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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nguage:
中文-普通话 國語
Stats:
Published:
2025-10-08
Completed:
2025-10-13
Words:
8,661
Chapters:
3/3
Comments:
20
Kudos: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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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Hits:
627

〔昂鹤〕不应长天

Summary:

*生怀流 虐身虐心 3.6k
*次要人物死亡
*这个子昂真的非常阴狠
*禁止殴打厨子

段子昂用剑鞘挑起萧殊鹤的下颌,冷眼睨着他,语气极尽讥诮,“哭什么,如果不是朕的骨血,你有什么舍不得?”

Chapter Text

幽暗潮湿的北国地牢里,段子昂一眼就发现了霍影的身形。

牢门的锁被人破开,一股威压肃杀之气长驱直入,萦绕身侧。萧殊鹤对此再熟悉不过,以杀立威,帝王贵胄,合该如此——段子昂来了。

......身后还跟着沈崧。

萧殊鹤几乎是一瞬间就读懂了沈崧的神色。如若段子昂发现霍影逃脱羁押,并且出现在了自己的牢门口,以他如今的多疑和暴戾,必会将所有人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子昂。”他强撑着身体,温声细语地唤了一声,不出所料,段子昂闻声神色一动,毫不迟疑地贴过来蹲在了他的身前。

段子昂将他拦腰抱了起来,他的臂膀坚如磐石,但萧殊鹤能感觉到这位年轻君主的双手甚至在不受控制地抖动。

他知道段子昂的本事,两军对垒,千钧一发之际,他拉弓搭箭的角度甚至不会偏离一分一毫。

“子昂,”萧殊鹤将头埋在他的胸口,不敢抬头看他的神色,“我好痛。”

段子昂先是将手臂收紧了几分,后来又怕挤到怀中人的伤口,悄悄松了些力道。他脚步不停,以最快的速度将萧殊鹤抱上了马车。

车驾疾驰而去,他没有分一个眼神给周边的环境和守卫。

许是放下了悬着的心,许是他的怀抱太过熟悉和温暖,萧殊鹤再也支持不住,意识逐渐坠入深谷。

萧殊鹤在熟悉的檀香香气里醒来,是他府里从前点的沉香乌木,比市面上的檀香略凉稍苦,虽非馥郁,却久久不绝...这也是南国遗物,不知段子昂如何寻来。

背后的伤口一定是被仔细耐心地包扎护理过,火辣辣的痛感轻了许些,只是伤口结痂愈合,略有些痒。

段子昂伏在不远处中堂的条案上看奏疏,眉目疏阔,神情专注,只是那条案本是装饰用的,尺寸狭小,显得桌上有些逼仄。

他远比自己像一位君主。

但萧殊鹤实在不知如何面对这样的段子昂,只好阖眸假寐,妄图将这宁静的片刻维持得再长久一些。

有医官前来查看萧殊鹤的脉象,动作轻悄,只是并不是沈崧。

“启禀陛下,萧...呃,萧公子脉象窄窄,舌质发白,乃血虚所致,非为大碍...还需悉心调养,多加小心。”

段子昂嗯了一声,摆摆手让那医官退下。

“还装睡呢?”他将紫檀停于笔搁,抬眸往床榻上望了一眼,“你如何骗得过我?”段子昂坐到榻边,抬手轻轻抚过他的脸。

萧殊鹤微微侧过脸,有些不悦。段子昂轻笑一声,也不在意,“好些没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段子昂的声音不合年纪,不清不脆,低声絮语时却最温柔,最易使人丢魂失魄。

萧殊鹤哑然不语,似乎不屑与之交谈。

段子昂面上笑意不减,好像对萧殊鹤的冷待浑然不觉,“你如今有了咱们的孩子,不比从前,凡事宽心些。”

萧殊鹤下意识捂了一下小腹,顿觉一阵针扎般的刺痛从那处蔓延上来,直至心口。

前几月在府邸中时,段子昂常来留宿,珠胎暗结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如今的情景,他绝无任何可能孕育一个灭国仇人的孩子。

