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Text
Dean Winchester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身下的吊床开始跟着晃动起来。他闭上眼睛，听着窗外秋风吹动树叶发出的沙沙声。这个季节，尽管早上阳光明媚，气候温和。但随着这太阳西斜，到了现在下午晚些时候，气温却降得很快。但即便如此，温彻斯特农场里的生活还是如往常一样，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农场里的鸡正不停“咯咯”叫着，羊群正享用着美餐，而Dean Winchester——一个已经6个月没有灵感的奇幻小说作家——此刻正做着除写作之外他能做的任何事。
“找到他了！”一个声音大声喊道。Dean微睁开眼睛，心里满是恐惧，想着是谁发现了他。他向窗外望去，看到他的弟弟Sam正站在植物园外的土路上。衬衫的袖子还卷在手肘处，说明Sam刚结束一天的工作。除此之外，Sam手里正拿着Dean的手机，不知在跟谁讲话。他看到Dean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怒意。哦好吧，还以为能有一天不用看到Sam那张碧池脸……
“他在这。”Sam说着，大步走到Dean身旁，将手机塞到他手里。
“谁阿？”Dean不高兴的问道，眯着眼睛有点不耐烦。他今天一天都在和Sam的老婆Jess照顾农场里的动物……他正准备享受难得的休息时间。真该死！
“Anna，”他弟弟回答道，态度很坚决。“Dean，她一直都在给你打电话，这件事情该结束了。”Sam说的没错，自从Dean发现他的写作瓶颈不会有任何好转之后……这三个月来都在躲着他的编辑。虽然经过这几年的合作，他和Anna之间的关系已经从作者和编辑，变成好朋友。但是现在和Anna通话，就意味着他们要谈论关于他新书的事情。
或者，用Dean的话来说就是，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额，你能不能告诉她……”
“不行，”Sam说着，转身准备离开。“Dean这件事已经拖的够久了，是该面对现实了。”
“你个贱人。”Dean小声嘟囔着。他看着手机，发现电话是10分钟前打来的。天哪，Sam和Anna都聊了些什么？
“你个蠢货。”Sam笑着反击道，然后拉开厨房的门，去找Jess了。
Dean叹了口气，然后闭上双眼，保持平稳的呼吸。躺在吊床上，他真希望它能将自己传送到别的地方，只要是见不到Anna，去哪都行。过了一会，他挣开一只眼睛查看情况。哦该死，我还在这。无奈，他只好把电话放到耳边，低声说道“额，嘿Anna。”
“‘额，嘿’？你特么在逗我吗？”Anna的声音很尖锐，比Dean听到过的任何一次都尖锐。“三个月了Dean！三个月啊！你还记得吗，我们以前每天都会通话的。现在呢，你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我怎么都联系不上你。”
“我并不是音信全无好吧，”Dean为他辩解道。“我有给你发邮件啊。”
“哦，好吧，既然你提到了邮件的事情，那就让我给你读读那几封内容详实，富有文采的邮件吧。”电话这边，Dean可以清楚地听到Anna手中鼠标疯狂操作的声音。看来这次电话说教并不会很快结束了。“你听着啊，七月二十三号，我问你‘嗨Dean，新书写的怎么样了？’你回复我‘还在写。’八月八号，我写道‘嘿Dean，希望你的农场经营的一切顺利！最近都没有收到你的消息。有新的章节要我帮你修改吗？还有三周就到截稿日期了。’你回复我‘抱歉，我还没写完。’九月一号，我给你写道‘嘿，今天就是截稿日了！等不及拜读你的初稿了！别忘了以‘.doc’格式的文件发给我。如果需要什么帮助，你就跟我说。’你回复我‘抱歉，我可能要拖稿了。’之后的六周里你就音信全无。整整六周啊！”
听完Anna的话，Dean觉得羞愧极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知道，自己欠Anna无数个抱歉，但当他承认自己灵感枯竭的那一刻，真的是没在开玩笑。就连他的邮件和短信都失去了往日的魅力。Dean身边的一切，包括他自己，也变得黯淡无光。
现在想想，当初写《卡姆兄弟历险史》前三部是那么得心应手。那时他还是个27岁的小伙子，住在田纳西州中部的乡下，经营着自己的农场，生活很幸福。但是后来，他高中时的好朋友Charlie Bradbury对他说“你知道吗，高中的时候你在创意写作课上的表现棒极了！就连Braeden女士都对你的作品赞不绝口。你现在不是已经有好的想法了吗，你要做的就是它变成现实。”正是这番话说服了他，让他在全国小说写作月*的官网注册了账号。
- 美国全国小说写作月（National Novel Writing Month）是每年11月在美国举行的小说写作活动，要求参与者从11月1日起至11月30日晚11点59分结束时交出5万字的短篇小说，活动目的是为了让人们保持写作的激情。
