还要热烈，比他之前经历都要强烈。好像他们正以同样的速度，同样的时间，向着同一个方向，追求着同一种刺激，直到跌跌撞撞冲到尽头……

高潮到来的时候，他们正亲吻着彼此。他们停下亲吻，同时发出一阵阵呻吟声，抵着彼此的胸膛，十指紧扣。他知道自己翻了个身，躺到干草上，然后Dean用扔在一边的衬衫为他们清理身体。Dean试图将他从干草堆上抱起来，但是他抱怨着拒绝了，他真的太累了。闭着眼睛，他听到Dean在谷仓里里走来走去的声音，然后拿着另一个被子回到他身边。他们盖着被子，躺在一起。Dean用手梳理着他的头发。他知道自己一边微笑着，一边想着我爱你…我爱上你了…然后进入了梦乡…

很快太阳就升起来了，耀眼的阳光洒进谷仓。不过他的电话铃声却打乱了两人的美梦。

“Cas。”Dean没好气的说，将他推醒。“Cas，把你的手机关掉。”

好不容易才睁开眼，Castiel四下搜寻着自己的裤子，然后在一英尺外的干草堆上发现了它。早上清冷的空气不禁让他打了个冷战，这才发现自己浑身赤裸站在华氏四十度的空气中，这对谁都是一种灾难。但是，想到他们一起经历的昨晚，他们做的，说的，分享的事情……

Castiel终于找到了他的电话。他眯着眼睛解锁了屏幕。

“Anna怎么了？”他说着，一边用手按摩着太阳穴。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性宿醉？毫无疑问，Castiel感到浑身酸痛，身心俱疲，他觉得这可能都是干草的锅。

“Cas。”她说，语气听上去让人心碎。“我一整晚都在给你打电话。”

“我…我在农场里，这里信号非常不好。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这些话让Dean一下子精神起来，他睁开眼，看着Castiel脸上的表情。

“就是…我很抱歉要在电话里告诉你，但是…Chuck他。”她停下来，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始啜泣起来。“医生真的尽力了，他们做了各种尝试，但是昨晚，他还是…”Castiel一下子跌到地上，陷入了沉默。他将手机拿开，这样就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他觉得有些头晕恶心，感到各种情感充斥在自己的身体里，让他难以承受Anna告诉他的任何细节。他想象着他第一个也是交往最久的朋友，死在纽约的病床上，身边是他掠夺成性的儿子，以及一群从远处赶来，却完全不认得他的远亲。Castiel觉得Chuck应该得到比这更好的告别。

手机从手中滑落，Dean捡了起来，然后用一只手抱住了他。Dean听着Anna的话，然后询问了关于葬礼的事情，关于他们能帮忙做些什么，或是要不要捐赠些什么东西。他怀着悲痛的心情听着，将手放在Castiel的肩膀上，轻轻抚摸着。Castiel什么也没说，只是沉浸在Dean的触摸中，但突然一阵恐慌感向他袭来。在经历Chuck离世这种痛彻心扉的事情后，Dean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带给他爱的人了。那么，他要是再失去Dean，又会发生什么？

他又该何去何从？

Chapter Text

Dean真的要崩溃了。Charlie从他的衣柜里拿出超多衣服，导致行李箱根本就放不下。他拿起一件Charlie偷偷放进行李箱里的T恤衫，然后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真的假的？你不喜欢黑色安息日，却在我的行李箱里偷偷放了一件达斯· 维德联名款，印着‘Who's Your Daddy?’的T恤衫？”

Charlie盘着腿坐在Dean的床上嘲弄着“你想啊，你肯定需要什么来振奋低落的心情。”

Dean皱着眉，将这件T恤放在不带走那一堆衣服中。“我是去参加葬礼，不是去漫展。而且我不想让Cas那些高级品味同事认为我是个蠢货。”

Charlie的表情舒缓下来，张开嘴说道。“因为我知道坐飞机会让你感到恐慌，所以我才不会因你刚刚对乔治·卢卡斯的杰作所做出的亵渎之语而痛扁你一顿。”

Dean翻了个白眼，坐到床边，用手捏着鼻梁，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他还有十分钟的时间来收拾行李，然后他就要去旅馆接Cas，一同前往纳什维尔机场，坐上前往纽约的飞机。没错就是飞机，那个该死的，带着翅膀的死亡交通工具。

他看到窗外Jess穿着毛衣戴着围巾，推着装满蔬菜的小车。她正在为明天举办的秋收节做准备，Dean露出了一个悲伤的笑容，为自己会错过今年的欢乐时光而感到些许惋惜。好吧，不仅仅是些许。他是真他妈的不想错过今年的秋收节。但只是因为，他想带着Cas去雕南瓜，吃焦糖苹果，像个未到青春期的小姑娘一样在游行花车上接吻。但他又能怪谁？他恋爱了，他特么很确定，他想做那些处于恋爱中的情侣们都想做的难以启齿的事情。

Dean转过头，发现自己神游了一会。当他眨眨眼，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的行李箱已经被装好了，靠在他卧室的门前。

“什么……”

Charlie靠在门框上，笑着看着他。“我是不是很棒？哈？”

“那可不好说。你偷偷装了几件周边T恤？”

“三件。”她看着地板说。

“Charlie。”Dean低声质问道。

“好吧好吧，我装了七件。但是我也把你的西装，最喜欢的牛仔裤以及很多你喜欢的法莱绒外套放进去了。”

Dean笑了，他站起身，上前抱住了Charlie。“谢谢你，伙计。”

“我还给你留个几个惊喜。”她说着，还冲他眨眨眼。“或者我应该说……给Cas的惊喜……”

“天哪。”他大声说道。“我要给你说多少次……”

“免了吧，我从来都不信那种东西。你真的觉得你只是做个飞机，跨过整个美国，来到你那性感得让人犯罪的男友的家里，或是豪华公寓里喝个茶？而不会被性爱爽的不知所以？”

“额，真恶心。”Dean撇撇嘴，然后拎起行李箱朝后门走去。“要是Cas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跟你说，你刚刚说的‘被性爱爽的不知所以’完全是胡说八道”

“但我觉得那要看口活有多好了。”她神情凝重的说“至少，‘吹箫’大街不就为此而存在吗？”

Dean摇摇头，想忍住不笑，但还是失败了。他们走下碎石路，来到停车的地方。Dean将行李箱放在后车箱里，然后在Charlie和Jess的坚持下，接受了她们道别的拥抱。她们询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但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葬礼在明天举行，但在那之后，Cas还在城里处理些事情。Dean表示自己在哪里都能写作，不介意咖啡馆或是公共图书馆的气氛。因此，他们俩都只买了一张单程票，没有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

十分钟后，他来到旅馆，看到Cas正坐在门廊外的台阶上。Cas穿着一件厚厚的棉质毛衣，头发在风中凌乱着，未加任何修饰，真是性感极了。Dean叹口气，他现在都不会移开视线了……因为谢天谢地，他们已经习惯了。他打开车门，解锁后备箱，将Cas的行李放在自己的旁边，然后关上后备箱，将男朋友揽在怀里，手放在那人的腰间，给了那人一个甜蜜悠长的吻。

最后Castiel感到有些喘不过气，将他推开了。“要是这么一直吻下去，我们就错过我们的飞机了。”他小声说，抱住Dean，嘴唇也在耳朵边摩挲着。Dean回抱得更紧了，只要Cas愿意，他就想一直这么抱着他。Cas笑得像个纯洁无瑕的孩子，又像是散发出耀眼光芒的太阳，Dean抵在那人肩膀上，也跟着笑，怎么都觉得不够。

他们到达机场后，Dean将车停在一个短时间停车场里，Sam下班后会将车开走，以此避免长时间停车场收取的高昂费用。Dean和Cas将行李放到传送带上，慢慢通过安检门，朝他们的登机口走去。距离登机还有一个半小时，因此他们就在航站楼里的一个酒吧喝了瓶啤酒，然后拿出电脑开始工作：Dean的小说目前已经写了有将近八万字，Castiel则是对之前的章节做些修改工作，眯着眼睛，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脑屏幕。Dean看着他的男朋友在身边工作的样子，意识到他们在工作上组成了一个很棒的团队。但这是他们完全没预料到的。谁曾想到一个死守日程表的编辑和一个不守规矩的作家，不仅会一同创作出一本精彩的小说（但愿如此），还在这个过程中发现了更有意义的事情。

Dean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当看到屏幕上的号码时，他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

“该死。”他说着，用颤抖的手指解锁了屏幕，站起身，倚在椅子上。Cas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但他已经接通电话，开始和对方交流了。“额，您好？”

“您好Winchester先生。”接待员的声音很和蔼，但是音量很小，勉强盖过机场的吵闹声。“根据治疗日程，您今天下午一点跟Singer医生有约，我们想是否……”

“没错没错，我的错。我完全忘记给你们打电话，因为我不得不取消今天的治疗。”Dean将电话从耳边拿开，然后对着Cas小声说“是Bobby。”Castiel同情地点点头。“额，其实我正准备去纽约参加一个葬礼。”

“哦，为此我感到很抱歉。”她亲切地说。

“没事，我虽然不经常联系这个人，但是我特别尊敬他。不过实际上我是为了陪男朋友才去的。”Dean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睛也睁大了。Castiel也学着Dean的表情，看上去很困惑。Dean刚才是不是向一个他连名字都记不住的接线员出柜了？

“哦，那真是太有爱了。”她说道。“您男友能有您这样的恋人真的很幸运。”

当他听到电话那边传来杂乱的声音以及换线的声音时，依旧感到有些不知所措。最后，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呼吸声，Bobby说道。“告诉Castiel，我对他所失去的感到抱歉。”

“额，好的，我会的。”Dean说着，脸也变红了。Cas歪着脑袋，可能在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知道……我是说，我又没有提到Cas的名字……”

“孩子，上周你跟我谈论他时露出的表情，不是说他是你的救世主，就是你的爱人。你又不像是那种喜欢祈祷的人，所以答案就很显而易见了。”Dean本以为自己的脸不会变的更红了，但是显然，这个世界并不是这么运转的，因为当他看了一眼Cas之后，脸都红透了。Dean清清嗓子，没有作答。

“他知道你喜欢他吗？”Bobby问道，声音很轻柔。

“不知道。”Dean轻声说道，希望Cas认为他们正在谈论天气，或是航班或是别的事情，但显然，Dean是死去活来地爱着眼前的人。

“好吧，那你就小心点。对了，我能给你的建议就是，屁股别被插得太深，否则还要去医院。”Dean摇摇头笑了起来。有些时候，Bobby已经不止是他的治疗师了。

“我得挂了，免得你先给我开个支票甩在我脸上。”他开玩笑地说。“我，额，我回来之后再给你打电话。谢谢你Bobby。”Dean希望Bobby能明白那句“谢谢”中所蕴含的多重意义——谢谢你打来电话，谢谢你为我做心理治疗，谢谢你帮助我承认，我真的是疯狂的爱着Castiel Novak……

他们很快就挂断了电话，Dean坐到椅子上，叹了口气。Castiel喝了一大口啤酒，然后试探性的看着Dean。

“这么说……接待员都知道了？”Cas小心地问着。

“还有Bobby。”Dean合上电脑，喝了口啤酒。

“还有Bobby。”Cas重复道。他在椅子上转动着身体，膝盖不时跟Dean的膝盖碰到一起。“好吧，也就只是两个人，Dean，没什么可担心的。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根据法律，他们都不能泄露患者私人信息。因此，只要他们什么都不说，我觉得他们也不会说，我觉得你不必……”

“Cas。”Dean将手放在男友的膝盖上，轻轻捏了一下。“我要跟你说多少次，伙计？我不会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一种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过出柜或是什么的，确实有点…奇怪。但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别人无权插手。不论怎样，我会习惯的。”

“Dean……”

Dean靠过来，抱住Castiel，在吵闹的酒吧里，在人来人往的机场中央，吻上了他，让Castiel收回任何想要辩解的话语。

这个吻吻的很轻，但却很绵长。Cas好像在原定呆住了，很明显对这一举动感到很震惊。他们分开后，看到酒吧另一端有几个男人像是在看笑话似的看着他们，但谁会去在意呢。只要能向Cas证明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他做什么都愿意。

然而他们一上飞机，Dean唯一想说服Cas的事情就是立刻掉头，下飞机，然后他们开车去纽约。因为真的……他到底他妈的在想什么，他怎么会买机票呢？

“那我们要开13个小时Dean。”Castiel提醒他，将他们的行李放在头上的行李架里。

“那又怎样，我们有26个小时来享受私人时光。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拒绝。”

Cas翻了白眼。“方案虽然可行，但是明天就要举行葬礼了，我们需要时间安顿下来。”他露出一个鼓励性的微笑。“你会没事的Dean。我们很快就会到的。”不论快不快，他们依旧要离开地面，在这该死的空中待个几小时。这绝对是Dean不会觉得“没事”的事情。

渐渐地，他们稳定下来，Dean在弄安全带，而Castiel则是成功坐进了靠近窗户的位置。Dean试着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可现在他又不能要东西喝，或是读书或是写作，因为他们还没飞上天呢……而且他不确定到那时自己是不是还活着，因为光是飞机起飞就够让他受得了……

坐飞机是Dean最害怕做的事情。颠簸，不安全就算了，噪音还特别大。

“可能还会更糟。”Castiel在他耳边说道，抚摸着他的手臂，明显是想让他安心下来。

“额，在……在哪方面？”飞机在一点点往高处飞，Dean都不快能呼吸了，身体不停出着汗，座椅两边的扶手被他握地死死的。他身边那位年长的女士并没有在意他的恐慌，而是带上耳机闭上了眼睛。

“额。”Castiel慢慢说，好像他没有确切答案一般，但是却试图让接下来的话变得可信。“飞机上…可能会…会有蛇出现。”

“蛇？”Dean平淡的回复道。

“没错，有蛇。”Cas看上去很为自己骄傲。“根据塞缪尔·杰克逊所说，这可能会让这次旅途变得更糟糕。”

Dean对此嗤之以鼻。在他们多次跟Sam和Jess度过的电影之夜里，他们发现Cas很少接触流行文化。很大程度是因为那人的自动屏蔽功能，还有就是完全对电视节目和电影不感兴趣。这个消息绝对太特么震撼人心了，让人难以置信，就像是发现了原始人依旧生活在现今社会一般。

“天那。”Dean说，试着不笑出声来。“还有什么会比拥有一个从没看过《星球大战》却知道《航班蛇患》的男友更糟糕的事情吗？我说……真的假的Cas？飞机会他妈的有蛇？你觉得这种事情很恐怖吗？”

“我真的觉得，电影里那一幕真的很恐怖。”Cas有些生气的说。

之后的旅途就发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看来这次坐飞机的经历没有Dean想象中的那么紧张和恐怖。结果就是，只要待在Cas身边就会很安心，他甚至差点就想问他们俩能不能加入空中高潮俱乐部。（就差那么一点——似乎就算是享受跟Cas做爱的时间，他也不能全身心投入，因为他还是对飞机感到很恐慌。）而当两个小时后，飞机终于落地后，他心中的个大石头也落地了。

但他们起身去拿行李时，Dean才突然意识到这次旅行的意义。他在Castiel的城市了。该死的纽约市，这是他第一次来。他就要去看Cas的公寓，见他的同事，跨进他的生活中了……

接下来的几天，将会改变一切。

Dean对此深信不疑。

***

Castiel点了两杯纯威士忌。屋外的街道有些阴暗，但天空却很明朗。再次回到这座城市让他感到既陌生又奇怪——这里太聒噪，太繁忙。在他们搭乘的飞机降落之后，他带Dean来到位于西街27号那间只有400平方英尺的小公寓。走进这空旷狭窄的公寓后，他羞红了脸。当然，家里是有置办家具……一个双人小沙发，一个餐桌，几把椅子，再加上一个小书架，这就是全部了。虽然他整个成年生活都在纽约度过，但是他却从未对家奢求过什么，从未想过拥有那种——随处摆放着饰品，工艺品，以及爱人照片的家。和Dean那温暖富庶的家相比，他这里既冷清又寒酸。毕竟农场总是充满着生机和活力。

不过，他们还是在家里享受到了午后的清闲时光。下飞机后，Dean脑子里依旧充斥着嗡嗡声，神情也很焦虑。但是在洗澡的时候，Castiel为那人做了按摩，成功地分散了注意力，减轻了焦虑感。在那之后，他伸手握住Dean有些勃起的下体，一边将那物件弄硬，一边亲吻着Dean的后背、肩膀，并在耳边说着鼓励的话语。当他的男朋友的精液射在浴室的墙上之后——这个过程不到三分钟，但Castiel却觉得这再好不过了——Dean跪到地上，打算还他这个人情。这个举动让Castiel很惊讶。他很确定Dean之前从未给别人口交过，但是很显然，在他为Dean做的时候，那人留意了他的技巧，因为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Dean仅是用他的嘴，就把Castiel弄得欲仙欲死。

当他们最后走出浴室，来到卧室时，他们身上还挂着水珠，毛巾也还裹在腰间。Dean打开他的行李箱，发现里面塞着避孕套，一小瓶润滑液，还有各种各样便携式的性爱玩具。

“这特么都是些什么玩应。”他大喊到，大睁着眼睛，打量着那个肛塞。“等我回去，一定要杀了Charlie。”

Castiel笑了起来，穿上运动裤，来到Dean身边，咬住他的耳垂，用低沉的声音小声说道。“真的吗？我正想说……应该好好谢谢她才对。”

在那之后，他们俩几乎无心睡午觉，但是他们现在也没精力享用Charlie送来的大礼，因为他们还要和Anna在格林威治村的酒吧里见面。在那之前他们要好好休息一下。

此刻，站在酒吧吧台前，Castiel以一种诧异的神情看着Dean。Dean正打量着——欣赏着室内的黑桃木桌椅，以及头顶温暖的灯光。最终他的眼睛停在一幅用相框裱起来的文字上，“这是间搜捕过的酒吧”，下面还用小字签署着：纽约市警察署。他们两个已经有一会没有讲话了，这让Castiel感到有些不安。

“你还好吗Dean？”Castiel小声问道，将一只手轻轻放在Dean的腰上。他将吧台上的威士忌递给Dean，那人这才回过神来，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Cas我没事。”他双手捧着玻璃杯，喝了一大口。“就是……你知道的。要消化这一切，这个地方的历史感真的太厚重了。”

“确实是这样，特别是，这个地方是现代同性恋权利运动的诞生地。”Castiel一本正经的说。当Anna告诉他在石墙旅馆的酒吧见面时，他并不是很诧异。这里是Anna最喜欢的地方，因为她不想被陌生男人一个劲地搭讪。这里以前也是Castiel最爱的地方，因为这里很容易遇到一次深夜服务。或两次，或是十次。

但过去的三周改变了很多事情。

“真的吗？”Dean问道，似乎对这件事很感兴趣，手也不禁握住Castiel的胳膊。Dean穿着棕色皮夹克，深色牛仔裤的样子真是帅极了。此外，他还用发胶给头发做了个造型。此时虽然天还没暗下去，酒吧里人也不是很多，但已经…有很多人注意到Dean了。

“1969年的时候，这里发生过一次暴乱，因此引发了第一次骄傲游行。那时，为同性恋人群提供酒水，以及跳舞的场地是违法的。”听到这，Dean的眼睛睁大了，好像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而Castiel只是严肃地摇摇头，继续说着。“在一次特殊搜捕行动中，穿着女装的男人，以及穿着不检点的女人，还有酒吧的员工都被逮捕了。”

“我的天啊。”Dean一脸惊恐的说。

“但六月份时，在一次搜捕行动中发生了一次巨大的暴乱。一位带着手铐的女同不仅被粗暴的推搡进警车里，还因抱怨手铐铐的太紧而被警察用金属棒猛打头部。这一行为最终激起了市民的愤怒。于是他们开始向警察们扔硬币，扔啤酒瓶，甚至扔砖头。最后不得已，警察们退回到酒吧里，抵御市民的袭击。这场暴行，以及它所带来的损失都意义重大。而这只是这场运动的开端……”

“操。”Dean深吸了一口气。看上去，他真的被酒吧的阴暗历史所震撼了。而这也再次让Castiel意识到，Dean也只是初涉此群体的幼童罢了。

“你应该看看关于这方面的信息Dean。我知道，似乎如今的情况对我们来说已经好了很多，但是……”Castiel苦笑了一下，试着不去回忆起自己心酸的成长史。“事情也不总是顺应我们心意的。你应该感到很幸运，出柜于当下。”

“你说得对，有的时候我确实会觉得理所应当，而忽略了前人的付出。”Dean捧起Castiel的下巴，大拇指摩挲着他的脸颊。“但你知道吗，这些事情真的让我无所适从。所有发生的一切都只是让我站在这里，有权利与你接吻对吗？”

Castiel点点头，感受着Dean的触摸。他们已经喝完一杯威士忌，并准备续杯了，但是Castiel的视线已经移不开了。

“那么，额……”Dean笑着，将Castiel拉到身边。“我得吻的好一点，对吗？”

“五十年的历史再同意不过了。”Castiel说道，眼睛盯着Dean的嘴唇，然后慢慢地向前靠近。

一开始，他们吻的很轻很柔，慢慢靠近彼此的唇，细细品味着彼此的味道。要是在别处，这一吻就够了。但是在石墙，那就不一样了。在这里Castiel看过很多还说的过去的亲热场面，尤其是在后面的走廊里。所以当Dean将他按在吧台上时，他并没有拒绝。他的手伸进Dean的皮夹克里，抚摸着他的肩胛骨，然后游走到他坚实的后背上，最后是那对紧俏的臀瓣。他舔舐着Dean的嘴，而Dean则是将他抱得更紧了，两人的舌头纠缠在一起，然后吮吸起Castiel的下嘴唇。在这看似永恒，却只是几分钟的亲热过后，他们分开了……不过还低着彼此的额头，大口喘着粗气，凝视着彼此的眼眸。

就在这时，Castiel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鼓掌的声音。

“这节目不错。”Anna说道。她穿着一件黑色毛衣连衣裙，红色的秀发又长又直。“还有后续吗？”

“额……”Dean的脸刷的一下红了，不安的双眼在眼眶里乱转。“嘿，Anna。”

“嗨Dean。”她回答道，看上去十分兴奋。她又看向Castiel，吊起眉毛说道。“嘿Cas，很显然你的每周汇报里，少了点……什么吧。”

“额，这个，这件事情完全是意料之外的。”Dean急忙插进来，指着他和Castiel说道。“我们一开始都很讨厌对方，但是这很快就发展成了另一种……情况。真是很奇怪。但却是一种很好的奇怪，就像是你在口袋里发现了20美元。或是你花一个派的钱，却买到两个派。这，事实上，我确实遇到过这种事。有一次我想去买苹果派，但是我觉那个蓝莓派也很好吃，巧的是它们都在打折，然后就……”

“Dean。”Castiel觉得有些好笑。他握住Dean的胳膊，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好吧，好吧，你说得对，Cas，我现在就闭嘴。”

Anna见状也笑了，不过是很和善的微笑。这让Dean觉得没那么紧张了。

“Dean，我就是没想到你和Cas……会变成这样。”她说，眼睛在两人身上游走。“但是我已经认识你4年了好吧，我们是朋友。就算你跟我最好的朋友拍拖也不会改变的。”她给了Dean一个热情的拥抱，一边的Castiel笑了。他两个最爱的人能和睦相处，理解彼此，这真是再好不过了。

之后一整晚，他们一边喝酒一边聊天。Anna讲述了她所知道的关于Castiel的所有糗事。显然，这十五年间，她一直都在找机会将这些事公之于众。Castiel对此有些气愤，Dean则是在一旁笑个不停，还催促Anna继续讲下去，手则是在吧台下揉搓着Castiel的膝盖。之后，他们终于将话题转移到书上面，Anna要Dean将还在创作中的手稿发给她，让她提前看看。不过，他们都故意避开有关Chuck和葬礼的话题，因为他们知道明天将会是很难熬的一天。等到快到午夜，Dean来到收款处为他们的酒水埋单——他有些生气地（以及强烈地）拒绝了Castiel的钞票。于是，Anna便拉着他到门外等候，期间他们在寒风中分享了一根烟。

“Cas，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Anna长长吸了一口烟，头偏向窗户那边说。Dean现在正在柜台前掏钱包付账。

“不是很清楚……”Castiel伸手接过烟，也长长吸了一口。“但是……哎，我不知道。这似乎是一种不同的体验，Anna。”

“不是似乎，是就是好吧。我从来没看你这样过Cas。”她的声音柔和了许多。她向Castiel这边凑了凑，将一只手放在他的胳膊上。“我就希望你能小心点。你以前也和没出柜的直男交往过，但……最后不都是惨淡收场。”

“深柜？”听到Anna的话，Castiel僵住了，他大声问道。“深柜个毛线？你难道忘记了你之前走进来时看到了什么了吗？”

“是是，两个男的在gay吧接吻。但这并不是Dean的出柜派对啊，毕竟他住在4百英里外的南方。”

“他已经向他的家人出柜了，还有你——他最好的朋友……以及他的治疗师。”Castiel打断了Anna，但没有说向Bobby出柜只是一个意外。Anna没有必要知道这件事。

“好吧，好吧，Cas，我不想跟你争论什么。他是很幽默，很有才华，而且帅气迷人，这我都知道。我就是想要告诉你不要猴急，让一切慢慢来。别做什么疯狂的傻事，比如说只用三周时间就疯狂爱上了Dean Winchester。”

说完，她自己先笑了。Anna将烟头扔到地上，用鞋尖碾灭。之后，是一阵长长的沉默，她抬起头看到Castiel脸上严肃的表情，眼睛睁大了。

“真的假的？我的天，Cas，你真的只用三周就爱上Dean Winchester了？”

Castiel张开嘴，想要说什么来为自己辩解，但是碰巧酒吧的门突然被打开了，Dean向他们走了过来。Castiel闭上嘴，知道他们的对话到此结束了。Dean用手搂住Castiel的腰，在他的脸颊上啄了一下。“准备好回家了吗？”他问道。Anna眯着眼睛看着两人。

Castiel清清嗓子，Anna的审视让他感到尴尬。在有人知道他有多喜欢Dean之后，他就会变得很脆弱。在那之前，这只是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也是他一直想要压抑的疯狂想法。但现在，他觉得自己就像站在玻璃盒子里，身上什么都没穿，被人看个精光。

他点点头，小声向Anna告别。他将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Dean也做好准备了，然后两人朝地铁站走去。

***

回家的路上，Castiel一句话都没有说。Dean意识到，在他们喝完酒，自己忙着付钱的时候，一定发生了什么。但他怎么都猜不出是什么原因。Anna接受了他们俩的关系，对待Dean还跟以前一样。更不用说和Cas一起外出有多开心。可以在公共场合接吻，牵手，而不用在意他人的眼色，不用感到恐惧或是尴尬，这真是太棒了。Dean发现，纽约有很多事情他都不喜欢。比如说拥挤的人群，拥堵的交通，以及24小时不间断的噪音。要是他自己一个人，他绝对不会舍弃他的家人和农场搬到这里住的。

但是为了Cas？为了能每天都能像今晚这样和Cas在一起呢？

这个牺牲还是值得考虑的，不过可能要考虑个几个月。但至少，这是午夜降临前Dean在脑海里想的事情，直到Castiel变成了一个一言不发的机器人。

“我很好。”Castiel，这是20分钟里的第三次了。他们站在浴室里，肩并肩，刷着牙。Dean翻了个白眼，Castiel在镜子里看的一清二楚。

“你可真不会撒谎，Cas。”他用水淑过口后就回到了卧室里，没给Castiel机会回话。Dean打开他的行李箱，找寻着睡衣，但是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让Castiel开口的办法太多了，而且还是能让他也尝到甜头的那种……

他快速脱掉衣服，褪下洗旧的牛仔裤，将它们和法兰绒外套一同丢掉角落里。他看向行李箱一侧的拉锁，在那天早上Charlie来到他家之前，他就已经在这个口袋里塞满了东西（没错，他和Charlie是好朋友，但是有些事情只有他和他那偶尔会耍点脾气的性感男朋友知道就好）。他穿上一件粉色低腰后面带有丝带的丁字裤，爬上了Cas的床。他趴在床上，舒展舒展身体，然后拿起床头柜上那本布满灰尘的书，假装阅读起来。遗憾的是，他面对着床头板，因此观察不到Castiel会为此作何反应。不到一分钟他就听到Castiel走进来的脚步声，便开始紧张起来。

从消失的脚步声来判断，Cas似乎在门口定住了。Dean邪魅的笑了笑，抬起脚在空中晃荡着，有意无意的向Cas展示着他的屁股。接着，他听到Castiel脱裤子，还有脱衣服的声音……即便预料到了Cas赤裸的身体会贴上来，但Dean的心跳还是加快了。

在等了将近一个世纪之后——Castiel要么是世界上脱衣服最他妈慢的人，要么就是他故意要Dean难受——终于他感到身下的床垫凹陷下去了。Castiel爬了上来，在他的脖子上亲吻着，力道很轻柔，犹如绵绵细雨点在身上。他赤裸的胸膛则是抵着Dean的肩膀。这种身体上的接触，让Dean忍不住轻哼起来。

“这本书好看吗？”Castiel在他耳边轻声问道，一只手伸出去爱抚着Dean后背的下部。

“还不错。”Dean嘟囔着说，尽管他就是将书翻到中间，却一眼也没有看过。

“真的吗？”Castiel用手指勾住Dean内裤的腰带，似乎在测试弹性如何。Dean将自己牢牢钉在床垫上，下体的前段早已流出精前液。“我真不知道你还懂法语，Dean。”

Dean眨眨眼，看着自己随便翻开的那一页，千真万确，那些字根本不是英语。啊哦。

“额，好吧，不好意思，被你发现了。”Dean重重地将书合上，然后扔在床上。“我就是不想要你觉得你不如我。”

“啊，这样啊。”Castiel说道。“你还真是会为别人着想。”

Dean翻过身，将双腿环在Castiel身上，选择和他对视。可当他看向那人时，真的被眼前的人惊呆了，天哪，这是特么是什么样的场景啊。骑在他身上的Castiel看上去又高又黑，那双闪烁着星光的蓝眼睛欣赏着他的身体，瞳孔因欲望而逐渐扩大。他真的是太完美了，完美到令人窒息，Dean真的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能和Cas相遇相知相……

当双方都不调戏彼此，Dean将心里最先想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在我眼中你永远都是完美的，Cas……”他伸出双手，抚摸着Cas的胸膛。

Castiel笑了一下，感受着Dean的抚摸。“那你当时说我什么来着？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俯下身，亲吻着Dean的下巴。“我想是‘自命不凡，盲目自大’吧。”

“你现在也是那样。”Dean开玩笑的说，手指轻抚着Castiel的后背。“那你当时不也是说我……该死，说我什么来着？”

“草率鲁莽，幼稚可笑，还有就是及其讨人厌。”

“哦，对，没错。”Dean笑着，尽管脖子上那两瓣唇让他分心走神。“我们应该在你那上面加一个‘万事通先生’。”

“那也得在你那上面加一个‘调戏大王’。”Castiel说完继续在Dean的脖子上亲吻着，但是一只手偷偷地伸到下方，用手掌盖住Dean内裤。当Cas拂过他勃起的下体时，Dean不禁颤抖起来，双手轻轻握拳。

“现在看看是谁在调戏谁。”Dean闷声说，但又抬起屁股，似乎想要留住Castiel的手。

“还是你。”Cas不正经的答道。“难道你忘了，我本是打算回卧室睡觉，却看到某人穿着丁字裤趴在床上。”

“嘿，你不是乐在其中吗。”Dean伸出手去抚摸Castiel平角内裤前方突起的部分，抚摸着他男友那困在棉质布料下已经勃起的下体。Castiel闭上眼睛，勃起的下体在Dean的手中变得越来越大。“除此之外，我还要你开口说话。”

Castiel突然睁开眼睛，“我没有说话吗？”

“Cas，”Dean用恳求的语调说着。“你知道你没有说实话。我求你，有什么事直接告诉我好吧……”

“如果你想找直男，那你是来错地方了。”Castiel抱怨道，Dean则是笑着冲那人翻了个白眼。他将Castiel抱在怀里，暂时将彼此因刚才的亲热而勃起的下体忘在一边。Castiel枕在Dean的胸膛上，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腹部。

“其实没什么，就是Anna说的话引起了我的思考。”Castiel嘟囔着，Dean则是一边用拇指在他背上摩挲着，一边倾听着。“就是未来的事情……或者确切的说是我们的未来。我知道现在考虑是很早，但是Dean，我无法否认我对你的感觉，那是……”

听到这，Dean屏住呼吸，耳边传来清晰地心跳声。“怎么了Cas？”

“就是一种很深刻的情感。”Castiel低声说道。“我们两个只在一起没几周，而我却……却觉得跟你紧紧联系在一起，这是我从未体验过的感觉，也让我有些不安。”

Dean深吸一口气，试着不让自己喊出来——哦感谢上帝，因为我也觉得我爱上你了。没错，他绝对不能这么说，打死也不会。这虽然是实话，但是听上去太疯狂了。于是，他吻上Castiel的额头，小声说道，“我都懂。”

Castiel看向他，有些疑惑，“真的吗？”

“是的Cas。”他心不在焉的用手抚摸着Castiel的脸颊，想着接下来要说什么。他强迫自己继续说下去，尽管他一生都在尽量避免这种你侬我侬的时刻。Castiel已经坦白了，他就应当给予回应。“其实我……我也有这种感觉。”

“Dean……”Castiel的蓝眼睛——一如既往地迷人——闪烁着希望的光芒，眼神也没有刚才那么忧郁，变得柔和，似乎已经安下心来。可这一切都是如此不真实。Dean何德何能值得有人用这种眼神看他，就像他是那双眼中的唯一……特别是像Cas这样坚强，聪明，又天生优秀的人？

“别盯看着我了。”他嘟囔着，声音有些疲倦。

“我一直都在盯着你看。”Castiel随意的说，好像就是一个寻常的事实，却很具有说服力。“如果我记得没错，你也会看过来。”哦好吧，或许他们在两这方面是半斤八两吧。或许吧。

“那就别再那样看着我。”Dean想说些别的，来快速岔开话题，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Castiel用胳膊将自己撑起来，歪着脑袋看着Dean。“哪样，Dean？”

“没什么，Cas……”

“Dean把话说完……”

“就像我真的值得拥有你那样，好吗？就像有了你，不论他妈的在哪个世界我的生活都有了意义那样。”这些话不停从嘴里冒出，他完全失去了控制能力。“就像他妈的跨过半个国家为某个人倾尽一切不是一个糟糕的想法那样。但是Cas，和你在一起，我就是永远都不满足，我越陷越深，这真他妈的让我不知所措……”

Dean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个吻打断了，这一吻是如此急促，暧昧，瞬间在两人间擦出火花。Castiel用舌头撬开Dean的双唇，Dean立刻就做出了回应，吻了回去，如此亲密的举动早已剥夺了他的全部感官。他们疯狂地抚摸着彼此的肌肤，调换着姿势，侧身躺着，双手放在彼此的屁股上。最后Castiel翻身将Dean压在身下。他抬起头，两人的唇只有一英寸的距离，但彼此的鼻尖还依旧触碰在一起。

“我才是那个配不上你的人。”Castiel抱着Dean的脖子低声说道，他的心脏在Dean的胸膛上剧烈的跳动着。“Dean，我……我，这一切让我无所适从。我对你的感情，是那么的强烈。”

“我也如此。天哪，Cas……我都不知道我该做些什么。”Dean抬起头，噘着嘴，向他男友索吻。Castiel照做了。“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

Castiel亲吻着Dean的脸颊，下巴，脖子，哼了一声表示赞同。“我也是。”他的手在Dean赤裸的身体上游走，摸索到他的屁股，他的内裤内部……他沉下脸，有些顽皮的问“你还想要什么？”

还没等Dean回答，Castiel的手就握住了Dean的性器，慢慢玩弄起来。即便是按照现在的节奏，Dean也觉得自己要沦陷了。他想要Cas，想要得到他的全部，包括他的肉体，他的心，他的灵魂……

“操我。”Dean呻吟着说，而Castiel听到这句话之后，手立刻就僵住了。

“Dean……”

“操我。”Dean又说了一遍，根本不在乎去掩饰自己有多饥渴难耐，因为，就目前来说，这是总结当前形势的很好的办法。然而，Castiel的脸上还满是谨慎的神情。Dean不耐烦地哼了一声，想着怎样才特么能让他那顾虑甚多的男友快点在这张床垫上把他操的欲仙欲死。

Dean翻身下床，来到行李箱前翻找着。他本意是找出放在箱子里的润滑液。可是Castiel却误解了他的行为，于是一脸惊慌的看向他。

“别走，求你别离开我……我想，哦老天，我也想啊。你不知道，跟你在一起，我每时每刻都想在这种事情。只是，Dean……”他咬着嘴唇，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我的第一次很糟糕。Raphael下手很重很粗暴，动作又很快，因为他的粗心大意，我做完后好久都没有恢复过来。对于你的第一次，我想要找一个更有纪念意义的日子。”