如此孽子,断不该留。

段子昂将手中刚熬好的药舀起一匙,在嘴边细细吹过,正要喂到萧殊鹤唇边,萧殊鹤摆手一推,那药登时洒了,瓷碗亦四分五裂。

段子昂面色如常,并不恼怒,像是早有预料,挥手叫宫婢端上一碟糖渍梅子,又命医官端上一碗新药。

他用汤匙轻轻搅弄着褐色的汤药,不经意道,“良药苦口,殊鹤嗜甜,你不愿喝也是寻常。只是南机营刚来了些南徽的遗老遗少,还有六皇子府从前那个侍卫,”他说到这里略一停顿,眉头若蹙,似是苦苦思索一般,

“殊鹤府里那个侍卫,叫什么来着?形迹鬼祟,图谋不轨,刚受了重刑,不知可也有药物医治?”

“霍影!你对霍影做了什么?”萧殊鹤闻言陡然起身,倾尽全力抓住了段子昂的领口,但觉天旋地转,晕眩非常,劲力不能支持,身子一软,倒在榻边。

段子昂一手端着药碗,另一只手轻轻借力一扶,让萧殊鹤不致重重摔在榻上。

“你那侍卫联络旧部,意图复国,其罪当诛,千刀万剐亦不为过,我留他一条性命,不过是投鼠忌器罢了,”段子昂将汤匙再度喂到萧殊鹤嘴边,“这糖渍梅子可口得很,殊鹤,还不肯喝吗?”

语中威胁之意昭然若揭。

萧殊鹤张口咽下一匙汤药,又将药碗夺过来尽数喝了,那汤药味道极冲,蒸得他眼眶血红一片,他却浑然不觉苦涩。段子昂拈起一颗梅子想要送入他嘴中,萧殊鹤却不再张口。

“放了他,段子昂。”

段子昂面色却已经冷了下来,他明知道以霍影性命要挟萧殊鹤会收效甚好,待到真正奏效之时,却不免心头火起,自己为萧殊鹤不惜窃国弑君,到头来,一城一池,一家一姓,无不都重过自己。

“今时今地,你该称我一声陛下。”段子昂起身拂袖,面无表情,“还有,每日辰时酉时,各有医官来为你号脉,若你这身子有一分差错,南机营中便有百人遭极刑处之。”

萧殊鹤闻言攥紧锦衾,竭力摒除头脑中的晕眩之感,“陛下怎知这是你的血脉?”,他说得有气无力,语气却咄咄逼人。

段子昂闻言一顿,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烛光照不出他的神色。

“地牢之内,床笫之上,人来人往,上至天皇贵胄,下至贩夫走卒,何人不可与之交游亲热?陛下当真要为了一个野种,与刚刚归顺的南徽臣民割席断交吗?”

段子昂按紧了腰间的长剑,上前几步,缓缓蹲下身来,逼视着萧殊鹤的眼睛,“你就这般恨我?”

恨到说我们的孩子是野种吗?

“是。”

死一般的沉寂中,段子昂自嘲般地轻笑了一声,随即站起身来,提高音量道,“来人,把他锁起来,非朕口谕不得出,如有差池,府内侍婢皆夷三族。”

太初殿之内乃宫内禁地,宫人平日皆不可接近,鸟雀飞行亦绕过此地。唯有沈崧医术独到,于朝堂之事并不热心,素日也不与他人联络,是以段子昂允准他出入宫禁之内。

沈崧亦劝他宽慰些,旧日之国、昨日之事不可追忆,穷思竭虑亦于事无补,他如今身虚体弱,不必过分自苦。

萧殊鹤只是苦笑着摇头,面色苍白,眉眼之中俱是霜雪。

他早问沈崧要过落胎之剂,最初沈崧本想出言劝阻,迟疑了三五日,还是将落胎药端了上来,那药泛着乌色,苦气刺得人直皱眉。

萧殊鹤让沈崧尽早离开,以免与此事扯上干系。

一炷香的功夫,那碗药已经放凉了,涩味几不可闻,与他平日喝的补药没什么两样。

萧殊鹤用左手端起那碗药,他右手经脉尽断,手指无法屈伸,他手臂亦虚浮,已几乎没有什么力气,只能堪堪端起那盏药罢了。

他手抖得很厉害,端着瓷碗亦不稳,冰凉的汤药溅落到手背上,反如地狱的业火,灼得他手背发疼。

这一碗药下去,不知他的孩儿——他与段子昂精血凝结而成的血脉,若有知觉,会不会也觉得灼痛难忍呢?