Dean一直对那些赞美之词嗤之以鼻，但他知道有一件事Charlie说的没错，那就是他确实已经构思《卡姆兄弟历险史》这本书很久了。这一系列的故事大致是由他童年经历改编而成：在书中，一位名叫Mary Campbell的年轻寡妇，走遍整个美国，只为找到杀死她丈夫的魔鬼。与此同时，她还独自抚养着两个儿子Luke和Mike（Lucifer和Michael的简称，也是Dean在圣经找到的，很适合他书中两位主人公的名字）。他们长大后也成了猎魔人。在书的最开始，Dean将Luke和Mike的年龄设定为20多岁。而当他被Charlie说服，加入全国小说写作月发起的一个月写完小说的活动，他才发现这两位主人公像极了他和Sam。Luke聪明幽默，而且热情善良。Mike则是冲动固执，但忠实勇敢。就这样，Dean在无意中将他的家庭带入到自己的奇幻小说之中。
当然，现实生活中不可能有魔鬼存在。但有时候，Dean宁愿 是魔鬼杀死了他父亲John Winchester。可Dean知道，杀死父亲的魔鬼其实是威士忌。父亲出车祸去世那年他才4岁。一个月后，Mary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堪萨斯，在田纳西州买下一块地经营农场，也希望借此能够重新和以前的故交建立联系。做出这个决定，他们从来没后悔过。
Dean也从来没后悔过创作出《卡姆兄弟历险史》……可最近，他开始动摇了。在他完成第一本书《恶魔的陷阱》（Devil’s Trap）后，他文思泉涌，根本停不下来写作的欲望。10个月后，他完成了这个系列的第二部《噩梦的开端》（All Hell Breaks Loose）。写完后，他让Charlie帮忙修改，排版。虽然他不得不忍受她激动的尖叫声，这对他来说真是个灾难。不过也多亏了Charlie的帮助和鼓励，他的写作水平才有所提高。
之后，Dean花了将近三年时间将《恶魔的陷阱》投给各大奇幻小说机构和出版社。在经历多次碰壁，遭到各种拒绝之后，事情终于有了转机。圣阳出版社（Sacred Sun Press）的老板Chuck Shurley对他的书很感兴趣，并想要将它出版发行。于是Dean将这一系列的版权都签给了圣阳出版社，并许诺在《噩梦的开端》后还会有三部续集，Anna也因此成为了他的主要编辑，而且在第三本书《邪恶的蔓延》（No Rest for the Wicked）创作的八个月中，一直都保持着密切的合作。与此同时，他的忠实读者也在慢慢增多。尽管粉丝数量不多，但都热忱专一。所以在第一年的写作生涯中，Dean一直都处于震惊和敬畏的状态。他不禁想到，难道写作已经成为他的主业了吗？这特么的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六个月前，Dean开始进行《路西法的崛起》（Lucifer Rising）初稿的创作。可在写完第三章之后，他发现不知道该怎么写了。于是他便关上电脑，离开书桌，给自己放了一个非正式的休假，从此远离写作。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辞职，或是放弃。
现在，躺在吊床上，Dean努力思考着，希望能找到一个很好的理由来解释他为什么这么时间都没有联系Anna。最后，他放弃了。因为他根本想不出来合适的理由。这几个月里，除了签署一份Anna寄过来的合同之外，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听着Anna，我现在不能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小声说道。“我能告诉你的就是我很抱歉，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出版社。我是真的写不下去了。我卡在这了，卡的死死的，这种情况一生也就能遇到这一次。”
电话那边，Anna深深叹了口气。经过一番仔细思考后她问道“你认为问题出在哪里？”
Dean想到一种可能。额，好吧，他想到很多种可能。其实他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第四部小说会在一开始就陷入僵局。他严重怀疑是书中出现的新角色让他和书中的主人公Mike，陷入失控的状态。
但是他不能告诉Anna，至少现在不行。这件事对他来说是种全新的体验，而且太过于私人化，以至于他还没有告诉任何人，也包括他的亲弟弟Sam。
“不清楚。”他回答道。“我知道，你对我很失望，我也看不起我自己。但是我真的觉得《卡姆兄弟历险史》终结了。”他停顿一会，等着Anna的回复，但电话那边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于是他继续说道“虽然我也不想，但Anna，我已经江郎才尽了。”