找到润滑液之后，Dean回到床上，双手捧着他男友的下巴。“首先，Cas我是不会离开你的。其次，这个叫Raph的伙计是世界第一大混蛋，要是我之后有机会在超市里碰见他，我绝对会把他打得屁股尿流。”Castiel嗤笑了一声，Dean又躺回原来的位置，Castiel将一只胳膊盖在他的腰间。“最后，我要说的是，我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我最珍贵的记忆，都是最值得纪念的日子。因为是你，Cas，对我来说你是独一无二的。我相信你，好吧？所以如果你想加入，那为什么不痛痛快快来一场。”

Castiel看上去还是有些犹豫，但是总算是点头表示同意了。看到男友终于点头后，Dean有些满意了，他拉近了彼此臀部之间的距离，并且握住Cas的屁股，有节奏的抚摸着。他们勃起的性器因之前短暂的争执变得有些软化，但在他们的身体相互触碰的那一刻，Dean感觉的到一股电流流变全身。他搜索者Castiel身体的每一个可以触摸的角落——后背，臀部，脖子，所有露出肌肉的地方，老天，这真是太迷人了。Castiel的嘴巴在Dean的两个奶头间流连了一会，然后向下移动到他的大腿部，在哪的皮肤上吮吸出一个红红的印记。过了一会，Dean感到两瓣紧致湿润的唇不停在他内裤的表面摩挲着，这使他条件反射似的抬起了屁股。Castiel抚摸着棉质内裤，然后舔了一下Dean肉棒下面那条富有暗示性的带子，然后用舌头去舔舐Dean的蛋蛋。Dean冷不防地发出一阵呻吟声，他已是欲火焚身了。哦天那，Cas真他妈擅长做这种事情。

过了一会Cas停下来，四下搜索着润滑液。然后他褪下Dean的内裤，扔到一边，低头看着他。

“你确定吗？”

“Cas，我对天发誓，要是你再不把你的…啊…啊…”Castiel轻轻将一根手指塞入Dean的后庭里，然后观察着他的反应。Dean变得及其敏感——他可以感受到自己勃起的下体，感受到Castiel呼出的气息打在自己身上的痒痒感，以及后庭里因塞入Castiel的手指而带来的堵塞感。Castiel依旧穿着内裤，这让Dean很是不爽，于是他伸出一根手指，准备把它脱掉。

“真没有耐心……”Castiel小声说，一边脱下自己的内裤，然后将其丢在一边。通常情况下Dean会机智的反击一下，但此刻他正忙着盯着Cas那巨大的，闪着光的下体，想着那东西他妈的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塞进他的菊花里。在他打退堂鼓之前，他将Castiel拉到身边，吻了上去。在他们激吻的过程中，他将彼此的屁股贴在一起，以便让Cas的手指插得更深。过了一会，Dean从这一吻中退出来，大口呼吸着，咒骂着，又祈求Cas再插进一个手指。结果他发现，这还需要更多的扩张运动，他也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然而，当Castiel开始帮他扩张，并在他耳边说了很多鼓励和表示爱慕的话语之后，Dean才意识到让Cas做他的第一次有多么重要。他虽然觉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但同时也觉得很安心，自己完全不用在意什么。这种神奇的组合足以让Dean这个大男人感激涕零……但这他妈是绝对不会发生，他如是告诉自己。Dean Winchester才不会在做爱的时候掉眼泪呢，即便是跟他潜在的灵魂伴侣第一次体验同性性爱的时候也不会，谢谢您的关心！

第三根手指也插了进来，他觉得整个人都烧起来了，但他保持深呼吸，坚持了下来。他知道做这些准备工作都是为他好，但他想，要是跳过这一步，直接操的他失去知觉会不会更好。

“Cas，来吧……”

“马上就好。”Castiel用手指搅动着Dean的后穴，一边在Dean的脖子上留一个个湿润的吻。“亲爱的，有我在，别怕。”

他们之前都没有用爱称称呼彼此，而Cas用这种表示爱慕的词语称呼他，让Dean不禁脸红了起来……当然这就有些讽刺了，毕竟Castiel的三根手指还在尽情探索者他的后穴。如果说他和Cas之间还存在什么所谓的边界的话，那它们也会一个个的被攻陷。

“你想用哪种……？”Castiel用另一只手，在他们之间笔划了一下，Dean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我想看着你。”他用沙哑的声音回复道。这一瞬间的意义早已超出了性爱这一范围，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他们之前都对彼此示意爱慕之情，但两人都有意避开了“爱”这个词……原因就很明显了。至少，Dean有意在避开使用这个词，但是他也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对Cas说出口。是不是Castiel也在一直思考这个问题呢？

沉浸在思考中，Dean没有意识到Castiel抽出了他的手指，但是他立刻就感觉到后穴里少了什么。他感到空虚，感到不满足。他低下头，看着Cas用润滑液润湿他的性器，眼帘低垂，但眼里却满是欲望。

“Cas……”Dean伸出手，去摸Castiel的屁股。他看到自己的手在颤抖，他知道这是因为期待，因为饥渴，因为紧张而颤抖。Castiel将性器对准Dean后穴的入口，将足够多的润滑液涂在他的菊花边缘。Castiel歪着头看着Dean，这一瞬的迟疑似乎是在征求Dean的许可，然后Dean点了点头。再然后，他就感到Castiel的屌在撕裂他的后穴，就像他想要那样，老天，就像每日心心念念的那样。他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完全出乎他的意料，那三根手指根本不能和Castiel的肉棒相提并论，根本不能！

“嘘~”Cas安抚着他，温柔的抚摸着Dean的手臂。“放松，放松，能做到吗？试着呼吸，我会照顾好你的。”

“我知道你会的。”Dean闭上眼，让自己贴在床垫上，将注意力集中到自己上下起伏的胸膛上。当Castiel再次开始向里推进时，Dean再次喊了出来，让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被那人占领，直到最后完全沦陷。他们都大口呼吸着，但原因却各不相同——Castiel看上去已经等不及想要动起来了，但是他就那样完美地保持静止，等着Dean的指令。有那么一会儿，Dean全身都是僵硬的，完全不能动，等着体内的灼热感一点点消去。他已经感到有些酸痛，但是他对Castiel的渴望早已胜过任何疼痛。除此之外，Dean还是知道疼痛和愉悦之间的界限本来就很模糊。在之前的准备阶段，他的下体软了下去，于是他伸出手摸向自己的下体，将其撸硬。Castiel就这样看着他，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禁舔起嘴唇来。

“你这架势是要吃了我啊。”Dean用气声说道，想着这样一定会非常有趣。

“我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Castiel坚定的说，声音里没有意思开玩笑的迹象。老天爷，光是着说话的语气就让Dean的屌抽动了一下。

“是吗？”Dean擦去龟头上的精前液，然后将双手平放在床垫上。他离高潮不远了，但是他想让Castiel操到他高潮。“让我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这确实Dean一直怀疑的：Castiel一直都拿出真本事，看那根巨屌就知道了。他将下体抽出——直到只有他性器的龟头留在后穴里——然后又快速的插回去，一次，两次，三次。Dean几乎是死死攥着床单，就像是攥着救命稻草一般。当Castiel的节奏稳定下来后，抽插速度却又是Dean难以想象的。这完全不是那个一直吊他胃口的爱人会做的事情。但是他们都已经欲火焚身，即将达到高潮。Dean很惊讶这种感觉会这么爽，Castiel的下体一直在他的体内抽插着，不停地满足着他的欲望，不过他还想要更多。等到Castiel调整他屁股的角度，下体朝着Dean腹部的方向插进去时，Dean感到一股电流流遍全身。

“就是那……就是那Cas，啊…”他紧紧握住Cas的屁股，希望不会因此留下伤痕，但是我操，这种感觉太爽了。Castiel再次顶到Dean的前列腺，Dean发出一阵淫秽的呻吟。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发出这样的声音。拥有着15年以上完美性生活的他，可是从未发出过这样的声音。

“很好Dean，你真是太他妈棒了Dean。”听到Cas说脏话也让Dean意识到这种性爱活动有多么美好。Dean不知道他们是怎样跳过第一次性爱里各种尴尬的时刻，直接进入到这种让人不能思考的性爱活动中的。但是他不会过于计较细节问题，因为此时此刻，Castiel像是着了魔似的探索着他的前列腺，说着他从未听过的脏话，发出他最爱的呻吟声，并且不停叫着他的名字，而这一切来得太猛烈，太迅速，太……

Dean一股脑地射了出来，精液都洒在了他的肚子上。他的高潮来得如此强烈，是他的大脑都不能承受的，而他好久都没这样痛快过了。他调整着呼吸，让自己从高潮的余波中冷静下来。抬起头，看着Castiel，等着去见证他那总是一本正经的男朋友失去控制的那一刻。其实他也不用去等了，因为Castiel的屁股突然停下来，头也向后仰过去，发出一阵长长的呻吟声，然后瘫在了床上。

“每次做爱都是这样的吗？”Dean没有意识到他把自己想的话说了出来，直到Castiel转过身，看着他。

“也不总是吧。不总是。”Castiel靠过去，亲吻了Dean，简单温柔，却又完美至极。当他退开后，两人都笑了起来。“但我也开始有些期待了，因为在大多数情况下，你和我都是特别的存在。”

Chapter Text

Chuck的葬礼办得很是气派阔绰。Dean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周围，思考着南北方葬礼的相同和不同之处。他发现，北方人在祭奠死者的时候不会送事物给死者家属，而他们南方人则会这么做。这一点他在他母亲的葬礼上可是深有感触，因为当时他收到了很多砂锅菜，他甚至怀疑现在在冰箱的某个角落里还有当时的剩菜。Chuck的葬礼比他经历的任何场合都要宏大，而且更注重仪式感，这让他很是吃惊。尽管他不太了解Chuck，但是他还是不禁怀疑，他的出版商真的想要他的葬礼办得这么华丽奢侈吗。这一问题在他们走出教堂的那一刻，Castiel就给出了答案。

“这根本就不是Chuck想要的。”那人气愤地说。“我十分确定。”此时仪式已经结束，他们坐回到Anna的车里，准备前往墓地。显然Chuck想要是一个全天提供油腻食物、廉价波本，并且全程播放经典摇滚乐的葬礼。Dean觉得这可能是他听到过的最他妈棒的组合了。他决定要剽窃Chuck的主意，将其应用到自己的葬礼上……但是，当他看到Cas低垂的眼帘时，他决定自己在心里过过瘾就好了。Dean同情地看着自己的男朋友，觉得需要安慰那人一下，让他振作起来。他向后座靠过去，握住Cas的手。Anna尽量不去在意那两人，而是摇摇头，加入到送葬车队里，往墓园开去。

“葬礼办成这样，Zachariah真是吃屎了。”她小声骂道。Castiel只是握紧了Dean的手，然后点点头。Dean也握住他的手以示回应，两人相视一笑。即便只是握住彼此的手，但能再次回到这种亲密的状态真是太棒了。他们这一天都没亲昵过，即使是在Cas那几个同事面前也没有。在Dean今天见到的同事中，有两个他很喜欢。一个是Hannah，她看上去平易近人，还很聪明。另一个是Balthazar，显然这位……很幽默。Dean是真的想告诉所有人他和Cas在一起了，因为能和Cas这么优秀的人在一起他很自豪。但Cas依旧固执的像块石头，除了在Sam，Jess以及Anna面前，他拒绝秀恩爱。世界上没有什么规定说编辑不能跟他负责的作家约会，但是在Chuck去世的这段混乱时期，特别是Zachariah摇身一变成为出版社的新老板的时候，Castiel不认为他们的关系会被人们接受。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也是为什么在葬礼开始的时候，让Anna坐在他和Dean之间，将Dean拒之千里之外的原因。

Dean试着不让这种思想为自己徒增烦恼，但是当他们到达墓园，Castiel松开他的手，撇下他独自和Anna走在前面时，他还是禁不住皱起眉头来。除了收到极少的几封邮件以及每年一张圣诞卡片外，Dean几乎对Chuck没什么了解。Anna和其他人当然可以了解Cas的悲痛，但是……他作为男朋友，难道Cas也想向他寻求安慰吧，不应该吗？

墓园里聚集了将近一百人，有的坐在折叠椅上，有的站在埋葬点周围。Dean站在人群后面，观察着。今天Castiel穿着深色西装，系着蓝色领带，看上去特别帅气，风一吹，他的头发也跟着随之摆动。Dean叹了口气，真希望自己能站在那人身旁，挽着那人的腰，轻吻他的脸颊……但在这种场合根本不适合做这些事情，也没人知道他们两个是情侣关系。

“真高兴见到除我以外还有人穿得这么不合群。”他左边有个男人小声说道。Dean停止思考，转身去寻找声音的来源。他看到身边站着一位矮个黑发男子，皮肤黝黑，穿着一件皱皱巴巴的衬衫，和周围完全格格不入。跟我一样，Dean想。

Dean笑了笑，那男人看上去很和善。“我走到哪都保持低调。”他回答道，不过笑得道是很夸张。“至少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很聪明。我的话，我从来不知道怎么应对这些事情。这有太多的……”陌生人抬起头看着Zachariah的方向——至少Dean认为那个身材高大健壮的男人是Zachariah。那人还没有来到他面前“正式”做自己介绍，不过考虑到这是Chuck的葬礼，可能不是最佳时机。“虚情假意在这个世界上。”Dean哼了一声表示同意。然后两人便没再说什么。

“你是怎么认识Chuck的？”男人随意问道。Dean将双手插到口袋里，打了个冷颤。想着此刻他们还未公开的关系，Dean强迫自己不要向Castiel那边看过去……

“他是我的出版商。他在成堆的申请中发现了我那无人问津的小说。那时我只是个住在田纳西州，什么也不是的农民，但是他喜欢我写的东西，并想要出版。”他叹了口气，想起的事情越多，他就越感伤。“你知道吗，那是我一生中最棒的一天。因为不止我觉得我的作品有价值，而且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也这么觉得。”

男人的眼光柔和了许多。“Chuck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就像他们说的，你从不觉得他是个陌生人。”

Dean点点头，心不在焉地看着这片墓园，想着这个人是谁，又是怎么知道Zachariah，又为何对其抱有怨恨……如果，那句“虚情假意”是这个意思的话。他不好意思仔细打量这个人，于是只好低下头看向男人的手。他发现一些做体力活的迹象——龟裂的皮肤，磨光的手茧以及修剪整齐的指甲。

“我能问问你是农民吗？但是在这附近的话，应该不可太可能吧。”Dean说道。男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有些惊讶Dean发现了这些。

“听起来你也略知一二啊。”陌生人挑着眉毛说。

“我是略知一二。我在纳什维尔郊外有个农场……再怎么说我也是在农村家庭生活了30年。”

男人小声吹了声口哨，对Dean刮目相看。“希望你能将它维持下去，传承下去，因为这是个极为特殊的礼物。”

男人说的没错，Dean再清楚不过了。但他耸了耸肩说“是有这个打算，但是你永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随着Cas走入他的生活，他不想做太长远的计划，或是做下任何许诺……特别是从某一天开始，他不断萌生一种想法，那就是卖掉他农场的所有权，搬到纽约和Cas在一起。但他真的能在他所讨厌，他无法融入进去的城市生活下去吗？还有Cas真的想要他们之间存在长久的关系吗？Dean摇了摇头，看着Cas的后脑勺，希望此时此刻能站在他身边。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做什么的。”Dean说，意识到那人还在等他继续说下去。“建筑行业？木匠？还是开搏击俱乐部的？”

男人被Dean逗笑了。“园艺。”他纠正道。“我是克利夫兰植物园的植物学家。老板经常要求我们带防护手套——当然只是在用化学物质的时候我会戴——但是……”他羞赧地笑笑“我喜欢感受事物生长的感觉。你懂吗？”

“当然……我懂。”Mary买下农场那年，Dean还年轻，正处于不记事的年纪。第一次收成并不理想，但是那时的喜悦之情却依旧记忆犹新。和写作一样，农作也是一件辛勤困苦却又意义深刻的事情。Dean对两者都深爱不已，并且在两个领域内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那你是怎么认识Chuck的？”

男人在草地上跺跺脚，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这是Dean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紧张，也许是不安。他不解这是为什么。

“他会……找我聊天。”陌生人的用词很是小心谨慎“偶尔，会找我谈谈心。”

“你们聊得很多吗？”他又问，想着Cas是否认识这个人。或许他应该招呼那人过来……但他发现Cas已经从Anna身边消失了。真是奇怪。或许他只是混进人群中了，站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也不是很多吧。”男人的回答含糊其辞。“我对他的去世……表示很惋惜。我很想念他。”

除了Cas和Anna，这是Dean今天见到的最真诚的悼念了。不论他是谁，Dean都喜欢这个男人。

“我对逝者表示难过。”他说，然后伸出手准备和男人握手，想着为什么他们还没有介绍彼此。“对了，我叫Dean，Dean Winchester。你叫什……”

他感到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于是将其掏了出来。看到是Anna发来的短息，不禁皱起了眉。这太奇怪了，因为他们之间也就不到10米的距离，什么事情还要手机联系呢？他眯着眼，读起消息来……

“我该走了。”他突然说，双脚已经朝街道边Anna的车走去。“很高兴见到你！”

男人说了声再见，Dean挥手示意，问候的事情早就被他抛到脑后。他坐回车里，双眼慌张地扫视着窗外，他看到远处几片雨云聚了过来。Anna的话依旧回荡在脑海之中，他顿感绝望，恐慌也阵阵袭来：

我找到不到Cas了。

***

Castiel走出20个街区才叫了辆出租车。他不喜欢浪费钱，特别不想在交通拥堵的星期六坐在车里没完没了的等下去。但突如其来的雨，让走在路上的他又冷又累。再说他也不想被一群人围着。他需要自己静一静，或是和Dean单独相处。但不论怎样，他都不能在Chuck的葬礼上继续待下去了。Chuck这个人虽然精神世界丰富，但从不接触宗教，性格显示散漫，也不世故虚荣。但他葬礼上的一切都没有反映出他的人格。毫无疑问，那些东西都是Zachariah搞的，Castiel怀疑今后自己是否能继续跟这个人相处下去。

但这个问题和Chuck去世的事实相比，就不值一提了。Chuck是他在纽约交的第一个真心朋友，也是过去的十五年来视他为己出的人。可这个人已经不在了，永远的走了。当年Castiel没能参见他母亲的葬礼，而现在……他没有参加老朋友的埋葬仪式，只因为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恨自己不能勇敢面对这一切。Dean到底看上他什么？如今他早已千疮百孔，一生都活在童年阴影之中。他整个生活都已经分崩离析，变得错综复杂，因为他经历了太多事情，因为他一直带着一副名为“逞强”的面具来保护自己，还有身边的人。但Dean只是轻轻挥挥手就将这世界变得极其美好。如果真的要是说实话的话，Castiel应该他将Dean拖入深渊之前，自行离开……

他摇了摇头，打消这一念头。他感到眼泪在眼角打转。不，他不能离开Dean。就算很自私，他也要留在Dean身边，直到Dean将他抛弃。没有Dean在身边的日子他跟本无法想象，那真是太可怕了，但那才是真实的生活。

他爬上两层楼梯，颤抖着打开公寓的门。屋外依旧在下雨，瓢泼大雨，他在大雨里走了几个街区。湿透的大衣，冰冷的室温让他颤抖不止，而那些回忆和情感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他需要脱掉这些湿透的衣物，但首先他来到厨房，烧一壶热水。当他刚放下水壶，打开开关的时候，公寓的门被打开了。

“Cas！”Dean呼喊着，走过客厅，头从转角探出来。“Cas！你在家吗？”

“在厨房呢。”他有气无力地回答道。Dean看到他后便靠在柜台旁，脸上露出各种神情——先是担心，然后是如释重负，随着又是什么表情一闪而过……

“你还好吗？”Dean问道。Castiel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Dean依旧站在过道里，手臂在胸前交叉着，等着他回答。哦，Castiel暗暗想到，他在生我的气呢。但又怎么能怪他呢？Castiel没有跟任何人说，跟Anna聊到一半，就径自离开了葬礼。他不配得到安慰，不论是Dean还是Anna。

“如果让你担心了，那我跟你道歉。”Castiel静静地说，心里想着自己的热茶要是能够快点好，这样他就可以做点什么，让自己忙起来，而不是光站在这里。

“你让我担心坏了。你是该道歉。我是说，靠，Cas……”Dean捏了捏鼻尖，闭上了眼睛。“你知不知道，你走的时候连句再见都不会说。”

“是有人这么说过我。”Dean睁开眼，眯成一条缝看着Castiel，而他只是看回去，没有再说什么。毕竟这是真的——只要Castiel想要离开，不论在何时何地，不论他的离开会给别人造成什么，他都会离开。因为除了Anna和Chuck之外，这么多年，他都是独自一人。

而不论他有多煞风景，Dean看到Castiel止不住颤动的样子，边叹口气快步走过去。他褪下Castiel的西装外套，叠整齐放在柜台上。然后松开那人的领带。手中握着领带结，他试着抿起嘴，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你真的是个蠢货。”他语气柔和地说，但依旧透漏出些许不安。他开始解开Castiel的衬衫，从手臂和肩膀上褪下。当他上身完全赤裸后，Dean的双手来回抚摸他的手臂为他取暖。Castiel觉得葬礼带给他的恐慌感开始渐渐消失。

“Cas。”Anna喊道，公寓的门又被打开了，一阵风吹了进来。“你走的时候为……哦，额……”

她站在厨房门口，打量着两人，觉得自己的介入很是不合时宜。“抱歉。”她尴尬地说。

“没事。”Castiel说，声音依旧有些颤抖，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好像Dean就像他的强心剂一般。“很抱歉让你担心了。我就是……我之后再打给你，行吗？”

她默默点点头，又看了Dean一眼，露出一种近似受伤的神情。Castiel突然意识到，Anna或许有些嫉妒他和Dean的关系……不光是因为Dean和Anna已经有好几年的交情了，也是因为他是Anna最好的朋友。而在过去的不到一个月里，Dean却成为他的一切。虽说他也跟Anna很亲近，但是朋友和爱人之间的亲近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她僵硬地转过身，没再说一句话便关门离开了。Dean又叹了口气，将Castiel揽在怀里。Castiel则依偎在怀里，感受着Dean的温暖和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全感。

“你知道你要面对这些事情对吧？”Dean小声说道，脸颊蹭着Castiel脖颈上的头发。Castiel不用问就知道Dean所指的是什么——他知道Dean已经察觉到Anna生气的原因，就像他也察觉到了Dean依旧对他的不辞而别感到不安。至于那人为什么不说，是因为想等他稳定下来再谈。

“我知道。”Castiel回答道，可他依旧不能除去声音中痛苦的情感。在这15年里，他从来都没和Anna争吵过……更不用说伤害她的感情了。还没等他想太多，但水壶开始滋滋作响。Dean将壶从灶台上拿下来，并从橱柜里拿出茶杯和茶包，就像昨天Castiel做的一样。在等待茶泡好的时间里，Dean将Castiel带到卧室，缓慢温柔地褪下他的衣物，然后递给他一套干净的衣服——一条运动裤以及一件T恤。其实Castiel在回家的路上就冷静下来了，也不那么恐慌了，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但是他不想让Dean停止抚摸他，停止照顾他，所以他依旧保持安静。他被带到双人小沙发上，片刻之后，热茶便捧在手上了。他在脑海里想了无数次，Dean真的太完美了，他又何德何能能值得和一个比他坚强又没他脆弱的人共度余生呢。

他们默默地喝着茶，紧靠着彼此的肩膀。Castiel惊奇的发现茶水里竟放了蜂蜜来调味。钟表走动时发出的嘀嗒声快要把他逼疯了，可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来缓解他们之间紧张的氛围。让Dean担心是他不对，他已经道歉了，难道他应该再说一次？他是要为自己辩解，还是乞求Dean原谅呢？

Dean将茶杯放到桌子上，那声音顿时在寂静的房间里泛起涟漪。“Cas。”Dean缓慢地开口说道。Castiel转过身看着他，观察他的脸色……但却读不出个所以然来。

“Dean。”他回复道，试着让声音轻柔一些，显得他想要加入这次谈话中。

“让我们……让我们从最开始说起吧。”Dean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好像对他来说进行这个对话是件很困难的事。“你为什么从葬礼上离开？”

Castiel放下茶杯，将膝盖抱在胸前。“我禁不住回想起一些事情。一段回忆。”停顿一会儿后，Dean摆摆手，示意Castiel继续说下去。

“那是我刚到纽约的第一个月。”Castiel将他的故事娓娓道来。“午夜时分，我悄悄地从母亲家里溜出来，身上只带了来纽约的单程车票钱。一路上我都很激动，想着离开那个家我就安全了。直到我来到这。”Castiel苦笑了一下，耳边回响着自己的声音。“那时候真的是糟到不能再糟。我太年轻，又没计划，只打包了几件衣服、几本书还有一根牙刷。开始的几个晚上我睡在流浪汉庇护所，直到两个男人走过来……”他抬起头看着Dean，有气无力地笑了下。“这样说吧，他们认为我是同性恋，不赞同我的性取向。当然，他们猜的没错，也没做错。”

Dean完全没想到故事会如此展开，但他依旧保持镇定，一只手Castiel的脖子上轻轻摩挲着。

“从那以后，我就睡在公园里。结果我发现那里更安全。我总算找到一份在餐厅打杂的工作，但我依旧攒不够钱，也就没地方住。因此哪里有位置，我就睡在哪里。公共厕所，图书馆，公交车上我都留宿过。但公园是我最喜欢的地方。因为它让我想起在室外照顾蜜蜂的那些日子......也是我唯一想家的原因。有几次我还因为流浪罪收到过法院的传票。”他深吸了一口气，鼓励自己继续说下去。他从来没和任何人说过这段往事。“一天早上，当我醒来发现一个男人正坐在我的长椅上。我在看书的时候睡着了。我记得那应该是本西尔维娅·普拉斯的畅销书。她的一首诗深深吸引了我，让我欲罢不能……你知道《榆树》这首诗吗？”

Dean摇了摇头，在Castiel的身上画着小圈。“我将它记在心中……至少记了一部分。”Castiel清了清嗓子，试着驱散声音中的任何情感，然后背诵起来：

“那深埋我心的黑暗

让我惶恐不安；

它那微乎其微的转变，蠢蠢欲动的恶意是我所感受到的一切

乌云飘过逐渐消散

那些是爱人的脸庞吗，痛苦还可以挽回吗？

亦或是对我动摇内心的惩罚？”

Castiel用低沉颤抖的嗓音几乎背诵了整首诗。当他结束后，两人之间维持了一段沉默。Dean把Castiel拉入怀中，彼此的肩膀碰在一起，Dean的双臂环在他身边。最后Dean开口说道：“哇哦，你可真是个早熟的青少年Cas。”

Castiel对此嗤之以鼻，特没想到Dean会给出如此轻浮的回答。“那你18的时候又在做什么，Dean？”

“泡妹子，在农场干活，勉勉强强考了个文凭。”他说道。“或许有时候我会觉得特对不起自己，觉得有一个去世的酒鬼老爹是世界上最惨的人生遭遇，但是……”

Castiel又凑近了些，他知道这辆记忆的火车会开往哪里。这就是他为什么几乎不会和任何人提起他的背景往事——他妈妈虐待他的事情，他在这座城市痛苦挣扎的事情。他没兴趣跟别人比谁的生活更苦，更无助，谁的童年更悲惨。每一件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都已成为过去。事已至此，根本无力改变。

“对谁来说都是件很难接受的事情Dean。你没有必要拿我们的情况相互比较……像大多数人那样做。我们的生活都很艰难。”

他感受到Dean点头的动作。“那么。”他清清嗓子继续说“那个出现在公园的男人。你的长椅朋友，是Chuck？”

“那人是Chcuk。”Castiel回答道。“他看到我手里的书，便向我展示他正在读的书。《在路上》我记得是，那本书让我感到十分不安。”

“什么？凯鲁亚克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Dean开玩笑地问，Castiel则是讽刺回去。

“他的书以及都是一些自我沉醉的无稽之谈，让我无法拜读。”Castiel巧妙地怼了回去。这引得Dean大笑起来，笑得两人都颤了起来。“不管怎么说，除了他在品味上有些毛病，Chuck和我最终还是建立了一段友情、开始我们只是谈书和文学的事情。但后来我们就开始讨论其他的事情。我告诉他我在餐馆打杂，告诉他我为什么无家可归，为什么我会离开田纳西。他是第一个听我谈起我母亲的人，也是我选择公开性取向的第一个人。原因单单只是我想要告诉他，并不是被他强迫。最后，他告诉我他正在筹备开一家出版社，需要一些实习生……”

“于是他提供了个职位给你。”Dean帮他说完余下的话，声音里充满了敬畏。Castiel知道他的故事很不常见，有着许多困苦与不幸，又有着许多缘分与幸运。要是那一晚他没有在读书的过程中睡着？要是Chuck选择在另一个公园散步？他的整个人生可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是的，他为我提供了一个职位。Anna则是另一位实习生。”

他们之间又恢复了沉默，但总算没那么尴尬了。Castiel猜想Dean正决定要不要为之前烦的错误原谅自己，但他也不是太肯定。

“是什么让你想起这些？我是说在埋葬仪式之前？”Dean问道。而Castiel则是歪着头，努力回想着。

“是树叶。”他最后说道。“墓园里的那些树，让我想起了公园里的树。那些Chuck和我在晨间讨论事情时，点缀于一旁的树。我立刻就有一种熟悉感，然后所有事情都涌上心头……”

Dean将他的手握紧了些，在Castiel的脖子上留下一个吻。“我懂了。”他轻声说“我现在懂了。但是Cas……”Castiel一动不动地坐在那，等着Dean发火。

“你要治治你这坏毛病。不论任何时候你感到伤心，不能就那么溜了。要是你有这种情况，就告诉我，我们可以双双跑路。”他呼了口气，打在Castiel脖子上，痒痒的。“可行吗？”

“非常可行。”Castiel妥协了。他探出头，看着Dean的脸。“对不起Dean。抛下你就走了，是我的不对。”

“你可终于说到点子上了。”他小声说着，眼里却闪着光。他捧起Castiel的脸，盯着他的嘴唇，然后将他拉近，轻轻地碰上去。让脖子处于这一角度亲吻实在是不太理想，但是Castiel还是一如既往地凑上前吻了回去。过了一会儿，他们推开了彼此，Castiel哼了几声，以示满足。

“啊，趁我们谈话的时候，”Dean说，“还要加一些亲亲我我的时刻……”

Castiel轻轻抚摸着Dean的脸颊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他咬着嘴唇，手滑到Castiel的背上。“就是让我在公共场合假装我们俩只是普通朋友这真是太难了。你知道我今天有多想你吗？”

根据Dean的肢体语言和冷淡的情感，Castiel大致猜到了，今早自己的所作所为让那人觉得被自己拒绝了。一种对Dean难以言喻的喜爱如电流般刺激了他全部神经，他竭尽全力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再吻上去。Dean对将他们的恋情公之于众这件事表现的不屑一顾，这很讨人喜欢和称赞。但是Dean对这方面还很陌生，根本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尤其是当下，Zachariah成为了出版社新的老板，更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要想继续在那工作，Dean还想继续出书的话，他们就要保持低调。更不用说在任何公共场合当一对而引人注目，并引以为傲的同性恋情侣了，这可能对他们俩都构成危险。Dean还没有经历过任何不好的事情，Castiel希望他永远都不会经历，但是...他仍然必须保护他，保护他们的关系。他们必须对此加倍小心，仔细考虑。 如果没有这么做，他们将直接陷入困境。

“我也想你。”Castiel低声说出了他的心里话。虽然他很感谢Anna的陪伴，并理解Chuck去世对他的打击有多大，但他整个早上都渴望将Dean的手攥在自己手里。

“我们会想办法解决的，我保证。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这是一个很模糊的承诺，而且Castiel也不知道自己所说的有何意义，但这似乎让Dean安心下来，那人欣慰地笑了，低下头又吻上他。Dean的嘴散发出红茶和蜂蜜的味道，让Castiel禁不住把手伸向Dean的头发。他发现自己真的很渴望Dean，很想感受他的温存，同时也很感谢他们之间那最大分歧似乎也拨云见日了。Dean调整下Castiel的位置，张开他的双腿，Castiel发现自己正坐在Dean身上。随着肢体上的接触逐渐增多，他们吻的也越来越激烈狂热，舌头在齿间交织在一起。Castiel狠狠地吮吸着Dean的脖子，在那人的耳后留一下红色的印记。他们此刻都处于半勃起状态，耳鬓厮磨着，但Dean突然开始震动的手机打破了两人的兴致。

“要去看一下吗？”Castiel上气不接下气地问。他当然是不希望Dean去查看手机，但出于礼貌还是要问问。

“当然他妈的不需要。”Dean笑着回答道，然后抱住Castiel继续亲热起来。过了几分钟后，他的手机又开始震动起来，无奈Dean只好起身去查看。“在这种时候阻止我享乐，不论是谁，我都要好好教训一番。”他一边抱怨着，一边伸出手拿起手机。而当他看到屏幕上的消息时，他的神情缓和了下来。他转身，也让Castiel看看。原来Sam给他发了一张系着一等奖蓝色丝带的苹果派的图片。

“你赢了！”Castiel开心地说。

“我当然会赢。”Dean露出骄傲的笑容“不可能有悬念。”

“额，考虑到我还没真正品尝过你做的派，我可能会对此表示怀疑。”Castiel亲吻着他的脸颊，露出挑逗的表情，但是Dean的笑容却消失了。

“哦……对啊。我们没有进行试吃对吧？我们应该今天试吃的，但是……”他摇了摇头，又露出刚刚的笑容，不过却显得有些假。“没关系，就是一个派，你说是吧？”

这句话让Castiel心里很不是滋味。毕竟，如果说这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是Dean最喜欢的，那就是派了。

“那不仅仅是个‘派’Dean……那是你们一年一度的传统。你的家人每年都会去参加秋收节，你也总会在比赛中获得优胜。你一直对今天心心念念，但由于我的原因，让你错过今年的节日。”经历了舟车劳顿，以及葬礼的痛苦回忆，Castiel早就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他感到很是自责。可Dean却一直冲他摇头表示没关系。

“打住Cas。是我想要来，是我主动跟要过来的好吧。但说实话，我宁可天天在家吃Jess做的菜，也不想坐飞机到处飞。但我还是来了，因为我想陪着你。好吧。”

Castiel点点头。除了预言家，没有人能预测Chuck会离世。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为此事负责。毕竟这是Dean最喜欢的节日。或许有什么办法能够弥补他……

Dean一手捧着Castiel的脸，另一只手暗示性地伸向腰部下方。“别多想了。该干正事了。”

***

接下来的一周里，Dean和Castiel两人都在忙工作，完全没时间谈情说爱。Castiel只有晚上能校阅编辑Dean的书，白天则是在公司帮忙解决圣阳出版社的纠纷。他回到家后就会同Dean抱怨Zachariah更改了公司的政策和程序，完全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Dean则是放下手中的工作，为Castiel做肩部按摩，直到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其他事情上……最后莫名其妙的就搞到床上去了。呵呵，好笑的是，这似乎总是会发生。在Castiel工作的时候，Dean会将全部精力集中在完成小说上，每天就打字阅读，打字校对，每天盯着电脑一看就是好几个小时，最后搞出眼疲劳。他算着截稿日期，近似疯狂地码字。而当Cas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就会其他像打了鸡血的美国人一样，极度渴求男友的爱。

因此不论你是从哪方面看，过去的几天可谓是硕果累累。

到了星期五，Dean离完稿还有几千字，但只剩下几个小时了。那天Castiel刚好在家办公，因此在经过长时间的讨论，以及在厨房火热地亲吻了一会后，他们终于下定决心，不能再在一间屋子里工作了。甚至连同一幢公寓都不行。之前在棚屋里的专业精神已经不复存在。而现在Dean甚至可以脑补出棚屋内所有Cas可以将他压在身下的地点，天哪，这种想法这反而让他更不能集中精神了。

最后Dean选择和Cas吻别。他装好电脑，走到附近的酒吧。这是几周来两人首次选择自愿和彼此分开。Dean刚做到椅子上，打开电脑，就开始想Cas了。喝了几口啤酒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要跟Cas开始异地恋了……他不应该太依赖，太习惯于每天和那人在一起。但他大脑中仅有的一小块还算聪明的区域告诉他，想这么做实在是太晚了。

经过几分钟毫无意义的摸鱼后，他终于开始进行最后一章的创作。他文思泉涌，打字的速度根本跟不上他创作的速度。Mike终于从那群邪恶的天使手中逃脱，而Luke正在打破最后一道封印，Lucifer即将降临于现世。最后是有点吊人胃口，但是他后续作品会因此销量大增。如果连他在写最后一幕的时候都会心跳加快，那更不用说他的粉丝会作何反应。他连续写了几个小时，中间没有休息过，只是停下来又要了瓶啤酒，上了个厕所。当他写完最后一句话，他看了下时间，才发现自己已经在酒吧待了将近九个小时。天哪，他真的是累坏了。他快速将全部手稿附在邮件里发给Anna和Cas。按下发送键后，他压在胸口处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Dean的肚子开始咕咕叫起来。他给Cas发消息说自己准备回去了。穿上衣服，他给通讯录的所有人都发了消息：终于他妈的结束了！！！当然，Castiel还要再编辑文稿，然后Anna才会批准并交给审校。然后就是长达数月的设计和印刷工作……这个过程还远远没有结束。但Dean这四周没日没夜的工作终于有了成果。此时此刻她想要的就是一块派，以及全裸出镜的Castiel……但是他要先品尝哪一个呢？或许两个一起上？