小腹之内一阵刺痛,似乎那孩子有知有觉,正不满地表达着什么。萧殊鹤将右手手掌覆在小腹之上,他终日忧思,消瘦多了,小腹的弧度几乎与平常没有区别,此刻手指却似乎感受到了来自另外一条生命萌动的迹象。

微不可闻的震动,而自己的心跳也随着这小小的跃动复苏过来。

有冰凉的液体落入指间,一时又消逝无痕。心神恍惚之间,他的左手摇摇欲坠,那碗冰凉的液体又摔回到了桌上。

帘旌微动,段子昂从帐后绕出,一身玄衣尽带肃杀之气,额前碎发却垂落下来,若有若无地遮了点眉骨,很像是昔年时少年意气的模样。

他居高临下地站在萧殊鹤身前,眼神却沉得很,冷玉雕的假人一般,全无半点年少风姿。

“南机营中数万遗民,换不得你一个身子两条命吗?”

萧殊鹤苦笑一声,面色愈发苍白,全无半分血色,似是三魂七魄已然散尽,空留一副躯壳罢了。

“陛下何苦如此在意一个野种?我都不记得...这个孽子到底是谁的孩子。”

“果真不是朕的血脉?”段子昂剑眉轻挑,双目中的狠戾阴骘之气却无从掩盖,便如剑锋一般利不可当。

萧殊鹤避开他的目光,语带讥笑,“是木匠的?守卫的?还是西间那屠夫——”

他话音未落,段子昂抬手将腰间的鎏金剑重重拍在桌案上,案角的烛台被带倒,房内一时昏暗了几分,恰如暴雨之前。

段子昂常年握剑的手上的青筋暴起,一把拎起萧殊鹤的领口,逼得他摔跪在地上,右手端起那碗失了温度的汤药,拇指与十指狠狠扣住他的下颌,瓷碗边缘抵着萧殊鹤下唇。

“张嘴!”他声音发哑,眼底已染上无法遏制的癫狂之色。

萧殊鹤一手护着小腹,下意识紧咬牙关,脖颈折成一个脆弱的弧度,喉咙里发出含糊的抗拒声。

段子昂怒火更盛,相抗之间,冰凉的药汁从碗沿溅出几滴,在萧殊鹤的衣襟上洇出深色的痕迹,便如点点血痕。

段子昂指尖再一用力,顶开萧殊鹤的下齿,手腕猛地一倾,将药汁灌了进去。萧殊鹤挣扎着偏头想躲,却被他按着后脑动弹不得。

等到那大半碗药见了底,段子昂才松开了扣着他下颌的手。

萧殊鹤虽已咽下了大半碗药汁,喉咙里却发出剧烈的呛咳,咳到浑身发抖,跪在地上想将药汁呕出来,却无济于事。

他本来面色苍白,如此一番折腾,却是染上了些血色。他肩膀抖得厉害,一滴滴泪从侧颊滑落下来,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段子昂信手从桌案上拿起佩剑,用剑鞘挑起萧殊鹤的下颌,冷眼睨着他,语气极尽讥诮,“哭什么,如果不是朕的骨血,你有什么舍不得?”

那药当然不是落胎药,沈崧怎么敢给萧殊鹤送落胎药,霍影的性命还在自己手上。

还有,其实霍影早就死了。枭首示众,首级悬于外门三日,皮肉尽遭鸟雀啄食,人皆望而生畏,却只缄默不言,独独瞒着萧殊鹤罢了。

削株掘根,无与祸邻,他若不明白这个道理,便枉为一国之君。

“好了,这不是落胎药,既舍不得咱们的孩子,以后就别闹了。”段子昂温言道,蹲下身去将萧殊鹤拦腰抱起。

萧殊鹤眼神失了焦,也不挣动,便如偶人一般让他抱着,呼吸轻得几乎察觉不到。

手上有殷红的血,段子昂后知后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