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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尴尬的巧遇与掩饰
1.不体面的初见
2.第一次结束后

特雷西斯看着那个跟随特蕾西娅走进会议室，穿着一身笔挺西装、挂着一脸职业微笑的黑发男子，脸上的表情就是大董事发现昨晚的一夜情对象其实是自家公司今天入职的新任CEO时的那种表情。

一向对人情绪很敏感的特蕾西娅发觉了他的不对劲问道：“你为什么这样盯着博士看？你们之前认识吗？”

特雷西斯不想说话，那家伙却开口说道：“昨天我帮他躲过仇家追杀后，他把我带到自己的安全屋睡了一晚。”

一片沉默。特雷西斯现在没有想杀人的心情，他只是在后悔为什么在昨天躲过追杀的时候帮他开枪感到杀手。

率先打破沉默的还是特蕾西娅，她有些惊慌又有些抱歉地拉住那个被称为“博士”的家伙的袖口，实打实地靠近他、象征性地用小了一点但还是足以让在场的四个人都听见的声音对他说：“哎呀，博士，我知道你昨天去开会演讲很累，被追杀也受惊了。但是你还和我哥哥不熟，我建议你先不要开这种玩笑。他可不是这个类型的人呐。”

特雷西斯最初的注意力只在于特蕾西娅拉着他袖子的手和靠近他耳边的嘴——他们怎么这么亲昵的样子？随后才注意到特蕾西娅的措辞，怎么倒好像是他自己暴躁易怒、心胸狭隘、缺乏幽默感、开不起玩笑似的？

虽然这么想着，特雷西斯还是下意识地回应道：“不许再有下次。”

“是，抱歉，无意冒犯。”博士挥挥手堪称潇洒地道歉，便好像把这那个不妥的“玩笑”抹消在了空气中。

“相信你知道我妹妹对巴别塔的期待很高，你也一定是因为认同她的理念才能得到这份工作。希望你在接下来的实际行动中以身作则践行这里所强调的和谐、尊重与良善。推动进步也把握分寸，明确自己的位置，完成分内之事，对我们负应尽之责。”

特雷西斯又说了些话里有话的客套废话。总算把这一幕应付了过去。

对特雷西斯这是尴尬的“巧遇”，对博士来说则是“机智”的掩饰。

具体而言事情还要从昨天的矿石病交流会说起。

特雷西斯虽然不在特蕾西娅这家主要从事矿石病研究的公司里担任具体职务，但作为哥哥，他还是关心妹妹的痼疾的相关信息的。毕竟他自己也投资了几项相关研究，会议则是个高效获得信息的场所，他心血来潮想过来看看。

但从会场的主屏幕突然短路开始冒火花引燃了旁边的幕布，他又联系不上曼弗雷德的时候，特雷西斯就警惕起来了。虽然萨卡兹商业帝国新任掌门的哥哥这个角色给他带来了不少不择手段的敌人，但从前多年佣兵的生涯也让警惕性和危机感刻入了骨髓，在高级酒店、会议现场这种公共场合，对方想下手总归要制造些混乱才行。但他只要在混乱中保持理智不混入人群就还能保证自身的安全。

为此他不顾消防规则，铤而走险乘员工电梯。电梯门关上的时候还有一个萨卡兹佣兵用源石技艺让几个荷枪实弹的杀手陷进了地里。估计是曼弗雷德派来的人。索性下楼的时候没有遇到拦截，终于顺利来到了地下停车场。

他本想抢一辆车，但随着一声轮胎的嘶鸣和一阵枪声，一辆银色敞篷跑车横甩到他面前，他抓住那辆车甩尾的机会跳进了它的副驾驶座。思维都被跑车司机堪称美丽的脸暂停了一秒。他怎么好像还在哪里见过这个司机？

被他盯着的博士露出了那种在逃离对头追杀的时候还有人趁他漂移过弯的时候跳进他车里的表情。那个练块儿的粉毛魔族大老爷居然还愣了一下又拿着把匕首抵着他的脖子威胁他说：“快带我离开这个地方！”

博士就没怎么拿正眼看他，但凭着他笃定地认为杀手是在追杀自己，博士只当他是个掉进车里的垃圾。但掉进车里的垃圾可不会拿着刀威胁他。

于是博士又是一个急转弯，掉头冲开身后射击的杀手，把没系安全带也没坐稳的他连人带刀甩得撞上了车门，博士本来是想把他直接甩出去的，但这家伙身手还挺敏捷，不但自己没摔出去还捞回了差点飞出去的刀。

博士的一句“啧，可惜。”在特雷西斯耳中比任何地方的粗口都更具侮辱性。

但这把刀刚才还是把博士的脖子上划出了一血痕，这也算特雷西斯扳回一城。血正顺着脖子往下流，把他的衬衫领子都染红了那人也毫不在意。

什么玩车的疯子美人商务男？特雷西斯心里暗骂，嘴上回嘴的是：“我刀都差点飞了好吗？你开稳点还不至于伤着你。”

“我都开敞篷车了躲子弹了你还让我开稳点？萨卡兹不是都随身带一把刀和一支枪吗？你的枪呢？”

博士说话的同时特雷西斯已经掏出枪击退了两个骑摩托追上来的杀手。

“枪法不错啊，”那人吹了个口哨说，“系好安全带。”要是他那么愿意以为被追杀的是自己，那就让他以为去好了。等Misery回来不现实，所以博士倒是不介意用当司机换来一个随车保镖。

于是他一脚油门把特雷西斯推在了副驾驶靠背上冲出了地库。

本来以为这次初见已经够不体面了，但之后还有更不体面的事要发生。

博士在工作日接近晚高峰时段的城市道路上一路见缝插针、风驰电掣、犹入无人之境，带特雷西斯摆脱了“追杀他”的杀手，又按他的意思把他送到了一处林中小屋。

他们兄妹俩不是一直这么显赫的。在特蕾西娅被宣布成为继承人之前，在他们有能力成为佣兵保护自己之前，他们就是和妈妈一起住在这样的一间小房子里。如果有选择的话，特雷西斯本不会带任何人来到这个地方。

好在博士是个很有礼貌很有教养的人，没乱看也没多说。除了不会用水井打水也不会用火石生火，还切不动这屋里储存的干面包和咸肉——完全帮不上忙之外基本上都算得上是个好客人。

特雷西斯忙前忙后终于打完水、生上火、烧过水、切出肉和面包，让他们吃上饭洗好澡，终于可以睡觉休息的时候。山里却开始下暴雨了。

本来是特雷西斯还不完全信任博士，所以把他留在房间里的双人床上，自己睡在放在这里的越野车上方便随时离开。但这栋全方面都很怀旧的房子开始漏雨。在床上摆好盆接雨水自己就没地方睡了的博士只好半夜跑来敲特雷西斯的车窗。

在特雷西斯看来，博士的车是因为自己才被打得像个筛子的，自己也有责任继续收留他。

在屋里和雨水搏斗了半天，又在跑出来的时候被暴雨狠狠浇了一把的博士衣服被淋得半透，头发都在滴水，坐在副驾驶席抱着自己打哆嗦。随着开车门的动作，车里的灯也亮了，已经把座椅放平躺下的特雷西斯从背后向下看他这才发现他的腰好细。

为了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他坐起来把暖风打开，随即收获了一句轻声的感谢和真诚的笑容。倒让特雷西斯因为自己还在怀疑他而把他扔在房子里而愧疚了两秒。

这种愧疚只持续了两秒是因为特雷西斯看到他脖子上的伤口又在流血了，丝丝缕缕的血液从伤口渗出来，用雨水合流在他衬衫的领子上染了出一朵粉色的花。

“你的脖子又在流血了。”

“是吗？”他用手抹了一下伤口，看出血量不大，就把手指放在唇间舔掉了血迹。“没事，一会儿就不流了。”

这个动作配上那张过于精致的脸实在称得上是犯规。即使不是血魔，萨卡兹也总会被鲜血挑拨心神。他可受不了一整晚这样。虽然“这样”指的到底是什么，他受不了的到底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你最好还是处理一下。”特雷西斯探身从博士面前的储物盒里拿出了一个小药箱，打开找到酒精和纱布开始行动。

博士没赞同也没反对，但还是有些向后缩。他克制的躲避让特雷西斯没来由地烦躁，他以更具侵略性的方式靠近博士，博士的后背已经贴上了车门，退无可退之下也只好接受。

酒精清洁伤口的疼痛让博士下意识地躲避，特雷西斯就上手扶住他的脸不让他乱动。而就在他要把药粉洒在他伤口上的时候，车内的灯又熄了。

一片黑暗，只有雨声和车内暖风的声音。要是这样还能听到他们彼此的呼吸声，那就只能说明他们离得太近了。特雷西斯还能看到他眼睛里的反光，虽然不知道光源从何而来，可能暖风的指示灯吧。

接吻是很自然的事情。呼出的气息已经纠缠在一起，那就不妨一起呼吸。博士这次还是没赞同也没反对，但没有再躲避。他克制地回应着特雷西斯，就像特雷西斯给他的吻也同样克制。他们有些逢场作戏般生硬地停留在嘴唇和牙齿，意思够了，特雷西斯才继续去给他用舌头处理伤口。

他终于可以把挑拨他神经的那丝丝缕缕的血抹净，吞下刚刚在他眼前上下滚动想要逃跑的喉结。用臂膀测量他的腰围——特雷西斯估算得不错，自己的一条手臂刚好把他紧紧搂在怀里。

特雷西斯顺势放倒他的座椅靠背，自己也跨到副驾驶座，把他困在椅子和自己之间，随他跟着座椅躺倒伏在他身上。

他停了几秒等待博士的反应，博士用臂弯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向自己，又来和他接吻。特雷西斯便开始对他的衣服动手，博士很耐心地一点点拨弄他的牙齿，用舌尖摩挲他的口腔。让痒意从口舌之间以过电的速度蹿向下腹。

润滑用的是药箱里的凡士林。他们从副驾驶位转战到后座，车内空间有限，第一次就得是博士坐在特雷西斯上面，被他抱着腰上下。自己还要撑着车顶防止撞到脑袋。

怎么摆姿势都不太对的样子，他们折腾了老半天才算尽兴。但也足以说明他们都没有这个场地的经验。

这其实还不是刚才说的更不体面的事情里最不体面的事情，最不体面的实际上是在第一次结束之后。

“有件事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博士从特雷西斯胸口抬起头把下巴垫到他肩上凑在他耳边说，话音还有点喘。

什么都没在想的特雷西斯“嗯。”了一声。动用本能抚上他的后颈，准备好了他有异动就掐断他的脖子。

“其实今天那些人是冲我来的。”

特雷西斯把人从自己怀里推开又把他扳向自己，博士则还一脸轻松指着他笑道：“对对对，我就是想看你这副表情才决定要说的。”

见特雷西斯真的不快，博士又继续说：“哎呀，你别生气啊。救命之恩我也算以身相报了吧。现在雨也停了，床上我放了盆接水，应该没湿。要不我们再来一次？”

特雷西斯欣然应允。心想既然是自己挣来的，那也就不必怜惜他了。

当时特雷西斯只当自以为的激情一夜不过是劳动报酬已经是关于这家伙最离谱的事情，却不知道第二天早上还会有更意外的惊喜等着他。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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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性格不合也无关紧要
4.将关系保持下去的理由

毕竟第二天博士就给了特雷西斯那样的“惊喜”。特雷西斯之后便不再同他接触。

本想随意查查他，结果却令他就更不放心了。按说他这样兼具科研和管理的高级人才履历应该完全不是秘密才对。但事实是网上竟然几乎没有关于他的任何资料。

说几乎没有是因为，只有前几天那次会议的官网上，日程安排中显眼的压轴演讲，他带中间名的全名赫然显示在上面，怕有人认错人似的，旁边还放上了照片。

这种强调就和他的完全空白一样刻意，明显是有意为之。

特雷西斯把这件蹊跷的事情安排给曼弗雷德调查，没想到他第二天就交出了一份报告。事情很简单，曼弗雷德的手下赫德雷在没成为他手下的时候和老婆伊内丝都是雇佣兵，而这位“博士”曾经是他们的服务对象。

这个“博士”当然首先是个博士，其次也确实是个医生。而且他真的是个天才，博士毕业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他当了几年脑外科医生，发明了一种现在已经被写进教科书的手术，和一种被纳入医疗保险的医疗器械。后来他转向矿石病问题，从源石开始研究，结果在在源石能源学和地质学上也有很大建树。他的这些研究在矿石病甚至能源和地质、甚至史前历史领域都完全是划时代的、颠覆认知的学说。

所以也是因此，他遭到了学界、医药公司和政府的封杀，不但网络上再也搜不到任何信息。而且还有人在追杀他。赫德雷他们就是被人雇来护送他离开哥伦比亚，前往雷姆必拓的。

他们当时把他送到雷姆必拓后，他就被另一批专业安保人员很尊敬地护接走了。但这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而思想无法被消灭，他的论文集手抄本和专著在相关学界万金难求。曾经专门有研究矿石病的医生找到赫德雷和伊内丝向他们询问他在逃亡途中说了什么，有没有和源石、矿石病有关的内容。伊内丝只转达了博士告诉她的一些矿石病护理方法，毕竟博士的办法真的有效地控制了她的病情，博士也没说过不许告诉别人。那人重金买断了这些信息。现在已经成了一家小有名气的新兴矿石病疗养中心的老板。

而且按赫德雷他们的说法，在护送他的过程中，他们曾经多次身陷绝境，都是凭着博士的计谋和现场指挥才平安脱困。

如此看来，他的消息在几天前突然出现也绝非偶然。很可能就是他自己设下的陷阱也说不定。现在回想起来，那天那个在他上电梯前让敌人陷入地面的萨卡兹。他的身手即使在特雷西斯自己的雇佣兵公司里都至少和赫德雷一个级别，而且他好像还戴着有巴别塔Logo的臂章。

所以那个博士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宣告自己回来了，而且被保护着。

特雷西斯让曼弗雷德搞来了他的一本论文集来看。这还是赫德雷去找那个疗养中心老板以公开他的商业机密为要挟让他找来的。其中一些关于矿石病的观点现在看来并不特别新颖，因为它们都以一种零散、温和、简化的方式成为了社会中的先进认知。而“提出”它们的都是些因为“提出”了它们而变得赫赫有名的“顶尖学者”。他知道为什么这本东西这么难搞到手了。

也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想杀死他了。看过这些“先进认知”的完整版，特雷西斯认定他要么是个先知要么就是个疯子。结合他自己同博士相处的经验，他其实更倾向于后者。特雷西斯不明白特蕾西娅为什么要雇佣这样的人，为什么这么信任他。

但他还是同博士将这种不纯洁却很简单的肉体关系保持了下去。

这其中的关键是他们的第二次。

那天特蕾西娅和特雷西斯同那些因为古老高贵而被称为“十王庭”的那些董事成员们开完会，发现博士还在加班就叫他一起去吃饭。

席间在特蕾西娅面前谈天说地、逢场作戏只是一点身为哥哥和身为下属的基本素质，而特蕾西娅却因此断定他们性情相投，并感到十分欣慰。

“我要赶回去给阿米娅读睡前故事。哥，你来把博士送回家吧。”特蕾西娅坐进自己的车里降下车窗说完便扬长而去。

剩下两个人沉默地站在街边看着对方。来的时候博士跟的是特蕾西娅的车，现在她一走就完全没了腿。

最终还是特雷西斯屈服了。“……走吧。”他边开车门边说。就是他们上次在里面亲热过的那辆越野车。从上次把它开进城之后特雷西斯还没把它送回去。

虽然没再接触过，但总归见过几次。有其他人在的时候，不管那人是特蕾西娅、哪位合作伙伴或者他自己的某个下属，博士总是笑着的，那是看起来非常迷人、愉快的笑脸。但只有特雷西斯知道现在倒映在车窗上这副面无表情甚至厌恶世界的面孔才是他本来的样子。

虽然还是很美丽。但是却表明了他的虚伪。这是性格上他讨厌博士的第一个地方。他真的认可特蕾西娅的理想么？谁知道他是不是像他假装笑容一样在假装？

特雷西斯决心弄清楚这一点。

他自己确实也不赞同特蕾西娅，但他不会假装赞同她。他不会骗自己的妹妹，也不允许任何人骗她。

“要上楼喝杯咖啡吗？”到地方之后博士问。那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特雷西斯没有拒绝。于是他跟着博士走进了他的家。

这是集团旗下新开发的高级公寓楼盘的顶楼平层，装修是那种永不过时的极简风格，适合面无表情的那个他。颜色几乎只有黑白绿，就像他的头发皮肤和眼睛。

特雷西斯坐在岛台边的椅子上。看着他熟练地操作那些精致的小工具。

“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咖啡？”

“是咖啡就行。”同博士那种与生俱来、举手投足的优雅不同，即使到了现在，几乎拥有着商业帝国半壁江山的特雷西斯也不总是愿意去适应他们的那种精致高贵。

“我知道了。”博士平淡地说，脸上的表情像是被关机了一样，看不出有没有听出特雷西斯的讽刺。他的优雅总是可以包容特雷西斯刻意保留的粗粝。

这是他在性格上讨厌博士的第二个地方，虽然接触不多，但还挺深入的，特雷西斯知道博士是个出身优渥、很有教养的人，特雷西斯总是讨厌这种人，小时候讨厌他们是单纯的嫉妒和仇富；现在讨厌他们是因为他们让他觉得不真实。

现在他见到的似乎都是这样的人，似乎连自己都变成了这样的人。这让他觉得他曾经经历的那些贫苦、战火甚至过去的自己都不真实。进而会让他感到愤怒，为什么他现在有钱了身边的人才变得有教养。

特雷西斯只是看着他摇着磨豆机的手，卷起到手肘的衬衫袖子、小臂起伏的肌肉线条、手背凸起的青筋都随绕圈的动作周而复始，看起来有些催眠，让他想起了些有的没的。然后他渐渐闻到了馥郁的咖啡香味。

“喜欢这个味道吗？想不想闻一闻？”博士把磨好的咖啡粉递到特雷西斯面前。

“你快点吧，我都快睡着了。”

“好，那我们用快一点的滤杯。”博士转身换了一个漏斗形的器具。两分钟之后，特雷西斯喝到了他有生以来喝到过的最好喝的咖啡。

喝咖啡的时候他们没说话，给特雷西斯添了两次，见他放下杯子博士才靠在他身边问：“感觉精神点了吗？

“你想怎么样？”

“没什么。主要还是看你想不想。”博士也收拾好东西反手撑在岛台上，小指若有若无地碰着特雷西斯的胳膊。特雷西斯真的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说着调情的话都面无表情。

特雷西斯讨厌被人从上往下看着，就站起身来用自己有限的身高优势和绝对的身材优势扶上台面，把博士困在双臂之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你自己要送我的。”博士回答得无辜极了。

“送你回来是我妹妹的嘱托。”

“那跟我上楼呢？”

“那直说吧。我查过你，当年送你离开哥伦比亚的佣兵现在是我的手下。我不信任你。我要替她盯着你。”自诩真诚混蛋的特雷西斯直言道。

博士似乎是带了些许笑意，但是是有一点怜悯又有一丝嘲笑意味的那种，就像上次他们做完，博士告诉特雷西斯其实他自己才是被追杀的那个时的那种笑容。

博士的姿势放松了下来，塌下腰任由特雷西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弯起腿来用自己的膝盖挨着他的腿骨，也抬头看着特雷西斯，倒好像是博士在盯着他似的。回答道：“是嘛。那你想怎么盯？又要盯哪里啊？”

特雷西斯看着这张完美的脸上终于出现的属于他的自然笑容，虽然多了点真诚的加分，可果然还是十分生厌。于是他选择让它消失在视线里。他去咬住博士的嘴唇卸下他挑衅而莫测的微笑，让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不再需要表情就能相互感应。

品味完他手上残留的咖啡香气，那双手拉着他的领带把特雷西斯带进了卧室。他把特雷西斯推进浴室，又被特雷西斯拽进了淋浴房。一边亲热一边洗，拖延了好久才真正去了床上。

这次开着灯，特雷西斯才发现博士腹部有一处枪伤，身上还有几处子弹的擦伤。每次碰都让他反应很抗拒，就偏要又摸又恬地挑逗。

完事之后又把玩够了他的腰和腿，特雷西斯才坐起身来正色道：“你到底为什么请我上来？”

“做完了才问……不觉得自己人品有点糟吗……”不算浴室那次也经历了两次高朝，博士还是有些累的。

“说正经的。别以为我和我妹妹一样好糊弄。”

“你比你妹妹好糊弄多了。”自诩纯正绅士的博士当然是不会把这话说出口的。但还是想逗逗他。

于是他说：“特蕾西娅让我和你好好相处。我看因为我的职位你是不论如何都会讨厌我了，但至少在这件事上我们相处的还不错。对吧？”博士的手搭上特雷西斯的胳膊。

“不要一副你很听她话的样子。”特雷西斯挪走胳膊。

“虽然我就是很听她的话。不过如果你不喜欢的话，要不然你就当我觉得你很厉害，舍不得你呢？”博士边说边勾着特雷西斯的脖子起身靠进他怀里，抬头蹭了蹭特雷西斯的颌角。

“少来。”特雷西斯把他推开。

博士顺势坐起身来面露不快：“你还真是油盐不进啊。我知道，你无非就是不信任我。想知道我这种要么是真的聪明都说对了，要么就是有精神病的妄想症患者，而且基本上就是前者的人怎么可能会乖乖给特蕾西娅打工，觉得我有别的目的、另有所图，担心我害她对不对？”

特雷西斯难得在他面前点点头。

博士起床套上居家服对特雷西斯说：“穿好衣服跟我来。”

等特雷西斯收拾好，博士也正好洗完脸刷完牙出来，看得出还洗了手。

随着他“带你看看我女儿。”的发言。特雷西斯一瞬间真的想替那个小女孩报警。

博士带他走上主卧的阳台，打开了灯。本来的空中庭院被改造成了全景玻璃温室，铺着土壤和草皮的地面还种着各类花草，浅浅的池塘里飘着睡莲，睡莲的叶子下躲着红色的小鱼。角落里在各种花草的掩映下还有一个比膝盖高些的双层小木屋，从外观看，它精美漂亮得完全就是一个极简别墅的模型。

博士抬手示意身后的特雷西斯别再往前，听到脚步声，一只棕色的小兔子从小木屋里蹦出来，博士弯下腰向它伸出双手，兔子跳到他手里被他抱到怀里的动作只能用一气呵成来形容。

“女儿？”

“‘阿米娅’，和叔叔打个招呼。”博士抱着兔子转向特雷西斯，牵着兔子的前爪朝他轻轻摇了摇。

“等等，这个名字刚才……”

“你都多久没去特蕾西娅继承的庄园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孩子要给宠物取和自己一样的名字。”

完全不理会还在消化这个信息量的特雷西斯。博士亲昵地用脸蹭了蹭兔子的小脑袋，抚摸它的后背，柔声说着，“有没有想爸爸啊？”“乖乖吃草了没有？”“没喝池塘里的水吧？”“爸爸帮你清理厕所。”

特雷西斯看不过眼前这一人一兔的肉麻一幕，捋了一把头发原地转了一圈四下观察，这才发现通向这个阳台的还有另一个房间，一样的落地窗里的窗帘是适合小女孩的浅绿色和蕾丝边。

博士一边帮兔子清理厕所一边说：“既然赫德雷现在是你的人，那你应该知道我去了雷姆必拓。当时是凯尔希保护了我，我隐姓埋名继续进行源石相关的研究工作。我在那里认识了阿米娅。一个卡特斯小女孩，她成了我唯一的亲人。我想收养她，我想送她上学。但我自己还要东躲西藏。何况单身男性收养女童需要年龄相差四十岁以上。特蕾西娅保证了我们的安全。她还答应给阿米娅一个身份和最好的一切。”

“那这只兔子是……？”特雷西斯其实并不是很想问。

“特蕾西娅的继承条款不是规定她必须住在那座庄园里么？那座庄园里不是有狗么，没法养兔子，所以这里就只剩下我们了。”博士又摸了摸躲在他身后面探头看着特雷西斯的“阿米娅”，对它说：“这个叔叔很危险，你要离他远一点。回去自己玩吧，爸爸明天，哦不，今天晚上再来陪你玩球。”边把它抱回草丛里。

特雷西斯还不至于为了一个疯子和他的宠物说的话生气。至少还不至于要表现出来。

“其实是特蕾西娅赏识我、保护我、帮我达成了心愿，我愿意尽自己所能回报她。以你的世界观来说就是，特蕾西娅对我的研究有兴趣，我接受她的资助执掌她的新公司，同时我有软肋在她手里，所以心甘情愿受她支配。明白了？还是你得再来一杯咖啡？”

博士关上阳台的灯。走回自己的卧室坐到扶手椅里。特雷西斯跟着他回来靠在窗子上继续发问。

“你凭什么认为在你解释完这些之后我就会接受你的说辞？”

“我没指望你接受，我只是告诉你事实。”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事实？”

“如果我想说谎，就会直接编出让你能接受的说辞。”博士说的确实是事实，只不过不是全部事实而已。

“我还是不放心。”

“你可以继续盯着我。”

“这样盯，盯这里么？”特雷西斯挑起博士的下巴，用拇指拨弄他的双唇。

“随你便。我愿意为特蕾西娅做任何事，包括取悦他的哥哥。刚才晚饭你也看出来了，她确实希望我和你搞好关系。如果你觉得这是一种方式的话。那也可以。我并不反感。”

当然，对博士而言这实际上只是一种既可以满足自己的需求又可以和重要的工作对象保持沟通的方式。反正特雷西斯不论如何都会讨厌他的身份，而博士今天已经确认了，他确实喜欢自己的身体。

特雷西斯却摇摇头说：“在天才和疯子之间，我很确定你是个疯子。”拍了拍博士的漂亮脸蛋，头也不回地走了。

话虽如此。过了几天特雷西斯做了更多准备来找特蕾西娅发表完关于博士的不同意见无果之后，又来到博士的办公室撂了一番狠话。然后又把门锁上，过了半个多小时才出来。这半个多小时里博士也没回任何消息。

彩蛋：第三次前的情况概览

原因在于特雷西斯表达了类似于“如果被我发现你背着特蕾西娅搞小动作，我就把你的眼珠抠出来封进镇纸里，然后我们兄妹一人一个。”这样的意思。

对此博士的原话是：“你喜欢我的眼珠啊。要亲亲看吗？我会试着不躲。”

特雷西斯立即指出：“那是人的本能，没人能做到不躲。”

博士则回答：“我愿意为了你背叛我的本能。”用的就是他那种不在别人面前露出来的那种面无表情，显得格外认真。

于是特雷西斯“勉为其难”地试了试。虽然博士真的可以做到不眨眼也不转眼球，但他会吭出声还会抓紧特雷西斯的衣服。

于是之后又一发不可收拾，他们顺便干了点别的，以前干过几次的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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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毫无激情的例行公事
6 必须带套
7 没套子了
9 微妙下流的默契

既然特雷西斯和博士都决定继续保持这种关系，那么作为成熟可靠的生意人，二人为此甚至订立了合约：

1.双方的私人关系仅限性关系。
2.双方每周发生关系不超过三次。
3.如无特殊情况不得在对方连续三次提出邀约时连续拒绝三次。
4.双方性行为的具体形式由双方协商决定，不得使用威胁、强迫等违背对方意愿的方式达成自身目的。
5.插入必须使用安全套。
6.合约生效期间双方均可同其他人员发生关系。
7.双方不进行任何形式的约会。
8.双方私下见面时不谈论工作及相关人员。
9.双方关系可由某一方单方面进行解除，单方面希望解除关系时向对方说明原因即可。
10.如有任何一方违反以上合约中的任意一条，则双方关系自动终止。并由违约方应满足另一方的一个要求作为补偿。要求内容由双方协商确定。
11.如无特殊情况不得在对方家中留宿。

第一条毫无疑义。他们俩在“炮友”这两个字里其实都只有“炮”这个字是实至名归。

第二条嘛，其实两个人忙起来的时候两周能见上一次就不错。比如这两周。特雷西斯又给博士发了条消息，博士已经因为工作繁忙连续拒绝他两次了，如果他还要拒绝的话特雷西斯就打算让博士把巴别塔的项目数据向董事会公开。特蕾西娅把她的这家新公司保护得太好了，特雷西斯打算在博士身上多做文章。

当然，特雷西斯还没天真到觉得这个计划能这样成功。即使他真的来不了，也不会同意特雷西斯的这个要求。但特雷西斯自信能在与他协商时多少获取一些信息；而极具契约精神的博士大概率会赶过来的。这样的话特雷西斯就可以和他率性而为，说实话，考虑到博士的相貌和技巧，倒也不是很亏。

果然特雷西斯收到了博士“开完会来找你，地址给我。”的消息。

特雷西斯耸耸肩，把地址发给了博士。又给他发了条消息“顺便买点套。”特雷西斯可不想在有暴雨预警又还没开始下的时候为了一盒避孕套就跑一趟超市。

然后他就等了博士整整三个半小时。说实在的，博士终于按响门铃的时候特雷西斯已经快要忘了这回事了。

博士的神态肉眼可见的疲惫，换鞋、脱外套的动作都是慢条斯理的，给了特雷西斯足够的时间来想起关于他的那些旖旎的事情。

“买套了吗？”

博士歪着头把领带扯松，不以为然地回答道：“忘了。”

特雷西斯靠在墙边看他解开衬衫的扣子若隐若现地露出一点锁骨，半开玩笑地说：“你这算不算是毁约呢？忘带了重要的东西，我还要想别的办法。”

博士走到特雷西斯面前，用手指勾着他裤子的边缘说：“只要不进来。其他的，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这可是你说的。”

特雷西斯抓住博士向蛇一样慢慢滑进他裤子里的手，博士的手总是很凉，现在就摸进来纯属是坏心眼。

博士这个人怎么说呢，别看长了一副天使面孔、行为举止也温文尔雅，脱了衣服以后却总让特雷西斯想到小时候家里那只烦人的猫。它好像总是能有读心术一样地做出你最不想让它做的事情。比如在特雷西斯想喝水的时候抢先跳上桌子在他眼皮底下把水杯推到地上；或者在他睡觉的时候卧到他的胸口上把他压醒。

回到博士。他的情况是有时会在正舒服的时候突然夹一下，或者突然起身在他身上不容易遮掩的地方留下吻痕。搞得特雷西斯现在最常用的姿势就是一手捂着他的嘴一手按着他的大腿。被手心被咬出牙印总比耳边的红色印记不容易被发现。

想到这些，特雷西斯才感觉不对。博士之前也用过嘴，他知道这家伙的口活有多厉害。现在的情况虽然不能说是敷衍了事，但起码很明显博士没什么兴致。

发觉看向他的视线，正歪着头枕在他的大腿上有一搭无一搭地用嘴唇含抿的博士才伸出用舌尖勾勒他那上面凸出的血管，打来点酥痒的情趣。活像个上班时间走神被老板抓包，立刻做出努力模样的员工。

不说今天等了三个小时，算上之前的两次，特雷西斯和他已经有些疏远了。虽然现在硬是硬着，但也顿觉无趣。想来他们这种关系已经维持了一个夏天，只是床伴而言倒也不算短，或许是时候结束了也说不定。

两个人都想赶紧了事的话就好说了。特雷西斯按着博士的头一点一点把自己送进去，缓慢的动作可以放大感官，也可以给了博士一些适应的时间。博士没有抗拒的意思甚至主动张大牙关、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头部已经顶进了喉咙，被入侵的不适反应为本能的干呕，却让入侵者被紧缩的温暖包裹得更舒服。特雷西斯把博士的头按着强迫他全部含住了一会儿，直到他肩膀开始起伏，真的因为憋闷或反胃快要坚持不了时才放过他。只不过很快又开始抓着他的头发进出。

博士的舌头抵着特雷西斯，每一次动作都像是用力舔了过去。即使这样，特雷西斯还是好久才有要释放的感觉。精神上不太享受，单纯解决生理问题的时候就会注意到花费的时间。

临近顶点，特雷西斯又把博士的头按向自己，想真正灌进他里面一次。博士却推拒抵抗起来。二人角力，博士本敌不过特雷西斯的力量，但特雷西斯也动起了坏心思，半截的时候放开了博士，让他突然后撤反而被喷了一脸。

结果就是博士怨怼地看向特雷西斯。但在特雷西斯看来，博士坐在他的地毯上，一条长腿折在胸前，带着皱眉的表情埋怨又懊恼地仰视着他，嘴边有一缕湿痕、脸上挂着他的白色浊液，尤其连睫毛都被因为被打湿黏连在了一起，眼睛则有点发红还泛着水光。

而且特雷西斯靠在沙发背上，从他的角度看来，博士整个人还是在他的双腿之间。这其中掌控的意味让他感到满意，甚至又生出些兴趣来。他用手抹干净博士脸上的浊液，又送到他嘴边。见博士犹豫便用“刚才说好了”提醒他，这才让博士乖乖吃掉他手里的东西。

那只猫生病的时候特雷西斯也这样用手蘸上水喂过它来着。

对昔日宠物的想念只是一闪而过，特雷西斯又把博士拉起来背对他按到沙发上。

腰带和西裤已经失守，博士不满地叫道：“喂，刚刚不是说好了。”

特雷西斯却只把他的贴身衣物下拉到膝盖，拍了一下他的胯骨说：“腿夹紧。”

但博士实在是太瘦了，双腿并拢中间也有条缝隙，饶是特雷西斯按着他的双腿外侧夹着也终究不及另外两处舒服。这就算是实验了，只不过是场失败的实验，花的时间比刚才还久。两人也都更加不享受。

“你到现在都没硬起来吗？”特雷西斯抚上博士只是半在状态的前身问。

“没关系，我洗个脸就回去了。”博士坐起来说。

“呵，这怎么行。难得见一面，总得也让你尽兴才好。不然你岂不是像来开了个例会？”特雷西斯又按住了博士提上裤子的手。

这次特雷西斯把博士面对面压在身下，不经润滑就把手指探进博士下身的入口。一开始只有一根，但目标明确地直冲腺体而去。其他手指加入得也快，很快就让博士哀叫不止，连连求饶。

而特雷西斯偏要让他就这样精神起来，便又挠又抠、又揉又戳的，弄得博士腰肢起伏，呼吸急促。特雷西斯便趁机吻住他、霸占他，加深了窒息感。

总之等特雷西斯把博士弄到他满意的状态时，博士已经连去洗手间洗脸的力气都没了。最后还是特雷西斯给他拿了个湿毛巾过来。而博士正在打电话似乎刚刚结束了和什么人的争执。挂了电话。特雷西斯只听到“加价”“暴雨”“豪华车”什么的，估计是网约车的司机。

外面已经刮起狂风，想来是不好叫车。“这也算是特殊情况了，你今晚可以住下。”

“我是真的有事必须回去。”

“随你吧。”

结果就是等特雷西斯洗完澡出来，博士已经整理好了衣装，一手一个手机还在坚持不懈地打车。不知道他新买的什么车，现在还没提回来。

特雷西斯叹了口气点点博士的肩膀：“走吧，我送你回去。”