受这种思想诱惑，Dean飞速向家跑去，不，不是家，是Cas的公寓，他严厉地纠正了自己的错误。这个错误真是太离谱不过了，因为他是那么讨厌纽约，而且那种公寓根本不能叫做家吧，一点家的感觉都没有（不过，要是Castiel告诉Dean他两周前搬了家，Dean可能还会相信他）。但是这一切又和城市以及空间无关，而是和Castiel有关。Dean觉得只有和Cas在一起的时候才能真正做他自己。他可以是一名作家，可以一位农夫，也可以只喜欢和他专属的性感伴侣做爱的粗野之人。但不论他扮演什么样的角色，Cas都会接受他的一切。而且不只是接受，还会喜欢他，珍惜他，完完全全享受他的一切。因此，去他妈的吧，Cas就是他的归宿。此时此刻，就算Cas要周游全世界，Dean想要一直和他在一起。

五分钟后，他三步并两步地跨上台阶，用备用钥匙打开了公寓的门。他已经等不要和Cas在周末一起放松庆祝。他们或许可以离开纽约，在北部租个小木屋，在按摩浴缸里做爱，或是在树林里打野战，或是……

一开门Dean就听到了令人生厌的“咔嚓”声。树叶，树叶，房间里到处都是树叶。除非Cas的鞋底沾了近200片树叶回来，否则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Cas的公寓里怎么会有树叶呢？然后他发现装满水上面还飘着苹果的金属水桶，附近还放着南瓜和雕刻工具，山核桃派则是放在橱柜上。

“额Cas。”Dean喊道。“你快过来看……你公寓里是不是发‘秋灾’了。”

Castiel站在卧室角落里，Dean看到他差点没把眼睛掉出来。Cas穿着修身工作服，里面是法兰绒打底，袖子撸到胳膊肘，嘴里还叼着一根牙签。那绝对是Dean见过的最搞笑的，也是最性感的服装，因此他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但接下来Castiel的举动就使得这个选择题变得极其简单。他用一种及其怪异的走路姿势朝Dean走来，很明显是在模仿一个乡巴佬，而这种行为在许多州都是违法的。Dean没忍住笑了出来，Castiel也咧嘴笑了起来，这件事情很是蹊跷，根本不像是真的。

“Cas老兄。”Dean喘息着，他笑得实在是太厉害了。“这是啥？你得给我讲讲。”

Castiel看着地面，神色紧张。“上次你没能去参加秋收节……”他张开双手“所以我就把它给你带回家了。”

Dean觉得这个手势很有99%的概率让他幸福到心脏病发，但考虑到他还有一个要他亲吻的男友在，这种情况无论是此刻，还是未来都不会发生。他用一根手指勾住Cas粗斜纹棉布工作服的皮带（他是在哪买的，是在Home Depot吗？）另一只手捧住他的脸。

“你把节日带来给我。”他重复着，嘴角不自主的上扬，现在的他像极了那些坠入爱河的傻瓜。

“没错。”Castiel说，将手搭在Dean的腰上。“你想先做什么？”

他们选择从雕刻南瓜开始。最初，Dean对Cas从未做过这件事感到惊讶，但是他越想越觉得有意义。当然Cas那疯子一般的妈妈不会赞成他了解任何万圣节传统习俗。但一想到小书呆子Cas的样子，以及他会有多喜欢万圣节的情景，Dean就觉得特别好笑。Cas真的错过了太多东西，Dean迫不及待想要展示给他看。

然而光是雕刻南瓜就把家里弄得一团糟，为此Castiel沮丧不已。他跑到备用壁橱，找了些报纸和垃圾袋。他不喜欢南瓜内部的纤维质地，因此在雕刻的过程中他一直都在抱怨，这让Dean觉得很是可爱。Cas不解为什么Dean坚持要留下里面的南瓜籽。等到南瓜籽堆了一整碗后，Dean将它们清洗干净，涂上黄油，撒上盐，然后放到烤箱里烘焙。烘烤的时候两人也没闲着，他们玩了一个临时加的名为室内玉米洞的游。虽然这游戏根本不存在，但是能让Cas有新的体验又何乐而不为呢。

之后，他们一起坐在沙发上品尝热乎的苹果酒，而Castiel则是找了一壁炉生火的视频，这让Dean狂笑不止。他们品尝了Cas自制的山核桃派（虽然烤的有些过火，但Dean依旧很喜欢）以及烤南瓜籽（味道很棒，他们俩只用了两秒就全部解决掉了）。Dean感到充实满足，快乐幸福。他现在真是开心极了——他的小说写完了，Sam和Jess再过几个月就要生小孩了，他恋爱了。他靠在Castiel肩膀上，直打哈欠，吵着要毯子。但是Castiel试着让他保持清醒。他们还要玩嘴叼苹果的游戏呢。显然Cas已经等不及想要尝试了。Dean噘着嘴，有点不高兴。不，他才不是因为他们不能继续依偎在一起才生气呢，绝对不是。不过他最后还是妥协了。

一开始他还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但是在反复将自己的脸浸入冰冷的水中后，他不想清醒也清醒了。该死，他要是擅长这种游戏就不会变成这样了。那些小混蛋，每次都在他要捉住（或是叼住）的时候飘走。最后他再也没有耐性，选择放弃。而Cas真的很厉害，至少Dean勉强认可了Cas的实力……可等到Cas开始脱衣服，情况就不一样了。Cas解开他的工装服，解开法兰绒上衣，褪下因为叼苹果时被水打湿的汗衫，现在他完全是上身赤裸的状态，只留下紧身工装裤。水花溅到下巴和胸膛上，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闪光……没错，此刻的Dean是嘴刁苹果游戏的头号粉丝。

“味道不错。”Castiel品尝着他最后一个战利品，如是评论道。

“我是不知道。”Dean故作气愤，低声抱怨着。说真的，他就希望Cas能够快点结束这个游戏，这样他就能把那人弄到床上去。他的下体已经产生反应，而且硬得不能再硬了。他们在过去的一个小时之内都没有做过任何亲密举动，他就已经性奋成这样，是超级无敌尴尬呢，还是超级无敌不可思议呢，这就要看你怎么想了。Dean心想，下次逛农产品区的时候他的屌不会从裤子里顶出来就谢天谢地了。谁曾想只是几个苹果就有这么大威力。

“拿着。”Castiel用低沉的嗓音说道。“尝一尝。”他把咬了一口的苹果递给Dean……但那人似乎更好的想法。

“正有此意。”他将手指伸进环在Castiel腰间的牛仔工装裤，将那人拉倒自己身边。Castiel完全没有料到Dean湿热的唇会这样凑过来，他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本能地凑上去，让自己沉浸在这份炽热的吻中。苹果从手中滚落到地上，就这样被遗弃了。Dean呻吟着，将Cas按到厨房的墙面上，肾上腺素立刻涌上大脑让他胃口大开。他大胆，狂野，毫不留情的探索着Castiel的口腔内部。他用舌头搜刮着那人口中的每一分空气，贪婪地吮吸着下嘴唇。当他感受到Cas勃起的性器抵到自己的大腿时，他将手伸进工装裤里，开始揉搓着那人的性器。Castiel颤抖着，身体紧贴着墙壁，闭着眼睛发出淫荡的呻吟声。

“操，Dean，哦，操……”

每次听Cas说脏话都会让他性欲大开。这一点已经无需证明，因为Dean下体已经硬的快他么像块石头了。

“就这样宝贝。”他轻声说着，亲吻着Cas的脖子，并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他们现在已经习惯在做爱的时候用亲密的昵称称呼彼此，反正Dean是不介意。毕竟，枕边话就是说给两个人听的。

“别……别这样做……”

Cas已经不能说出完整的句子，他大口喘息着，但Dean知道他想说什么。

“那你想怎么做？”Dean用气声说，显得更低沉性感。他想着要不要给Cas口……上一次口已经是几天之前的事了，他还想精进一下他的技术。他缓缓握住Cas的下体，两人都深呼吸了一下，都没有评论事情发展得有多快，但是，天哪，他们已经不是从前那对扭扭捏捏的傻瓜情侣了。

“你，弯腰趴到桌子上。”这几个字，让Dean心里一紧。难道要以后入式的方式在Cas的餐桌上被操的不省人事吗？为啥没人告诉他今天他么的是圣诞节？此刻Castiel似乎完全掌控的场面，他那性爱主导人格在解开Dean牛仔裤的那一刻就显露无疑。裤子自然滑落到脚踝处，Dean自觉地完成了之后的工作。等他做好之后，Cas就将他的性器从内裤里掏了出来。看到那物件，Dean踉跄了一下，差点没喘过气来。

“我们，我们要怎么做？”Dean大致上已经有些想法了，但是他们还没有真正实战过这种姿势，他怕自己会搞砸了，而这种结局是他绝对不想看到的。Castiel褪下Dean的短裤，速度快如闪电。Dean就站在那，赤身裸体，却觉得浑身炽热难耐。他已经准备好了，不论Cas想要做什么。

“手肘放到桌面上，我去拿润滑液，不过……”Cas将Dean拉倒身前，给他一个粗鲁的吻。他们的牙齿碰在一起，舌头交错缠绕，淫乱，放荡，美妙至极。“我离开的时候不要碰你自己的身体。今晚你只能被我操射。”

如果这种命令就是想让Dean立刻手淫的话，那么目的达成了。他看着Cas走进卧室，内心没有丝毫挣扎。Dean靠在桌子上，弯下手肘，抬起屁股，耳边传来砰砰的心跳声。当Castiel回来时，他已是全是赤裸，那一身工装服似乎就消失在了卧室地板里，或者被温柔地扔进脏衣服框里了。Dean真是太了解Cas了，这个性呆子。他已经开始为食指做润滑工作，Dean见状不禁发出几阵呜咽声。Castiel大睁着双瞳注视着他，眼里满是欲望。他站在Dean身后，但是没有立刻把手指插进去，而是不停在那人赤裸的肌肤上留下一个个吻。而当一根手指插进Dean的后穴时，也就不那么紧张，反而觉得更舒服。不过很快他就开始大口喘气，颤抖不已，渴望Cas将更多手指送进他的体内，渴望更多的内壁摩擦，渴望Cas的性器。Castiel的手指蜿蜒前行，直抵Dean的小腹。哇哦哇哦哇哦哇哦……抵到他的前列腺了。Castiel娴熟的手法总能找到他的G点，Dean却怎么也不能适应这种快感，不能适应变得如此肮脏堕落的自己，不能适应两人之间如此亲密幸福的关系。可他知道，无论他遇到Cas多少次，他都会这样无可救药的爱上他。

Dean根本没意识到体内多了一根手指，因为他现在所想的就是这不是Cas的屌，这还不是Cas的屌。说实话，当Cas调戏性地拍打他的屁股，并插进第三根手指时，他的忍耐就已经达到了极限。异物挤压内壁的灼痛感，他只能靠喘气挺过去，但同时他又享受着这份充实。只是到此刻为之，他的性致就以如此高涨，或许已经有精前液流到桌子上了。在这之后，他们应该找个时间给Cas家里所有的家具都消消毒，特别是桌子。但眼前还是要及时行乐。

接下来就是到了总会让Dean打颤的阶段——Cas抽出了他的手指，打开润滑液的声音，以及给屌抹油的嘶嘶声。真是感谢全能的上帝，他们之前有去做过检测，不然的话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忍到Cas拿套来。这一瞬间是Dean认为最纯粹的体验，因为他的身体基本上来讲就是脆弱神经的集合体。这让他想起做过山车的情形，当你坐在那上面，上升一段距离，马上又要降落的时候，只一瞬间会有无数可能性出现在你的脑海中。但是真的当过山车冲下去的时候，开始呼吸困难，胃里一阵翻腾，难以自控，你只会觉得恐怖和刺激……

Cas准备好后，将性器抵在他后穴入口，那一瞬的快感，差点让他哭出来。体内的扩张感已经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火热的紧实感，以及用力捏他屁股的痛感。当Castiel开始向内部移动时，他的手肘开始颤抖，手臂也变得虚弱无力，他只好搭在桌子上，头也觉得沉重而抬不起来。某一刻，Castiel将手伸向他的头发，并用力向上拉，他的刑期则是快速在后穴内抽插，抽插着。Dean还记得，他喜欢这种被压在身下，受人支配，完全任由Cas摆布的感觉。毕竟这不是第一次了。

“Cas，啊，操，Cas，这他妈太棒了……”

听到Dean这样说，Castiel加快了速度，肌肤不断碰撞在一起的啪啪声，是这世间最淫荡的语言。这可比Dean看过的任何黄片都要火辣性感。不过我的上帝啊，有这样的男朋友，谁还需要黄片？Castiel有一会儿没顶上他的前列腺了，Dean认为这应该是Cas计划的一部分，因为Cas怎么可能不做这种事。不过一旦Cas顶上了这块宝地，那他估计就在3.2秒内在桌面上作画了。那还是算了。最后，Cas也开始大口喘起气来，他抽插的速度也故意放缓，Dean知道，他只是不想结束的这么早。

“射吧Cas。”他小声说，声音低沉又破碎不堪。

“那得要在你之后……”他往前凑凑，慵懒地吻着Dean的脖子，然后重新调整了他的屁股。终于他将角度调整到最佳位置，也是从那时开始，Dean的双眼就被一层薄雾笼罩着，他不得不闭上眼睛。他的后背感到阵阵刺痛，他忍不住叫出声来，抽插强度几乎让他难以忍受。而Castiel声声唤着他的名字，Dean试着将每一次呼唤都刻进自己的记忆里，但是来势汹汹的快感让他无力在意其他事情，最后他在没有触摸自己身体的情况下，射在了身下的桌子上。

没多久，Castiel也达到高潮。就像Dean想的那样，那人俯下身，头倚在他的背上。他们在性爱的余波中休息着，胸膛以同样的节奏上下起伏。Dean感觉自己被爱充斥着，他需要说些什么来。

“Cas。”他小声呼唤着，脸依旧看着桌面。

“嗯？”Castiel累得不能动弹，只好轻轻吻在Dean的脖子上。

“额，我想说……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一些事情。这些事真的很重要。但我现在不能说，因为我说了你会觉得我是个疯子。但……”Dean屏住呼吸，指尖在桌面胡乱画着。“当我告诉你那件很重要的事时，不要忘记我们这次对话，好吗？并且我希望你记住，我已经感受到了，就在这一时刻，我没有片刻犹豫过。”

Castiel很是安静，Dean害怕他错了，害怕他误解了种种信号，害怕他搞砸了这份关系……

“好吧。”Castiel平静的说“只要你会来提醒我告诉你同样的事。”

Dean开心地笑了，什么压力都没有了。他觉得很开心，又觉得很不可思议。Cas也有同样的感情……我的天啊，万能的上帝啊。“成交。”他轻声说道。

他们慢慢地挣开彼此，分享了几个纯洁的吻后，Dean走进浴室，而Cas则是留在厨房做事后处理。淋浴器里的水很暖和，水压也很稳，Dean靠着墙壁，享受着。按理来说，Cas应该很快就进来的，但是过了十分钟还不见人影。Dean独自站在那，往身上搓着肥皂。

“Cas？”他撩开浴帘，探出头查看情况。“Cas？”他关上淋浴器，快速擦干身体，将浴巾围在腰间走出了浴室。他看到Cas坐在地板上，依旧赤裸着身体，头埋在手里。他的手机就放在脚边，Dean看过去发现已经临近午夜。有人给他打电话了吗？还是发邮件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Cas。”他又唤了一声，蹲下来将一只手放在那人的手臂上。“怎么了Cas？”

“Anna把你的手稿发给了Zachariah，可……”他抬起头，眼里满是悲伤。“对不起，可他，他拒绝出版你的书。除非……”

“除非？”Dean不记得他有问过什么，甚至不知道这几个字是怎么冒出来的。他正急着调整自己的呼吸。

“除非你删掉这两人之间的感情线……”

“Mike和Angel对吧。”Dean面无表情，他已经麻木了。就好像他早已习惯自己的人生总会荆棘丛生，坎坷不平一般。就好像，他的整个虚构世界并没有燃起熊熊烈火，并在他面前燃烧殆尽一般。

Chapter Text

和平常相比，通往Chuck公寓的路显得更为漫长。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天早晨，但Castiel却一脸愁容地看着秋季澄澈的天空。即便他迟来的幸福即将分崩离析，可生活依旧要继续，真是残酷至极。Castiel把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担忧地看了Dean一眼，那人昨晚基本没说过几句话……只是一直盯着地板，借着一杯又一杯威士忌，把自己灌醉。

作为Dean的编辑，Castiel不能做出什么保证。Zachariah接手整个出版社后，他会做出什么对他们来说都是个未知数。Castiel觉得他的老板应该不会因一时兴起而放弃出版一本书，特别是这种充满歧视的原因。但是谁都不知道那人到底想怎么做。几年的交往下来，从Zachariah看他的那种厌恶的眼神Castiel就能猜出，他是个恐同人士。但Chuck思想很开放，因此公司里的其他人亦是如此。Castiel喜爱他的工作，也很喜欢他的同事。可他唯独讨厌Zachariah。

作为Dean的男朋友，Castiel对整件事情的态度除了气愤还是气愤。任何人或事能把Dean弄得双眼无神，借酒浇愁，都决不能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说成他们的生活……应该没错吧。在收到Zachariah的邮件之前，他们不是已经互相表达过爱意了吗？Castiel一整晚都抱着Dean，亲吻他的额头，抚摸着他的背部，直到Dean终于将头靠在他的腿上，睡着了。在Dean熟睡期间，Castiel在内心深处探讨了一番，想着他们能不能向Zachariah妥协。不过Dean很可能不会赞同。但是书中两位人物之间的关系已经表达的很微妙了，要是把它完全删掉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小说应该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吧？Castiel觉得应该“没问题”，但是他还是有些疑虑，因为他知道Dean和大多数作家一样，会尽自己最大努力来保护自己的作品。而且，Castiel知道Dean一直坚决捍卫自己的独立和自由，所以……

尽管可能要交涉几天，但是他们还是会竭尽所能保住这本书。产生这样折衷的想法，让Castiel很是痛苦。不用说他要继续和Zachariah这样的人一起共事，他平时在生活中也会为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而放弃自己的幸福。这或许是个很沉痛的教训，但是Dean需要从中学到什么。

在坐了很长时间地铁，又向东走了两个街区之后，他们终于到达了Chuck的公寓楼。他们刚转过街角Castiel就看到了Anna。他感谢Anna愿意陪他们来同Zachariah争论，也很感谢她愿意支持Dean。一看到她，Castiel又重新获得了勇气。不过自Chuck的葬礼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如从前了。Anna一直和他保持距离，让他很是不解。他叹了口气，想着这又是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

当他们站到一起，看着那扇如吃人猛兽般的大门，Dean率先打破了沉静。

“你看起来糟透了。”Dean跟Anna说。Castiel不知道她会对此评价作何回应，但是他最好的朋友只是无力地笑了笑。不过Dean说的没错，她的头发油腻，妆容模糊。看来她昨晚也不怎么好过。她总是对自己手下的书充满激情，更重要的是她在意Dean这个作家，也在意Dean这个朋友。

“你看上去比我好多了。”她试着用一种俏皮的语气回答，但却显得极为平淡。此刻他们都很不安，都很恐慌，因此只能坦诚相待。

“额，没错……”Dean叹了口气，忧虑的看着Anna。“我是有原因的嘛。”

Dean感到一阵不安，Castiel将一只手放在他的后背上，帮他恢复平静。此刻，没有什么可说的，没有什么安慰的话可以提供力量。他们能做的就只有前进。

“进去吗？”Castiel小声问，然后他们一起迈上台阶。Castiel领着他们走上楼内的台阶，沿着走廊往深处走，直到Chuck熟悉的家门出现在眼前。Castiel一整夜都在担心这次谈话，而他们目前所在的地方立刻让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是星期天的早晨没有错，但为什么Zachariah选择在他刚刚去世的父亲的公寓和他们见面呢？

Castiel机械性地敲敲门，然后在一旁等候。他强忍着不牵起Dean的手，至少现在不行，不能在Zachariah面前……

门嗖的一声被打开了，Zachariah出现在他们面前，和往常一样露出那种略带嘲讽的笑容。虽然是在星期天的早晨，他仍穿着标准的深色西服和银色领带，Castiel对此嗤之以鼻。

“Castiel，Anna。”他的目光转移到Dean身上时，神色暗下来。他们僵硬地握握手。“还有Winchester 先生……请进。”

当他们迈过门槛时，Castiel差点倒吸一口气。他在Chuck的公寓渡过了许多夜晚，他们一边喝酒一边讨论书籍，在阳台抽烟，有时甚至吃外卖，看电影。而现在所有的东西都装在箱子里，搬家公司的人在给箱子贴标签，处理垃圾袋，空无一物的房间显得十分凄凉。

“你很……忙啊。”他小声说，目光盯着空白的墙壁。他以为眼睁睁看着Zachariah搬空Chuck的办公室就已经很难以忍受了，但是眼前的景象……Chuck死了还不到两周，Zachariah就开始将他从自己生活中清除掉。他深吸了一口气，抑制住心中的空虚感。他必须要坚强……Dean需要他。

Zachariah怕拍手说“你知道人们都是怎么说的，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游手好闲的人，一种是努力拼搏的人。”他看着三个人，眼睛眨了眨。“那么Castiel，我没看懂你在邮件里说的话，还请告诉我，我们此番见面是为何啊？”

“我们来这儿是为了探讨Dean的书。”Anna说完，往前走了一步。“《卡姆兄弟历险史》的第四部。昨天你说你对这部小说有什么想法？”

“哦，没错。”他不屑地挥挥手。“很抱歉Winchester先生。我们出版社负责的书太多了，一时真的很难想起全部细节来。虽说这屋子里都是同行，但是我可是个大忙人。”Castiel想都没想就翻了个白眼。“我反馈给你的问题是什么来着？”

“问题是……”Dean开口说道，下巴绷得很紧。但是Castiel打断了他。

“你给书中的主要人物提了点意见”他快速说道。“我们希望能据此深入讨论一下，可以吗？”

“当然。”Zachariah说，语气里带了些嘲弄。“不过遗憾的是，我们不能在会议室里谈。但是这是我能在周日早上提供的最好的地方了。我们要不要去我父亲的餐厅里坐一坐，毕竟那些家具很快就要打包捐走了。”

Castiel觉得自己的脸色都变了，但他还是跟了上去。他明白Zachariah是想通过玩弄他悲痛的情感来让他不能集中精神在主要的事情上。他什么也没说，坐在那张形状独特的橡树桌前，试着找到一种不会被Zachariah发现的方式来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过坐在他身边的Dean似乎察觉到他低落的情绪，于是用脚轻轻蹭了下他的脚。他叹了口气，感到胸前的紧张感消失了。他可以挺过去。他们可以挺过去的。

“那么，你们来这里都是为了讨论……”Zachariah张开他的手臂，做出请的姿势“那就让我们开始吧。”

三个人都看着彼此，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Anna开口说道“你说这本书不能出版，除非我们删掉Mike和天使之间的感情……”

“请允许我打断一下。”Zachariah装模作样地抬起一根手指，以示暂停。“我从未说过它不能出版。不要让Winchester先生受到羞辱。”他笑了一下以表歉意，似乎这一切都是Anna编造出来的。“我只是说，目前阶段，这本书还不适合圣阳。我们出版的其他奇幻小说系列都不包含这种……异类关系。Anna和Castiel都会赞同我说的话，他们很了解我们出版社的每一本书。”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希望这本书保持原样。”Anna争辩着，挥舞着双手来加重自己的语气。“LGBTQ 群体正在文学界迅速扩张，这本书可以为其他书籍设立榜样。它会带来无可估量的影响。”

“我很欣赏你的热情。但我并不同意。”Zachariah翘起二郎腿，手随意放在桌面上，好像他们是在讨论一些和天气有关的无关紧要的事。“我们不是什么走在时代前沿的出版商。我们是很传统的出版商。我们不发表政治言论来左右男人和男人之间……”

“Angel不是男人。”这是第一次Dean在会议上开口说话，语气十分强硬。“在我书中的世界里，天使是没有性别的。实际上Angel认为自己是上帝创造的多维波长，关于这一点我会在之后的续集里作出解释……如果，你还想让我写续集的话。”

之后他们之间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这种寂静令人很是不安。最后Zachariah凑到桌前，开口说道“Winchester先生……”

“叫我Dean。”他低声吼道。“如果你打算毁了我的事业，不出好意地取消我书籍的出版计划，那至少你可以做到这一点。”

Castiel很是紧张。从没人这么和Zachariah说过话。从来没有。不过有些奇怪，Zachariah似乎很觉得很搞笑。

“Dean。”他说。“如果这本书对你来说很重要的话，那么请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在书中加入中男人和男人……哦，请原谅我，男人和天使的爱情故事呢？”他合上嘴，冲Dean笑了笑，很明显是在挑衅。

“哦，我不在乎你的误解。但这本书的主题并不是和爱有关，而是家庭，是对抗邪恶，为自由的意志而战的书……当然说到自由的意志，那么Mike就有权利在他不猎魔的时候，操他想操的任何人或事物。”他提高了音量，又有些颤抖。“这就是Mike这个人的本性，至少他和Angel在一起的时候是这样。我也是他么的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接受这种设定。我没有把它们写成这样，而是故事自然而然的展开了，但现在这已经成为书的一部分，我不想把它删掉。”说完他深吸了一口气。Castiel和Anna歪着脖子，在Dean脑后看着彼此，交换了一个充满希望的眼神。Dean是一个富有激情说服力的演说者，他有可能改变Zachariah的想法吗？

“算我求你了，就这么保持原样出版。这对我来说很重要，而且我的读者也会买账。这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吗？”Castiel从未见过Dean求过别人。他知道这是Dean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他冲男朋友笑了笑，仪表自自己深深地崇拜。

“Dean我很欣赏你所说的话。”Zachariah说着，挑起眉毛露出惊讶的表情。“但你真的以为会这么简单吗？”

“简单？”Dean阴暗的笑声紧随其后。“你以为这些事情都很简单吗？你以为就算你对我的作品抱有敌意我还要放下姿态来求你是件很容易的事吗？”

“你懂得，这是作家们自己的问题……当然是个通病，你们的想法总是过于偏激。”Zachariah摇摇头，发出令人作恶的咋舌声。“好像你们或是你们的书有必要让我产生敌意一般。在我们出版社的宏伟目标中，你不过是个小人物罢了Dean……”

“别开玩笑了。”Anna大喊道“Chuck在乎他的书，在意他的选择，也在乎他这个人。我也如此。”

“说得好Anna。”Zachariah轻描淡写的说。“或许你可以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三流作家身上，就像我父亲那样。但是我是个出版商，Anna，我要严肃对待我的工作。我没事和作者们纠缠不休，也没事去在乎他们的破事。我要考虑宏伟蓝图。”突然他看向Castiel“Castiel明白这一点，他总是那个维持理性的人。他懂得什么等级制度，他懂得服从命令。”

Castiel能感受到Anna和Dean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那种沉重感，两人都希望他能说些什么来反驳Zachariah。但是他不想让这场纷争继续升温，因此他选择保持沉默。毕竟总要有人要扮演和事老这个角色，而今天很不巧，他就是那个和事老。

“让我们冷静下来，然后再谈。”他说道。但所有人都瑶摇头，这真是太讽刺了。Zachariah眯着眼睛看着Anna和Dean。

“真有意思，不过是时候向前看了。我们还有其他急需出版的书籍。Dean有一周的时间来修改他的作品，我同意后就能出版。要么我们就取消这本书的出版权，这也就意味着要撕毁我们的合同。”

Dean猛地站起来，凳子被撞倒在地上。“那还等什么？现在撕毁合同不就好了。”Castiel蹭地一下站起来，他抓着Dean的胳膊，心脏砰砰地跳个不停。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般不可控制的地步？

“Dean，我求你……”如果Casiel可以让Dean安静下来，如果他能反驳Zachariah，那么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

Dean挣开Castiel的手，阴着脸，满眼愤怒的盯着Zachariah。“或许我是一个三流作家，但是我闭着眼睛就能找到其他会出版我作品的出版社。你个狗娘养的贱货。”

Zachariah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回荡着，让人觉得很不安。他看了看Castiel和Anna，那种眼神好像在看物色许久的猎物。“是你们两个告诉他……还是我来呢？”

“告诉我什么？”Dean仰起头向Zachariah的方向迈出一步。

“回你那可爱的小农场好好读读你的合同吧Dean。这次一定要认真仔细读啊。不过先让我跟你提个醒吧。说白了……”他向前走了一步，瞪着眼睛看着Dean“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当然也包括你。”

***

Dean觉得身体像被火烤一般难受，肾上腺素和愤怒耗光了他最后一丝力气，但是他就是停不下来。他要一直走下去。如果他停下里，他就会去思考，思考只会带来更多问题。一堆他根本无处去问的问题，更不用说会得到答案……

“Dean。”Cas在身后喊着，这已不是第一次了。“Dean我求你停下来。”

我们已经走了六个街区了，尽管Dean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哪，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停下来。他需要和那个穿着狗屁西装的人保持距离，不然他可能会折回去，一刀捅死那人。

“Dean！Dean，我们得谈谈！”Anna跑到Castiel前面，拽住Dean。他忍住没有挣开，因为去他妈的，Dean Winchester才不会打女人。但此时他很是气愤，愤怒让他近乎丧失理智。他快速转身，盯着两人。看着如此担心同情他的这两个人，Dean知道，他不能怪他们。但出于自私心理，他希望这两人也能感受到这种糟糕的滋味。

“想谈谈？既然你们他妈这么想谈，那我们就谈谈吧。”他说道。此时已是午餐时间，路上来往的人逐渐增多，交通也越来越拥堵。他们正好站在一家人气很旺的早餐店，但Dean的胃已经打了好几个结，就算是鸡蛋和培根也不能消除他的焦虑。“很显然，我他妈和魔鬼签了个协议。而你们却没有人提醒过我。”

“Dean。”Anna的声音很坚定锐利。“有多少次我要你去看合同？认真的看？我又有多少次问你，你是否让Sam看了，他是否会为你提供法律援助？又到底有没有问过他？”

Dean用手揉了揉下巴，底下了头。“好吧，这是我的不对。但是我那时正处于低谷，你知道的Anna，你为什么没警告我？”

“我试过了。”她气愤地说。“自那以后，我一直都搜索各种方法让这份合同无效化。”Castiel诧异地看着她，显然他对这件事一无所知。“但是之后你就走出瓶颈，事情也越变越好。你和Castiel合作的很棒……比我预期的还要棒。但是当Chuck去世之后，你完成了你的手稿，然后Zachariah……”她低下头，将脸埋在掌心里。

Dean叹了口气，揉揉鼻梁。“违约合同，到底会有什么后果？”

Anna抬起头，看着Castiel。两人都没有想要传达这个噩耗的念头，但最后还是Castiel开了头。

“包括合同终止费。这笔钱会从当前出版书籍中，抽取你获得的60％的版税，还会从之前出版的每本书籍中抽取你所获得的版税中的30％。如果合同违约，你将支付所有款项。而且是全额。”

Dean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感到天旋地转。“我……我不能……”农场已经好多年不盈利了，因此Dean把他赚的稿费都投到农场里，维持农场生计。Sam虽然是一名辩护律师，生活也很体面，但是他毕竟是为小型私企工作，也不会赚很多钱。此外他还要偿还就读法学院的巨额债款，而且他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他们兄弟俩都没有钱能支付这笔赔偿金。除非卖掉农场，卖掉土地，卖掉一切的一切。

“还没完呢。”Castiel说道。

“还有？”Dean问道。“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的吗？”

“出版商保留权。”Anna说不下去了，她的声音在颤抖，最后她终于哭了出来。“法律上来讲，我们现在拥有你的手稿，Zachariah可以对其做任何修改，然后出版。”Dean感到有些恶心，头晕眼花。此刻他的书已经不是他的了吗？但是那曾是他的，那是他的心血。

“我不想让这种事情发生。”Anna继续说道，她哭的很大声，甚至吸引了过往人群的目光。“但我不知道怎么做。”

Castiel将她抱在怀中，泪水打湿了他的风衣。他抬起沉重的双眼看着Dean，拍着Anna的头安慰她。直视着Castiel的目光，看到那他深爱的一片蔚蓝，Dean感到一股情感喷薄而出。绝望，痛苦，愤怒，伤害。他想要发泄出来，需要砸坏什么来将自己的情绪一股脑的发泄出去。

此刻，他明明可以走开，明明可以找个地方一个人冷静冷静，来挽救自己和Anna的友谊，挽救自己和Cas的爱情。没错，他绝对应该走开，而不是选择开口说话。绝不应该……

“真高兴看到你会这么照顾人。”这句话很自然地从Dean口中说出，而且他又控制不住自己了。他的手在颤抖，心跳加快。

“你说什么？”Castiel小声问道。

“你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

“事实上，我不知道。”Castiel还是那么镇静，这真的激怒了Dean。

“真奇怪，在Zachariah像个疯子一般攻击我的时候，你一定是走神了吧。”他喘了口气，向前走了一步。“因为坐在我旁边的你就眼看着这一切发生了。你没有为我说一句话，Cas，在他妈的整个谈判过程中，你都没为我说过一句话。Anna一直都在帮我，而你没有。”

“我是想挽救你的书，Dean。作为你的编辑……”

“我他妈的不在乎你是不是我的编辑。我在乎的是你是我的男朋友，而你当时就坐在我旁边，让某个混蛋给我贬的体无完肤。”

Anna从Castiel的胸膛探出头来，将眼泪擦干。“我……我去买杯咖啡。”她说着，向人群中走去，消失在那家早餐店里。当她一离开，Castiel就抓着Dean的胳膊，把他拉到大楼的一侧。

“你想让我做什么？Dean？”Cas大喊道，把Dean按到砖墙上。这让Dean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午后的咖啡店外，Cas撞上他的那天。和今天能一样，他们都处在同样的情形下，要么脱光衣服打一炮，要么就是杀得你死我活。但今天Dean除了愤怒之外，什么都感受不到。他用力挣开那人的束缚。

“我想让你在意我Cas。或者，这样怎么样。我想让你对待我这样对待Zach，就像这样你可能在5秒钟内就把我的头拧断，还不用给我任何理由。”Dean吼道。Cas似乎恢复了理智，他后退一步，给Dean多一些空间。但是他仍然很生气，Dean也觉得没什么可怕的了。他想激怒Cas，想知道这一切他妈的到底是怎么突然就变得如此糟糕。

“说不出话来了吗Cas？”

Castiel皱着眉头说。“或许你可以试试，而不是把你想到的一切都说出来。”

“我就是这样，一直都是直言不讳。”Dean辩驳到，还耸耸肩表示无奈。“至少我不像谜团那样难以捉摸。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并且我是认真的。不像你，做什么事都小心谨慎，三思而行，然后你伤心个一小会儿，转身又当做所有事情都没发生过，继续让自己成为所有人垫脚石。”

Castiel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Dean不忍心撇开了头。他做出了那种事情，他伤了Cas的心。Castiel，他百分之八百深爱着的男朋友……为什么他现在要和Cas陷入争吵？他们不是应该一起找出摆脱困境的方法吗？他叹了口气，希望自己没把全部的气都撒在Cas身上。

“Cas你听我说……”

“感谢你指出我人格上的缺陷，Dean。”Castiel淡淡地说，转身背对着Dean。“我会好好考虑的。”

“别走，等一下……”他伸出手紧紧攥住Cas的手。Dean依旧对这场不知如何参与进去的狗屁事情气愤不已。但是他需要修复和Cas的关系。没有Cas，他不可能从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中活下去。当然你可以理解为他的生活。他需要Cas，天哪，他爱Cas啊。

“Cas，求你……”

从眼角的余光中，Dean瞟到几个人从楼后向他们靠过来。他们穿着图案各异的运动衫，像是25，6岁的年轻人。他们正盯着他和Cas看。

“伙计们，快蒙上眼睛。”其中一个嘲笑道。“有对死基佬在早餐店前面亲亲我我呢！”他们都大笑起来，Dean眯着眼请朝他们走过去。

“你他妈的刚才说什么？”他喊道，继续朝他们走过去。4打1？哼，他在酒吧里遇到过比这更糟糕的情况。但是那是10年前的事了，那时他也就20出头，是个全职农夫。而现在他是一名31岁的作家，把男朋友自制的山核桃派当做晚餐。在经历Zachariah，他的书，以及Cas的各种事情后，他现在只想要失去控制一小会。他需要放空一切，付诸行动就对了。

“我们说你是个死基佬，死基佬。”另一个家伙冷笑着。

“没错，带着你那漂亮的女朋友滚回家得了。”