“我可不这么认为。”听到她这么说，Dean只是敷衍地笑笑。难道她没有听清我说了什么吗？这个系列终结了，我的写作生涯也结束了！“你想笑就笑吧Dean，”Anna严肃地说“一直以来，你和你的家人都是个传奇，因为不论面对多大的困难，你们也会咬牙挺过去。我知道你的过去，那些年你都经历了什么，你是个战士，你要振作起来！所以你怎么敢现在说要放弃！”
听了Anna的话，Dean羞愧的哑口无言。他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将电话从耳边拿开，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十月夜晚的冷空气吹得他连连打颤。他拽拽袖子，把自己裹得更严实些。最后，他终于鼓起勇气将电话放回耳边。Anna依旧在线上，耐心等着他的回复。
“你说的没错，我不能放弃。”Dean说道。“但是……我该怎么做才好？”
“真高兴你还会问我。”Anna说道，声音听上去缓和了许多。“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我六个月前会建议你做的事情，如果那时你能老老实实说明你遇到了写作瓶颈这件事。”
“真的吗？”Dean会心的笑了，想着是不是Anna的态度感染了他。“那我们该怎么做？催眠我？找代写？还是把我的灵魂卖给魔鬼，让他赐予我写作能力？”
“没有那么简单。”她说道。“我要给你安排一个新的编辑。”
听到这话，Dean立刻从吊床上坐起来，心里满是恐惧。“什么？你要抛弃我吗？我知道，我最近的行为很混蛋，而且你说的没错，我是一直都在躲着你。但没有你，我根本不可能做好这件事。当然这句话不全对，就算跟你合作，我还是做不好。但这并不是你的问题，都是我的错……”
“Dean。”Anna打断了他。“冷静点好吗？不要怕，我还是你的总编辑，书的主要负责人，铁杆粉丝。如果你想，我们也可以继续保持联系。但目前来说，你需要的是一位经验丰富，眼光敏锐，善于沟通的编辑，来帮助你找到写不出《路西法的崛起》的问题所在。这是最保险的办法，也是据我所知唯一一种办法，来帮你度过写作瓶颈期。”
Dean坐在吊床边，不停晃动着双腿。他咽了一口口水后说“你真的觉得这个方法管用？”他尽量不让Anna听出自己对此抱有希冀。
“真的。”Anna说。“而且我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他叫Castiel Novak，是一位出色的编辑，也是我的同事。我现在就给他订机票。”
“机票？”Dean从床上站起，吃惊地问道“等等……什么意思？这位老兄要从纽约飞到这来吗？什么鬼？你们是打算把我和电脑一起锁进仓库，不写完不能出来是吗？然后对我这个乡巴佬作家七天憋出六个字的写作能力，进行无情的嘲讽是吗？”
“我向你保证Dean，他绝对不会嘲笑你。额，如果你算上讽刺，那就另当别论了。实际上，他本人就来自田纳西州，所以我想，他对当地，或是你的农场都十分熟悉。”
“那倒是给我省了不少麻烦。记得告诉他带上宽边帽和靴子。”Dean没好气的说。
Anna叹口气，听上去有些不耐烦。Dean也没怪她，毕竟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件事这么敏感。
“你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如此排斥这个主意？”她问道。
问的真特么好，我也希望我知道啊。来来回回走了一会后，Dean终于回复道“我就是很惊讶你说的这个编辑，叫Castiel是吧？我的天，这是什么鬼名字！我就是觉得他愿意到我这来很不可思议。我说，我们就不能用Skype交流吗？”
“Dean你别多想，因为我知道你是个才华横溢，又极具个人魅力的作家。但是……”
“凡事都有个‘但是’。”Dean有些生气。
“但是……哎，至少我认为你有着无限的创作能力。可是最近你有点不像话，你开始松懈，开始想要放弃，几个月不跟我联系，你拖稿，你不想写作……而且Sam告诉我，你都没有照顾好你自己。”Dean转过身，眯着眼睛看着厨房的窗户，试图透过玻璃找寻Sam的踪迹。这回他知道了，之前Sam和Anna都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好吧，谢谢你Sam，谢谢你那该死的手足之情。
但不管怎么说，事实就是事实。在过去的六个月里他都没什么胃口。每天夜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即便是他每天花费十个小时帮Jess照顾农场，把自己累成狗也不管用。这几个月来，日渐减弱的创作欲望，逐渐丧失的语言雕琢能力都快把他逼疯了。结果就是，他不得不整夜整夜地醺酒，用酒精麻痹自己。这种行为却让Sam紧张起来，生怕他重蹈父亲的覆辙。
除了这些原因，或许也正因为这些原因，Dean依旧不想回归到写作中去。而在他意识到Mike……还有他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后，就更需要时间去认清，去理解，去接受真正的自己。