“对我这么好？”博士有时候是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么肉麻的话。

“别想太多，这是让你离开这栋房子最快的办法了吧。这么晚了又要下大雨不会有人愿意往山上的别墅区跑的。”特雷西斯都习惯了，但他还在想这可能会是自己和他最后的独处机会。他们似乎已经对彼此的身体失去了新鲜感，公司的事情相比公事公办的零起点更是相互提防的负起步。特雷西斯像绝大多数萨卡兹一样习惯失去，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东西他会选择率先抛弃。

不知道他今天都忙了些什么，博士明显是真的累了，上了车就开始睡。这样也好，特雷西斯可以完全当做这是一次大风天的兜风。外面的狂风呼啸的景象和车里博士均匀的呼吸声造成的差异倒也别有风味。他已经挺久没有过这样属于自己的时间了，这其中还有些面对一次结束之后的轻松的期待。

特雷西斯放慢了车速，甚至接受了那家还开着的加油站便利店的“邀请”。他进去逛了一圈最终还是只想得起来买了一盒安全套。看店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特雷西斯的行头，吹了声口哨说道：“帅哥你买了新款啊。她肯定是个美女吧。”特雷西斯没搭腔，把东西塞进裤子口袋里冷着脸走了。

车上的博士还在睡觉，姿势都没变一下。美女自然不是，但绝对是个美人。特雷西斯没多看他，继续上路往他家的方向去了。再多看看可能就要舍不得了。

直到在通向他顶层公寓的透明观景电梯里，博士才稍微有点清醒的意思。紧握着电梯的扶手看着外面被雨势模糊的路灯。

“喝杯茶再走吗？”博士在门口问。

“都不客气一下让我留宿？”见博士难得的尴尬，特雷西斯笑笑继续说“趁着雨还不大我先走了。”

说实在的特雷西斯也一点都不想住博士家里。特雷西斯觉得博士在家里龟毛得简直要命，而且他可不想再被兔子踹了。他们会定下第十一条“如无特殊情况不得在对方家留宿”的直接原因就在于此。

博士的兔子“阿米娅”可以从墙上的小门随意进出卧室，对，博士还特意给它在墙上留了个小门……总之那只兔子喜欢跳到床上趴在博士的枕头旁边待着。相信大多数人都可以体会特雷西斯第一次看到兔子跳上床、找好位置安稳趴下的震惊。

那时博士还在做事后的清洁。特雷西斯看这兔子被博士养的圆润蓬松，便心生好奇逗了两下，没想到它还不大怕人主动凑到了他身边。特雷西斯干脆把它抱到眼前仔细打量。一开始很和谐，兔子也睁着黑溜溜的圆眼睛看着他。

“你爸爸又瘦又白，为什么会有你这样棕色圆滚滚的女儿啊？”

兔子“阿米娅”似乎是听出了这话里的揶揄，挣扎中乱蹬腿，一脚踢上了特雷西斯的鼻子。特雷西斯吃疼放手，兔子又从小门溜回花园阳台。

结果等博士洗完澡出来看到的就是鼻孔里塞着一团纸巾，向他告状“你的兔子踹我”的特雷西斯。

而博士居然完全不管特雷西斯，反而立刻跑到阳台先去看他的“阿米娅”有没有被吓到。当晚特雷西斯就是被他这么气走的。猫居然自己养了只兔子，这算什么？

而第二天博士居然还来问他到底对“阿米娅”做了什么并主动提出追加一条不在对方家留宿的条款。

特雷西斯虽然气不打一处来，但想到博士总喜欢把头枕在他胸口上——这又让他想起那只猫带来的压迫感；还要嫌自己搂着他的腰硌到了他。最终还是咬着牙同意了。顺便把自己的原话告诉了博士。并驳斥了博士认为他“毛色歧视、身材歧视”的观点。

所以其实睡眠习惯的不同和性格不合才是他同意这项条款的主要原因。

至于今天他为什么还是没开口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已经很晚了，过了谈事情的时间吧。

而宇宙间的一些神秘力量似乎都在把特雷西斯往博士的家里赶。小区门口一棵被移栽又倒下的巨大古树彻底阻断了特雷西斯的去路。下车查看情况的一两分钟之内他就被淋了个彻底。

博士大概是从窗户看到了这一切。自己为特雷西斯留了门和便条。除了上锁的房间之外屋里的东西他都可以随意取用。而上锁的房间包括博士的卧室。

在客用浴室又洗了一遍澡之后躺在客房的床上特雷西斯发现自己彻底失去了睡意，于是他便干脆去客厅找本书来读。之前来都目的明确，仔细观察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博士的家里一尘不染，像个五星级酒店一样一点多余的东西都没有，因此玄关的角落里的那个小纸袋才特别显眼。

虽然袋子本身并不高调，但知道的人就是知道，那上面印的是一家成人用品连锁品牌的名字。这显然是个疏忽，大概是从公文包里拿出来之后就忘在了这里。但既然博士的便条上写了“随意取用”特雷西斯便不再客气。他只是想看看而已，或许这里面的东西并不完全和他无关呢。

事实也确实如此，那是一盒套子，和特雷西斯买的那个一模一样。某知名品牌的新品，超薄螺纹款。特雷西斯有点想笑，这或许可以算作一种奇怪的默契。而让他终究没笑出来的是里面小票上的购买时间。那正是今天他等着博士的时候。

特雷西斯并不是因为“他欺骗了我”而为“博士为什么要说谎”的问题困扰。在他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根本就不需要为这种理由费心。他在意这个问题的原因在于，“这对他没有任何好处”。毕竟从最后的结果来看，博士实在是比被后入要辛苦多了，而博士应该不至于没预想到特雷西斯不会轻易放过他。

特雷西斯就是想着这件事，看着那本讲莱塔尼亚音乐与术法源流的书睡着的。

至于他是如何醒来，只能说他的晨勃得到了最温暖湿润的一次招待。博士伏在他的腿间手嘴并用地照顾着他的柱身和囊袋。舒服得特雷西斯直接喘出了声音。

“早上好，睡得怎么样？”博士抬起头来问候他，用手上却没停下。

“睡得一般，但现在很好。几点了？”

“六点半。”

“还有时间。”

“是啊。试试这个吧。”博士说着跨坐到特雷西斯身上，从旁边拿来了特雷西从裤兜里拿出来放在床头柜上的那盒套。

实验结果就是他们都觉得可以再决定以后都买哪种之前再试试这个系列的其他款式，说不定也很爽呢。

“不过还有个问题，说谎的家伙怎么突然殷勤起来了？”特雷西斯翻身把坐在他身上的博士掀下来压到他身上。

博士呆了一两秒才正色道：“不是我要违反第八条规定，是你自己问的。因为航班取消，我不用去出差了。”仿佛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我本来要坐长途飞机，但现在航班因为极端天气取消了，我们改成了视频会议。我也给公司也放了假，完全可以在家办公了。”外面正好打响了一个炸雷，说明了他行程取消的必要性。

“所以……你是因为怕坐飞机才……”不得不说特雷西斯对这个答案很失望，“你直说不就好了。”但想到一些可以在视频会议时玩的花样，他还是拿起手机让曼弗雷德传达了居家办公的指令。

“那你能保证不打听我要去哪里吗？”

“我现在不就没问。”

“但是你肯定想了些在视频会议时的玩法吧。这样我们的会议内容不就都被你听去了。”

特雷西斯才不会说他其实没想那么多。便打了个哈欠。

博士在他胸口画圈的手指又让他想起了那只猫的爪子。它还喜欢在特雷西斯睡觉的时候坐上他的胸口。而在他想到这里的时候博士又把脑袋枕了上来。

特雷西斯像往常一样把他推开，博士便又枕上来。于是特雷西斯便把胳膊从他身下钻过，搭上了他的腰。那就两个人都用喜欢的姿势，但谁都别想那么舒服好了。

后来有一天，妈妈再也没回来。对于做雇佣兵的萨卡兹来说这不算稀奇。他和特蕾西娅也不得不学着自己出去赚钱，他没注意的时候，那只猫就那么自己不见了。挺长一段时间他都不太习惯睡觉时胸口轻松的感觉了。

“我们把第十一条删了吧。我保证以后不碰你的兔子。”特雷西斯觉得自己一定是因为失眠现在困迷糊了才会这么说。他本来不是要和他说结束关系的么。

“可以。”博士也是困了，不然他肯定还要再对不碰兔子的事做些具体的明确规定。

【未完待续】

Chapter Text

12 事后夜宵
27 事后早晨一起睡过头
11 穿错衣服

所谓兄妹默契，大概就是给各自的公司制定团建计划的时候包到了同一个度假胜地的同一家度假村吧。

特雷西斯在海滩上看到赫德雷和伊内丝在同博士开心地寒暄叙旧时就已经断定这个假期不会轻松了。曼弗雷德看到特雷西斯的脸色很适时地去“加入”了三人一片祥和的氛围，提醒了赫德雷的立场问题。

博士倒是没受什么影响，他的心情好像很好，面带堪称灿烂的微笑同特雷西斯打了个招呼。他上身只穿了一件亚麻衬衫，海风吹过，把衬衫吹得鼓起，正好描出细瘦有力的腰线又展示出被晒得微红的胸口。特雷西斯转过头去喝了一口自己的冰水。这是他们少有的在公共、非正式场合见面，他可不想让别人误以为他们很熟。

然而那个海风吹过的画面总在特雷西斯脑子里闪现。他们已经有段时间没约了，之前两个人都忙得要死，忙完这才用团建来犒劳辛苦的团队和自己。现在彻底放松下来也有了些玩乐的心思。特雷西斯给博士的消息还没按下发送键，他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博士正站在门外，手里还拿着两件装在包装袋里的T恤。见特雷西斯开门，便解释道：“我在帮特蕾西娅发明天团建竞赛穿的T恤衫。这是你的。”说着用那件叠得方正的衣服拍打着他的前胸说道，“胸肌不错。”

感到自己被调戏了的特雷西斯把博士拦腰抱起扔到了床上。

很明显在没约对方的时候他们也没约别人，两个人从床上折腾到浴室再到客房私汤，最后又回到床上小睡。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

博士坚称自己是饿醒的，并且把特雷西斯也摇了起来征询客房服务的意见。

特雷西斯自己也饿，但看见博士在翻菜单还是立刻精神起来一把抢过，大包大揽地表示自己的房间自己来。

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原因。特雷西斯是个在身材管理上极为自律的人，八块腹肌、人鱼线、鲨鱼线全都清晰可见，他对待自己的身体简直就像雕刻家对待石料一样精益求精。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更是看博士不顺眼。

之前特雷西斯没少去博士家里，以前不留宿的时候出门总能碰上来送外卖的小区保安，手里提的东西除了炸鸡连锁就是高级甜品，再要不就是比萨家庭店。

后来开始留宿，非常有教养的博士当然也会给特雷西斯也点一份，特雷西斯是想拒绝的，但曾经过过苦日子的他更受不了浪费，偏偏博士又受不了连续吃一样的食物，所以基本不吃剩菜。特雷西斯罪恶进食，计算热量，纵然第二天加倍训练，但日积月累，两个月重了五斤。于是他开始把博士往自己家叫。特雷西斯住在郊区的别墅，没有外卖可以在一个小时内送过来。

博士便在过来的时候自带干粮，特雷西斯看得瞠目结舌、心惊胆战，仿佛博士用他家的烤箱加热芝士汉堡都会让汉堡的热量留在烤箱里再渗入到他的烤秋葵里让他增长脂肪。

但博士……特雷西斯保证，不论是看上去的样子、摸上去的手感、还是抱起来的重量，这家伙的体脂或肌肉含量都没有任何变化。博士的基础代谢绝对是战斗机级别的。

直到来团建前时间的高强度工作，他还亲自去伦蒂尼姆熬了几天指挥行动，才让特雷西斯把认识博士之后重的这几斤减掉。于是今天才能有自信穿上专业紧身泳裤秀身材。这辛苦得来的成果，岂能让一个被身体里的战斗机饿醒的健身房绝缘人士打断？特雷西斯拿起手机走到落地窗外的小院，借吹风的时间点好了适合他们的食物。这也是为了博士着想，他确实应该注意一下饮食健康。

然而等到特雷西斯为他和博士准备的夜宵送到的时候，特雷西斯见识到了博士身体里的战斗机开火的样子。

“凯撒沙拉？”博士指着那两盘绿油油的东西对特雷西斯念出了它本来的名字。

“无油的东国式醋汁、水煮鸡胸肉、面包块换成芸豆……”和特雷西斯特别嘱咐的个性化点单备注。

“没有凯撒酱的沙拉能叫凯撒沙拉吗？你甚至连油醋汁里的油都不要。不要烤面包丁，你为什么不干脆要东国沙拉算了……哦，我知道了，你怕烤海苔和芝麻是吧……”

特雷西斯没想到他会那么认真，现在更是完全没有还嘴的欲望。

“你想想我给你点的夜宵都是什么，你再看看你给我点了什么。我和你搞了三个多小时，你连一份正常的凯撒沙拉都不给我？”

特雷西斯抬起手想要说些什么，但博士现在表现得就像给男朋友买了最新款顶配显卡做情人节礼物，自己却只收到了一盒儿童巧克力的女朋友一样。他已经要开门出去了，却又突然回过头来带着一丝不妙的笑容盯着特雷西斯。

“这点小事不至于吧。我有我的原因，你听我解释……”预感到他即将要把这出戏做绝，特雷西斯说出了这种情形之下可能所有绝望的男人都会说出的无力台词。

“你这个渣男。”博士说道，关上门出去了。

特雷西斯很庆幸自己订的是最偏远的独栋度假屋，不然就博士这番表演他们俩的事情铁定要曝光。

吃完两份沙拉实在太多了，特雷西斯又去泳池游了会儿泳。游完泳有些累，特雷西斯回到房间，睡前看过新闻又鬼使神差地点开了社交软件。

赫德雷、伊内丝和他们之前的队友，罗德岛的一个看起来有点疯的萨卡兹员工在一起放她亲手做的烟花。曼弗雷德在闲逛的时候正好遇到了迷路新来的小姑娘员工，她送了一个手工编织手机套给他。特蕾西娅在和凯尔希一起准备明天两家公司联合团建的游戏。

还有博士……博士正带着他手下的那帮精英干员中层在酒吧里大吃大喝。他发的是一张合影和几张玩闹的照片，合影里他一手拿着啤酒搂着那个从特雷西斯这里被挖走的狙击手Scout，一只手挽着那个戴墨镜的健壮斐迪亚的胳膊把他拉到自己边上，其他人，甚至大女妖的儿子和一个萨科塔也都凑在他身边很开心的样子。说实话，他手下这帮中层对他众星捧月的样子实在让特雷西斯想到学校里被所有人暗恋的那个传奇人物和一起暗恋她的几个好朋友。

下一张照片特意展示了他们的食物，两个大比萨、烤肠拼盘、炸货拼盘、水果沙拉、巧克力蛋糕、冰激凌塔、啤酒鸡尾酒不计。特雷西斯默默快速划了过去。

这本来没什么，但后面的照片里还有一张博士在给大家切香肠的照片。他拿刀叉的姿势像个外科医生一样庄重，一根肥大色泽美味的香肠在他手下被切得大小均匀适中，陈列整齐。但他凝视镜头的冷酷表情……加之香肠的特殊形状及某种指代总让特雷西斯有些别的联想并下身一阵不适。故意的，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特雷西斯早就过了和猫生气的年龄，但其中有个问题：博士并不真的是一只猫。反正在特雷西斯差第十次开始翻身—入睡失败—再翻身这一循环的时候他干脆起床出去散步。

已经是夜里两点，度假胜地的街道也安静下来。海风有些凉，特雷西斯漫无目的地走着。意外看到一家还在营业的小酒馆。被木格分割的玻璃窗疏于打理有点积灰，看不清里面的样子，但昏黄的灯光和悠长的女声歌唱都散发着一种别具一格的吸引力。

特雷西斯走进那家店，坐到角落里，要了一杯金酒。店里除了他只有两桌客人，其中一桌人挺多，坐在舞台前，一看就知道也是游客。另一个则是当地人，在吧台和老板轻声聊天。在唱歌的是个黄头发的好像是鲁珀族的女孩，特雷西斯想她可能是个专业歌手。

那个女孩又唱了一首，然后在店里所有人的掌声中下台，坐回了人多的那一桌。本来想着没有了音乐赶紧喝完酒离开这家店回去睡觉。但看到接下来上台的男歌手特雷西斯手里的杯子都差点掉下来。

博士刚刚就和那桌人坐在一起，特雷西斯只是因为被柱子挡住了视线而没看到他。

博士站在台上，小店一览无余。当然也看到了特雷西斯，可他还是那么若无其事。特雷西斯也看向别处，但又有点好奇，把注意力更多放在了听觉上。

博士唱的是一首他没听过的炎国歌，倒是还挺好听的；慢慢的，有点悲伤迷茫，很适合现在的氛围。特雷西斯喝酒的速度又慢了下来。

但到了中段的部分特雷西斯就已经喝不下去了。爆发突如其来，把他的视线也牵扯了过去。原本坐在高凳上的博士已经站起来扶着麦克架。和前面的娓娓道来完全不同，从控诉到怒吼只不过是几句的过渡，再平静下来的时候已然沙哑然后回归寂静。特雷西斯听懂了，这其实是一首关于失去的歌，在一个在充满无解的苦难的世界等一个回不来的人，最后剩下的只有无果的迷茫和愤怒。这首歌是在发问，那个人还能回来吗？为什么自己要经历这一切？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是这样？没有回答，只能安静地接受绝望。

店里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博士。但只有特雷西斯知道他曾经经历过绝望。只有特雷西斯知道，博士的背部左侧有一朵丑陋的花似的愈合的枪伤。那道疤的样子特雷西斯很熟悉，是佣兵用战场上常见的手法处理之后的结果。博士自己就曾经差点成为那个回不来的人。想想他本应光辉但一片空白的履历，或许他是在唱给自己？

现在唱着这首歌的博士的魅力实在难以形容。这只是个本地小酒吧里一个台阶高的“舞台”，没有什么闪耀的灯光，博士也并不闪闪发亮，他更像是在吸收光。这让别人没法不去看他，而且一旦看到就再不会移开视线。

博士唱得好到让发觉自己眼前出现了什么画面的特雷西斯甚至产生了些罪恶感和自我怀疑。特雷西斯看到了他们在做的时候自己摸博士伤疤的样子。之前他觉得那道疤在博士骨相皮相无一不引人着迷的腰背上很碍眼，后入的时候总是会用手挡住。但刚才在特雷西斯眼前，仔细地抚摸甚至舔舐那块增生的疤痕，会让博士瑟缩颤抖，产生些很不错的反应。

一曲唱毕。舞台前的那桌爆发出掌声，仔细一看还真是奇怪的组合，鲁珀、丰蹄、萨科塔
，竟然还有一只企鹅，那只企鹅还跳上了桌子拍着自己的翅膀。博士在他们起哄的声音中又随便唱了一首抒情的老歌。当然还是很好听，但只是寻常的表演。

然后博士走回桌边，在另外几个女孩的掌声中和企鹅击掌。又同他们一起吵吵闹闹地离开，付钱的时候老板和他的朋友也同博士寒暄又和那个貌似是鲁珀女歌手聊了几句。看得出博士玩得也挺开心，他还在和那只企鹅开玩笑，企鹅正说着夸张的数字想签下博士，博士则在故意以一本正经到虚伪的托词回绝。

博士出门前瞥了特雷西斯一眼，没有装作不认识他，似乎是在感谢他认真听自己唱歌。

凌晨三点了，这家店现在只剩下他们三人。老板和他的朋友不太敢看他这个孤身一人的强壮萨卡兹。特雷西斯感到无趣，干了杯子里的酒，留下钱也走了。

企鹅一行和博士就在前面，他们已经安静下来并在路口分道扬镳。博士走上了回度假村的方向，特雷西斯则就在背后同他保持着距离走着同一条路。

月色很亮，风也轻柔。

博士走到通往他居住的主楼和特雷西斯的独栋小屋的路口时回过头问：“干吗跟着我？”

“我只是要回房间。”

博士耸耸肩，走近特雷西斯把他拉到路灯下。

“干什么？”这次轮到特雷西斯问问题了。

“有话和你说。”博士站好，见特雷西斯双手抱胸，就拉着他T恤的衣角，“我向你道歉，刚刚沙拉的事我反应过度了。”

博士的每个字都是看着特雷西斯的眼睛说的。这让特雷西斯觉得有点好笑，要不是博士提起，他都快把这事忘了。说到底他们只是一起打炮，连朋友都算不上，有什么好真的为了对方生气的？但难得见博士这么认真，他还是端起架子来歪头对博士说：“是吗？具体说说。”

“我想我有点犯起床气了。你只是找了你喜欢的食物而已，和我之前只找我喜欢的食物是一样的。你说得对，只是一点小事，不至于的。”

“对啊。只是一点小事。你干嘛还要道歉呢？”

“我只是想在回去睡觉前做个了结。我们之间随时能结束才是最好的状态。我不希望以后你再看见我想起的还是沙拉的事，有点太蠢了。”

“不会，我想到你的话应该主要和那些事有关。”

瞬间反应过来所谓“那些事”指的是什么下流游戏，博士勉强接受地点点头。挥手同特雷西斯道别。

“现在还多了唱歌。”特雷西斯虽然没把这句话说出口，但还是拉住了博士的手把他往自己的房间带。

“嗯？”博士疑惑地出声。

“帮你做点餐后运动。”

虽说是帮博士做餐后运动，但主要在动的还是特雷西斯。坐上来自己动是博士最不喜欢的玩法，真的开始之后还得靠特雷西斯自己把他往上顶。博士很轻，全身都会被这个动作带上去，节奏和幅度也全凭特雷西斯掌握。因为重力他会把特雷西斯吞得很深，博士一动也不敢动，像个生涩的骑师，只能被身下的东西欺负。

特雷西斯喜欢握着他的腰，要是稍微用些力再够一够、他的拇指甚至能对到一起，这样他就可以去按博士的肚子。再给他和他里面的那部分自己施加一些让人疯狂的压力。

不过今天他没这么干，博士坐在他上面的时候特雷西斯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验证他之前在小酒吧里的幻想上，他抚摸、轻挠博士背后愈合的枪伤。这总是让博士抑制着喘息小声抗议，本能地颤抖躲闪想要起身逃开，却又被特雷西斯按着大腿根压回来。

终于被闹够了的博士不顾自己已经坐到了底又夹得紧，按下特雷西斯的手正色道：“别动那里！……啊……算我……求你。”博士大口喘着气，表情好像快要哭了。特雷西斯这才握着他的腰把他提起来一点又直接翻身把博士压到身下。他真的不喜欢被碰伤疤的话，倒是还有另一个玩法。

“以前只知道你叫得好听，不知道你会唱歌啊。”特雷西斯温柔地亲着博士的嘴角和脖子说。通常他温柔地亲他的时候都意味着接下来要做些恶劣的事情了。

“现在也开始唱一个吧。”特雷西斯伏在博士耳边轻声说，诠释了什么叫恶魔的低语。

“呃……你先出去一点……”现在这个程度，博士喘气都困难，更不要提唱歌了。

“最著名的那首萨卡兹民谣，讲恋人去前线的那首，你肯定会吧。”特雷西斯整个人又向前压了一下，更深入也压制了博士小小的反抗。

博士勉强开了口，他很知道特雷西斯在这方面的习惯，他要是不开口这位魔族大老爷是真的不会放过他。博士尽量唱得正常一点，并在两次要求之下加大了音量，特雷西斯才慢慢动起来为博士带来快感。

特雷西斯最喜欢博士身子的一点就是，他真的瘦到了以某个角度插进去以后能看到腹部在凸起。在认识博士之前特雷西斯一直以为这只是幻想里才会有的事情，发现能够成真以后便乐此不疲。所以他现在可以听着喜欢的歌曲看着喜欢的场景做些大多数人都喜欢的事情。他也兴奋起来，加大了力度和速度，弯下身子抱紧他，亲吻他的喉咙，把耳朵凑到他的嘴边听他的歌声破碎，渐渐变成变调的呻吟和喘息。

玩了不少花的，两人都累得够呛。

特雷西斯从博士身体里抽出来，问道：“你刚刚切香肠那张照片是故意的吗？”

“……”博士开始装睡。

特雷西斯便在他背后的伤疤周围画圈。

博士打了个激灵。“哎……别这样……”他带着困音哼哼，“对不起还不行吗？开个玩笑啦。”

同样困了的特雷西斯这才停手。

但以博士的性格当然不会被这么白白调侃，他又趴上特雷西斯耳边说：“你这个体脂比，两个星期瘦五斤真的很厉害。”

特雷西斯翻过身把博士推开：“别瞎说！我根本就没胖。”

第二天先醒的还是博士，他先接了个电话然后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穿好下身的衣物，拆开一件特蕾西娅紧急定制的T恤就套在了身上。

这次他弄醒特雷西斯的方式可是更粗暴了，放在平时即使是博士也绝对不敢，但现在实在是难得一遇的特殊情况。他掰着特雷西斯的角用力晃了晃他的脑袋。

“你有病啊？！”特雷西斯正要发怒把博士按住，却被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的博士灵巧闪过。

“酒店沙滩上团建竞赛，所有人都到了，就差我们俩了！我先走了，你也快点。”博士确认特雷西斯醒了以后说完就先出门了。

团建竞赛？什么玩意儿？特雷西斯安抚了一下自己的角。

团建竞赛！！！

现在轮到他跳起来找裤子了。裤子找到了，但是为什么他的这件T恤这么小？穿在身上几乎能显出胸肌。管不了那么多了，迟到时间最长的是他们俩，特蕾西娅本就不会轻易放过。她从发现特雷西斯他们也在这里之后就在策划这个活动了，还特意发挥自己的爱好和特长紧急定制了统一的T恤衫，昨天晚上还在制定内容和规则。尤其是现在最晚到的是他特雷西斯。他现在简直不敢想自己这个妹妹会做出些什么事情。

特雷西斯赶到海滩的时候正在两人三足的比赛才刚刚开始。临时搭建的舞台上特蕾西娅是拿着话筒的主持人，一旁的凯尔希是裁判。

特蕾西娅看到特雷西斯，夸张地宣布了他终于到来的消息，并为他和已经在台上尴尬罚站许久的博士讲解了规则。这是一场双人积分制的比赛，参与者两人一组结为搭档，参加一系列运动及知识竞赛，由成绩折合积分，积分最高的一组可以每人为对方提出一种奖励，积分最低的一组则需要为对方制定一种惩罚。同时巴别塔和军事委员会两家公司中总分最高的一家可以获得一项神秘奖品。

由于其他人都已经组队完成，所以被特蕾西娅要求必须参加比赛的博士和特雷西斯只好成为一组。而因为他们一个迟到了32分钟，一个迟到了37分钟。所以前两项比赛完全没有成绩，目前排名垫底。

前两项比赛已经完全错过，这一场成绩再差也要有点积分才行。何况还有这两家公司之间的总分较量，特雷西斯这个老板总不能太丢脸才行。他已经决定从下一个比赛开始每一项都要拿到第一名。

抱着这样的心态，特雷西斯赶紧把站在起点像其他游客一样观战的博士拽过来要绑两个人的腿，甚至暂时忍住了看到博士身上衣服的怒火。

和特雷西斯相反，博士已经完全放弃了这场比赛，所以他的步伐完全无法和一个劲儿往前冲的特雷西斯合拍，几乎一直在被拽摔倒。特雷西斯试过直接把博士拖走，但作为犯规行为被凯尔希吹了哨子警告。所以为了多少拿到点比赛成绩，特雷西斯只好去配合博士的步伐。

军事委员会的众人看到特雷西斯纷纷驻足行礼，为巴别塔的人制造了难得的机会。特雷西斯一边对自己家的员工喊话免去礼节，一边对催促配合博士，一场比赛下来，排名垫底不说，已经口干舌燥。

接下来的双人沙滩排球，特雷西斯他们的对手是巴别塔的Logos和Mechanist。特雷西斯有个疑问，为什么那个机械师的机械臂都能上场，他刚刚却不能拖着博士跑向终点？想想也是，有特雷西斯在的组合，在凯尔希这里一定只有被针对的份儿。裁判严格也就罢了，最怕的还是博士这样的队友。面对对面的两个下属，博士拒绝对抗，已经开始蹲在后场自己挖沙子玩了。甚至会在他们两个得分的时候加油叫好。

特雷西斯没空教育他竞技精神，独自对抗大女妖的儿子和戴机械臂的家伙已经很困难了。但他很快发现，他要对抗的人其实还有博士。博士一直在沙地上挖的坑封锁了他在后场的活动范围，如果特雷西斯想跑到后方防守，就要冒着崴脚摔倒的风险。不用说，对面的二人赢了。他们很开心地向博士道谢，仿佛他才是他们的队友。

好在接下来的萨卡兹历史环节特雷西斯不需要博士的帮忙，虽然惜败于赫德雷，但也获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

中场休息时间忍无可忍的特雷西斯终于有空收拾博士，他把博士拽到远处的椰子树下。首先谴责了他拿错团建统一T恤衫的行为。

“啊？是吗？我拿错了吗？”博士还在故作惊讶地上下打量他们的衣服。

特雷西斯就叉着腰看他在这里装，他只是向后收了下肩，衣服上就立刻浮现出饱满的肌肉。实际上哪怕特雷西斯站着不动，只要稍微注意观察一下就会发现，博士身上的属于宽松款，其他人身上的是修身款，特雷西斯身上的就完全是紧身款了。博士这件宽松款的T恤加上他的昨天起就穿着的卡其色沙滩短裤，完全符合现下对潮人打扮的要求。相比之下，特雷西斯这件凸显着胸肌的T恤就显得……十分性感。

“下半场你再不给我认真点，要是真的得了最后一名我就罚你把发错的衣服立刻还给我。万一有人因为你一条裤子连着穿了两天而想到点别的，我可管不了。凯尔希那么聪明，肯定明白我什么意思的吧。”

特雷西斯说完扬长而去，对于博士还在试图向他解释为什么他们无论如何都会被特蕾西娅钦点成最后一名，也是甩出一句：“那也不能积分垫底！”

特雷西斯的威胁显然还是起了作用。下半场以智力相关的游戏居多，完全是博士的主场，之后的头顶贴字、抽纸牌和矿石病知识问答博士犹如探囊取物般拔得头筹。第三项快艇竞速博士更是主动请缨，让特雷西斯在轻松获胜的同时享受到了紧张刺激的飙船活动。

他们俩的积分虽然不算特别高，但对于直接缺席两场比赛来说没有垫底也已经十分难得了。特雷西斯自豪地看向自己的妹妹，而特蕾西娅似乎是已经计划好了，温柔地宣布要按他们俩的迟到时间“适当”扣分。适不适当不知道，反正下半场的力挽狂澜顷刻化为乌有。

博士一副“我早知道是这样”的样子幽幽地提醒：“我已经尽力了，不许罚我换衣服。”作为唯一一组跨公司组合，他们俩被扣过之后可怜的积分如何分配完全不能为两家公司的总分带来什么变化。但由于军事委员会在二人三足项目中的集体暂停和巴别塔人员普遍对矿石病了解更深，巴别塔获胜。于是巴别塔员工会得到特蕾西娅亲自为他们设计的新制服。

大家最喜闻乐见的惩罚环节，博士和特雷西斯原本各自站在舞台的两边，被特蕾西娅拉着才一起站到中间。

“好像让谁先说都不太公平啊。不如你们把给对方的惩罚写下来，然后我数1、2、3，你们同时亮出来好不好？”没给他们选择的时间，凯尔希给了他们两个一人一个小黑板。

博士和特雷西斯对视出了末日诀别的氛围。终于还是各自低头写下了给对方的惩罚。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特蕾西娅已经掩饰不住笑意。数完“1！2！3！”之后终于在台下众人的欢呼声中爆发出笑声。

博士的黑板上写的是“喜欢主街上那家甜品的人下午别忘了去大快朵颐，特雷西斯会等在那里帮你们所有人买单。”

特雷西斯的黑板上写的是“觉得博士的快艇开得很好的人下午可以去找他排队报名，他很乐意挨个带你们在海上兜风。”

有特蕾西娅在，他们俩没法当场发作，之后则是没有时间秋后算账。

特雷西斯在甜品店当了一下午结账机器，闻了一下午味儿，一口没吃上，还付了好多钱。请巴别塔的人把人家店里的橱窗都吃空了。

博士给军事委员会的人当了一下午快艇驾驶员，劳动了一下午，还要照顾明明晕船还被同事拉上来，结果吐得稀里哗啦的军事委员会员工。

当然，后来经过这次团建活动关系变得紧密友善的两家公司员工发现，体验过快艇的劫后余生再去享用美味的甜品才是最快乐的。于是相比太阳落山就解放了的博士，还是特雷西斯辛苦的时间长些，一直等到甜品店晚上九点关门才回到房间。

不过趁中午的时间各自回房间换了一套衣服，再想想这个时间显然是被特意规定出来的，他们俩也没那么不满就是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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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尝试危险玩法
18 危险玩法出了意外
15 原来你对这个过敏

别的不提，如果只是作为P友，博士真的是个很好的人选，身材好、脸漂亮、懂分寸、口风严、技术好、玩得开。其中这最后一点尤其重要，特雷西斯本就算不上是很温柔的情人，更不介意做个彻底的混蛋，博士则是只要爽了就完全不在乎被怎样对待。

自从有一次特雷西斯试探性地掐过博士的脖子之后二人可谓一拍即合，绳子、蜡烛、眼罩、口球、手铐……道具的使用确实给他们带来了不少乐趣，特雷西斯多年的佣兵从业经验保证了他下手知道轻重，所谓危险玩法倒也安全。

而真正发生了意外的玩法，不论本身多么安全，都应该被列入危险玩法的行列。

这天，博士难得准点下班便来到特雷西斯家里，特雷西斯蒙上他的眼睛、脱掉他的上衣带他躺到了精心布置的、宴客用的餐桌上。

似乎会是个很有趣的夜晚。

桌面是硬的，但好在铺着刚被烘干还带着点余温的桌布。被专用眼罩蒙着眼睛，看不到一丝光的博士包括第六感在内的其他感官都变得灵敏了许多。室内无风，但他突然一阵颤栗，产生了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就在博士仔细体会、分析这种直觉的工夫，一个热源的靠近和他放到博士肚子上的手彻底终结了他的这个想法。

“你是要吃了我么？”博士问道。

“刚好有些好佐料。”特雷西斯说，博士能听到并感觉到他把什么东西放到了自己身边。

随即博士感觉到有什么微凉的东西落在了自己右侧的胸口，空气中有股酸甜清香的味道。那种东西在他身上划出了一道线条，这是一条直线。特雷西斯进行得很慢，也很仔细，接着是一道曲线与上一条相连。这似乎是一种文字，但博士并不认识。

这激发了博士强烈的好奇心，他问：“你在写什么？”

“没什么。”

“那就告诉我。”

“你会看到的。”