他并不记得自己决定要跑起来，但是他正在奔跑，跑向那群恐同的混蛋。他要让那群人知道，他们真是挑错了时间，招惹错了人。他听到Cas再喊自己的名字，捉着自己的胳膊，试着把他拉回去。但是Dean轻松挣开了他。Castiel想让他停下来，保持冷静，想让他远离危险。但是现在Dean想做的就是让愤怒占据他的一切。

仅用一只手，他就紧紧抓住第一个人的衣领，让那人动弹不得。他动了动另一只手的手腕，前两个手关节并成一排，然后一拳打到那人的下颚上。在接触的一瞬间，他很明显地感受到了反作用力。但他知道如何做出有效攻击。此刻他唯一拥有的情感就是愤怒。第一个人倒下后，他朝那个像死偷窥狂一样把Cas叫成他漂亮女友的人走过去，没错，他可以去见阎王了。他直接把那人摔倒砖墙上，正准备动手的时候，一双手放到了他的背上。他知道自己最好不要让背部受伤，因为这可能会直接让你输掉这场战斗。但是他们绊倒了他，于是他就躺在了沥青马路上。草。

现在他被包围了。第一次被踢的时候，反抗了一下，试着重新站起来。但是一阵拳打脚踢之后，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他不再反抗，只是呆望着天空，想着这可能是最完美的方式来为他生命中最糟糕的12个小时划上句号。他已经失去了他的书，他的农场，还有他的男朋友，现在他也要被一群恐同的陌生人踢死。他真是活该。

“你们从他身上滚开！”Castiel咆哮着。Dean听到了打斗的声音……Cas打了其中一个人吗？

“Cas……快停下……”Dean的心脏开始快跳起来，Cas他妈的在做什么？他刚刚是要求Cas为他挺身而出，但是Cas已经有这么多了烦恼了，他不想再让那人卷入另一场纠纷中。

“我不会再说第二遍。”Castiel吼着，出乎意料的是，那群人都散开了，虽然Dean不知道为什么。Castiel命令他们离开，但是他再有威严也不会把六个人都吓跑了。他听到一群人逃跑的声音，也听到鞋与地面摩擦的声音。闭着眼睛，Dean试图站起来，但是感到浑身肿胀，疼痛难忍，他几乎不敢去碰自己的肚子。他的肋骨很有可能断了一根。Castiel将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安抚着他。“就躺在这好吗？我需要叫辆救护车。”

“Cas，别……”

“Dean，你很有可能受了内伤。我不能拿你的生命冒险。再说……”他叹了口气，好像要说什么很严重的事。“我觉得，我的手腕扭伤了。”

Dean睁开眼睛，满是担忧的看着Cas。那人已经把电话放到耳边。而另一只已经红肿的手上……

“老兄。”Dean呻吟着。全身上下都很疼，他的胸部，两侧以及他的胃都疼得厉害。“你在口袋里放了把刀？”Dean终于明白为什么那群人会逃掉了。Cas可能会杀了他们也不一定。

Castiel翻了个白眼，用手遮住手机。“我来自南方，住在纽约，你觉得我出门会不带把刀？”

Dean并没有继续争论下去，因此他选择将头靠在地面上，闭上了眼睛。该死，他需要教Cas如何正确出拳。他要是有这方面的知识，就不会扭到手了。

不过奇怪的是，他和Cas之间的关系好像变好了。这让他觉得很欣慰，尽管他的下半辈子会过得很惨。但是他们依旧需要探讨许多事情，Dean真的希望Castiel能在Zachariah这件事上支持他，但是他值得Cas为他失去工作吗？他又愿意让Cas做出这样的牺牲吗？

等他打完电话后——一通打给911，一通打给Anna——Castiel蹲下身子，伸出手整理Dean的头发。他汗流不止，遍体鳞伤，碎石黏在他的皮肤上，但他还是让自己沉浸在Cas的抚摸中。“别担心。”Cas小声说着。“我会保护你的。”

Dean笑了，嘴边有十多个玩笑话，可他却没能说出口。此刻他心里所想的是……要是有一天，这所有的不幸都降临到我们身上，谁又能来保证你我不会受到彼此的伤害呢？

Chapter Text

两天后，他们在机场里分别。Dean依旧处于恢复阶段，但除了一根肋骨折以外，其他都是擦伤。医院也没有留他太久。警方则是在他拍过X光后对他例行询问。Dean本不想惊动警方，毕竟是他先动的手。但Cas说所有事情都要做记录，所以必须要报警。

“你确定要回去吗？”Cas轻声问着，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他们靠在登机门附近的柱子上。Dean不止一次想打消飞回去的念头，因为Cas不会在飞机上安抚焦虑的他。

“我必须回去。”他回答道，虽然这话并不都是真的。虽然时机不对，但Sam已经安排了一场面试，农场现在非常需要一位会计。Dean当然相信他弟弟的判断，但面试只是他用来回家的借口罢了。他需要离开这座该死的城市。远离喧嚣，远离压力，远离Zachariah这个混蛋，还有被那些恐同青年殴打的记忆……

没错他一点都不会想念这里。一点都不会。

但是他会想念Cas。

他手捧着男友的脸，抚摸着那人的脸颊，然后凑过去吻在唇上。他吻的很轻快，又很甜蜜，这是Dean上飞机之前所需要的。然而，Castiel却被此举吓了一跳。

“怎么？”Dean微笑着说。“不能给我性感的男朋友一个告别吻吗？”

“没有。”Castiel急忙回复。“我就是……觉得很吃惊。你还想……在公共场所吻我。我是指，在我们经历这么多之后。”

Dean其实还没想过那些事情会让他反感公开秀恩爱，或是躲回柜子里关上门再也不出来。奇怪的是，这些事反而带来了反效果。他不准备办个公开出柜聚会什么的——虽然Charlie一定会拿着亮片和假阴茎作为礼物出席——但他从来不会去在乎其他人的想法。如果遇到突然提到Cas或是不小心自己出柜的场合，他也不会刻意回避。

想到这些，Dean只是耸耸肩。“每什么可以阻止我想要吻你，Cas。”

Castiel的目光柔和下来，眼里闪过脆弱的神情。“你是认真的，对吧？因为那些发生在你我之间发生的事情，还有你的书和Zachariah……”

Dean低下头看着地面，试着不去说一些真心话。事实是，他依旧在生Cas的气。他男朋友在Zachariah面前的无作为，现在想起来真的糟透了，因为Dean可能会因此失去一切。但另一方面，他也知道帮他擦屁股也不是Cas的责任……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没有好好看合同而造成的。他们陷入了一起极其复杂的风暴中，Anna和Zachariah处于风暴外围可以看清事情全貌，而他和Cas则深陷风暴中心无法自救。谁也不愿向谁妥协，但谁也不愿失去彼此。因此他们在过去的两天里只是享受肌肤之亲，而避开了应该探讨的话题。Dean只有五天时间来改写他的小说了，前提是他真想这么做……

他真的，真的需要回家好好考虑一下。

“Dean？”Castiel很是担忧，他将Dean从思考中拉回来。“我们还好吗？”

“当然Cas。”他捏了捏鼻子，“我不会说一切都很好，因为你知道那是在撒谎。但是我不想因为这些破事搞坏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就是需要点个人空间，好吧？”

Castiel对空间这一词产生了反应，他的脸开始变得苍白。“你不是在说……我是说，我们……”他停下来吸了口气。“不是要分手，对吧？”

“什么？”Dean问道。他几乎是将这个词喊了出来，这真是太尴尬了。Dean清清嗓子，继续说“不，才不是呢。”

Castiel还是不太相信。Dean的心狂跳起来。“除非……我是说，这是……你想要的？”

“我不想！”现在轮到Cas大喊大叫了，不过也感谢这一反应，Dean感觉踏实多了。“我不想我们分手。一点都不想。我就是……”他咬着唇，思考着怎么说才好。“我只是有点担心。”

“我也是。”Dean如实说道。他拉起Cas的手，十指相扣。他们凑上前，抵上彼此的额头。“或许下周我就沦落到没书没家的地步了……但是至少我还有你。”

Castiel摇摇头，眼睛里闪烁着悲伤。“我不想要这样。Dean。我想让你拥有你想要的，你值得有用的一切……”

那就帮帮我，Dean想着。像上次一样，把我从地狱里拉回来。

“吻我。”最后他如此说道，然后Cas也满足了他的要求，将他拉到怀里，给他一个无声的吻。

道过别后，Dean就如牵线木偶一般走过安检。候机厅里漫长的等待，让他失去了所有认知能力，不论是他的书，Zachariah，还是他自己。离开Cas之后，他也不再故作坚强。他和Cas度过了最后几天的幸福日子，但是事实却是他们的关系已经开始陷入冰点。他感到孤独无助。他打开手机，想要删掉Cas的联系方式，但是他摇摇头放弃了。Cas已经很清楚的阐明了自己的立场。他希望Dean能够按照Zachariah的要求去做。

但是Dean深知自己想要反抗。只不过，他不想一个人战斗。

返程的路线很是颠簸，飞机多次遇到气流需要不停调整高度。Dean觉得自己这次真的是要死在这该死的飞机上了，但唯一能让他分心的是想象Cas就坐在他身边。他在脑海里描绘着那人的唇，那人的眼睛，那人的手在他的腹部游走，调戏他，寻找着……不行，快打住。他可不能在中间座位上搭帐篷，更何况两边做的都是身材矮小的老年女性。他需要想点别的，但是他生活的其他部分都是一片灰暗——Zachariah事件，他和Cas分隔两地的事实，而两人又讨厌彼此的城市。或许他们能折中妥协一下，找个中间位置一起生活？到科罗拉多搞攀岩事业，或是去怀俄明州当牧场主，这两个都挺适合Cas的……

但不论是哪种办法，最后都不会成为现实。6个月之后Dean就要当叔叔了，他想要成为小家伙生活的一部分，而并不只是在过节的时候过来看看。或许他过于贪婪，什么都要，但是去他妈的吧，他需要找到一种方法保护他的家庭，他的农场，他的事业，还有他的Cas。他珍爱生命中的每个人，每件事，他谁都不想放弃。

几个小时后，他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他以为Sam会来接他，但来的人却是Jess。是啊，下午这个时候，Sam正在办公室里忙呢，Dean对此表示没关系。Sam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跟他聊天是Dean现在最不想做的事情。他依旧没有从飞机的颠簸中恢复过来，也强忍着没有跟Cas联系，虽然他们之分开了几个小时。他需要时间和空间来搞清楚状况，如果他现在和Cas谈，他们只会以陷入争执而告终。谢天谢地Jess让他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而没有说一句话，毕竟她和她那大麋鹿老公一样总是叽叽喳喳个没完。当他们把车停到碎石路上时，Dean心情才开始变得愉悦起来。这份宁静，那些山丘，还有烟草库里烧烟草的味道，他真是想死这里了。

他把行李搬进屋里，扔在他卧室的地板上，然后卧倒在床上。床单散发出霉菌的味道，他完全嗅不到Cas的气味，这让他很是难过。天哪，他怎么这么喜欢那个人。只是分别了几小时他就已经无可救药地想Cas。他闭上眼睛，慢慢呼吸着，开始想象起来。事情最后圆满解决，Zachariah消失的无影无踪，《路西法的崛起》成为畅销榜第一名，农场的生计蒸蒸日上，Sam在哄怀里的孩子睡觉，Cas则是依偎他身边，亲吻他的脖子……

当Dean挣开他的眼睛，已是夜幕降临。窗外一片漆黑。该死——他睡了几个小时？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翻身时不小心碰到伤口，不禁发出“嘶”的一声。他呻吟着，意识到是什么东西把他吵醒了。他的手机在床头柜上嗡嗡作响。他伸出手，在黑暗中摸索着。屏幕上显示出一个陌生号码，而且是纽约的区号。

他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额……您好？”他声音低沉，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Dean。还是该叫你Winchester先生来着？看我这脑子，总是记不住你喜欢哪一个。”Zachariah语气圆滑世故，Dean一下子就清醒了，就像是刚在冰水中浸泡过一般。

“哪个都不喜欢。”他愤怒的说，从床垫上站起来。“我宁愿你一句话都不说。这样如何，你就当做把我的号码弄丢了？”

Zachariah笑了起来，声音空洞冷酷。“你现在都是这么跟你的出版商说话的吗？”

“如果我的出版商是个奸诈狡猾的混蛋，我就会这样。”Dean知道，如果Cas听到他这么和Zachariah说话，他一定会被吓个半死。但是你知道的，Cas不知的事情就不会对他造成伤害。

“有意思。我刚好跟你的男朋友在公司里聊了聊他的未来。”Zachariah故意停顿了一下，让他有时间理解他的意思。“我有几个很不错的想法。”

Dean一直在卧室里不自主地走动着，可他一听到这句话就立刻停了下来。Cas不是一直都很讨厌公开他们的关系——那Zachariah是他妈的怎么知道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说什么？ 想不出什么讽刺的话来反驳我了吗？”Zachariah哼哼道。

Dean捂住自己的嘴，他不想为自己和Cas找麻烦，Zachariah很有可能只是在虚张声势。

“真没意思。跟你比起来，Castiel就很健谈。真是个很可靠的员工……一直为公司着想，我父亲总是这么评价他。”

Dean清清嗓子，感到有些头晕。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持平静“你想要什么Zachariah？”

“我想要你做好你的工作。我想要你做一个小有名气的作家，并且按照我的要求去写书。”那人的声音很是愉悦，像是刚打赢一场胜仗。但Dean却觉得那是他听到过的最阴险，最恶心的声音。“还有，我希望你不再……我该怎么说呢？放弃Castiel，这样他就能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了。”

Dean大吸了口气，发出一种阴暗的笑声。“你他妈在说什么？”

“你是个作家Dean，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Dean靠在书桌上，闭上了眼睛。“你想要我……和Cas分手？这样你就能让他专心工作？你是个只会疯言疯语的20岁姑娘吗？”

“信不信由你Dean，我只是想告诉事实。Castiel在公司的前途不可限量，或许有一天还会取代我的位置。但是……”他又故意停下来，Dean现在就想把手伸进电话里拧断Zachariah的脖子。“和你在一起就不行。你会榨干他，你会迷惑他。你会把他拖向万丈深渊。”

“哇哦，您可真知道怎么让一个男人感激涕零。”Dean讽刺道。他一如往常灵活运用着他的幽默感。但是Zachariah说的也不全是错的。在Dean遇到Castiel之前，那人的生活已经趋于平静了。Cas值得拥有一份简单的幸福——而不是这几天里和他一起遇到的屁事。

不过，他没必要和别人分享这些私密的想法，尤其是恶毒得像条蛇的Zachariah。“谢谢您，不过Cas是个成年人了，他能自己做决定。”Dean说道，没想到这种时候自己胆子还这么大。“所以去你的吧，哪凉快哪呆着去。我不需要你，Cas也不需要。”

Zachariah有笑了起来，笑得很大声，让Dean觉得很不安。“有意思。不过你看，从我的位置出发，你就会发现你们两个都很需要我。而且是迫切的需要我。你需要我出版你的作品，这样才能维持家里生计。Castiel需要这份工作，这样他就不会失业。我可以为你们两提供稳定的生活。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是在深思熟虑之后才说出这番话的。”

Dean已经开始出汗了。操，为什么Zachariah说的这么有道理。他是怎么知道Dean在想什么的？

“你想拿你们之间那点感情做赌注吗？无意冒犯，但我还是想说，你们是不会有未来的。除非你计划放弃你的农场和家庭，搬到纽约来……”

现在Dean开始彻底恐慌起来。虽然Zachariah说错了很多事情，但是，去他妈的，这一点他说的一点错都没有。

“Cas可以找到其他的工作。”他有气无力的说。

“他能吗？”他甚至可以听到Zachariah在电话那端窃笑。“估计是没可能。由于他青少年时期就逃离老家，Castiel连高中都没读完。他不可能在其他出版社找到工作，也不可能拿到和现在一样的薪水和福利。他知道他能在这拿到好处，不然他怎么会一直留在这呢？你说对吧。”

Dean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坐到地上，但是此刻他靠着墙根，一手抱着膝盖。“你他妈是在敲诈我们！”

“这是现实Dean。我在帮你们，相信我。”

Dean想着Cas正坐在他的两人沙发上，穿着舒适的运动衫，准备读书……但是他分神了。他正焦急地等着Dean给他打电话，期待下一秒就能听到他的声音……

他鼓起所剩的全部勇气，小声问道“要是我说不呢？”

“那我所能看到的就是。”Zachariah饶有兴致地开始了他的演讲，好似他们在争辩什么轻浮的事情。“Castiel一开始可能觉得这很浪漫……甚至会爱上你。但是最终他会因此憎恨你。在这种情况下，他会因为你不愿妥协的倔强失去工作，你知道这会对一段感情产生什么影响吗？给你点提示吧。你最后会破产，这是毋庸置疑的。之后呢，他会找到一份他根本不喜欢的工作，但依旧没钱还房租。或许他会再次无家可归，露宿街头。哦对了，说道……”Zachariah已经兴奋到丧心病狂的地步了，就好像他在说一些令人着迷的事情。“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他上一次睡大街时，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那个将他逼到墙角的男人，走到哪里都殴打他的男人。我所听到的故事就是，他一直都没有从那阴影中走出来。我听说他身上还有疤痕，但可能只是谣言罢了……”

“去你的，Zachariah。求你，别再说了。我求求你。”Dean的声音在颤抖，他的肩膀也在颤，眼泪止不住留下来。不要哭，站起来，冷静下来他这么告诉自己。Cas不会变成流浪汉，因为他还有你。除非……他想到了什么，除非他永远不想搬到这里来。而你又永远不想离开。如果你坚持你的立场，你就会失去农场，失去你的书，而Cas会失去他的工作。在这一切的一切结束后，他怎么可能不恨你？他又怎么会继续爱上你？

爱……他感到喉咙很紧。他猛地吐了下口水，却感到欲火焚身。Dean很确信他爱Castiel。虽然只有短短一个月，他却从未感到如此恐慌无助。他爱那人高大魁梧的身材。他爱那人的说话方式，不论是开玩笑还是说正经话都很可爱。他爱那人拿书的的样子，爱那人喝咖啡的样子，爱那人的声音，爱那双抚摸他的双手。他爱那人的激情，那人的怒火，还有那人的羞赧与温柔……

他爱他，他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他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他。

“我明白的。”他麻木的说。“我会照你说的做。”

“不好意思，你说什么？”

“我做，答案是我会照做，你个混蛋。”Dean的心彻底碎了，他拿开手机，不想让那狗娘养的听到他哭泣的声音。

“很好。”Zachariah开心地说。“看来我打这通电话还是有效果的。你不觉得吗？”在电话的另一端，Dean听到了启封软木塞的声音……Zachariah给他自己倒了杯酒来庆祝胜利。“到星期天，我希望能在邮箱里收到你修改后的手稿。现在你就归我管，你就不需要打扰Anna或是Castiel了……不论是处于什么情况。我相信你懂我的意思。”他喝了一口酒，发出愉悦的感叹声。“那么再见了Dean，祝你写作愉快。”

通话结束后，Dean就那么盯着手机看，好像手中拿着的是个异世界物品。想着刚才的对话是不是真的。或许只是他想像出来的……不符实际的噩梦。他有检查了一遍通话记录，那个未知号码就在那里，通话时长为12分钟。12分钟？他摇摇头，眼泪从脸颊滚落。显然，这短短的12分钟，却决定了Dean今后的一生。

很快，他就感到怒火中烧，甚至大叫起来。他向棒球投手一样将手机扔了出去。手机重重地砸到水泥墙上，落到床垫和床头板之间，很显然，屏幕碎了。很好，他再也不需要这东西了。之后他做了什么就有些记不清了，只知道他在发泄心中的怒火：他掀翻了书桌，书全都扔到地板上，那些摇滚唱片也全都被他砸到地上，碎得一塌糊涂。他不能离开Cas，他不能。8个小时之前他还在机场吻了那人，并保证他们不会分手。他保证过的啊！虽然他只说需要点私人空间，但是几天之后Cas肯定发现他踪迹全无，然后就开始焦虑烦忧，甚至会得出自己不要他了，不再爱他了的结论……

有那一瞬间，他感到天旋地转，视线模糊。然后就听到书柜倒塌，物件掉落到地板上的声音。他需要离开这。他不能见到Sam或是Jess或是任何他认识的，会打算跟他讨论这件事的人。他要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抹掉一切踪迹，就这么人间蒸发，逃得远远的，这样他就不会伤害任何人。除了他自己，因为一切都已经覆水难收了。一产生就算要让Cas伤心难过，也要保全他的想法，他就觉得身体很是沉重……

为此Dean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抓起还没有打开过的行李箱，拖着朝门外走去。不知怎么，他的大脑突然想到，那箱子里的所有衣物都会让自己想起Cas，想起他们一起度过的那两个星期，想起他们每一次触摸对方，亲吻对方的感觉……

不行。他扔下行李箱，独自走了出去。他拿起柜台上的钥匙，向后门走去。他会买新衣服，会有新的行李。他会做个假身份，因为以后他再也不想生活在这片地上了。

离开之前，他快速写了张便条。离开一段时间。他需要一个消失的借口，一个理由，这样离开太长时间也不会有人注意。就说去采风。他把便签钉在告示板上，然后关上门离开了。或许Sam忙案子会忙上几天。或许不会。不论怎样，Dean都不他妈在乎。他坐进自己的爱车，除了钱包以及搭在肩上的外套外什么都没带就朝高速公路驶去。

接下来的三天。他在一个高速公路旁的小镇里的破烂旅馆呆了三天。这三天里他每天都会走到最近的酒吧，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他只能感受到时间的流逝，因为在去往酒吧的路上，他会路过一家银行，那的电子公告牌上用潦草的字标记着每天的日期。他几乎没有一分钟是保持清醒的。他最不想要的就是那些让他保持清醒的事情。每天早上睁开眼睛，就又会变的很清醒，就会想起Cas。会产生Cas我想你，或者是Cas我爱你的想法。然后他就会拿起酒瓶再次将自己灌醉，直到他这样想法消失殆尽。到了第三天晚上，银行公告牌显示是11月10号，他厌倦了酒吧，他们把他推到酒吧外，然后他跌跌撞撞地朝自己房间走去，意识模糊。当他开始找钥匙时，才发现把自己锁在屋外了。于是他向前台走去。接下来的一起都发生的如此之快：接待员看到他连忙闪躲，他就那么倒在了地上。他感到浑身疲惫，昏昏欲睡。然后毫无征兆地呕吐起来。接待员问他是否有认识的人可以联系，Dean喃喃说出唯一一个他能倒背如流的电话号……

然后世界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那不是之前喝的烂醉如泥毫无知觉的夜晚。这是那早已被人遗忘的黑暗。疼，除了疼痛还是疼痛。但他挣扎着，盲目摸索着，希望可以走出这片黑暗。他觉得，上一秒还是个有血有肉有灵魂的人，下一秒他就变成一个没有意识的漂浮体。他死了吗？他已经死了？

没有，他没死。有人在拍他的脸。拍他的脸。他的脸还在，这点让他很吃惊，也松了口气。有人在喊他的名字，然后把他抬了起来，他的脚在动，他的呼吸很浅，他心跳的很慢。一定是有人把他扛了起来，然后又把他放到椅子上。这个过程他完全没有控制自己身体的权利。他四肢无力的蜷缩在皮革座椅上。皮革座椅……他突然睁开眼睛，发现在他的爱车里。Sam在开车。窗外黑漆漆一片，从高速公路的标识来看，他们还有一半的路就到家了。这怎么可能？他们不是刚从旅馆里出来吗？

“Dean。”Sam说着，声音里充满了恐慌。“保持清醒，好吗？我需要你保持清醒。”

“Sammy。”Dean声音有些嘶哑，这几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感觉很是陌生。除了“威士忌，什么也不加”还有“我的钱呢”之外，Dean这几天几乎没说其他的话“Cas……我想跟Cas说话……”

“这都几点了？Castiel都睡了。让我们谈谈……”

“我不想跟你谈。我想要Cas。”他口齿不清，口水也从嘴角流下来。

“你的手机呢？”Sam生气地问。

“不知道。”他小声说。模糊的记忆让他怀疑手机是不是还在家里。Sam打了个急转弯，Dean强忍着没吐出来。“Cas，让我跟Cas说话。”他再次说道。“我需要Cas。Sam，快打给Cas……”

“好，好。我的天。”他听到Sam拨号码的声音，但是Dean已经合上了眼睛。他太累了，在等Cas接电话的时候，睡一会也无妨。

“Castiel，是我Sam Wicnchester。很抱歉这么晚还给你打电话。Dean想要跟你说话——是的，是的，我找到他的。他……额。我觉得他可能酒精中毒了。我知道，但不会有事的。我们会照顾他的，别担心。但是他想跟你说话，你就让他一直说下去就好，行吗？他不需要睡觉，否则他有可能会窒息而死。很好的，没问题，他在这。”

一部手机塞到他的耳边。当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时，Dean立刻睁开了眼睛……

“Dean？”Cas的声音有些激动。“Dean你在吗？”

“似我Cas。”他颤抖着，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迫切的希望Cas此刻就在他身边。“我想你了，希望你能在我身边。不能……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每一天，我都想。”

“我也是，我也很想你。”Cas说着，他几乎已经不能呼吸了。“我一直都很担心你，Dean。过去的几天真的……”他轻轻吸了口气，声音颤抖起来。“真的很难过，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真的很难过。”

听到那人声音里的情感时，Dean的心脏开始跳动起来。该死，Cas感到很受伤，他伤害了Cas。

“对不起，对不起。该死，Cas，真的很对不起。”他开始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将潜意识里的那些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那个狗娘养的……他逼我这样做，他说‘跟Cas分手，离开他。’他说他会开除你，然后你就会无家可归，然后——Cas，我爱你。我太爱你了，这让我心痛不已。但我们之间又怎么会有可能呢？你住在纽约，我住在田纳西，我们永远都不会停驻于同一地方，而我会搞砸一切，但是去他的，我需要你，我真的很需要你，Cas……”

“Dean。”此刻他的声音变得坚定。“我需要你深呼吸，好吗？深呼吸，就像这样……”电话里，Cas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吐出来。Dean闭上眼睛，也做了一遍“再来一次……很好Dean，再来一次。”

Dean跟随着Cas的指示，直到他靠到椅背上，完全平静下来。四周鸦雀无声，Dean觉得轻松极了，他的头开始向后倾，慢慢闭上了双眼…

“别睡过去宝贝儿。”Castiel说道。听到这，Dean脸上露出了笑容。

“嘿，Sam，你听到了吗？我是Cas的宝贝儿。”他已经醉的无法思考了。

“额，恭喜你。”Sam说。诶，等等，他为什么在笑？这是很严肃的事情。“我们到家了，告诉Cas你明天会打给他。”

Dean盯着漆黑的夜，发现Impala已经停在车道上了。哇哦，喝醉的时候，时间过得好快啊。

“我不想。”Dean嘟囔着，盯着手机看，好像这样做能把Cas传送过来似的。

“我可不想跟你争，醉鬼，但是我们到家了。”在Dean断断续续的反抗中，他将手机抢走了。“好的，我觉得他好多了。虽然还没醒酒，但是好多了。我会让他明天打给你……好的，再见Castiel。”

还没等Dean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车门就被关上了，然后又打开了，他看到Sam站在他身边，将他扛到肩膀上。Dean晃了一下，手抓住了车门。

“Sammy。”他紧张的说。“快……快我把抬到树丛里。我可不想吐到我的爱车上。”

“如果真是那样就好玩了。”Sam小声说，然后拉着Dean的胳膊往院子里走。

此夜注定无眠。

Chapter Text

“今天心情这么好，发生什么事了？”第二天早上Castiel经过Anna敞着门的办公室时，被那人追问道。他的好朋友弓着腰坐在电脑前，一动不动的盯着显示屏。这几天她一直都保持这个状态，似乎在研究某些事情，比平时工作更疯狂。

Castiel没意识到自己表现的有那么明显，他脱下风衣，叠好后拿在手中。他路过衣帽架的时候忘记把衣服挂上去了，不过他最近有些睡眠不足，出现这种错误也不足为怪。不过事实是今天早上他心情出乎意料的好……

Dean自从回家后音信全无，弄得Castiel都没怎么休息。不论在公司上班，还是在家休息，亦或是在公交车上在地铁上，只要他是清醒的，他就忍不住去想Dean是不是不想跟他在一起了。他们不交流沟通的时间越长，他就觉得彼此之间的间隙就越大。此刻，他靠在Anna办公室的门框上，回味着Dean午夜打来的电话，想着自己还有没可能再睡个好觉。

“Dean给我打电话了。”他说了实话。Anna听到后立刻将目光投射过来。

说的明白些吧，这几天他真的不好过。Dean回到纳什维尔后，Castiel当晚就给那人发去了一条冗长甜蜜的问候短信，可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复。第二天，他又发了三条，依旧无人回复。最后他鼓起全部勇气给Dean打了通电话，却直接转到了语音信箱。他立刻感到一阵恶寒，怀疑Dean又遇到了什么不幸。他开始觉得，要么Dean是想结束他们之间的关系，要么是陷入什么危险之中，重要的是，他很清楚他的男友有自残倾向。因此这整整一周不论是Castiel还是Anna，都陷入了抓狂状态。

然后Sam给他打了电话。不，准确来讲不是Sam。是Dean用Sam的手机给他打电话，然后说了些既让他伤心又让他开心的事情。因为当时Dean醉的已经快不省人事了，一想到他的男友到底经历了多糟糕的夜晚，他的心就狂跳不住。然后Dean就说了一些让高兴到上天的事情。

Dean爱他。这肯定是真的。

因为那人不只表白了一次，而是两次。

这让Castiel激动不已，差点在沙发上蜷成个球。他试着镇定下来，因为他也需要Dean镇定下来，但他在心里已经开始蹦迪了。并不是Castiel怀疑自己的情感得不到回复……交往这么久，他觉得自己已经很了解Dean了。他知道Dean是一个忠诚的男人，不论他们之间发生什么，Dean都不会抛弃他。但是他不确定，在发生了Zachariah事件后，自己是不是还值得拥有Dean的爱。如果他连在工作上都保护不了Dean，那作为伴侣呢，他们又会有怎样的未来？

不过那些话可能是Dean喝多了才说的，根本没有任何意义。Castiel知道有句老话叫做“酒后吐真言”。但如果不是这样，如果Dean说的每一句真的都毫无意义的话，那为什么Dean还要提到某个要拆散他们的人呢？这个信息太具体了，不像是可以随便编造出来的事情。在告白和那个其他破坏他们之间感情的罪犯之间，Castiel更相信后者是真的。因为最近很是内疚自责，他觉得Dean跟本不会真的爱上他。

当他真正睡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抱着那还留有Dean淡淡体香的枕头，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躺在那人怀里，耳边不停传来关于恋爱的俏皮话。

“终于有消息了。”Anna叹了口气，脸上表情明显放松下来。“他到底他妈的跑到哪里去了？我打电话给他也不接。”

“他没说他去哪了。”Castiel回答道，突然又有些担心。Anna说的没错……他仍不知道Dean遇到了什么。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今天早上他查看了好几遍手机，但无论是哪个温彻斯特在昨晚以后都没联系他。整个早上，他都在脑海里回放昨晚的对话，独自欢乐。我爱你，我太爱你了，这让我心痛不已。Castiel也有这种感觉。有时候就单单是想着Dean，他觉得自己有可能忍不住……

“我猜他是酗酒过度，而且这件事和他的书有关。”Castiel皱着眉说。“他说……”他吸了口气，调整姿势，依旧不相信Dean说的是真的。“Anna，Dean说有人想要破坏我们的关系。”

Anna瞪大眼睛，将头发摆弄到耳后，用嘴型告诉Castiel“我们门关上谈。”

Castiel走进办公室，关上身后的门。他把风衣放在Anna的办公桌上，将椅子拉过来坐下。他们在公司里不得不小声说话的原因只会有一种……

“你觉得可能是……”

Anna点点头，将头偏向Zachariah办公室的方向。

“不过有点不对啊。”Castiel有些怀疑。

“怎么不对？因为他是同性权利的拥护者？”Anna嘲讽道。她正在写邮件，因此眼睛一直盯着屏幕。

“不……别开玩笑了。”Castiel小声说。“但是他是怎么发现我们我们之间的关系的？他又为什么想要拆散我和Dean？”

Anna按下了邮箱的发送键，然后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想想3天前的对话。他把你叫到办公室去了吧。”

Castiel真希望自己能忘记那次谈话。那是他职业生涯中最简短，最不舒服的一瞬间。明明已经是下班时间，Zachariah却把他叫到办公室，还给他倒了杯苏格兰威士忌，想要谈什么他在公司的光明未来，以及想要告诉他关于出版书籍的所有事情。

“醒醒吧Cas。他想让你取代他出版商助理的位置。他想要你接管公司……”

“这也太荒谬了吧。”Castiel打断Anna，疯狂地晃动着脑袋。“不论怎么说你的职位都比我高，而且你对出版过程这种幕后事情更感兴趣。我只是想要读读写写，润色手稿就好了。他知道的……”

Anna表情严肃地凑过来，不耐烦地说“这就是为什么他选择你的原因。Castiel，你还看不出来吗？他想要的是一个傀儡，这也是他一直在做的……直到你遇到Dean。关于《路西法的崛起》的出版，你同他意见不合，这是你做的最叛逆的事情。”

Castiel靠在椅背上，思考着Anna的话。说实话，他一直觉得自己和Zachariah之间的关系很紧张，这种不和让他觉得那人永远都不会给他加薪，而别提升职了。

“我从来都没这么想过。”他自言自语着。“这么说可能有点自大，但……我总是觉得Zachariah嫉妒我和他父亲之间的友谊。Chuck从未同他的儿子这么亲近。”

“他只是不亲近Zachariah。”Anna小声说。Castiel听到后很是不解，满脸狐疑地看着他的朋友。

“你什么意思？Chuck不是只有一个……”

“听着Cas……”Anna将声音压得很低，Castiel不得不凑近了些。“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所认识的人当中……最正直的人。但是是时候了Cas，我想你要做出属于你的决定了。”

“什么决定？”他问道。

“站位。”她眼睛大睁着，似乎在暗示什么。“我已经有计划并且付诸行动了。你……你去和Zachariah谈谈，好吗？问他关于Dean的事情。不论你作何决定，都告诉我。”

她从身后的书桌里拿出硬纸箱，然后开始清理她的书架，将书和文件一股脑的装进去。她收起裱在相框里的照片，盆栽以及办公室里的所有属于她的物品。

“你要辞职吗？”Castiel平静地说，但是他已经不淡定了。

“准确来讲，我已经辞职了。大概……三分钟之前。我的信箱是这么说的。”Anna回答的轻描淡写，似乎这件事对她根本没什么影响。Castiel苦笑着，Anna是在他面前递交的辞职申请？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Anna，你为什么……”

“别因我的离开而产生任何压力。Cas，我想要你自己做选择。这是我们目前仅有的权利。”她站在他身边，握着他的胳膊。“也就是我们自己做决定的权利。”

Castiel觉得刚刚的对话很沉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不知为何，他有点想哭，因为不论之后会发生什么，都代表着一个时代的没落。他的最早结交的朋友，最喜爱的同事就这么离开了。抛弃了这十五年内Chuck辛苦建立的所有心血……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你能跟Dean成为朋友了。”他轻声说道，伸手轻轻握住她的胳膊。“人以类聚，那像是他会说的话。”

Anna会心的笑了，她吻上Castiel的脸颊。“祝你好运。”说完，便朝门口走去。她清理办公室的速度和决心着实让人震惊，那纸箱里装满了将近20年的历史。他转身，目送她走远，直到消失在视线中。

其他同事半个小时后才来上班，但是她的缺席很容易就会被察觉到。Zachariah只是个有名无实的老板，公司的运作全是Anna的功劳。Castiel站在那，感到有些紧张，不知道要不要跑到卫生间偷偷哭一会，或是砸碎点东西来发泄自己的情绪。还有很多事他依旧没有搞清楚……Zachariah真的威胁Dean跟他分手吗？为什么Anna的辞职来得如此突然？Anna真的有什么计划吗？这计划是不是跟推翻Zachariah统治有关呢？

想知道真相，只有一种办法。Castiel敲响了Zachariah办公室的门，耳边传来心脏跳动的声音。他听到门内传来微弱的“请进”，便转动门把手，打开门走了进去。Zachariah坐在电脑前，眉头紧锁。

“如果你是来传达好消息的，那就太迟了。”他阴阳怪气的说。

“你觉得……Anna的辞职是件好事？”Castiel试着不让自己的声音里带有任何感情。但在这种情况下，他真的很难做到。

“也不能这么说吧。”Zachariah笑到，好像Castiel才是那个没有理性的。“我就是觉得，这让我知道她不属于我们的这个团队……”

“她跟我一样，在这里工作了15年。”Castiel说着。

“我知道。但我们不需要那种离经叛道的同志，我们需要的是像你这种，值得信赖，认真负责，忠诚可靠的……”

“请你打住。”如果他要继续听Zachariah那虚伪的赞美之词，他可能就要吐了。“我……我需要跟你谈谈。”