嘿，如果这个叫做Castiel的家伙真的能将他从泥沼中拯救出来，帮他完成新书的创作，Dean没有理由不去试一试。
反正他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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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tiel看了看手表，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了，要是再不离开公司的话，他就要错过下一班公交车了。平常他都是骑自行车上班的。但是入秋之后，纽约气温骤降，每天晚上都冷的要死，所以他不得不放弃骑车这个念头。他关上电脑，轻轻将它放到公文包中，然后穿好风衣准备下班。走出办公室的门，发现他的同事兼好友Anna还在办公室里。他走向她敞开的办公室的门，想要斥责一下Anna周五晚上还不去享受生活，虽然他自己也没有这个资格说教。突然他听到Anna提到了自己的名字，于是他站定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决定留下来等Anna，也许对方可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和他谈。是一个和编辑有关的重要问题呢，还是某本书的印刷日期延后了呢？这么想着，他又看看了手表，眼前浮现出他那20个街区外的小公寓。好吧，我的公交车开走了。
为了不探听Anna的私事，他向走廊另一端走去。墙上相框中许久没有欣赏的照片再次吸引了他的注意力。15年前，也就是圣阳出版社剪彩仪式的那天，他们一起拍摄的。照片里Chuck Shurley手拿剪子，剪断了那条绸缎（应该是这个东西）。看着照片，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忘记当时正值不惑之年的Chuck的样子。那时候的他看起来那么年轻，有精气神，一点都不像是会患上癌症的人。Castiel将眼睛从照片上移开，抑制住不断涌出的悲伤情绪。他告诉自己，拥有着最好的治疗资源，Chuck一定会好起来的。他告诉自己，年近60的Chuck，青春依旧在。
就算Chuck没能战胜病魔，他的长子Zachariah也会继承这家出版社。在Chuck接受治疗的这段时间里，都是Zachariah在管理公司。照片里，Zachariah穿着一身上有重浆的西装，皱着眉头，和站在身边穿着褶皱衬衫，比着V字和平手势的父亲比起来，就显得格格不入。Castiel笑了笑，突然有点想念他那位行为古怪，但却和蔼可亲的朋友了。他决定去看望一下Chuck。至于什么时候，可能就这周末吧...
视线再次回到照片上，他看到其他几张熟悉的面孔。Hannah，他们忠诚的版税分析师；Balthazar，口才出众的公关人员；最后，在角落里站着两名尽量避开镜头的实习生——Anna和Castiel，那年他们只有18岁。Castiel摸着玻璃相框，看着那个年轻，稚嫩，还是个孩子的自己，想起当年挣脱一切束缚，获得自由的畅快感；想起再也不会因自己的生活方式，而受到家人的评头论足；想起终于可以摆脱教会的阴影，去和自己喜欢的男人约会，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高中毕业后，逃到八百英里的北部城市生活，这个决定真的改变了他的一生。
“Cas？”Anna喊道。Castiel转过身，看到Anna正站在办公室门口，面带微笑。“在回首往事吗？”她歪着头，示意那张照片。
Castiel耸耸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额，就是……有时候我会不记得，我们把正整个青春都奉献给了这里。”
“我也有这种感觉。”她轻声赞同道。然后他们俩便没有再说话。四周很是安静，安静到可以听清壁炉烧火发出的“咯吱”声，可以听到窗外寒风的哭嚎声。
“我想交给你一项任务，但是你可能因此而恨我。”最终Anna打破了沉寂。
“那真是太棒了。”Castiel小声嘟囔着，将双手插进口袋。
“你听说过《卡姆兄弟历险记》的作者吗？就是Dean Winchester？”
Castiel点点头。他不熟悉Dean的作品，但是他曾在书的腰封上看到过Dean的作者照片。从那以后……额，他就没能忘掉那张帅气的面孔。
“我听过他的名字。”他说。
“你的意思是，你对他帅气的脸有印象吧。”Anna笑着纠正Castiel句子中的“错误”。“我记得去年《噩梦的开端》印刷好，运到出版社时，你还把他的作者照片贴在了你的公示板上……”
“是的，是的。”他急忙打断Anna，刚才的话已经让他羞红了脸。那时候Castiel确实有点迷恋Dean，但是那也只是单纯的喜欢他的颜罢了。Castiel有权爱慕任何一个美丽的灵魂……或是，Dean美好的肉体。可当Anna告诉他Dean是个“直的不能在直的直男”时，就算这位作家帅的不可一世，Castiel心中那点小幻想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你不是来找我帮忙的吗？”