博士能感觉到被挤到自己身上的是一种粘稠的膏体，它不冷不热、不流动，就固定在那里。特雷西斯一定是故意用似乎是裱花袋的尖头蹭过博士的乳头让它们挺立起来。这让博士轻轻地吭出了声。他很清楚自己现在正扮演着可食用餐盘的角色，就算被特雷西斯撩拨着敏感的地方也一动不动。

特雷西斯写完了，最后一笔刚好结束在博士的腹部左侧。接着他轻轻亲了一下博士的鼻尖作为配合的奖励。

“有点痒啊。”博士说着不适地扭动了一下身体。

“正常。我会帮你弄掉。”特雷西斯说完还过了一会儿才在博士的催促声中俯身伏在博士上方，低头沿刚才写下字母的顺序用舌尖舔掉了第一个字母。在他这么做的时候还要按住不知是因为痒还是因为细微的刺激在颤抖、想要起身、呼吸粗重的博士。

“好像不太对。太痒了……”博士想要起身摘掉眼罩，又被特雷西斯按回到餐桌上。特雷西斯正在他身上观察，虽然知道博士挺敏感的，但只是舔掉身上的果酱就这样未免也太过头了。

博士能感觉到他呼出气息打在自己皮肤上，这是剧烈的痒意中唯一能让他舒服一点的东西。

“呃……你身上在发红……”特雷西斯向博士隐瞒了他身上已经开始起疹子的事。

“特雷西斯。你到底往我身上挤了什么东西？”博士上身难受得已经让他无法一下发力坐起，他半撑着身子。隔着眼罩试图营造出一种和特雷西斯对视着问话的严肃感，但其实特雷西斯跪坐在他身边，博士看的方向只有一盏落地灯。

“树莓酱。”

“我过敏！！！”博士掀掉眼罩低头查看自己的情况，他的胸部和腹部写着两行明显是什么文字的东西。淡红色、在灯光下晶莹闪亮，右边胸口那个已经消失的字母虽死犹生般留下了一片字母形状的红疹。那种淡红、透明的膏体博士手边的裱花袋里还有大半袋，无疑就是“凶器”。

特雷西斯随手抓了一块旁边的餐巾用餐桌上的饮用水打湿，但博士先抓住他的胳膊交代道：“如果我晕倒了就给我打肾上腺素、低流量吸氧，注意让我身体仰卧时头偏向侧面。”

“你会没事的。”特雷西斯一边随口安慰一边帮他擦掉身上剩余的果酱。

“最好是这样。你轻点……蘸掉就好，别再让它沾到别处。不要碰到红疹……”不忍再看自己上身皮肤的惨状，博士继续被特雷西斯按回平躺的姿势接受紧急处理。

“那你自己来。”虽然这样说，特雷西斯还是放轻了手上的动作，并挡回了博士伸过来准备自己拿湿餐巾来处理的手。

“怎么好像还开始疼了……”博士喃喃念叨的时候，特雷西斯已经确认了自己的急救箱里没有过敏药。

他又看了一样博士胸口皮肤的情况，沉默了几秒后主动表示：“我带你去医院。”

“有多糟糕？……”博士撑了几次才勉强坐起来，这就要下地去照镜子。

“你别看了。”特雷西斯眼疾手快捞起了沾到地就脚软要摔倒的博士，把他摆到椅子上。找了个不至于摩擦到正面皮肤的外套给博士披上，匆匆就拽着已经凭自己根本坐不直的博士出门并把他塞进了不需要系安全带的车后座。

好不容易上了路，博士哪怕已经倒在后排座位就剩下了哼哼的力气也不忘挑剔路线。

“我不去第三综合医院。”博士有气无力地贴到驾驶座后方探头对特雷西斯说道。

“啊？”他轻飘飘的声音和若有若无的气息着实把特雷西斯吓了一跳，“那是离得最近、全市最好的医院了。”

“我以前的同学是那家医院急诊部的主任，我才不要落到他手里。”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乎面子？”
“正是这种没面子的时候才要在乎仅存的一点面子！”

“少废话。去最近的医院。”

“这件事随便什么诊所都能解决。你不换个目的地我就拉你手刹。”博士说着真的把手伸到了驾驶室中央摸索。

一只骨骼分明、苍白无血色的手在身边无力地扒拉，眼看真的就要够到手刹，特雷西斯晦气地把博士的爪子拍走然后并线、行云流水地掉头。驶向他熟悉的另一家诊所。

见博士还有力气担心脸面，特雷西斯也埋怨起他来：“你有过敏的东西怎么不早说？”

而在博士看来问题显然在于：“谁能想到你偏偏用的是树莓酱？”

“你自己闻不出来那是树莓的味道吗？”

“我从五岁吃了两颗树莓差点没命之后就再也没碰过这东西了好吗？我怎么知道它是什么味道？”

两个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谁也不让谁。

“你自己不是还喝综合莓果的果汁吗？”

“那是草莓、蓝莓和蔓越莓。”

“草莓也算是树莓的近亲了吧。”

“反正我吃草莓没事。而且谁知道你的树莓酱里面真的会有树莓？”

“我自己做的树莓酱里面当然有树莓了！”

“你自己做树莓酱？”

“外面买的含糖量太高了。而且根本没有树莓。”

“你……很喜欢树莓吗？”

“我看你也没多严重。去药店买瓶药就行了吧。”特雷西斯说完这句博士却久久没有回应，他回头一看，博士已经躺倒在后座上连眼睛带嘴都闭上了，脑袋还歪向他这一边，明显是昏过去了的样子。

特雷西斯叹了口气，一脚油门加速开向赦罪师的诊所。

如果有别的选择，特雷西斯当然不想来这家诊所，但这是能让特雷西斯放心的、距离最近的医疗机构。看在博士已经这样了的份上，如果今天他们俩里面非得有一个人丢面子，那么特雷西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至少这里还能够保密。而且赦罪师那家伙今天又不在，应该……没关系的吧。

诊所里果然只有两个女性萨卡兹在值班，但麻烦的是其中有个女妖。她们见到特雷西斯亲自横抱着一个人进来自然立刻围了上来准备全力应对。特雷西斯只让另一个并非王庭种族的跟过来，便轻车熟路地抱着博士进了病房。

博士胸前的字是用萨卡兹古语写的，除了女妖还会学习这种语言施展咒言之外已经基本失传。特雷西斯会学则是因为掌握这门语言是特蕾西娅的继承条件之一，所以便陪着妹妹一起学了一下。也是料定了只有自己一个人能看懂，所以才在今天用来在博士身上写话。他绝不会让别人看出他究竟写了什么的。

特雷西斯对这名女医生交代了博士之前说的他晕倒后的处理办法，医生在检查了博士皮肤过敏的状况后没多说什么就拿来了肾上腺素注射笔，照着博士的大腿扎了下去。

“我去拿氧气瓶，他身上的过敏反应稍后我再来处理。”医生毫无波澜地说道。

看来那个女妖不会看到博士身上的字了。特雷西斯松了一口气，而且他实在是很中意这个医生的工作态度。

他决定把博士带到医院就是因为博士身上接触过树莓酱的部分已经红肿凸起并起了水泡，现在这些水泡更是连成了片，就像把他写的文字做了个惨不忍睹的特效。特雷西斯又把博士套着的外套往旁边扒开了一些，顺便找到空调遥控器打开了暖风。这要是不小心碰破留了疤，或者他再顺便感个冒……不论是被博士记一辈子还是念叨好几天，这两种后果特雷西斯都不想承担。

开门的声音似乎意味着特雷西斯下半生的自由。所以当他回头看到进来的人是那个女妖时。脸色变化才会明显。甚至明显到连那名女妖都察觉到了并产生迟疑，没有直接走进来。

“那个医生呢？”特雷西斯问。

“刚刚来了个矿石病患者，她去看诊了。”

两人僵持了一会，最终还是特雷西斯走出了病房。他可受不了在女妖看到了那两行字的情况下继续留在同一间屋子里。

女妖护士为博士处理过敏的每一分钟都像一整天一样漫长，于是在一个月以后，特雷西斯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处刑。

“……”走出门的女妖沉默不语，但还在尽量避免看向特雷西斯，这就是对特雷西斯沉默的宣判。正常情况下都会对陪同人员交代一下的对吧。

“他身上……会留疤吗？”特雷西斯认命般问道。

“不会，我处理得很仔细。”女妖认命般回答道。

“很好。这是你们的奖励。”特雷西斯写了张支票要递给护士，“不过你也要转告那位医生：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老板。”

“是。谢谢您。”

女妖恭敬地退下了。特雷西斯想了想还是回到了病房里。

博士醒来看到特雷西斯就坐在自己身边冒出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一定是幻觉。”说完又闭上眼睛把头转到另一边去继续睡。

然后就被特雷西斯敲了一下脑袋。

博士无奈睁开眼睛接着说：“但是我刚才在你车上真的是幻听了，我听见你说你自己做树莓酱。”

“对，那确实是幻觉。”

博士哼哼着笑出了声。

“你要是好了的话我就走了。”特雷西斯站起身来。

“你喜欢树莓是因为它和眼睛颜色很像吗？”

“与你无关。反正以后不会用在你身上了。”

“……”博士没再说话。特雷西斯这才想到，经过今天这么一出，他们可能也不会再有什么以后了。

“所以你到底在我身上写了什么？”博士试图抬起身子看自己胸口的样子有点好笑，像个做仰卧起坐的海豹。

“护士处理得很小心，不会留疤的。”

“你知道我不是问你这个。”

“只是个游戏而已，不值一提。”

“你说了要给我看的。”

“以后再说，你先休息。”

“那随你吧。”确认了自己身上的纱布裹得严实之后博士又躺了下来。

“我和医生护士打好招呼了，她们会保密，也会好好照顾你。”

“嗯。”博士闭上眼睛扭头继续睡觉。

特雷西斯走了，出门时医生和护士都像共犯一样对他行礼。但他只是在后悔自己在博士身上写的那几个字。

很明显博士永远不会像他写的那样成为他的所有物。但话说回来，他本来也是打算把这些字吃掉的。回到车上，特雷西斯又调出手机里的照片。瓷白的皮肤上晶莹的红字像圣诞节的甜品一样诱人。

只是个游戏而已，不值一提。这么挂心不反倒成了真的重视？

以不能再为此纠结为由，特雷西斯最终没有按下删除键。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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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草草收尾的争吵（以及和好炮）
16 一方精神状况糟糕时的性

特雷西斯和博士的关系即使是从P友关系来看都是若即若离的，自从上次的树莓酱事件之后就又是离的一段时间。

特雷西斯想起这事就觉得尴尬，博士也没来找他。而且特雷西斯发现之前约的时候，他找博士的次数也明显多于博士找他的次数，多少觉得有点挂不住，但没想到博士就真的这么没了消息。

看他不时在社交媒体分享和公司那几名中层的晚饭，特雷西斯肯定自己一点都不心烦，一刷到这个就去做两组器械和半小时有氧当然是因为看到了太多高热量食物要用运动净化自己的身心，怎么会是因为不爽呢？

特雷西斯知道就算是因为特蕾西娅这层关系自己也不至于和博士再无往来，但也没想到他们再次见面是在巴别塔的医疗部。

特蕾西娅因为矿石病而在会议上晕倒失去意识，她立刻被送进了巴别塔的医疗部。凯尔希在手术室里对她进行了急救，稳定住了病情。博士则承担了撑住场面，安抚并成功挽留了合作伙伴的责任。

博士的初衷无可厚非，采取的方式有些争议，特雷西斯的愤怒也在情理之中，只能说要是博士送合作伙伴出医疗楼的时候特雷西斯没有恰好经过听到“直播”“精彩”“凯尔希医生”“药效”之类的几个词就好了。

博士来到病房门口的时候，特雷西斯已经在那里阴着脸等他了。

“你过来一下。”特雷西斯把博士叫到楼梯间，博士跟着他关上防火门后就被他揪着领子按在了墙上，“你把她的抢救对那帮家伙直播了？”

“有盖布遮住了脸，我们只是要给他们展示使用药剂缓解症状的过程。”

“只是展示，你听见你自己在说什么了吗？”特雷西斯攥着博士衣领的手更用力了，博士想向后拉开同他的距离，却被拉到了眼前。

“她那么信任你，你就是这样回报她的？”

“这是她……”博士试图解释。

但特雷西斯根本不听：“把她的尊严当成你们公司的广告？她雇你来可不是为了这个。”

“你想想那天之后她把你介绍给我的时候我对你说了什么？你的职责是什么？但是你每天都在干嘛？和手下一起吃喝玩乐？”

特雷西斯知道博士发的那些照片背景都是在公司会议室，本质不过是加班间隙的快餐，他们要是真的吃喝玩乐起来也不会只是这种规格。但他现在非常愤怒，这股情绪需要一个出口，而见到博士让他觉得无需掩饰。在他面前特雷西斯一直都是自己本来的样子。现在似乎也可以。

“……”博士也并明白特雷西斯不过是在发火便不再看他也不再辩解只等着他说完了事。

“你根本没在努力！你只是在被她从雷姆必拓的矿场里捞回来以后享受繁华都市的生活。”但特雷西斯明显还在越说越气的阶段。

“够了，特雷西斯。”安全门被并不温柔地推开，Mon3ter低鸣着为凯尔希开路“直播抢救过程是这两天就身体不适又不能缺席会议的特蕾西娅自己提出的备用方案，我和博士都是遵照执行而已。”

“哈，又有你说话的份了是吧？”特雷西斯与凯尔希素来不和，也不想同她多说，但也放开了博士。

“她的方案你们就会去执行吗？她要是让你们两个死去呢？”

“她和你不一样，她不会下这种命令。”凯尔希则同特雷西斯针锋相对起来。

“当然。要不是因为她，你早就死在我手上了。”特雷西斯对凯尔希说道，但也没忘了一边的博士“还有你，你逃到雷姆必拓的路上就应该死在那个行李箱里。”

博士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开始是难以置信到反应不过来，随后就是腹部枪伤又有幻觉的疼痛。在赫德雷和伊内丝护送他离开的时候博士在打斗中中弹，失去意识又来不及做紧急处理，他们只来得及把他塞进一个行李箱偷偷带出去。好在蜷缩在行李箱里的姿势阻止了进一步的失血，博士活了下来。被放进行李箱的时候博士还没完全失去意识，他还记得那里面又闷又黑……博士扯开领带解开了两粒扣子，站到窗口打开窗子深呼吸来平复情绪。

赫德雷就在特雷西斯手下工作，他当然会知道了。就算赫德雷不想说特雷西斯也会向他施压的。

见博士情绪不对，凯尔希立刻对特雷西斯抗议：“你这么说就……”

没等凯尔希说完，特雷西斯又警告了一句“你们两个给我等着。”就离开楼梯间去看特蕾西娅的情况了。

“你还好吗？”凯尔希问博士，“你别管他说的话。”

博士还是靠在窗口吹风，说道：“我没事。他在生气而已。但是他会做些什么呢？”

“特蕾西娅还需要休息，我猜他会拿巴别塔做文章。”

“那我来应付他，你继续关心特蕾西娅的情况吧。”

“他都那样说了，你没问题吗？”凯尔希问道。

“对我他就是说说，你们俩要是再碰上可就不一定了。”

下午临下班的时候博士终于接到了第二天卡兹戴尔的董事会十王庭因为质疑巴别塔的资金来源和业务内容，而要求对高管进行质询的通知。巴别塔方的参与者必须是首席执行官或主要业务部门负责人，指明了就要博士或是凯尔希。

博士临时手下准备各类数据和文件，还要提前组织思路和话术应对十王庭的非难，博士几乎折腾了一个通宵。

问询会从下午一点半开始，参与的人有特雷西斯、血魔大君、食腐者大君、女妖之主和变形者大君，曼弗雷德则是负责会议记录。他们甚至专门为博士准备了站立式讲台。于是博士就在那里整整站了八个多小时，同时还要回应这些萨卡兹贵族的轮番问话。

对这次质询最积极的是血魔大君，他对博士很有兴趣；其次是食腐者大君和变形者大君，他们本就对巴别塔十分好奇。女妖之主支持特蕾西娅的主张，更因为儿子就在巴别塔工作的原因只是提了一些甚至可以说是在帮助博士争取更多解释机会的问题。博士也不负她的用心，总能抓住机会补充说明，抬高自己的可信度。于是也只有在这种时候，特雷西斯才会出面打断他们的配合，把话头继续递给相对而言和他站在一边的那三位。

血魔大君对博士的兴趣属于不太妙的那一种，但至少他现在的表现很能在博士专心对付食腐者和变形者的尖锐问题时打断节奏混淆视听。杜卡雷第一次见到博士是在一次和萨尔贡王酋交际的晚宴上，博士来担任特蕾西娅的翻译。

当时正觉得萨尔贡都是大老粗，无聊得很的杜卡雷就看上他了。直接来问特雷西斯那个翻译是哪里来的，之前没见过，为什么和特蕾西娅那么熟的样子，长得不错，不知道喜不喜欢男的什么的。见特雷西斯脸色不对，居然还立刻反应了过来，立刻道歉，装模作样地说着什么：你已经先上了吗？忘了你就喜欢这个类型的。

后来这老狐狸还表示只要特雷西斯能把博士调到自己身边一天，他愿意拿出特雷西斯一直眼馋的一瓶藏酒来当报酬，被拒绝以后又表示和特雷西斯一起“分享”博士一晚上也行。特雷西斯懒得理他，还被杜卡雷笑是动了真心。特雷西斯只是有契约精神而已，当然要是被杜卡雷知道他还和这种关系的人定合约，还不知道又要被笑成什么样。

杜卡雷身边肯定不会缺人，但欲望这种事，本来就只是个念想，越得不到的就越觉得想要。
其他人可以暂时离席去洗手间、抽支烟或者享用茶歇，博士站了几个小时，中间还是他自己说到口干舌燥、嗓子都哑了主动开口才要了一杯水。就这还是曼弗雷德看特雷西斯默许的眼色才给倒的。然而即使是这样，博士还是把他们所有人说到了哑口无言。变形者和食腐者已经发消息给特雷西斯表示自己已经没有问题了。只有杜卡雷现在还在博士自己身上做文章，显然也是做了背景调查的有备而来。博士则撑在讲台上尽显语言的艺术和他来来回回打着太极。

再继续下去已经没有意义，特雷西斯叫停了这场闹剧。回到办公室梳理今天得到的关于巴别塔的信息。但过了一会儿，曼弗雷德又来向他报告，说会议结束之后杜卡雷就把博士带到了一个小会议室，而且他们到现在都还没出来。

特雷西斯当然不至于担心杜卡雷现在就把博士怎么样，但他也确实不希望他们接触太多。这次质询本就是乘虚而入，特蕾西娅又和杜卡雷不合，要是杜卡雷惹到博士，博士到时候去特蕾西娅那里抱怨，最后他这个组织者也难免要被妹妹多念叨。现在又到了该去卖人情的时候了。

小会议室里，博士靠在椅子里礼貌地看着杜卡雷，面前摆着一家高档餐厅的外卖，杜卡雷则撑着博士面前的桌子弓身靠近博士和他说话，几乎都要探到博士身上去了。想都不用想特雷西斯都知道杜卡雷肯定正把这次质询的锅都扣在自己头上，顺便把他自己给摘出去，再顺便展现一些对博士的兴趣，说不准就是在挖墙脚。

所以特雷西斯也没客气，直接开门无视血魔大君，在会议室门口对博士说：“你过来一下，我还有事要单独和你谈。”

被打搅了好事的杜卡雷遗憾地起身站直。博士撑着椅子站起来，回了一句“谢谢，但我没有话和你说。”看也没看特雷西斯就走了。

杜卡雷笑出了声，对站在原地气得扭头叹气的特雷西斯说道：“愣着干嘛？还不快去追？”

特雷西斯是确实想和博士谈谈、正式地安抚他一下便来到了地下停车场，而让他意外的是博士那辆新买的夜色一般的深蓝色敞篷跑车还好好地停在车位里，特雷西斯又等了好久才等到他从楼梯间里出来。

博士还是当没有看到他，拉开车门坐进去就要走。

“你等等，我真的有事和你说。”

“你让开，我还有事要去办。”博士说着拧动钥匙，跑车的发动机发出了悦耳的轰鸣声。

“你现在还要去哪？”

“去死，满意了吗？”

见博士真的要踩油门了，特雷西斯从车前让开，看准时机跳进了博士车里。就和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

博士已经累得没什么心情骂人了，甩给特雷西斯一句“那你别碍事。”便驶离了停车场。

特雷西斯发现博士正开在一条他很熟悉的路上——去往卡兹戴尔庄园的路。

博士显然也对这条路很熟，熟到他可以根本就不开车灯。城市道路倒是还好，驶出城区之后他这辆车可就真的是融于夜色了。

特雷西斯正犹豫要不要提示他一下的时候，博士开始了更加恐怖的操作。他双手放开方向盘掰着自己的骨节发出十声脆响，还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继续加速。这是一段很长的直道没错，但夜间，不开灯，不握方向盘，再加上逼近300千米的时速，还是敞篷车……这已经不是玩命的问题，而是碎成多少块的问题了。

“你在想什么？握住方向盘减速啊！”

“我告诉过你别碍事。”博士靠在车座靠背上看向特雷西斯说道，这下倒好，他连路都不看了，而他的脚还踩在油门上。现在已经达到这辆车320千米时的最高限速了。

“别闹了，快减速！！！”特雷西斯对博士吼道。

博士则取出点烟器点了根烟。

速度快成这样，特雷西斯也不敢去动他的方向盘。只能试图说服博士。

“你这么做是想让我道歉吗？”

博士翻了个白眼。

“我说过我要去死，你不信啊。”

“你这么做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大概率可以解决我和你。”

“你想想你还有女儿呢！！！”

“会有人照顾它的。”

“你冷静一点！”

“我觉得我比你冷静。”

“……”特雷西斯不想再说话了，如果这真的是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不想用来和博士费口舌。

于是特雷西斯不再说话，而是任由跑车带起的风把他推在座椅上，看向前面的一片黑暗。他打算想一些快乐的事情，小时候妈妈烤的面包的香味，那只猫卧在他肚子上睡觉的温暖，获胜后和队友分佣金的喜悦，教会曼弗雷德和阿斯卡纶战斗技巧时的欣慰，得知特蕾西娅继承魔王遗产时的希望，还有和博士做爱时的快感、看到博士给他写的是在甜品店付钱时的释然、过敏的博士躺在车后座和他斗嘴时半死不活还要嘴硬的好笑……

怎么这时候还有这家伙……就快到拐弯的地方了，特雷西斯深呼吸了一次。如果博士还不进行操作，他们会冲进前面的湖里。如果不撞在树上，不在冲进湖里时晕倒特雷西斯有信心摸出随身携带的刀子割开安全带逃生。只是这样的话，博士怎么办？要救他吗？

但紧接着，一系列特雷西斯都没反应过来的操作——急刹车、转向、漂移好像还有甩尾，之后他们在烧焦胶皮味和轮胎扬起的尘烟中安安稳稳地停在了庄园的主楼和喷泉之间。

而博士则一脸无事发生的样子解开安全带下了车。来到车前像是要从行李箱里拿东西。

得知自己被耍，暴怒的特雷西斯跟着下车，一把摔上车门，把博士推倒在车前盖上质问：“好玩吗？”

“还行吧。”博士的表情现在带上了一点嘲讽。仿佛特雷西斯现在发火是什么很可笑的事情。

被他这副表情进一步激怒，特雷西斯撑在博士上方居高临下地问他：“你知道我觉得什么好玩吗？”

“哈，你除了操我一顿还能干点什么？”博士看着他的眼睛说。

至少看上去，特雷西斯没有表现得更生气，他贴到博士耳边低声道：“我们试试不就知道了？”然后便薅着博士的衣襟把他拽向了庄园城堡背面的工具屋。

那只是一间用木板钉成的小木屋，三四平米见方，一边的墙边立着高大的架子放了很多杂物，另一边堆了层层叠叠的铁锹、镐子之类的大件工具，墙上还钉着钉子挂了些斧头之类的东西。正面则是一个工作台，整个空间被各种物品占据，特雷西斯把博士推进去自己反手闩上门后，也不剩什么空间了。

博士进来以后便反应激烈，转身推搡着特雷西斯想要出去，却被特雷西斯一个利落的擒拿制住，又把博士面朝里面抵在了工作台上。特雷西斯甚至打开了小屋内昏黄、不时闪烁的一个灯泡做成的灯。

“你放我出去！”博士边挣扎边叫喊道，并没有因为灯光而冷静一点。

特雷西斯则单手抓着博士后脑的头发把他漂亮的脸按在了构成木屋墙壁的木板上。博士双手撑着墙板试图挣脱，却抵不过特雷西斯单手的力气。特雷西斯的另一只手亵玩似的在博士胯下捏了两把便开始解他的皮带，博士更加努力地扭动身体想摆脱桎梏，却被向前一步的特雷西斯紧紧夹在工作台和他自己的身体之间。

博士感到自己的臀部被什么硬挺突出的东西顶着，皮带和裤子拉链已经被解开。博士勉强自己放低音量和姿态说：“特雷西斯，你让我出去。你想怎么搞都行，就是别在这里……”

“我刚才让你停车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我觉得我还比你强点，起码这事我们之前做得挺愉快。”

“我只是想出去……”见求饶无用，博士又去拉特雷西斯抓着他头发的手。

被博士扰得烦了，特雷西斯抓住博士的两只手拉到他头顶上方，又抽出了博士的皮带，想要把博士的手绑起来。但博士的手腕即使被他抓在一起也在用力向外抵抗他的捆绑。特雷西斯烦躁不已，干脆把皮带放到一边，随手从旁边抄起一把斧头，抡起来就砍在了博士的头顶上方，斧头穿过木板，牢牢地钉在了墙上，斧柄则刚好把博士的两只手腕卡住。

博士也被这一下子吓得不轻，只顾得上大口呼吸，随后又激烈地挣扎起来，试图摆脱斧子的束缚。特雷西斯又拿起皮带，打了个对折，猛然抽在博士身边的桌沿上。博士预感到皮带下一处落下的地方，急忙想要躲闪，却被特雷西斯轻易扯下裤子，他又听到了皮带在空中划过的“嗖嗖”声，随后热辣的疼痛伴着“啪”的响亮声音从臀部传来。

听到博士“啊”地叫出了声，特雷西斯满意地笑出了声。

特雷西斯掐了一把博士白皙臀瓣上的红痕，博士继续反抗的反应很令他满意，就亲自上手把博士双腿掰开，让他分腿站立。接着把自己膨胀爆满的，混杂着征服、毁灭和情欲的欲望从衣裤中解放了出来，扶着它的顶部直接贴上了博士股间隐秘的入口。

博士扭动着身体想要躲开，但他们贴得很近，这样只是在让自己的摩擦着特雷西斯的龟头而已，甚至给特雷西斯带来了更大的快感。小小的工具间内除了博士徒劳的反抗制造出的声响就是他粗重的呼吸声。粗暴性爱他们不是没搞过，博士今天的样子确实不太对劲，但特雷西斯也不想理会。没经过一点开扩或润滑就往里面挤了进去。必须用套的规则也被抛到脑后去了。

博士疼得吭出了声，细碎微弱，相比他干涩狭窄的甬道甚至有些甜美娇柔的意思。这场由一方的愤怒而起，充满着另一方的抗拒的性爱注定难有舒适，但这正是特雷西斯认为他们现在所需要的东西。

因此他不顾自己的被夹得发疼，只是为了让博士更痛苦也要继续深入，哪怕那距离似乎是用毫米算的。博士不再妄动，他无助地喘息着，但下身却一点都不放松，入侵只是加剧了防备，下身被撑得又涨又疼，像是被生生劈开一样，特雷西斯的体温在他感觉里热到发烫，连带着硬挺的性器像是刑具一样带来的只有撕裂身体，尖锐又窒息的痛苦。只有把脸贴在木板上，去够一处木板的缝隙间流入的一点新鲜空气才能保持呼吸。

而在特雷西斯看来，现在操博士的感觉就像在操正午阳光下沙漠中的一个小洞。又干又热，只是把顶端插进去就已经费了不少劲。他对博士的屁股又打又揉，就是为了转移一点他的注意力让他稍微放松一点，但是也全无作用。

“这么紧。我还以为你已经被你手下那几个中层透了个爽呢。那个狙击手和那条很壮的蛇不是都很喜欢你吗？”

“你别胡说……他们只是……”

特雷西斯根本没想听博士解释，他只是想羞辱博士而已，而他现在已经失去了耐心。不想弄疼自己，他想到了使用工具。于是他把自己的龟头拔了出来，握着金属刀头拿起了工作台上一把橡胶把手的大号螺丝刀。

看到特雷西斯拿起来的东西，博士本就苍白的脸色现在更是变得和纸一样。他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被入侵的异物堵了回去，只发出了吃疼的低吟。

特雷西斯毫不犹豫地把螺丝刀的把手推进博士后穴，螺丝刀的握柄还是比特雷西斯的东西细一点，又不会感觉到疼，进入的时候虽然也有阻力但总归“顺利”了许多。

当然觉得“顺利”的只是特雷西斯而已，博士的后穴被异物生生地打开，坚硬的橡胶毫无温度与弹性，却让下身的甬道火辣辣地疼。加之被非人之物入侵的羞辱，博士已经只剩下了大口呼吸的份儿。

特雷西斯却还嫌不够，他开始握着露在外面的刀头旋转那把螺丝刀，还时不时模仿性交的样子前后抽插几下。原本把手上用来增加摩擦力的花纹现在变成了情趣的折磨，粗糙的表面研磨过柔嫩的肉壁，每次都让博士发出吃疼的声音。

他无法掩饰的诚实反应给了特雷西斯莫大的愉悦和鼓励，他把螺丝刀拉出来一些，缓慢而细致地体会手感在那一片寻找那处有弹性的腺体。博士知道他想做什么，更想躲避，却因为自己的动作而被体内的把手戳到要命的地方，呜咽一声，不敢再动。

于是特雷西斯得来全不费功夫地找到了地方，变着法握着螺丝刀的金属刀头对博士前列腺外的肉壁又挤又磨极尽欺负。博士全身僵硬，却不能移动分毫，特雷西斯不再需要随时注意他的体位，便一手用螺丝刀操他一手给自己撸纾解压力。

渐渐地博士口中开始散逸出呻吟，特雷西斯握住螺丝刀的那只手下的感觉也变得湿滑起来。空气中也传出了细微的水声。

“你还真骚啊，被螺丝刀操都能出水。”特雷西斯说着又不轻不重地拍了一把博士的屁股。继续随意旋转、晃动了一会儿，直到螺丝刀的刀头上也被沾上了不知是博士的冷汗还是分泌的肠液，本就光滑的金属杆更加难以抓握。

特雷西斯又拿了工具台上的一把老虎钳，他本可以只夹住刀头顶端，把整个螺丝刀拽出来，却偏偏要贴到博士的皮肤上去，故意用这冰凉坚硬的器械去从刀头的底部夹住，顺便挤入拨弄博士臀瓣间的缝隙。他不甚小心，几次都夹到了博士那里的嫩肉，惹得博士身体一颤，在肠液的润滑下又把螺丝刀吞进去一点。

最终特雷西斯把那东西拽出来的时候，上面还挂着丝丝的血迹。而特雷西斯并没有给博士太多喘息的机会，随手把螺丝刀丢在地上，放下老虎钳，压住博士的腰固定好他，扶着自己的阳具一挺身把自己全都刺了进去。

“呃……”博士的嗓子里吭出泣声，身上的衬衫都被冷汗浸得潮湿。特雷西斯的东西仿佛在他身体里跳动，自己却不自愿地在咬紧它，他们的结合现在紧密得令他反胃。他向前抵住木板的墙壁，想要逃离，这种身体被强行撑满占有的境地。却被特雷西斯圈住腰向后抱紧，桎梏在怀里。

特雷西斯咬上博士的耳垂，在舌尖拨弄用牙齿轻轻厮磨，就像博士下面咬紧他那样安静而无间地吮吸。他下身动也不动，好像很温柔似的。但他其实只是在享受下体被紧紧包裹的感觉。完全进去才觉得博士的里面还是温暖又柔软，一插到底的突入更刺激了神经的敏感，紧致的穴道推挤着性器，像要把他赶出去，却只会让入侵者感到更热情的欢迎，真是一种讽刺的反应。

博士全身都在发抖，特雷西斯又打了他的屁股一下，一手按住他的小腹让他腰部以下紧贴自己一手握住博士的性器开始一边撸动一边抽插。更多的血和肠液冒出来，特雷西斯也开始放开用力，整根抽出再没入，带得博士后穴入口处的粉红嫩肉也跟着翻出来又被推进去。特雷西斯的柱身上也带着丝丝缕缕的清亮和血红。

场面淫靡非常，虽然已经被工具侵犯过，但特雷西斯的尺寸大那东西不少，博士却除了难受、疼痛什么都不知道。他不觉得有快感，也想不了任何事情，只知道自己不想在这个小木屋里，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就要爆炸而大脑却要熄灭了似的。他像条被拍上海岸的鱼一样大口呼吸着那一点点赖以为生的新鲜空气。

前端被特雷西斯掌握在手里毫不温柔地揉捏套弄，后穴被不加怜惜地当作发泄工具一样进进出出，这场性事完全就是在挑战他的生理极限。博士身上已经没了一点力气，只靠被卡住的手、被特雷西斯按着的腰才没滑到工作台下面去。随着呼吸起伏的肩胛，像是濒死蝴蝶的挣扎。

特雷西斯把博士的忍耐和痛苦看在眼里，黑色的头发被汗水黏在苍白的鬓边和后颈，干裂的嘴唇张着不设防地露出红润的舌尖，眼睛半睁半闭迷茫得找不到焦点，完全不似平时内涵冷峻的温良……特雷西斯施虐的欲望得到了些满足，心里暗爽，就更想给他加码。所以进出了一会儿缓了之前进入时被夹紧的胀痛之后，特雷西斯又把博士的一条腿扮上工作台，好让深入时二人的连接更加紧密。

后穴被迫张得更开，博士能感觉到特雷西斯操进来的时候连沉重充血的睾丸都在拍打他的屁股，恨不得一起撞进他的体内。小木屋透风，想必声音也传了出去，只是知道是这位大老爷在这里才没人敢来打扰。特雷西斯便更加肆无忌惮，见博士的性器怎么刺激都没有反应，说话也无所顾忌起来。

“你这地方要是没用不如干脆割了？这样你在我妹妹身边我还放心点。”说着还开始拿起工作台上的渔线、铜丝卷、壁纸刀随意查看。

“特雷西斯……你……混…啊……”博士上气不接下气的咒骂被特雷西斯捏住他睾丸和深入后穴的动作生生变成了凄惨的哀鸣。

“真可爱啊，骂人最脏不过只是‘混蛋’吗？我教你。”不再理会他毫无反应的分身，掰过博士抵在木板上的脑袋让他扭头看过来，一把扯掉他衬衫上的几颗扣子把衣服拉下来露出肩膀，自己则一边啃噬着博士耳朵、脖颈到肩膀一边在他体内缓慢地抽插碾过内壁的嫩肉一边说：“现在只喘得这么厉害是因为很舒服吗？知道像你这么好用的骚货，在以前的萨卡兹会被怎样对待吗？”