Zachariah耸耸肩，指着桌前的椅子，示意他坐下。Castiel坐下后，试着不去想10分钟前他也是这样跟Anna也这样坐下谈话的。

“昨晚我从Dean Winchester那接到一通很奇怪的电话。”Castiel注意着措辞，开始说道。

听到这话，Zachariah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哦。我们的农场大男孩说什么了？”

“他告诉我。”考虑到后果会很严重，他至今都没和Zachariah争吵过。但如果Dean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们之间也没有必要笑脸相迎了。“他提到……他说……”

Zachariah不耐烦地叹口气，看上去有些恼火。“不管他说了什么，你就当垃圾直接处理掉就好。Castiel，你需要把个人感情和工作撇清。你和你负责的作家不能走的太近。”

Zachariah的话差点让他笑出声来。除了一两封邮件之外，他都好几周没和他负责的作家互动过了。他知道那人说的不是他作为编辑的职责……而是他和Dean的感情。这突然让他感到很生气，很愤怒。他已经厌倦和Zachariah之间无休无止的拉锯战，他再也不想受人摆布了。

“这就是为什么你要Dean和我分手的原因？”他冷冷地说。

Zachariah神情开始变得僵硬。“我可没做这种事情，我只是给他一个选择，然后他按我说的做了……仅此而已。”

Castiel感到汗水开始流下来。这次谈话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吗？

“Dean不可能会做这种事情，除非有人逼他。除非……”他突然想起了Dean说的话。他说他会开除你，然后你就会无家可归。Zachariah会说出这种无情的话吗？“……除非你拿他最在意的人威胁他。”

Zachariah不屑地挥着手，眼睛看着地面。“听着，Castiel，现在还不到早上八点，我已经受够了抓马，是时候向前看了。”他站起来，拍拍手。“考虑到Winchester先生现在直接归我管，他需要在今晚把修改好的手稿发给我，除非他想要失去一切，不论是所爱之物，还是所爱之人。至于你Castiel，你会乖乖地回到办公室去，专心负责你手上的工作。因为这是我父亲所希望的……作为他最喜欢的编辑，你也该这么做。”

Zachariah的笑容让他的面容显得阴暗扭曲，实际上他就是在冷笑。Castiel感到自己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Zachariah？”Castiel的声音很轻，但不是因为他没有生气。如果他此刻真的感受到什么，那只有怜悯。“在你成长的过程中，你的父亲爱你，你的家庭也充满爱……”

Zachariah重重地哼了一声，显然他并不赞成Castiel的话。他喝了一大口酒。哇哦，Castiel感叹道，就连Chuck都没有在中午之前在办公室喝醉过，除非……

“你是说那个在情感上抛弃我的男人吗？那个羞辱我野心的男人吗？那个明知道我在意的只是实际和数据，却想让我欣赏诗歌小说的人吗？那个只因我和你不一样，就说我是个恶人的男人吗？我不是Joshua，我只想出人头地，证明我的价值，这难道很邪恶吗？”

Castiel感到自己的脸变红了，心脏也开始狂跳。他从来不知道Zachariah会这么恨自己的父亲，恨他自己，还有……这个Joshua是谁？他的潜意识开始躁动起来，为什么这个名字听起来如此熟悉……

“我不觉得你是个邪恶的人。我觉得你和你父亲之间的关系很复杂。而你依旧没有从他的离世走出来。但是你现在对Dean做的事，让你和恶魔没什么两样。”事情变得焦灼，发展的过于迅速，但是Castiel并没有就此打住的想法。他站起来，朝Zacahriah走去。“不论你是不是从中作梗，想要拆散我们，或是痛恨像我们这样的同性情侣。但不论怎样，这件事情该结束了。”

“哦是吗？”Zachairah嘲笑道，挺起身子。“你知道吗，之前我还不是很确定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我怀疑过，因为看到你们俩眉目传情的样子，真是恶心至极。但现在哇哦……你真应该听到Dean在电话里是怎么跟我说的，当我告诉他离开你的时候。那简直都可以拿艾美奖了。”Zachariah的举止变了，似乎他在享受这一切。“Castiel，你知道一个成年人接受失败时会发出什么样的声音吗？当他决定放弃某件事物，或是某个他深爱的人的时候，会发出什么样的声音吗？他声音里的脆弱，愤怒，还有哭泣的声音……我甚至还听到他心碎的声音，这真是太美妙了。”

Castiel不记得自己如何把Zachariah摔倒墙上的。他不记得酒杯摔倒地上破碎的声音，或是Zachariah露出的诧异神情。但是此刻他做到了，他把他的上司按在墙上，强忍着不给那人一拳。

“你再也没机会威胁我和Dean了。”他的声音很低，但不容人反抗。“听明白了吗？”

“怎么提到你的漂亮男孩，就触到你的逆鳞了是吗，Castiel？很好，我等很久了。”他的眼里闪着光，不屑地笑着。“就知道像Dean Winchester这样的货色会让你变的叛逆，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下一刻Castiel直接一拳打上Zachariah的下巴。他的拳头虽虚弱无力，但这并不妨碍让Zachariah破相，让那人失去平衡倒在地上。Castiel随即就感到疼痛……他在另一场打斗中扭伤了手腕，而不到一周他又为了Dean卷入另一场斗争中。

看来坠入爱河对他的健康也没好处。

“如果你没明白我什么意思的话，那下面我说的话让你更明白些。”他咆哮道，将衬衫的袖子卷起来，朝门外走去。“我不干了！”

接下来的几分钟他的意识都很模糊——他知道自己冲进办公室，穿上风衣，清空他书桌抽屉，把所有的纸和笔都一股脑装到口袋里。他选了几本书，将它们夹在腋下，试图忽视右手手腕的疼痛感，然后快速离开公司，朝公交车站走去。他给Anna发去几条短信，之后就把手机塞到口袋最深处。坐在车上，他的身体依旧因愤怒而颤抖不止，肩膀十分僵硬，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这是他感到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他以为是Anna打来的，但由于杂物太多，他花了点时间才找到。可那人已经挂断了。

是Dean。

他的喘息声太吵，弄得第三排的女人转过头来盯着他看。双手不停颤抖着，他按下了Dean的名字。只响了一声Dean就接了起来。

“Cas？”Dean问着，声音有些紧张。

“Dean是我。”Castiel清清嗓子，试着让自己的声音有精神些。而事实是他现在累得要死。Dean现在要操心的事太多了……他不想再让他的男朋友徒增其他烦恼。不过，要是他们还在交往的话，那还好说。很显然Dean之前是想跟他分手，虽然不是出于本意，但他还是不能释怀。“你还好吗？”

“感觉在地府走了一遭。”Dean说着，然后停顿了一会，Castiel听到玻璃杯的声音，Dean在喝水，这是个好兆头。“我都没喝得这么醉了，自从……该死，我就没那么醉过。”

Castiel不安地笑笑“没错，我觉得你有点太过了。”

“是啊。对了……Sam去上班之前他告诉我，昨天我喝多之后给你打电话了。”Dean的音量很低，听上去有些恐慌。Castiel觉得他们之间有一种难以言状的紧张感。

“Dean……”

“不，Cas让我说完。”他信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不管我说了什么，我保证那都不是真心话。我喝多的时候就会说胡话，不信你问Sam。因此不论我说了什么，那都是醉话。老兄，让你这么担心真是很抱歉。”

听到这些话，Castiel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在腿上绑了铅块，然后扔入海中逐渐往下沉，直至被黑暗吞没。关于Zachariah的事Dean没说错，那不是醉酒后的胡话。但是那句“我爱你”就不一样了。Dean还记得跟他说……还是说Dean后悔了？

那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哦。”这是他能给出的唯一回应。他的四肢如石头一般僵硬。公交车停在他经常下车的街道，他拿起书，起身准备下车。但当他不小心碰到扭伤的手腕时，不禁发出嘶的一声。

“Cas……你还好吗？”Dean这句真诚的问候差点让他崩溃，忍不住哭出来，忍不住想要告诉他所有事。我失业了，我揍了我的老板，我又扭伤了我的手腕。我想Chuck了。

当你告诉我你爱我的时候我真的相信你。可是现在，我真的不知道了。

“我还好。”他麻木地说，跳下公交车，朝公寓走去。

“好吧。”Dean慢慢说，好像他根本不相信Castiel却又不想揭穿他。“听着，我得挂了。我要去改写手稿，但我还处于宿醉状态。天哪，我可能还没醒酒。”

“你怎么敢这么做。”Castiel喊道。他快速转过街角，进入公寓所在的大街。“别管手稿了Dean，我说真的。”

“什么……？Cas……”

“听我的。如果你还信任我的话，就不要这么做。”Castiel加快脚步，却发现有人坐在他的公寓楼外……

“我必须这么做……”

“Dean别……”

“你没有权利管我的事情。”Dean大喊道。“这是我的书，我做主。就他妈这么定了。”

Castiel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他呆呆地站在人行道中央。“Dean……我们不应该是一起面对这件事吗。”他知道自己的话听上去很可怜，很可悲，但他就是停不下来“你……你不需要我的帮助了吗？”

“这次就不必了。”Dean轻声说道。那人的声音充满痛苦，Castiel知道他不是真心想拒绝。但是他的心真的碎了。

“不论是作为你的编辑……”他声音很轻，而且还在颤抖。“或是作为你的男朋友吗？”

“Cas我……”Dean好像哭了，Castiel怀疑自己是不是也落泪了。“事情很复杂……听着，我不能跟你说这件事。该死我就不应该给你打电话……”

“Dean听着，我知道……”我知道Zachariah威胁你了，但是我已经把问题解决了，我辞职了，我选择站在你这一边，所以求你别这么做。

“别说了，我该挂了。该死，我……”他叹了口气，Castiel可以想象到Dean站在桌边闭上眼睛揉着鼻梁的样子。“我好想你。”

然后电话就断线了。Castiel将手机拿开，大口喘息着，强忍着不把手中这该死的东西朝水泥地砸去。他又拨通了Dean的号码，知道如果他们都坦诚相待的话，一切都会迎刃而解。可是，他们只是让事情变得更糟。现在Dean手机直接转到语音信箱模式，显然那人将手机关机了，这让他很气愤。他转换思路，一边朝公寓走去，一边给Sam打电话。可是铃声响了又响，却一直无人接听……难道Dean刚才没有告诉他Sam去法庭辩护了吗？他气愤极了，将手机放回口袋里。

当他走到离公寓只有几码的距离时，他抬起头看到了她。Anna靠在柱子上，脚边放着行李箱。

“你要准备去哪？”Castiel无精打采的问，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这种事了。他这一天真是糟透了。尽管他此时筋疲力尽，手腕受伤，他依旧想要Dean能看清现实。

“是我们要去个地方。”Anna纠正他。

“我可没有心情跟你来一场公路旅行。”Castiel气愤地走过她，摸索着前门的钥匙。

Anna叹口气，翻了个白眼。“你会想跟我一起去的Cas。我保证。”

Castiel突然转过身来，眯着眼睛问。“去哪？”

“你说呢？当然是去拜访我们的作家……Dean Winchester喽。”Anna将手抱在胸前，笑着说。“我想你也是他作品的粉丝吧。”

Chapter Text

Dean将手肘杵在厨房桌子上，脑袋像铁砧一样垂在双手之间。

“所以……就很糟吗。”他突然开口说道。他没有心情转弯抹角，今天不行。或许之后也不会，永远都不会。

“我可没那么说。”Charlie抗议道。“就是……”她翻看着手稿，皱起眉头。“你不觉得应该让Castiel看看你改的部分吗？我知道我曾经是你首席编辑，那让我觉得受宠若惊。但是……”

“不能让Cas看。”Dean打断了她，故意避开Charlie的视线。她太了解他了，立刻就能看穿他内心在想什么。天哪，她可能在我开门的那一刻就发现什么不对劲了。

“不，抱歉，我不能帮你。不管你多有名，我们关系有多铁，我也不想听命于你。毕竟我不拿薪水，还是个业余的。”她抬起头，双手抱在胸前。“而且老兄，这可是我啊。我明明是你的Sam，就像我们每年万圣节一样，你是Frodo，我是Sam。可你现在就像Smeagol那样举止奇怪。”

“我没有。”Dean抱怨着。是没错……他今天举止是有点奇怪。看不惯就去告他啊。他一早醒来就陷入极度宿醉状态，然后在跟他思念已久的男友通话的时候他没忍住哭了，而由于被威胁他不得不将那人推开，不得不毁掉他们的感情。然后他就将手机关机，知道这会让Cas十分生气，但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他今天必须要去修改他的初稿，他会信守诺言。而此刻，8个小时之后，他和Charlie坐在桌边，显然是想对他的问题闭口不谈。“要真是想你说的那样，那也是像是Frodo和Mary或是Pippin之间的关系……”

“你是认真的吗？你真的要类比《魔戒》来跟我辩论，而其他就什么都不说是吗？”Charlie举起双手，很是气愤。Dean不怪她……毕竟她在这待了一个小时，而他除了让她为手稿提点意见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说。这是他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周，他不想没有兴趣和任何探讨细枝末节。

“我劝你还是坦白吧。”Charlie不在乎他现在想做什么，她看着Dean。目光十分坚定。而客厅那边，Dean听到电视声音逐渐变小，最后调成静音模式。他能想到Sam和Jess正坐在沙发上，竖着耳朵，听着他们的谈话。天哪……为什么他的朋友和家人都决定要在这个时候来烦他？离Zachariah给的交稿时间只剩下一个小时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来浪费。

他转过身，双手环在嘴边，然后喊道“嘿，明目张胆窃听的那对夫妇请速速移动到厨房来。”那对小夫妻立刻起身往厨房走。虽然表现的很体面，但是暗地里为自己的窃听行为感到尴尬。

“你是在叫我们吗？”Sam讽刺道。他花了一整天时间想让Dean坦白。此刻他倚在拱门旁，有些疑惑。显然他不相信Dean会跟他们交待一切。

恭喜你，猜对了。Dean心里腹诽。

“你们三听着，这些话我只说一遍。”他揉揉鼻梁，希望自己能冷静下来。“没错我遇到麻烦了。让我来告诉你们为什么：还有不到一个小时我就要交手稿了，我改了一点，但是内容依旧糟的跟屎一样，而我不知道要怎么做。还有Cas……”他手紧抓着桌面，希望能保持镇定。开始，他真需要喝一杯。

“他给我打电话了Dean，还有……”

出乎意料的是，Sam居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他花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为什么。Dean吸了口气，听到远处响起的门铃声。他抱怨着，然后站起来准备冲邮递员或是女童子军大骂一通。那句从我的土地上滚出去已经到嘴边了，现在他最不需要的就是有客人造访，那些人就不能让他一个人静静吗？

“额，我相信他一定跟你说我是一个大混蛋，而且你也知道这是事实……”Dean撇过头看着Sam，自嘲道。他手搭上门把手，然后将它拧开，只留外面的纱门保持关闭状态。

“他说的没错，好吧。我就是个人渣。事实上，如果Cas知道什么对他来说是好事的话，他就会删掉我们所有人的电话号，然后搬到弗洛里达去，买个海景房什么的。没有我，他会更他妈的幸福，因为我就是……”

他转身打开纱门。

然后他的大脑就短路了。

“坨屎。”他小声说，补完上一句话的同时，还描述了他现在的状态。因为，该死，那熟悉的卡其色风衣，深棕色的头发，以及那双能穿透一切的眼睛……

“恐怕，就算在佛罗里达我也不会好过的。”Castiel平淡的说，好像是他们在交谈一般，而不是隔着一层纱门偷听里面的人谈话。Dean的生活怎么会乱成这样？Castiel含糊地挥挥手，耸耸肩说“没有那个福分。”

“额……”Dean转过身看着Sam，Jess和Charlie，然后转回来看着Cas，那人正站在……

“你好啊Dean。”Anna高兴地喊道。“准备好被营救了吗？”她没等他做出任何回复，就拎着行李箱从他身边经过，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她把行李放在沙发边上，向里面的人介绍自己。Sam和Jess询问她一路上怎么样，天气好不好，还对没有去机场接她和Castiel表示抱歉，就好像她是被邀请来的一样。

什么……这他妈怎么回事？只有他不知道这件事吗？

与此同时Dean依旧僵在门口，和Cas四目相对。那人看上去……很糟。虽没有做任何打扮，但还是和以前一样帅气无比。但是他的眼睛很沉重，神情倦怠。他一直拖着手腕，看上去很痛的样子。他的脸上露出各种复杂的表情，疲惫，忧虑还有愤怒？

“嗨Cas。”Dean终于开口了。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这一声问候能够传达一下所有潜台词“我想你，我爱你，但是你他妈怎么会出现在这？”

“你好Dean。”Castiel重复道，语气很平静。不像Anna，Cas没有像回自己家一样直接走进他的家……这很讽刺，因为毕竟Castiel在这里住过一个月。Dean感觉他的脸颊已经变成粉色的了，因为他立刻就想起他们曾一起依偎在沙发上看电视，做晚饭的时候会不知羞耻的在厨房亲热，会在Dean的女士内裤里挑选Cas最喜爱的一条，然后跑回到床上，脱掉全部衣物，然后……

没错，现在拉手刹还来得及。Dean真的不想回忆起这些。至少不是现在。他反而是应该听从黑暗大主教Zachariah的命令和Cas分手。然而，他竟然在脑海里像蒙太奇浪漫电影一般回放他们最美好的回忆。还有他强忍着没跪在Cas面前，哭着求他原谅。

“对于没有受到邀请就私自出现在你家里我表示很抱歉。”Castiel很正式的说。“我们试着给你打电话，但是……”

Dean嘶了一声，然后说。“额，不好意思。我把手机关机了，这样我就能静下来思考，怎么样修改我的手稿。”

“我知道。”Castiel笨拙地拉着自己的行李，没有去看Dean的眼睛。“如果你接了电话，那你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怎么做？”Dean转身看着Anna，显然她在厨房里跟那三人聊天。

“我们要让Zachraiah的计划破产，如果这就是你问的怎么做的话。”Anna自鸣得意的说。“Cas和我已经有计划了，但我需要你们的的帮助。”

Dean转身，想从Castiel那得到证实，但那人正皱着眉头，盯着地板看。而当那人抬起头看着他时，表情立刻变得严肃坚定。

“让我们来帮你吧Dean。”他小声说。“在这之后，你想怎么无视我都可以。”他将行李箱放在门边，看都没多看Dean一眼就从身边经过，朝厨房走去。Dean关上门，背对着那几个人，闭上了眼睛，不想让自己崩溃。他觉得自己快要失去Cas了，尽管这是他这一周内最想做的事情，但是突然面对生命中没有Cas的事实他感到很是痛苦。他们之间还会……还有可能……和好如初吗？他希望现在就跟Bobby来一次紧急治疗。

Dean慢慢转过身，装作面无表情的样子，加入到厨房一伙人的阵营里。

他走进厨房，看着Anna，用略带讽刺的口吻说“虽然我喜欢这种戏剧性的出场方式，但是……”他张开双手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已经告诉你了。”Anna漫不经心的说，坐在Sam和Cas中间，她开始在公文包里翻找起来。“我们是来救你的。”

Dean不爽地笑笑。“是，我知道，你们真是太棒了。但是我可不想要史酷比一伙人在危机关头保我性命。”

Charlie一边在冰箱里翻找着什么，一边冲Dean抱怨“老兄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看完这一系列的剧情之后，再来开玩笑好吧。”她将啤酒递给Sam和Anna，自己则是打开了一听易拉罐。Dean冲她瞪眼示意，想要一瓶啤酒，但是Charlie摇摇头表示拒绝，然后喝了一大口。

“抱歉老兄。”Charlie同情地说。“鉴于你那三天差点把自己喝死，你现在一滴都不能碰。”

“你喝的可是我的啤酒。”Dean说着。“你是怎么知道那件事的？”

“我告诉他们了，在你和Cas在门口那大眼瞪小眼的时候。”Sam平淡无奇地说，然后喝了一大口，好像讨论Dean的私生活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因此，理论上讲，Dean想把自己喝死。”Sam虽然看着Castiel和Anna，但指名道姓的冲着他来。

“我就是……”Dean说，试着为自己辩护，但去他妈的，没有人愿意听他的辩解。

“因为你的书出了点问题，还有关于Zachariah的事情，以及……你和Cas。”Sam和Jess 交换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这让Dean很是不安。

“我们都担心坏了。”Jess轻声说，Sam握住了她的手。

“我很抱歉，但是……”

“老兄。”Charlie走到他身边小声说着，还捏了捏他的肩膀。“坐下来好好谈好吧。事情说开了不就完了吗。我们都想帮你。”

“但是你们在这就当没我这个人一样！”Dean大喊道，Castiel被吓了一跳，Sam则是回头瞪着他看，Charlie显然想要当和事老，但是张开嘴犹豫了半天也没想出要说什么。

“如果你觉得我们公开讨论这个话题让你不舒服，那你可以选择离开Dean。”Castiel态度很坚决。自从他们在门口重聚之后，就一直避开彼此的眼神。但此刻Dean盯着他的（前？）编辑兼（前？）男友，该死，那双眼睛里满是怒火，Dean真恨自己忍不住为此发抖……因为他觉得很沮丧，没错时机是他妈不对，但这人也太性感了吧。

“没有人在排斥你。”Castiel吼着，他的手死死地攥着Anna的椅背，好像要把它掰断一般。“但是我们也不用经过你批准来讨论这件事。”

Dean什么也没说，倚在墙边，眼睛依旧盯着Cas。他们盯着彼此的时间越长，他越觉得他的皮肤，他的血管都在被火炙烤着。他们的目光中不仅有愤怒，还有更亲密更持久的情感在——激情，饥渴，以及欲望。这些都在一点点蚕食着Dean，让他心跳加速。此刻他就想把Cas压在附近的哪个平面上……

“好了好了。”Sam尴尬的插进来。

“他们一直都做这种事情吗？”Charlie好奇的问。“经常走神，然后用这种愤怒的眼神来做爱？”

“不是总有愤怒的眼神，但是……是的跟这差不多。”Anna冷漠的说。

“你习惯就好了。”Jess耸耸肩。

Dean勉强将目光从Cas身上移开，然后翻个白眼说。“够了，看戏看够了吧，吃瓜吃够了吧。如果你们真想帮我，那就至少专注点好吧？”他看了一眼时间，离截稿还有20分钟。

“乐意至极。”Sam轻快地说。所有人都围着桌子坐下来，除了Dean一个人靠着墙，双手抱在胸前。不论他妈的怎样，他愿意听听Anna和Cas有何高见，但最后他的书还是他自己做决定。他不会让他们忘记这一点。“那么Dean，如果你真的想让我们帮你，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们在纽约到底发生了什么？”

Dean不安地动了动，试着推开那些首先冲进他脑子里的事情：我和Cas在床上翻云覆雨，享受鱼水之欢，他给我办了场小型秋收节，虽不是真的，但确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事情，让我对Cas越爱越深……

不，Dean知道，这不是Sam想要知道的事情。

“你想知道什么？”他问道。

“额。”Sam不耐烦地说。“首先，你为什么要重写你的书？还有为什么平白无故消失，让Cas和Anna为你担心呢？”

Sam问完后，房间陷入一片寂静。最后Dean叹了口气，习惯性的揉揉鼻子。

“好吧。有些人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但不是我故意藏着掖着，而是……”他紧张地咽了口口水。“Cas帮我走出了困境，这不重要，所以就不说了。”虽然他知道不能这么做，可还是没忍住看了Cas一眼，他看到那人也在看着他，不过现在那人的眼神中吐露着一丝悲伤。“大家都知道我的书是根据我和Sam为原型展开的。我遇到写作瓶颈是因为……大概六个月之前，因为Mike对另一名男性角色产生了爱意，也是那时候我发现，我也喜欢男人，或是别的啥的。这就是我在Cas来之前没有写完书的原因。”

“我觉得他不只是做了那些。”Charlie小声说着，Dean瞪了她一眼，直到她用唇语说了句“抱歉”然后把视线转回啤酒上。

“不管怎样。”Dean继续说。“我完成了我的手稿，Mike和Angel之间的感情线也就这么展开了。一切看上去都那么完美。”他看着地面，不敢相信自己目光没有落在Cas身上，因为就是有了那呆板又性感的编辑，他的书才会变得这么完美。“长话短说，我的出版商Zachariah也就是Anna和Cas的老板，他不喜欢我插在书中的同性剧情。给我下了最后通牒，要么按照他的要求去改，要么取消合同，而不论哪个选择都让我痛不欲生。”

“那份合同在哪？”Sam问。然后Anna将一份复印件递给了他。他扫了一遍后，差点没吓个半死。“Dean，这合同……”

“是是，我知道……”

“你当初为什么不让我看看……”

“你又想让我说什么Sammy？”Dean喊道，太棒了他们终于到了冲彼此大喊大叫的地步。“我那时深陷绝望，抵触写作。但我一直都很信赖Anna，当然这不是她的错。是我的错……整件事情就是我的错。这就是为什么我会说就他妈这样吧，随了Zach的心愿不就好了。”

“这并不都是真的。”Castiel静静说道。天哪，就不能Dean他休息一会吗？Cas此刻的表情很柔和，这让Dean很是担心，他真希望Cas能够再用那种愤怒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想说什么？”他的声音在颤抖。房间里的每个人都在观察这种转变，但Dean现在就需要答案，现在就要。

“这并不全是你的错。这并不是你的唯一出路。”Cas平静的说。“Zachariah给了你另一个选择，就在四天之前不是吗？”

Dean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本能地想去否认，否认，否认这一说法。Cas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你在说什么？”Jess问。所有人都看着Cas，期待着后续。只有Dean真的真的不想再去谈下去。

“这不重要……”

“这很重要Dean。”Cas打断了他，声音很响，态度很坚决。他转身看着其他人，继续说“Zachariah威胁我们，他要Dean重新改写他的小说。如果他不这么做……”Castiel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后面就说的很小声。“如果他不跟我分手……Zachariah就会解雇我，让农场破产，让我们失去一切。”

随之而来的沉默几乎使人难以忍受，而Dean则极力想逃开，走进谷仓，通过扔干草或是其他东西来发泄情绪。因为，草，看到他所爱的人对他的现实处境做出这种反应，使他感到内疚和不安。

“那狗娘养的。”谢天谢地，Sam打破了寂静。“他威胁你。这就是你为什么……”

“试着用酗酒来自寻短见吗？”Dean自嘲地说，希望能减轻心中这种沉重感。但毫无疑问，这种语气只会让Sam更气愤。

“我不是在开玩笑Dean。”Sam气愤的说。“我们父亲就是个酒鬼，你却用同样的方式来处理自己的痛苦。他就因为喝酒而死的，而昨晚，你也差点就去见他了……”

“这件事情，我们之后再谈。”Jess打断了他们，用眼神警告他们。“我们会好好谈谈的，Sam，我保证。但现在我们要解决其他的问题。”Sam看了一眼Dean，然后默默地摇了摇头。

“好吧，那现在。”Charlie看着Anna和Cas“我们知道Dean遇到什么事情了，那你们俩呢？”

Anna和Cas就换了下眼神，Dean一改他懒散的态度，希望听到Cas说出过去几天都发生了什么……希望他所想的没都写在他脸上。

“我先说吧。”Cas小声说道。“昨晚Dean给我打过电话之后，我就怀疑可能是Zachariah从中捣鬼。今天早上Anna辞职了，我则是去了Zachariah的办公室，和他对峙。他承认威胁了Dean，我们互相说了些仇视对方的话，然后，我也……辞职了。”

这个信息对Dean大打击太大了，恐慌感如电流般涌过全身。“Cas，不……”

“Dean这是我的决定。其实在几周之前我就应该辞职了。”Castiel语气很平淡，但Dean知道这些话有多沉重。“从第一次开始我就不应该让他威胁你。”Dean知道这句话的言外之意，这是Cas对他迟迟不表明立场的过错而道歉。Dean看着地板，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你还没跟他讲最精彩的部分呢。”Anna插了进来。“额，虽然从法律上来讲，有些不对，但是……额。Cas照着Zachariah的脸轰了一拳。”

“你做了什么？”Dean听到后立刻从墙边站起来，快速走到Cas身边，还没等那人反应过来，就抓起Cas的手腕查看，结果听到那人发出“嘶”的一声。

“Cas，你怎么搞的？！”他喊叫着，语气里满是指责。“你上一次扭伤还没恢复呢！”

“上一次？”Charlie大睁着眼睛问道。“你和Cas在纽约参加了什么搏击俱乐部吗？”

Dean无视Charlie的讽刺，来到厨房橱柜里翻找着急救箱。他真的太气愤了，显然Cas对自己身体那点事一点都不关心，整天就是挥着拳头揍这个揍那个，再这样下去，那人估计连自己的手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哦，有件事忘记说了。”Castiel漫不经心的说，Dean还在冰箱里找什么东西。“Dean和和一群恐同青年产生了肢体冲突。Dean被他们打翻在地，是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刀救了他。”

“真的假的？你说你‘忘记说了’？”Sam难以置信的来回看着两人。

“我们都太忙了。”Dean手拿着处理物品回到桌边。因为没有多的椅子，他只好推推Cas，那人什么也没说往一边移了下，露出点空间给他。Dean知道面前有好双眼睛看着他们，但是他已经不在乎了。他现在只在乎Cas，这个蠢货又伤到自己了。他抬起Cas的胳膊，力道很稳也很轻柔，然后用绷带缠紧。之后将冰块敷到已经开始发肿变色的皮肤上，将几片消炎止痛药放在Cas的另一只手上。

“没有必要这样。”Castiel看着手中的药片，争论着。“一般情况下不会痛……”

“Cas你这固执的混蛋，你要是不吃下这几片药，我就……”Dean才发现自己从刚刚开始就就没有喘过气。Castiel叹了口气，然后用Dean递过来的水把药顺了下去。

“是谁说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爱情了？”Charlie笑着说。Dean眯着眼睛，警告Charlie闭嘴。他试着不去想自己和Cas之间离得有多近。但这却让他觉得很舒服，好像这才是他们应该做的。他抬起头看了看时间，发现自己已经错过截稿日期了。草，该死。

“求你Anna，救救我吧。”Dean说道。现在他已经正式向他的朋友们发出请求了，不论是什么样的计划 他都接受。“你到底有没有方法解决我？”

“我有。”她说，然后所有人都凑到桌前，听她发表见解。“我这几个月一直在查找合同的漏洞，但是我后来才发现我应该查看一下遗嘱。也就是Chuck的遗嘱。”

她从文件中找到一个马尼拉文件夹，然后递给Sam。

“你是怎么拿到的？”Sam诧异地问。“Chuck才刚去世，他的遗嘱还处于认证过程，那么……”

“那么文件应该不能为民众所持有，直到遗产全部安置妥当？是的我知道这回事。”Anna轻描淡写地说。“我去了趟县政法庭，贿赂了一下那的工作人员……可是还是不行，那我就只能靠色相了。”

“哇哦。”Sam笑了，然后突然想到什么，马上摇摇头。“这不是重点吧Anna。”

“说什么呢，她只是不适合从事法律工作。”Charlie兴奋的说。“她应该跟我一起从事IT行业，也就是非法电脑黑客。”

“我就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好了。”Sam含糊地说，然后翻开遗嘱阅读起来。

“鉴于我现在还没找到工作，所以我来者不拒。”Anna说。“对了Sam，你看第12页，看我标亮的那一段。”

Sam找到那一页，眼神在纸上游走着。“你是说……？”

“至少白字黑字是这么写的吧，你觉得呢？”Anna激动地说。

“你知道会是谁吗？”Sam像发现新大陆一般兴奋极了。

“有人能给我解释一下吗？”Dean插话道，在两人之间挥手示意。“你们都知道我的事业和我的书都处于危急时刻。”

Anna有些不耐烦地看着他。“你自己读读。”她把Sam手中的文件递给Dean。Cas坐在他身后，在肩膀上方查看着。标亮部分是这样写的：

圣阳出版社的所有权应转让给CHUCK G. SHURLEY的大儿子；受益人必须在死者正式去世后的30天内合法拥有所有权，否则资产将由第二继承人，即出版商助理ZACHARIAH A. SHURLEY继承。

Dean读了一遍标亮部分，然后又读了一遍，他的大脑一时间转不过弯来。

“这他妈什么意思？”他大声说着，看着Castiel。“难道Chuck不止有一个儿子？而且他把出版社留给了这个儿子？”

“这就是我和Anna今天一天想要查清楚的事情。”Castiel说着，一旁的Anna则从公文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Castiel跟众人说话时，她向Jess要了wifi密码。“Chuck从来没有提到过他还有一个儿子。但是我想到，有时他喝多了，会跟我提起另一个女人。但我就当是醉话也没太在意。他这一生遇到过很多女人，也做过很多后悔的事。但是Chuck心中有一位让他魂牵梦绕，想要白头偕老的女性。那就是他的高中女友Billie Berry。”

“没错。”Anna说，双手放在电脑上。“于是我就在飞机上买了wifi，查找她的踪迹。结果她是有一个儿子，而且年龄也非常符合。”

她把电脑屏幕转过来给大家看。那是一张女性的张片，Dean认为那就是他们说的Billie Berry。她今年也有60多岁了，和Chuck年龄相近，一头乌黑的卷发，身材也很标致。Dean自认这女人很漂亮，更不难想想40十年前会是何种容貌。站在他身边的是一名中年男性，穿着深色工作服，还有条牛仔裤。皮肤黝黑，灰色头发，那张脸Dean觉得很是面熟……

“他叫Joshua，住在克利夫兰。”Anna说。“他在……”

“克利夫兰植物园工作。”Dean打断了他们。Anna和Cas惊讶的看着他。“我见过他。”

“在哪？”Anna对着奇怪的展开有些诧异。

“在Chuck的葬礼上。”他说，然后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可思议。“我们只是聊了几句，但是……他说他和Chuck经常聊天。他对Chuck的去世也感到悲伤。”

“那就是他了。”Castiel小声说。“Joshua是Chuck的儿子……是圣阳出版社的第一继承人。”所有人似乎都对此感到震惊，甚至是Charlie，她品味着如此展开的戏剧性画面，就像是在捧着爆米花看戏一般。

“我觉得他知道这件事情。”Sam说。

“那只有一种方法能知道答案了。”Anna的声音很低，语速很慢，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Dean和Cas要去一趟克利夫兰……今晚就出发。”

***

Castiel将行李箱放到Dean爱车的后备箱里，这个过程中什么都没说，没有对接下来的8小时路程发任何牢骚。对于目前他和Dean之间的情况来说，要和那人在车里待那么长时间他还是很紧张的。他一坐进车里就把自己封闭起来，今天他遭的罪够多了。

今早醒来的时候，Castiel还相信Dean爱他，然后被告知那些话都是假的，他的心情一下子又跌入谷底；之后他发现他的上司在敲诈他，（又）扭伤了手腕，还辞了职，坐飞机来到他最不想来的地方，最后站在Dean家门口……心情愤怒低落。

这真是有史以来最糟的一天。

但就算如此，他此刻对那从作家变为男朋友现在又不知是什么的人有着很多复杂的情感，可他依旧喜欢呆在Dean身边。坐在一辆车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意识逐渐往Dean的身上转移，因为他无法将手放在Dean的膝盖上，不能转身给那人一个吻。每一次Dean打转向灯，或是摸索Jess给他装的旅行咖啡杯时，Castiel都觉得心跳会加快。他们已经有一周没有触摸过彼此的身体了，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在这8小时的冷战中存活下来。这真是太疯狂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车里只有金属乐队（Metallica）的音乐，两个人没有说一句话。他们之间有太多问题，太多感情存在着，就连他们自己都没意识到。随着路灯一个个熄灭，Castiel拿出Dean修改之后的手稿打发时间。这是Charlie塞给他的，说什么“这东西可以在他开车时激怒他。”他随便翻了几页，眯着眼睛扫读着。他读的越多，他就越发觉得绝望。他试着保持冷静，面无表情，避免和那人眼神交换，但是他太恐慌……

“改的还行吧。”Dean自嘲着。这是这几个小时里他们第一次说话，这让Dean的声音有些颤抖。Castiel被吓到了，差点没拿住手里的文件。

“写得太差了。”他反驳道，眼睛依旧看着手上的文件。他在故意避开Dean的眼神……他知道只要两人对上双目就会产生火花。他不想此刻他们之间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正肩负重任。那么多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了他们身上，他们又怎么能分心去做其他的事情呢。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Dean抱怨着。即便Castiel没抬头看，但他知道Dean一定翻了个白眼。这种挑衅的语气让他十分气愤。

“这不是无所谓的事情。这关乎着你的事业，你差点就将它毁了。”Castiel提起头说，Dean对这番话感到很惊讶，但他依旧将注意力放在路上。“你为Angel赋予的新人格，那……让他像个冷淡只会服从命令的机器人。当你抽掉Mike和Angel之间的感情时，他们之间的友谊也同时消失了。你赋予两个情感完全不一样的主人公一段复杂的关系，只会让你的书变得平淡乏味。”

“哇哦。”Dean嘟囔着，而出乎Castiel意料的是，Dean居然笑了。“没想你对我的书这么上心。我还以为……”

Castiel叹了口气，将文件摔倒腿上。“你说什么？”