“没错。”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也觉得自己有些跑题了。“他需要帮助，需要你的帮助。他已经拖稿一个月了，你知道这对他，对我们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Castiel点点头。他知道他们公司对出版过程的要求是有多严格。如果初稿交晚了，那么编辑和校对也会往后延，排版就会做的很匆忙，之后书的印刷工作就会受到影响，最终使得这本书错失最佳的上架时期……然后Balthazar就会因为他们毁了宣传材料而发飙。
“我能做些什么？”他好奇的问道。“Anna，你是他的编辑，他从来都没跟其他人合作过。”
“这就是为什么我想让你帮我。”她坚定地说道。“他现在主要的问题就是遇到瓶颈，但是他不再跟我无话不说了。他在回避什么……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帮他。”说到这，她不禁皱起眉来，使得Castiel也开始担心起来。他在这一行干了15年，他知道这种事情意味着什么，因为他明白，作者和编辑之间可以产生很强的羁绊。
“我会尽力帮助他的。”Anna信任他，找他帮忙，Castiel自然觉得很荣幸……但与此同时，他也觉得，和Dean相处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如果Dean真的面临很大的困难，他们可能会互换电话号码，或者通过视频来交谈。如果真是这样，那面对如此帅气的人，Castiel怎么可能还能保持他的专业素养？
Anna叹了口气，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我很高兴听到你这样说。你知道他住哪里，对吗？靠近纳什维尔家庭农场，是吧？”
听到纳什维尔这四个字，Castiel不禁打了个冷颤。15年了，他没有回田纳西州的老家一次，就连他母亲的葬礼都没有去。Anna知道他的过去，也知道每次提到他家乡的名字时，会有多紧张。“为什么说这个？”他有些哽咽。
“我和Zachariah谈过了，他也同意了……”她停了下来，不知道怎样将后面的话说出口。但最后她一咬牙说了出来。“我给你订了星期天早上的机票。”
有那么一会儿，Castiel脑子完全是懵的，他所感受到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实，他眨眨眼，不安地走了几步，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Anna。突然他想到‘我最好的朋友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把我弄回家。’
“你这属于干涉我的私事。”他直截了当的说。
“不……”
“你想要治好我对吧！”Castiel大声喊道，话语中满是憎恶。“你以为，你以为只要我再次踏上那片土地，我就可以直面我的心魔了吗？”
“天哪，你们为什么都这么不可理喻！”她吼道。Castiel停住脚步，歪着脑袋，狐疑地看着Anna。
“还有谁？”他问道。
“你，还有Dean。那句话是怎么说的‘真是如出一辙？’我的天啊……我刚跟他通过电话，Cas，他现在真的很需要帮助。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也很困难，但是……”
“我不会去的。”他打断Anna，尽管他有些动摇，但还是拒绝了。“我们不还有其他的编辑吗？”
“Cas，你是我们这最好的编辑。”她回答道。Anna向前走了一步，眼神十分坚定。“我应该不用提醒你如果Dean没有按时交稿会发生什么事情吧……你要我提醒你吗？或者你早就忘了Zachariah签的新合同？那张让我们出版社所有作者签的合同——那天价的违约金，你忘了吗？最终解释权归出版社所有？那些都是屁话Cas。那跟抢劫没什么两样。如果你不帮他的话，Dean就完了。”
Castiel倚在身旁的桌子上，低着头，看着桌面上自己的手，听着心脏跳动的声音。“Dean知道他的处境吗？”他问道，声音很平静。
“我曾让他叫Sam，他的弟弟，一个辩护律师，帮他看看合同。但就Dean目前如此颓丧的态度，我不认为他在签字之前，会将那份合同上的条款都看一遍。”她咬了咬嘴唇，内心十分焦虑。
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我很想帮忙，真的。但是……”
“那就去帮他Castiel。”他抬起头，没想到Anna会叫他的全名。“帮帮他，救救他。也许，于此同时，在那……”靠在墙上，她眼里满是泪水。“你也会得到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