博士无力地反抗，却被特雷西斯抱得更紧。

“你会被当成军中的消遣品。那些刚刚杀完人，幸存下来还正亢奋着的士兵，都会来你身上找自己还活着的感觉。你每天都会被像今天这样操几十次。”特雷西斯说着加快了身下的动作，二人肉体碰撞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小屋。

“他们身上脏得很，身上被汗水浸透，带着泥土和血，但是你会变得比他们还脏。他们身上的泥土会沾到你身上，他们会和你一起继续出汗，还会把你咬出血，说不定还会在你身上撒尿，让你喝下去。当然最重要的，他们要射在你里面，把你用精液灌满。”特雷西斯每说一句就会挺入博士体内一次，一次比一次透得更深。说到咬出血的时候也咬上博士的肩头，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也压住博士喘息着射在了他体内。

这一次他射了很久，终于把自己的愤怒和欲望悉数发泄到博士身上。但他还没有抽出去，特雷西斯掰过博士的脸，让他失神的眼睛看向自己，又给了他一个只为占有的吻，他夺走了博士在这里赖以为生的新鲜空气，博士便用犬齿去咬他的舌头，特雷西斯也咬了回去。两个人嘴里都是不知道谁的血，但特雷西斯觉得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流进了他们的嘴角，有淡淡的咸味。

特雷西斯愣了一下这才放开博士，完全离开他。整理好自己的衣物，特雷西斯又看向自己今晚的所作所为，博士的双手还被斧柄卡着，脸上是汗湿黏着的头发，肩头有被咬出的血珠，腰背上都是抓痕和手印，更不用说被抽打得在昏黄灯光下也看得出泛红的屁股和其间流淌下来的混杂着血红的白色浊液。

博士全靠双手被吊着才保持着现在的姿势，特雷西斯捞过他的腰把长柄斧从木板上卸下来，博士的手就顺着重力掉了下来。要不是特雷西斯搂着博士的腰，他肯定还要直接坐到地上。但博士还是用尽剩下的力气把特雷西斯推开，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见他这样，特雷西斯也不再强求，确认他还能自己站着就离开了。只有他派来给博士送热毛巾和干净衣服的管家看到了博士靠在这间小工具屋的外墙上哆嗦着试图擦干怎么都止不住的眼泪。又是怎么宁愿这样狼狈不整地走到仆人浴室也不愿再走进那个小木屋换衣服。

特雷西斯想博士来到这里总有他的原因，便一直在窗口盯着他的车，果然看到重新穿戴好的博士又来到行李箱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提着走进了主楼。这里现在需要被他治疗的只有一个人，特雷西斯放慢速度来到阿米娅门前，刚好博士才进去同她打招呼。

“抱歉，阿米娅，今天有点事情，所以来晚了。”

“没关系的，阿米娅会一直等着你的。但是，博士你的脸怎么了啊？”

“刚刚上楼梯的时候摔了一跤而已。”

“那博士你为什么要一直跪在地上呢？”

“因为我要表达对阿米娅公主的尊敬。”

“那……阿米娅也有急救箱，阿米娅也要帮博士治病！”

特雷西斯从门口看到那个小兔子跑到房间另一边，也拿着一个小药箱回来了。

“这是创可贴，适用于各种小的伤口。”

“谢谢阿米娅，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现在轮到我给阿米娅治病了。”

安静了一会儿。

“博士……你的手在抖……手腕也是青的，是不是刚才摔得真的很疼啊？要不要告诉凯尔希医生？”

“没事，这点小事不用麻烦她。借我用一下你的洗手间可以吗？”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特雷西斯听到了博士的脚步声和关门声，才又小心地探头向门内看去，阿米娅平时学习看书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巴别塔的药箱，里面是些注射剂之类的东西。

博士从洗手间里出来，似乎是又洗过了脸和手。但打针的事情还是不太顺利。

“这样吧，阿米娅，我今天让你做一件平时特蕾西娅和凯尔希不让你做的事情好不好？”

“是什么？”那个小女孩立刻兴奋起来。

“今天让你坐在桌子上。”

“哦。”只是这样她好像有点失望。

博士把她抱到桌面上，自己则小心缓慢地坐到椅子上，手肘撑住桌面，手的外侧抵住桌子上的摆设。看这样手不会抖了才给卷起小女孩睡衣的袖子给她打了针。

博士又把小女孩抱回床上，给她掖好被子，还读了几页故事书。特雷西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门口站到现在，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又听到了几句关键的对话。

“博士，你知道特蕾西娅什么时候回来吗？之前她出门都会先告诉我的。”

“她这次走得比较匆忙就忘记了，但是我向你保证她过几天就可以回来了。”

“我，我还听见在这里工作的姐姐说如果你们把我治好了她的病也会好的。”

“因为你们得了一样的病，当然其中一个好了的话另一个也会被治好啊。”

虽然是这个道理，但特雷西斯总觉得仆人说的不只是这个意思。

见博士有了离开的意思，特雷西斯也并没有离开阿米娅的门口，而博士关门出来，看到他也毫无惊讶的神色。

“随便你把我怎么样，但可以请你不要为难阿米娅吗？特蕾西娅很看重她，你为难她对你也没好处。”

“我知道现在在你看来我大概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我还不至于去欺负一个小兔子。”

“这样最好。”博士说完就要离开。

“刚刚你们最后的对话是什么意思？女仆为什么那么说？”特雷西斯拉住他，又被博士厌恶地甩开。

“这属于巴别塔的机密事项。我能向你透露的只有，阿米娅将会成为治愈全种族矿石病的关键，我和凯尔希会亲自负责对她的治疗。并请你对泄密的女仆进行追责。”

“可以。我答应你。”

博士点点头，转身要走。

“等等，你……今天晚上在这里住下吧。”

“不是吧，你还没爽够？”博士看特雷西斯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怪物。

“你的手受伤了，不能再开车了。”

“那是谁弄得来着？就像他说的，我还有个‘女儿’在家等着我呢。”

“我叫司机送你回去。”

“随便你。”

博士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但至少他确实在自己车里的副驾驶座抽着烟等着司机过来。

特雷西斯在窗口一直看到博士跑车的灯光消失在视线里，不出意外的话，这大概真的就是他们的最后一次会面了。但说实在的这已经是特雷西斯不知道第几次这么想了，他们还是又见面了，这次也会一样吗？

【未完待续】

Chapter Text

10 让双方都不舒服的意外接吻

阳光灿烂的天气，欢快活跃的特蕾西娅，感觉不错。色彩绚丽的建筑，兴奋不已的小兔子，欢声笑语的人群，尚可忍受。无视自己的博士，烦恼之源。

这就是拎着特蕾西娅和博士给小兔子买的大包小包各种东西的特雷西斯对自己目前生存环境的感想。

至于他为什么会这样出现在这里，主要还是源于他上次在两天的时间里用各种方式把博士得罪了个底朝天。起初看起来没什么，博士只是像平时一样没了音信而且不回信息而已。但在几天以后特蕾西娅出院回家休养的时候。特雷西斯得到了他的第一重报应——妹妹的诘问。

“你居然趁我生病的时候把我两个最得力的伙伴凯尔希和博士骂了一顿！还对我的公司发动质询！质询的时候还那样为难博士！你们两个不是好朋友吗？”特雷西斯还没来得及细想是哪些人把这些事情说了出去就被她的最后一句话给吓住了——她居然觉得他们两个是朋友？而后面还有更恐怖的。

“为了奖励博士在审查中的出色表现，我要带他和阿米娅一起去游乐园带薪休假。我建议你一起去，并在这两天的游玩时间里想办法挽回你这唯一一位朋友。不然我就让监事会对军事委员会发起审计，而且让他们与博士进行完全透明的信息共享。”

光是审计已经够要命了，能有几个公司经得起审计的筛查？何况还是佣兵公司？何况还是萨卡兹的佣兵公司？而且，博士，一个能和血魔大君、食腐者之王、变形者和特雷西斯自己几个加在一起不知道几千岁的老魔头周旋数小时还没让这些老魔头占到什么便宜的精英高管。要是让他知道了审计中得到的军事委员会的信息……特雷西斯是否需要在泰拉国际法庭的监狱里度过他身为萨卡兹的漫长余生就全都得看博士的心情如何了。

特雷西斯想过特蕾西娅回来以后一定会有所动作，但他没想到她会这么认真。不管怎么说，特蕾西娅还是给了他这次机会。所以至少管家是真的管住了自己的嘴。

说起这个，特雷西斯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等等，就算你这么说，即使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他真的愿意见到我吗？”

“博士不会拒绝和阿米娅一起去游乐园的机会。”特蕾西娅头也不回地说，“让他最终愿意见到你是你要解决的问题。”

“啊？”

“审计和游乐园，你自己选。”

于是今天一大早，特雷西斯便开着他那辆宽敞霸气的越野车载着自己的妹妹和她领养的卡特斯小女孩来到了这家泰拉知名的主题游乐园。

大门标志性的雕塑下面，博士正靠着雕塑喝咖啡，特蕾西娅开心地向他招手加快了脚步，阿米娅也放开特蕾西娅的手向着博士跑过去。看到她们，博士潇洒地把纸杯投进了身边的垃圾箱，随后蹲下身张开双臂抱紧冲进他怀里的小兔子，带着她起身，调整好二人的姿势对正在给他们拍照的特蕾西娅露出了灿烂的微笑。然后抱着阿米娅来和特蕾西娅打了招呼，同她一起往前走，俨然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总之，他对特雷西斯的无视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就是无视最经典的意思——好像没看到，好像特雷西斯根本不存在；好像特蕾西娅拿上的瓶装水、专业相机以及其他沉重的物品都是自己长了腿在跟着他们到处跑；每到一家商店，都会有一个神奇的钱夹凭空出现为他们的消费买单。特雷西斯很肯定，哪怕做这些事的是特蕾西娅的一名家仆，博士都一定会以礼相待，说“谢谢”、帮忙拿东西、邀请一起玩之类的。但对于特雷西斯，他只有完全的无视。

阿米娅平时见不到博士，现在恨不得整个兔都扒在博士身上，博士也乐得带着小兔子走在前面，剩下特蕾西娅在后面继续催促着取笑特雷西斯。玩那些适合全年龄全性别的项目时，博士总是和阿米娅在一起，被无视的特雷西斯完全没有机会。特蕾西娅也发现了这一点，便干脆选了一些男性不太会踏足的项目。

女士们同穿玩偶服的卡通形象合影的时候，他们就站在旁边沉默地站在两旁各自拍照，两个人拍的照片都是歪的。

女士们玩旋转木马的时候他们就沉默地坐在长椅的两端等待。特蕾西娅带着阿米娅又排队坐了第二次、第三次旋转木马回来的时候看他们还是以一样的姿态坐着，他们俩中间的椅子上甚至还坐了一个脸红心跳还在直播的粉头发札拉克女主播时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哥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种尴尬的氛围在激流勇进这个项目达到了顶点，特蕾西娅也没想到自己这位哥哥在今天这个日子还能再把博士得罪一回——在经过水枪区的时候，虽然他们四人都穿着自带的雨披，但坐在最里侧离水枪最远的特雷西斯还是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另一件战术雨披挡住了旁边的特蕾西娅，特蕾西娅当然顺手把旁边的阿米娅也庇护在了雨披之下。

他们完善的准备立刻引起了岸上几名水枪操纵者的注意，并成功引起了他们的集火。但特蕾西娅带来的是卡兹戴尔旗下军工企业生产的军用级雨披，可以抵抗台风带来的降水，加之特雷西斯和特蕾西娅的丰富作战经验，三个人在双层雨衣的保护下基本“无伤”通过。坐在最外侧离水枪操纵者们最近的博士则成了他们的替罪羊，他的雨披帽子被冲掉，头发被完全淋湿，领口一片的衣服也完全湿透了。

这下连特雷西斯都不太好意思，买来毛巾递给博士，但还是被无视掉了。无奈的特蕾西娅拿过毛巾递给博士。博士脸又冷了几分。连特蕾西娅“没有人应该在游乐园生气”的劝解也收效甚微。特雷西斯已经开始盘算起贿赂国际法庭法官的事情了；拒绝去洗手间用烘干机吹头发和衣服的博士正站在远离特雷西斯的太阳地里把自己晒干。所以也没人注意到特蕾西娅把阿米娅拉到一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于是转机来自阿米娅。她不知为何对鬼屋产生了兴趣，但她这么大的孩子必须在成人陪同下参观。

“我刚刚康复不久，凯尔希不让我参加太过刺激的项目。博士又有幽闭恐惧症……”特蕾西娅介绍完情况看向了特雷西斯。

特雷西斯不等妹妹说完便看向了博士：“你有幽闭恐惧症？”

虽然只是博士一个肯定的眼神而已，但特雷西斯和博士确实有了他们今天以来的第一次眼神接触。

难怪他一直都买敞篷车；难怪他家里和巴别塔的高层电梯都是景观电梯；难怪质询结束那天他下来得那么慢还从楼梯间出来……难怪他当时只说自己想出去。

特蕾西娅不知道特雷西斯后来对博士做了什么，这更不是什么能在小兔子面前或公共场合说的事情。特雷西斯看着博士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博士则完全是一副无事发生，无所谓的样子。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是因为特蕾西娅已经把阿米娅塞在特雷西斯怀里了。至于特蕾西娅说的那些“听力灵敏，捂住耳朵……”什么的则是基本没听见。

“保护好她，要是阿米娅被吓到了我和博士不会放过你的。”

于是特雷西斯也只好让阿米娅坐在自己的小臂上，把她抱在胸前走进了这间以极地探险为主题的鬼屋。特雷西斯本来就不会带孩子，现在满脑子都是博士的幽闭恐惧症，更没心情照顾小兔子，但是刚走到第一部分，听到“度假村冤魂”和“死囚之夜”的介绍她就已经开始尖叫也是出乎他的意料。

特雷西斯被拉回现实，他在捂着她的眼睛带她尽快往前走了，但她还是一不小心听到了第二部分的“虫虫别回头”然后喊得更厉害了……明明这孩子在特蕾西娅和博士身边都那么乖巧……一路上扮演鬼的工作人员见状都不再靠近，甚至还带特雷西斯走了安全通道现在离开。

虽然特雷西斯自己已经对这个项目产生了一些探究兴趣：那些树篱上的小径看起来很神秘不是吗？还很想再探索一下宣讲中所说的另外三个隐藏结局。但怀里有个吓得尖叫不止的小兔子，想到特蕾西娅的威胁……和博士。他现在也觉得博士确实不该放过自己。于是，特雷西斯就这样接受了工作人员的帮助，放弃了探索回到了出入口。

见他们这么快出来，特蕾西娅和博士立刻围了上来。博士把阿米娅带到一边哄，特蕾西娅开始要求特雷西斯说明情况。特雷西斯刚刚一直在想博士的幽闭恐惧症，现在对阿米娅的情况语焉不详，特蕾西娅难得表现出怒意，特雷西斯见妹妹生气开始快步躲避。这或许就是魔王继承人的威能吧，卡兹戴尔的继承人就这样在鬼屋的广场前开始了一场追逃，真是好不热闹。

特雷西斯一边闪躲，余光瞥见博士正让阿米娅坐在腿上指着他们说着些什么，自己也在观察他们这场闹剧动向。便干脆心一横，就像小时候切磋的时候让着妹妹一样，假装差点绊倒被特蕾西娅抓了个正着，拽着袖口给薅到了阿米娅和博士面前询问阿米娅的状况。小兔子总算噘着嘴，缩在博士怀里安静了下来，随即指着特雷西斯对博士撒娇道：“博士，帮我报仇。”

“我有办法！”特蕾西娅立刻抢答。

特雷西斯以战士的直觉或者说求生欲感觉到自己的妹妹好像早有准备，而且对此感到很兴奋似的。但是毕竟只是个游乐园，能有什么事情呢？

“这趟游玩也是对博士的奖励，我们也该玩一点博士会喜欢又擅长的项目嘛~~~”特蕾西娅说着把他们带到了碰碰车大战的前面。

特雷西斯的喉咙一紧。博士的车技他深有体会，特雷西斯很确定博士就是那种给他一个方向盘，他能把碰碰车变成过山车的人。

“阿米娅，这次你就和博士一起坐一辆车吧！博士肯定会带你玩得非常开心的。”特蕾西娅捋着阿米娅的头发温柔地说道。随后又回过头给了特雷西斯一个“你自己另外找一辆坐上去”的眼神。

“你不来和我一起吗？”特雷西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自己的亲妹妹。

“凯尔希说不让我体验太过刺激的项目。”特蕾西娅的笑容从未显得如此无情。

全项目礼宾卡的加持下几个人根本不用排队，一转眼博士和阿米娅，特雷西斯自己已经分别坐上了两辆磐蟹造型的碰碰车。特雷西斯这样身材高大强健的人窝在一个磐蟹碰碰车里自然是很好笑，还在候场的时候特蕾西娅就拿出手机和专业相机拍个不停；但特雷西斯没有时间为自己被拍的处境悲叹，随着象征本场开始的音乐响起，特蕾西娅一声令下：“博士！快去撞他！！！”博士开始了对特雷西斯的“追杀”。

特雷西斯简直怀疑博士这是什么源石技艺，为什么有人能把碰碰车也开成这样啊？速度快、撞击力度强、只有他撞特雷西斯没有别人撞他的份儿这些就不提了。关键在于不仅他自己总能追到特雷西斯然后撞他；他和特雷西斯以外的其他碰碰车之间的关系简直就是边境牧羊犬和绵羊，就算特雷西斯有意躲避到其他车堆里，他也能通过别住其他车的前进方向让他们撞上特雷西斯。

于是特雷西斯也拿出了应战的派头，他信奉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守，也开始寻找应对的策略去撞博士。刚才博士扶了一下小兔子分了神，他已经成功绕到了博士背后，他现在来不及转向，只要继续向前……

“在后面！”“博士，小心六点半方向！”小兔子和特蕾西娅的声音传来。

忘了这两个女人……博士反应过来，直接居然还是靠转向加速躲过了特雷西斯的撞击，而撞在了博士前面那辆车上的特雷西斯来不及倒车，又被转回来的博士拦腰狠狠撞了一下。

一场结束，博士大获全胜。特雷西斯窝在里面就浑身酸痛，现在更是被撞得胃里直翻腾，扶着栏杆摇摇晃晃地走出来。小兔子十分开心，特蕾西娅也相当满意，博士的脸上尽是胜利者的潇洒骄傲。博士看起来也终于又融入游乐园的氛围了。

看着三人和和美美，特雷西斯独自坐到旁边的长椅上，干呕了几下，眼前伸来一只手递来一瓶水。手腕上还有被擦伤的结痂和隐约可见的淤青——特雷西斯抬头只看到了博士的背影。

之后的氛围好了不少，阿米娅又恢复了乖巧可爱的样子，和那个在特雷西斯怀里尖叫的小兔子判若两人。虽然博士还是基本上还是和特雷西斯保持着零接触，但特雷西斯在他眼中的地位至少已经从隐形人升级到了……人。特蕾西娅和博士二人一人牵着她一只手，他们脑袋上还都戴着一个兔耳发卡。其实他们也给特雷西斯买了发卡，但是他说什么都不愿意戴，只好看着那三人整整齐齐走在前面。

到底只是一只小兔子，阿米娅已经有些累了，他们便带着她去游乐园里的剧场看演出顺便坐下休息。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迎合这个在美丽仲夏造出来的新兴情人节，剧场里甚至竖起Kiss Camera的屏幕。

特雷西斯原本在回复曼弗雷德的消息，突然听到身边一阵喧闹，抬头才发现台前悬挂的Kiss Camera屏幕正中赫然就是特蕾西娅、阿米娅和博士三人。博士和特蕾西娅相视尴尬一笑，分别亲了阿米娅两边的脸一下。特雷西斯松了一口气。

但看帅哥美女接吻似乎是所有人的夙愿，Kiss Camera并不放过他们，反而把镜头向上移了一点点又拉近了景别，正好越过阿米娅的头顶把特蕾西娅和博士框在了爱心边框的两边。博士和特蕾西娅对着镜头笑着摆手拒绝，镜头和人群却在不断起哄。这下特雷西斯坐不住了，他探过身来紧挨着博士挤进镜头里，对着镜头用双臂打叉想告诉他们这次找错人了。

可这次Kiss Camera的操纵者显然又误会了什么，它稍微偏转镜头，把特雷西斯和博士圈进了屏幕里爱心的中央。人群中爆发出兴奋的掌声和笑声。博士默默地用手捂住了脸，转向了离特雷西斯比较远的一边，特雷西斯则看着镜头大脑宕机。身边的人群开始了有节奏的起哄，Kiss Camera的镜头也纹丝不动。甚至连特蕾西娅都在期待地观望着他们这边的动向。

博士还在继续他的鸵鸟政策，特雷西斯已经意识到了这个Kiss Camera对博士的情有独钟，更是烦躁起来。明明私下里只剩下没试过的玩法没有没干过的事情了，现在要亲一下还这么扭捏。只有一个解决办法了——特雷西斯本想掰过博士的肩膀贴近他的脸错位一下糊弄了镜头了事。但博士在被掰动的同时扭了头，两人就这么真的嘴对嘴亲在了一起。

全场爆发出欢呼、尖叫和掌声。特蕾西娅惊讶得忘了把嘴合上也忘了拿手机拍照，但至少她捂住了阿米娅的眼睛。博士忘了自己有两只手可以把特雷西斯推开。

Kiss Camera心满意足地放过了他们。特雷西斯今天的任务则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你磕到我鼻子了！”受够了的博士对特雷西斯叫道。

“你还硌到我牙了呢。”听到他的抱怨特雷西斯也不甘示弱。

“谁让你亲我的啊？”博士的语气就好像他是个十五岁时因为意外痛失初吻的女中学生。

“不亲你怎么收场啊？”特雷西斯只思考解决问题的架势则非常男性化。

“我管你……”

“你们现在先停下。”随着灯光暗下来，特蕾西娅拉过博士把他们俩劝开。剧院下半场的演出开始了。

7-2

在这个双方都不舒服的意外接吻之后，博士对特雷西斯的冷暴力转化成了温暴力，他很明显地就是在生特雷西斯的气。别扭的气氛贯穿了接下来的花车游行和烟火表演，直到他们回到游乐园的酒店套房。哪怕特雷西斯用尽了一身本领投篮、射击、套圈把游戏摊上的奖品给小兔子赢了个遍也没换来博士一个眼神。

操了一整天心的特蕾西娅也终于看不下去了。会定这个套间是因为阿米娅想和博士住在一起，但特雷西斯又觉得和特蕾西娅住一起不太方便，所以最终还是采取了特蕾西娅带阿米娅睡主卧，博士和特雷西斯一起住在次卧的分配。这样阿米娅想和博士一起玩也不会太麻烦。但眼看着再这样下去搞不好博士就要出去单开一间房了，这样阿米娅会很失望的。于是特蕾西娅趁着阿米娅洗澡的时间把博士和特雷西斯叫到了一起。

他们两个按特蕾西娅的要求并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各自看向另一边的样子活像两个被校长叫到办公室谈话的中学生。

“你们两个也差不多了吧……”特蕾西娅叉着腰站在二人面前的模样也很像一位严格的校长。

“哥，先说你。我给了你机会，但是你真的有在努力吗？我是让你取得博士的谅解，但是你今天不但没在弥补，反而根本就是在继续得罪他吧！你要是真的把博士当朋友就多关心他一点，拿出你照顾我的劲头来照顾他。博士那样明事理的人早就原谅你了。而且说实在的，到现在为止你有真心实意地向博士道过歉吗？”

“……”特雷西斯还在反应“朋友”和“明事理”这两个词和博士有什么关系。

“还有博士。我很理解你再也不想见到他的心情。但是鉴于我们的关系你也知道这不太可能实现。所以我还希望你能接受这个现实，今天也同样是你的机会；你有什么不满意的直接说出来就好了，我哥很不会猜人心思的，你无视他或者生闷气也不能解决问题。如果你有什么顾虑的话可以现在当着我的面和他说，我保证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我没什么想说的。但是我保证我会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博士则做出了身为下属的标准回答。

“好啦，说到底这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刚才是我今天看你们闹了一天之后的一些感想。没有硬逼你们的意思，我觉得能交到朋友不容易，你们两个也都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我还是希望明天能看到你们两个像团建活动的时候那样合作无间、开开心心的。”

“我会和他好好谈谈的。”特雷西斯说着看向博士，博士其实也在看向他这边，但一看到特雷西斯也看向自己就立即移开了视线，随即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在特蕾西娅充满威严的眼神下，特雷西斯也挠着头跟了进去。博士进去的时候没关门本身或许就是个好的信号。

“我先去洗澡了。”这是博士今天和特雷西斯说的语气最平和的一句话。特雷西斯便利用这个时间思考着怎么和博士开口，但直到他想完以后靠在床上都快睡着了博士才出来。

博士穿着酒店的浴袍，头发还有点潮湿，端正地坐在自己的床脚看着特雷西斯。

于是特雷西斯也起来坐到自己的床脚上，同博士面对面。这间次卧本来是给多子家庭准备的儿童房，装饰风格格外富有童趣，两张单人床床头的墙上各自画着卡通动物形象，特雷西斯和博士就在那一狗一猫的注视下开始了这场严肃的谈话。

“我不指望你能原谅我。我只是想希望你明天至少装装样子，让特蕾西娅开心一点。不要真的来审查军事委员会。即使她还是要这么做，你也不要参与进来。你知道我做的是什么生意，这里面有很多不光彩的事情。如果你知道了，你和你关心的人、想保护的人都会面对更多危险。”特雷西斯说完看向了外面客厅的方向，依稀可以听到动画片的声音和阿米娅与特蕾西娅的笑声。

“我对那项审计完全没有兴趣，也不认为特蕾西娅真的会这样做。”

“你不感兴趣？”特雷西斯难以置信地问。他确实不认为特蕾西娅会主动发起审计，但如果博士坚持就不好说了，如果他并不感兴趣的话……

博士耸了耸肩。“特蕾西娅只是气不过你趁她不在这样对待巴别塔才来吓唬你。审计带来的危害和质询并不对等。目前巴别塔还没有进入盈利阶段，军事委员会还是萨卡兹集团旗下最重要的产业，她很清楚自己也无法承受军事委员会倒台的后果。你总不至于真的觉得自己的妹妹这么鲁莽吧。既然特蕾西娅不会真的做这件事，我为什么要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花费时间？”

“你觉得这很无聊最好。”特雷西斯松了口气。他最主要的目的已经完成了，剩下的无论结果如何也没有太大影响，反而可以轻松面对。

话虽如此，他还是很希望自己能够成功。远的不谈，和一个以后会老死不相往来的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也太令人不快了。道歉必须诚恳，特雷西斯在这方面的经验很少，最方便的就是学习博士的做法。蔬菜沙拉那件事之后他是怎么做的来着？

特雷西斯干脆探身握住了博士的手。博士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想要躲开却被握住了双手，只好定在那里警惕地看着盯着他的特雷西斯。

“还有，不管你怎么想，我都要向你道歉。我不应该把你拉到楼梯间对你发火，在不了解情况的时候说那些气话。也不应该在发起问询的时候表现得那么没有风度。更不应该不顾你的要求坚持留在工具屋里。然后就是今天，我应该多准备一件雨衣防止你也淋到水，应该好好照顾小兔子，不应该让她被吓哭。还有我不应该因为被Kiss Camera扫到就去亲你，总会有其他解决办法的。”特雷西斯越说也是心里越没底，原来自己做了这么多让博士不高兴的事情。

“不为了发动问询和在工具屋里粗暴对待我而感到抱歉吗？”

“质询的事，我并不对此感到后悔。那是最好的机会。我只是遗憾低估了你，没有做足准备，也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至于粗暴对待你……其实我确实想和你谈谈这件事。我承认我做得过火了，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为此向你道歉，因为我觉得当时，你好像就是想要被那样对待。”

博士感到特雷西斯说那段话的时候把自己的手都握得更用力了些，便从特雷西斯那里把手抽了出去，撑着床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从飙车开始，到我质问你时你说的话，我都觉得你是在故意激怒我。”

博士提高了一些音量：“所以呢？你觉得我是个疯子？还是变态？”

“无所谓，本来就应该是睡一次就了结的事情，你喜欢怎么做是你的癖好。只是出了个意外，你被我关进了狭小的空间吓得够呛。真的算下来还是我应该向你道歉。对不起，我当时不知道，我应该带你出去的……一开始在楼梯间和你发火的时候也是，我最后说的太过分了。”

特雷西斯还在看着博士的眼睛，这让他把这些话说出来变得简单。

“……”博士却看向了自己床头画着的猫。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不指望你真的原谅我，只是希望你能少为了那些事情烦恼一点。”特雷西斯说完起身心情大好地拍了拍博士的肩膀，补充了一句“我去洗澡了。”

博士独自嘟哝道：“你道歉道成这样让人还能怎么办啊……”

“嗯？”特雷西斯是真的并没听清博士说了些什么。

“那你呢？你希望，或者说需要我原谅你吗？”博士转过身问已经走到浴室门口的特雷西斯。

“当然希望也需要啊。不然每次看到你都得想起你讨厌我，会很烦人的。”

“要是我根本没在讨厌你甚至也没太责怪你呢？”

特雷西斯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直接坐到了博士床上问他：“那你今天为什么一直那样对我？”

“换做任何正常人都应该已经气到和你这样老死不相往来了吧。我只是在试着假装自己正常而已。坦白讲，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对待你。”
“我看你也没什么不正常的。你不是挺生气的吗？”

“主要是对于你在医院对我发火时的最后一句话和你在剧场亲我。但是这也都是小事，又都有原因，在医院的时候你正在气头上，刚才又是因为那个Kiss Camera的操纵者不放过我。而且你还道歉了。”

“质询的事呢？”

“如果我是你我也会在那时发起质询。虽然我不会让你一直站着也会给你水喝，但是后来我也带着你飙车了。”

“那……工具间的事情呢？”

“当时是很生气。但是那时你又不知道我有幽闭恐惧症。那确实只是个意外。这么想的话，就气不起来了。”

哪怕刨去不放博士出去这一点，特雷西斯对待他的方式也称得上是暴力恶劣了，博士却完全没提。这也让特雷西斯感到蹊跷，但现在显然不是提问的时机。于是特雷西斯只是感叹道：“看来特蕾西娅说你明事理还真不是假的啊。”

“这并没有让我变得更加通透或快乐。”

“明白了，你现在是在因为你觉得应该继续生我的气但是却生不起气来而生你自己的气。”特雷西斯了然地说道。

“没错。”博士还是转身看着特雷西斯的姿势。

虽然占上了博士自己并不特别生气的这个大便宜，但特雷西斯也明白他对博士做的那些事情，尤其是他上次凌辱他的方式，本不应被原谅。虽然博士对这事为什么这么淡漠还不清楚，但已经占了便宜的特雷西斯总不至于要在现在这个时候询问博士或者教育他该怎样感受。

可博士要是真的全不在意，连特雷西斯也会将他视为没有情感的异类，粉饰过明天的太平便慢慢疏远。但如果博士是这么想的，看到博士这次因为情绪疏导能力太强而产生了无法疏导的情绪终于让特雷西斯对博士又有了些真实感，反倒让特雷西斯觉得他的自相矛盾、垂头丧气颇为有趣。

换个时候特雷西斯肯定早就因为觉得他这样子好玩搂上去亲了，但这次还是得耐着性子哄一下。

“在我看来，你想生谁的气都可以。不过不管你在生谁的气，如果有办法让你不那么生气的话，看在特蕾西娅的面子上，今晚我都乐意帮忙。”特雷西斯的手一直挨着博士的手，现在终于有机会拉一下，便轻轻握住捏了一下，说道：“你自己想想。”

特雷西斯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到博士的眼神一直在跟着他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博士说：“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让我那么厌烦的事情。我总觉得我也要让你做点你不那么喜欢的事情心情才能平和。”

特雷西斯已经夸下海口，现在也只好接受。博士“保证无痛无害”的承诺也只是个安慰作用。

“你先找个看手机舒服的姿势待着。”特雷西斯想了想，躺到自己的床上头靠着背后的枕头里。

博士笑嘻嘻地凑过来坐到他床头，指导着特雷西斯下载了最近正流行的一个视频平台，进行了注册登录等一系列操作；然后通过搜索点进了一个头像是棕色小兔子，昵称是雷姆必拓土语的用户的主页。看到这个视频封面上棕黄色的小兔子和熟悉的背景，特雷西斯难以置信又万分嫌弃地看向了博士。

“给我的每个视频点赞、留言、推荐、收藏就可以啦。你看，基本都是不到三分钟的短视频，一共也就三十多个，花不了多少时间的。”博士又在特雷西斯的手机上戳了几下，“按时间排序慢慢看吧，你可以看到‘阿米娅’是怎么长大的。”

看在博士的语气轻松充满期待的份上，当然更主要的是他已经坐到了特雷西斯的身边，很明显要监督他乖乖看完不许作弊的架势……特雷西斯认命地点开了第一个视频。

这是一个兔子吃胡萝卜的视频，名叫‘阿米娅’的小兔子拿着胡萝卜只有五厘米长，但叶子十分茂盛的胡萝卜啃啊啃，声音十分清脆。特雷西斯一边进行着点赞、推荐、收藏的操作一边。最后给博士写下了“这胡萝卜好奇怪啊。”的评论。

博士在一旁解说道：“兔子其实不能吃很多胡萝卜，胡萝卜叶子才是对它们而言真正健康的食物。这种胡萝卜是我自己在旁边的花园种出来的。”

“你只是种不出正常的胡萝卜所以只能给兔子吃吧。”

博士哼了一声，催促着特雷西斯打开其他的视频。

接下来还有兔子吃彩椒、草莓、小茴香、苹果、玉米、树莓的视频。

“你居然给你的兔子吃树莓？”

“我想试试看啊。处理的时候一直戴着手套呢。”

特雷西斯搜肠刮肚写下了自己的感想：“看了许多兔子吃东西的视频，让我想到了一个炎国故事：一位伟大的农人为了教人们分辨什么作物可以吃什么不可以吃，把所有的作物都吃了一遍亲身试验有没有毒。不知道为什么，这只兔子让我想起了那位炎国先民。”

看着他写下这条评论的博士在特雷西斯胳膊上拧了一把。这已经不是无痛了。

接下来是博士点击率最高的一条视频，播放量高达三万。特雷西斯很快搞明白了原因，这是一条‘阿米娅’独自玩耍再蹦跳着回到窝里的视频，因为是在阳台上拍的，在一个镜头中玻璃的反光照出了博士的脸，评论区都是些在犯花痴的小姑娘。

博士抱怨道：“她们为什么都在关心我的脸呢？这有什么好看的？真让人想不通。”

特雷西斯皱着眉看向博士那张即使是他要毁灭世界都会有很多人原谅他甚至夸他干得好的脸。是啊，这张脸就是完美到即使主人说出这么可恨的话也舍不得怪他的程度。特雷西斯哂笑一声嘴上说着“是啊，有什么好看的呢？真让人想不通。”却手捞过博士的后脑把他按下来同自己接吻。