“我不知道……我以为你会编辑修改我的书只是出于工作上的职责。毕竟你就是干这个的。我从没想过……”他低下头，避开Castiel的目光。“你真的很喜欢它。”

Castiel转身看着Dean，张嘴说道，“别开玩笑了，我当然喜欢你的书。”他想都没想就说了。Dean张开嘴想要反驳什么，但是Castiel没给他机会“你写的这个系列真的很引人入胜。家人之间的爱与牺牲，坚韧与反抗，这些主题都很好的融入到你所创造的世界里。”Dean惊呆了，他说出任何话来，因此Castiel继续说道“你书中的人物都各有特点，为内容增色不少……我觉得自己有点像书里的Angel，他的举止和反叛精神感觉……”

“那是因为，我……我就是按照你的特点创造的。”Dean承认道，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越长，我就越发意识到自己把你写到书里了。”

“好吧。”Castiel小声说，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他突然觉得他和Dean可能还有重归于好的希望。如果Mike代表的是Dean，Angel代表的是他，那么Mike爱着Angel不就代表……

Dean看着Castiel，紧张的咬着嘴唇。“如果你觉得很奇怪，那么我可……我不知道，再改一遍？不过这书能不能出版还八字没一撇呢，除非Joshua想换个工作。但是这种情节让你感到不舒服的话我可以……”Dean语速加快了，Castiel摇摇头打断了他。

“没关系Dean。”他低着头说。可现实是自从Zachariah在他们之间作梗，这一周来所有的事情都糟透了。处于本能Castiel将手放到Dean的肩膀上，试图安慰那人。但当他想到两人之间的隔阂后，又把手放了下来，不过一切都太晚了。Dean用余光看到了这一幕，但他看到Castiel把手收回去的动作，表情立刻黯淡下来。他感到很失望，而这份失望占据了他全部感官。

“打算这辈子都跟我闹脾气吗？”Dean小声说，眼睛盯着逐渐变黑的道路。Castiel本打算否定，但是他选择靠到椅背上，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一切。Dean最近一点都不信任他，不仅隐瞒受到Zachariah威胁的事情，而且把他说不要修改手稿的事情当做耳旁风。显然Dean自己可以做选择，人生大事也不需要向他咨询，就算最后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更不用提的是Dean差点就把自己喝死了，而且通过无视他的方式来跟他分手。哦……今天刚说完我爱你，明天就说对不起宝贝我在开玩笑。

让他生气的事情多了去了。

“我不知道。”他实话实说。他承认这么说会让自己心痛，但他不想对Dean撒谎。他知道自己还是爱着Dean的，而这份爱永远都不会变。但是他依旧觉得自己自被欺骗，被无视，各种复杂情感让他心碎不已。当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那种感觉是他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是一种自然与狂野，甜蜜与辛酸的混合体。爱上Dean让他变得大胆，开放，但受尽伤害。或许他需要点时间重新筑起心墙，来保护自己，这样就不会再有人让他这般生不如死了。

“也就是说。”Dean摇摇头，叹了口气。“因为这事你把我甩了呗。”

Castiel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这件事？你说的是这一堆事吧？”他知道自己提高了音量，但他就是止不住，不能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是你把我排除在外，Dean。你唯一做的事情就是避开我，无视我。你从来就没相信过我……”

“自从那天早上你在Chuck的公寓里任由Zachariah贬低我，威胁我这种事发生后，我还怎么向你寻求帮助。”Dean愤怒的说。“这不是我信不信任你的问题，这是我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人在战斗。而你太计较后果，而不敢为我挺身而出，我只是想要一个我们都会受益的结果……”

“我很抱歉用两周时间才反应过来应该辞职Dean。”Castiel讽刺道。“至于你说的为我们两个好，难道我们分开，永不见面就是你说的最好的解决方案吗？”

“因为我就是个扫把星，Cas！你还没看出来吗？”Dean喊了出来，车子在高速公路上打了个弯。“没有我你会过得更好……”

“够了。”Castiel大声说道，不知道是在评论Dean的自说自话，还是那人飘忽不定的开车技术。已是晚上九点，他突然想到他们还没有吃晚饭，也没有休息。他们本该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可他们去如此无休无止的争吵着。

“也许Zachariah是想让我们分手，但是Dean，你才是让我们分开的元凶……”

“你为什么要我背黑锅？难道你就不负一点责任吗？”

“是你三天里对我不理不睬，出去饮酒作乐，想要跟我分手。是你喝多了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你爱我，第二天却跟我说那不是真心话！”Castiel的声音在颤抖，充满了沮丧与愤怒。他想都没想，就把心里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关于我没有在Zachariah这件事上为你挺身而出，是，我是有错。当时我是站在Chuck的角度思考问题，可是我知道我应该为你着想，因为你是我一切。我做了错误的决定，我很抱歉，现在我想弥补回来。如果你觉得这些事对我来说都不重要的话，那你……那你还是不够了解我……”Castiel低下头，泪水从眼眶中涌出。

Dean很是吃惊，他何曾想到自己会让Cas这么痛苦。“Cas，不，我没有……”

Castiel抬起手，打断了Dean。他不是有意说出这些话，但他知道如果自己不打断Dean，则很有可能会崩溃。

“不要再说了好吗？别说了。让我们专心处理Joshua的事情，我们没时间做这种事情。”

惊讶归惊讶，Dean还是照做了。他闭上嘴，没再说一句话。尽管眼里满是忧虑，但依旧专心开车。他在脑海里思考着，到底怎么做能挽救这段感情。Castiel觉得Dean的沉默可能与此刻的处境有关，但他没时间去思考那人在想什么。于是他闭上眼睛，头靠在车窗上，试着不去想他们在彼此怀中分享的每一次触摸，每一次亲吻，每一个瞬间……

3个小时后，Castiel被肩膀上的手摇醒了。

“嘿。”Dean轻声说道。Castiel抬起头，感到脖子有些僵硬。他们还在Impala里，车外已是一片漆黑，附近的路灯是唯一的光源。

“我们到哪了？”Castiel揉着酸痛的脖子。

“一家汽车旅馆，我们离克利夫兰还有一个小时。我觉得我们应该先休息一下，然后明天早上再去见Joshua。”Castiel点点头，哼了一声表示赞同。“我……额，我已经订了一间房。不过这么晚了，也就只剩下那一间，而且只有一张床……”

“我睡车里就好了。”Castiel打断了他，满不在乎。事实上，他不相信自己和Dean单独相处会做出什么来。特别是他们在一个房间，一张床上，事情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他已经太累了。

“真的假的Cas？”Dean听上去有些生气，不过这更坚定了Castiel的决心。“那要是这样的话，也应该是我睡车里。”

“你已经开了500英里，而我一路几乎都在睡觉。”Castiel饶有逻辑的说“去吧，进去休息一晚。”

“Cas……”

“Dean，要是你不让我在好好睡觉，我就自己去找其他的汽车旅馆……”

“随你便吧，你这固执的蠢货。宁可在外面受冻，也不愿跟我共处一室。”Dean很明显已经生气了，他肩膀紧绷着，大声咆哮着。他打开车门，然后砰的一声摔上，车窗都在颤动。他打开后车箱，拿出过夜用的背包，然后又猛地摔上。Castiel看着那人朝旅馆走去，想着自己是不是做了件错事。他叹了口气，在座椅上抻了抻腰，然后把风衣盖在身上，头靠在Dean的座椅上，想象自己正躺在Dean的大腿上，那人的手拨动着他的头发，嘴唇贴在他的额头上……

正当他快要睡着的时候，他被敲打车窗的声音所吓醒。他颤抖着，恐慌感逐渐将他吞没。他知道在大街上睡觉不是件安全的事，因为他有太多这种经历。他想要做出自我防卫的反应时，他看清了站在黑暗中的人……

“Dean？”他小声问道，然后摇下车窗。Dean弯下腰，凑上去，黑暗中无法看他的表情。“你在做……”

“我求你了Cas，到旅馆里睡吧。”他的声音在颤抖，他的身体也在颤抖。Castiel才发现Dean没有穿外套就出来了，冬季的夜晚冷得让人窒息，此时挡风玻璃上已经上了一层薄薄的霜。

“Dean……”

“我发誓，我不会说一个字，不会碰你，不会做任何事。我就想让你看些东西，还有……我想保证你的安全。”Dean恳求的语气很是真诚，这让他之前的愤怒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想起了Zachariah用他的人身安全来威胁Dean，更不用在听到自己以前无家可归的经历后，Dean会有多担心自己……

他叹了口气，点点头表示同意。他摇上车窗，打开车门。他知道自己会后悔的，但是他不能让Dean彻夜为自己担忧。Dean锁上爱车，然后领着他往旅馆走。Dean打开房门，示意他先进去。他迈过门槛，简单打量了一下这家旅馆：这家旅馆看上去有些破旧，屋子中间摆着一张标准尺寸的双人床。家具也是平淡无奇，没什么可说的……但是他发现房间里洒满了小卡片。他粗略看了一下，大概有一百张左右。就那么随意的散落在房间隔出，床上，桌子上，甚至地板上。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知所措。

他弯下腰，捡起一张脚边的卡片。卡片的边角已经有些泛黄发皱，显然已经用过几周了：

Cas眼睛的颜色让我忍不住想去听和爱情有关的歌曲……操，有点俗气。

Castiel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有犹豫，他走上前，将另外几张捡起来，好奇地读起来：

Cas今天吃了个苹果，我看着汁水从他的嘴角留下来，看了有20分钟，我的神啊，现在我知道为什么路西法会诱惑夏娃去吃伊甸园的禁果了……

Cas和我今天去帕台农神庙观察路人了。虽然这座建筑物总是那么宏伟壮观，但是Castiel才是此时此刻我唯一想要去欣赏的事物。（今天过后，我应该去找一份写低俗小说的工作）

亲吻Cas绝对是我性爱生涯中最美好的，最富有激情的经历，就算我从来没有和其他人亲吻过，也觉得这辈子都值了。

每次看到Cas走在纽约的大街上，风衣下摆飘在空中的样子我都会不禁感到骄傲。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他还是如此勇敢无畏。

这一周我都待在Cas的公寓里，每天早上醒来时，他都会在我身边……这种感觉我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了。

我真的可以拥有如此美好幸福的生活吗？

“Dean……”Castiel清清嗓子，惊讶于自己无法说出话来。“这些是……？”

“你让我做写作训练的小卡片？没错。”Dean的手在裤子口袋里不安地动着，眼睛看着地面。在Castiel读这些卡片时，他有些害怕。等Cas看完后，Dean拿起桌子上的一小捆卡片说“这些是记录了那些风景，建筑或是人物的卡片，总共有20张。而我一共用了200张。”

Castiel站在那，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沉溺于Dean的目光之中，沉溺于那份真诚，与爱之中。“那这些都是……”

“关于你的。”他看着Castiel，向前走了一步，将他们的手扣在一起。

“有些卡片是我一个月之前写的，有的是今天早上写的。Cas，自从我们相遇的第一天起，我每天都会写下关于你的事情。我从没打算告诉你，因为这是我的秘密。但是……我意识到这是唯一一个让你相信我的办法……”他抬起手，环在Castiel的脖子上，坚定的眼神让人动容。Castiel有些激动，心跳开始加快，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还没等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Dean从后裤子口袋里掏出另一张卡片，递到他面前，让他阅读。上面的笔墨还是新的，而Dean的手在不停颤抖。

我爱你。我很愚蠢，对此我很抱歉，但我没有蠢到要你离开我。求你了Cas……

原谅我好吗？

Chapter Text

毫无疑问，Dean又搞砸了。

站在旅馆房间里，他屏住呼吸，全身颤抖着。他的眼睛看着Castiel的脸，想知道那人会对此作何反应，他需要知道自己精心准备的小卡片究竟能不能挽回Castiel的心。但是Cas此刻穿着白衬衫，头发乱蓬蓬的站在他面前，表情却难以捉摸。那人的眼神在他手中的卡片，还有他的脸之间飘忽不定。

他爱Cas，这是永不会变的事实，但是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在醉酒的时候说过那句话。他一路上都在心中斥责自己，为什么会在那种不合时宜的场合，说出这种意义重大的话来。他知道Cas需要一剂强心剂，也是为什么他会站在Cas面前，把自己的真心展露出来，或是说，就是把要表白的话都写在这个卡片上。彼此彼此吧。

他们俩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吓得Dean直冒汗。他做得太过，表达的太诚实，将一切都都公之于众。Cas才不会和……他，Dean Winchester这样的人在一起。他是个半吊子农民，半吊子作家，现在搞砸了整件事。他后退一步，眼睛看着地面，强忍着没让眼泪流出来……

然后他就突然被按到墙上，被Castiel围在身下。一开始他还能将注意力放到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中。但是后来就只能感受到Castiel……那人的手揽着他的脖子，那人的湿热的唇和舌撬开了他的嘴。他呻吟着，享受着突如其来的亲热，手攥着Castiel的肩膀，将那人拉近一些，似乎在祈求更亲近一些。他的手摸上Castiel衬衫的下摆，试着将那碍事的衣物褪掉，这样他就能抚摸Cas那平滑，温暖，棱角分明又结实的肌肤，而在30秒前，他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踏上这片土地了。

但是Castiel却后退一步，中断他手上的动作。看起来他对快速进入全裸状态这个计划不感兴趣。Dean的呼吸已经变得沉重，光是刚刚那段疯狂的亲吻就让他处于半勃起状态不过他依旧努力睁开双眼，寻找着答案。

“Cas……”

他看到Castiel的目光中充斥着黑暗和恐怖，便立刻觉得身体燃烧起来。“你会乖乖听我的话吗？”Castiel的声音性感低沉，让他觉得那声音在跟自己的胸腔共鸣。Cas用舌头快速舔舐了下嘴唇，他真想要那灵巧的舌头快点塞到他的嘴里。或者，要是能舔舐他的屌就更棒了……

不论Cas想做什么，Dean都迫切的点着头，表示赞同。他绝对百分百要加入到这场游戏中。

“很好。”Castiel在他耳边说，Dean本能地颤抖起来。一开始Cas只是在他的脖子上轻点几下，但马上就变成湿咸懒散的吻。 Castiel的舌头疯狂的探索着他暴露在空外的脖子，留下一道道红色的印记；鼻息扫过吻过的地方又凉又痒，弄得他全身都起鸡皮疙瘩。Castiel的行动很粗暴，根本谈不上儒雅，Dean却沉浸在这种亲热中，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他紧紧抓住Castiel的肩膀和后腰，然后摸向那人的屁股，想要Castiel靠得再近一些。可那人却没有做任何反应，只是将他抵在墙上，用同样漫不经心的方式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一个个吻痕。

“Cas。”Dean呻吟着，强忍着没褪下自己的裤子，因为该死，他现在硬的都能升国旗了。见那人还没有想要草他的迹象……Dean有些不耐烦了。

Castiel定是看出他沮丧的表情，定是察觉到他的下身肌肉变得紧实，便停了下来。“你想要什么Dean？”那人在他耳边呢喃着，好似恶魔的低语。

该死……Dean最想要的就是掌握亲热的主动权。他想给Cas口，让那人爽到忘掉一切烦恼，也多亏了在纽约有超长的做爱时间，Dean的嘴上功夫进步飞速。或许他们可以跳过前戏直接干大事，不过Cas，这只披着羊皮的狼可能不会同意这个计划。Dean觉得不能集中注意力，有太多可能性充斥在他的脑海里，让他不知道该做何选择。Castiel则是有耐心的等待着回答，就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最后，Dean在那人耳边轻声说出了最真实的答案。

“我想要你。”他的声音很轻，却充斥着情感。他想要Cas的身体，天他妈知道，他现在就迫切的想感受那人的身体，但他也想要Castiel能给予他的一切——那人的时间，那人的激情，那人的支持，那人的爱抚。他通通都接受，只要能天天和Castiel在一起。

“你已经拥有我了。”Castiel的手指轻轻画出Dean后颈的轮廓，表情柔和下来。“我想要向你展示你都拥有些什么，好吗？放轻松Dean……相信我，把自己交给我。”

Castiel的眼光很诚恳，上挑的眉毛形成一个弧形，脸上的表情似乎在争取他的许可。Dean马上就明白了，这是Castiel的请求。他需要知道Dean是不是他的人，他们两个到底属不属于彼此，他们有没有机会共度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天，每个月，每一年。他融化在Castiel的抚摸中，不再计较自己会不会被脱光光。如果被脱光了，那更好，小Dean也不会抱怨什么。但他也不会停止思考。他更在意除了和Cas在一起，能体验到哪些自己从未体验过的事情。除了两人吻到发肿的嘴唇，紧紧顶着牛仔裤的性器，这一切都不再与欲望和性爱有关。此刻，看着彼此的眼睛，流露出坦诚与相爱的神情，事实也就不言而喻了。有些事情就这样不可逆转的改变了。

他们爱着彼此。他们被爱包围着。这而且这份爱是真的，真的存在。

Castiel搂住Dean的脖子，故意停下喘了口气，然后吻了上去。Dean紧紧攥住Castiel衬衫衣领，张开嘴巴等着Cas为他提供任何那人想要给与的一切。他们的嘴唇完美地衔接在一起，亲吻的步调难以捉摸，但却妙不可言。Castiel吮吸者Dean的下唇，然后Dean又咬上他的下唇。留下些许裂痕，又拉近了两人唇间的距离。他们紧握着彼此的脖子和肩膀，用手指记住彼此的触感和彼此的皮肤纹理。他们的头不约而同地歪向一侧，先是向左，然后向右，再向左，然后再向右，动作流畅地像被设定好的机械一样。当Castiel终于加深这一吻时，Dean立刻感受到那人灵巧的舌头轻拂着他的口腔，这让他颤抖起来，为此他紧紧攥住Castiel的头发。最终，他们的舌头缠绕在一起，在彼此张开的嘴中激烈的碰撞着。这充满爱欲的亲热如排山倒海般袭来，Dean觉得自己快站不住了。

当他恢复过来后，他差点笑出来。该死，他居然因为那人停止了思考。他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他已经被Cas绑得死死的。这不是那种平凡无奇的爱，这是近似于狂热，如果可以愿意为彼此付出生命，愿意为彼此付出一切的爱。

此刻他这将这份爱紧紧攥在手中，再也不放开。

直到感受到身下床垫柔软的触感，Dean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放倒在床上了。之前铺在床上的小卡片被他们的压得变形。Castiel刚将手抽开，他已经想念那双手触摸自己身体的感觉，而那人现在正忙着给他脱鞋，解开腰带，隔着他的棉质T恤抚摸着他的身体，然后用一只手就脱下了他的上衣。Dean就这么躺在那，用鼻子喘息着，试着沉浸在此刻和Cas享受的时光里，而不是去想些其他事情。Castiel褪下他的四角内裤时给了他一个惊喜，松紧裤带扫过他勃起的性器，让他毫无征兆的发出一阵呻吟声。Castiel瞪着眼睛看着他，Dean尴尬的笑了，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Castiel歪着脑袋，手指沿着Dean胫骨的轮廓游走着。“你不用说对不起。我想要听到你的呻吟声，Dean……我想要听到你叫出声来。”一声呜咽，额如果说实话的话，应该是一声长嚎从Dean的唇间溜出来。我的天啊，Cas就不能停止散发他那该死的，宇宙第一的魅力吗？

Castiel凑近一些，似乎想要加入Dean，而Dean却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你看我，全身赤裸的躺在这，就像我刚出生时那样。”Dean说着，试着忽略他那生在空中舞动着性器，用鼻子艰难呼吸着。“再看看你，穿的那么多，甚至连鞋子都没脱。”

Castiel邪魅地笑笑。“抱歉，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那，既然这样。”Dean做了一会自我斗争，但最后还是下了决心。去他的，这游戏我玩定了。“穿上你的风衣怎么样？”

还是第一次遇到料加得这么足的开胃菜，Castiel明显感到惊讶。

“我的风衣。”Castiel重复着，Dean听到后点点头。Castiel走到门口，拿起风衣，然后一边观察着Dean，一边将风衣套在身上。“你知道我每天都穿这件风衣。”他快步走回床边，一条腿跪在Dean张开的双腿中间。他双手撑在Dean两边，低下头。“你是准备以后每次看我穿风衣就会勃起吗？”

“草，没错。”Dean喘息着，伸出手捉住风衣的翻领，拉进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然后吻了上去。他们吻的很快很纯洁，虽然跟此刻Dean赤裸的身体想要的，想渴求的事物完全相反，但是今晚的控制权还是要交给Cas。当Cas加深了这一吻时，Dean感到很是兴奋。Cas压在Dean的胸膛上，他的休闲裤摩擦着Dean勃起的性器……然后，他那勃起的下体传来的阵阵刺痛感，让他欲火焚身。这一切都变化的如此之快，太他妈的快了。

那种衣服柔软布料在自己勃起的性器上的摩挲感，让他发出很大的呻吟声，他可以感到自己的喉咙在震动，然后又被Cas的火热的吻堵了回去。Cas的手攥着Dean的头发，却又突然起身去舔舐他的嘴唇。那柔软灵巧的粉色舌头让他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光是这样就能高潮了。Castiel的动作很是肮脏粗鲁，疯狂亲吻着他的脖子，脸还有他的唇，而他们的腰身抵在一起，双手抱着彼此不愿分开，不停发出呻吟声。

“趴在床上。”Castiel突然命令道，同时解开皮带扣。Dean不知道自己还能移动的这么迅速。他抬起环在Cas身上的腿，然后翻身趴在床上。他期待着接下来的展开，听着Cas解开拉链，脱下内裤的声音。

“操。”Castiel突然咒骂道，这声没有缘由的脏话让Dean不禁转过头来。

“怎么了？”他问道，观察着Castiel紧皱的眉头。

“我们没有润滑液。”Cas喃喃地说，很明显他对这种展开感到不高兴。Dean张开嘴，做出“哦”的样子，然后犹豫着要不要承认自己在行李箱里装了润滑液的事实，他在出发前就想好了万全之策。但是他意识到，能被Cas操要远胜过这一时的骄傲。所以他承认了。“在我旅行袋左边的口袋里。”

Castiel瞪着眼睛诧异地看着他。“你可真有自信，Dean Winchester。”

Dean朝他屁股那边摆摆头，告诉Cas他已经准备好了，“那是当然。”他得意的说。Castiel笑着翻了个白眼，然后跳下床，在Dean的包里寻找着润滑液。Dean把头埋在潮湿发霉的被子里，他觉得有必要在干正事之前把这东西从床上撤掉，但此刻他已经不在乎这些事情了，只有专心等Cas回来。那人的步伐一定很轻盈，因为Dean首先感受到的是那人吻在他脖子上的双唇，然后沿着他的背部一路向下，直到那人的舌头抵上……哦！我的上帝老天爷啊。

Castiel揉搓着Dean的双臀，然后不紧不慢的填上他的后穴。Dean紧攥着床单，本能的抬起了屁股。紧接着Castiel来来回回地舔舐着他的阴囊还有后穴，他呻吟的声音也越来越大。Cas的动作很轻柔，却又色气至极，呼出的气息搭在赤裸的肌肤上，真是难受极了。

“Cas，啊……Cas……”

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就像大麻一样侵蚀着Dean的意识，直到觉得自己已经到达极乐世界。过了一会，却又被拉回现实，因为那人正用牙齿啃咬着他的臀瓣。

“我觉得下一次做事前，我们要先洗个澡。”Castiel说，双唇探索着Dean的下腰。“然后我就会整夜要你，直到你高潮。当然前提是你不能碰自己。”

“淦，Cas……操”Dean光是想着这种场景背部就不自觉的弓起来，Castiel伸出手爱抚起来。

“真美。”他小声说着。“真棒Dean，都是我的。”

“都是你的。”Dean轻轻说道。在享受了会儿柔和的吻之后，他听到了润滑剂的盖子被打开的声音。他用手肘支撑着身体，调整好角度，让Castiel进去的时候能少点麻烦。当第一根手指插进他的身体里，他深吸了一口气。Cas的扩张工作很温柔，但他却很享受。他向后动了动，抵上手指，急切地想要感受那种被操的滋味。身下的床不停晃动着，床头板也反反复复地撞着墙壁。然后Castiel在Dean小腹那里弯了一下手指，Dean爽的就像是在身体里放了烟花。他喘着气，呻吟着，抬起双手想握住什么东西。他把硬枕头推到一边，但不小心滚到床边，弄倒了廉价的床头灯。而且根据发出的声音来判断，那床头灯应该是碎了……哎呀闯祸了。

见他如此淘气，Castiel用另一只手按住他的头，让他去不要乱动，可这却让他的性致越发高涨。Castiel知道他是个抖M，这个混蛋，所以当那人开口说“你要是再不老实，Dean，我可就要把你绑起来了。”他可以很明显感受到那种调戏的语气。

Dean跪在床单上，强忍着没跟Castiel说，求你，快点他妈的把我绑起来。但这就留给下次吧。Castiel弯下腰，边咬边吮吸着他的耳垂，然后将第二根手指插进他的后穴里。扩张运动根本不能让他满足，体内那种不断膨胀的欲望使他想要更多。但他知道在没有完全准备好之前，Cas是不会把屌插进去的。那人的两根手指在他的后穴里不停运动着，没多久床单上就出现了几滴精前液。先是打碎了床头灯，这次又弄脏了床单，看来他注定是要破破财了。

当Castiel插进第三根手指，Dean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力度之大可能把皮咬破了。他大声呻吟着，完全没打算藏着掖着，而等到Castiel停下手中动作，伸出另一只手去接电话时他才发现，房间里的电话响了。

“您好？”Castiel没好气的问着。我去，这声音如黑蜂蜜和威士忌一般浑厚，让他的性器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好的，我们会……我们会的。谢谢您。”

Castiel再次俯下身，讲电话插到听筒架上。

“怎么了？”他试探性地问着，Castiel则是挺起身，将后穴中的手指拔出。还没等他对这突如其来的空虚感抱怨什么，臀瓣上双手就给了他指示，他立刻翻身躺在床上。他很高兴能这样看着Cas，但是当那人把他拖到床边，将膝盖推到他胸前时，他有些惊讶。Castiel站在他身前，依旧穿着上衣，而裤子什么的则是褪到了脚踝处。他看着那人的性器，老天爷啊，那物件又粗又大，粉嫩的龟头上渗出晶莹的液体，他现在就想让那东西插进来，立刻马上。

“怎么换场地了？”Dean问道，想着在大腿变得酸胀之前，自己能维持这个姿势多久。干农活让他保持好身材是没错，可他又不是舞蹈家。

“看来有人投诉我们，说我们太吵了。”Castiel用极具暗示性的眼神看着Dean的身体，然后他才意识到Cas居然觉得这种意料之外的插曲很有情趣。他知道自己应该对声音太大导致有人投诉这件事感到尴尬，可他却觉得很兴奋。“所以，要是你还想要我操你的话，你那就要保持安静。Dean你能做到吗？”

Dean知道自己根本就没办法保持安静，这种事想都不用想好吧。他所见过的最性感的男人，也就是他爱的无法自拔的男朋友要把他操得不省人事，他怎么能安静的下来。Cas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根本就控制不自己，但是他歪着头，很有自信的说“当然没问题。”

Castiel坏笑着，似乎看穿了Dean的伪装。但是他还是将润滑液倒在手上，然后抹在他那惊为天人的性器上。Dean的表情立刻变了，迫切地想要Castiel插进他的身体里。就现在。

Castiel站在Dean岔开的双腿之间，俯下身，直到他们抵着彼此的胸膛。他将性器对准Dean的后穴入口，然后一股脑的插了进去。这都是润滑液和扩张的功劳。对于这种庞然大物Dean根本就无法保持安静，Cas的屌要比三根手指粗很多。他不停发出嘶嘶声，Cas则抚摸着他的腿，试图让他安定下来。Dean觉得自己放松下来后，便小声说道“Cas求你开始吧。”

这就是Castiel需要听到的，他立刻将性器抽出来，然后又全部插回Dean后穴中，然后就这样有节奏的抽插起来。这种野性和速度，Dean根本连五分钟都坚持不了。由于太过享受，Dean忘记了之前的约定，然后大声喊了出来。

“Dean。”Cas气喘吁吁的说，语气很是不满，Dean知道自己做错事了。“如果你不能控制自己……”

他再次将性器全部抽出，重新调整着角度，好像是在找什么……然后他又插了进去，顶上了Dean的前列腺，一击命中。

“Cas！Cas！啊，Cas，别停下来，别停下来……”此刻Dean是完全不顾及音量，大声喊了出来，他根本就控制不住。他很快就要高潮了，体内的欲望在猛烈燃烧着，马上就要射了，就这么被操射，射在Cas的屌上，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吗？

Dean是这么想的，可Cas却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把叫喊声堵了回去。Dean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这种行为很性感，此刻他们看着彼此，Dean也在这种状态下逐渐达到高潮。

“你很喜欢我这么做，对吧？”Cas说着，很明显是在指他那捂住Dean嘴巴的手。然后Dean快速点点头，在Cas的手掌下呻吟着。“或许下一次我应该用我的领带试试……”Dean在脑海中想象着那种情形，把自己推向了高潮。湿热的白浊状液体喷涌而出，洒在他的腹部。他躺倒在床垫上，感觉浑身无力，意识飘忽不定。等到Dean恢复的差不多，Castiel加快了速度。当看到Cas的眉毛纠缠到一起，Dean知道他的男朋友离高潮不远了。突然，他想道一个主意。

“射到我身上，Cas。”他请求着，声音很低沉。“射到我脸上……让我感受你的味道。”

Castiel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把性器拔了出来。他将屌握在手中，而Dean则以一种崭新的视角观察着。他的嘴离Cas的性器只有不到一公分的距离，他现在只想把那物件含在口中。他舔舔嘴唇，看着那诱人的巨根，想着要不要问Cas可不可以给他口一下。而就在那时，Cas喊了出来，湿热的液体都射在了Dean的脸上，脸颊，嘴巴，下巴上到处都是。Dean吧唧吧唧嘴，然后咽了下去。如果咽下这腥膻的液体可以让Castiel性奋起来，那又有何不可呢。不过此刻那人的额头，衬衫领口都被汗水打湿了，双腿也在不停颤抖，几乎承受不住上身的重量。

“你……真是……”Castiel颤颤巍巍地走过来，头靠在Dean胸膛上。“遇见你，我真是倒了大霉。”

Dean笑了笑，把Cas揽入怀里。他想要去洗个澡，然后在那人的怀里睡上几个小时安稳觉。但是此刻他只想去照顾Cas，让那人从高潮的余波中恢复过来。他用手拨弄着那人的头发，直到两人都进入梦乡。

***

早上，Castiel被尿意催醒。黑暗中，他跌跌撞撞地朝卫生间走去，然后快速解决私事。他不想吵醒Dean。从穿过窗帘透进屋内的阳光来判断，现在还很早，应该是天刚蒙蒙亮的阶段。他走出卫生间，寻找着他的手机。他记得是把手机放在风衣口袋里来着。他在地板上寻找着，脚下的小卡片让他又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昨晚的一切都令他难以置信。那是自从他和Dean在一起之后觉得最有安全感的一晚。他们向彼此坦诚布公，表达爱意。这种安全感，是他这辈子都不想失去的。

当他终于找到手机，解锁屏幕后，发现已经是早上十点。哈？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窗帘一定是高密度不透光材料做成的。除了宿醉或是生病这两种情况，他还没起的这么晚过。他看到Dean依旧蜷着身子熟睡着，手抓着床单，面带微笑。在经过昨晚那种身心俱疲的运动之后，他们确实都需要好好休息，恢复体力。可是对于他来说，却远不止这些。在Dean身边，他会产生一种安定感……安全感，被需要感。这种感觉他从未拥有过。

突然他打了个冷颤，才注意到自己只穿着内裤。他不记得在睡觉前Dean有帮他脱掉衣服，但是那人一定做了，而且是以一种很轻柔的方式脱下了他的风衣，然后又褪下了他的其他的衣物。这也是他在他们的感情中最喜欢的一部分。不论是在什么情况下，他们都照顾爱护彼此。如果Dean能够完全依赖他——这应该永远不会发生，因为Dean是个独立自主，又十分固执的人——他也不介意在肩膀上扛起更多的负担。只要Dean爱他就好了。当然从昨晚的情况看，答案是肯定的。

所以，不论Joshua这件事最后会如何解决，圣阳的归属权到底给谁，他会去爱和被爱的事实也不会变，但这份爱却改变了一切。他依旧想要准备和Zachariah斗上几回合，但并不是为了他自己。他是为Dean伸张正义，也是为了保护Chuck珍爱的事物……除此之外，他想把自己的事业，他的一生都留在纽约。只要每天早上能在Dean身边醒来，那他的世界就有意义。

说道……他想着要不要叫Dean起来，虽然那人需要很多时间休息。他希望他们可以整天就这么慵懒的躺在床上，把彼此抱在怀里，感受着彼此的体温。但是他们来俄亥俄州是有目的的，他也知道再过一会他们就要退房了。但是，他又不是不能搞点小手段把那人弄醒……

他蹑手蹑脚的爬回床上。他悄悄钻到被子下面，轻轻将手放到Dean的臀瓣上……才发现他的男朋友是全裸出镜。真是天助我也。这让他的计划实施的更轻松。

固定好双手，他在Dean健壮的大腿上轻轻留下一个个吻。那人的身材真的太棒了，就像是天造之物，他可等不及以后每时每刻都能用爱来品尝这完美的身子。过了一会，他试探性的舔着Dean龟头的下侧，知道这个举动一定会刺激到那人勃起。最终，他抬起头，看着那根肉棒，然后一口吞下。没吮吸多久，他就感到口中的性器逐渐变大变硬，顶着他的上牙床。隔着薄薄的被子，他听到Dean发出呻吟声。最后，一双手在身边不停摸索着，直到手指碰到他的肩膀和头发。

“我去Cas。”Dean惊叹道。那人拉起被子，手摆弄着他的头发。他“啵”的一声吐出Dean的性器，然后抬起头一脸无辜却又十分罪恶的看着那人。他的手伸到Dean粗大的性器那，用手指摆弄着那人的阴囊。Dean感到湿热的嘴唇贴到自己的性器上，不禁发出嘶的一声。在戏弄了Dean一会后，他再次将那人的性器完全吞入口中。他看着Dean可爱至极的样子，那人似乎好像还没从睡眠状态中清醒过来。他突然想到，我真的太爱这个男人了，以至于让我心痛。保持着眼神交流，他慢慢将那物件往喉咙深处送，一边用鼻子呼吸着。他保持放松的状态，试着不让自己兴奋的抖动起来，喉咙里不时发出阵阵呻吟声。他的眼角已经快渗出眼泪来，但他还是继续往喉咙深处送，因为他喜欢为Dean做这种事情，用这种方式表达对对方的迷恋。

就算Dean没有喊他的名字，他依旧知道他的男朋友快要射了。他现在掌握了Dean各种小动作，比如说那人沙哑的声音，不停颤抖的大腿，蜷曲着的脚趾，以及弓起的后背。Dean射了出来，他禁不住去看那人脸上浮现出的各种表情——高潮时的快感，高潮后的不舍，以及他吮吸每一滴精液时脸上浮现出的难受表情。最后，也是他最喜欢的表情，就是Dean脸上露出的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Dean有时候太过于自知，但在这种私密又极其满足的时刻，他的脸上总会出现这种真挚的表情。

“快过来。”Dean口齿不清地说，似乎正沉醉在爱河中。Castiel笑了笑，舔舔嘴唇，然后和Dean抱在一起。在给Dean口过程中，Castiel的性器也硬了，所以当他躺倒Dean怀里时，他身下勃起的物件让他感到有些不好受。Dean歪着头，吮吸着他的下嘴唇，他迫切地做出回应，张开嘴让Dean的舌头进入他的口腔内，去品尝那人残留精液的味道。Dean的手握住他勃起的性器，同时在他脖子的动脉点留下一个红色印记。他享受着，发出阵阵呻吟声，但最后还是推开了自己，大口呼吸着空气。

“我们……应该……准备……走了。”他断断续续地说，尽力让自己把精力集中到其他事情上，而不是Dean湿热的唇。

Dean不满的抱怨着，显然那人和他一样对于时间流逝着的这么快感到烦心。“那一起洗个澡？”Dean又吻了他一下，然后起身下床。Castiel也跟着跳下床，而当他们两个站直之后，Dean看着他勃起的性器邪魅的笑了笑。“嘿Cas……既然我们赶时间……有什么办法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帮你解决人生大事呢？”

他站在那，想了又想，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好像一团棉花塞进了他的嘴里。说真的，不论Dean做什么都会让他立刻勃起。那这个问题的标答是什么呢？“额……”

Dean的表情变得更邪恶了“好吧。”，然后在他们朝浴室走去的路上，调戏式地拍了一下他的臀瓣。“我喜欢挑战。”

结果，六分钟后，能让他最快达到高潮的方式就是用Dean沾满泡沫的手快速撸动他的性器。那人一边吻着他的唇，一边用手飞快撸着。之后他们用旅馆里的香皂为彼此清洗身体，不时吻在一起，冲对方笑笑，很是开心。当他们擦干身体，Castiel真的觉得跟Dean在一起就像是喝醉酒一样，每一刻都觉得身体轻飘飘的。他知道他不能一直保持这种状态，很快他们就要面对现实。但此刻他的眼中，他的心中只有Dean。

