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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Text

“关老师，您的刘海意外的很长呢。”
坐在对面的女编辑好奇地问他，关根特别受邀参加了一档杂志边栏的访谈，回答一些摄影相关的问题，很显然对面的女人对他抱有好感，毕竟摄影圈里多的是皮肤沧桑的老大哥，像他这样看起来很年轻资历却不浅的实在很少，
“一般大家为了到处旅拍方便，都会剪成比较容易打理的程度呢。”

“这也是摄影问题么？”
关根笑笑，倒也不是觉得冒犯，他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访谈的地点是他选的，一家杭州茶楼，包厢里吊顶是黄色竹灯，暖黄的光映在两个人脸上，他垂下眼的时候，刘海长长的影子清楚地映在下眼睑上，让人有些看不清表情。

“不是。”
女编辑笑了笑，大方地承认了这只是一个私人问题，说实话关根愿意接受这次采访她还是很意外的，毕竟想要见他一面还是有些困难，编辑本人就是他的粉丝，原本以为还得要软磨硬泡一番才行，关根一直给人一种很温和的感觉，据说他是杭州本地人，身上也确实泡着那股江南水润的书生意思，特别是他笑起来的时候，就像平静的西湖水面泛起波澜，这样的人，很容易让人觉得自己和他能亲近起来，编辑俏皮地眨眨眼反问，
“不可以问吗？”

“没有。”
关根摇了摇头，他一支烟抽完了，把烟屁股按灭，喝了口杯里的茶，又顺便换了个姿势，把被压着的右腿叠到左腿上方，普通人做这个动作只会让人感觉很装逼，但关根做起来就很从容，他迟疑了一下像是在思考，才慢慢答道，
“只是……和一个人有关。”

女编辑瞬间露出哇哦有八卦的笑容，大概女性就是天生在这方面更敏锐一些，第六感告诉她这个人和关根的关系绝对不一般，于是赶紧追问上去，
“请问这个人和您的关系是……？”

关根立刻摇了摇头，干脆地拒绝了这个问题，事实上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和张起灵之间的关系，他们相处的时间很短，按照道理来说不应该对他产生那么大的影响，但他的人生就是因为这个人而天翻地覆，就像被打开的魔盒无法再关闭，他的一生都受到了不可逆的影响。直到如今，追随那个人的脚步对他而言，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

“那可以问问这位神秘人是否对您的摄影风格是否有影响吗？”
对方拒绝回答，女编辑显然有些失落，但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只是实在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对关根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她见过很多摄影家，时间长了之后比起现实生活，他们都会更在意镜头里的世界，尤其是关根这一类拍摄现实风景的，他们花费大量的时间出入极地与峡谷，见识了太多瑰丽壮阔的风光，自然很难再将注意力投射在日常事务与人际关系上。

这一回，关根没有明确地表示同意还是拒绝，他只是陷入了长久地沉默，他又拿出了一根烟，动作非常熟练，女编辑意识到这大概是他下意识的行为，抽烟或许对他而言是有助于思考的，又一根烟快要燃尽了，她刚想出声说没关系，反正这也只是又一个私人问题，就听见关根轻轻说，
“背影。”

“你可以这样觉得，我的每张照片里，都有一个他的背影。”
他一口气吐出许多烟圈，轻薄的烟缭绕在茶室里，女编辑没能看清他的表情。

“你抽太多了，小邪。”
编辑走后，吴邪又在茶室里等了一会儿，吴二白就带着贰京推门进来，他看着桌上的烟灰缸皱眉。

“抱歉啊，二叔。”
吴邪不好意思地低头笑笑，
“习惯了，下次注意。”

吴二白有些语塞，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侄子，过去那个纯真的模样像是幻影，还笼罩在他的身上，仔细看去，吴邪的面容却已经是疲惫不堪的模样。
他心里只觉得不忍，最终祖辈积攒下来的宿命，也落到了他的身上。

“都计划好了？”
“嗯，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叔侄二人并无更多好说的，吴邪只觉得手痒又想点烟，他以后要成为一个操盘手，同时他自己也又是最重要的一颗棋子，吴二白始终是他心里敬佩的人，其实这场见面并无意义，但他还是想来见见自己的二叔。

就这样坐了一会儿，吴二白起身准备离开，吴邪站起来送他。

“小邪………”
吴二白回头深深看了自己的侄子一眼，年轻人的眼神变得很深，他遇到过很多有这样眼神的人，有镜子里的他自己，有道上其他的风云人物，也有死人，最后他也只是按下漫到心口的感情，叮嘱他，
“有空的时候，就多回大哥家吃饭吧。”

“………”
吴邪愣了一瞬，脸上绽开个笑容，忽地就不想抽烟了。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