这是一个爱人之间的吻，缠绵火热又柔软。特雷西斯使劲浑身解数让博士舒服，博士也确实被他亲得脸红气喘莫名其妙。

不等博士抗议便又拿起手机，特雷西斯立刻拿起手机给博士写下了留言：“你们为什么都在关心兔子主人的脸？不是应该看兔子吗？”

看他写的留言内容也算说到了实处，博士也不再嘟哝干脆躺到特雷西斯身边靠在他肩膀一起看自己的兔子视频。又是几个兔子跳舞、翻倒之类的视频之后，特雷西斯空着的手偷偷揽过了博士的腰，博士也没什么意见。终于看完视频，写完留言，完成了博士的任务。博士也拿出手机从自己的账号检查了一遍。

验收完毕，博士侧过身来看着特雷西斯。特雷西斯抱着博士的手收紧了一些让他贴向自己。

“不生气了？”

博士轻轻摇摇头，又向特雷西斯的胸口贴了贴。气氛刚好。

“做点别的？这次温柔些。”特雷西斯问道。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最温柔的事情是躺在一起睡觉，但是什么都不做。”

特雷西斯没再强求，改口道：“嗯，今天也累了。休息吧。”把博士搂在胸前关灯睡下了。

然而十几分钟之后，他便觉得无法忍受，决定起身。怕吵醒不知道睡着没有的博士，动作可以说是小心翼翼。

“我知道你要去做什么。你的心跳在加快。”突然打开的床头灯和幽幽开口的博士把他吓了一跳。

“没事，你继续睡吧。我自己去处理一下。”

“要想着我在洗手间里弄吗？可是我就躺在这里。”博士爬过来抓住了特雷西斯浴袍的腰带，“我们本来就是这种关系。刚刚是我越界了，抱歉。”他继续扒着特雷西斯的肩膀和脖子跪坐在床上，上来够特雷西斯的脸。

特雷西斯听他这样说本想解释；但他本来就有那种想法，博士又这样撩拨，便不再强作君子抱着博士倒了下去。

特蕾西娅和那个孩子就在一个屋檐下，二人不敢弄出太大动静，便格外温存，但安静和警惕的氛围也放大了快感。

总之第二天他们已经完全看不出是吵过架的样子了。吃早饭的时候博士一伸手特雷西斯就知道把盐递给他，还会打扫掉博士盘子里吃不完的面包。连特蕾西娅虽然疑惑但十分满意。

今天的计划是把喜欢的游乐设施都再玩个够。阿米娅拉着特蕾西娅冲在前面，博士和特雷西斯在后面随意跟着。

路过鬼屋，特雷西斯看博士心情放松，便趁着特蕾西娅和小兔子都在向博士提问：“你的幽闭恐惧症到底有多严重？”

博士没磨叽什么，很直接地回答道：“经过心理疏导和药物干涉也不算特别严重。可以独自搭乘景观电梯。主要是很害怕地下车库的通道，但敞篷车就好一些。有人陪伴的情况下可以搭乘人不多的普通电梯、飞机的商务舱或头等舱和比较宽敞的封顶车辆。你问这个做什么？”

特雷西斯便直接地回答道：“那个鬼屋项目……这几天在举办活动，在规定时间以内完成闯关到达出口的游客可以获得纪念品并参加抽奖……我想挑战一下，里面有解谜的游戏，我想你会比较擅长。因为是冰原探险主题，里面并不是很狭小，还一直在吹冷风，通风很好，你或许可以去试试看？”

但博士看他的眼神像警惕了起来，甚至往后缩了缩。但特蕾西娅发现了他们的情况，主动出手帮了哥哥一把。她蹲下来拉着阿米娅的手说：“阿米娅昨天不是也进去了吗？阿米娅觉得里面宽敞吗？你知道的博士害怕狭小的地方，你觉得博士进去会觉得不舒服吗？”

小兔子回忆了一下：“里面很宽敞的，我觉得博士没问题哦。毕竟还有大哥哥和博士在一起嘛。”

特雷西斯感叹昨天真是没白给这小兔子买东西赢奖品，赶紧又去给阿米娅买了一个棉花糖。

“但是你昨天不也被吓得中途就跑出来了……”博士吐槽道。

“那……那一定是因为里面的怪物很吓人，对吧，阿米娅？”特蕾西娅赶紧打圆场。

“是！是啊！里面有很多恐怖故事！”阿米娅努力地肯定道。

博士将信将疑地看着她们俩，最终还是在特雷西斯保证他要是不舒服就带他出来的前提下同意了。

“你要是害怕的话我可以一直拉着你的手。”

“我才不要。”

“阿米娅的防丢绳也可以借给你们用。”特蕾西娅从包里翻出了那个两端是软垫手环，中间用弹簧状绳子链接起来的亲自用品说道。

“不需要。我们走！”博士似乎被冒犯到了，故作轻松地催促着特雷西斯走进了鬼屋。

当他第一次出来的时候，也是抱着抽奖得到的热水壶遥遥走在特雷西斯前面。而特雷西斯跟在他后面反复确认博士没事。

博士顶着惨白的脸色和一头虚汗勉力笑道：“没问题，我们去探索剩下三个结局！我就不信下次我拿到的还是热水壶。你不就是想挑战速通才叫我一起来的吗？”

“对……但是你能不能不要一害怕就死死攥着我的胳膊，更不要明明全程都很害怕还要继续玩下去？”特雷西斯无力地劝诫。

“哈，第一次有点害怕，第二次就没事了。”博士承诺道。

特雷西斯只好将信将疑地和他一起又去排队。

总之，等特蕾西娅带着阿米娅回到鬼屋门前同博士和特雷西斯会和准备回去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已经一手提着一个热水壶在等着她们了。

【未完待续】

Chapter Text

22 急病与医院陪护
13 紧急联系人
14 一方感染HIV

来点方舟特色，我们改成矿石病吧。

其实特雷西斯早就发现自己肩膀上的源石结晶了，一直没当回事而已。萨卡兹感染矿石病，也没什么稀奇的吧。但是像他这样忽视病情就是会产生其他比较麻烦的后果，比如像现在这样，在和杜卡雷一起打猎的时候突然发病然后被算不上朋友的合作伙伴送到历史悠久的传统诊所来。

赦罪师这里针对矿石病已经发展出了一套颇有效果的对策。但已经清醒过来又坚称自己没事的特雷西斯一心想走，绝不愿意让特蕾西娅知道自己生病。面对特雷西斯这位重要人物，赦罪师不敢怠慢，虽然已经开始了基本的检查，但还在为了要不要通知谁的问题而头疼不已。

总之，博士来到这家诊所的服务台想要询问为什么自己会成为特雷西斯的紧急联系人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正在讨论此事的赦罪师和杜卡雷。

杜卡雷和赦罪师听到博士的来意也停下了话题，三人面面相觑最终共同看向了正好又在当值的女妖护士……

“上次我过敏你把我送到这里建立档案的时候把我的紧急联系人写成了你自己对吧，所以虽然你自己没有填过紧急联系人，但是系统通过逆向搜索把我列成了关联人物，自动通知了我。”

从检查所需的麻醉中醒来的特雷西斯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在认真阅读诊所的矿石病防治宣传册的博士，博士也就是这么把护士的解释照搬给他的。最后还不忘吐槽一句：“看不出你认准的这家诊所还挺先进的。”

特雷西斯还因为麻醉头昏脑胀，没多和他争辩什么。反而问博士：“通知了你你就要来吗？”

这倒是把博士问住了：“就是因为连我都接到通知了，我才认为会是有什么大事啊。而且确实是啊。确诊矿石病，肯定很早就有症状了吧，为什么不去医院也不告诉别人？”

“我不告诉别人就是因为不想像现在这样被人念叨。”

博士以看幼稚鬼的眼神瞥了特雷西斯一眼：“但是现在外面的负责人正为了要不要通知特蕾西娅而苦恼。我是能理解你不想让她担心，但是你也明白她早晚都会知道的对吧。”

特雷西斯点点头。

博士继续说：“所以我建议，我先去说服外面的负责人不要通知你的妹妹。你自己把握时机告诉她，不过在必要的时候我也会开口。相信你知道特蕾西娅还是更愿意从你这里知道这则消息。”

“可以。你先去把他们劝住再说。”事已至此，怎么讲也瞒不过特蕾西娅太久，特雷西斯便接受了博士的提议，至少他愿意折中拖延一下。

博士点点头出门去了，没过几分钟就又回来了。这让特雷西斯十分无语。

“你就一定要待在这里不可吗？”

“如果我在外面的话血魔大君、这间诊所的负责人和那个女妖护士都会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我只好躲进来了啊。”

“……你信不信如果你现在走了血魔大君会跟着你一起走，然后剩下的两个人也不会再盯着你了。你再找个机会甩掉杜卡雷不就行了，凭你的车技这应该不在话下吧。”

“那你怎么办？”

“啊？”

“我好歹也是个医生啊，让我离开需要帮助的病人有违我的职业道德。起码让我看过你的检查结果再说。”

“你只是想收集病例而已吧。”

博士不自然地看了眼窗外说：“谁让你擅自做我的紧急联系人，现在也应该得到点报应。结果一小时以后出，你再忍耐一下。”

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在特雷西斯觉得床不舒服总想变换姿势的时候博士还是会拿着沙发上的靠垫塞在他的腰背下面，并且在他冒虚汗的时候帮他调慢点滴速度。

就是因为这样被博士照顾得很好，特雷西斯也开始使唤起人来。

“你坐过来一下。”特雷西斯拍拍自己头旁边的病床上的空位。

“怎么了？”博士警惕地问道。

“帮我个忙。”特雷西斯闭上眼睛似乎有些不适地回答。

于是博士关切地坐了过去。而特雷西斯则是直接连博士垫在他背后的沙发靠垫一起拽着挪动，直接枕到了博士的腿上。

“你干嘛？”换作平时博士应该早就拉着他的角把他弄走了，但现在面对一个病人也只好双手悬空着抗议。

“枕头太软了，想了想估计你的腿正合适。”

“特雷西斯，”博士俯视着他正色道。

“嗯？”

“你该不会是在撒娇吧？”

“让你物尽其用而已。”特雷西斯哼了一声回答道，枕着博士的大腿，一只手还搭在旁边，仿佛这真的是个舒服的枕头。

“……看在你生病了的份上……”博士深呼吸了一口同时也是咽下了一口气回答。轻轻推了一下特雷西斯的脑袋重新摆了个位置，好不让他的角戳着自己的肚子，也就放任了这个没有边界感的行为。继续看他刚才拿来的诊所里的所有宣传册。似乎也忘了特雷西斯得的这种病大概并不会有康复的一天。

因为特雷西斯真的睡着了一会儿，所以他们确实享受了片刻这种舒适的沉默。但博士很快就感觉到了一股异样。特雷西斯原本只是搭在他大腿上的手，开始摩挲他的膝头并试图向里面挤过去。

“喂……”刚刚才来得及按住那只作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睡醒了的特雷西斯已经勾着博士的脖子把自己拉了起来。又顺势把博士困在自己和背后的墙之间，贴上他打着领带的衬衫领口外面的一小片皮肤小口亲上去，一直延续到嘴角。在博士的躲避下特雷西斯又捏住他的下巴才成功把这种亲昵变成一个深吻。博士忌讳特雷西斯生病又刚从全身麻醉里清醒不久，不大敢真的用力推他，只好放任他这样胡闹。

等特雷西斯亲尽兴了才跳起来坐回沙发上不满地说道：“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想这些事？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一下，矿石病到目前为止依然是绝症。”

“我知道，很多萨卡兹生下来就有的绝症。”特雷西斯不以为意地回答。

“不只是萨卡兹。而且我认为没有什么人应该得这种病。”

“反正有很多人都病了，多我一个又怎样？”

“你应该更严肃一些，他们告诉我你的体表已经出现源石结晶了。两周之前出现的对吗？从那时起你就一直穿着衣服和我做。你要是真的不在意就不会怕被人发现了。”

“刚刚不是说过了。我不想被发现就是因为不想和你或者其他什么人进行这种对话。”

“好吧好吧……别的我都可以不说，反正会有别人和你说。但是有一点，我感觉你好像，得了矿石病还挺高兴似的……是因为这样你就终于和那些萨卡兹一样，也和特蕾西娅一样了吗？”

“你想太多了。”特雷西斯回答。但博士心里有点想笑，因为身为男性他自己也知道男性说这句话的时候基本就是在说“你说得没错”。

“你没必要这么想的。除了庸医以外世界上没有人会为多了一个病人高兴。”

“这和你根本没关系吧。”特雷西斯转过头来看着博士慢条斯理地说。

“……”博士知趣闭嘴。好在几秒之后拿着检查结果进来的赦罪师和女妖护士便打破了他们之间这尴尬的沉默。

“造影检测结果显示，您的内脏器官轮廓模糊，可见异常阴影，循环系统内源石颗粒检测异常，有矿石病感染迹象，现阶段可以确认为源石病感染者。体内源石融合度6%，已在体表出现明显源石结晶。血液源石结晶密度为0.25u/L，病程仍处在初期，但从发病症状来看反应较为强烈，或许有扩散的趋势，建议立即进行干预。”

赦罪师又向特雷西斯介绍了几种方案，都是些博士比较质疑的萨卡兹传统疗法。特雷西斯随便听着只说“我再考虑一下。”就打发他们离开了。

“你不发表一下高见吗？”特雷西斯又看向博士。

“这和我根本没关系吧。”博士继续鼓捣着手里的小册子嘟哝。

“那就说点和你有关系的。Doctor，来帮我看看吧，我有点不舒服。”

“我现在只是个联系人而已，你不舒服刚才怎么不说？”博士又不情愿地走到特雷西斯的病床前，“哪里不舒服？”

“他们进来之前就有点难受了，就是这里。”特雷西斯边说边捉住博士的手拉到被子里按在他胯间。

摸到那一大团潮热鼓胀的东西，博士的脸顿时红了。想把手挣出来却比不过特雷西斯的力气。只能教训道：“你这样子哪里像是病人……”

“我是没觉得自己有事啊，还不都是你们一个个的。”特雷西斯继续抓着博士握着拳抗拒的手在自己胯下摩擦，顺势坐起来又把博士往下拽了拽够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诱惑道：“来吧，医生，帮帮我。”

博士很久没在临床场合接触病人、感受这种被依赖、央求的感觉了，现在这样简直是被戳中了软肋格外无法拒绝。他看了眼门口的屏风，心一横张开手握上特雷西斯勃起的阴茎上下撸动起来。

“轻点，你又不是要生火。”特雷西斯曲起外侧那条腿的膝盖作为掩护，同时躺靠回被调高的床上享受起来，还讽刺起了博士的技术。

本想帮他撸完随便了事却反而被吐槽的博士翻了个白眼，拿出了些真本事，用指尖轻轻从马眼、沟壑到柱身和上面的青筋上轻轻拂过，直至下端沉重的囊袋又逐渐施力来回几次，再用拇指和食指捏成一个稍近一些的圈慢慢上下套弄。舒服得特雷西斯也调整着姿势喘息粗重起来。但博士如此套弄了近十分钟，特雷西斯还是没有一点要释放的意思，反而更加硬挺。

“你怎么回事？”博士不耐烦地问道。

“我有多厉害你最清楚了吧。要不你用嘴试试？”

“自己去搞……”博士转身就要坐回沙发上。

“是啊，矿石病患者嘛……你会介意也是当然的。”特雷西斯摆摆手假装不再坚持。

“我当然不是为了这个……”博士回头辩解道。

“证明一下。”特雷西斯掀开了被子。

“真麻烦……”博士走到门口看了一眼确认外面没人，以及隔着屏风什么都看不到。回来才看到特雷西斯已经坐到床边张开双腿，而且把他刚刚拿来给他垫后背的靠垫扔到了地上。

博士也只好扯开领带和衬衫最上层的扣子，跪到垫子上伏在特雷西斯腿间，凑上前很主动地拉下了特雷西斯病号服的裤子。粗长硬挺的性器弹出来正好拍在博士发型整齐五官俊美的脸上，让特雷西斯也扯出了一个颇为满意的笑容。

只是想让特雷西斯尽快射出来，博士没有不好意思也不多调情，直接抱着特雷西斯的腰去抚慰他的睾丸，轻轻舔过之后又吸又吐让上面都裹上自己的涎水。少见博士这么主动的时候，特雷西斯舒服地叹了口气。向后仰了一些，不自觉地抚摸着博士的头发和后颈凸起的椎骨。

得到了鼓励似的，博士又用自己的整条舌头贴上特雷西斯的阴茎，不轻不重地慢慢舔上去再用舌尖着重照顾上面的小孔，用舌尖拨弄他马眼的同时手上也在揉捏他下方的囊袋，等到特雷西斯开始有挺动下身的动作时又停下来，看着他的眼睛去轻吻他的龟头。

特雷西斯受不了他这样的撩拨，捏着博士的下颌让他张开嘴。博士也顺从地将他蓬勃的欲望含进嘴里上下、前后变换着角度吞吐。把它包裹在自己温暖、潮湿又柔软的口腔里。特雷西斯舒服地按着他的头，博士开始加快速度，每一次吐出来又吞进去都会更快、更深一点。特雷西斯很想在他收紧的喉咙口再多停留一会儿，用自己的东西灌进去、让它们溢出来，流到这张漂亮的脸上，弄脏他干净昂贵的西装。两个人谁都没注意到特雷西斯心电图上数字飙升的心率和锋利起来的波形图。

总之，女妖护士开门冲进来的时候特雷西斯已经躺回去了，虽然盖着的被子乱七八糟。而博士则面对着窗子一动不动地站着，对背后的事情听而不闻。

“先生，您没事吧？您的心率……”

“没事，只是刚才和手下人打电话发火而已。”

女妖查看着特雷西斯的状态。见他额头冒汗脸色发红自然不放心，又检查了一遍点滴速度和各类读数。

“请您躺平，尽量深呼吸。跟随我的语言放松。等您的心律恢复正常以后我就离开。”

不能屈膝掩饰，特雷西斯只好把手按在自己下身的位置略作遮挡，好在VIP病房的被子蓬松，总不至于太明显。

护士只顾着施展源石技艺帮特雷西斯靠冥想平静下来，并没在乎床边捂着嘴憋笑憋到颤抖的博士。

特雷西斯努力地跟着女妖的声音进行冥想，但效果不佳，最终还是靠着深呼吸自然平复下来。

“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我稍后可能需要去下洗手间，你不用看到读数消失了就进来。”

“好的先生。那我先离开了，您有什么需要请随时告诉我。”

尽职的护士离开了。她关上门以后博士终于笑出了声。但他没笑太久就被特雷西斯拉进了洗手间，而还没笑够的博士被他抵在瓷砖上的时候还面带笑意。

“真的有那么好笑吗？”特雷西斯按住博士的肩膀把他向下压。

“是啊，可惜没看到你冥想。”博士就顺从地沿着瓷砖下滑坐到地上。

“我可是很努力的。”特雷西斯说，“但想到的都是我射在你嘴里的样子。”边说边把涨得发紫的性器送进博士张开的嘴里，模仿着性交的姿势抽插。除了用手护住博士的后脑不撞上墙面之外一如既往地并不怜惜。

几十下之后，博士被他用得嗓子难受，喉头发紧、只想咳嗽，终于忍不住呛咳起来，突然收紧的腔道反而刺激了特雷西斯，终于让他射进了博士嘴里。博士的脸还被特雷西斯按着埋在他胯间，他自己还没太反应过来，来不及把特雷西斯的精液咽下去只能让它们从嘴角流出。

特雷西斯放开了博士，放他咳嗽了几下。又俯身下去吻他有些红肿但被体液裹得晶亮的嘴唇，把他嘴边的精液推进他口中，让他全都吃下去。博士乖乖地跪坐在地上被他喂着，之后又被他抱在怀里吸了一会儿舌头才放开。

二人各自漱口擦洗，整理好才从洗手间出来。特雷西斯直接换了衣服，一副准备离开的架势。

“你已经选好方案了？”博士问道。

“就用他推荐的好了，还能怎么样？”

“你也可以来巴别塔治疗。我们会有些新的办法。”

“你只管先治好我妹妹。我和别人一样就可以。有人先去找新路的时候，也要有人把留在原地的人照顾好才行。”

博士还想说些什么，但特雷西斯已经离开了病房。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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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为对方挑选生日礼物
25 单方找到“真爱”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

有一次特蕾西娅带博士同伦蒂尼姆的公爵开会，博士扮演的是压价的坏人的角色，但没想到他真的把这个坏人的角色扮演到了对方能有人拿起一个烟灰缸向他砸过来的程度。虽然特蕾西娅及时把博士拉开，但特雷西斯也下意识把手里的东西——一支钢笔扔了出去让它击中了烟灰缸改变了它的路径，让博士和特蕾西娅更安全了一些。

那支被扔出去的笔本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但也和特雷西斯如今的地位相称。但他还是在生日的时候收到了博士送的古董钢笔，这支做工精良出自名家之手的纯手工制品据说还是某位知名作家生前的私人定制。博士似乎客气周道得有些过火，这份昂贵又体面的礼物特雷西斯即使不喜欢也可以出手转卖换个不错的价钱。

眼看着他打开这份礼物的特蕾西娅在哥哥的手机日历上给博士的生日加了备忘录，就在大约一个季度以后。

特雷西斯对选礼物这种事没什么经验，于是此后他总约到博士家里，希望能够发现什么线索。最终总算让他发现了一本盆景拍卖会的图鉴，其中还有一页贴上了标签。

特雷西斯记好时间让曼弗雷德安排人手拍下了博士看中的那株盆栽，准备在他生日的时候送给他。

到此为止一切顺利。但就在离博士的生日还有一个月的时候，特雷西斯叫博士来到家里。博士进门就声明了：“这就作为最后一次吧，以后别再私下见面了。我有了喜欢的人，想在私生活方面注意一些，以及多点空闲时间和他发展。”

“喜欢的人？”

“嗯。有点想谈恋爱了。请你理解。”

博士说话客气，但不给特雷西斯留半点后路。一方说明原因即可解除关系，这是早就约定好的，也没什么可争辩的余地。特雷西斯心里不爽，能做的也只有好好享受这最后一次的机会。

以至于事后博士突然问他：“为什么我们两个总是这样？”

特雷西斯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反问道：“哪样？”

“这么……刺激……”

“难道不是因为我们都刚好喜欢么？”

“在你看来我是喜欢的吗？”

“难道你一直是装的吗？”

“那倒没有。”博士似乎是叹了口气，接着说：“好吧。我明白了。”

“所以你就是为了这个喜欢上了别人？”

“我们还什么都没发生。我只是认识了他，然后就有了喜欢的人，仅此而已。”

博士语气歉疚，话却说得绝情；是真的抱歉也真的熟练。特雷西斯本来想再多问问，但听起来未免太像是想要挽留，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博士就是这样一个人，虽然未必明说，但他一直都有着明确界限。对待这段关系也是一样，虽然看起来很少主动也几乎从不拒绝，但是他从一开始就规定好了谁都可以毫无责任地结束的轻松底线。

仔细想想真是经典的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从那些对他喜爱过头的中层的情况来看，特雷西斯也多少意识到了博士就是那种在那个特殊的人出现之前对谁都一样好的人。但是当这份虽然平均但纯粹的好意要从身边退场的时候还是会有些怅然若失。何况他们曾经联系得那么……紧密。

虽然博士似乎并不喜欢他最后回答，或许就算是很配合很享受，也没那么喜欢——至少是心里也没那么喜欢他们之间的那些事情。特雷西斯也是这才意识到即使是在这件接触最多的事情上，他对博士好像也并不了解。

特雷西斯很确定自己已经霸占了博士的身体和相当一部分的业余时间。这种联系让他变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特雷西斯只愿意承认那么多，却不愿意承认博士可能毫无变化。

所以他还是决定亲自把买好的盆栽送到博士手里。

那是一株苍劲诡谲又不失俊逸的微型柏树，树皮灰白、丝丝缕缕的木纹裂隙极深，枝干扭曲着拧成舒张的姿态，细碎的针叶墨翠欲滴、修剪得一丝不苟。看得久了竟然觉得和博士本人的气质有点像。

或许是整合好也或许是正不凑巧，特雷西斯决定在博士生日当天的夜晚拜访他。好消息是博士在家。

“你来做什么？”博士的惊讶与欣喜无关。只把门开了个可供自己出来的缝隙，走出来之后又关上了。

“还有这是……”眼神落在特雷西斯抱着的盆景上以后博士的语气又变得犹疑起来。

“我只是来把这个送给你。”特雷西斯说道。

博士反应了一会儿：“这是个……礼物吗？”

特雷西斯看着自从注意到以后眼神就没再从盆景上移走的博士，默认了这个问题。

“谢谢。但这太贵重了……就算因为你的竞价我要多花五万块我也会还你钱的。”

“别做多余的事。要我帮你搬进去吗？”

“不。不用。你先放在这里就好。”博士的急于拒绝似乎有一丝慌乱。他为什么不想让自己进门？特雷西斯猜到了答案，便想捉弄博士一下。

“那你自己拿好。”特雷西斯说着把在他一个萨卡兹战士看来也颇有分量的盆景塞到了博士怀里。

“喂……太重了，我拿不动……”博士的声音提高，真正慌了起来。

“怎么？需要帮忙吗？”

就是这样了，与博士在家这个好消息相对应的坏消息就是博士并不是一个人在家。一位高大的白发黎博利出现在门口。

这人通用语说得极为标准，但从顺直的马尾还是不难判断出是来自乌萨斯的骏鹰。从面容与仪态来看，应该经历了不短的军旅生涯。

“我来帮你拿吧。”他说着接过被博士用别扭的姿势勉强拿起的盆景。在如何交接着手这件事上，两个人的四只手还倒腾纠缠了一会。两个人脸上都露出笑意。博士喜欢上的人是谁不言而喻，而且绝非单相思。

特雷西斯移开视线看向他们背后博士的家门内，聚会之后的凌乱还没来得及完全恢复。没被邀请的他倒是忘了会有多少人愿意来帮博士庆祝生日。

“呃……我来介绍一下。这是特雷西斯，特蕾西娅的哥哥。”博士向那名乌萨斯人介绍。

“这是赫拉格。巴别塔的合作伙伴。”博士又看向特雷西斯说道，毫无表情的样子有些不自然。

“幸会。”他们客套着相互点头致意，幸好赫拉格手里拿着盆栽，他们不需要握手。

“你还有别的事吗？”而博士甚至不愿客套着问特雷西斯一句“要不要进来坐坐？”

特雷西斯会意，讪笑着说：“没事，那我走了。”摆摆手转身离开。

博士也只是说：“谢谢你专门送来。”便关上了门。连“再见”都没说。

过了两天特雷西斯收到了博士寄来的支票。也不得不收下。几乎同时传来的还有那位博士和一位合作伙伴的恋情的消息。

这是巴别塔里被人津津乐道的八卦，传到军事委员会已经是不知道经过几次添油加醋的版本。特雷西斯无视那些关于二人具体的行为的描述，什么他们每天都一起吃一日三餐，达成的合作协议多么高尚诚恳，今天一起去看望儿童患者时又带着孩子们玩了什么游戏之类的。主要去关注博士新男友的身份。

乌萨斯战功赫赫的前任将军，现在的地下诊所领导者，高瞻远瞩地从乌萨斯的风波里全身而退，之后投身感染者权利的事业。特雷西斯努力回忆赫拉格的样子，虽然年纪大了点，但依旧相貌堂堂，身材管理也很讲究，腿练得可能比特雷西斯还要再好一点。

至于他们两个在一起到底做了些什么，特雷西斯想知道的话只要看看博士的社交媒体就知道。虽然没有特别明显的双人互动，但博士的更新频率可谓提升了一个量级，生活明显丰富了不少而且十分快乐。嫌烦的特雷西斯只好把他屏蔽掉了事。虽然在此前他从没有经常查看社交媒体的习惯，在屏蔽之后这项新养成没多久的习惯也就这样又消失了。

偶尔还是想得知博士的动向，但又拉不下脸把他接触屏蔽的时候，特雷西斯会打开上次在游乐园房间博士给他安上的那个新兴视频软件看看博士的兔子视频。短短这么一两个月的时间，他的男朋友显然已经加入到了他的生活中的各个方面，包括宠物视频拍摄当中。

有人帮他摄影，博士也会在不露脸的情况下参与到视频当中同他心爱的小兔子互动玩耍。他不露脸，光靠手和身影就已经俘获了一大批粉丝。互动量变得相当可观。

但这都和特雷西斯没什么关系了。他之后生活里最大的变化就是养了只猫。

那天特雷西斯只是走在路上，突然发觉自己被盯着，便暗自打量四周。最终在旁边巷子里堆放的垃圾桶后面发现了一对发亮的圆眼睛。

被发现以后，那只小动物踱步而来，卧到特雷西斯的皮鞋上把自己团成了一个浑圆的毛茸茸的饼，却还抬头看着他。

几乎从没怎么被动物亲近过的特雷西斯看着自己鞋上没有一丝杂色，眼睛绿莹莹的黑色猫饼没有动。最终还是弯腰把它拎到最近的宠物店进行了体检、打针、洗澡等领养前的一系列准备活动。

这只猫喜欢盯着他；把爪子伸进特雷西斯的水杯里蘸水喝；在他关着浴室门洗澡的时候不停嚎叫挠门；不论特雷西斯怎么封窗，还是能溜出门去把自己捉到的老鼠、蛇、青蛙、鸟摆到他的沙发上邀功。最关键的是他总喜欢在晚上跳到特雷西斯的胸口上趴着。很有些熟悉的感觉。

其他方面特雷西斯的新情人。一个因为在酒吧里想挣点快钱而差点被杜卡雷杀死，又因为特雷西斯正好进来而得救的驻唱歌手。但相比那只名叫Doctor的猫，实在是不值一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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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很多，很多酒
26 单方与“真爱”分手

这是一个很惬意的周五。提前下班，避过交通高峰，家里刚好剩着的食材正好可以做出喜欢的饭。情人也有空，刚好可以来找他。

特雷西斯本来正靠在沙发上看着海外派驻人员的报告，听着他那个落魄歌手情人弹的吉他。直到一阵暴躁的门铃声打断这段悠闲的时光。

“我有事要和你说。方便吗？”博士极差的脸色和过于严肃的神情让特雷西斯难以拒绝他想要进门的要求。而且他似乎不太对劲的样子。

他的那位情人见有人来了，识趣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却在看到博士的黑头发和翠绿色眼睛的时候愣了一下。博士看到这位歌手的深褐色头发和橄榄绿的眼睛则是露出了礼貌的微笑。

歌手走后博士才对特雷西斯打趣道：“我知道你喜欢的类型了。”

特雷西斯无视了其中的尴尬转而问博士：“你有什么事？”

“你有酒吗？”

特雷西斯耐着性子去酒柜找酒，毫不犹豫拿了最便宜的来打发博士。

面前的水晶杯里盛着纯麦威士忌，圆球形的冰块晶莹剔透，杯中酒在顶灯照射下泛出璀璨的光晕。博士瞥了一眼特雷西斯，像是在责怪他小气，毫不客气地拿起酒瓶像倒啤酒一样给自己倒满。然后拿起杯子像喝水一样灌了下去。

“……”特雷西斯很庆幸自己给博士拿的是最便宜的那种酒。而且他终于知道博士哪里不太对了，他在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喝过酒，而且微妙地丧失了一些理智。

他还从没见过博士这样，也很好奇他为什么会这样。

于是特雷西斯又问了一遍：“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我和赫拉格分手了。”

这下可真是有意思了。看博士这样子，他是被甩了吗？特雷西斯拿了个杯子给自己也倒了点酒，做出了看似是认真倾听，实则是准备看戏的姿势。离特雷西斯上次去博士家也没有过太久，三四个月吧，他上周还鬼使神差地去看过一次博士的兔子视频呢。最新更新的视频看起来也是出自第三人之手录制，风格与之前的相同，毫无疑问还是赫拉格。为什么仅仅过了一周就分手了？

“啊，我还以为你们之间是真爱呢。”特雷西斯毫无感情地引导又倒上一杯酒的博士继续说。并暗自希望他能在把自己灌到不省人事之前讲完这个周五晚上的娱乐故事。

“一开始是这样的。我到现在也不否定这一点。他真的很完美。我从没有遇到过他那样绅士的好人。”博士认真地说。

“他曾经是乌萨斯的将军。立下了赫赫战功，更是从审查中全身而退。当乌萨斯当局开始苛待感染者的时候，他坚定地背叛了曾经效忠的皇帝，毫不犹豫地和这些更需要帮助的人站在了一起。这当然都说明了他是个勇敢坚毅、高瞻远瞩的好人。看到他的这些经历时，我已经对他满是钦佩了。他本人更是令人……惊奇。岁月和矿石病都不能磨损他的分毫威严，你看到他了……高大、英武、俊美……”

“我也知道你喜欢的类型了。”特雷西斯回敬道。

博士没理他，继续沉浸在自己的讲述里。“而且你真应该看看他和我们谈合作的时候，太有魅力了，态度诚恳又思路清晰，不卑不亢地为他的小诊所争取最大利益。我派人去考察过他的诊所，虽然很简陋，但是他们真的采取了一切条件允许的正确措施在缓解患者的症状。而且效果颇好。我们成立这家公司不就是为了帮助他们这样的机构吗？我动用了我权限内外的一切资源，帮他们争取到了最好的条件。他很感激我，单独请我吃饭感谢我在其中付出的努力。那是我第一次这么感激我长了这样一副皮囊，第一次希望它在吸引力上发挥点作用。”

“呵。”特雷西斯嘲讽地哼出一声。

“我们谈得很愉快。他的魅力简直势不可挡。他的人生经历一直大起大落，所以他对很多事都有很深刻的洞见。他甚至告诉我他正在写一部乌萨斯战争历史……那天晚上我们一直谈到餐厅关门。告别的时候他说希望以后还有这样的机会。就是从那时开始，我确定了我有了喜欢的人。那天之后你找到我的时候，我就决定要和你结束床伴的关系了。”

了解到博士还知道自己现在是正在和他说话，特雷西斯心里有那么一丝安慰。虽然他还是不太明白博士分手了为什么要来找他。

“我很高兴他对我的感觉也是一样的。我们会一起吃午餐，一起去看望他诊所里的孩子们。”

“无聊。”特雷西斯默默地想。

“我们还会买到同一场古典乐音乐会的票，在剧场大厅偶遇。”

“装腔。”特雷西斯心里评价。

“你看过那本小说吗？男主角对女主角说‘你的眼睛是一对金鱼缸，盛满了最清澈的绿水，而每当鱼游到顶部时，就像你现在这样，你真是无比的美丽。’他会把这句话用乌萨斯语写在便条上，夹在送给我的文件里。”