Dean穿衣服的方式一如往常那样毫无章法。那人只是随便拿起手边一件干净的衣服，然后往身上套。于是今天，Dean就上身穿了一件华夫亨利衫，下身配了一件轻水洗牛仔裤。穿上鞋子后便向Impala走去。在昨晚那场混乱中，Castiel把自己行李箱忘在了车箱里。在Dean帮他搬行李的时候，他则是围着浴巾，弯下腰捡起了昨晚Dean在房间放置的小卡片。有很多卡片已经在昨晚他们做爱的时候弄折了……如果说是做爱会不会有点太甜了？不过这就是他所认为的，因为性爱就是充满激情，粗鲁狂野。

想到这，Castiel感到有些不安。昨晚，他完全是主导了整个做爱的过程，而他们还没有探讨过这到底是合不合适。Dean真的喜欢他们在一起的所有事情吗？更不用说他们还没有机会相互表达自己的感情。肢体语言和让人欲罢不能的性爱是足够来表达情感，但是他还想要听到彼此不收任何约束的说出那三个字……

思考的过于入迷，当他感到从身后摸上来时不禁吓了一跳，双手不自主地插到腰间。他转过身，发现是Dean，看来他没有意识到那人回来了。

“哇哦，Cas。”Dean抬起手，做出投降的姿势。他男友的脸上还挂着那种不多见的笑容，这让他觉得Dean可爱极了。但也多亏了他的过激反应，那人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没想要想你一跳。”

“没关系。”他回答道，试着表现的没有那么紧张。他看到墙边的行李箱，然后走了过去。他打开拉链，拿出一件毛衣和一条牛仔裤。Dean坐在床上，看到Castiel腰间围的浴巾掉到地上，饶有兴趣地挑挑眉。

“现在我可以理解金鱼的感受了（此处应该是指被看裸哈哈哈）。”Castiel嘟囔着，将一条新四角裤拉到腰间。这句话似乎让Dean变得更加大胆，他靠在枕头上，开心地笑着。

“你这是五十步笑百步Cas。”

Castiel抬起左腿，套上牛仔裤，然后是右腿。“此话怎讲？”

Dean嗤笑着，有些难以置信。“真的假的老兄？你可是一直都盯着我看。”

“那你也总是回看过来啊。”Castiel争论着，系上牛仔裤的扣子。Dean张开嘴想为自己辩解什么，但想想还是算了，就随那人去吧。Castiel将毛衣套在头上，然后调整了一下下摆，走到浴室的镜子前打理打理自己。十分钟后，他收拾好后，把所有的卡片整理好，然后放到包里，Dean对此就笑笑不说话。十一点整，他们将行李放到车里正式出发。

Castiel已经开始想念早晨那种轻松愉快的氛围了，现在他心情有些阴沉，想着要怎么说服Joshua，同时还在脑海里回放着昨晚的事情，想着自己有没有哪一步做错了。20分钟后，Dean用胳膊肘怼怼他，然后用手掌摩挲着他的膝盖。

“我们之间没事了对吧？”Dean的声音透露着些许自信，Castiel抬起头，看着那人，想着有没有什么一劳永逸的办法让自己有信心做出回应。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然后将手放在Dean的手上。

“如果你觉得是，那就没问题。”他小声回答，想让自己更有信心些。

“Cas，是不是……”Dean转过头，看着面前的道路。“额，是不是我做错……”

“没有！”Castiel喊着，他回答的太快太坚决，自己都怀疑是不是有些尴尬。“没有。”她用更平静的语气重复了一遍，同时用拇指揉搓着Dean的手。“我就是……昨晚……”

“你关心的就是这件事？”Dean说，用一种好奇的眼神看着他。“额，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昨晚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太他妈的棒了。”

“真的吗？”听到这话，Castiel松了口气，这让Dean笑出声来，还往他这边凑过一点。“但有些事我们还是要谈谈Dean。”

“比如说？”Dean瞥了一眼他，好像这种对话很奇怪一样。

Castiel深吸了一口气，决定把自己想到的都说出来。“额，如果我说实话，我总是有点……你可能认为是有些，在床上有些支配欲。但是昨晚要比以往我们每一次强度都大，因此我觉得我们应该讨论一下这合不合适。但是我没想到……”

“Cas……”

“还有就是你跟我分享了你的感情，Dean，但是我还没有跟你分享我的感情，还有……”

Dean打个转向，把车速降下来，然后停在了路边。那人看着他，那种眼神好像是他脸上有什么未解之谜一般困惑。“你真的想聊聊这件事？”Dean问道，好像有点希望Cas改变他的想法。

“我觉得有必要。”Castiel小心回答着。“我们都不擅长交流Dean。但是要是我们不把事情谈开……”Castiel没把话说完，让人有些不爽。Dean捏着鼻梁，叹了口气，好像Castiel提出了什么难以做到的要求似的。

“听着。”Dean最后开口说道，眼睛看着方向盘。“你知道我不喜欢这种言情片中才有的情节，这也是我想把昨晚那种浪漫的举动雪藏起来，不在公众场合讨论，也不会跟我那整天唧唧喳喳的家人坦白的原因。”Castiel噗嗤一声笑出来，Dean没在意继续说“至于你说的性爱……哎，那是我以后自慰时最好的素材了。目前为止最好的性爱经历，没有之一。”

Castiel回味了一下Dean的话，试着不让自己面露喜色。“那么。”他小心翼翼地说“你确定……”

Dean侧过身，凑近了些，将手搭在Castiel的脖子上。“我很确定对你的感觉，Cas。说实话，这也是我需要知道的。当我们回去后，我们可以……我也不知道，或许可以跟Sammy借个小棍，一起唱山歌什么的。”

“好吧。”Castiel终于坚定下来，他感受着Dean的抚摸，然后伸手出摸上那人的脸。“因为，我……我不想再失去你一次了。”

慢慢地，他将Dean拉到身边，然后吻了上去。他吻的很深，很疯狂。Dean也很好的配合着他，用舌头舔舐着他的嘴唇，双手紧紧攥住他的毛衣。他们在车里亲热了好久，甚至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他们还在繁忙的马路边。Castiel觉得身下传来一阵刺痛感，知道这是暂停的信号。他抵着Dean的额头，两人都大口喘着气，保持着眼神交流。

“这算是回答你的问题了吗？”Dean笑着说，Castiel则是笑着翻了个白眼，用拇指揉搓着Dean的嘴唇。

“也不算吧。”他小声说。“不过我们有的是时间来处理这个问题。”儿他希望那是一生的时间。

再次上路之时，他们之间的隔阂完全消失了。但另一件事却依旧让Castiel感到焦虑不安。他担心他们没有能力说服Joshua，但是他对Dean有信心……更不用说只要他们两个一起合作就没有过不去的难关。当他们到达克利夫兰植物园，将车停到制定位置时，他和Dean紧扣在一起的双手让他感到了力量。Dean抱怨着8美元的停车费，以及12美元的进入准许费，这种不合时宜的暴脾气让他哭笑不得。他可以装作他们就是一对来这里参观的情侣，而不是肩负什么重任的怪人。在入口处，他们查看了一下地图，惊讶的发现Joshua工作的地方居然有十一个花圃。

“好极了。”Dean叹了口气，气愤的合上地图。“我们要找的不过就是在这一大片泥地里找一块小花园罢了。”

“我觉得你用“泥地”这个词有点不对。”Castiel小声说，Dean则没好气的看着他。他清清嗓子然后说“我们从温室开始找起吧。”

“我已经见过了。”Dean抱怨着。“你应该记得我曾来这考察过。”

“Dean，我们不是来度假的。”Castiel提醒他，一边把他往温室的方向推。

“花了30美元，却不能停下来欣赏玫瑰的香气。”Dean抱怨着“Joshua要不在这，真是亏死了。”

Castiel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他们继续往前走。一开始他们想要去Joshua的家堵他，但是出于一些原因，就连Charlie也没定位到那人家的位置。给那人打电话似乎很安全，但是太容易被挂断了，特别是Joshua此刻可能对这种可以改变自己人生的对话并不感兴趣。当面聊可能更有机会说服那人，这就是他们为什么来到了那人工作的地方。走在温室里，Castiel被里面的花香和热气感到头晕。温室里中的都是热带植物，气候也和热带一样潮湿闷热，就算是卷起袖子还是汗流不止。附近有一个小瀑布，但水流声却震耳欲聋，这也是为什么他没听到Dean说“他在那！”

“你说什么？”他大喊着，凑近了一些。

“他……在那……”Dean大声说着，在每一个字上都加了重音。Castiel顺着Dean手指指向的地方看去，他看到一个男人正蹲在地上，照料着铜像下面的异国蕨类植物。那人好像已经完成任务，起身拍拍卡其裤上的泥土，然后转向他们这一边。

可还没等Dean和Cas说些什么，那人好像就认出了他们，因为Joshua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那人张开嘴，似乎在说什么，但却没有任何声音。

然后，那人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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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在Joshua身后是一种本能的反应。Dean没想做出这样的反应，没想起身去追赶即刻消失在眼前的那一抹卡其色。不过他很惊讶自己有多想这么做，他有多渴望能和那人面对面交谈，让那人知道自己当前的处境。他一开始并不看好这个计划，过去的一周他接受了自己的不幸，打算自暴自弃。

但是现在Cas回来了。Cas回到了他身边，轻易就打破了他的防备。此刻有Cas在身边，Dean重新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花，或许，或许他们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不论结果如何，都应该试试看。

可是Dean还是感到些许愧疚，尽管他尽全力去压制这份愧疚，他还是会将Cas失去工作这件事怪到自己的头上。他知道这份牺牲有多大，他知道Cas有多想留在圣阳，来维护Chuck的记忆。那人放弃了一切，放弃了Zachariah给予他的美好未来，而是选择和他一起和全世界作对。

所以，他不能让Cas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Joshua尽全力奔跑着，他紧追其后。他跑过转角，视线立刻被过度生长的灌木丛挡住。但那人已经近在咫尺，他伸出手，搭在Joshua肩膀上，轻轻用力向后拉。

“Joshua”Dean叫到，但是那人却用力甩掉了他的手。Dean睁大眼睛，对这十分抵触的反应感到惊讶。他刚想说，去他妈的吧，就让他们成为Zachariah邪恶计划的牺牲品，再怎样也不能打扰这位仁兄，他只不过想平静度过一生罢了。但是当他抬起头，他惊讶的发现Castiel已经堵住了Joshua的去路。Joshua叹了口气，看着Dean和Cas，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逃了。

“伙计们。”Joshua愤怒的说。“这真的有必要吗？”他用手在他们三人之间比划着，好像何种情景很搞笑一般。

“我不知道。”Dean耸耸肩，随意的说。“那你有必要见到我们就跑吗？就好像我们是瘟疫似的。”

Joshua身后的Castiel向他眨眨眼，似乎在说给他一次机会。他翻了个白眼，愤怒地看着地面，他读懂了Cas的意思，不过是什么我们用蜂蜜捉到更多蜜蜂这样的话。没错，那或许是Cas会说的话，毕竟那人小时候疯狂迷恋着这种两对翅膀的生物。他们来这是有原因的，他已经做好准备了。

“抱歉……我们并不想对您做什么不好的事。”Castiel真挚地说。“我们就想跟您谈一件很重要的事，而我们局的这样面对面交流比较好。”Cas向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我是Castiel Novak。我是……我曾是……圣阳出版社的一名编辑。”

“我知道你是谁。”Joshua承认道，然后他的表情缓和了许多。Castiel歪着头，似乎对这句话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你跟Chuck聊过。”他说，但更像是对自己说。他没有听到Dean和Joshua在墓园里说的话，也没有听Joshua自己提起过。

“大多数情况是他找我谈。”Joshua说。

“那么就能确认了？”Dean凑上前，他们三人围成一个圈。他把手插进裤子口袋里，感到有些紧张。“你真的是Chuck的儿子？”

Joshua叹口气，扫视着他们两。“我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在这。我也知道你们想要我做什么。但恕我直言，我可能不会给你想要的答案。”

Dean有些无所适从，如果Joshua真的已经知道遗嘱的事情，知道自己会拿到公司的继承权，那他为什么没有做出行动呢？他有些不敢相信，于是继续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们还说什么呢。”

“你么想要我继承公司，把Zachariah搞下台对吧。”Joshua看着他们，觉得肩膀很沉重。“我说错了吗？”

Dean和Castiel交换了下眼神。

“没想到你已经知道了。”Dean小声说。其实很容易想到Joshua已经知道了他父亲的遗嘱，而且被拒绝也是预料之内的……

但他们千里迢迢来到这，就只能这么空手而归吗？

“我不明白。”Cas说，声音中透露出的失望让Dean心痛不已。他真想让这个计划能够成功，让所有人都能从中获益，特别是Cas。

“我知道我应该解释一下为什么。”Joshua叹口气，揉了揉脸，就像是为不怎么聪明的人解释一个很难的概念一样。“因为我住在克利夫兰，Chuck住在纽约，我们并没有太多时间面对面交流。特别是当我还年轻时，我试着……从失去母亲的伤痛中走出来，但我失败了。”

Dean想着这个游客众多的温室花园是不是进行这种对话的最佳场所。有那么一瞬他想提议找个长椅坐下来慢慢聊。但是他对Joshua的事情感到好奇，因为他能从中找到共鸣。因此那没有开口继续让那人说下去。

“大约在20年前，我还是个青年，而我父亲正直我现在这个年纪，他开始每周给我打一次电话。我们每次都会在电话聊上几个小时。他告诉我很多事。”Joshua看着Castiel“他跟我说在公园遇到你的那天。告诉我他给你提供职位，告诉我你搬进了第一所公寓。你变成了他儿子一般的存在，这十五年来他无时不刻都在跟我提起你，我……”Joshua清清嗓子，看上去有些不安，好像下一句话很难说出口。“这种感觉很奇怪，但我好像很了解你。相比于Zachariah有很多次我都觉得你更像是我的兄弟。”

Dean看着Castiel的反应——苍白的面容，不停眨动的双眼。Castiel是家中的独生子，从小受尽虐待……如果可以有兄弟姐妹的话，他可以放弃一切。他很羡慕Sam和Dean之间的关系，也想和Joshua成为这样的兄弟。Dean想要牵起Cas的手，以示安慰，但他忍住了。

“Chuck让我重获活下去的勇气……他救了我的命。”Cas轻声说，声音在颤抖。“我要是能早点认识你就好了，Joshua，但为什么……”他低下头，似乎在想着下一个问题。“为什么Chuck没有公开他和你的关系？我只在喝醉的时候跟我说过一次，但我却不记得……”

Castiel话说到一半就停下来，Dean想着是不是Cas觉得一个陌生人对他了如指掌，而他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这种展开很不舒服。

“是我要他这么做的”Joshua解释着。“我同父异母的弟弟……这么说吧，他的领域意识很强。”他笑着。“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很开心。但是随着我和父亲之间变得也来越亲近，他就变得越嫉妒。几个月之后，我就要父亲把我们每周聊天，以及我的存在隐藏起来，只有我们两个知道就好。”

“你不希望你那脑子有问题的弟弟毁了一切。”Dean帮他解释道，Joshua点点头表示赞同。“我能理解，Zach在这面就是个天才。”

Joshua不解的看着Dean，Castiel开口说道。

“Zachariah一直在敲诈威胁Dean。我们想了很多办法都行不通，直到……”虽然后面的潜台词“你的出现”没有说出来，但是三人都心知肚明。

“现在你知道我们为什么需要你了。”Dean说。Joshua张开嘴，想要辩解什么，于是Dean继续说道。“你是个园丁，你应该知道‘一个坏苹果回毁了整个桶’还是什么的这句话意味着……”

“是毁了一棵树。”Castiel纠正道。

“真的假的Cas？”Dean有些不耐烦，眯着眼睛看着那人，Castiel则是觉得害羞。

“不管怎样……”Dean把思路拉回来，试着用自己的观点去说服那人。“在葬礼上，我告诉你我是个农民对吧？”

Joshua点点头，显然没有理解Dean想说什么。

“哎，你说的苹果是确有其事。有一种叫做乙烯的天然植物激素，实际上可以迫使果实成熟。如果他们彼此靠近，就会产生有毒物质。” Castiel抬起眉毛看着Dean，很是得意。

“啥？”Dean小声说，脸颊闪过一丝红晕。“我的脑子又不是百科全书。”他用手指戳了戳太阳穴。

“我当然知道。”Castiel快速回答道，那种很有自信的样子让他忍不住想要凑过去给那人一个甜蜜的吻……额，Joshua还在呢。那人就站在这看着他们俩互相调戏。

该死，这真是太尴尬了。

Dean清清嗓子，试图重新集中注意力。“我的意思是，Zach对他周围的每个人来说都是毒药，你知道的，对吧？”先前那种轻快的氛围消失了，此刻Joshua的眼中只有悲伤和理解。不过那人还是什么也没说，沉默即默认。Dean继续说。 “你的兄弟不仅会毁了我的生活，而且还会使任何阻碍他前进的人丧生。他会让圣阳出版社声名狼藉，而说实话我不觉得Chuck会为此感到高兴。”

“你怎么会这么肯定？你是占卜师吗Dean？”Joshua故意把每个字都说的很重。

“如果这个大男孩是占卜师的话，我就是六尺高的亚马逊金发女王。”一个女人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浓厚的南方口音。她的头发乌黑明亮，身材矮小丰满。她穿着和Joshua类似的园丁制服，戴着手套的双手拿着一把剪刀。

“多谢你的高见Missouri。”Joshua讽刺地说。

“其实我还没给你提供高见呢Joshua，但你既然提到了……”她拍拍身上的土修剪过的草皮还挂在膝盖上。“抱歉我偷听到了你们的谈话，但是我觉得你应该给这两个人一个机会。我很喜欢这两个大男孩。”

Dean虽然不知道这个名叫Missouri的女人是谁，但是嘿，要是她能提供帮助，Dean真是感激不尽。要是她能说服Joshua，他绝对会邀请她参加感恩节晚餐。

“谢谢你。”Castiel说，声音很真诚。“能再说一下你的名字吗……”

“Missouri Moseley。”她脱下手套，伸出手跟Dean和Castiel握手，后者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是Joshua的同事，也是交往最早的朋友。不过只是朋友罢了。”她笑着，似乎在调戏Joshua，那人看到后也露出笑容。“我从见到他的的一天起就听说了他父亲的事情。要是能跟他身上这堆破事做个了断，我高兴得都能上天。”

“你认识Chuck？”Dean不敢相信，便开口问道。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惊讶，但是Chuck把Joshua作为秘密分存在心里，但这不表示Joshua也要这么做。

“当然，亲爱的。”Missouri说，然后随意挥了挥手。“Josh你知道我爱你，但是比你那些妓女还要恋爹。”

Dean没忍住笑了出来。不管后面会发生什么，这个Missouri也太他妈酷了吧。

“还有那个Zachariah？咦~”她很戏剧性的摇摇头。“看一眼就知道他是条阴险毒辣的蛇。如果他张开嘴说什么，那么他一定在撒谎。”

“你见过Zachariah？”Castiel好奇地问。Joshua给了Missouri一个你不应该说那件事的眼神。他叹了口气，看向Dean和Cas。

“我弟弟几个月之前来过一次，那是父亲第一次提到他遗嘱的时候。”Joshua小心解释着。“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他那么沮丧，是父亲的疾病，还是他知道我要继承公司的事情。”

“听到他还在乎真是让我感到惊奇。”Dean说，然后解释到。“我是指Chuck。”

“Zachariah不是个冷血动物，他也有情感。”Castiel说着。Dean想Zachariah到底对他男朋友说了什么。他在心里将此事暗自记了下来，打算以后问清楚。

“额，反正我是对那人没什么好感。”Missouri骄傲地说“那男人的心比天高，如果你能帮他认清现实，Josh，我觉得你应该这么做。”

他们沉默了一会，想着Joshua会作何反应。Dean觉得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起来，内心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

“我做不到。”Joshua想了想，最后说道，然后看着Dean和Cas说，“那天他来的时候，Zachariah威胁了我。他说如果我接受了这份遗产，我将‘遭受他愤怒的惩罚’……我也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我也不想知道。”

“所以你就想这样被人欺负一辈子吗？而欺负你的不是别人，是你的弟弟。”Dean的声音很尖锐，但也在颤抖。他无法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愤怒。他花了将近20分钟对Joshua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但是他们跟本就没能打动那人。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自己会得到什么，失去什么。”Joshua说道。“我父亲去世了，这意味着我就能摆脱Zachariah。”

“你不用作任何出格的事情。”Castiel用一种近似请求的语气说着。“你也不会是一个人面对这一切。我们会帮助你，你不需要搬家或是更换职业……当你继承遗产的那一刻，你可以顾别人来帮你打理公司。如果你害怕Zachariah会报复你，Dean的弟弟是个出色的律师，他会帮你。”

Dean点点头，知道Sam会提供任何帮助。“Chuck信任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要不然他为什么会选择把公司给你？”Dean仰着头，揉着鼻梁。“别让他失望，老兄。”

他们富有说服力和逻辑的话语，让Joshua的脸上闪过些许妥协的迹象。但是随后，一种更深刻，更根深蒂固的情感浮现在他脸上，使Joshua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双手也在不停颤抖。

那就是恐惧。

Joshua露出满是歉意的表情说“我很支持你们。我也希望自己可以帮助你们，我真的很想，但是……”他张开双手，指着面前的绿色。“我就是个剪篱笆的。”

Joshua的语气很是坚定，不容反驳，这让Dean心中仅存的一点也消失了。他已经受够了，然后转身快速朝出口走去。由于室内湿热的气候，他依旧汗流不止，而当他打开那扇笨重的大门时，屋外的冷空气让他吃了个哑巴亏。他穿上皮夹克，然跑到建筑物后的无人吸烟区。他很气愤，觉得自己跌入了万丈深渊。

很明显他们失败了。他们负了Anna，Sam，以及所有人。

最重要的是，他让Cas失望了。

也是这时他感到一双温暖的手环上他的腰间，他的头不自制地靠在Cas的肩膀上。他们看着彼此，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就算Dean失去了一切——他的农场，他的事业，以及其他的稳定的经济收入来源——但至少，他还有Cas。Cas是他唯一愿存于世，唯一让他不会走向自我毁灭的原因。想到这他不禁颤抖起来，而各种情感排山倒海般袭来，让他都没意识到自己哭了，直到他感受到泪水划过脸颊，落在Cas的风衣上。Castiel抚摸着他的后背，说一些安慰他的话，虽然没有什么作用，却因为是Cas才让他觉得很安心。

“会好起来的，亲爱的。”Castiel轻声说，一只手摆弄着Dean的头发。除了在卧室，他们很少用爱称呼唤彼此，但就Dean让自己这样融化在Cas的情感中。他们就这样抱在一起，Dean没说什么，过去几周的焦虑让他难以忘怀。

“我们现在该做什么Cas？”他小声问。他恨自己的声音如此渺小，如此脆弱。但是他选择让自己变得脆弱，让Cas来照顾自己。只要他们在一起，他们就会很幸福。他们还会心系彼此。

“哦Dean……”Castiel捧着他的脸，用拇指抹去脸颊上的泪水。他抬起头，看着他的男朋友，不觉得羞耻，也不觉需要建立高墙。他会接受Cas接下来说的任何事。他一直都硬装强势勇敢，将所有事情都掌控在自己手中，现在他已经累了，是时候放手了。他不是一个人，他有同伴对吧？有这么个人去扛起责任，有这么个人他很信任，并且是他最爱的人。

Castiel吻上Dean的唇，力度很轻很温柔，让Dean身上的紧张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一吻温暖而纯洁，正是他此刻所需要的，可以让他安定下来。他们抱着彼此，享受这种温柔缓慢的吻，然后Castiel将他推开，但他们依旧保持很近的距离。

“我准备再回去跟Joshua谈谈。”Cas抚摸着他的脖子上，抬起他的下巴，直到他们看着彼此。那人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和怜爱，Dean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是不是也是这种表情。

“别白费力气了Cas。”Dean小声说。此时Dean不想再去纠结这个问题。几天之前他可能会借酒浇愁，但现在他只想Cas把他抱在怀里……躺在床上，忘掉一切。

“我必须试试Dean。”Castiel轻声说，双手滑到他的手腕上，温柔地抚摸着。“为你了，我会做任何事。”Cas再次吻了他，捏了捏他的手，然后转身朝温室走去。

无视心中再次燃起的希望之火，Dean看着他的男朋友再次走向那片战场。

***

跨过温室的门槛，Castiel想起了一段往事。

20年前，14岁的他身材高大，顶着一头棕色的头发坐在他母亲的教堂里。他独自一人安静的坐在那生着闷气，这也是他如何在教堂里混日子的方法。那是星期天早上早些时候，教堂礼拜还没开始，因此他就让他的眼睛和思维随着圣坛边上的Raphael的视线游走。

那时候他们之间还是那么美好，可之后Raphael背叛他导致他被母亲无情鞭打虐待，最终被迫在教堂里忏悔自己过错。没事，这只是昙花一现的记忆，他只允许自己感性这么一次。

只能有这一次。

他看着Raphael和他的三个兄弟围成一个圈，互相嬉戏打闹，然后他就深深爱上这种场景，甚至极度渴望拥有。这是一种原罪，他想，特别是在教堂里。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的欲望到底归属何处，他想要有一个充满爱，没有评判和仇恨的家。那天早上，他想着自己要是有一个兄弟或是姐妹，或是一个人自己可以依靠，可以信赖就好了。

就在那时，他的妈妈坐到他身旁，一句话也没有说。他知道，这是母亲对他的某些行为表示不满的表达方式，可他不明白为何。

他的回忆被打断了。

当他边回忆往事，边转过弯时，他听到了Missouri尖锐的说话声。他继续往前走，想要见到那人，但是依旧没有看到她在何处。

“如果你连我都不信任，你还能信任谁？”她小声说。“你以前从来没怀疑过我的能力。”

Castiel没听到Joshua是怎么回复的，因为那人说话的声音更平静，脸则是对着瀑布，但不管那人在说什么，Missouri都无法赞同。

“你在让你的恐惧取代你的良知。”她这么说道，坚定的语气让人难以反驳。“我告诉你，这是你自己要走的道路，你要做的就是大胆地去面对。”

当他走到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时，他清清嗓子表示自己的存在。那两人转身看向他，Joshua漏出惊讶的表情。

“Castiel。”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抱歉打扰到你们了”。他小声说道，按时刚才那两人之间激烈的争执。他希望他的道歉可以起到作用。

“没关系，要是你指的打断是打断一个男人面对现实的勇气的话。”她笑着，Castiel觉得周围的气氛也被她带了起来。Missouri皱着眉往他身后看。“你追上你那脾气有点爆的大男孩了吗？”

“他就是需要点……”他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你是怎么知道他是我的……？”

那人噗嗤一声笑了，摇着头说“哦，亲爱的，只要有点眼见就会发现他是你母鸡舍里的唯一一只公鸡。但是……”Missouri停下来，想了想然后继续说“从你的角度来说的话，我得改改这句话。”她脸上露出笑容“千万别做母鸡亲爱的。”

“Missouri。”Joshua惊讶的叫着，那人则是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没关系。”Castiel抬起手语气平和的说“她说的没错。”

“从来就没没错过。”Missouri说，然后看向Joshua“有些人好像不记得了。”

Joshua张开嘴，想说些什么，然后又合上了，摇摇头，似乎不想再跟Missouri陷入争吵。他的注意力又回到Castiel身上，一只手揉着下巴问。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Castiel？”他问道。这是一个简单又十分有趣的问题。几分钟前Castiel和Dean站在外面，想着再次回到这里是带着新的目的，除了要求Joshua帮助他们，不论那人愿不愿意。他是一个不愿服输的人，这也是为什么他成为一名如此出色得编辑。但是他也有着自己脆弱的部分，就像是那个坐在教堂里的14岁男孩……

迫切的想要获得联结。

虽然他是想帮助Dean，想要让那人感到骄傲，想要挽救那人的事业这一自私的目的才回到温室。但是他意识到这一刻，这一个问题的回答至关重要。这是一个机会。

“没什么。”Castiel小声说，然后Joshua的眉头纠缠在一起，很是困惑。因此他提高音量继续说“没什么你能帮我们的，但我想问我们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Joshua往后退了一步，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展开。“你们也没什么能帮上我的Castiel。除了让我忘了Zachariah，继续我平静的生活。”

他点点头。只有一种方式能让Chuck觉得骄傲。只有一种方法才获得真正的和平，不论后果如何……

“好吧，那就如你所愿。”他将手插进风衣口袋里，想着要怎么对一个他刚刚认识的人说出意义重大的话。

但是那个人显然15年前就认识他了。

“但在我走之前，我想……”他正努力寻找着合适的词语。保持联络？交换邮箱地址？好像听上去都很冷淡，太没有冲击力了。“能不能成为你生活的一部分。当然如果你想的话。”

“我……”迅速转过身，困惑的看着Missouri。“Castiel……为什么？”Joshua笑着问，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拒绝帮助你和Dean挽回你们珍视的事物，而你……想要……跟我保持联系？”从那人的语气来分析，他知道Joshua觉得这个想法很荒谬。

他往前走了一步。

“我知道你为什会犹豫怀疑。我是想来这说服你帮助我和Dean。因为Dean是……”他深深吸了口气，咬着嘴唇，下定决心继续说下去。“他是我深爱着的男人。是我愿意付出一切的人。但是如果你真的想，把我视为你的家人，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那么……”他掏出双手，在两人之间比划着，把他脑海里的想到的话都变成了现实。“对我来说Chuck就像父亲一样，而他在你身上看到了某样东西。他喜欢你，所以跟你保持联络，他信任你，所以想把公司的控制权交给你。而我想了解他所爱的，所信任的这个人。作为一个人，一个朋友，作为一个……”他感受到汗水打湿了他的衣领，他的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作为一个兄弟。”

Joshua脸上露出惊讶却又敬畏的表情。明显那人只猜到他来这里泄愤，而不是这种面对面的真情流露。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Joshua轻声说，他则是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你什么也不欠我，但是我和你……”Joshua眼睛大张着，神情很脆弱。“但我们欠自己太多，欠Chuck太多。”

他知道Dean最后会理解的，会尊重和支持他的决定。尽管他真的想向Dean传达好消息，但这种结局在所难免。

他们必然会失败，这已经是命中注定的事情。他们从一开始就处于不利的地位。

他转身，不想把这个坏消息告诉Dean，他觉得恐惧无助。当他走到一半时，他听到Joshua喊了他的名字。

这一举动永远改变了未来。

“Castiel。”那人大声说。“你会如何称呼我？”

他皱着眉头，歪着头有些不解。“我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吗？”

“是朋友，还是兄弟。”然后Joshua向前走了一大步。“又或许和其他员工一样，叫我‘老板’。”

“你……你是说……”他喊道。惊讶和惊喜的感觉涌遍全身，让他觉得开心极了。他笑了，随后才意识到自己笑得这么自然，是真的那种发自内心的开怀大笑。他快步朝Joshua走去，然后握住那人的胳膊，热情的握着手。

“还等什么呢？”Missouri笑着冲他说。“快把你的男朋友叫回来，我们一起庆祝啊。”

还没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朝门口跑过去了。此刻他用一生中最快的速度朝Dean跑去。

“Dean。”他叫着，转过弯后又加速冲过去。“Dean！”

那双碧绿得眼睛，那穿着皮夹克的男人，Castiel一生的挚爱抬起头。那人的眼睛因为泪水变得红肿，但依旧充满了期待的神情。

“Cas？”Dean跑过去，有些紧张的问“怎么了？”

“我们做到了，Dean，我们……”他将双手环在Dean的脖子上，用拇指揉开那人紧张的肌肉，然后咧嘴笑着说“我们成功了！”

Dean的表情豁然开朗。那人微笑的样子，就像一朵绽放的花。

此刻这番风景，他真是百看不厌，永生难忘。

他会用自己的余生来欣赏眼前这幅美丽的风景。

Chapter Text

Dean怀里抱着刚从杂货店里买回的物品，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找家门钥匙。Castiel此时应该在他们的木屋里，在办公室里紧张地来回踱步，因此他不想按响门铃打扰那人思绪。Cas对今晚的事情很是紧张。时间一晃，他们已经在一起三年了，他也早就摸透了Cas的习惯，他最好是让那人自己把事情想清楚。他很尊重这一点，即便他现在很想把那堆物品扔到地上，打开门跑到屋里，然后把Cas脑子里的问题全都吻走……嘿，如果光是亲吻还不够的话，他还有其他选择嘛……

“我来啦！”Charlie在车里喊着，然后连忙跑下来给他帮忙。他叹了口气，从性感Cas的白日梦中醒过来，希望Charlie会将脸上的红晕误认为是过度负重造成的……而不是，额，你懂得。而不是那种用牙齿褪下Cas裤子的幻象。

Charlie手里抬着一箱很重的红酒，Dean跟她说先放在车里，之后他会去处理。结果那人却喊着那么“色情”的话，搬着整箱酒就跑过来，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这种有点讨人厌，又有点可爱的样子，他也不是不喜欢。在从他湿滑的手中拿到钥匙后，Charlie打开房门，两人走进屋内，将堆成小山的物品放到厨房岛台上。尽管小屋已经建成有一年了，但是树木原有的气味还充斥在屋内，那种胡桃木和枫树的独特芳香给人一种身处自然的感觉。虽然木材颜色很深，但是Dean和Cas的小家却一点不阴暗，反而是宽敞明亮，空气清新，这都多亏了在墙壁两边开的一排落地窗。他坚持要一个石头搭建的壁炉，因为他觉得很酷。而Cas却强调美感，不过好看的都不怎么实用就是了。（你知道我们住的地方冬天很潮湿吧？Castiel抱怨着。但到了冬天，那人又总是坐在壁炉旁读书，Dean将这当作那次壁炉之战的胜利）

他们开始清空购物袋，准备将物品分类——决定一下有哪些速冻食品是Charlie现在要用的，那些是要放到冰箱里冷冻的——Dean却不禁看着走廊。Sam和Jess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然后他们会一同开Impala往西南进发。Charlie会留在木屋里，作为他的正式“最好的朋友/活动执行人（显然这是那人自己起的头衔）。他跟Cas也就能在车里享受一个小时，至少可以伸出一只手放在那人的膝盖上，以此来使Cas安定下来。但今晚的事情太他妈重要了，或许是他们目前为止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不过到时候Sam和Jess坐在后座上，他们根本没有私人空间聊天……

Dean眨眨眼，从思绪中回到现实，才发现自己被人盯着。他低下头看着Charlie，那人杂事一种很有趣的目光打量着他，不过同时还给奶酪和烟熏肉分类。

“想看就去看他嘛。”Charlie轻声说道，然后又笑着说“你在这里也帮不上我什么忙，你不过是在神游罢了。”

“哈？”Dean下意识的说，然后脸红起来，也正中Charlie下怀。

“你已经拿着那些小柿子有，十分钟了吧。”那人笑着说。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手里的东西，然后将其放到柜台上。“抱歉Char，我就是……”紧张？激动？甚至要吐了？

Charlie翻了个白眼，摆摆手说。“我知道我知道，快去吧。”

他明明可以用Cas需要时间独处这一理由反驳，但是他男朋友从来没有这么要求过，只是他他如此认为，就像是难以察觉的痛，虽然看不到，却真实存在。Cas今天是需要自己静一静，但或许现在已经结束，准备好享受他的陪伴也说不定。

此刻，朝Cas的书房走去，他看着自己的衣服……他的牛仔裤已经在先前饲喂动物的时候被汗水打湿了，他的袜子也是沾满灰尘，谁让他们住在农场里呢，这都是不可避免的。

他试探性地敲了敲Cas办公室的门，屏住呼吸，觉得有些不安。他要是打断Cas集中精神可怎么办？他听到屋内传来很小声的“请进”，便叹了口气，转动门把手将门打开，然后便站在门口。

Castiel的办公室一置办好就立即成为Dean家里最喜欢的地方之一，因为房间设计成Cas最纯粹的样子。那人的书桌摆在窗户下面，秋风拂过窗纱，使窗帘沙沙作响。书架倚墙而搭，比其他家具更具工业和现代感，但折衷和怪异却又恰到好处。就是那种很有Cas的风格。书架上的书看上去比平时有要混乱——那人今天在读什么书？这房间里有两处是Dean最喜欢的：第一处就是养蜂房，里面摆着几个月前他们从蜂巢里收集的第一批蜂窝。第二个地方就是皮质沙发。每当Dean厌倦了自己的书房，他就会躺倒那上面看书，或是无事可做的时候，再或是……你懂得，他想Cas的时候。

他总是会想念Cas。

Castiel坐在办公椅上转过身，一见到Dean就消除了所有烦恼。

“嘿Cas。”Dean微微一笑说道。

Castiel歪着头，似乎对这种十分正式的对话很不适应。“你好Dean。”

“我没有……你懂得……打扰到你对吧？”Dean主动关上门，好像他已经知道了Cas的答案。那人脸上恐慌的表情在明显不过了。不过那人还是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向他伸过来。

Dean任由自己被拉到那人身前，他的手摸上Cas下腰，那人则是将手环在他的脖子上，让彼此的额头抵在一起。

“你怎么会打扰到我呢。”Cas温柔的说，身体向后倾，看着他的眼睛，似乎在告诉他那是真心话。在一起三年了，他依旧能在那碧蓝的双眸中看到无穷无尽的美，该死，他已经融化在那人的视线中了，他的理智也在Cas将他拉近，张开嘴亲吻他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们紧紧抱在一起，为了保持平衡身体不停左右晃动着，嘴唇贴在一起，交换着一个又一个吻。到目前为止，他们都是靠直觉了解彼此，等到发现对方的秘密点，就会在脑海里那份藏宝图上画个X。因此当Castiel的舌头碰到Dean的下唇时，他立刻张开嘴，贪婪地吮吸着那人的舌头。他的拇指在摆弄着Castiel衬衫领上的扣子，迫切想要触摸那人更多肌肤。

从先前的经验中Dean知道，在家里有别人的时候做这种羞羞的事情，结果准没好事。更不用说Charlie在他们家的厨房里，但是那人已经无数次撞见他们俩亲热了，也不足为奇。但是随着他们吻的越来越深，越来越疯狂，Dean便知道他们两个都很需要这个。

他们还是待在一起比较好。

Castiel将自己从亲热的气氛中推开，涨红的脸，呼吸也很急促。

“去沙发上继续？”那人问道，然后他笑了。他也没办法，因为一想到他们两个在那沙发上做的事情，就让他觉得很好笑……

但是这一次他摇摇头。“我要为今晚做准备，洗个澡什么的。”他摸了摸肮脏的牛仔裤，以此作为解释。但是看着Cas有些失望的表情，他补充道“我洗澡的时候要是有人能陪我就好了……”

于是10分钟后，他就将Cas按在了浴室的墙面上，他的唇用力吮吸着那人的锁骨，沾满肥皂的手则握在那人的性器上。

“别，啊，Dean……”Castiel紧抱着他的肩膀。“至少今晚别留下痕迹，宝贝儿。”

他到这话，他不再用刚刚那种近似疯狂的方式吮吸Cas的身体，而是甜蜜轻柔的吻点在那人身上。不过他倒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将拇指抵在敏感的龟头上。“要是我不能跟别人炫耀，那要这性感到极致的男朋友有什么用？”

“今晚过后，我敢肯定所有人会知道了。”Castiel回答道，听上去有些开心。“除非你真的相让我带着你爱的印记出现在田纳西日报的头版头条上。”

Dean停下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露出邪魅的笑容。“我当然想。”说完又贴上Cas开始无情地吮吸那人的锁骨，让那人连连发出呻吟声。

“你可真是讨人厌。”Castiel颤抖着说，而他从那人的语气中可以判断出，Cas已经要射了。“每次我要你做什么，你就非要跟我唱反调。”

“我能说什么宝贝儿？逆向心理学吗？”Dean的嘴唇向下移动，问着膝盖，然后将Cas的乳头含在口中。Castiel弓着腰，双手贴在瓷砖上，然后将一股湿热的液体喷在Dean的手上。等他调整好呼吸，便用手抬起Dean的下巴，吻了上去。他们一点点朝淋浴喷头挪去，Dean清洗好自己的手以及Castiel变软的性器。还没反应过来Castiel的手就握上了Dean勃起的性器，然后……

有人敲了敲浴室的门。

“嘿，你弟弟到了。”Charlie喊着。“别在缠绵悱恻了，快点出来。”

Dean失望的叹口气，想着今晚注定是搭着折帐篷出席活动了。

“我可以弄快一点。”Castiel说，嘴唇沿着Dean下巴的轮廓亲吻着。Dean抓起那人游走的手，然后和自己的紧紧扣在一起。

“没关系，我可以等。”他往前迈了一步，将淋浴器的温度调到最左边——冷水模式。他咬着牙，有点冷。“这让我有点念想。”

Castiel挑着眉毛，舔着嘴唇，欣赏着Dean小麦色的肌肤。“哦，那没问题。”

“Cas。”Dean在到冷水中抱怨道，“别帮到忙了”

Castiel笑着，面露歉意，但是抬起手表示无奈。等到他举办好降旗仪式，Dean关上淋浴器，快速擦干两人的身体，像平常一样朝卧室走去。Dean将浴巾围在腰间，站在镜子前打理着头发，然后刮净胡子，想着自己应该好好打扮打扮，毕竟整晚都要跟Cas一起拍照。当他走回卧室，看到Cas已经打扮好了。那人穿着一件卡其色花呢西装外套，里面搭了一件深海军蓝马甲，浅蓝色衬衫，以及一条红蓝条纹蝴蝶结领带。那人看起来像极了Dean曾经看过的每部色情片里的性感教授。他努力移开视线，以免他（再次）冲到男朋友身边亲热一番，然后他们就迟到了。额，所以还是晚些再说吧。Dean很高兴，因为Cas没有将胡子完全刮干净，那人的下巴，脸颊和上唇都留了一些胡茬，形成一种诱人的阴影，Dean很喜欢胡茬触碰自己身体的感觉。他走到步入式衣橱里，下意识地挑了一套衣服，出来时已经穿着深色牛仔裤，黑色西装外套和紫红色衬衫。当他们在梳妆台上方的长镜子中并排站立，打量着彼此时，都觉得像是要去参加舞会的中年男同志。但谁他妈在乎。Dean认为，如果他能成为最受欢迎男伴，也许他也会很期待。

当他们终于走过长长的走廊，边小声交流，边走向门厅的时候，突然被口哨还有叫喊声吓了一跳。

“快看，Dean居然穿着牛仔裤，真是跟今晚的活动格格不入。”Sam也打扮的很帅气，一身黑色西服套装，以及条休闲裤。然后，Dean再次提醒自己，Sammy一周都穿着猴子才穿的衣服，对他来说今晚就是一个平常的周五夜晚。Deanna被安置在在Sam的腰间，他的浅棕色头发编在脑后，表情有些不情愿。

“看在我侄女可爱的面子上，我就当做没听到。”Dean说着，将手伸到那孩子的腋下，轻轻加她抱起来。他花了一些时间，大概2年零4个月来习惯这个小家伙，毕竟这可爱的小女孩跟他共享这一个名字，一个家庭。他亲吻着Dee的额头，然后那小孩强挤出一个笑容，然后似乎想到她还在生着气，然后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Dee？”Dean问她，用一种很夸张的方式皱着眉，想讨她欢心。

“妈妈给我编了个辫子。”她不开心的说。

“哦，但你看上去漂亮极了。”Dean说着，然后向Cas求助（Cas是Sam的女儿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的人），但是那人正忙着跟Charlie聊晚宴的事情。Jess则是站在他们身边，身体靠着厨房岛。

“我没有鞭子更好看。”Deanna激烈地争论着。 Dean皱皱眉，点点头，将手伸进头发，寻找扣子。

“嘿Jess……”

“你要是敢动那辫子一下我就杀了你。”她说着，样子像极了护食的母老虎。天哪。Jess叹口气，抱着胳膊说“好吧，让她先跟你和Cas拍张照，然后我就把它解开。”

他们决定用壁炉做背景，Cas站在他们的左侧，Sam和Jess都掏出手机，在两个不同的角度拍着照，让Dean不知道该看哪边。但是小姑娘则是站在他们脚边，两只小手分别攥着Dean和Cas的裤脚，冲着照相机咧嘴笑着（或许是想着终于可以摆脱邪恶的辫子而绽放笑容，但是嘿，Dean无论什么时候都能保持这种好心情。）。一手揽着Cas，Dean觉得此刻意义重大。在那一系列的闹剧都结束之后，在过去几年经历了圣阳出版社的转变，以及他们职业生涯中发生的各种事情之后，他们俩的个人生活也开始步入正轨。他们有了自己的家，一个温暖，永恒，安全，也是他们自己的家。

但是Dean还想要更多。而在今晚他有意向告诉Castiel他有着什么样的愿望。

一行人除了Charlie没再多说什么，直接坐到Impala里。Dee坐在她的儿童专用座椅上，夹在她父母中间。大人们聊着晚宴和天气，刚开了一半的路程Dee就觉得饿了，Sam和Jess只好从尿布包里拿零食给孩子吃。Dean利用这个空档，将手放在Cas的大腿上，然后咧嘴笑了笑。

“紧张吗？”他轻声问。Cas上车之后就一直没怎么说话，而现在那人转过头，下意识地笑着。

“还行。”Cas虽嘴上这么说，Dean直到他还是有些害怕，眼睛也是直直的盯着前方的道路。

Dean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然后说“你会惊艳四座的。”

Castiel咬着嘴唇，头靠在车窗上。“就是……会有很多人来。”

“而那些人都知道你多有才华。”后视镜里，Sam挑着眉，歪头看着Deanna，那小孩正饶有兴趣地听着Dean的讲话。“额，抱歉。后排多了双耳朵还有点不适应。”他脸红了，但是他转过头继续看着Cas，没打算结束他们之间的对话。“你知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对吧？”

Castiel这次则是露出真心的微笑。他抬起Dean的手，然后放到唇边，留下一个甜蜜的吻。

“我知道能跟你在一起有多幸运。”他亲吻着Dean的手，然后用力捏了捏，十指相扣。他的拇指揉着嘴唇触碰过得地方。Dean喘着气，心满意足地看着Cas。至少每天，他都会感受到，他爱的人也爱着他。

20分钟后Dean将车停在帕台农神殿外面。晚会主办方在街对面为Cas专门预留了一个停车位，考虑到城市里的停车费，这一举动真的是太暖心了。他们一行人中，只有Cas一人带了公文包，但是等他们停好车后，他的同事就打电话过来，问Dean能不能帮忙布置签售用的桌子。Balthazar是个瘦弱的人，很难想象要他一个人把300本书搬到这里来。Dean点点头，Cas给出回复后便挂断了电话。

Dean朝着Hannah，Balthazar以及Anna的方向快步走去。但是Cas却拽住了他。“我不知道在开始之前还能不能见到你……”他的脸色很是苍白，额头也不停渗出汗水，该死，他比Dean想像中的还要紧张。为什么？他到底怎么了？

“Cas。”Dean走到Cas身边，捧着那人的脸。他用一种充满信心的口吻说着。“听我说好吗？你不会出错的。你太了解这本书了。也许这是我的一家之言，但是然其他人的意见见鬼去吧，这本书很棒，你也很棒，和你在一起让我感到很自豪。”他亲吻着Cas的额头，然后是那人的脸颊，最后轻轻吻上那人的唇。他试着将自己所有的安抚，自豪，支持和保证都融入到这一轻柔又浪漫的吻中。或许是因为怯场的原因，或许只是Cas单纯理解了他的爱慕和崇敬，当Dean推开时，他看到他男友的眼中满是不舍。

“我爱你。”Castiel小声说。几年来，他们经常对彼此说这句话，让Dean已经不再感到心跳加快，或是感到惊讶或是精神振奋。相反，这种互示爱意已经变成一种甜蜜的举动，让他从中找到一种归属感。

“我也爱你。”他再次捏了捏Cas的肩膀，然后后退一步。“你想要我坐在哪？”

这是他们总会问彼此的问题。在Dean近期的小说签售会上——先是《路西法的崛起》然后是《最后的战役》——Castiel总会留在后台，这样在他分享完自己的小说后，下台后第一个就会看到那人，会得到那人的拥抱与鼓励。

“第一排。”Castiel说，声音变得更有自信。“我想要看到你。”

“没问题我的天使。”Dean说着，夸张地眨眨眼，让Castiel一下子笑了出来。这个爱称来自于Dean的系列小说《卡姆兄弟历险史》，指Mike深爱的那个天使。Cas真的做了好多事来保证Dean的书可以出版，那几个月圣阳出版社混乱不堪，他们赶走了Zachariah，重新修订了公司政策，也换了新的领导班子，Dean便将Cas视为救星。而之前那个没有名字的天使，现在已经被叫做Castiel而广为人知。并且在Dean第四本书的扉页上，写着一行献词：本书献给Castiel，最厉害最勇猛的天使，感谢他把我从地狱中救了回来。

Dean不想吹牛，但这段献词真的是神来之笔。可能是他写的最好的献词，没有之一。而自从Cas读了那段话后的一周里，他几乎每天早上都是被那人口醒的。

他快速地跟家人道别，便转身跟着Balthazar的指示，向街对面的停车场走去。他没花多久就看到几人，毕竟他们也在推着摞满Cas书的小车往帕台农神庙的台阶走。Dean简单的跟几人打好招呼，每个人都拥抱了一下，自从春天Cas的书在纽约出版之后，他们就没再见过面了。他们只有30分钟时间，但要布置的书却很多，所以他们必须要快点行动。Anna要在台上为Castiel做开场白，因此她轻吻过Dean的脸颊之后便借故走开去找Cas。Dean点点头表示同意，如果他不能在Cas身边帮那人减轻负担，那Anna的出现绝对是最好的事情了。或是最佳人选，懂得都懂。有些时候Dean觉得很不可思议，他居然是名作家。因为，呵呵他的词汇量还没有一只鸟会的多。

他们花了25分钟才摆好所有书，布置好签售台，弄得Dean几乎都没时间去找他的家人。不过幸好他们都坐在前排，他也就在Sam旁边坐下。Dee坐在Sam和Jess之间，因为怕有什么突发事件，疏散时能够带着小孩快速撤离，所以他们坐在最边上。那小家伙还挺听话的，毕竟已经参加过很多次Dean和Cas 的读书会了（所以只要给她拿点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就没事，不过，那小孩还是喜欢用她的Ipad玩游戏……天哪，该死的现代化社会科技）。Dean手肘杵着腿，突然不安起来。他转过头看向身后一排排的白色折叠椅，数着，数着……天哪，他们之前预计会有250个人参加，但是看这架势，最终大概会有350人左右。Dean紧张咽着口水，有点不耐烦地看着舞台。他觉得这一天自己为Cas已经做的够多了，他一次次的安抚那人紧张的心情，而现在他倒是变得异常紧张。现在是下午晚些时候，但太阳依旧高挂在西边天空，散发着光和热，一点不像是秋天该有的样子。Dean紧张地抖着腿，双手紧紧握着外套，又意识到之后他还要穿这衣服拍照，于是他拂去褶皱，脱下来叠整齐拿在手上。他把注意力都放在这衣服上，身边的Jess冲他笑笑，将手放在他手上。

“他会没事的。”Jess说道，然后轻轻拍拍他。

“我知道。”Dean回答着，似乎在为自己的紧张辩解，然后又轻声说。“我知道，谢谢。”

当Dean抬起头，他看到Anna正朝着麦克风走过去。他立刻坐直身子，每一处肌肉都紧张起来，还往前凑凑，希望能听到每句话。

“亲爱的纳什维尔，下午好啊！我是Anna Milton，圣阳出版社的出版商。圣阳出版社是一家位于纽约的独立出版公司。我很高兴能在这欢迎你们参加南部图书节的作者阅读会。”Anna的声音富有韵律而且动听悦耳，等雷鸣般的掌声消失后，她继续说。“在此我很荣幸能为Castiel Novak做开场白。我想你们中大多数人都知道Castel是纽约时报最畅销回忆录《汝之所在，吾之所爱》的作者，知道他深受宗教影响的童年，知道他饱受苦难的成长经历，或许你们最了解的就是他和奇幻小说家Dean Winchester 之间的传奇爱情故事。”

当掌声响起时，Dean不好意思的脸红了。在过去的几个月中，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公开在世人眼前的关系，因为有这么一本畅销书，里面描述了他们之间一些最私密和亲密的时刻。但是在出书之前Cas一直在征求他的意见，一次，两次，甚至三次询问他是否能接受书中的内容，然后才决定将他们的故事公之于众。正如Anna所说的，Castiel在书中提到了很多事情，但三年前与Dean相知并相爱的故事（他觉得这个过程很艰难但他们爱的义无反顾）是运用叙事弧线与文化评论融合在一起的手法展现出来的。

《汝之所在，吾之所爱》是Cas写给Dean的长达十万字的情书。

突然Dean急着想要见到Cas，去听他的声音，去亲吻他。他不知道自己要怎样才能停止爱这个男人，但他直到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幸运的男人。

“此外Castiel也是我们圣阳出版社的副出版商，也是我们公司最好的编辑。这一点Dean可以为你们打包票。”Anna低下头冲他眨眨眼，他点头表示赞同。“Castiel是有史以来，我见过的最有魅力的非虚幻类小说作家，更不用我们是相识20年的好朋友。”她转过身，Castiel从柱子后面走出来，有些害羞，但神情坚定。“下面，听众朋友们，让我们欢迎Castiel Novak！”

伴随着雷鸣般的掌声，以及起身向他致敬的观众们的注视下，Castiel走上了舞台。像往常一样，他对这些赞美之词有些不适应。“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他对着麦克风小声说，等到掌声退去，他继续说道“你们对我的生活经历这么感兴趣，让我感到受宠若惊。不过我有幸能在40英里外的农场里遇到一位帅气迷人的作家，让我创作了这本书。我帮他创作了一本名叫《路西法的崛起》的畅销书，没看过的话绝对要去当地书店买一本。就现在，不用在意我，没错。”

Dean摇摇头，笑了。Cas真的是一有机会就会跟别人推销他的作品，这真的是太可爱了。当其他情侣为自己的名声撕破脸的时候，他们则是毫无回报地互相支持对方。

“今晚，我会从回忆录里选出一部分来阅读，因为我的出版商希望你们在听完之后可以买我的书，喏，你们看就在台阶下面。”Castiel轻描淡写地说。“我的目标很简单，就是希望你们不会在我读书的时候睡着就好。”

Dean翻着白眼，大声笑着。这就是他那无聊自嘲的天使会说的话。现在Castiel在台上的样子已经没有那么紧张了，他则是在椅子上坐好，双手合十，准备听Cas开始读书。那人最开始选择了大众最爱的，也是总会让他脸红的那段故事，就是他们第一次在咖啡店见面，互相觉得被彼此侮辱，甚至差点打起来的那个场景。不过至于是快要打起来，还是快要亲上去就任凭您想象喽。之后Cas读了一段回忆过去的片段，是有关于那人母亲和教堂的痛苦回忆，让Dean热泪盈眶。有趣的是，在这次阅读会上，那人读了一段三年前他们来参观帕台农神庙的故事，就是一位作家和一位编辑学习肢体语言的故事。最后那人选择用他们去克利夫兰说服Joshua那段惊险旅程作为此次读书会的结尾。在他们说服Joshua之后，他们回到纽约，炒了Zachariah，任命Anna为新的出版商。Castiel选择搬到田纳西，和Dean，Sam，Jess 还有Deanna在农场里生活，大多时候都在家里工作，每月有那么一次飞到纽约履行他副出版商的职责。

Dean觉得这个流程设计的很好，内容全面有吸引力，而且因为没有之前那么担心，整个过程他也很是享受。通常Cas会在一个小时按时后结束他的阅读会，因为那人有很强的时间观念。可是今天Cas却清清嗓子，向听众介绍另一段文字，这让他很是吃惊。

“最后，我想读一下我刚写完的草稿。实际上，是今天才写完的。” Dean挑起眉毛，这引起了他的兴趣。舞台上，Castiel低下头，寻找着Dean。当他找到Dean，两人四目相对时，他立刻觉得精力充沛，充满信心的阅读起来：

此刻正是午夜和清晨的交错，是黄昏与黎明的交界处，是世界最脆弱的时刻。

也是我最脆弱的时刻。

Dean正在我们的卧室里睡觉，而我想象着他的腿伸到我那边，他张开的手露在空气中的样子。或许他已经注意到我不在了，或许他没注意到。他今天累坏了，当他趴到舒适的记忆海绵床垫上的那一刻，鼾声便轻轻响起。他今天一天都在忙着收获，中午只吃了一块火腿三明治，喝了一杯柠檬水就又去农场干活了。而我在和Anna进行电话会议，连跟我的男朋友说“嗨”和“再见”的时间都没有。但他晚上回来的时候，我正在后院烤汉堡排，他身上散发着青草，泥土还有汗渍的混合味道。因为我一向不会说谎，所以我把我所想的都告诉了他。我将刚烤好的食物放到托盘上，准备吃晚饭（supper）（Dean依旧还是把晚饭说成supper，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南方人），他却将我拉入怀中，他小麦色的肌肤上还闪烁着夕阳的余晖。这一整天，我真的很想他，想念这一刻。但我依旧说道“宝贝儿，你该去洗个澡。”

Dean笑了，打趣地问道，“是吗？”

我用纸巾盖住盘子里的事物，然后关上烤架。“是的，没错。”我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一场我们即将要开启的游戏，但是我还是忍不住陷进去，我想知道他会带给我什么惊喜。

“既然这样……”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抱起我，把我从后院带到了草地上。我感到身体撞到地面上，有些头晕目眩，依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站着的状态，转变到躺着的状态。然后我抬起头看着罪魁祸首，那人正趴在我身上，按着我的手臂，一脸邪魅的笑着。

“Dean。”我将更多地气愤注入到我的声音中，虽然我并不是很生气，这么做一部分是出于游戏效果，一部分是因为Dean喜欢。“你到底在做什么？”

“现在我们地位平等了。”他轻松地回答着，就像是一个刚解决成长中很常见的问题的孩子一般天真无邪。他俯下身子，背心上的汗水碰到我赤裸的腹部，让我感到一阵寒冷。显然，我的内衣已经被卷起，我的衬衫好像变得褶皱不堪，被青草弄脏了。而那满头大汗的粗野农夫正跨坐在我腿上。

我年少时很多白日梦的开头就是这样子的。

“哈。”我说着，似乎在梳理Dean的逻辑。“额，那我也要反击才行。”聚集起我的力量，我用力朝着他的臀部一推，他便失去平衡砸了下来，我灵活地闪到一边，然后快速将他压在身下。那时我察觉到了，我们的唇离得有多近，我们又是怎样喘着粗气，冲彼此笑着，呼吸着同一份空气。

我注意到了，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有多快活，有多幸福。

“哦Cas，你要不行了吧。” Dean的手指向我伸过来，逃脱了我的控制，然后我们俩先后站起来，满是活力，准备之后的混战。他试图再次对我出手，但我避开了他，然后我们只是互相试探着，互相说了些毫无意义的污秽之语（这是Dean说的），最后我从身后袭击他，将他的手臂固定在身体两边，把他放倒在地面上，接着我们俩都笑了。

闹了20分后，我们两个都汗流不止。我无视脖子和脚踝拂动青草时传来的瘙痒感，也无视踩到鞋里石子的疼痛感。我是个不愿服输的人，Dean知道这一点，他也爱着我这一点。因此我最后一次将他放倒在地上时，我也跟着倒在地上。我骑在他身上，但我们两个没有再继续相视着微笑，因为在毫无征兆的前提下，我们的唇就贴在一切，近似于疯狂火热的亲吻起来。我们就这样在草地上亲热了好久，身体像花园里的蚯蚓一样不停扭动着。

我就不用告诉你们，我们的汉堡肉是怎么变凉的了。

但是我想要告诉你们为什么这个回忆对我来说很重要，为什么这件发生在3周之前的事情，在我事业中最重要的读书会的这天早上，让我变得如此不安，难以集中精神。我能想到的，就是那天晚上，我在草地上和Dean亲吻，完全丧失了时间观念，也完全不在意我们是否还有精力做其他的事情，不知道我们是怎么开始的，又是怎么停下来的。

这就是为什么。

我一直在想一句圣经里面的话。这句话算不上好，也算不上有名，就是那种你能在T恤衫或是告示牌上可以看到的。但对我来说，一旦我闭上双眼，在脑海里描绘Dean时，就会想起这句话。我一直想啊想啊，甚至将书架上那本属于我母亲的老旧圣经拿了下来。这本书我已经有20年没有打开过了，但是出于一些原因，我却不能说服自己抛弃它。

我将圣经翻到以赛亚书25章第12卷：

“他会推倒你筑起的坚实高墙，直至消失；他会让其回归大地，化为尘土。”

我筑起的高墙。为Dean所推倒。

那片大地，那些灰尘。是我们那晚躺在彼此身边，是我们分享彼此爱意的那片草地。

你们应该知道，我并不是第一个将人类的爱清与精神唤醒联系在一起的人。我能想到的，玄学诗派代表人诗人约翰·多恩（John Donne）为此争论了几个世纪，他用跳蚤的形象暗示了当两个人发生性关系时，它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但我现在想将其用于更高的目的，一个神圣的目的。一种可以巩固我们的羁绊，加深我们情感的一种方式……

Castiel抬起头，看着Dean，一改那种读书会上的正式语气，手中的纸也散落在混凝土地面上。“Dean，你愿意让我忠贞于你吗？去爱你，去疼你，去用我们的余生来保护你珍惜你吗？Dean Winchester……你愿意嫁给我吗？”

此刻Castiel的声音已经从自信的颤音变成了颤抖的耳语，而Dean却没有去在乎这种事情，他已经站了起来。

并且朝那人跑去。

Dean用最快的速度迈上每一个将他们分开的，那些该死的台阶，就好像有人在计时一样，突然激增肾上腺素使他双腿发软，但他并不在意，三步并成两步，快速朝舞台上跑去。他的的大脑在急速运转着，几乎没有反应过来他刚刚所听到的一切——爱，陪伴，婚姻，以及永远永远和Cas在一起。

天哪，他当然愿意。

当他爬上舞台，他可以听到人群发出欢呼声，拍手声和惊叫声。而当Cas转过身面对这他，一切都变得安静了。这种瞬时发生的事情，这种将所有事情都遗忘的一干二净的场景，真的是太不现实了。然后他投入到Castiel的怀里，紧紧抱着他，仿佛眼前的人不是真的，仿佛Dean若不更紧紧地抱着他，他可能消失了似的。但是只有嘴唇，牙齿，舌头，快速而疯狂地碰撞到一起，旁若无人地亲吻起来。台下那些闪光灯，那些问题，那些记者，还有那些粉丝。他们都不在乎。Dean咧着嘴哭着，一遍又一遍地回答“我愿意”，好像Castiel还在等待他的回复似的。

好像那人还不知道似的。

“我愿意。” Dean小声说着，嘴唇吻着Castiel的脖子，双手紧紧将那人抱在怀里。“当然是我愿意啊！你个混蛋。”

***

等到宴会结束，他们回到家时，Castiel依旧在颤抖，依旧开心地笑个不停。他紧紧握着Dean的手，然后将那人拉到身边，吻上Dean的脸颊，下巴，还有额头。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他们都忍不住去触摸对方，不时偷换几个吻，将手搭在彼此的腰间，或是揽着彼此的手臂。此刻，他最想做的就是把Dean抱到卧室里，用今晚余下的时间，也可能是接下来的一周里，好好亲热一番，慢慢将他的男朋友带入极乐。不，不是男朋友。

是未婚夫。

想到这，他笑的更开心了。

但是他们以后有的是时间来将彼此抱在怀里，互诉衷肠，在床单上打滚亲热。他们会用余下的一生来做这些事情。但现在他只想看到Dean脸上的表情，看那人看到眼前变成派对现场的家会作何反应。

“我的老天爷。”Dean惊叹道。

之前的的几周，Dean都在帮助Charlie为Castiel的“读书会后派对”活动做准备。但实际上，这个活动就是个订婚惊喜派对，这里有一些Cas他自己的要求，比如说香槟配吐司，装饰品要有黑色和银色的，还有要Charlie亲手用Dean的优胜菜谱做三个派。当然，派对上也会有Dean买来的零食和饮料，餐桌上也铺好了漂亮的桌布。

但最让人感动的，让Castiel觉得很感激的是，他们邀请的所有人都来了。参加派对的有Charlie还有她妻子Dorothy；Sam，Jess 还有Deanna，他们一起和Anna，Hannah还有Balthazar租车过来的（因为Sam认为Dean和Cas需要一些私人空间，来完全适应他们已经订婚的事实——他们在车里亲热了好一会，甚至都要脱光光了，Cas才觉得他未来的小舅子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参加派对的还有他们熟悉的Roadhouse一伙人，Ash，Garth，Ellen还有Jo，这些年来Castiel跟她们走得越来越近，越来越了解彼此；Jodie和他的女儿Claire还有她就往很长时间的男朋友Kevin还为他们送了花；Donna和Doug一如既往地亲切考虑周到，还是几年前Castiel在民宿里认识的那两人；Bobby也来了，虽然Dean已经不再他那做心里咨询，他们还是结成一种很亲密的关系，甚至Bobby还成为Sam和Dean的代理父亲；甚至连收到邀请的Benny也来了，这让Castiel很是吃惊，因为他以为那人不会来呢。那人一年前刚从康复所出来的时候，曾路过农场，也跟他们郑重地道了歉，他们也原谅了Benny。Castiel道为此表示怀疑，他想保护Dean和他的家人，但是Benny也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最后也被农场重新雇佣。最后最重要的是，两位靠在墙边，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们这群人的Joshua和Missouri，他们是Castiel不断壮大的家庭中的新成员。

木屋里不停传来尖叫声和欢呼声，还有一种声音很尖锐的喊叫声，Castiel觉得那应该是Charlie发出来的。当他们进入木屋，看到他们的朋友在没完没了的起哄，使得站在门口的他不仅脸红起来，但最后还是选择投降，将Dean拉倒身边，给了他一个热情的吻。考虑到有观众在，更不用说他们正笑个不停，这一吻依旧很甜蜜很纯洁。就算这样，那群人还是高声欢呼起来。

他们刚结束这个吻，刚吸上一口新鲜空气，就被那群人围住，不是要拥抱就是拍肩膀。两人都感动极了，毕竟这里都是他们最亲近的，最爱，最想感激的人。Anna先来到Castiel身边，紧紧地抱住他，就像之前在读书会后台时那样。那人眼里早已含满泪水，他只能无声地抱着Anna，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分享这份喜悦。然后Anna看向正在亲吻Ellen脸颊的Dean，然后抓住他的胳膊说。

“照顾好他。”她真心地说道，然后又眨眨眼。“我可曾是他第一个好朋友，你知道吧。”

“你永远都是。”Dean回答，他的表情很严肃。“你是这家里的一份子，Anna，一直都是。”

Anna笑着呼应，然后抱住Dean。“你知道吗。”她松开Dean后说“我记得Chuck将你的手稿从一堆文件中拿出来时，他说这个农民来自田纳西，没有写作经验，学历也就只有高中水平。但是他看着我说‘我相信Dean Winchester，我对他有信心。’”

“那真是我一生中最幸运的一天。”Dean不敢相信的说，然后将目光转向Castiel。他拉起那人的手，十指紧紧扣在一起。

“而现在，看看我们都做到了什么。”Anna开心地说着。Castiel知道，她并不单单指他和Dean订婚这件事，还指Dean备受欢迎的系列小说，他自己那本意外成功的回忆录，他和Anna的升职，以及他回到田纳西这些事。他们做到了，做到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特别是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再次回到家乡，这片让他18年来都活在心痛和悲伤中的土地。即使他受过得伤痛不会完全消失，但是却在一天天愈合。他会在这片土地上制造全新的回忆，和Dean创造不会因任何事而放弃的生活……地缘问题也就迎刃而解。幸运的是他每个还可以去纽约的公司一次，去参加中的出版日程会议，以及去拜访Anna。除此之外，他会一直在片Mary三十年前为她的家人买下的，搭着农场，木屋的土地上生活下去。

这片温彻斯特人现在，永远称之为家的土地。

“Castiel。”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然后他下意识地转身，认出了声音的主人。他拍着Joshua的后背，然后将那人拉到身旁。

“恭喜。”Joshua十分真诚的说。

“小卡准备好巴结我，向我献殷勤了吗。”Missouri紧紧握住他的手。“那就趁现在吧。”

他低下头，看着她的手，感到有些尴尬。但过了一会儿，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看起来你们俩有情况啊。”他回答到。

Joshua和Missouri也是最近才公开了他们之间的恋情，不过他看的出那两人已经交往很多年了。他们依旧在克利夫兰的植物园工作，仍旧是同事，最亲密的朋友，但是那两人现在住到一起，还准备在圣诞节的时候去斯莫基山脉度假。但他不知道谁会为此更感到兴奋，是Joshua，是Missouri，还是Dean，因为Dean听到后立刻出现在了这对新晋情侣面前。Dean和他一样，也深深喜爱着Anna，Joshua和Missouri。他们在梅森-迪克森线以南形成了一个兼容并蓄，别具一格的大家庭。

“没错没错。”Missouri轻描淡写的说“我们可能在你们之前走上圣坛，这是怎么搞的？”

“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Dean立刻回答道，Castiel睁着眼睛看着那人，没意识到他的未婚夫在偷听他们的谈话。Dean对自己急切的回答感到不好意思，显然，等到家人们都走了之后他们还要很多事要谈。

对Castiel来说，他不介意订婚期有多长这种事情。他已经快40岁了，也和Dean认认真真地交往了三年。实际上，从他们俩见面的第一天起，就已经变得密不可分。如果这世上有什么事是他确信无疑的，那就是Dean Winchester。

派对上大家完全是放飞自我了，饮酒作乐无不欢畅。Bobby把 Castiel拉到一边，说了一些“自己孩子马上就要嫁人”这样的话，他听得很认真，也向Bobby承诺他们会爱着彼此，就算两人都很忙，也不会成为婚姻中的绊脚石。他已经用整本书来讲述他们之间的爱情故事，但是他们之间还有很多事情是他没有写在纸上的，有些事情，有些瞬间只能留给自己和Dean去回忆：比如说夏天的午后在吊床上耳鬓厮磨，过节时候他们钻到衣柜里亲热，而他们的家人却在厨房做火鸡大餐。当然他们之间也有灰暗的时刻，比如在建造木屋时他们各执己见，激烈争吵过；那些Dean觉得想要亲热的，他觉得因为工作而疲惫不堪的夜晚；当然也有相反的情况；在餐桌上，在车里，在床上一次又一次小打小闹，他都记得。Dean依旧是这个世界上最会惹他生气的人，但也是能让他因快乐而翻白眼，让他的手因性欲而颤抖，让他的心因幸福而满足的男人。他会将这一切都接受，那些好的坏的，还有处于两者之间的事都藏在记忆中，永远和Dean幸福生活下去。

渐渐地，客人们开始跟他们告别，回家或是回旅馆。Castiel同不住在镇上的客人们做着各种约定，但Dean却故意把他们拽到一边，说了一句“之后给他们发消息”就把他们都打发走了。他皱着眉，但耸耸肩表示随他去吧。可能Dean已经把事情都搞定好了。

最后，派对开到午夜1点才结束，Charlie在打扫厨房，将剩下的食物用容器装好。Dorothy躺在沙发上，几乎要睡着了，Castiel只好轻轻将那人唤醒，然后将Charlie和Dorothy送到门口。他们拥抱着道别，还不停说着谢谢。然后，经过8小时的疯狂派对，终于家里只剩下了Dean和Cas。

“你，过来。”Dean疲倦的说，张开双臂等着那人抱上来。Castiel锁上大门，关掉了屋内的灯。他走上前，扑在了Dean的怀抱里。他们就站在那，抱着彼此，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分享一些耳边细语，然后用一种轻柔，缓慢却又舒服充满爱的方式吻着彼此。

“嘿。”Castiel嘟囔着，往后退了点，想看清Dean的容貌。“你明天打算做什么？”

“额……”Dean不确定的摇摇头。

“Dean？”

“我们好像有个约会。”Dean说的很快。“那本应该是个惊喜的，但既然你先给了我惊喜，我是说你像哈莉奎茵写的浪漫小说里的情节一样向我求婚，现在我的惊喜看上去就没那么有冲击性了，因此我们可以做点别的……”

“在哪约会？”Castiel手放在Dean的腰间，眯着眼睛看着他未婚夫脸上那复杂的表情。

“法院。”Dean深吸一口气，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这周早些时候，我就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们明天去结婚？”

Castiel听到耳边传来剧烈的心跳声。突然他就觉得不困了。

“疯狂的想法？”他重复说着。

“我觉得你应该不太想要一个很隆重的婚礼。”Dean脸红了，显然觉得有些尴尬。“但是今晚这个派对让我对你有了新的认识，所以Cas，我们可以取消……”

“你敢！”Castiel打断那人的话，声音因为有些气愤而变得低沉。

“但是……”

“我们明天就结婚！”他将俩人的手握在一起，抬起Dean的手放到唇边，亲吻着每一处关节。Dean则是享受着他的爱抚。“你的主意很棒Dean，我希望自己也能早点想到。”

Dean靠着他，身体完全放松下来。“的确你写了一整本书来表达对我的爱，然后又向我求婚，让我在舞台上哭的像个刚出生的宝宝，所以，我觉得是时候扳回一局了。”他笑着，双手捧着Castiel的脸颊。“那就明天？”

“就明天。”Castiel表示赞同。能这么和Dean在一起真的很幸福，而且他也想让那人知道自己有多么爱他。没多久他们又迫切地吻在一起，在走廊到卧室的路上留下他们褪下的衣物。

于是，两位富有创造力的作家就这样义无反顾地坠入到虽费身费神，却又无穷无尽的爱中……

此情此景，无需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