“肉麻。”当然没有看过那本书的特雷西斯暗自腹诽。

“其实到我生日的时候，我和他之间只是还没有说破、什么都没做过而已了。他留下来帮我收拾聚会之后的房间，我本来以为我们会让该发生的那些事发生。但是你来了。还好他帮我把盆景搬进阳台之后并没有说什么。我想继续我的计划，收拾得差不多了之后我们坐在沙发上休息，我慢慢靠近他，直到靠在他肩膀上。他转过头来看我，我也在看他，所以我们就接了吻。他技术很好，我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就像心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样。”

“你之前从来没谈过恋爱吗？”特雷西斯无奈地问。

博士对特雷西斯的任何反应都毫无反应，只是自顾自地说着：“接着我继续去亲他的下颌和脖子，他却把我推开了。”

博士又喝了一大口酒才继续说：“他说‘如果我对你做了你想让我对你做的事情。我们最后也会变成像你和刚才来给你送盆景的那个人那样吗？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是那种结局。所以我会更认真地对待你。’但我不想让他离开，所以那天晚上他只是抱着我过了一夜而已。”

“虚伪。”特雷西斯故作自然地想，尽量避免回忆他和博士初识那晚的情况。

“从没有人这样对待我。等到他真正拥有我的时候，我很愚蠢地以为他可以接受全部的我了。”

“啊。我们现在终于要进行到分手的部分了吗？”特雷西斯用做作而欢快的语气表达着他的不满。

“我头脑一热，也不能说一热……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觉得我变得不像我自己了。总之就是，我愚蠢地认为赫拉格能够以我能接受的方式接受我的过去。所以我把我所有的过去都告诉了他。”博士再次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特雷西斯期待地喝了一小口自己杯子里的酒，又勤快地给博士倒满。或许博士能顺便把他以前的那些事也告诉自己呢？

“你的过去到底都发生了什么？”见博士只是低着头，特雷西斯催促着问道。

“看看我现在的下场。特雷弗是对的，我不应该把这些事告诉任何人。我再也不会告诉任何人了。”博士听到特雷西斯的问话突然抬起头说，他激动的样子和语气里的哭腔把特雷西斯吓了一跳。

就连Doctor也被这里的动静吸引来了。要知道之前不管是特雷西斯的新情人还是曼弗雷德来的时候这家伙都会躲在角落玩失踪，他们走了都要特雷西斯找好久才肯出来。现在居然主动跳到了博士身边的沙发上，歪着头好奇地看着他。

“好吧……你和他说了你不可告人的过去，然后呢？他觉得你太可怕了接受不了？”

博士的眼睛里开始出现细小的水光。“恰恰相反，他觉得我很可怜，他对我更好了。”博士又喝了一大口酒，“他的温柔和温暖让我自惭形秽。所以他就好像终于发现了我的问题所在，终于可以帮助我变得更好。

“乌萨斯的骏鹰……你知道他们曾经有多显赫，但看看他现在，他不是没经历过折磨。但那些对他来说都已经成了过眼云烟。他希望我也能像他一样。但是我做不到。

“就好像他终于找到了我的问题，可以帮我解决它……就好像我有什么问题……那种感觉就像，要融化了，要输掉了，要失去自己……”

博士说话开始乱七八糟。他眼睛里的水光也开始汇聚、盈满、顺着眼角滑落下来。自己却又把杯子里的酒干了。

“啊，我明白了，当有人可以帮你发生改变的时候你退缩了。”特雷西斯陪了一口。又给博士满上，顺便把瓶底的一点倒进了自己的杯子里。

“他越是这样，我越想让他看到真正的我自己。我开始对他爱答不理，看心情回消息。为了鸡毛蒜皮的事情吹毛求疵，牙刷的朝向、杯子的位置……谁会真的在意这种事？要求容不下别人、无限大的个人空间。夜不归宿，但其实我只是一个人住在酒店而已。放纵他不喜欢的我的那些姓辟……但他都没有责怪我，而是一直迁就我，试着在适应。”

“在你自己的版本里都听得出你是个混蛋，真不知道他到底忍了你多少。”特雷西斯评价出声。

博士叹了口气，没有否认。只是眨了眨眼睛，眼泪还在继续流。他哭的时候也很漂亮，表情不会扭曲，只是在掉眼泪，睫毛被打湿、凝成黑亮的一缕，眼睛里泛着水光亮晶晶的。微蹙的眉头和下垂的嘴角表示着克制的悲伤，低垂的眼帘又带着点迷茫。泪水顺着眼角从精致的脸庞流下来，滑过下颌顺着脖子上的肌肉没进领口，留下一道清亮的水痕。即使是特雷西斯也心生不忍递过去一张纸巾。

旁边坐着的Doctor似乎是对他脸上不断滚落的水珠很感兴趣，无声地踱步到他身边。站起来伸爪按上了他的脸。博士看了看Doctor，默默把它的猫爪从脸上拿掉，还顺便捏了捏它粉色的肉垫。Doctor不满地叫了一声，跳到了茶几上。

特雷西斯心中大惊，除了在他睡觉的时候趴到他身上，或者在他给它做饭时围着他喵喵叫，这还是这只猫第一次这么亲近人。

“我还带他在夜里飙车去了。”

Doctor或许是觉得自己受到了忽视，因为一般这种时候特雷西斯肯定会至少伸手试图摸摸它。便把注意力转向了桌上杯子里的金黄色液体。它把自己的爪子伸向了博士刚刚被倒满的杯子。

“Doctor！不可以！！！”特雷西斯起身驱赶自己的猫，猫被赶走后又跳上沙发的另一端，回头炸着毛弓起脊背、塌着耳朵对特雷西斯发出危险的“哈”声。才静静坐在那里看着这边的两人。

听见特雷西斯叫的名字，博士带着醉酒的人特有的迟缓转过头来。巴别塔里确实也会有人这样称呼他的。不过他好像还没反应过来特雷西斯叫的其实是猫。

特雷西斯急忙转移话题：“该不会是你那个不开灯、不打方向、不刹车的三不驾驶……？”

“对。”博士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大半瓶55度的纯麦威士忌，就这么快被他一个人喝完了。他现在开始对博士的酒量产生好奇了。博士还在继续说：“但是你知道他之后是怎么对待我的吗？”

“相比之下我更好奇你是如何做到这次也没死的。”

“赫拉格他只是……抱着安慰我。等我平静下来以后把我带到副驾，自己把车开回去了。仅此而已。他完全没有生气。”

特雷西斯抿了口酒，感叹这位乌萨斯将军确实值得敬佩。起身又去拿了瓶乌萨斯产的伏特加。

“但是他应该生气的……他应该像你一样气得恨不得杀了我……但是他只是，只是第二天和我谈了谈。他说‘没关系，我不会放弃你的。’很温柔、很感人吧……但我只觉得可怕。我想逃走。”博士说着把杯子里的威士忌干了。

“然后我就和他谈分手。他终于也忍不住和我吵架了。那算是吵架吗？我不知道，他好像就是说话大声了一点、严肃了一些。我们反复掰扯解释，一样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但是我真的崩溃了。我抱着他的胳膊求他放过我。我只是一片生长在阴沟里的苔藓，偶尔晒一下太阳吹吹风可能会有利于生长，但是根本受不了晴朗天气的阳光暴晒。最后他终于放弃了。”

特雷西斯给博士倒上了一个杯底的伏特加。用自己的威士忌和他碰杯。“谢天谢地你终于放过人家了。”

“圣骏堡三厂的伏特加……赫拉格喝的也是这种。”博士拿过特雷西斯刚放下的酒瓶对着瓶口开始灌。

特雷西斯期待地看着瓶子被放下后里面剩余的酒量。但酒瓶被博士抱在怀里，他看不太清楚。

“可是他为什么被甩也要这么温柔？他说如果让他消失我就能停止这样伤害自己的话，他不愿意这么做。但是如果我什么时候准备好，意识到自己不是一片苔藓了，虽然并不是太阳，但他也还是愿意给我一些力所能及的温暖。”博士又拿起瓶子灌了一口，“我想要的不是这样……我这么荒唐、疯狂、无理取闹，他至少应该扇我一巴掌或者摔下门之类的。但是他都没有。”

“问题不在于他或者别人，问题在于你。不是没人能忍受你，而是就算有人能忍受你，你又忍受不了他们。”

“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还是祝我幸福。”

“但是我，我根本不可能得到幸福。我从来都没幸福过，那是我无法适应的生长环境……幸福的时候我会坐立不安，我会觉得有坏事就要发生，要是那些坏事一直不来，我就会让制造出来……这就是我的安全感……”

博士抽泣着，保持着说一句就喝一口伏特加的频率。本来满满的一瓶无色液体眼看就只剩下半瓶了。

特雷西斯拿起酒杯感叹着：“我之前怎么都没发现你这人这么有意思。”走到博士身边，轻而易举拽走酒瓶。

“你把自己喝死了我还得去抛尸，别给我添麻烦好吗？”

博士放弃地靠在靠背上，眼角滑出一滴眼泪。

“你说了这么一大堆，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特雷西斯弯下腰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博士，“你为什么要来找我说这些事呢？”

“或许，是因为你眼里的我最接近混蛋？”

“喝了这么多还能说出这种答案，你已经很厉害了。不过我还有个更好的。”特雷西斯干了手里的酒，把空杯子放到瘫在沙发上的博士的大腿上，手支在他的身侧拉近了他们的距离。

“你想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被惩罚。”

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只代表亲密或危险。

“放心，我很乐意帮忙。”

特雷西斯本来就只是想找点乐子，至于从谁身上找到，则全无所谓。

于是他连拖带拽地把走不直的博士带到了卧室。

博士沾到床之后就闭上了眼。特雷西斯又确认了一下博士的确没死。虽然他刚才就已经想好了，要是博士真的把自己喝死了，就把他埋到自己林中小屋旁边的那棵柏树下面去。

“喂，还活着吗？”特雷西斯拍了拍博士的脸把他叫醒。

“嗯……”博士从嗓子里哼出一声，不情愿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刚才的眼泪还没干透，在台灯昏暗的灯光下折射出黯淡细碎的反光。

“知道我要对你做什么吗？”特雷西斯边问边把手指插进博士柔顺的头发里托住了他的后脑。

“来吧。”博士伸出胳膊勾着特雷西斯的脖子把自己往上拽，凑到他脸旁边胡乱亲着，一会儿扫过耳垂，一会儿又抿住他的头发，好像还想去咬他的角。

意外的是特雷西斯竟然花了点力气才把博士从身上扒下去。

特雷西斯家酒最便宜的酒品质也不差，博士身上的酒气并不刺鼻。他因为醉酒呼吸沉重、脸色泛红、眼睛晶亮，手还堪堪搭在特雷西斯身上，嘴角又露出笑意。

特雷西斯知道他已经醉到乱说话的地步了，便想捉弄捉弄他，于是问道：“我说你们两个，睡得不太和谐吧。”

“嗯……？”博士拖着长音表示疑惑。

“你和你那个男朋友。你们两个，做得不太爽吧？”

“没有啊，我们很好的！”

博士又猛然坐起来，差点没和他撞到一起的特雷西斯侧身倚到床上继续煽风点火，用夸张而怀疑的语气质疑道：“是吗？”

“他会一边帮我脱衣服，一边爱抚我做前戏。”博士边说边跨坐到特雷西斯身上，随手拽着特雷西斯的衣服，却找不到将它脱掉的正确方法。只好退而求其次把手伸进去，说是爱抚前戏，其实也不过是把手按在人家的胸肌、腹肌上然后毫无章法地在人身上滑来滑去，看起来活像是特雷西斯的衣服里有一只被困住只能乱挠的猫。

虽说如此，见博士难得主动出力，特雷西斯也干脆躺下看他能搞出什么名堂。

在他上身乱摸了一通之后，博士终于可喜可贺地找到了特雷西斯居家裤的松紧带，又把手滑进去隔着内裤抚慰他的下身。博士坐在特雷西斯身上都时不时左摇右晃，手上完全没了平时的技巧，节奏频率、手法轻重全然随机。但他喝醉了以后似乎动作都格外用力，喝多了酒本就体温高，又在特雷西斯上身衣服里捂了一会儿，温暖而纤细的手指拢着被束缚的欲望挤压、揉搓，刚刚还在探索柱身的轮廓，再动又去在抓挠后方沉重的囊袋，下一次的动作又不一定就落到哪里，是轻柔还是带着疼痛，倒也是一种充满惊喜和不确定的刺激。特雷西斯起了反应，裤子正面逐渐撑了起来。手上也不老实地一下下抚摸博士跪坐在他身上，向他敞开的大腿和腿根。

“他还会夸我漂亮，赞美我。”博士继续说，脸上的笑容傻得好像一个刚刚得了奖章被当着全班表扬的小孩。如果这是漫画里的画面，周身大概还要飘出几朵花来。

特雷西斯憋着笑说：“那么你又会如何赞美我呢？”

“你……”博士歪过头居高临下地看了特雷西斯一会儿，沉默而认真，接着又趴到特雷西斯身上伏在他耳边说：“你是个美丽的人。”接着从他的额头开始亲，“你很美丽，力量、勇敢和坚毅为你的容颜增辉，”而后下行到鼻尖，“冷酷也无损于它分毫，反而平添了威严……古往今来，直至末日，没有与你的容貌不相配的溢美……”。被他肉麻的情话闹得尴尬，特雷西斯转过脸去，又刚好让博士亲上他的眼睫。

“你的眼睛，像红宝石一样，它本应是大地的珍宝，地母的心脏。”博士落在特雷西斯眼睛上的吻很轻，带着一丝酒气，像他的话语一样迷离，“你经历了怎样的冒险才将它从神的手里夺回，放进这副真正属于它的容器？”

“再看看你的嘴，我愿意一生一世行走在这片丘陵上。”博士来同特雷西斯接吻之前，真的在用手指描摹他唇峰的形状，而这根手指，即使在他吻上来以后也没有离开他们的唇齿之间，反而帮着博士的舌尖一起在特雷西斯嘴里作乱，随着舌头也一起钻了进去。博士的舌尖在舔他上颚，手指就去搅他的舌头下面，帮着拉开特雷西斯的下巴，好让博士灵巧的舌头继续深入探索他的嘴巴。二者配合着霸占了特雷西斯的整个口腔。

这能叫做接吻？分明是捕获猎物之后还要先研究把玩一番。被这样玩弄并非特雷西斯的舒适区，他想推开博士，却只是拉开了二人胸腔之间的距离，博士还在伸着脖子同他“接吻”。

“如果有人不懂完美的含义，我会带那个人来见你……可我又不愿与他人分享你的模样……你或许不介意多一个像我一样忠诚而绝望的信徒，但一个竞争者，将成为我的浩劫……”博士结束了那个“吻”之后又自顾自地继续说。缱绻文雅的语言和鲁莽盲目的行为完全不符的割裂怪异。

太恶心了，特雷西斯只觉得再听几句自己都要痿下去了。他想翻身把博士压住，自己重新掌握节奏，但这个已经实践过无数次的动作居然没有成功。这家伙喝多了以后不仅脑子坏掉，力气还会变大的吗？博士察觉他的动作，以为他是心急，又在他裤子的部分摸索，竟然也真的拽住了裤子的裤腰拽了下来。

“这种时候他会说……嘘，没事的。很快就满足你……”博士说着拍了拍特雷西斯的头，另一只手又摸索到了他的尾巴根按揉着像是想帮他放松，并继续沿着背后的中线向下，让指尖滑到了他股间隐秘的位置。

感到大事不好的特雷西斯来不及想更多，自卫本能地一手拉开博士摸向他后穴的手，一手伸到博士胯下托住他的大腿，腰部发力翻身把博士掀起来再压到了身下。这本是摔角里应对擒抱的破解方法，用在归根结底只是喝多了的博士身上自然有点夸张。博士本来就晕乎乎的，这样一次翻天覆地更是让他被撂在床上一时找不着北。

终于夺回掌控权特雷西斯掐了两把博士的腰，感觉他似乎胖了一点，接着三两下脱掉了博士和自己的衣裤，找了个安全套戴上。

“唔……他手上有练刀磨出来的茧，摸在身上不一样……”博士声音模糊地评价道。特雷西斯嗤之以鼻，用自己多年练剑在指腹磨出来的茧子点上博士暴露在空气中的乳头揉捏、掐捻。

“你要慢下来，仔细体会，才会有不一样的感觉……”今夜还有很多时间，特雷西斯耐着性子放慢动作，用指尖在博士逐渐挺立起来的乳头上轻轻旋转，感受原本娇柔的肉粒在自己手下充盈、饱胀起来。这让特雷西斯想起自己在后院种的那些树莓到了收获的季节一天天成熟的样子。

眼下嫩红的果实就在手边，特雷西斯隔着指腹的硬茧去感受那份柔软，意外发现了它的弹性，便轻轻拨弄，欣赏小小的透亮果实在他指尖歪倒又挺立回来。博士也被他细微的动作惹得脸红喘息起来，脸上的红晕甚至蔓延到了颈部。于是特雷西斯又试着去按压，当他这样做的时候，放在博士胸口的手似乎能感觉到他心跳的搏动。

“对……就是这样，这也是我从他那里学会的。”博士低头去亲特雷西斯的手。

慢慢来、轻轻地，这确实是之前没怎么用过的方式，特雷西斯觉出点趣味，想到了些博士身体上更敏感的地方。他抬起博士的膝盖，让他双腿分开，又在他腰下垫了个枕头。让他脆弱私密的地方面向自己，故意用结着茧子的手指缓慢、色情地划过大腿内侧，在那个入口处画着圈。经过刚才被掀下来的经历，博士身体老实了不少。“啊。”博士短促地叫了一声，入口处在微妙的刺激下搧动。

特雷西斯将手指探了进去，故意用粗糙的指腹慢慢在滑腻的内壁上浅尝辄止地推进又撤出，又变换着角度再次探入，就像在洗刷博士的内里。在把这一周的内壁都摩擦过一遍后才继续深入进去。博士脑子里正是醉酒后兴奋的余韵，直觉反应都全无控制地放出，他“嗯…”地呻吟着，身体一颤，调整了一下双腿的姿势。

欢爱的本能让博士渴望被填满、进入，但偏偏特雷西斯不去满足。博士没想过之前温柔的享受在另一个人这里可以变成折磨。还沉浸在最开始的问题和情境里自言自语，“这种时候，他会一边温柔地说爱我，一边安抚我。”

“啊，是嘛。”虽然是自己提起的话题，但听着他一直说前男友的事情，特雷西斯已经有些不快，便用自己的方式回答配合：

“我只是想听你喘。”或许只是因为之前太过熟悉，特雷西斯发现分开的这段时间并没能让他忘记博士的身体。他还记得他体内腺体的位置、角度，现下却偏要假装忘记。用那一根手指在博士的后穴里逐渐深入、旋转着按压却偏偏避过敏感的腺体。特雷西斯动作缓慢、用力，指腹的压力集中在内壁上，博士的呼吸粗重了起来，迷惑地皱了一下眉头。好像又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什么事了。

“让你叫出来。”特雷西斯并不在意，慢条斯理地边说边加进第二根手指，同时抓起博士的一只手握住自己的性器来自慰了几下。要是想用两根手指避开前列腺有那么点麻烦，但对于身经百战的特雷西斯来说也称不上难事——只要去挤压、撑大其他地方。他的指甲一定是刮过了博士的甬道，不然已经迷迷糊糊的博士不会从嗓子深处发出那样动听的叫声。

“看你兴奋。”现在可以了，特雷西斯眉目舒展开来。他突如其来的按揉、搔弄让博士的声音变得更加婉转、可怜。富有弹性的腺体毫无预料就被推挤向了自己的极限，酥麻过电的感觉笔直地蹿向头顶。博士扭动着身体，想要躲避，可实际上相当于自己在动的行为只是加重了刺激。特雷西斯的手指在他身体里弯曲、蠕动，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会引起博士被迫但热情的反应。

“弄疼你。”为了做到这一点，特雷西斯故意没有做出更多拓张。只是在手指裹上黏稠肠液的时候就撤了出来。又用裹着博士体液的手在自己下体上撸了撸，就对准博士下身的入口挤了进去。慢一点，偶尔为之确实有趣，特雷西斯享受着被龟头被挤压的快感，按住博士想要夹紧的双膝，体会博士身体的无力的推拒和肠肉紧密的迎合。

少量的肠液和套子上本身的润滑油并不济事，后穴被洞开，博士疼痛的呻吟、喘息乱成一团，怎么都调整不好，皮肤从额头红到了胸口。本来已经不太清醒的博士愣是睁开些眼睛，皱着眉，把嘴唇咬得发白，这似乎激起了特雷西斯的怜悯之心，又腾出手来用指尖轻轻又有节奏地按压博士的腹部帮助他规律呼吸。他继续挺身进去，把博士消瘦的小腹也隐约顶出了凸出的形状。特雷西斯实在喜欢博士这个特点，掐着博士的腰手上用力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拉，腰身又向前挺进，不留一点全都送进博士的身体里。

“再操到你哭。”不管博士是不是在听或者是不是听清楚了，特雷西斯卡住博士的胯部开始抽插的动作，起初幅度不大，甚至说得上温柔。博士或许是有了些感觉，也抚上自己分身慰藉，只是他醉得厉害，硬不起来。特雷西斯看到博士缓过来些许，又加大了力度。“嗯……就这样……”博士叫出来，声音不大但软绵绵的，他的身体也是，腰身没有骨头一样被特雷西斯按在床和枕头上显出迷人又危险的弧度，博士伸着手扒拉特雷西斯的胳膊，几次才终于握住，似乎是想起身。

“抱抱我。”博士说道，特雷西斯并不理会，只是更加快速地出入，看着博士身体下方入口处的肠肉被他的柱体带着翻进翻出。但博士对此很执着，他挣扎着起身，胳膊搭上特雷西斯的肩膀。实在嫌他碍事，特雷西斯便干脆把他抱起来坐在自己身上，双手交叉着按住他的肩膀，用腰臀的力气操弄。从背后看过去也分不清是拥抱还是禁锢。

博士挂在特雷西斯身上，角度的变化让体内的肉棒深入到了本不应被接触到的地方，异样的冲击带来濒死般危险的信号，大脑用快感和兴奋麻痹它，把博士本就混沌的神智又往边缘推了一把。“啊，弄坏我……”或许博士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但特雷西斯可不管这些，听到想听的话便一律作数。以他对博士在床上的了解，他确定博士其实并不那么喜欢那位的温柔。

被快感征服的博士攀住特雷西斯的肩膀，嘴唇和舌尖逶迤着寻找那一小片石头。肩膀上传来暧昧的湿热，博士把嘴巴罩在他的源石结晶上面，口腔里湿热的气息打在肩膀的皮肤上，让特雷西斯浑身都想要战栗。自从感染以后，那是连他自己洗澡时都只是匆匆掠过的一片皮肤。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自己也极力想要忘却的，不知道怎么对待的自己的一部分。

现在博士帮他感受到了这一部分。潮湿的，温暖的，在呼吸，虽然呼吸紊乱，但也有生命的，迷醉的。特雷西斯下意识把博士抱得紧了些。博士伸出舌尖轻轻拂过他的肩膀，在源石结晶之间轻巧地游走，勾勒其中的间隙与轮廓。博士柔软的舌头与他僵硬紧绷的肌肉对比鲜明，别着劲抱着博士的大臂，闪过一丝酸胀，特雷西斯这才不自然地缩了下肩膀，并反应过来，甚至停住了身下的动作。

“疯了吗你？划破舌头怎么办？”

“没事啦——”博士拖着醉酒的人经典的长音说。

“原来你们是在这里玩得大。”特雷西斯闷闷地小声念叨。但还是扶着博士的脑袋按在自己另一边肩膀上，保证他不会再碰到自己的源石结晶，又向前倒下压住博士彻底限制了他的行动。他们下身的结合已经足够紧密火热，若不是还在进出活动，就像将要熔铸在一起似的。博士里面的甬道变得滑腻顺从，久违的熟悉感令人异常兴奋。

他们喘息的节奏逐渐统一了频率，“哈…”博士嗓子里的声音越来越短促。特雷西斯偏头观察博士的样子，又改换频率一次次扎进他深处，直到又逼出他眼角的眼泪。“很好。”特雷西斯说道，又埋首到博士耳边压抑着低沉的呼吸：“如果你实在想听的话，我也可以说，”博士很配合地抬头蹭蹭他，把耳朵凑近他嘴边，“我想我确实还挺喜欢你的。”博士听到这话又剧烈地动起来挣脱了一些特雷西斯的控制，活动的拉扯中特雷西斯也射了出去。

“嗯……我也爱你，赫拉格～”博士说着抱住特雷西斯的脑袋亲了一口，然后就松手倒在床上睡着了。

“啊？”特雷西斯真的问出了声。本来他刚刚射完，现在愣是被刺激得又硬了起来。他从博士身体里出来，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干脆利落地把杯子里面的水泼在了博士脸上。手法之精妙、落点之准确甚至没怎么弄湿被子。而博士只是缓慢地抬起手放在了脸上，都没能继续抹掉脸上的水。

“你给我醒醒！！！”特雷西斯摇晃着博士的肩膀他也毫无反应，真的是睡死过去了。

特雷西斯无奈，只好到浴室清理了一下。出来又看到博士的睡颜实在气不过，感受到自己还在微微勃起的欲望，又拿了个套子把睡着的博士办了一遍才算是消气。

反正第二天早上，因为宿醉头痛欲裂、双眼泛红，还全身酸痛的博士再看到特雷西斯的时候。他已经在吧台上一边吃早餐、一边甩着尾巴尖逗猫玩了。

博士小步挪动到附近，并没有坐下。盯着特雷西斯说了句：“乘人之危，人渣。”

“我称之为：正当补偿，宝贝。”特雷西斯说完，转身又去拿了一份早餐和水，还有两粒药片，“药在饭后吃，治头疼的。”

博士不动声色地喝了口水。

“说实话，你到底记得多少？”特雷西斯问他。

“全部都有模糊的印象。”博士支撑不住趴到吧台桌上，把脸埋进胳膊里。正在说“抱歉我不该喝那么多”的是他被闷在里面和主人一样不想见人的声音。

特雷西斯笑出声来，拍拍博士的肩膀说道：“没关系。喝多了和床上的事，最无所谓了。你酒量很好，就是酒品太差了。”

Doctor机警地跳上吧台，警惕而怀疑地看着那个每天给自己铲屎的生物脸上露出诡异的表情。

“无所谓吗？”博士的声音还埋在臂弯里。

“当然。游戏而已。”

再次得到肯定的答复，博士继续若有所思地埋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目光落到Doctor身上，脸上也浮现出笑容。“你的猫真可爱，它叫什么来着？”

“你还记得你昨天称赞我时都说了些什么吗？”特雷西斯立刻紧跟着问。

“呃……你提这个做什么……刚刚不是说最无所谓了吗？”谈起这个话题，博士的脸色又差了几分。

“总之就是，如果你再问我的猫叫什么，我就用你昨天的话嘲笑你一辈子。”

“不至于吧……只是问问你家猫的名字而已……你昨天是不是说过，是刀什么……”

“……古往今来，直至末日，没有与你的容……”

“你不要再说了！”博士抬脚去踢特雷西斯，被轻易躲过。

“赶快吃完饭吃药，把盘子放进洗碗机。”特雷西斯又把盘子往博士面前推了推。

Doctor轻巧地跳下吧台。它并不懂这两个两只脚走路的生物在吵闹些什么，它只觉得由于昨晚自己的专属卧床被抢，它现在可以再去睡一觉。

【未完待续】

Chapter Text

29 为对方交保释金（并在警局卫生间来一发）

自从那次喝多了的博士又回来找特雷西斯以后，特雷西斯找的那个情人就不见了。这并没对特雷西斯造成什么影响，调教几个月了还只是愿意蒙个眼睛，他也差不多失去耐心了。

不过这也不代表特雷西斯就能痛快地和博士继续他们的关系，作为被断绝关系的一方，他确实还是颇为介意的。博士喝多那天的事情并不代表什么，就像特雷西斯当时承诺的一样，都过去了。而他的尊严还没决定好接下来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博士。

与特雷西斯的冷处理相反的是，博士变得多事了起来。

“你好，请问是特雷西斯先生吗？”

“你是哪位？”在这同一个号码的电话铃第三次响起来的时候，已经躺到床上准备睡觉的特雷西斯不情愿地接了电话。

“我是派出所的警察，你的朋友……被捕了，”特雷西斯听到了博士的名字，“他说可以联系你来帮他交保释金——”

“下次你要骗人之前，我建议你调查清楚目标的人际关系再开口。我和那家伙没有任何关系。”特雷西斯说完果断地挂上电话躺了回去。

不过一分钟之后，他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来电的是博士。

特雷西斯勉强接起电话，本想用刚刚的诈骗奚落他一下，博士却在电话里开口说：

“刚刚不是诈骗，我真的被捕了。”

“哦，是吗？太好了。你判了多少年？”

“别开玩笑，拜托你来帮我交一下保释金。具体的金额和信息刚才已经通过短信发给你了。”

“找你那帮手下去。你们公司的法务不是菈玛莲的儿子吗？”

“金额不小，而且这个地方的POS机坏了，只能交现金。除了特蕾西娅和凯尔希我认识的人里我想只有你拿得出来。”

“那也不代表我要帮你。找凯尔希去。”

“我不敢！明天上午我还要和她们俩一起开会，这个会真的很重要，如果你不来，就只能让她们来这里探视我了。相比你亲自来一趟，你肯定更不想你的妹妹跑来警局一趟只为了见我一面吧。”

“……”听到这里特雷西斯动摇了，决定先搞清情况再做决定，于是问道：“你到底干了什么？”

“我是因为超速和危险驾驶进来的，你满意了吗？”

这下特雷西斯来了兴趣：“那我可得去看看，或许顺便感谢一下那位逮捕你的小警察。”

“别忘了看短信带钱——”博士还在电话另一端嘱咐，但特雷西斯已经迫不及待地来看他笑话了。

然而，等到特雷西斯真正优哉游哉地走进警局，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之后的事情。这是一处市郊的警局，面积并不大。接待他的警察就是一开始给他打电话的那位，一个头发黑白相间、身材健美，立耳的佩洛年轻人。他一见面就道歉说因为只有两个人值班让特雷西斯久等了，然后又夸赞他反诈骗意识强、警惕性高，并说起镇上最近有多少人上当受骗，又给特雷西斯讲了许多新进的诈骗套路嘱咐他多加小心。友善热心到令特雷西斯有些不自在。

“所以我的……朋友在哪？”为了打断这个小警察的介绍，特雷西斯不得不说出了这个词。并把满满一个旅行袋的现金放到桌上。

“啊，抱歉抱歉。看到您这样的好人让我有些兴高采烈了。我这就把您的朋友带出来。都这么晚了您还能过来，这份友谊太令人感动了。那位先生看起来也是个体面人，你们一看就是一对好朋友。所以说实在的，作为一位忠诚的朋友，您以后可得劝劝他别再这么做了……”

他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些话才转身走进办案区。博士倒是没花多久就出来了，但那位小警察还在拉着他苦口婆心，以至于博士一看见特雷西斯便快步走来，抱怨道：“你为什么来得这么慢？”

“遵守交通规则，城镇道路限速40公里。”特雷西斯义正词严地回答道，博士夸张地翻了个白眼。

“这位先生，您可真是一位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见小警察又开了口，特雷西斯赶紧半真半假地和博士斗起嘴来：“还轮得到你抱怨？60万的保释金，你撞的人还活着吗？”这个数额太离奇了，特雷西斯的手下杀个人都不一定要付这么多。

小警察适时地补充：“很幸运没有任何生物或物品在这次事件中受到伤害，但考虑到超速240%的行为和当事人的经济状况，我们决定对他的保释做出最高规格的限制。”他又转向博士，“虽然您的技术真的很高超，车子很帅性能也好。但是刚才您和那些驮兽都安然无恙还是有很多的运气成分，然而运气并不会每次都站在您这边。正是为了弥补不确定性，并保证每个人都能在这种不确定性中感到安全，我们才会设立规则作为预防……”

那个小警察就这样又对博士进行了一番唠叨而详尽的交通安全教育。不但填满了他的同事点钱验钞的这段时间，甚至还超过了一些，确认无误后这才放心地放签了保证书的博士离开。

“驮兽？所以你到底是怎么被抓的？”特雷西斯实在是很好奇。

“要不是刚好有一群走丢的驮兽挡在路中间我怎么可能被那家伙抓到？”

“活该。”

博士尽量不作声地“哼”了一声，转而说：“总之，今天谢谢你了。”

“那你最好拿出点实际行动。”

“要在这里吗？”博士停下脚步看向特雷西斯，语气轻佻狡黠。特雷西斯马上懂了他的意思。虽然他的意思原本只是让博士遵守保释条例，但他喜欢这个主意里的刺激和亵渎法律的意味。

于是博士在确定走廊里没有别人以后拉着他的手把他带进了警局里的男卫生间。里面也没有人，他们直接走进了里侧靠墙的那个隔间。这个位置总是更宽敞一点。

“你不害怕？”特雷西斯问博士。

“上下都不封顶，通风口也在这里。让我看见隔断上面空着的部分就好。”

“我还以为拘留室里的其他人已经满足你了呢。”特雷西斯嘴上还在揶揄博士，反手锁上了隔间的门。

“是有人对我吹口哨，但是那位好心的小警察听到以后就把我单独关起来了。”博士并没着急解开特雷西斯的腰带，反而隔着裤子不轻不重地揉着他的胯下，手指沿着凸起的轮廓施加些压力。看到特雷西斯正审视着自己也只是报以一个浅笑，似乎并不是很着急结束这场游戏。

下身的按摩颇为舒服，博士的技巧很快让特雷西斯有了反应。特雷西斯拉近自己同博士的距离将他的衬衫抽出来，把手从下摆伸进去在博士的腰侧摩挲，同时低下头舔博士的耳后和颈侧。这都是博士敏感的地方，刚开始就被一起招待到让博士呼吸一滞，也加重了手上的动作来配合他的热切。

欲望变得发热膨胀，为了进来避免发出声音，他们的动作并不比平时在床上的放肆激烈，被不大的空间压缩克制着的欲望格外悸动焦灼。博士拉开特雷西斯的裤子将它释放出来又立刻握在手里上下撸动、反复套弄，动作收着幅度却更用力一些。

特雷西斯已经硬了起来，被博士握得紧了只觉得束缚，动作便急切起来。他扒下博士下身的衣物，拉高他的腿把它们完全脱下来，转身挂到门后的衣帽钩上。

“你……”博士只说了一个词就被特雷西斯用一根手指按住双唇让他噤声。然后不等他再做反应就拉开博士的双腿，又卡着博士的腰把他抵着墙壁抱了起来。

“你说的要看到上面。”特雷西斯在博士耳边小声说，分身抵在博士臀部。那确实是自己的要求，博士没办法，只好扶着特雷西斯的肩膀尽量配合他。“我裤兜里有套。你戴上。”博士提醒道。

特雷西斯表面从善如流地接受了，先放下博士去他裤兜里翻找，套上套子又重新来了一遍。心里怀疑博士这是早有预谋便泛起了恶趣味，用顶端在博士股间的沟壑滑动、戳弄了几下，才单手搂着博士的腰抱起他，同时扶着自己下身送了进去。

“嗯……”没太经过润滑的博士有点吃疼，他轻声的呻吟被开门声掩盖，特雷西斯立即又捂住了他的嘴，自己也偏头过去注意外面的动静。短暂的脚步声之后旁边隔间的门被打开了。怕被发现这个隔间里有两个人，博士把光裸的腿盘上了特雷西斯的腰。

博士处在紧张之中，双腿夹着特雷西斯的腰，后穴不自觉地收缩；而旁边的隔间里竟然传出了手机外放搞笑视频的声音。特雷西斯听到似乎是松了口气，安抚似的用嘴唇碰了一下博士的耳朵便不顾隔壁的状况和博士的反应继续挺身深入，完全把自己推到博士身体里。博士弓起身子试图躲避这样恶意的刺激，又被他按了回去。

特雷西斯搂着博士腰的手臂一面把博士向下按着贴近自己，一面又收紧了一些，同时捂住博士嘴的那只手也用力把他的头抵在墙上。博士身上的着力点几乎都同他紧密相连，自己能用上点力气的只有手臂；虽然他想要抱紧特雷西斯，但力气拗不过他，也只能受他摆布。做出这种腰背悬空的难堪姿势。

博士简直像是要咬碎自己的牙齿，但特雷西斯还嫌不够似的开始了抽插，起初还比较慢，这一条搞笑视频里浮夸的罐装笑声让手机的主人立刻调低了音量。但很随后特雷西斯就找到了既不至于弄出太大动静被发现又能让自己舒服以及让博士在疯狂边缘徘徊的力度和频率。

他能从博士的动作里感觉到他想叫出来，但每当博士动动嘴，特雷西斯就会把手盖得更严一些，这也让博士呼吸不畅，腾出一只手来试图掰开他的胳膊。直到博士修剪得平整的指甲都抠进特雷西斯小臂的皮肤在上面留下凹痕，特雷西斯才抬头看向博士。

博士脸色涨红，眼角尤甚，眼眶里充盈着生理性的泪水，眼球上也爬上血丝；几缕头发因为汗湿黏在额头，皮肤上细看还有微小细密的汗水。他只能蹙着眉头表达自己的无效的不满和担忧，更让特雷西斯觉得他好欺负，又抬头去亲他的额头。

搞笑视频已经停止了，却没响起脚步声。特雷西斯在寂静中轻轻吻上了博士的眉心，这让博士放松了一点，起码不再那么紧紧扣着特雷西斯的胳膊了。博士这人虽然平时龟毛了点，但是做起来的时候还是很好哄的。想到这里特雷西斯大发慈悲地放松了一点按住他嘴的手，甚至玩起了情趣，边看着博士的眼睛边隔着自己的手去亲他嘴的位置。

博士吭出了很小的一声。特雷西斯由此得到了鼓励，他撤掉捂在博士脸上的手，博士死命地抿住嘴却还是被特雷西斯捏住颌角撬开了牙关。喉咙里就要散逸的呻吟被另一条火热的舌头阻挡，消散融化在它们的纠缠里，取而代之的是剧烈鼓动着好像要跳到对方嘴里的心脏。

特雷西斯下身的动作并没有停，他配合着接吻的节奏在博士身体里进出，结合紧密得像是在共享呼吸。“唔……”被弄得太舒服了，博士嗓子里泄漏出一丝呻吟。被自己的反应吓到，博士又想闭上嘴却忘了特雷西斯的舌头还在自己嘴里，结结实实地咬了他一口。这反而让特雷西斯吃疼地哼出一声。这下特雷西斯没在动了，两人的下身还亲密相连，眼神里相互的埋怨却好像能打出电火花来。

“嗯？”更要命的是，这个表示疑问的声音来自隔壁，紧接着还有隔间门开关的声音和脚步声。

“咚咚”这两下好像不是敲在最里侧这个隔间的门上，而是直接敲在了博士的神经上。和好巧不巧被特雷西斯挂在衣帽钩上博士裤子上的皮带扣还随着隔间门的震动碰了两下门板，发出了清脆的回应。

“有人吗？”外面的声音就是刚刚那个热情的警察。偏偏是他……博士和特雷西斯同时皱起眉头扭头看向别处表示懊丧，可由于面对面又都是往右转，他们的头又碰到了一起。博士被特雷西斯的角硌了一下，刚才憋气产生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您好？请问需要帮忙吗？”小警察愉快地问道。好像毫不介意有人知道他在借上厕所的名义偷懒休息。

特雷西斯用眼神示意博士去打发他。博士则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咚咚咚”一阵更急切的敲门声和更大一点的皮带扣撞门声。

“没事吧？”以及拉高音量的人声。沉默了两秒，“先生？我从底下的缝隙里面看到有人了。”

“你搞出来的动静。”博士紧盯着特雷西斯无声地说。

特雷西斯从外向内歪了下头在门外的小警察和博士之间连了个线表示：“你们认识，更好说话。”

“咚咚咚咚”一阵甚至有些粗暴的敲门声，“里面的人，再不回答我要开门了。”小警察的语气也严肃起来。

博士认命般剜了特雷西斯一眼，开始假装咳嗽。

“咳咳咳咳咳……抱歉……咳咳……警察先生，我有些恶心。我处理一下马上就出去。”

“开超跑差点撞到老杰克家那群驮兽的先生？”

“……对。是我。”博士原本充满表演热情的语气瞬间冷了下去，但还不忘自己的目的，又咳嗽了几声。

特雷西斯为了憋住笑意，也是作为刚刚被博士咬了一口的报复，他低头埋在博士肩上，咬上了博士的颈侧，并不知道自己有多使劲。

“啊—呃……”博士把疼痛的反应硬生生扭转成了身体不适的呻吟。当然他现在身体悬空光着屁股被人整根插入，腿还盘在那人腰上没摔在地上全靠他，那人还咬着他不松口，也确实没法舒适到哪里去。他简直觉得特雷西斯粗长的性器正在他甬道里继续胀大、特雷西斯每一个小动作带来的角度或深浅变化都被放大了数倍。

“您还好吗？需要帮忙吗？我们有警局有常备药的。您恶心是因为肠胃不好吗？”小警察又恢复了愉快基调的语气，但带了些关切。

“……没事。我自己整理一下就好。您去忙吧。”对话眼看着就要结束了，特雷西斯松口放开博士的脖子，反而轻轻舔舐着那片被他咬出红紫牙印的皮肤。

“嗯——”不等热情唠叨的小警察继续搭话，博士又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因为特雷西斯又开始动了，他双臂抱着博士，继续把他往自己身上按，好像要把睾丸也挤进博士身体里。这样确实又进得深了一些，里面的肠肉格外敏感地争抢着向博士的大脑发射异物入侵的信号希望他优先处理后面的这个麻烦。但博士必须对抗这种本能。

“先生？您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您真的没事吗？”

“哕……我——嗯……”特雷西斯又开始在博士体内抽插，现在是很能放大感官的方式，用力进去、再出来一点，每次都进得更深一些。让博士假装呕吐的声音变成了别扭的呻吟。博士下意识握紧了特雷西斯的角。

“你去给我找瓶派都唻酮氯硫硒来！”博士实在是要被他们两个折磨疯了，瞎编了一个不存在的药名准备先把这个小警察支走。再来对付特雷西斯。

“好的！”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伴着厕所门开关的声音远离了他们。

“哈啊……”博士不管不顾地叫出声来。

“好玩吗？”加快了速度的特雷西斯偏头伏在他耳边问他。

“好玩……极了……”博士的话语被在体能横冲直撞的特雷西斯搅得稀碎，但他还是借着自己夹住特雷西斯腰侧的双腿的力气夹紧了臀瓣，用力得脚趾都发红了。

“呃……”这次轮到特雷西斯发出了一声来自深处的喘息。他想从博士身体里抽出的分身竟然一时没能出去。

“爽不爽，嗯？”博士获胜似的挑眉问道。

“当然了，亲爱的，你最棒了。”特雷西斯用冷冰冰的语气说着甜腻的情话。同时抱着博士转身，毫不留情地放手把他后背放到盖着的马桶盖上，又拉着他的腿根让他的屁股贴近自己继续操干。动作也变得粗暴、狂抽猛送起来。

博士及时拉住了水箱旁用来铐手铐的栏杆才没滑下去。这个姿势下他的下身被抬高，他几乎能看到特雷西斯是怎么插自己的。这让他满脸通红，本来就破碎的语言只剩下嗯嗯啊啊的旖旎音节。

他们必须在那个小警察回来之前结束这场情事。便心照不宣地专注于此。特雷西斯托着博士消瘦身材身上唯一稍微有点手感的臀腿进进出出，自己的身体也大幅摇动。博士被他顶得在光滑的陶瓷水箱壁上下一滑一滑的，在特雷西斯猛烈的动作中几下之后就叫都叫不出来，只剩下了喘粗气的份儿。他们粗重的喘息混合在一起，杂乱原始却也亲密无间。

博士原本盯着隔间墙板上沿的眼睛渐渐失神，头向后仰。每当他这样，特雷西斯就知道他是快高潮了；便握住博士的欲望帮他手淫，他动作粗鲁，又厚茧的指腹磨着铃口，博士在这样的刺激下很快射了出来。他射精时肠壁收缩绞紧，也让特雷西斯彻底释放了出来。

特雷西斯趁着博士穿裤子的时候擦了擦手，把套子冲进马桶。谨慎地让博士先出了隔间。

博士走到洗手池的地方洗了把脸才咳嗽一声给出暗示。特雷西斯便也出来站到他身边的洗手池。

卫生间的门被大力推开，“先生！我回来了。抱歉我没找到您说的那种药，但是我拿来了药箱，您看看哪种合适您？”小警察提着一个白色盒子闯进门内。

“哎，先生，您也在啊？”小警察看着博士身边正在用纸巾擦手的特雷西斯疑惑地问道。

“他的药我已经拿来了。他没事了，劳您挂心，警察先生。”特雷西斯周到地说。

“哦，好……”疑惑的警察难得没有再多说什么。

博士和特雷西斯走出洗手间，快到门口的时候特雷西斯突然用手臂环过博士的胯部把他拉进怀里，搂着走了两步。

“你干什么？”博士立即把他推开。

“没什么。给那个还在看这边的小警察上一课少管闲事。”

博士绝望地哀嚎：“我上庭的时候会再见到他啊——”

“那就是你律师的问题了。”特雷西斯说着自顾自走向他的越野车，保释条件之一是保释期间不得驾驶机动车的博士虽然不满，也没什么办法，只好乖乖跟上。

【未完待续】

Chapter Text

28 参加对方的家庭聚餐（并在卫生间来一发）
19 意识到互相之间如此陌生

博士的身份特雷西斯已经查出来了，这本来应该是铁板一块，但既然是他自己说漏嘴，给出了“特雷弗”这个名字，那就也怪不得特雷西斯消息灵通了。

特雷弗·弗里斯顿，公布大量证据，把那个早就有娈童丑闻流传的政商世家送上法庭的传奇黑客“保存者”。有人开玩笑说此后的哥伦比亚的总统都该叫他一声父亲，因为要不是他拿出铁证扳倒了那个家族，又哪里轮得到他们成为总统呢？

此后他任职莱茵生命，停止了黑客活动，逐渐淡出公众视野。但坊间一直有传言说他其实是得到了家族内部成员的帮助。

博士教养很好，很多地方都看得出出身不凡；而那个家族的家主当时也正为出现了一名堪称神童的继承人而欣喜不已。而且既然博士能直呼保存者的名字，那这个内部成员是谁大概也不会再有别的答案。虽然按时间算下来，博士那时可能只有十岁左右，但鉴于他八年以后就拿到了博士学位，至少对于博士而言，在这个年龄做出那些事似乎也算不特别不可思议。

截止到这里还只是猜测，但特雷西斯去暗网继续找消息不到十分钟，他就收到了一封罗列了军事委员会在泰拉各地所有使用中的安全屋的详细地址的邮件。很典型的黑客风格，有人发出了警告，有人不想让别人知道更多。

特雷西斯只想知道博士到底是谁，对具体的事件并不感兴趣。以这样的方式得到确认后便坦然收手。如此看来博士那一片空白的履历大概也是因为他改名换姓，加入了证人保护计划之类的东西；天价的保释金也并非完全是他超速太高、工作体面。私生活上喜欢粗暴方式的癖好

放在以前，特雷西斯是绝不会允许这种背景复杂还背叛自己家族的人留在特蕾西娅身边的；但现在因为这是博士，又觉得他能干出这种事好像毫不奇怪，倒也没什么特别。只是博士在他看来已经全无秘密，相处起来完全无需防备了。

又到了圣诞节的时节，特蕾西娅邀请了博士和凯尔希来和他们一起庆祝。按特雷西斯家里的传统，圣诞节当天要由所有人一起准备丰盛的晚餐。小时候是只有妈妈和他们兄妹两个，后来只剩下他们俩，再后来凯尔希偶尔会来，今年又多了博士和小兔子，倒是热闹。

派给特雷西斯和博士的任务是采购食材。由于其中有只在平安夜和圣诞节当天的集市上由农场主亲自摆摊限量发售的金牌苹果酒；又由于苹果酒是他们家苹果派配方中的灵魂调料；还因为博士出乎意料地积极，特雷西斯只好跟着他一大早就赶来城里最大的这条商业街排队。

本来买苹果酒的过程已经够曲折了：到得太早排在第一位的博士不出半个小时就被寒流带来的低温冻回了特雷西斯车上，又因为他车上的暖气，以及不管是否真的睡着都拒绝被叫醒替他去排队的特雷西斯的影响下也打起了盹。最终还是被特雷西斯叫起来拽着去重新排队，但也实在太晚，错过了店主的售卖只好从二道贩子手中花重金收购。

但没想到在去超市采购完别的食材，终于可以回去交了任务吃午饭的时候，博士又能搞出一个大插曲。

本来他们已经收拾好东西坐上车准备离开了。博士却指着车窗外站在步行街入口处问道：“你看见那个棕色头发的丰蹄小女孩了吗？”

“看见了。你刚刚以为只有你自己能看到她么？”

“她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了。从我们赶去排队的时候就在。她肯定是和家人走散了，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好在原地等着。”

“所以呢？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们应该把她带到警察那里去。”

“你不去也会有人去的，保安就在不远的地方。”

“如果那个保安会管的话，那个小女孩早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那你现在打个电话好了。我们得走了，她们还在等着我们把食物带回去。”

“直接把警察叫到她面前？你再好好看她，你还嫌她不够伤心不够害怕？”

“那你说怎么办？”

“只是把她带到附近执勤的警察那里而已。花不了多少时间的。”

“……从小兔子到小牛，你很能注意到棕色头发的小女孩啊。”

“我不是……我只是……我想带她去找警察。我想帮她。她……她还是个小孩，我没有……没有人应该……”博士语无伦次地解释着。他的脸上的血色肉眼可见地退潮了，慌张和沮丧混在一起，可悲地为对方打着掩护；肌肉和骨头也分崩离析，整张脸就像是用皮肤这层透明胶带勉强粘着的碎花瓶。

博士误会了特雷西斯的意思。但结合博士身上的情况，这件事只能怪他失言。他本以为自己装模作样的本事已经练得够好了，从维多利亚王室、哥伦比亚高军方、到高卢复国主义者，特雷西斯都能镇定自若地用他们愿意听的方式说出自己的态度。但在博士面前，他却总会把事情搞砸。简直就好像是要故意展示给他看自己的这一面一样。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特雷西斯在道歉的时候博士绝望得看起来快要哭了，“就按你说的带她去找警察吧。”于是他几乎是在逃离博士似的下了车快步走到了那个孩子身边。

但他并不会和小孩沟通，那个小女孩开始哭，周围的人开始看向他们，连商场的保安都在走向这边——魔族佬和小女孩，这下倒是有人注意了。好在博士赶了过来，处理了这场小小的骚乱。他和商场保安沟通好，把她带到了停在附近维持秩序的警车那里。警察联系了商业街的广播站进行广播，女孩还是很害怕，又拉着博士他们陪她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人来找她。警察最终把她带回了警局，博士和特雷西斯也只好就此离开。

回去的时候特雷西斯几次尝试开启话题，博士回应最多的一次是关于那个小女孩的：

“你记得她刚才是怎么说的吗？”特雷西斯试探性地询问。

“她的爸爸妈妈让她在这里等他们回来。”博士语气平淡地回答。

“她是被遗弃的。”

“真会挑日子。”

也仅此而已。特雷西斯倒是无所谓博士理不理他，他很确定这家伙一会儿看到特蕾西娅、凯尔希和小兔子以后就会开始装作很开心的样子。

事实也确实如此，等他们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进厨房时，博士已经换上了一副笑脸。吃完饭后开始了准备圣诞晚餐的大工程，所有仆人都放假回家过节去了，偌大的庄园里只有他们五个人，还都聚在厨房里。博士的情绪很稳定，由于从医的经历他被分配来负责所有动刀的工作，虽然没有必然联系，但他意外做得很不错，一边干活还能一边和特蕾西娅、阿米娅聊着天，分享着各自家里圣诞节的习惯，凯尔希也时不时一起说上几句。每个人都很开心的样子，气氛可谓温馨和谐。

但还是不太对劲。特雷西斯能听出来，特蕾西娅只以为博士出自普通的没落世家；博士，他除了分享自己手下那些中层Scout、Logos等人的消息和圣诞计划之外关于自己家庭的话题则只会提起小时候那个叫普瑞赛斯的朋友；凯尔希则似乎知道全部，她经常在关于博士家庭的话题要深入下去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帮博士转移话题。

博士把厨刀递给守在水槽边上别人递过来什么东西，他就把什么东西洗干净的特雷西斯，说道：“要切水果了。”语气恢复了平淡，脸上也不再有笑容，像是在休息。特雷西斯放慢动作多打了些洗涤灵，反复擦洗着刀刃和刀身。洗好之后又擦干水珠，在特蕾西娅的催促中才把刀递给博士。

特蕾西娅已经开始向阿米娅传授他们家里祖传的苹果派秘方，小兔子看起来非常兴奋、期待，充满了使命感。也是这时，特雷西斯才知道博士对于买苹果酒这件事只是在态度上很积极的原因。

“我也很期待哦~阿米娅。”博士给站在小凳子上还踮着脚仔细看他怎么切苹果的小兔子鼓劲，“我很喜欢苹果派，但是以前我家里从来不吃。”

“没关系，今天由阿米娅做甜品师，保证让你吃上完美的苹果派。”

“你，真的很喜欢苹果派吗？”特雷西斯隔着长桌问站在另一边的博士，这是他第一次在没有特蕾西娅的提问时主动加入他们的对话。

博士只是“嗯。”了一声，又点了下头。但平淡的表情反而意味着没有矫饰的肯定。

“你跟我过来一下。”特雷西斯朝博士走过来，不由分说握着博士的肩膀带着他离开了。切菜的工作已经完成，清洗稍后再做也是一样，他们缺席一会儿也不会影响什么。

特雷西斯带博士来到了小厨房，随后又从储藏室的冰箱里取出了一块苹果派，和一杯水一起放进微波炉开始加热。

“我们一般会用自己酿的苹果酒来做苹果派的馅。今年试了新的配料，味道可能会有点不一样。这是她们昨天试菜的时候用自己酿的酒做的，我想你应该试试原汁原味的配方。这才是最好吃的苹果派。”

微波炉的提示音响起，特雷西斯拿了把叉子和盛着派的盘子一起塞进博士手里。

“……”博士盯着手里金黄色、冒着香甜热气的甜品看了一会儿又把它放在了桌上，“我敢打赌，要是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家从来不吃苹果派就不会这么好心地拿给我了。”

“不过，还是谢谢你，特雷西斯。”博士走到特雷西斯身边，用嘴唇匆匆碰了一下特雷西斯的脸颊道了谢。

特雷西斯觉得博士靠上来的整个动作都是僵硬的，于是更认真地盯着博士的一举一动，想判断他的情绪。博士这才转身拿起盘子和叉子吃起了苹果派，他吃得很慢，留给特雷西斯的又只有背影，特雷西斯只能看出他的动作还是和刚才一样不自然。

博士还在处理自己的思绪和感情。他向来讨厌所有和家人相关的节日。再加上今天上午特雷西斯在自己误会他话里意思之后的反应，博士很确定他已经知道了自己过去的事情。那么连特雷西斯都要来可怜他了么？不然他为什么给自己这块派？如果只是苹果派倒是还好，毕竟自己是真的喜欢这种食物。但是以后呢？他还会再干些什么？自己又要逃跑了吗？

博士只放任自己纷繁混乱的想法持续了吃掉一块派的时间，尽管非常慢。这种事情自己想也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直截了当地问个清楚，于是博士转身看向特雷西斯开口问道：“我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对吧。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对吗？”

不去看博士握着桌边，攥到骨节发白的手也知道这问题对他而言有多重要，便没有否认。

“你有什么想说的或者想问的就现在说出来吧。”

博士的语气很疲惫，就好像在说“又来了”。但这次特雷西斯并不会出给博士以往听到的那种回答。

“我没有什么想说的也没有什么看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烂事，你有你的，我也有我的。我不会去评判谁的。”

“如果想知道更多，这或许是你唯一的机会。”博士提示道。

“我知道你会怎么做，如果我真的问了，你确实会如实回答。那么即使是出于礼貌我也应该安慰你，但那又会让你觉得不舒服，你又会后悔告诉我，然后疏远我。我不接受就这么稀里糊涂地退场，两次。如果你想说，我可以听着，但是你不能要求我问或者发表看法。”

博士任命般点了点头，继续问：“……那你为什么要把我叫出来还给我这块派？”

“只是因为我看你好像不太喜欢聊那些话题，又刚好知道这里有应该会更好吃的派，想让你尝尝而已。”特雷西斯提高了音量，说完这句话叹了口气，又看向博士问他：“仅仅是这样你都觉得我是在可怜你吗？你也没有那么可悲吧。”

博士沉默了一阵，一直看着墙角。特雷西斯的话正中靶心，让他消化了好一会儿才接受下来。

“我家里从来不吃苹果派是因为他们觉得用苹果派做晚宴甜点不够档次。”博士挑挑眉毛，让人舍不得动手的脸上露出无奈又有些欠揍的笑容，“你后悔给我派了吗？”

“你这家伙……”特雷西斯气得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他向博士迈了一步，站到他面前，“但是它确实很好吃对吧，你喜欢吗？”

“嗯，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苹果派，我很喜欢。”博士说着又搂上特雷西斯的脖子，同他交换了一个散发着香甜和苹果派味道的吻。

“记得我刚刚最后买了什么吗？”

“啊，当然，收银的小姑娘脸都红了。”博士说着摸上特雷西斯的裤兜，里面有个手掌大小的方盒。

“用用看？”

“总不能在这儿吧。”博士四下看了看，这里的厨房都是双向门，根本没有锁。

“跟我来。”特雷西斯拉着博士的手在迷宫一样的庄园内部穿梭。小时候博士有时会在家里迷路，初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又因为同样大的面积而有过这种担心，之后总会刻意跟紧管家，今天被人牵着走倒是可以完全放下心来了。

特雷西斯把博士带进了一间位置很偏但称得上宽敞的洗手间，反手锁上了门。

和这栋房子里的其他地方一样，这间洗手间里的装潢古老但坚固，陈旧而豪华。一进门的手边就是横贯房间窄边的洗手台，和洗手台前几乎占满墙面上半部分的宽大镜子。

“今天不会有人来这里的。”他边说边走向靠在洗手台边歪头看着他的博士，揽过博士的腰带着他转过身也看向镜子，“就这样看着镜子做吧。”

“呵，你倒总有花样。”博士笑了一声说道，扭过头去亲特雷西斯的耳朵。

得到许可的特雷西斯伸手去拉博士衣服的下摆，但博士抱怨着太冷，死活不肯脱下贴身的T恤。虽然不知道这么一件穿了和没穿有什么区别，但特雷西斯还是由他去了。转而看着镜子里的影像故意慢慢地去解博士的皮带。

“总是脱我衣服，今天你也露露肉嘛。”博士用手肘对着特雷西斯的肋骨捣了两下说道。

博士的要求得到了应允，特雷西斯脱下了衬衫外套和里面的套头衫。饱满结实的肌肉暴露在微凉的空气里。博士已经不矮，洗手台的平面只到他大腿根部，从镜子里看特雷西斯却还比他高出半个头，身材更是大出一圈，站在博士身后也能显出上半身的轮廓。

仗着自己的体型优势，特雷西斯一手揽着他的腰把博士禁锢在怀里，让他的活动范围仅限于镜子正对面的方向。“这下没意见了吧？”虽然这样问着，但特雷西斯并没有给博士回答的时间，继续刚才的动作。只剩下一只手对付皮带扣自然不会很快，但也让这景象多了些色情的意味。

他的手在博士腰腹前鼓捣，终于成功以后便将他下身的穿着不由分说全部拉到膝盖之间。身体敏感的地方暴露在空气中，让博士不自觉打了个寒战，更靠紧了特雷西斯。

特雷西斯也解开自己的裤子把欲望放出来，贴在博士臀部，偶尔轻轻顶弄两下。明明是他在做着猥亵狎昵的动作，镜子里的景象只有博士半裸着下身乖顺地被他圈在怀里，刚好把特雷西斯挡了正着。

到目前为止博士基本都是很配合地任特雷西斯摆弄。他在镜中的表情十分平静，形状漂亮的性器被T恤下摆半遮半掩，还没有任何反应。博士就像一个刚洗过澡只来得及穿了件上衣的人，就更让特雷西斯想给他染上艳色。于是特雷西斯掀起他的T恤拉到脖子下面靠大臂夹住，露出他上身胸腹的皮肤。

“不要，会冷的。”博士嘟哝着抱怨。

“很快就好。”特雷西斯边说边摸上博士的身体，双手在他上身缓慢而用力地来回摩挲，也把他赤裸的后背紧贴自己的胸膛。萨卡兹普遍偏高的体温从背后通过皮肤传递过来，身前的皮肤因为他做过多年佣兵，持刀握剑的双手按摩似的反复摩擦也有了些温暖的感觉。博士舒服地放松了些，向后仰头靠到特雷西斯肩上。

见他胸口、腰侧、小腹的皮肤都泛起了红晕，与自己的手掌相比温度也不明显地发凉，便集中精力去逗弄博士的乳头。他很喜欢看这两个小野果被他亲手催熟的样子，便用粗糙的指腹去拨弄捻磨那两颗原本柔软的肉粒，按压着他们旋转。酥麻、瘙痒和轻微的疼痛，从胸口扩散到博士的脑海和下腹，于是特雷西斯除了两颗粉中透红的饱满果实之外还收获了博士的第一声呻吟。

特雷西斯的所有动作都是看着镜中的影像做的，仆人们放假前把庄园上下打扫得很干净，这间鲜有人使用的卫生间里的镜子和灯泡都一尘不染。在明亮的镜前灯下，博士凸起的乳头甚至在他胸前投下了两块小小的阴影。特雷西斯拨弄着它们，又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他打开水龙头沾湿手指，用还在滴水的指尖在博士两侧的乳头上各点了一下。胸前胀热的敏感点被凉水刺激到，博士“啊”地叫了一声想缩起身体，却更将自己送进了特雷西斯怀里。他的臀缝间已经能感到特雷西斯膨大变硬的欲望。

特雷西斯自然是很乐意看到博士这样的反应。博士的身体和特雷西斯比起来称得上娇弱，白皙皮肤上已经被他揉搓得发红，上身被水色包裹的乳头在灯光下晶莹得反出些细碎的闪光。多余的水顺着身体肌骨的线条流下去，隐没在腰际泛红的皮肤上留下了两道清丽的水痕也格外明显。

他们不是没在光线明亮的时候或地方做过，但看得这样清楚还是第一次。这就像是在屏幕里观看表演一样，但表演的内容全凭自己的喜好。所以特雷西斯还想让博士更诱人一些。于是他戴上避孕套，借着上面的一点润滑油把两根手指挤进了博士的后穴。

彼此的身体对对方来说已经没有秘密，特雷西斯直接找到那处富有弹性的腺体按揉挤压，逼得博士弓着后背叫出声来。

“不会有人来到这里，你想随便怎么叫都可以。”特雷西斯贴在博士耳边低语，手上的动作又加重了一些。他像是在博士体内开掘什么东西一样对着那处要命的地方抠挖，甚至故意曲起手指用修剪平整的指甲划过去。酥麻和酸胀从后穴直冲头顶，博士在他这样的动作下连连求饶，他颤抖着身体想要逃离，却被特雷西斯牢牢控制在身体和洗手台之间。

仅仅是这样还不够，特雷西斯还掐着博士的下颌把他的脸掰向镜子，让他看着自己在刺激之下开始皱眉、咬嘴唇，逐渐难耐的表情和被抠得狠了忍不住叫出来时的模样。

“哈……你这样……啊……还不如……直接进来……”博士被他搞得腿都快要打战了，断断续续几次终于说出这句话来。

“是吗？你是这么觉得的？”听到博士这么说，特雷西斯放慢了手上的力道，转而模仿着性交的姿势进进出出。

“废话这么多，难道是还没硬起来？”暂时松了口气的博士态度嚣张起来，他喜欢这样捉弄特雷西斯，每当他这样做的时候就总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这一次也是一样，特雷西斯撤出手指，上面已经沾满了滑腻的肠液。他又自己撸了两把，就将昂扬的性器塞进了博士下身的入口。刚刚已经做了些准备工作，进去的过程并不特别困难。博士的体内很温暖，特雷西斯又把博士抱在怀里，贴在他背后挺身把自己往里送；舌头也不老实地去舔博士的脸。

下身过电般快感的余韵逐渐被缓缓深入的充实的饱胀感替代，虽然舒适但毫无喘息的快感也让博士头脑发昏。何况他还正被特雷西斯紧紧圈在怀里动弹不得。头颈活动的范围有限，脸颊、耳朵或是后颈，不论如何也躲不过特雷西斯的舔舐，便也不再躲避，任他用舌尖勾画自己的面部轮廓。

全都进去之后，特雷西斯并没有急着动，而是来和博士接吻，一开始的时候他们谁都没有闭眼，都在看着镜子里他们的样子。博士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被特雷西斯占据着，他们的身体好像没有一丁点距离。特雷西斯的红眼睛用余光看着博士，审视中也掩盖不住赤裸裸的喜爱和占有欲。光洁的镜子里一抹明亮的绿色一闪而过，博士也在看着他。眼光相遇的一瞬间唇齿的纠缠更加焦灼。博士的脸更红了一些，不好意思再看便闭上眼睛放开牙关把特雷西斯的舌头吸进自己嘴里。

情欲也点燃了他的身体，情人则给了他实在的温暖，博士不再觉得冷。他的额头上都蒙了一层细密、微微发亮的汗珠。后穴里含着过大的性器，每一寸内壁都在推拒的同时试图适应这根庞大的异物，让他有一种特雷西斯的性器正在他体内跳动的错觉。这让他闭上眼睛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在忍耐什么，特雷西斯一边逗弄着他的舌头、探索他的咽喉一边看着博士的这副表情，满意地开始了下身的动作。

从一开始特雷西斯就没留一点情面。博士已经被漫长的热吻搞得大脑缺氧，有这样被猛烈地进出，混乱之下咬破了特雷西斯的舌头。这才让他恋恋不舍地放开博士上面那张嘴，而他们唇舌之间拉出的一条银丝足可以证明这个吻到底有多热烈。

特雷西斯就着深入博士身体里面的时候探头朝洗手池里啐了一口嘴里的血水，同时谴责地白了博士一眼，又撤出来狠狠插了进去，握住博士抬头的性器撸动。博士已经死死攥住了洗手池的边缘，但还是被撞得身体随着特雷西斯的节奏前后晃动。嘴巴空闲下来之后，博士终于可以随便大声喘息或呻吟，但这也掩盖不住他们皮肉相撞发出的声音。

“你一定…要看看这个。”特雷西斯一边喘息着对博士说，一边又卡着他的脖子把博士的脸扳正。

现在镜子里的画面香艳极了。皮肤白的人就是这样，随便一点什么动作就能在他们身上留下痕迹。博士面红耳赤，从脖子到胸口的皮肤就算被特雷西斯的手和衣服挡住了一部分也看得出是逐渐淡去的绯色，整个上身的皮肤上都间或有些被特雷西斯弄出来的红印。莫名让特雷西斯想到了曾经在木屋周围看到的雪地里的红色浆果。

脖子被单手卡住让头枕在特雷西斯一边的肩上，露出他另一边肩上的几颗源石结晶。原本握着博士分身抚慰的手现在从博士的肋下环抱着他，将博士固定住，于是博士挺立着的性器就暴露在了空气中。他本人则完全像是一只被拎在手里的猎物，一副受制于人、任人宰割的样子。

特雷西斯进出的幅度慢下来，但每次进入都会把自己埋得更深，还在微妙地变换着角度似乎是在做某种实验。博士知道特雷西斯想做什么了，不禁挣扎起来，但在特雷西斯收紧胳膊一次快速地挺身，弄得他全身一阵战栗之后就不敢再妄动。传教士体位下还比较方便，现在这个姿势博士真的很怀疑特雷西斯能否达成目的。

可他最喜欢博士的一点就是博士被插的时候甚至能从他肚子上看出自己性器的凸起。又怎么会放弃在现在这个场景下做出来看看？但现在的情况是特雷西斯也知道自己已经深入到了极限，每次顶进去碰到那圈结肠口的软肉博士的全身都在颤抖，甬道都会热情地把他绞紧，喉咙里也发出在痛苦和快感边缘的难耐声音。

不理会博士的哀求，特雷西斯在博士的小腹上施压摸索。他能摸到自己的轮廓，所以不大是深度的问题。特雷西斯想到了别的办法，他揽着博士向后仰，把腹部的肌肉和内脏拉伸开来，同时向前顶起胯部，让他们之间的负距离更加深入了一点。

“啊……不行了，别这样……”伴随着博士有气无力地求饶，他的小腹上显现出了一块凸起。特雷西斯又前后小幅度地抽动起来，让那块凸起的地方随着自己的节奏起伏。其他的也就罢了，现在这样被人肏到腹部鼓起，简直就像是什么器具一样，博士绝望地闭上眼睛不愿再看。

“睁开眼睛看着你自己。你看你多漂亮啊。”特雷西斯继续掐着他的下巴在他耳边蛊惑道，说完还在他耳根种下了一个吻痕。

博士只是把眉头皱得更紧了些，并徒劳地试图把头扭到另一边。

“按我说的做，睁开眼睛。乖。”

每个人都有识别危险的本能，博士也不例外。每次他听到特雷西斯用这种温柔、带着笑意的语气和他说话的时候，博士都觉得有一股凉意从脊柱蔓延到头顶，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求生欲吧。除了按照特雷西斯说的做他没有其他选择。现在特雷西斯还在往他身体里更深的地方钻，他继续把博士向前顶，博士能感觉到洗手台的边缘在硌着自己的大腿骨。而特雷西斯的龟头已经快要突破结肠口的界限卡进他的肠道里面。于是博士睁开眼睛，俯视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就对了嘛。大少爷可真是难管教啊。”特雷西斯赞许地亲了博士一口。

“呃……”博士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在特雷西斯顶弄的动作下只剩下细碎的呻吟。他确实放弃了继续深入，但还是在用撞击刺激那处更深处的入口。从博士的小腹上几乎可以看到一个粗长的条状物正在进出。从博士的性器上的几厘米一直到肚脐下方，都是那东西的活动范围，上上下下有生命一样在博士的肚子里快速地运动着，好像要突破皮肤钻出来。实在是一幅卡在色情香艳和诡异恐怖的临界点的画面。

在这样的刺激下，博士下腹上的血管都凸起出来。阴茎也翘起来似乎是快要高潮了。特雷西斯偏头咬住博士的耳廓用牙齿轻轻研磨，同时加快了抽插的速度。好像是准备就这样把他送上高潮。

特雷西斯的双臂铁箍一样禁锢着博士，强迫他看到自己高潮时的表情。被他肏到射不是第一次，但是承受这样的刺激还要看着这样的景象还是有些超过博士的忍耐范畴了。他的眼角已经流出生理性的泪水，接着在控制中彻底失控，射在了镜子上。白色的浊液顺着光滑的镜面缓缓向下流动，和镜中的影像重叠，好像是博士身上沾满了精液似的。

“看起来就像你射了自己一身一样。”特雷西斯评价道，“好想也这样射在你里面，把你彻底弄脏啊。”说着他埋头博士耳边，咬着他的后颈又开始用力挞伐。

“哈……啊……”博士的呻吟已经带上了哭腔，他被特雷西斯弄得屁股、肚子、脖子……好像全身都在疼。高潮的余韵还在，特雷西斯还在他身后作乱，被深入到极致时响起的危险警报却被自弃求生的大脑转译成快感作为最后的安慰。博士试着靠着解释这种原理来试图抵抗这种错误的机制，但这在特雷西斯对他的身体的绝对掌控面前毫无用处。最终他的龟头还是肏进了博士的结肠口。博士真的有一种自己已经被顶穿的错觉，整个身体都绷紧了想要排出体内的异物，但好在这也让特雷西斯射了出来。

特雷西斯从博士身体里出来，整理好自己，又帮已经脱力只能抱着手臂伏在洗手台上喘气的博士清理了一下，还去擦了镜子。博士这才用冷水洗了把脸穿好衣服。他看着镜中自己被掐红的脖子和耳根处的吻痕瞪向了特雷西斯。

“我先去换件衣服。你就庆幸我带了高领毛衣吧。”

“你没带也可以穿我的。我在楼梯口等你。”特雷西斯没理会博士的抱怨，打开厕所的门为他让出路来。

特雷西斯好像等了很久。

“抱歉，接了个电话。”甚至博士下来的时候都主动解释。但他好像心情很好，语气和身形都轻松了不少。

“警察给我打来电话，上午的那个丰蹄小孩，她的父母找到她了。”博士继续愉快地分享好消息。

“嗯？”特雷西斯则是反应了一下。他好像已经把这件事情忘掉了。

“是那个小女孩迷路了。她的父母本来和她约定在东门门口等着。但是她不知道怎么回事跑到西门去了。她的父母以为她出去了，一直在外面找，也没听到广播。能找到她他们非常开心。她没有被遗弃。”

“你看起来也很开心。”特雷西斯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好把话题拉回自己更熟悉的人身上。

“当然。为什么不呢？你不会吗？”博士停下来转身看着特雷西斯问道。

特雷西斯也看着博士，但这次他真的是连应付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有一阵沉默。

“呃……好吧。抱歉，我不该问的。我们快回去吧，看看还有什么能帮忙的事情可做。”博士匆匆结束了话题。这绝对是他们之间最尴尬的一次对话。

他们走在回大厨房的路上，特雷西斯突然问道：“难道你刚才一直是因为那个丰蹄女孩的事情而心情不好？”

“主要是吧。怎么了？”博士不明所以地答道。

“真是白白替你操心。”特雷西斯很难面对给博士苹果派的事情只是自作多情的可能。

苹果派是从前特雷西斯家里只有圣诞节这天才能吃到的食物，他们通常连苹果都没钱买，全靠集市上去捡被卖水果的人扔掉的坏果子，稍微好一点的直接吃掉，再差一点的酒酿成苹果醋或苹果酒。到了圣诞节的时候才买一两个好的苹果加上自己酿的苹果酒做成苹果派来吃。这样只属于盛大节日的奢侈品却是根本入不了博士家菜单的所谓凡品。

后来只有特雷西斯能照顾特蕾西娅的时候他偷过东西。最开始偷的时候他幻想自己要是有钱就不会做这种事。一定也会是个善良的体面人。一开始只是偷东西，后来变成抢劫、杀人、拿钱杀人……再到现在的玩弄战争。即使现在有钱了，看起来体面了，他也绝不会用善良形容自己。他现在知道了善良也是有代价的，不要说有钱人了，一般人都不愿意付出这种代价。

而博士，就是愿意付出这种代价的人。从曝光自己家的丑闻到从脑外科医生转而研究矿石病，他甚至这么干了两次。这似乎有点过头了，所以特雷西斯只当他是脑子有毛病——谁知道如果现在重来一遍以他现在成年人的心智还会不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呢？他本来可是能够成为操纵哥伦比亚总统选举的人啊。

但是直到刚刚，博士那么自然地问特雷西斯会不会为那个小女孩而高兴，特雷西斯才明白过来，博士居然真的还是一个单纯的好人。这是特雷西斯觉得离博士最远的一次，又觉得自己似乎除了身体和那些基本的事实以外似乎还是没多了解博士这个人。或者说，特雷西斯觉得就算自己已经知道了博士的真实身份、基本经历、道德倾向、对亲密关系的态度、恐惧症所在、个人能力、寻欢作乐时的喜好、酒量深浅、过敏原和喜欢的食物，却觉得对他的了解还不够多似的。

博士哼着圣诞歌曲走在前面，已经穿过大厅和餐厅之间的拱门走进了餐厅。特雷西斯拉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到自己怀里，扶住他的后颈同他接吻。

“干嘛啊？突然亲上来。不觉得今天亲得有点多了吗？”

“谁先开始的？”特雷西斯丢下这句就不再和博士多说，离开拱门下方走到前面去了。博士翻了个白眼也懊恼地走回厨房。

两个人谁都没有注意到挂在拱门门框正中间的那个茂盛的槲寄生花环。

【未完待续】

Chapter Text

20 突发短途旅行
30 手机里的微妙照片

（音律联觉送快递的时候，卡兹戴尔就在大炎边上，那就当它是短途旅行吧）

相比和维多利亚客户进展顺利的洽谈，航班因台风取消，龙门全市进入紧急状态，被困在酒店里这点事情也算不得什么。

特雷西斯本来是这么觉得的。

直到他站在自己房间的落地窗前观看外面台风呼啸的样子时，眼睁睁看着一只大概是从沙滩里被卷上来的磐蟹击中了他面前这扇玻璃的角落。钢化玻璃随即绽开了优美不失艺术气息，但绝不符合安全规范的裂纹。

酒店客满，即便愿意加价升级也没有可供调换的房间。被困在酒店里的人不少，他甚至找不到一个安静点的公共区域可以独自待一夜。台风的风势正盛，就算军事委员会在龙门有闲置的安全屋，他也无法外出到达那里。

最终还是酒店提出了一个方案，现在刚好还有一位同样通过卡兹戴尔对公渠道预定的男性客人，好歹算得上是特雷西斯的同事，如果双方都同意的话他们可以暂时拼房一晚。

杜卡雷和孽茨雷那几个家伙都待在家里呢，那么这个通过卡兹戴尔的渠道预定的家伙，怎么讲都应该是特雷西斯的下级。特雷西斯决定命令对方让出房间，于是他示意经理把话筒给他来自己沟通。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话筒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特雷西斯的表情就像他房间的玻璃一样瞬间布满了裂纹。

“你为什么也在这里？”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也认出了这是特雷西斯，简短地回答道：“谈事情。”

博士会同意拼房，却不会因为特雷西斯的威逼让出房间。特雷西斯不想被嘲笑两次，又把话筒递回了经理手里让她来解释。

这么想来一切早有预兆。特雷西斯说要把Doctor送到特蕾西娅那里寄养的时候特蕾西娅就回复说“正好，‘阿米娅’也在。”他前两天还看到博士的社交媒体上发了一张丰盛的炎国菜的照片。

“那位先生同意了。我们这就去给房间加床。”经理很快便如获大释地向拖着行李的特雷西斯回报，并承诺本次他们在酒店的消费完全免单，还会在一年内为他们二人提供免费的客房升级。

博士那间原本对一个人来说还算得上宽敞的开放式套间在加了一张床后也变得局促起来。殷勤的酒店不但给博士的房间加了床，还顺便完成了开夜床的服务。当特雷西斯走进“他的”新房间时，里面就是一副窗帘紧闭，床上摆着被折成天鹅形状的毛巾还点缀着玫瑰花瓣的样子。茶几还摆着远多于服务标准的酒水、食物等等。

充满浪漫气息的房间中，博士正在打电话，看到特雷西斯只是挥手打了招呼。屋外电闪雷鸣、风声呼啸，博士说话的音量比平时要大；似乎是工作上的事情，他还要避讳特雷西斯，便站在房间最里面靠窗的角落。特雷西斯想提醒他不安全又不方便直接上前打扰，便干脆先去洗澡。

特雷西斯觉得自己已经尽量拖延了，但再出来的时候博士还在同一个位置用同一个姿势打着电话，还时不时走到身边书桌上的电脑上敲敲打打。特雷西斯朝他比划了几个手势，精力高度集中的博士都熟视无睹，为了把他带离那个危险的区域，特雷西斯便不客气地躺到了自己的加到书桌边的床上，做出一副自己要睡觉的样子仰望着用眼神谴责他的博士。几个回合的交锋之后，博士最后白了他一眼就抱着电脑走到卧室里去了。

特雷西斯当然也没有理由再留在窗边，转而坐到了沙发上继续关心龙门的天气。

十分钟后博士就又出现在了客厅，放下电脑和手机就坐到了沙发的另一端，揪了颗果盘里的葡萄吃。见特雷西斯还在看手机，疑惑地发问：“为什么你还有信号？”

“军用级私人通信卫星，亲爱的。你该不会以为我们军事委员会只是身手好吧。”

博士因为他的昵称打了个寒战，但也认命地放下手机打开了电视。

气氛有些尴尬。平时他们待在一起的时候不是在解决生理需求就是在开会再要不就是完成特蕾西娅吩咐的事情，像现在这样完全没事做的情况还从没有过。

要是真的到了睡觉时间他们或许会进行些亲密的活动，毕竟外面又是刮风又是打雷下雨的，闲着也是闲着。但现在也不过七八点钟而已，何况特雷西斯为玻璃的事情折腾了大半个下午，刚刚闲下来休息一会儿，饭都不想吃，也并没有这个兴致，博士显然更是心不在此。

他可以在博士身上随意发泄性欲，但与日俱增的爱欲——想要去珍爱别人，也想被别人珍爱的期待却难有纾解。特雷西斯刚才从酒店电话里听到博士的声音时是挺开心的，却没想到现在他人就坐在自己身边了又不知道一起干些什么才好。

电视节目进入了广告时段，博士也没去管它，在几个蹦蹦跳跳的饮料广告和零食广告之后，特雷西斯在一个音乐节广告上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虽然博士立刻起身找到遥控器换台，但他显然也不熟悉这个遥控器的操作，等他乱七八糟按出了静音、菜单等等东西最终一怒之下把电视关了的时候，特雷西斯不但看到了音乐节嘉宾中有博士找到男朋友之后他从杜卡雷嘴下捡回来的那个倒霉驻唱情人，还认出了似乎是他归属团队队长的剪影就是当时团建偶遇的时候和博士一起在酒吧里喝酒的那只企鹅。而另一位队友就是那天那名黄头发的鲁珀女歌手。

特雷西斯怀疑地看向博士，博士则露出了一个商务人士的礼貌性的微笑表示无可奉告。特雷西斯缓缓地向博士靠近，直到把他困在自己的双臂和由沙发背与扶手形成的角落里……

然而屋外一声炸雷的巨响之后，房间陷入了全然的黑暗；虽然不过是几秒之后便又亮起了灯，灯光却是最昏暗的夜间模式。警觉深入骨髓的特雷西斯已经借着刚才的姿势把博士护在自己怀里，确定没有其他危险才放他起来。

客房电话响起，特雷西斯接起来听了两句便挂掉转述道：“停电了，但酒店启用了应急能源保证了客房照明和空调的电力。”

博士走到窗边掀开一条缝看了看近处的一片黑暗和远处的灯火，叹了口气。手机没有信号，应急能源下最好还是不要开电视什么的浪费电。这下真是完全没事做了。博士坐在沙发上盯着酒店送来的果盘，特雷西斯盯着他，没人说话。

特雷西斯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在干什么？”

博士并没有立刻回答。特雷西斯多少习惯了他的怪脾气，也没说什么。准备拿起手机给曼弗雷德发个消息的时候，却听到博士说：“啊，被我吃掉一颗之后这串葡萄刚好有二十九粒。这里还有五块橙子，十三块猕猴桃、十三块火龙果、十七块西瓜。全部都是质数。而且只要我每种水果吃掉一个，数量又都可以被四整除。”

“……”特雷西斯删掉了写给曼弗雷德的消息，坐到博士身边，拿起同样是酒店送来的扑克牌，拉着他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来玩游戏吧。”

“我们的关系只是炮友而已吧。”

特雷西斯内心想揪着脖子的衣领把这个问题以反问的语气再问他一遍。但还是耐着性子循序善诱道：“难道你会在和男朋友相处的时候和他打扑克吗？”

特雷西斯自己是会的。但他觉得博士不会，博士嘛，大概是那种只会打桥牌的人。

“德州？带点彩头？”博士立刻提议道，虽然特雷西斯略有失算，但博士志在必得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的实力。

“你算牌肯定很厉害，我才不和你玩这个。”

“那还有什么可以两个人玩？”

“抽牌，然后根据牌面数字回答题库里的问题或者做对应的傻事的那个。”

“……好吧。”

你看，特雷西斯说什么来着，博士甚至不知道什么叫真心话大冒险。自然也不知道这是一个非常适合用来增进感情、了解他人的游戏。

特雷西斯心随便点开了一个题库并宣读规则：“洗匀扑克，按顺时针顺序依次抽牌，回答问题或完成冒险。回答问题必须说出真心话，不可撒谎。大冒险的项目则必须完成，不可推辞。大冒险中往往也包含着真心话，希望你同样诚实。”

博士点点头，把洗好的扑克放到了茶几上。

一开始游戏很有娱乐效果。

博士抽到了梅花3，对应的问题是：你宠物的名字有什么含义？

“虽然我宠物的名字不是我取的不过……大概是阿米娅觉得这个小兔子长得和自己很像所以给它取了和自己一样的名字。”

特雷西斯有点被无聊到了，但他很快就抽到了方片10，对应的大冒险是倒立吃面条。

博士从餐厅叫了份面，强调着是龙门特色，非常好吃之类的。但当它送到的时候特雷西斯看向博士的眼神实在是和善极了。总之，特雷西斯单手倒立，单手靠叉子吃掉了这碗热气腾腾的云吞面。博士由衷地为他献上了热情的掌声。相比倒立的姿势，还是滚烫的食物和博士的反应更折磨他。

接下来博士抽到的牌对应的问题是：如果要和一位前任结婚你选哪个？

这种用来活跃气氛的游戏总少不了这种问题。

博士并没避讳，痛快地回答道：“上一个。”

特雷西斯挑了挑眉毛。

接下来特雷西斯抽到的还是大冒险，内容却友善了一些，这次是要求他去邻居那里讨个礼物回来。

特雷西斯从住在对门的老夫妻那里得到了一个云吞面冰箱贴，让博士笑了他好半天。

气氛是热络起来了，但其中的一些题目设置和对规则过于忠诚的博士很快把这个活跃气氛的游戏的深度一步步推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第三轮，博士抽到的还是问题，黑桃J对应的是：你做过最无聊的事情是什么？

博士表情不自然地看向了旁边：“帮我前炮友的现任情人实现人生梦想。”

“……你再说一遍？”特雷西斯诚心发问。

“你明明听清楚了。”博士毫不客气。

“你为什么这么做？”特雷西斯还处在混乱当中，一丝惊喜的预兆还没来得及显露在语气里。

“都说了是干过最无聊的事。”博士干脆扭过头去看身后的窗子，却忘了还拉着窗帘。但他还是嘟哝道：“我只是说可以给他大帝的五分钟时间，谁想到这家伙这么争气。”

“仔细想想，他唱得还是不错的。”特雷西斯认真地回忆着。

“哼。大帝每次见到我都说他想签我的好吗？”

“你和特蕾西娅说去。”特雷西斯一开始只是随口反驳，之后才反应过来，紧跟着问道，“你是在吃醋吗？”

博士夸张地假笑一下，随即转移话题：“想得美。快抽牌。”

特雷西斯抽到的还是大冒险：展示你手机里最见不得人的一张照片。

“你是不是没把牌洗匀？”

“这和牌的花色有关系吗？”

特雷西斯又拿过自己的手机，在手机相册里翻了好久才调出一张照片。是一片洁白的皮肤上用什么晶莹透亮的红色膏体写了些一看就很古老难懂的文字。

“啊……这个啊。我还以为你会拿出你让我扮成穿军装礼服的教官和你这个穿作训服的‘军校学生’的最后那几张合影。”

“关键是这上面写的东西。”特雷西斯说着收起了手机上的照片。

“你不是还答应过我要告诉我这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吗？”

特雷西斯想了想，还是如实说了：“也不外是瞬间梦幻。”反正估计博士没有机会知道这句萨卡兹古语诗歌的上一句是“拥有世界上最美的美人。”

果然不明所以的博士只是耸了耸肩就抽了下一张牌。红桃5的问题是“你认为最亲密的行为是？”

“大概是……两个人抱在一起安静地睡觉，什么也不做。”博士有点迟疑地回答。

特雷西斯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回事，但还是没再深究，转而抽了自己的一张牌。

红桃6：拉住在场任意另外一人的手，十指相扣，两轮结束之后松开。

“你看，我就说你没把牌洗匀。”

“是啊，是啊。是我不对，你可以重新洗一遍。”博士毫无感情地说道。

特雷西斯认认真真重新洗了三遍牌，才向博士伸出自己的手。通常都是他拽着或按住博士的手腕，十指相扣真的还是第一次。开始时对这事毫无默契的二人把手掌和五指对在了一起，然后又笨拙地试图相互错开，但总是对不整齐。最终还是特雷西斯捉住博士的手腕固定好不让他乱动，才把自己的手指交叉到他指缝之间握住。

“你的手好凉啊。”特雷西斯略带嫌弃地说，博士用不长的指甲抠了他一下。但他们俩还各自坐在沙发的两端，这样抻着胳膊实在难受，只好挪到一起差不多是肩并肩坐着，把拉着的那只手放在二人中间缝隙里的沙发上才舒服了。

博士用剩下那只手抽了一张牌，黑桃J：你为什么害怕你最害怕的东西？

特雷西斯想到了他的幽闭恐惧症和那个行李箱的事，便大度地表示：“你可以再抽一张。”

而博士只是又看了一眼特雷西斯的手机确认了题目说：“只有你听的话也没什么。”

“他们有时候会喜欢让我看着，就是他们对那些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干的事情。那时我都不到十岁。他们这样可能是想告诉我，我和她们不一样。”特雷西斯和他拉在一起的那只手被博士攥得有点疼，博士还在继续说：“但是有个女孩，她是我小时候唯一的朋友……我永远忘不掉她哭的样子。”

“所以，我喝多了那天你说得对，我就是想被惩罚。不只是那一天，我一直都是这样，我觉得我应该和她们一样。”

博士的手现在已经不凉了，特雷西斯还是稍稍握紧了一点他的手，一起放到博士膝头，用指节敲了敲博士的腿。

“嗯，幸好我没有让别人叫我爸爸的癖好。”特雷西斯如此评价。

博士叹了口气看向天花板：“天啊……特雷西斯，你是唯一一个听了这个故事还在开玩笑的人。”但他的声音带着笑意，眼角也是一样。博士是真的在笑。虽然笑容并不一定代表快乐，但现在博士的笑容也绝不是出于悲伤或愤怒。

“这也正是我还在你身边的原因，不是吗？”

“也别太自信了。”博士又转过头来看着他正色道。

“啊，是么——”特雷西斯拉长声音，凑过来，把握在一起的手向后拉，把往后躲的博士拽到了自己面前给了他一个浅浅的吻。这让他们今天之间的距离前所未有地近。

“还要继续玩这个吗？”博士从牌堆最上面抽了一张牌，挡在自己和特雷西斯混在一起的呼吸之间。

“可以。越来越有趣了。”特雷西斯拿过博士抽的这张牌，拉着他起身坐直，是梅花A。

真心话，回答两个刚才被回答过的问题。

“恭喜你。想回答哪两个？”博士为了鼓掌把特雷西斯的手背拍得啪啪响。吃疼的特雷西斯不客气地把他们的两只手收回自己这边。

“我给我的宠物猫取那个名字的原因是，这样在我把它的名字签上绝育手术同意书和叫着它的名字训斥它拉完屎不埋或者教育它不许跑出去抓蟑螂、蝴蝶来吃的时候会获得极大的乐趣。”

博士歪着头皱着眉，很想问，但在特雷西斯优哉游哉的、鼓励的眼神中还是作罢了，他还记得他们之间的威慑条约呢。

于是特雷西斯继续说：“我认为最亲密的事情就是，因为你知道那个人能承受、不介意甚至很喜欢，所以能够在他面前毫不伪装地表现真实的自己。”

博士思考了一下，只是诚恳地说：“意外地成熟啊，特雷西斯。”

“喂，我好歹也二百来岁了……”

下一轮博士抽到的还是真心话，但他对自己的手气没什么不满。这次的问题是“回答上次接吻的时间地点人物。”

博士看了眼手表：“1月9日，21点48分，龙门安焱大酒店1006，和你。”

“嗯，那个‘你’是谁？”

“特雷西斯。”

“完整说一遍。”

“上次接吻是1月5日21点48分，在龙门安焱大酒店1006号房间，和特雷西斯。”

特雷西斯点点头，心情大好地摸了张牌。方片2，大冒险，向喜欢的人借2万块钱。

“你有喜欢的人吗？”博士怀疑地问。

“其实还是有的。”特雷西斯带着笑意回答。博士能看出他没在说谎。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特雷西斯用左手操作手机颇为艰难地打好了字，按下发送键，立刻传来了聊天软件中消息发送成功的提示音。他用手挡住其他部分，只把最后一条“借我2万块”的消息露出来给博士看了一眼。

“到底是谁啊，这么倒霉？”

“你说被借钱还是被我喜欢？”

“都有。”

“题目又没说一定要告诉你。”特雷西斯说着放开了博士的手。

“好吧好吧……”博士又抽了一张真心话，题目是：上次想打人是什么时候？

“一两个小时以前。我在开电话会议，还有个家伙非要躺到我身边的床上睡觉。可是等我躲开了，他又不想睡觉坐到沙发上看手机去了。”

“我只是想让你离窗户远点。这不安全。你走了以后我当然也要离开危险区域。”

“……”博士的眼神堪称绝望，“书桌上有纸笔，你可以写给我看。”

听见博士这话，特雷西斯站起来看了一眼，居然还真有纸笔。但他还是强调：“我要写得多详细？还是这样比较快。”

见博士总算是哪怕敷衍地点点头，特雷西斯才拿了下一张牌。红桃A，大冒险，问你对面的人一个绝对会惹他生气的问题。

特雷西斯的眼神中也带上了一丝绝望。他对博士说：“等你自己抽出一张大冒险，我自己抽出一张真心话的时候我们就结束这个游戏好吗？”

博士同意了。

“虽然我要问你一个有冒犯性的问题，但是你不必回答。”

“嗯哼。”博士微笑着表示了肯定。

“所以你也不是必须生气。”

“这还是要取决于你的问题。”

“这只是个游戏。”特雷西斯安抚地说。

“快开始吧。”博士做出了谈判桌上的那种表情。

这反而让特雷西斯为难起来，或许还有些紧张。他其实根本没想好要问什么，博士，生气，说真的除了质询之后到游乐园之间那段时间其他都不算事，连那次博士其实都是在气自己为什么不生气。对啊……他或许可以问“你为什么不生气？我那样对待你，你为什么不生气？”

但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刚刚已经说出来了——他想被惩罚，他觉得自己需要那些东西，那些羞辱和伤害。他不需要寻常的安慰，所以特雷西斯可以放纵本性继续说些没心没肺的话。但特雷西斯真的想告诉博士，在自己这里，不论他觉得自己需要什么，他都可以得到满足，而且是安全的。工具间里那样的意外再也不会发生了。他一次次用激烈的方式试图去体验目睹的创伤，但他会有同那些孩子不一样的结局。就从不再提起那些事开始。

但是那还有什么会让他生气？那只兔子等同于他的女儿，现在特雷西斯也是有宠物的人了，从毛茸茸的小动物下手太过卑鄙……不过，他刚刚是不是说他最愿意和上一个前任结婚来着？

“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是单身？”特雷西斯慢慢地问。

博士愣住，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会儿，最后挤出一句：“你拿这个问题去问单身男性能有几个不生气的？”

博士摇着头没什么好气地摸了一张牌，得到了自己从这个游戏开始以来的第一次大冒险——保持静止与沉默两分钟，右手边的第一个人可以对你为所欲为。

于是他和特雷西斯都笑了出来，只是博士是苦笑，特雷西斯则是虚伪的皮笑肉不笑。当然，皮笑肉不笑本来就是一种虚伪，虚伪的虚伪反而就成了真实。特雷西斯只是不想得意得那么明显。

博士深呼吸一次整理好坐姿看向特雷西斯，抱着一种无畏的态度说了句“来吧。”

“计时开始。”在他的注视下，特雷西斯饶有兴致地按下了计时器。

特雷西斯靠近他，伸手把他的眼睛捂上了。眼睛被捂住的时候，人总是会不自觉闭眼，灯光本就昏暗，博士又回到了一片黑暗里。捂在他眼睛上的手撤下来。接下来没有任何动作，博士试图数秒计时，但也只是徒增焦虑。他转而去注意其他的东西，他能听到外面的风声、雷声、雨声。还有耳边特雷西斯的沉稳的呼吸声，一只手扶在了他的腿上，呼吸声越来越近了。

博士皱紧眉头，嘴也抿得更紧了一些。他能感觉到对方呼出的热气洒在自己脸上。以特雷西斯的一贯行径他必然不会放过自己。但是他打算做些什么？以及什么时候？两分钟的时间而已，还剩多久？至少已经过半了吧。他的手从自己腿上拿走了。他要有动作了吗？博的手抓紧了沙发坐垫。

温热的呼吸粗重了一些，他怎么了？这两分钟竟然这么长，现在还没结束。博士咽了一口口水。他以为特雷西斯至少会在他的腿或领口做做文章，或者接个吻。又或者他就是什么都不会做，想故意捉弄自己？也不是没可能……博士尽量让自己的表看起来不那么紧张，但抓着沙发垫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

就在博士把“五、四、三、二、一”倒数了到第二遍的时候。额头传来一声不大的闷响和尖锐的痛感。

伴随着博士“嗷！……”的一声哀嚎，是特雷西斯宣布“时间到。”的声音。

“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啊？”特雷西斯探头去看在空中重复了一下刚刚弹博士额头的动作，好笑地观察着博士，似乎还很自豪似的。

“你多大了？！六岁？”博士捂着生疼额头疼得前后晃悠，“弹就弹吧，也不知道轻点，我回去以后要拍个X光片。”他放下捂着额头的手，对特雷西斯怒目而视。特雷西斯探头仔细看了看，即使在这样的灯光条件下也看得出博士的额头上红了一块。赶紧不动声色地抽了张牌推进游戏。

黑桃A，题库上还有一个特殊说明：如果在红桃A前被抽出，则放回牌堆随机位置，重新抽一张牌。不过既然他们之前已经抽出了红桃A就无所谓了。

黑桃A真正的指令是：真心话，回答红桃A的大冒险中被提出的问题。

博士笑出了声。怕特雷西斯忘了似的问道：“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是单身？”

“我记得这个问题。”特雷西斯摆摆手说。这个问题不会让他生气，他只是感慨。不过不管怎么说，等他回答完以后，这个游戏就结束了。

“因为我喜欢的人还不知道我的想法。当然，就算他知道了，大概也会拒绝我。”特雷西斯看着博士的眼睛说。

博士明白过来，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特雷西斯的意思很明显了。他又想逃跑了。要不是外面在刮台风，他现在就会提着箱子到机场去。但是也不绝对，还好他手机没信号了，收不到消息那么就还有一线希望。

“那或许你就不该说出来。”博士说，“我要去睡觉了。晚安。”

博士就这样起身走进卧室，毫不犹豫地躺下，还关了全屋的灯。

特雷西斯也站起来，在一片漆黑里四下看了看，还是往卧室走了。

“窗边太危险，我和你一起睡在这里。”他掀开被子躺到外侧，不由分说把博士抱进了怀里。

“你干什么……”博士无力地表达不满。

“嘘……就这样睡吧。”特雷西斯把下巴垫上博士的肩膀，不再多说。

“是因为我说最亲密的事情是抱在一起单纯的睡眠吗？”博士心想。被抱在特雷西斯怀里还盖着个被子，整个人热得睡不着，思来想去不懂特雷西斯的脑回路以及他今天是怎么了。

好吧，其实博士一清二楚，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自己都这样了，还是会有人喜欢上他。还偏偏是特雷西斯，他们只是纯粹的夜里合拍而已；他可是见过自己最狼狈最不堪的样子，不是应该最清楚自己脑子有病以及病得多重吗？

就算现在不刮台风，他去了机场又怎样。回去以后搬家吗？不辞职就毫无意义。但他怎么可能辞职，特蕾西娅、凯尔希、阿米娅，还有logos、Scout、Ace……博士不想离开他们。如果他真的又逃跑了，那只能是和上次一样，责怪他自己的懦弱而不是赫拉格或特雷西斯。那么或许这一次，他应该试着勇敢一些。而且如果是特雷西斯的话，应该会和别人不一样吧。

何况，不是还有那么一丝可能性吗？如果那条消息不是发给自己的……说不定只是自作多情，特雷西斯要是心血来潮想要享受暧昧，今天这些还不够吗？博士脑子里想着这些，也逐渐昏昏欲睡。

一大堆让人应接不暇的消息提示音响起，把博士从昏睡的边缘拽回了清醒的现实世界。手机屏幕亮起，提示框一个叠一个地蹦出来。龙门区域通信信号恢复的公共通知，助理的汇报，特蕾西娅和凯尔希的问候，阿米娅发来的‘阿米娅’的视频，魏彦吾的致歉，老鲤预测的天象，大帝的派对邀请……还有，特雷西斯的“借我2万块”。

博士盯着那条“借我2万块”的提示窗看了好久，都忘了自己应该解锁屏幕一一回复。身后的温暖让他联想起勇气。

“我不是要求你必须更进一步或者回应什么。我只是觉得应该让你知道我的想法。几乎每次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都很快乐，希望你也一样。”特雷西斯的声音闷闷地从耳边传来。

“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我也一样。”担心听起来太像客套，博士还补充了一句，“真的。”

“看出来了。”特雷西斯轻笑一声伸手轻轻滑过博士的腰胯和下腹，“所以，我们还能继续这样下去吗？”他把下巴垫到博士肩膀上继续问。

“……你还记得赫拉格吗？”博士沉默了一会儿反而问道。

“你不提起来的话，快要忘了。”

“要说我得到了什么经验的话就是，只要我们不开始，就不会结束了。所以，就这样继续下去吧。”博士拍拍特雷西斯抱着他的手说。

大概是觉得博士答应得太痛快了，特雷西斯又接着问：“我们可以把不约会的那条规则删掉吗？”

“可以先试两次。”博士往后靠，在特雷西斯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向后伸手拍了拍他的头说，“今天先睡吧。”

杜卡雷早就注意到他们两个了。不是他故意要看，主要是特雷西斯和博士就坐在他斜前方，只要他看向特蕾西娅就必然看到他们。他们的椅子，靠得有点近了吧……

“赫德雷发现旧城区一家餐厅的土豆很好吃，曼弗雷德也说不错，你想去试试吗？”

“可以。Logos好像说过那边还有个私人博物馆，不知道会不会开放。”

“吃完饭去看看吧。”

“好。”

“我请问……”故意收拾得比他们俩还慢的杜卡雷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二位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我们吗？”特雷西斯看看博士又看向杜卡雷。

杜卡雷有耐心地点了下头。

“炮友而已。”特雷西斯摆摆手回答。

“100%纯炮友。”博士补充。

“我们走了，再见。”特雷西斯向他颔首示意，带博士离开了会议室。

“是啊，是啊……真是一眼就看出来了。”杜卡雷靠在门框上看着特雷西斯绕着博士手腕的尾巴和被博士握在手里捏着玩的尾巴尖说道。

【全文完】

Chapter Text

听说Doctor和‘阿米娅’玩得很好，特雷西斯还是等博士也从龙门回来了要接走‘阿米娅’的时候才来一起把Doctor接走。

他们两个一进门，就有一枚黑白红相间的贴地导弹冲向特雷西斯，三两下顺着他的裤腿和大衣爬上来站在他肩膀上发出凄厉的“喵喵”声。

“噗。”博士没憋住笑出了声，特雷西斯养的这只精神的小黑猫正穿着一条红白格的连衣裙，身上还贴满了五颜六色的贴画。

特雷西斯把Doctor从肩膀上摘下来，看着自己家猫的新造型也愣住了。先摘掉了它额头上方的一张月亮贴纸，又帮它脱掉完全不必要的服装。而Doctor的嚎叫并没有停止，像是有很多话要和他说似的。

“爸——救命——”

“爸——我不想穿衣服——”

“嗷！轻点！我的毛被粘掉了——我要秃了——啊——”

博士一边看特雷西斯手忙脚乱地整理自己的猫一边给他的猫配音。

“Doctor！试试这件吧，我给你做了搭配你眼睛颜色的绿色小衬衫！”

“啊，谢谢，但是我不需……”博士的感谢在看到特蕾西娅双手小心地捏着一件比巴掌大不了多少，上面还有小牛油果花纹的衬衫的时候缓缓静音了。

同时，黑猫也挣脱了特雷西斯的双手跳回他肩上，弓着背对着走过来的特蕾西娅发出了“哈——”的威胁。

“这只猫叫什么？”博士指着旁边的黑色炸毛生物问特蕾西娅。

“嗨，博士。它和你一样叫Doctor啊。”特蕾西娅愉快地回答，毕竟这个名字真是太合适太可爱了不是吗？

“特 雷 西 斯 ——”

博士追到二楼的时候，特雷西斯已经抱着猫冲到自己的房间里锁上门了。

这实在是他上楼最快的一次。